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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天剑奇潭

    南宫远和李秋萍由马鞍上取下一个小包袱,展开轻功向东南峰驰去!翻越过七八座峰岭,前面突然现出一座奇峰。这座山峰和其他峰岭有着极端不同,此峰不但奇高至极,而且极是雄伟粗壮,没有尖峰之形,顶头像似极为平坦宽阔,峰上青松苍翠,幽深宜人。南宫远看了怔了一怔,低声问道:“难道天剑潭就在这座高峰之上?”李秋萍道:“顾名思意,天剑潭十有九成就在这高峰上。但愿我们不要在登峰之时被那红衣白发疯女发现。”南宫远道:“偌大一座山峰,不会那般巧被她截着。”二人说道:“开始登峰。”片刻工夫已登上峰腰,突听李秋萍问道:“远弟,你冷吗?”南宫远微然皱眉道:“现在是三月天气,纵然是在绝高峰岭之上,也不该有这么寒冷气息,这样看来此峰之顶定然奇冷刺骨。”原来二人登上峰腰顿感这地方极是阴冷奇寒。大约半个时辰工夫,两人方登上这座奇峰之顶。一登峰顶,南宫远和李秋萍都被眼前景物吸引住了。原来这座奇峰顶上有峰。这峰顶地势平坦宽阔,四周苍松翠柏环立,短短青草如茵,红白山花竞艳,一阵阵袭人芳香。而在这座幽美峰顶的百丈之外,耸天兀立着一道百丈高台,就像似一座小峰。这道石壁高台,四周光秃秃的,而顶上却雪白一片。这时南宫远和李秋萍,感到这峰上奇寒刺骨,心想:那峰上雪白一片,定是积着经年不化的白雪。南宫远低声道:“天剑潭会在那高台上吗?”李秋萍点点头道:“毫无可疑,这高台便是天剑潭。”二人并肩驰上峰顶之峰。登上高台……首先令人感到的是如同置身冰天大雪中般的寒冷,而在这冷寒的空气中,却有着一股悦人清鲜的花香。李秋萍和南宫远抬头一望……他们心中暗自叫一声:“苍天造物之美!”原来这顶上之峰雪白一片,竟然是万株梅花怒放,如锦如绣,景物幽美已极,地面上没有半点积雪。雪梅怒放,暗香浮影。令南宫远和李秋萍无法知道这高台之上,还有无一片空地否?也不知这奇峰之峰,周围面积有多大,放眼到处皆是虬枝似铁的梅花树。南宫远奇声问道:“现在乃是三月春天,已近夏天,怎么会寒梅怒放?”李秋萍道:“现在虽是春季,但这里却是酷寒有若严冬,若我猜想不错,这里的梅花树,乃是四季不凋谢的。”南宫远轻声一叹,道:“咱们要寻天剑潭所在地,没想到却寻了个空。”李秋萍嫣然一笑,道:“远弟,天剑潭就在这梅花林中。”南宫远道:“你怎么断定天剑潭就在这上面。”李秋萍道:“天下万物虽然无奇不有,却奇中有理,这里虽然奇寒异常,但不会说没有原因,所以这里定有一处发寒之地,当然是天剑潭中之水了。”南宫远恍然大悟,道:“姊姊思慎过人,真是自叹不如。”于是,南宫远和李秋萍在干万株梅花中摸索前进。果然走过数十丈梅花林,眼前景物突然一变。只见地势突然开朗,形成一处芳草如茵的大空地,这片空地就处在四周梅花之间。这片大平地正中间,有一个奇潭。这潭的形状,是一条长剑形的,在潭的西端,左右突出一里,就象似一柄长剑左右保护把柄,东端略尖,那便是剑的顶峰。此潭东西两端距离约有数里之远,宽近一里,碧波无痕,水光照天,真是一口巨大的奇潭。梅花……矮松……柔草……山花……碧潭……云烟。将这个地方点缀得幽美绝丽,如同仙境。此潭处在绝峰,俯瞰眼下群峰连绵,真如同在天之上,顾名思形,真是一口名符其实的天剑潭。南宫远目睹天剑潭在眼底,胸中热血立刻沸腾起来,他想到自己双亲十八年前就葬身这里。李秋萍知道南宫远悲痛的心情,她缓缓取过包袱走到潭畔,在地面上铺了一条白毛巾,将水果、酒、杯、纸钱、烟、香陈放上面。她顺手抽出九柱香,点燃了。南宫远轻声道:“姊姊,谢谢你。”他接过香柱,扑跪地上冥拜起来。他不知拜了几拜,只见李秋萍伸手将他香柱接过插在土地上。南宫远跪在地上,星目呆呆望着天潭碧绿的潭水出神。他的眼泪,紧接着一滴一滴掉落下来。李秋萍也点燃了三支香,对着天剑潭三跪三拜,然后将香柱插在地上。香烟袅袅,绕空上升。李秋萍脑海里幻想着十八年前,在这潭畔发生过的惨烈事件。她想:一定有许多江湖武林高手断魂此地,那定是一件震骇人心的流血惨杀。……就在他们二人陷入缅怀往事之时……虬枝似铁的梅花林中,缓缓走出一个黑影人,她双眸注视着十八丈外的南宫远和李秋萍。不知在什么时候,这黑影人眸中已蕴满了晶莹的泪光。突然她极尽凄凉的轻叹一声……李秋萍如电似地转过头去……只见后面黑影一闪,人影已杳。她任了一怔,谁有这般绝快的身法,能够逃出自己的眼光,因为她分明听到有凄叹声,回头一瞥之间,乃是一个人,绝不会是鬼魅幽灵,而若是人类怎么会有这般奇快的身法一闪而逝?李秋萍突然咦了一声……她想到那黑影人,十有九成是自己在绝崖所见的黄皇教主。黄皇教主为何到这里来?她为何凄凉叹息着?刹那间……李秋萍为着这件奇诡的事情,思索着解答,可是她想了很久,仍然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一缕火烟缓缓烧了起来。李秋萍一转头知道南宫远已烧着冥纸钱,她若有所感的幽声一叹,俯下身子取过冥纸一张一张的烧化。突然听到南宫远一声厉叫,道:“爸妈……你们在天若有灵性,定要保佑儿子手刃仇人……”他长跪地上厉声哀嘶着……语音激动悲愤、哀凉凄楚……在这死寂的天剑潭声传数里,如同巫峡猿啼,夜枭厉叫。南宫远叫了几声后,呆呆地跪在那里。李秋萍心头大惊,蓦然一指点向他的天灵穴。原来他刚才太过悲伤,气聚心脉,若不是李秋萍即时发觉,气走岔道,南宫远纵然不死也要变成残废。李秋萍右臂轻拂他肩头,柔声劝道:“远弟,人死已不能复生,你不要太过悲恸,伤坏了身体,伯父母九泉之下有灵亦是难以心安。南宫远当然知道自己刚才差点丧命,他找了拭眼泪,缓缓站起身来。李秋萍又道:“你现在也不要太急于报仇。尘世间因果循环,终有一日报仇之事定能如愿以偿,目前我感到一丝预兆,现在我们身畔四周好像已经隐布着敌人。……”南宫远闻言星目一睁,低声问道:“怎么?你已经发现敌踪吗?”李秋萍点点头道:“我刚才发现一个人在身后骤闪而过。”南宫远吃惊道:“当真吗?会不会是那红衣白发疯女人?%”蓦然,南宫远想起那红衣白发疯女人,据说常守住在天剑潭畔,不知她搭茅居在何处?天剑潭长有数里之遥,所以南宫远在夜间,无法看清在这天剑潭附近有无茅屋房舍。李秋萍摇头道:“不是那红衣白发疯女人……”突然李秋萍耳中听到一缕传音入密的语音,说道:“李秋萍,你在绝崖之上,曾经答应我,永不向任何人说出遇见我之事,你难过不守诺言吗?”那天剑潭疯女,大概身上就要回来,你们二人若无别事,最好尽快离开此地。那女人已经成疯,你们要向她问什么事情,只不过白费唇舌而已。”李秋萍闻言心头大骇,她将到口边的话咽了回去。南宫远仍是一位极端机智的人,他目睹李秋萍神情有异,立刻暗中凝神聚气,施展出那“反璞归真”的平气静神绝学。但听南宫远冷哼一声,攻目凝注在二十余丈外一株花树下,冷然喝问道:“阁下是谁?若是有种立刻现出身来。”喝声中,南宫远已经一步一步逼向那株花树。李秋萍娇声叫道:“远弟……”南宫远禁不住—转头道:“什么事?”李秋萍道:“你发现了人吗?”南宫远陡然转头,只见一缕黑线疾速闪电地划向梅花中,他大喝道:“阁下停步……”但只不过奔出十余丈,前面黑线已经杳然……后面的李秋萍急跃过来,轻叹一声道:“那人身法太过奇快,咱们定然无法追到。”南宫远突然星目暴出一股奇异之光,望在李秋萍的脸上。李秋萍芳心一震,缓缓躲开南宫远的自光……突听南宫远轻然叹道:“江湖武林中,真是奇人异士层出不穷,这人的轻功,可说是我所见过的武林高手中最快的一人。”李秋萍听得心中一阵难过,她知道南宫远发觉目已有隐蔽的事,但他却故意不向自己追问。李秋萍幽幽一叹,道:“远弟,你不要误会我?……”南宫远微然一笑道:“萍姊姊,我要误会你什么?”李秋萍突然问道:“远弟我问你一件事,你知道黄皇教主是谁?”南宫远道:“你见过她吗?她是谁?”李秋萍摇头叹道:“我就是不知道,方才问你。”南宫远突然咬牙切齿恨道:“黄皇教主,此人我和她誓不两立。这个女人阴狠毒辣至极,视人命有若儿戏。飞虎镖局一百二十七口,为着护送我到武当山,全部被杀害,只剩下黑飞虎愈锦鹏不知逃向何方,下落不明。”原来南宫远离别美丽神猿后,路过开封顺便到飞虎镖局,哪知道江南七省首屈一指的镖局已经关了门,听隔邻说:飞虎镖局在四月前一个夜晚,全部人口,都神秘离奇地暴毙。李秋萍惊声道:“飞虎镖局一百二十七口,是黄皇教杀害的吗?”突然一个清朗的语音接声道:“是的,飞虎镖局一百多条人命,乃是黄皇教杀害的,黑飞虎愈锦鹏已经被黄皇教主迷醉了神智,认贼作父,成为黄皇教一份子。”南宫远和李秋萍听了这话,心头大骇,四道眼光齐向发声处望去……首先南宫远呼叫道:“师父……”只见南方十数丈外,凝立着一条修长的人影,他缓缓走近二人,停在七丈之外,脸上赫然蒙着青巾,白髯过胸。李秋萍也由语音中,得知了这位传授自己十年武功的恩师青巾铁笛怪侠。他们二人遥对着铁路怪侠长拜下去……但听铁笛怪侠微然说道:“你们免礼。”“萍儿,你怎么断了一臂。”李秋萍闻言凄声叫道:“师父……”她扑身向铁笛怪侠奔去……那是一种极其自然的现象,有如遭受委曲的女儿,见了慈母,欲向其诉说衷情一般。哪知铁笛怪侠人影一闪,移飘出六七丈外,沉声道:“萍儿,你忘记了我的规矩吗?无论如何不可接近为师之身,你怎么忘掉了。”南宫远却无比地奇异,他不知道为何师父定下这道极不通清理的规矩,自己得恩师传授绝技,亦始终离地七丈之远。为何师父不愿让他弟子靠近他身畔?为什么?为什么?纵是南宫远、李秋萍聪明绝伦,但他们地无法想出一个原因来,只有自圆其说,大概这是他老人家的怪癖吧?李秋萍哀声道:“师父,我想得你好苦,所以一时忘记了这事。”铁笛怪侠突然叹了一声,道:“萍儿,我知道你定然遭受了极其悲伤的事情,不要说也罢!关于你这些年来在江湖武林中的做事,不失为师培养心血。………”他顿了一顿,突然沉声叫道:“远儿……”南宫远应声道:“师父……”铁笛怪侠缓缓说道:“你知道你意气用事,做错了许多事情吗?”南宫远怔了一怔,他不知道师父指责自己做错何事?记得自己刚离别美丽神猿至今不过七日,自己便没做了些什么事?南宫远内心虽然如此想着,但口中仍然恭声道:“师父,弟子愚笨,罪该万死,尚请师父见谅。”但听铁笛怪侠轻声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南宫远闻言忖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他老人家怎么不说明?……”只听铁笛怪侠又道:“远儿,我向你一句话,你对于你父母的血仇,报或是不报?……”南宫远听得又是一怔,沉吟少顷,凄声叫道:“师父,为人之子,有仇不报?……”铁笛怪侠沉声截住他下面的话,道:“你居然要雪洗不共戴天血仇,你为何到达此地?难道你不要性命吗?”李秋萍知道恩师是怕南宫远为人杀害,所以如此加以指责,于是她娇声说道:“师父,这师第因为缅怀丧生潭底的双亲,所以前来拜祭一番,略尽为人儿子孝心。”铁笛怪侠轻轻叹息一声道:“远儿,我当然知你的心意,可是你这样一到天剑潭,无形中造成了许多重大的事情。你们现在就赶快离开天剑潭。”他最后那句话,带着一股威严命令。南宫远道:“师父,我……我……”他要向铁笛怪侠说,他欲要会见红衣白发疯女人,问清楚关于父母如谜的事情,以及杀害双亲的敌人。可是,铁笛怪侠说完话后,人已转身离去。南宫远说了几声:“我……”铁笛怪侠人影已经消逝天剑潭畔。南宫远内心感到一阵悲伤,他感到师父好象无比震怒似的。以他老人家的意思,是要自已放弃追寻仇敌真相?抑或是真实的关心自己的性命?李秋萍幽声叹道:“远弟,我知道你的心情,可是红衣白发女,当真已然成疯,我想:我们大无留此见她的必要,咱们还是走吧!”李秋萍曾经得到黄皇教主传音入密的语言示警,这时又听到师父如此命令,于是她出言相劝南宫远。南宫远默默无语的沉思着……突然李秋萍感到身后一阵轻风嗖然……她迅速地转过身于……只见身后三丈外,一位披头散发的红衣白发女人正对着自己嘻嘻笑着……她惊骇地退了两步,靠在南官远身旁。南宫远目睹这红衣白发疯女,如鬼魅幽灵般地来到身后,内心也无比大惊这疯女轻功之绝高。他一震之后,突然躬身向三丈外的疯女行了一礼,恭声说道:“请问芳驾,是天剑潭主人?”红衣白发疯女闻言,又嘻嘻地低笑着……南宫远看得黯然一叹,忖道:“如此看来这女子确实已经成疯,自己怎样由她身上得知父母的往事恩远呢?”南宫远又恭声说道:“敬请天剑潭主人原谅擅自造访之罪,因我们有一件不明了的事情,想前来请教你。”突然红衣白发疯女,仰首一阵长笑……笑声极其凄厉、尖长。南宫远和李秋萍,脸色大变,他们心知这疯女长笑之后,就会向自己二人下毒手杀害。南宫远突然抽出肩后的紫微剑……一缕紫光照耀到数丈开外……李秋萍也迅快地撤出长剑……刹那间……这个平静宁寂的天剑潭,被这声厉笑,掀起了一道紧张,恐怖的气氛……倏地……厉笑声敛止了……但这疯女的两道骇人的锐眸,却凝注在南宫远身上。原来南宫远摆出一招极其诡异,精奥的剑式,无论对方任何厉害的攻势,都无法破它。显然的,红衣白发疯女没有施展出攻势,乃是为南宫远的剑式所震慑住。只见南宫远紫薇剑上指天星,左手指诀自己双眼,左脚微抬,指尖曲指向自已,双眼一瞬不眨地注视着疯女。这一剑式,乃是南宫远由独剑魔武功秘奥中悟透出来的,所以他也不知这一招叫着什么名堂。突然红衣白发疯女右手缓缓提了起来……露出一支雪白如玉的纤手……她的身躯微微移动着……瞬间,紫薇剑已经平指前面……白发疯女像似一怔,提起的手掌,又迅快地收了回去……李秋萍在旁看清两人这种沉默的举动,她心中无比震惊。她知道在这刹那间,南宫远和红衣白发疯女,已经比试过一招极端厉害、危险的生死搏斗。突然间……红衣白发疯女又厉声狂笑起来……蓦听南宫远沉声道:“萍姊姊,咱们快退,这女人要发动攻势了!”语音未毕……厉笑声已敛……南宫远突感一道极其阴寒的冷风吹了过来……蓦见南宫远星目圆睁,暴喝一声,手中紫薇剑迅速地闪动一下……一声闷哼……南宜远脸色惨白地后退三步……李秋萍惊叫一声道:“远弟……”南宫远急道:“姊姊,你快走……这疯女的武功太过厉害,我能挡她第一次攻势,但无法挡拒第三次……”李秋萍道:“我走了,你呢?我不走,咱们要死就死在一起!”南宫远急声道:“姊姊,你何必呢?你快自先走,我接她第一二次攻击后,立刻逃走。”这时只见红衣白发疯女,那双玉掌,迅速的搓揉着……南宫远又道:“她要发出内家罡气了,你快,快走……”话声未毕,突见红衣白发疯女已逼到眼前……李秋萍娇叱一声,振腕一剑,猛刺过去……剑光如云气,旋转翻腾,使人无法得知这一招剑锋真正指袭所在。李秋萍心想:这一剑奇奥无伦,红衣白发疯女纵是武功绝高至极,也要被这一剑逼退。哪知一剑刺出,眼前人影骤闪,李秋萍顿感一缕指风,疾奔向自己胸前“玄机”要穴。猛听一声清啸……南宫远手中紫薇剑幻化成一道寒虹,势如流星坠地,直向红衣白发疯女点去!只听嗤的一声……与一声闷哼……红衣白发疯女已经退到七丈外……李秋萍右臂下垂,长剑落地……南宫远手抱紫薇剑,星目含威,面色沉凝,他低声道:“姊姊,你受伤了吗?”就在这说话之间……蓦见红衣白发疯女又由七八丈开外,逼到眼前……一声冷哼,南宫远左手一招“迅雷奔发”,翻腕劈出,右剑如电光流闪,若点似指,劈了出去。李秋萍右手暗运真力,施展“弹指神通”戳出,左手衣袖虚飘拂卷过去……李秋萍虽然自残一臂,但功力仍在,她和南宫远这一联手攻击,威势之大真是非同小可。红衣自发疯女纵是当今仅有的盖世高手,但也无法冲进两人凌厉招式发出的罡气。一声凄哀的厉笑……红衣白发疯女,又退到七丈开外。她来的无声无息,退的又迅快无比,南宫远和李秋萍心中都无比震惊……突听南宫远急道:“妹姊,你不要先走,咱们一起退。”南宫远知道以自己二人联手之力,亦无法胜这女人,若是不想法退走,稍一疏漏便要丧命她手下。李秋萍闻言伸足挑起地下长剑……忽见红衣白发疯女娇躯晃动,凌空直逼过来……南宫远哪敢大意,左掌环划半个圆周,带起强烈的潜力,呼的一声,一招“移山填海”,运发全身劲道,直向红衣白发疯女逼去。这一掌,乃是南宫远本身功力凝聚,威势非同小可,激荡的排空劲气,排山倒海般直撞而出。哪知这道雄浑至极的劲气,击中红衣白发疯女,只不过将她娇射击飞出数丈,她仍然稳落地上。但闻南宫远闷哼一声……他的身躯忽然向后面飞去,直跌出二丈开外,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头上汗落如雨。原来他这奋起全力一击,被红衣白发疯女内家反弹的震力,倒震回去……这回震之力和他击出的功力,恰成正比。他一招“移山填海”,用足了九成以上真力,劲道在千斤以上,击中红衣白发疯女后的反弹之力,亦近千斤。只震得南宫远五腑气血翻动,左腕骨疼痛如折。李秋萍猛奔过去,叫道:“远弟……”突听南宫远大声喝道:“姊姊,快闪开……”原来红衣白发疯女又已经逼了上来。坐在地上的南宫远如弩箭似地射起。右手紫薇剑发出一阵嘶嘶的剑气劲响……紫光如水流动……奇速绝奥变化劈扫……但红衣白发疯女却在他凌厉的剑气中,左闪左飘,她双眸中露中一股惊奇之光……嗖的一声……紫光顿敛……南宫远右手剑已经换到左手。红衣白发疯女好似无比惊异地站在丈外。原来南宫远在这刹那间,施出那招“万流归宗”剑法。但这招极上乘精奥、凌厉霸道的剑招,对于红衣白发疯女仍然无济于事。南宫远暗暗惊道:“现在我已经技穷了……”他突然缓缓移动身子,向后退着……李秋萍紧距他两尺,同时慢慢向后退……突听南宫远低声道:“姊姊,我已经凝布了无影掌力于左掌,她若逼过来,你切不可发招,我无影掌一出,立刻以绝快的速度向南面而退。”语音刚毕,红衣白发疯女缓缓直逼上来。突听南宫远喝道:“走……”语音出口,红衣白发疯女厉叫一声,双肩晃动连向后退去……而南宫远和李秋萍,已似惊鸿飞投入林,瞬间消逝于梅花林中。寂静的苍穹响起一阵阵荡人心魄的厉笑……在一条山峰谷道,南宫远和李秋萍尽力狂奔着。奔驰间,突听南宫远闷哼一声,口中吐出一股鲜血,摔倒地上。李秋萍惊叫一声,扶住他身躯涧道:“你伤得很重吗?”南宫远惨然一笑,道:“我现在胸口上闷很。”李秋萍凤目向四周瞥扫了一根,只见这是一道狭谷,四周峭壁刃立,陡然她一眼看到北侧一株矮松后,隐藏着一口山洞。这时,苍穹中又划来一阵怆厉的狂笑声……李秋萍脸色大变,抱着南宫远疾速向那山洞投入。刚刚藏好身子,厉笑声立刻疾奔而到。由稀疏的矮松枝叶间看去……谷道中已经出现了那位红衣白发疯女,她竟然直向这边走来。李秋萍和南宫远心中大骇……但二人又不敢出声,只得暗自布满真气戒备着……红衣白发疯女走到矮松下,突然停住身子,她缓缓转过身躯背对着洞口,好像抬头凝望着星空出神。良久良久……她不说不语的悄悄离去……南宫远和李秋萍,不禁都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李秋萍又看到一个幽灵鬼魅也似的人影,向这边走了过来,她赫然是红衣白发疯女。南宫远和李秋萍大惊,难道她发觉了可疑吗?红衣白发疯女来到松树阴影下,又背转着身子,呆呆站在那里……一会……只听她喃喃自语道:“他们跑去哪里了,这一男一女该死,我要杀死他们……”她说着,竟然轻轻踱着,但始终不离这里……突听红衣白发疯女又说道:“这两个人是谁?以他们年纪当然不会牵连十八年前那段惨杀,这样说来,那二人不是害死南宫豪的仇敌了……”南宫远听到父亲的名字,心中一动,他想要现身出去……猛感李秋萍一只柔绵绵的手掌,掩上自己的嘴唇。红衣白发疯女略停顿一下,又道:“但这两个人擅闯天剑潭,就该死,我怎么要留下他们呢?”说着,她厉啸一声,人已奔去……李秋萍娇声说道:“远弟,我看她还会再来这里,咱们在这洞口迟早会被发现……”她话未完,只听身侧的南宫远哇的一声,又喷出一口鲜血。李秋萍惊叫一声,道:“你怎么了……”她迅快地伸过手,扶住南宫远摇摆不定的身躯。南宫远呻吟了一声,道:“我不知道伤得这样重……”话没说完,他又喷出一口鲜血,立刻晕了过去……原来南宫远在红衣白发疯女手下伤得极重,若非他有过人的深厚内力,早已经暴毙天剑潭畔了。但身受内伤的人,最忌便是强运功力逼住伤势,一旦本身真气稍散之后,伤势一发便不可收拾。南宫远在刚才已经受到严重伤害,而倔强的他,却强运功力阻住伤势,这时伤势已经抑制不住发作起来。可真厉害,胸口剧痛如绞,头昏目眩,瞬间他失去了知觉。待他醒来的时候……耳际听到李秋萍的喜叫声,道:“远弟,你已醒来了吗?”南宫远睁开星目,只见身己躺在一口山洞中,并非那晚的山洞,这时洞外射进的阳光,显然已近落日时分。南宫远怔了一怔,眼望着李秋萍道:“姊姊!我昏迷了多久?”李秋萍满脸娇笑,道:“三日三夜。”南宫远咦声道:“真的吗?”李秋萍跪坐在她身侧,悄声道:“我已经服侍你三日三夜了,难道还会假吗?来,你已经三日三夜没吃过饭了,这些水果你先吃下。”说着,李秋萍取过来七八个鲜嫩梨子,亲自用匕首削下皮送给南宫远,微然一笑,又道:“前三日你口中连喷鲜血,真把我吓死了。”南宫远见她如春水般的温柔,心中无比的感激。想起她昔日,冷若冰霜,看似寡情,风仪绝伦气度高华,令火不可仰攀之感的人,而今却是我心爱的人,不禁轻然一叹——李秋萍娇声道:“你叹息什么?”南宫远道:“我觉得你太可爱了。”说着伸手轻轻握住她右手,如触柔荑,滑嫩无比。李秋萍撇着嘴,嗔道:“你愈来愈胆大了。”南宫远以为她发怒,一怔,要抽回手,抬头见她眉梢眼角微现羞态,双颊绯红,娇媚横生。这一瞬间,她有着说不出的娇甜,使看的人如饮醇酒,神驰魂飘。南宫远缓缓凑了前去,吱的一声……他轻轻将樱唇吻了一下。她没有闪避、拒绝。南宫远不禁大胆地要来一次热吻……哪知李秋萍右手一翻,挡住南宫远的嘴唇,娇声道:“远弟,你现在伤势刚愈,不要这样了。”南宫远脸上微红,道:“多谢姊姊无比关照,南宫远粉身碎骨也难报姊姊大恩。”李秋萍微然一笑,道:“但愿你能将这大恩,施予在我妹妹身上,永远爱着她,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她本是微笑而言,但说到最后那句“心满意足了”时,突然变得忧伤起来,话说完,眼眶中竟也涌含着莹莹泪水。南宫远陡然脸变得惨白,道:“姊姊,你……你……”李秋萍凄声道:“人说,鱼与熊掌,都极是鲜美,可口,但却不能兼得,唉……远弟,你要了解我内心的痛苦。”南宫远突然脸上泛起一丝微笑,问道:“妹姊,你怎样疗好我伤势的?”李秋萍听他突然撇开了话题,不禁怔了一怔。其实她哪里知道南宫远内心已经有了一道打算,要知道他现在爱李秋萍胜过爱李秋兰。他知道李秋萍是基于不愿夺妹所爱,所以拒绝自己的爱,并非她不爱自己。如果自己这时加以劝解,可能导致李秋萍永远避开自己,好让自己专心去爱李秋兰,所以迅速地转开话题。李秋萍凄然一叹,道:“远弟,我据实告诉你,你的伤势,并非我治疗好的。”南宫远惊道:“怎么?那么是谁?”李秋萍摇摇头道:“现在没有看见她的面目,这真是—件极端神秘诡异的事情……”李秋萍微微顿了一顿,说道:“……当你再喷出血来时,我惊骇至极,也被吓呆了。你在昏迷中,嘴角仍汩汩流出血来,当这时候,洞口传来一丝衣角飘风之声,我以为是那红衣白发疯女,欲要转身之际,我腰间一麻,立刻被人点中穴道,直到清醒之时,我和你就在这个石洞中……”南宫远皱皱眉头问道:“你都没有看见救我之人面目?”李秋萍摇摇头,幽声一叹,道:“不是我自夸,以我的武功,在当今天下江湖武林中,可算是一流高手,向来没有败过,但这十余日来,我遇到一些奇人异士,我才知道我的武功还极其浅薄。”南宫远也接声叹道:“武功这道学问,的确是浩瀚似海,无边无际,强中更有强中手,譬如那红衣白发疯女的武功,真是令人惊骇。”李秋萍道:“……我醒来时,突听洞外响起一个女人声音,说道:‘南宫远伤势极重,奇经八脉细小筋脉皆被一种极厉害,阴毒的绝功伤害,血气逆流,吐血不止,现在虽已经被我阻止了血液逆窜之势,但要疗好这伤,还须要花费极大功力。李秋萍你如果信得过我,我每日子夜时分,要花费一个时辰,为他疗好此伤。’”南宫远愈听愈奇,禁不住问道:“她是谁?怎么知道你我的名字,后来怎么样呢?”李秋萍道:“我当时听了话,又惊又喜,挺身站起来,要走出洞外。突又响起那女人声音说道:‘你不要走出来,也不要问我是谁?我只向你信不信任我。’”南宫远道:“你后来信任了她,是吧!”李秋萍道:“我听这话,又是一怔,我首先回到你身旁,仔细察视你身上伤势,只见你气息微弱,昏迷不醒,脸色惨白如死人,我看了一会,始终看不出你身中了何种阴功,当然无法能治好你残伤,而这女人敌我不明,又不能一下相信她,就在迟疑不决的当儿,洞外又传来那女人的声音,道:“现在他被我暂时阻止血气逆窜的时间已将过,你若再迟疑不决,只有害死了他。”李秋萍凤目射出一缕极其娇柔的情光,说道:“远弟,你知道你的生命,在我看来是多么重要!于是,我答应了她。”南宫远轻声道:“谢谢,姊姊。但你的生命,我也视得比任何人更宝贵、重要,不知姊姊看清她如何疗治我伤势情形否?”李秋萍摇摇头叹道:“没有。”“她是那般神秘诡异,她听我答应后,立刻说道:‘李秋萍,在我替南宫远疗治伤势的一个时辰,你无论如何不可窥伺,要远离洞外三十丈,如你稍有窥伺之举,当心我出手伤了你及南宫远的生命。’”南宫远道:“那你真没看清她了。”李秋萍道:“当你第一夜被她诊疗后,你的惨白脸色渐起红润,呼吸也更加粗重,于是,我本存怀疑之心,立刻消除。如是三夜,她每届子时都前来替你疗伤,最后她临走时说:‘你今日黄昏会清醒。’果然你真的醒了。”南宫远听完这段神奇的事情,眉头紧紧地皱着……他暗中紧运一口真气,哪知胸间真气饱满,气机畅通,根本不像大病初愈的样子。这样离奇的事情,不禁令南宫远没入思索的深渊里。李秋萍这时也陷入沉思之中。……其实她知道那女人是谁。虽然李秋萍没有看到她的面容,但由她慈祥的语音,以及幻动的黑色人影,她知道这人是黄皇教主。她所不可解的事情,便是这个黄皇教主为何屡次帮助自己?为何她总是逼迫自己发誓,不可向别人说遇见过她之事?石洞中一片沉寂、宁静。但二人的脑海里,却有如怒海波涛翻涌着。蓦然……平静的山谷,传来一声惨厉的嚎叫……这声如同鬼哭狼嚎般的凄厉叫声,打断了二人的沉思。李秋萍和南宫远四目对望一眼,迅快地跃出洞外。乌金西坠,残霞满天。在昏黄暮霭中,逐渐消失那轮艳丽的夕阳于山峰尽头。绮丽多姿的晚霞,给浩渺的大地,抹上笔凄凉的色彩,又是—日将要过去了……千峰万谷之中。除了刚才那声惨叫过后,晚暮是那般寂然。突然南宫远悄声说道:“在那边。”李秋萍凤目迅快的随他手指望去……只见前面峰腰出现一条人影,向东北方疾奔而去。那人影的速度奇快至极,眨眼间,已经奔下峰腰。南宫远道:“姊姊,那人显然是杀人凶手,咱们追去看看是哪一门道的人。”李秋萍点点头,二人如电也似地追去。前面人影像似已经发觉后面有人追赶,速度陡然加快。李秋萍微惊娇声道:“对方轻功之高,好像远胜过咱们。”南宫远轻声一笑,道:“既然咱闷已追上了他,就是他走到天涯海角,咱们也追到那里。”李秋萍知道南宫远骨子里的傲气,微微一笑之下,二人已将轻功提高到极限的速度。前后三人俱是当今天下武林有数的奇绝高手,轻功之快,疾如雷奔电闪,但觉风声由耳边擦过,快若流矢。辽阔的山峰盆地,被三人疾奔之势,带起了一道滚滚烟尘,片片黄叶,随着夹带的劲风,飘舞空际。瞬间,盆地草原已尽,接着,峰岭起伏,南宫远,李秋萍追过几座峰岭,前面的人影,随着夜幕消逝了。二人怔了一怔,当下收住脚步。南宫远问道:“姊姊,那人在什么时候消逝的?”李秋萍失声一笑,道:“想不到咱们将人追掉了,亦不知对方何时走失了。”南宫远突然沉声说道:“姊姊,我好像感到一丝凶兆。”李秋萍一惊道:“什么凶兆?”南宫远摇摇头道:“很是奇怪,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凶兆。”李秋萍沉吟一会,道:“我们只顾追逐这人,却疏忽了去寻那惨叫声原因。”南宫远道:“由那惨厉叫声一起即止看来,显然已被下了毒手,咱们过去,只不过是发现一具鲜血淋淋的尸体而已。”李秋萍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但我们这一阵奔走,总是白跑……”语音未歇……“铮铮……当当……”沉寂的苍穹中,突飘起一缕婉转低沉的琴声。荡漾着……荡漾着……南宫远和李秋萍,脸上神色同时一变,凝神静听着。琴的是那般绝妙、悦耳。哀怨,凄凉。但却又带着一丝荡人心魂的魔力。南宫远陡然双眸露出一股煞焰,沉声道:“那是落魄琴音。”李秋萍道:“这样说来,刚才那人是黄皇教中人了。”南宫远道:“除了黄皇教之外,还有哪一门派会那般残酷毒辣,由这琴音看来,弹琴的就是那绿衣女,东方莺珠。此女乃是黄皇教之中最机智阴沉的,她当今出没这九宫山附近群峰中,谅黄皇教对于这地方又有作为。”李秋萍道:“远弟,自你离开书道盟总坛后,四月来,黄皇教像似都停止一切行动,本盟中人也无再跟黄皇教接触过,倒不知黄皇教当今凶焰已经变更了方向,指向九宫山附近,我想他们是要毁灭前来九宫山的天下武林高手。”南宫远点头道:“你这一说,我陡然想起一件事来。”李秋萍问道:“是什么事情?”南宫远道:“六月前,我在白水镇遇那绿衣女东方莺珠,她已经答我一句话,说落日谷在九宫山东云峰与西云峰之间的谷地。”在四个月前,黄皇教由我手中得去了落日之锁,如我猜想得不错,黄皇教中人是为着落日谷而来。”李秋萍闻言黛眉微蹙,问道:“你前日说,落日之锁,乃是相赠云中一鹤的八柄小玩剑,武功奇高绝伦的云中一鹤为什么会被人盗去他所心爱的东西,这实在是一件令人不解的事。”南宫远道:“四月来,你有无发现过云中一鹤师徒的影踪?”李秋萍摇头道:“没有,就是那位九天人猿也毫无消息下落。”这时那美妙的琴声,又连响了几下……李秋萍道:“我们前去看看!”南宫远沉声道:“落魄琴音,奇奥诡异,我们虽然听其音,但却不能依音寻到弹琴人的所在,因这是一种‘日月流音手法’弹奏而出的。”李秋萍道:“嗯,果然琴声的音波长短、强弱,不时而变。”南宫远突然说道:“我现在已辨出这音韵就在三里之外发出,若不是东南角,便偏西北方,咱们现在先奔向东南角。”语毕,二人已经展开轻功驰去。奔过一座山峰,突见不远处的峰下,耸立着一座寺院,在那寺院之中,有七座峰塔,紫瓦红墙,辉煌壮丽,像似孤立在群山环抱之中,那高大的红围墙四周,环绕着十分茂密的松竹。南宫远和李秋萍,同时看得心中一震……想不到在这深山峻岭之中,竟有这般雄伟的高塔。寺院途遥,只见那高塔寺院四周一片漆黑,现在乃刚入夜不久,若那寺院有着人住,应当是灯光明灭,怎么漆暗一片?二人走下山峰,直向那座寺院奔去。只见七座高塔,最高的有十二层,最低七层,雄伟无比。但,好像是年久无人修饰,四周地面长满山花,廊厢残破,断壁缺垣,看上去十分凄凉。夜暗之中,更觉得一片阴气森森。轻风吹佛,令人有着一丝些微凉意。蓦地……南宫远瞥见数十丈外一条人影,疾如电奔一般,一闪而逝。一怔之下他抬头再凝望过去。夜色茫茫,哪里还有人影。李秋萍轻声道:“你有无看见人影闪过。”南宫远点点头道:“咱们上去看着,我感到这高塔充满着无比诡秘。姊姊,你由北端上塔,我从南端上去,采取包围方法,会合在那最高一座峰塔。”说着,身形如鹰隼般扑飞而起……南宫远抬头望着顶头,只见这七座高塔,构造特异,七塔相连,南北两端塔有七层,逐渐而高,中间那塔高达十二层。南宫远转眼望着北端,只见李秋萍已经扑飞过去。他猛一运丹田真气,身躯如脱弦之前,笔直疾射起五六丈高下。当身躯到达第四层宝塔突起之处,他伸手如电,微一按落,那本已势弱的身子,借这一按之力,又疾升一丈多高。几次更换真气,他已翻上南端第一座七层峰塔瓦面上。南宫远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蓦地,一声阴寒的冷笑声传来。一缕劲风,突然直往南宫远身上击来。南宫远这时刚刚换上了一口丹田真气,身形还没移动半步,脚跟还是点在突起的峰角一端,后面便是一片虚空。所以,他是万万不能运掌硬接,只有闪避的份儿。凌寒彻骨的劲风,已然紧迫上身,他不再有所迟疑,脚尖一用力,身子立刻向东峰角尖跃去。但是当他脚尖微触峰尖,一般排空劲气,又激荡着直撞过来。南宫远冷哼一声,双臂倏振,整个人又转向西峰角。可是,他站上峰尖电光石火的刹那……南宫远这时心中又惊又怒……惊的是对方不知隐藏何处,几次偷袭,逼迫得自己无法抽出一丝空隙打量四周形势。怒的是几次被对方下毒手暗袭。他目见凌厉狂飙涌来,剑眉猛竖,不再闪避,一横心冲着自己劲力输于对方,被震落塔下的危险,沉喝一声……双掌疾翻而出,硬迎接对方掌力。劈拍!两股强劲的掌力一接,激荡气流,涡漩成风。南宫远的身躯,危险至极的在峰尖微晃了二晃,但他的身子突然直逼进去。一声阴惨惨的冷笑,道:“原来你是苍道盟的洪武坛主。”语声中,高塔暗影处闪出一条人影,左手迅如电光石火,疾向直扑过来的南宫远抓去,认位夺准,一闪而至。南宫远心中暗惊,他这时已看清这人身影,便是刚才被自己追逐的人,他跨步闪身,让开对方攫拿,沉声喝道:“阁下是淮?咱们若是无怨无仇,不必这般火拼。”那人轻哼一声,道:“河水不犯井水,咱们无怨无仇,那你为何苦苦追逼。”嗖的一声,那人一掌反劈过来。双方出手问避,快逾闪电,而在这倾斜度极大的峰瓦上凶搏,可说是危险万分,一有不测,便要遭受滑下地面的危险。若以二人的地势而言,南宫远是处在较劣的一面,二招交手,南宫远已感对方武功极高,哪敢丝毫大意,目睹对方击出的掌势怪异无比。蓦地一吸小腹,倏忽间退后三尺。但是对方借势逼进,双掌连环劈出……但见掌影飘飘,劲风嗖然……招招指袭要害。南宫远被对方六掌凌厉毒辣的快攻,直逼得又退至暗影处峰尖的一角。南宫远一咬牙,冷哼一声,趁对方未换招的刹那……双掌齐扬,齐腿连飞。一连拍出四掌,踢出三腿,戳出二指。这九招快击,一气呵成,较对方攻势,凌厉毒辣,兼而有之。南宫远霍地一转身,旋到那人后面抢站了优势。突闻衣袂飘风之声,哪知这人却向塔下跌落。南宫远一惊,猛然醒悟对方目的是要脱离自己纠缠,他沉声喝道:“阁下不要走!”南宫远一俯身,猛射过去,探手一把,抓住对方左腕脉门。这一招擒龙手,奇快精奥至极,所以那人一下便被抓着。那人左腕脉门被抓,猛一反身,以肩撞击南宫远肘间关节。他这一变式,超出武林常规,南宫远梦想不到对方会出肩撞击,只感肘间一麻,左手动力顿失……而南宫远不甘这样被他逃走,右手又迅快抓出……咔嚓!一声,南宫远只抓着对方右腕一大片衣袖,那人已经滑落塔下。南宫远知道追赶他不上,站在塔上出神……突然他感到自已抓落他的衣袖中,像似藏着一物,低头一看……只见是一条银白色链子,系着一块圆形的银牌,星月光下微微发出白光,银牌的正面刻着一个吓人的骷髅。南宫远心中一喜,这一下有了这个银牌,哪怕察不出对方的来历,他翻过反面看,呈现出几个鲜红的字迹,刻道:“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这十二个字,看得令南宫远怔在那里,他喃喃念道:“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他想不出这十二个字,代表着什么?若以字意看来,即是说:是为着伸张正义,替江湖武林除害的一个组织。但这个组织,怎么没闻说过,难道是最近刚揭起武林的吗?南宫远暗暗忖道:“李秋萍见识广博,可能她知道这个组织……。他想着,将这块银牌揣入怀中,身躯已经凌空扑上第二座高塔,二度凌空飞跃已经到达第三座高塔。第三座高塔,却是七座峰塔最高的一座。南宫远正自抬头上望这座十二层高塔,突然一条极为奇妙的人影,由第十层峰塔窗口射出,疾速扑来。南宫远心头一震,横向一侧跃去。他闪避的动作极快,可是一缕寒冷指风又仿佛一条绝速的人影,已向他疾扑面上,指顾间,连连攻出三招。南宫远目睹此人招式,心中大惊,因对方迅快三招,竟都是手毒,恶猛,兼而有之。他脑际想着,人却向后跃退了六七尺远,不待对方再出招,大喝一声,举手向那人抓去。只见来人娇躯一翻,奇妙绝伦的向旁侧门去。而她却精奥诡异的反手一记擒拿,猛向南宫远手腕之上抓落。南宫远大惊,一缩手臂,收回右掌,飞起一脚,左掌也同时劈出。这女人像似惊骇地哎了一声,娇躯一阵诡谲无伦的飘闪,已然避过南宫远凌厉、辛辣的一掌一腿。二人这几招眩人眼目的快搏,望之使人心生惊悸,凶险万分。南宫远星目如电似地扫向来人,他冷呼了一声,道:“原来是你,想不到咱们又会了面。”星月光下只见是一位身着红色罗纱,面目娇丽,肌肤似雪的少女,她正是黄皇教主座下的玉箫令主陆水寒。陆水寒这时脸上罩了一层寒霜,毫无一丝表情,是这样冰寒,酷冷骇人。蓦地,她发出一阵阴风也似的寒笑,樱口微启,一缕冰冷的语音,道:“数月不见,你的武功好像精进了许多,真令人惊佩。”南宫远冷声一笑,道:“今日遇上你,首先我要问你四件事。”陆水寒那双清澈如秋水的美眸,始终凝注在南宫远睑上,她淡淡道:“你不要多费唇舌了,你所要问的事,我都不能答复你。”说完,倏然一拧腰躯,便欲飞身而下。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叫:“你这杀人凶手,给我站住。”第十二层高塔,笔直射下一条人影,她迅快截住陆水寒。南宫远看得怔了一怔,这人是李秋萍,可是她这时脸上罩着无比忧郁、神伤,泪痕满面,眸中泛着一股骇人的仇恨煞气。李秋萍一飞落下来,右手五指箕张,如电也似的猛然扣拿陆水寒右腕脉门。陆水寒香肩微晃,整个身躯轻灵奇妙地挪移开二尺,沉声道:“李武彦,并非我杀的……”南宫远目睹李秋萍这种激动情绪,一时之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陆水寒深知李秋萍乃是苍道盟盟主,不敢大意,娇躯一闪,轻盈奇妙的斜转了半个圆弧,躲过李秋萍指戳。她左手倏然一翻,莹玉手指,已经锐利如刃,划向李秋萍胸前的“幽门”、“通谷”二要穴。陆水寒这一招反击,施得凌厉、辛辣、诡异至极。李秋萍这时虽然神情激动,但心知厉害,娇躯一闪,晃身避过。陆水寒冷笑一声,游身逼上,双掌如电,猛拍出六掌。掌势如秋风扫落叶,劲飙如潮,绵密不绝。李秋萍厉叱一声,右掌一阵颤抖,一道暗劲,已由极异的角度,猛撞向陆水寒面部要害。陆水寒身子陡然一矮,整个身子由李秋萍掌下穿过。左掌猛向李秋萍腹部“气海”穴按去,她招式凌厉、毒辣、诡谲,真是奥妙无匹,使人难以事先预料到。但听南宫远喝道:“陆姑娘,看剑!”丝丝!一阵剑气激荡声响。陆水寒感到身后全部要害,好像似被数十道剑光笼罩住了,她大惊之下,不得不收回左掌,翻身飘出三四尺。唰唰唰!一道紫虹疾射过去。南宫远迅快地劈出三剑,这三招出手,剑风激荡,招招直袭陆水寒全身要害。陆水寒被南宫远出手的怪异剑招,逼得倒窜疾退。南宫远身若旋风逼上,振腕一剑,平刺过去。陆水寒被南宫远的剑势逼得睑泛杀机,皓腕疾吐,一拂剑背,立时有一股潜力把剑逼开,扣拿南宫远握剑右腕。南宫远心头一惊,疾退三步,剑势突变,但闻剑声颤动,紫光闪动,势若狂飙卷去。南宫远在孤舟中,曾经听到南国仙姬和师父的谈话,本来他有些不相信,以陆水寒这样一个年轻少女,竟然能使南国仙姬忌惮,今日看来,陆水寒当真有着过人的武功,尤其是她的招式路子极端诡谲怪异。陆水寒红衫飘处,投身在南宫远凌厉剑风之中,左手封剑,右手攻敌,倏忽之间,两人已交拆了五招。陡然间……听得一声轻哼……陆水寒身躯如箭也似地射了出去……几滴鲜血洒在南宫远脸上。李秋萍亦要出身追赶,突听南宫远轻叹了一声,道:“姊姊,你不要追赶,唉……”李秋萍抬眼看见南宫远握剑右腕手臂低垂,芳心一震,急问道:“你受伤了吗?”南宫远凄凉叹道:“想不到此女的武功那般厉害,她刚才本可伤我一臂,但不知怎样她却没下毒手。既然她让我半招,我也放她一命。”李秋萍凤目凝注着南宫远,突然她双眸滴下一滴滴晶莹珠泪。”南宫远还剑回鞘,轻声问道:“姊姊,你怎样了。”李秋萍轻叫一声,身躯扑到南宫远身上,呜咽哭了起来。南宫远素知李秋萍性格极端刚强,若非有着巨大悲伤事,她向来不会流泪,他双手抱着她香肩,问道:“姊姊,你发现了什么意料外事情?”李秋萍泣声道:“我……我爹爹……”南宫远惊声道:“你父亲,他老人家在哪里?”李秋萍凄然落泪,道:“他……他老人家好不凄惨啊……”她手指这座十二层高塔。蓦地,那高塔上传出一阵轻微的铁链声……李秋萍脸色一变,凌空疾扑上去……南宫远随后飞跃上去……上了栏杆,只见里面一片漆黑,南宫远划起一支火熠子,照着塔内四周,只见这个二丈宽阔的高塔放着一张石床,床上卧着一个胡须极长的老人,他身上衣衫破旧的露出那枯瘦的皮骨。李秋萍已经扑到石床,哭着叫道:“爹爹,爹爹……”南宫远走近一看,只见这老人那张惨白的脸容,果然有几分酷似李秋萍姊妹。在老人的琵琶骨上,以及双臂都锁着一条乌金色的钢链,穿在那张重达万斤的石床上。凄凉老人,这时双目紧闭,嘴角溢着鲜血,他闻听到李秋萍的叫声,身躯颤抖了几下。南宫远急忙一个箭步窜了上去,猛运一口真气于右掌,急速按在老人的小腹“气海”穴之上。凄凉老人得了南宫远真气相助,眼皮挣动了二下,突然张开眼睛来,他茫然地望了南宫远一眼,目光立刻露出一丝感激之光。李秋萍将脸凑在老人眼前,凄声叫道:“爹爹,爹爹……我是萍儿,我是萍儿,你……你老人家还记着我吗?……”老人闻言,那双无神的眼睛在李秋萍的睑上凝注了良久,突然他眼中流出了泪水,混身一阵颤抖,嘴角微动,发出一缕细弱的声音,道:“你……你是萍儿吗?这是在阴间或是阳间?……”李秋萍热泪滚滚而下,但她知道这些时光,不会太长久,她勉强制止哀痛的情绪,说道:“爹爹!我找得你好苦呀!没想到今日无意间寻到爹爹,但你已经遭人暗算……”凄凉老人闻言,脸上露出一丝极端喜欢的微笑,孱声道:“我太高兴了,我太欣喜了,没想到七年的心愿,竟能实现,我纵然人死,亦能瞑目……”由他简短的几句话,可显示出这老人是困居此地七年,但这七年之中,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他的儿女。他朝夕祈祷着,能够见到儿女一面。南宫远本来怀疑李秋萍认错了人,这时他看了这凄凉的场面,果然这老人乃是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李家大院院主,威震八荒李武彦。南宫远盘膝跌坐床角,他运出玄功,将本身真气源源注入李武彦气海中,他知道这老人有许多话要向她女儿说,自己无论如何要延续他一点生命时间。威震八荒李武彦已经感觉到南宫远将真流加强,他孱声道:“萍儿……这……这位少侠是谁?”李秋萍道:“爹爹,他名叫南宫远,是秋兰妹妹的……”南宫远接声道:“李伯伯,秋萍、秋兰是我的同门师姊妹。”李武彦嘴巴一张,又喷出一口鲜血,他身躯一阵痉挛,说道:“我……我已经不行了,你……你不要再枉费真元……。萍儿,你和唐家的婚事,为父替你解除了,你……你自己作主……”李武彦的声音,愈来愈细弱,最后已经无法听辨。李秋萍急叫道:“爹爹!你是被谁惨害的,你说,快说啊!”李武彦这时眼睛已经闭上了,他嘴角微动,但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李秋萍急道:“是不是,黄皇教的人将你老人家困在此地,如果是的话,你身躯颤动一下。”李武彦身躯没有颤动,但他喉咙咕咕一阵响,又发出一缕语音,道:“……恩怨血仇,一言难尽,为父乃是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之—……眼观我昔日做事,死有应得,你不要悲伤……因我良心发现,欲要揭露这组织秘密,才……被……”——xmwjw扫描,怜莲OCR,独家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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