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第七道墓碑正中悬挂着一柄长剑,鞘身晶莹雪白,像似白玉制成一般,矿藏可贵之处,就是在阳光照耀之下,没有那种耀人眼目的光芒,只是发出一种极为纯和的白光。单看这剑鞘,南宫远已经感到此剑宝贵异常,胜过阳光金剑、黑剑,以及那木剑。在这道墓碑两侧石上,刻满了苍劲有力的篆书。南宫远凑前一步,美丽小猿一手拉住南宫远抢在前头,双膝一跪,对着这柄剑拜了起来。南宫远目睹神猿对此剑这般恭敬,当下也正容地向墓碑行了一礼。南宫远仔细阅读墓碑上的字迹,只见写道:“紫薇剑,误伤我情侣紫薇不样之物,本欲弃之深谷,便却爱剑如命,只得将此剑命名‘紫薇’以纪念情侣紫薇,亦可说,此剑为我妻。”南宫远看了这段留字,心中无比感慨,轻叹了一声,又接看下一段:“独剑魔一生武功盖绝天下,欲传于后世,无奈心灰意冷,死意已坚,所以将最玄奥的一种剑术,化繁为简,传于神猿代授有缘之人。欲得我武功之人,非举世第一奇才不能得这剑术奥秘,所以我也不指示留言,最后叮嘱有缘人,你若悟出剑术奥秘后,请即启开我坟墓。南宫远看完墓碑留字,轻声说道:“独剑魔前辈,晚辈向你借紫薇剑一看。”他说着伸手取下墓碑上的紫薇剑,猛然他着前到剑槽内九个红色大字,道:“机关已破速退出剑冢。”这时,一阵隆隆的声响。地底微微震动,第七道墓碑已经向下沉去。南宫远呆了一呆,提着紫薇剑跃出剑冢。美丽小猿也凌空飞起。就在一瞬间——波的一声暴响——“剑冢”已经化为平地。那些石板、青砖,已经不知消失何处。紫薇剑和那重剑各在神猿与南宫远手中,而那柄阳光金剑却已消失,南宫远心中极端惊异,不知剑冢如何消失的?他惊诧机关的神秘,如果自已慢了一步腾空飞起,可能也要随同消逝?陡然一股谅意,由南宫远手臂沿臂直上,他猛地醒悟自己握着这柄紫薇剑。南宫远突然口中咦了一声。原来这紫薇剑,连剑带鞘,份量极轻,轻的较竹制的剑更轻一倍。南宫远双目注视着剑鞘,润滑雪白,恍似千年寒玉所制,但为何却这般轻,他大感奇怪。于是——他缓缓拔出紫薇剑,只见阳光下隐隐射出一片如烟如雾的紫气,剑刃出三寸,南宫远身上已感到一股寒意。紫薇剑一出鞘……斗然间紫气大增,透骨生寒。但见紫气蔚散之下,此剑三尺来长,剑柄上用金丝盘着两个篆文,乃是“紫薇”两字。南宫远提着剑柄,只感此剑轻如若无物,他微微一抖,剑身登时上下颤动,发出嗡嗡之声。原来剑刃十分的柔软。南宫远提着剑缓步到峭壁前,轻轻抖动,脱手向峭壁刺去。那紫薇剑就如一道紫气长虹,缓缓飞近。嗤的一声,铁般的石壁犹如豆腐一般,一柄三尺来长的剑尽入峭壁,当真是锋锐无比,生平从未见过如此利器。若说青龟剑锋利,那么这柄紫薇剑可更为犀利了,尤其是此剑,轻若鸿毛,异于其他之剑,可真珍贵宝重,端的是一柄天下罕见的宝剑。南宫远轻轻拔出紫薇剑,但听神猿吱吱叫着……神猿手指着紫薇剑。南宫远心中一动,他脑海里陡然掠起独剑魔在重剑之侧刻的字迹:“重剑无锋,大巧不工。”以及本剑所留的字:“三十六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而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南宫远在这刹那间……他意识到这两句话,含着极端深奥的武功奇学,只是自己一时无法悟透其中精奥绝学。神猿手指重剑,后指紫薇剑,那意思是说,先练重剑,后习紫薇剑,因此剑轻若鸿毛,虽然是有形之剑,但却如无剑,那不是有些吻合独剑魔在木剑中墓碑上所留的一句话吗?南宫远将紫薇剑回鞘,笑说道:“猿兄,你是不是要教我剑招?”他说着,伸手接过神猿手中的重剑,还设站好身子,神猿已轻吱一声,左手击将过来。南宫远曾经吃过苦头,不敢硬接,侧身一避。神猿踏上一步,双手齐至,势道极是威猛。南宫远呆了一呆,他想不到神猿欺身进步这般迅快,尤其他进招之式,看去虽似平谈,但却蕴藏着无比的神奇诡秘。这是神猿双手已至,南宫远急忙退后两步。哪知神猿身子一弓,双手合并,竟向南宫远射来。南宫远大惊之下,只得横剑一封。噗的一声响,神猿手和重剑接触。南宫远只觉手臂一震,重剑似欲脱手,眼见神猿毫不留情的跟着右手下盘横扫,往他足胫上掠了过来。南宫远吃了一惊,纵身跃起,从神猿头顶上飞越而过。他生怕种猿顺势跟击,反手一剑劈出。噗的一响,重剑又和神猿手掌接触了一下。南宫远几次遇到险招,吓出了一声冷汗,叫道:“猿兄,你不能当我是独剑魔前辈啊!”美丽小猿露齿一笑,不再追击。南宫远和神猿动手几招,瞧他扑跃趋退,隐隐含着极深奥的武学招式,心想:“独剑魔前辈尸骨已朽,绝世武功从此淹没,但说不定自己能从神猿身上,寻到这位前辈大师的遗风典型。”他想到此处,心中大喜,叫道:“猿兄,我的剑招又来啦!”一剑疾刺,指向神猿胸间。神猿左手横举,右手猛击过来。这日直到天黑,南宫远始终在平台上和神猿搏击过招。只是神猿内力太强,一手出去,疾风劲力,便做数十名高手的掌风并力齐施一般,南宫远生平所学的武学,没一招施用得上,只有守则巧妙趋避,攻则呆呆板板地挺剑刺击。到了晚间,南宫远就睡在独剑魔墓前。南宫远残病初愈,再劳累终日,但说也奇怪,居然并不疲乏,神清气爽,反比平日更是舒适,想是那果子之功。次晨醒转……那神猿已经拿了七八枚朱红果子放在身边。南宫远一口一个吃了,静坐调息,本来平时气息未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这时突然之间尽数畅通无阻。南宫远心中大喜,大声叫好。本来静坐修习内功,忌讳的是心有旁惊,至于大哀大乐,更是凶险,但此时南宫远喜极而呼,周身内息仍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他一跃而起,提起重剑,和神猿又在平台练剑。昨日他手提重剑,已极感吃力,但今日提起剑来却轻了许多他知道在这一日之中,自己功力又进,于是和神猿过招时去了几分畏惧之心,且能够注视神猿所出手法。虽然他在神猿招式下,仍是避多挡少,但在神猿凌厉无极的招式潜力之间,已能乘隙还招。如此练剑数日,南宫远提着重剑,举重若轻,一击一刺,渐感得心应手,他生性聪明,每日手持重剑和神猿过招,越来越觉以前所学的剑术,变化太繁,花巧太多,想到独剑魔前辈所留的话。“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当真是受用无穷。他一面和神猿搏击,一面凝思剑招的来势回路。但觉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敌人越是难以抗拒。比如一剑平胸直刺,只要劲力强猛,所生的威力,乃比天下最奇妙变幻剑招更大。他在这数日间,每日清晨服食种猿不知从何处采来的红色鲜果,不知不觉间内力激增。十日之后……南宫远已可勉强和美丽小猿的惊人巨力相抗,一剑击刺,剑风大作,心中也不禁大感欣慰。他武功到了这个境界,便似登泰山而小天下,回想昔日所学的武功,颇有微不足道之感。但转念一想,如果没有以前的根底,今日虽有奇遇,也决不能达到这个地步,因神猿原是不会言语的畜生,只是帮他诱引触发,若要从头教导是万万不能,何况神猿也不能说会什么武功,只不过跟独剑魔日久,经常和他动手过招,因而记得一些进退搏击的方法而已。一日清晨起身,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南宫远向神猿说道:“猿兄,这般大雨,咱们还练不练武?”神猿手指对面奇峰瀑布,吱吱叫着。南宫远心想:“难道那奇峰瀑布又有什么奇怪事物?”于是,提了重剑冒雨跟去。行了数里,绕过七八座峰谷。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越走近那声音越响,显是极大的水声,南宫远心想:“下了这场大雨,山洪暴发,可得小心些!”转过一个山硖,水声震耳欲聋,只见双峰之间,一条天降大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绝壑,形成一条奔腾雷鸣,水势湍急异状的激流。水中挟着山顶卷下来的树枝右块,—转眼便流得不知去向。这时雨下得更大了……南宫远衣服尽湿,回头水气蒙蒙,蔚为奇景。只见那山洪瀑布势道太猛,心中微有惧意。神猿拉着南宫远衣襟走向缓流边,似乎要他下去。南宫远奇道:“下去干么?水势劲急,只怕站不住脚。”神猿放开南宫远衣襟,一声轻啸,跃入溪流中,双足隐隐站在溪心的一块巨石之上,左手向前一拂,将上流冲下来的一块岩石打了回去。待那岩石再次顺水冲不,又是一拂击回。如是击了五六次,那岩石始终流不下过他身边。第七次顺水冲下时,神猿左右两手连击,那岩石跃出水面,掉在右岸,神猿随即跃回南宫远身旁。南宫远会意,知道独剑魔昔日每遇大雨,便到这山洪中练剑,自己却无此功力。不敢便试。心中正犹豫……神猿一掌推出……南宫远身若流失,直往漩涡中落去……他一咬牙,使个“千斤坠”身法,落在神猿所站的那块巨石之上。双足一入水,山洪便冲得他左右摇晃,难于站立。南宫远心想:“独剑魔前辈,能够练到绝境,难道我假以时日便不能?”于是,屏气凝息,奋力与激流相抗,但想伸剑挑动山洪中挟带而至的山右,那却是力所不及了。挺了一柱香时分,南宫远力气渐尽,于是伸剑在石上一撑,跃到了岸上。他尚未喘息过来,神猿又将手拂来。这一次南宫远有了提防,没给拂中,自行跃入溪中,心想:“这位猿兄当真是严师诤友,他逼我练功,竟是没半点松懈,他既有这番美意,我难道反无上进之心?”于是沉气下盘,牢牢站住。时间稍久,南宫远渐渐悟到了凝气用力的法门,山洪虽然越来越大,一直浸到了腰间,他反而不像先前的难以支持。又过了片刻,山洪浸到胸口,逐渐涨到口边,南宫远心道:“虽然我已站立得稳,总不能被水淹死啊!”于是,一跃上岸。哪知神猿守在岸旁,见他从空跃至,不待他双足落地,已是一掌拂出。南宫远神剑一挡,却被他一击之力推回溪心,扑通一声,落入了山洪之中。他双足一站上溪底巨石,水已没项,一大股水冲进了口中。他若是运气将这大口水逼将出去,那么内息上升,足底必虚,当下凝气守中,双足稳稳,不再呼吸。过了一会,双足一撑,跃起半空,口中一条水箭激射而出,随即又沉入溪心,让那山洪从头顶冲过,身子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不动。他心中渐渐宁定,突然唤了一声。因为他在这时候,想到这是一种极端玄奥的内功修练法,原来是独剑魔前辈叫神猿假借溪流,触发他昔日内劝门径。要知一些内功经文,仍是一种极玄诡含意极深的字句,若记载于书上,纵然聪明盖世,也有些无法领悟,而独剑魔却假借山溪之水,让人家亲自去体会,这种内功传授法,可说是高明一层了。南宫远灵光一起,他立刻沉醉于这门内功的浸练,他在水中一见到带下的树枝山石,便举剑挑刺,向土流反击上去。他一刺一击,直练到筋疲力尽,足步虚晃,这才跃回岸上。南宫远生怕神猿又要赶他下水,这时脚底无力,若不小休片刻,已难与山洪得冲力抗拒,果然神猿不让他在岸上立足,一见他从水中跃出,登时举手攻来。南宫远叫道:“猿兄,你这不要了我命么?”跃回水流中站立一会,实在支持不住,终又纵回岸上,眼见神猿举手拂来,无可奈何,只得举剑回刺。三个回合过去,神猿竟然被他逼得退了一步。南宫远叫道:“猿兄,得罪了。”又是一剑刺去……只听剑刃刺出时,嗤嗤声响,与往时已颇不相同。神猿见他的剑尖刺近,也已不敢硬接,迫得闪跃退避。要知这柄重剑百余斤,能够一剑刺出发出声响,那种内力已经非同小可。南宫远知道在山洪中练了半日,全身内力已进境如斯,不由又惊又喜,自忖劲力的增长,本来决非十天半月之功,何以在水中击剑半日,功力竟会大进?想是种猿每日采来的红色鲜果定有强筋健骨得神效,以及奇妙内功运转真气所致。南宫远在溪边静坐片刻,力气即复。这时不须神猿催逼,自行纵入水流中练剑。二次跃上时只见神猿已不在溪边,不知到了何处。于是,他连续了六七次后突见岸旁放着七枚朱果,他心中好生感激神猿爱护之德,一口吃下,又人溪心练剑。一直练到深夜,说也奇怪,竟是越练精神越振,山洪因雨歇了,水力渐渐弱下来。当晚,南宫远不能安睡,他在水中悟得许多剑理绝技,以及他体会了昔日所学的那九招海流真经武学经文所不懂的——无影掌,为何自己不能随时提气发掌原因。他到这时心中方大悟,“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的含意。以此使剑,真是无坚不摧,剑上何必有锋?但,若非这把比平常长剑重了数十倍的重剑,这种剑法也施展不出。因为普通利剑只要拿在手里轻轻一抖,劲力尚未发出,剑刃早已断了。这时大雨初歇,晴空碧云。一轮新月,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之上。南宫远看着山洪奔腾而下,心通其理,手精其术,他知道重剑的武功已至于此,不必再练,只要自己假以时日再去体会更多的武功道理。若说,独剑魔另一段话:“……一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原来是说:将来内力日长,手所用之剑便可日轻,到最后使木剑便如使剑,那只是功力自浅而深,全仗自己修练罢了。南宫远在溪边来回闲步,仰望明月,心想:若非独剑魔前辈留下这柄重剑,又若非神猿从旁诱导,自己因服朱果而内力大增,那么这深奥绝伦的上乘剑学,世间已不可再能得见。又想到独剑魔竟能自行悟到这剑中的神妙武学,聪明才智,实是胜己百倍。他独立水畔,缅怀先贤,又是佩服,又是心折。南宫远又在绝峰平台上呆了三月之久。在这三月里,他每日沉醉于武功剑术。他在这短短的三月中,已经练到人们四十年所无法练到的武技,无论在剑术上,在拳掌上,他体会到全是出自一门,只是手式的不同而己。这时他内力已经进到可施紫薇剑的功力。这一日清晨,南宫远双手捧着重剑与紫薇剑,向神猿说道:“猿兄,你的大恩大德,我终身不忘,小弟江湖上尚有几庄恩怨未了,暂且分别,日后再来相伴。独剑魔前辈这二柄剑,就此奉还。”美丽小猿似懂其意,他睑带不舍之色,轻叫几声,接过那柄重剑,而将紫薇剑仍放南宫远手中。南宫远知他要将紫薇剑送给自己,于是道:“多谢猿兄,小弟就此借紫薇剑一用。”说着,深深一揖。他又向独剑魔之墓拜了几拜。虽然独剑魔曾经在剑冢第七道墓碑上留嘱:“开启坟墓。”但南宫远苦思了几日,都想不出开启此墓之法,若要以紫薇剑破墓,但他又怕有辱前辈尊颜。于是,他放弃了启墓之举。夕阳西垂,古道苍茫。九宫山下传出一阵叱喝之声。一位娇美如花的青衫少女,手握一柄三尺青锋正力敌着十余人,她身上已经受伤,满身血迹。这少女虽然她左手衣袖空空的,但她独臂却将一柄长剑施展得凌厉刚猛已极,那十余位如同鬼魅般的红衣人,却无法越得雷池一步,尤其是这少女脸上的威严肃煞,令人不敢多看她一眼。但听一声呵呵长笑,一位手执长剑的红衣人缓步过来,道:“李盟主!你今日孤掌难鸣,难道还顽抗吗?”原来这独臂少女赫然是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苍道盟主李秋萍,不知道她何时断去一臂。李秋萍冷哼一声,右剑疾刺而出。口中叱喝道:“莫霸天,你有本领就接我一剑。”原来那十三个红衣人,乃是黄皇教的落魄人,那位施长剑的瘦长人,正是落魄人之首,横天一剑北斗寒莫霸天。莫霸天心知李秋萍剑术高明,纵然已受伤,仍然,不敢接她剑招,闪身退出五步。李秋萍冷笑一声,长剑斗转,剑光森寒,一剑反向身后一个落魄人脱手飞去。这位落魄人做梦也想不到李秋萍会将手中剑飞射过来。一声凄厉惨叫……血影飞洒,这个落魄人胸口被飞来的长剑射中。李秋萍长剑飞出,人影一闪,欺身过来,一手抓住剑柄,左足飞出,将落魄人尸体跌倒。但就在这时,她耳际响起一声阴森森的冷笑。莫霸天左手五指已在她腕上一拂,右剑向她面门刺来。莫霸天统率落魄人,武功精深,为人机智阴沉,他这一发招迅猛毒辣……李秋萍手腕被他一拂而中,长剑拿捏不住,竟乃脱手,但李秋萍右足一挑,突将长剑挑得跳了起来,铮的一声……竟然挡开对方刺向面门的一剑。这一下令莫霸天惊骇地退了一步。高手动武,每过一招都生死系于一发。李秋萍独臂一伸,已将剑抓住,唰唰二剑,她又封开二位落魄人攻来的招式。蓦在此时……山道上传来一阵洪亮的长笑声……一位面蒙黑布的长髯人缓缓走了过来。莫霸天目睹黑巾蒙面人,疾退了三步,恭声道:“右统帅驾到,有失远迎,尚请恕罪。”李秋萍目睹黑巾蒙面老人出现,芳心大惊,要知自己一人之力,已经难敌这些落魄人,现在加上这位绝世高手,自己如何能敌?黑巾蒙面老人呵呵轻笑,道:“莫霸天,老夫问你一句,你是本统帅的人,或是左统帅的人?”横天北斗寒笑道:“不知右统帅向这个做什么?我们同是黄皇教中人,那有何区别?”黑巾蒙面老人冷笑一声,道:“是的,我们同是黄皇教中人,可是……可是本教的人常常同室操戈。”莫霸天笑道:“右统帅的话,在下真是不懂。”黑巾蒙面老人森然一笑,道:“哼,我问你莫霸天,本教玉箫仙琴美人令主在半月前是伤在何人手下?”李秋萍知道他所指的玉萧仙琴美人令主,是指那位金黄长袍人。莫霸天手指着李秋萍,说道:“玉箫仙琴美人令主是伤在她手下,本教中人有目共睹。”黑巾蒙面老人冷哼一声,道:“你的话当真吗?”莫霸天道:“不信,你可面询陆水寒姑娘。”李秋萍冷冷道:“你不必问了,那人是我伤的怎么样?可是他在我剑伤之前,好像已经受了极端严重的掌伤。”蒙面老人闻言微然点点头道:“你很坦白,老夫所要追问的,就是在姑娘伤他之前,他有无受伤之事,现在老夫问你,本教美人令主所受的掌伤,是什么掌伤?你可知道。”李秋萍淡淡道:“当然我知道那是什么掌伤,不过我不能告诉你,除非你露出真面目来。”黑巾蒙面老人冷冷道:“你剑伤本教美人令主,现在老夫要你赏命。”李秋萍轻哼一声,道:“纵然你们人多势众,但本盟主仍然无所畏惧。”莫霸天嘿嘿冷笑二声,道:“右统帅,咱们早就该向她动手了。”说着,莫霸天一剑猛向李秋萍劈去。哪知剑拍出到一半,突听莫霸天闷哼一声。手中长剑落地,口喷出一股鲜血退了三步。李秋萍一惊,转头向一叶山花望去,她叫道:“远弟,当真是你吗?”蒙面老人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刚一转头,只见青松旁一条人影飞出,一伸犷臂抱住李秋萍。这人正是南宫远。李秋萍甜甜一笑,眼中却流下泪来,说道:“远弟,是你,这不是做梦么?”南宫远俯卞头去,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不是做梦,我不是抱着你么?”但见她衣衫上斑斑点点,满身是血,心中霍然而惊,急道:“你受伤重不重?”李秋萍凄声道:“我……我……”南宫远见了她脸上凄苦之状,恨不得代受其苦,低声说道:“萍妹妹,我还是来得晚了一步。”李秋萍说道:“不,你来得正好,我以为今生今世,再也瞧不见你啦!”南宫远心中百感交集,双臂一紧,突然他发觉李秋萍左手的袖子空空荡荡,情状有异,他惊呼道:“萍姊姊,你的左臂呢?”李秋萍惨然一笑,道:“你嫌我少了一臂吗?”南宫远急道:“不,不……你的左臂呢?怎么没了?怎么没了?”他说着,伸手轻轻抚摸他的袖子,一点也不敢用力,果然,袖子里面没有臂膀,他凄然道:“可怜的萍姊姊,断了很久了吗?这时还痛么?”李秋萍摇摇头,说道:“早就不痛了,只要我知道你还平安活在尘世,纵然是死,我也心安,少了一条臂膀又算得什么?”南宫远将她轻搂胸前,眼泪缓缓流下,滴在她的脸上,道:“我知道自我离开你们之后害得你好苦,我……我……”李秋萍此刻那股凌然之气,顿时消失无踪,她变你那么凄楚软弱,她躺在南宫远怀抱中,娇气吁喘。黑巾蒙面老人、莫霸天似及那些落魄人,大家一声不响,呆呆地望着李秋萍和南宫远。在这段时间之中,谁也不想向他们动手。也可说是,谁也不敢向他的动手。因为刚才莫霸天神秘的受伤吐血,太令他们惊骇了。有言道是:“旁若无人。”南宫远和李秋萍在众高手虎视耽耽之下,缠绵互怜,将所有强敌全都视如无物,那才真是旁若无人了。要知爱到极处,不但粪土封侯,天下的富贵荣华,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生死大事也视作等闲。在两人缠绵之中,自然而然有一股凛然之气,有一份无畏的刚力,令人不敢贸然轻侮。南宫远又忍不住向道:“萍姊姊,你的手臂是怎么断的?快跟我说。”因为在南宫远的心底中,李秋萍的一条臂膀,比他自己什么东西都重要得多。因他已经深深地爱上了她。”在李秋萍和李秋兰两人之间的爱,他感到他较深爱李秋萍。李秋萍脸上微微苦笑,道:“手臂断了,自然是给人家斩的。”南宫远凄然地望着她,心中没想到要再追问谁下的毒手,既然是遭到了不幸,那么是谁下手都是一样。李秋萍突然低声说道:“远弟,我求你一件事。”南宫远道:“你要我做什么事?我无论如何都会答应你。”李秋萍道:“我求你担当苍道盟盟主,娶我妹妹为妻。”南宫远惊道:“那你呢?”李秋萍凄然笑道:“我已经快要死了。”南宫远看她身上伤势,虽然不轻,可是不能致她死命,为何说她快要死了呢?南宫远道:“你不会死,我能疗好你的伤势,眼前这些人我也能够击退他们。”李秋萍凄声叹道:“我知道你在四月间,另有奇遇,武功胜过我很多,可是你武功如何绝高,也无法救我一命,唉……”她凄然地叹了一声。这声叹息,是多么凄苦,悲伤。南宫远急道:“萍姊姊,你到底怎样了?为什么不说清楚一点?”_突听黑巾蒙面人冷冷道:“你们说好了没有,老夫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南宫远蓦然站起来,双目橡似一道精芒冷电,凝注在黑巾蒙面老人身上,冷冷道:“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你何不干脆露出真面目来。”黑巾蒙面老人呵呵一阵轻笑,道:“我不相信你会知老夫是谁?闲话少说,你接老夫一招。”黑巾蒙面老人一掌猛击过来。南宫远冷冷道:“你乃是唐家大院的院主,日月轮唐宗主。”说话中,南宫远左手轻轻一拂,一股极巨潜力弹震出去……黑巾蒙面老人突然暴退三步,显然他心中无比的惊骇,那不是他身份的暴露,而是南宫远随手击出那道潜力。原来他刚才劈出一道掌劲,却被对方劲气反弹过来。南宫远冷冷一笑道:“万没想到堂堂名震江湖武林的唐家大院主,却投身黄皇教为虎作怅,若非日前我见你儿子自露真相,这个谜可能令天下侠义中人无法揭开。”李秋萍听到这秘密后她脸上没有半丝惊骇之容,好像她早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似的。日月轮唐宗主突然仰首一声震汇苍穹的长笑。笑声中,他伸手揭开那长黑巾,露出一张红润圆满的肥脸,他笑罢,双目凝住在李秋萍的脸上,说道:“萍儿,老夫问你,心如是不是你伤的?”李秋萍被他叫一声“萍儿”,凤目中泪水滚滚而下。南宫远怔了一怔,低声问道:“萍姊姊,你怎么了?”李秋萍赶忙敛止眼泪,道:“没啥。”她娇容一整,冷声道:“唐伯伯,认贼作父,咱们乃是站在敌对的立场,你不必认我了。现在我代表家父跟你们唐家断绝一切关系。”日月轮唐宗主闻言,脸色变得一阵铁青,喝道:“你这臭婊子,竟敢手刃夫君,讽刺爷爷,这种大背常伦的女人,岂能容你活在世上。”李秋萍闻言娇躯一阵颤抖,脸色惨白,晃了两晃要倒下去,南宫远赶忙伸手扶住她娇躯,叫道:“萍姊姊,萍姊姊……”李秋萍倒在南宫远怀抱里,泪水像黄河堤决涌落而下。南宫远星目暴出一股凌光,逼视着日月轮唐宗主。日月轮唐宗主冷然说道:“你怀抱的人,乃是我的媳妇,现在老夫要亲自料理家事,你只要不多管闲事,老夫不会为难你。”南宫远闻言大惊,喝道:“你胡说。”突所李秋萍娇弱的声音,道:“远弟,他说的是真事,我自幼便许配唐家。”她说到此处,已经不能再说下去了。南宫远双目圆睁地望着她泪脸,颤声道:“你……你……闪电金箭唐心如是你丈夫?”原来唐家大院和李家大院乃是世交之家,在李秋萍刚出世不久,她的父亲李武彦就将她许配于唐家少院主唐心如,在她七岁之时,唐家便将她接过去做童养媳,兹因那时她母亲病亡而没过门,但却在那时两个小孩首先拜了天地,是以难怪李秋萍还没跟唐心如结成夫妇,但已有夫妻之名。李秋萍点点头,惨然一笑,道:“可是他已经不能再活了。”日月轮唐宗主闻言厉声狂笑,道:“你这败坏唐家、李家门风的贱妇,老夫今日非杀了你不可。”李秋萍突然脸罩寒霜,叱声道:“住口……小女虽然遵照父母许配唐家,但我仍没进过唐家之门,难道我……”日月轮唐宗主冷森森一笑,道:“你没过唐家之门,但已拜过天地,便是我唐家之人,难道你还敢强辩不成,我儿若是死了,你亦要陪葬,他生前不能娶你,死后亦要使你们成亲,你现在还不自尽更待何时?”李秋萍听了这段话,脸色大变。她是一个明知大体的人,当然不能否认这段婚事,她只有恨自己的命运。在她懂得世故之时,她心中始终反对着这件婚事,她曾经听父亲向自己柔声说道:“萍儿,你不要伤心,你若以为心如这人不好,父亲定会向唐家取消这段婚姻。”唉……死,只有一死才能解决我心底的痛苦。李秋萍一抬头,蓦然看到南宫远那双星目,露出一股幽怨忌恨凝注着自己,她知道他现在心中极是难过。因为他是爱着自己的,当他偶然听到这件事,难免心中难过,但愿他的失恋,能够在妹妹的怜爱下慢慢治愈。只有我……这位可怜的女子,心底得情怨创伤,永远不得补偿,一直到死,不能灭退。突听南宫远一声轻叹,道:“萍姊姊,你不要难过,我告诉你一件事,唐心如那种人不值得你留恋,纵然你愿意嫁他,但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你嫁他……”南宫远略微顿了一顿,接道:“萍姊姊,你知道纤手帮四大坛主是为谁所杀?若非唐心如亲口说出,我做梦也想不到那件伤天害理的事情是他一手做的,你想想这种阴淫残酷的人,你能够嫁他吗?你若是杀了他,对于天地,都会无愧于心的。”日月轮唐宗主不容南宫远再说下去,冷笑一声,振腕一指点向南宫远前胸,他乃是一代宗师,含怒出手,指势如迅雷奔电,猛快至极。南宫远冷哼一声,左掌半屈,迎着指势拂去。蹬蹬蹬,日月轮唐宗主连退了三步。他脸上神色十分惊奇,右臂斜垂,似是受伤。日月轮唐宗主一招间,受创南宫远掌下,也令李秋萍惊骇不已,她不知南宫远如何击伤他,难道南宫远手掌一出,凌厉无匹的气劲已经击中对方吗?南宫远睑上神色平静已极,他冷然道:“李秋萍踉你们唐家这段婚姻,在下今夜替你们废除,如你要强迫婚事,除非先杀了我。”日月轮唐宗主脸上神色沉凝,他深深吸了几口气,右手从怀中摸出一对金圈,说道:“你既然要强自参与咱们私事,老夫不得不成全你了,这对金圈已经三十年从未动过,今日要破例一用了。”南宫远微微一笑,道:“多谢你看得起我,纵虎归山,后患无穷,苍盟盟始终和黄皇教誓不两立,我不杀你,你要杀我,今日我亦要尽出力了。”说着,南宫远翻腕拔出肩后的紫薇剑。黑夜中,莫霸天、李秋萍目睹南宫远手中之剑,脸上各自色变。突然唐宗主惊咦了一声:“你手上之剑叫何名?”南宫远道:“紫薇剑!”横天北斗寒莫霸天,惊声道:“紫薇剑!三百年前独剑魔手中的紫薇剑?”南宫远心中一震,转头问道:“你知道独剑魔的轶事?”突听李秋萍哀哟一叫。南宫远猛感一道金光挟着一股森寒之气,已迫到面门。他心中大惊、举手一剑斜斜刺去。“铮”的一声龙吟轻啸……只见唐宗主金圈一挥,双轮幻化出无数金光流转的圈影,由左侧滚转而来。南宫远健腕一挫,撤回剑势,手腕摇动紫薇剑闪化出重重紫光,掩住了自己的全部身子。原来南宫远在一转头之间,唐宗主已经发动攻势,因他连续二次小挫于南宫远手下,心知这年轻人武功大进,说不定自己非他敌手,于是,他在一出手间,立刻施展绝学突袭。南宫远目睹唐宗主轮影,立刻警惕这是一种极端诡秘的外门兵刃,虽然自己悟得独剑魔剑术奥秘,但也无自信能够敌得这位名震天下江湖武林的日月轮唐家主。所以,南宫远在对方万道轮影滚来之时,立刻施出一招上乘剑术“千层剑”。在这刹那间……二人已经施展出决定性的绝招。其实,若非南宫远存戒敌之心施出这招“千层剑”,他可能已经伤害在唐宗主的双轮下。要知唐宗主那双轮之中暗藏机妙无穷,若他双轮一近南宫远,微按机关,纵是南宫远武功如何绝高,亦难逃暗算。但南宫远巧施“千层剑”,情况又是不同。这“千层剑”名虽一招,实则连续变化,奇奥变幻,奇奥绝伦。只见那千层闪动紫光中,突然暴出三道剑气,猛向唐宗主电射而去。唐宗主双轮互击,锵然有声,金鸡一缕,绕耳不绝,金轮已爆散出无数片轮月般的光影,护住了身子。_剑芒暴长,化作一道长虹,绕着那日月金轮,光影弥满全场,有如一片云气,环绕着一轮明月。莫霸天和落魄人都为这凶猛绝伦的搏斗,吸引住了心神。场中只有李秋萍暗自凄叹一声,她悄悄地退出场外,因为她看出南宫远剑术奇高,唐宗主迟早要败在他剑下,自己不必再有所顾忌。剑气森冷,金轮闪光,但却听不到一点声息。激斗间,突听一声闷哼。剑光突敛,金影尽消。唐宗主手握双轮身不由自主地一连向后退了三步。南宫远脸泛冷笑,双手拜捧紫薇剑而立。蓦然……南宫远身形缓缓飞起,连带紫薇剑对准唐宗主射去。他这一剑术,看得使唐宗主惊骇至极,暗叫道:“完了,老夫一世英名在这一夜间尽付之流水……”原来南宫远这一剑式,正是剑道中最极乘的飞剑术,本来南宫远在云中一鹤授解那招“万流归宗”时,对于驭剑术虽已入门,功夫可说还浅,但最近南宫远悟懂独剑魔剑术奥秘后,对于飞剑术可说已经进入中程阶段,这种突飞猛进的速度,皆得自于独剑魔武功运气之术,加速内力的增长。日月轮唐宗主是一代雄主,他虽然看出自己无法胜过南宫远之时,心中掠起一道杀机。他猛然一抖,一双金轮,脱手飞出,直向那缓缓身来的紫薇剑光迎了上去。而他自己也不管这招的得失,仰首一声震耳的狂笑,人已暴射出去。只听擦擦两声微响……两只金轮,被那暴张的紫虹,一劈两半。金轮着地有声,洒出一片红水。几声惨叫声由身侧传来。南宫远紫薇剑一敛,转头望去,三位红一落魄人神秘地倒卧地上死去。只见莫霸天手中长剑一挥,其余八位落魄人迅速地跟着莫霸天奔去。这时唐宗主已经消逝夜色中。南宫远也被三位落魄人神奇死亡的状怔了一怔,忘记了追杀莫霸天等人。南宫远突然一眼看到那三个落魄人身上红衣,迅快地变为黑色,三人的脸面也变得紫黑。南宫远一惊疾退四五步,叫道:“萍姊姊,这是什么毒物,这般厉害。”原来唐宗主这对日月轮之中,乃巧匠特制,中心早已挖空,满蓄红色毒水,强大的机簧,暗藏弹力,和人动手,一按机簧,圈中蓄藏毒水,由两处极细孔中喷射而出,激射甚远,喷射如雾,极是不易发觉,一经中人,立即开始溃烂,歹毒绝伦。唐宗主在脱手击出双轮时,已经按动机簧,射出红色毒水,但他忽略了南宫远这一式飞剑,剑气伸至三丈开外,那两道毒水一经和剑气接触,立刻四散开去,三位落魄人离南宫远身侧较近,被毒水洒了几滴,立刻死亡。南宫远叫了二声,不闻李秋萍答应,心头一震,星目迅疾掠扫了四周一眼,场中哪有李秋萍的影子?他哪里知道李秋萍已经悄悄地离他而去。一轮明月,斜射峰头,花草树木幽香阵阵,这是春天万物欣欣向荣的时节。一位情愁断肠的少女,内心中充满了死的念头。她独自凝立在一座高峰绝崖上,春风拂动她断臂衣袖,空荡荡地飘动,衬托得她是那么凄楚,可怜。生离死别,乃是人生最大一件艰难事。所以她虽然心想要死,但仍然迟迟没跳下这千丈绝崖。突然听她喃喃自语道:“远弟说得对,我不必为着这段婚事伤心,我既然不承认这段婚事,我为何要轻生呢?但我不死,留在这世上又何用?天下间有谁知道我心底的痛苦?她想起一件令她无法忘记的奇耻大恨。一夜,她为着寻找南宫远,遇到唐心如向她说南宫远生命垂危……于是,她和唐心如,来到一家客栈,当她喝下一杯茶后……她完全丧失本来的理智,那时候的情状令她现在不敢再想下去……那是多么丑恶的情形啊……她变为一个饥渴欲死的坏女人。她全身血液贲张,欲火焚身……她记忆犹新,自己自动的拥抱着唐心如……唐心如脸上露出一股扬扬得意的淫笑,他尽力地挑逗着自己,让她欲焰高燃,最后,她记得唐心如双手解开自己的衣衫……药力麻醉了神智,令她忘记以后情况。当她醒来的时候,自己一丝不挂,衣衫片碎……放眼一看旁边躺着的唐心如,他亦是全身裸着。李秋萍这一惊,几乎晕死过去……她迅快地回忆过去,令她无比伤心,无比愤怒!她拔出剑狠狠地向那柔软床上的唐心如刺了二剑……奇怪的是唐心如昏沉沉,没有丝毫抵抗。李秋萍这时芳心破碎,她也不察视唐心如为何瘫痪床上,疯狂似的狂奔出去……她尽力地狂奔着,脑海里没有一丝思想。她要忘记那丑恶的事情。李秋萍想到痛处,呜呜咽咽的轻泣起来。哭!她在前个月已经哭过了……本来李秋萍在那一夜,便要自尽而死,后来她想:她要见爱郎一面才死,在极端悲痛之下,李秋萍自断了一臂。因为她感到自己的手臂是那么可耻,她记得自己尽力搂着唐心如。现在李秋萍已经见过南宫远了,她已经心满意足了。李秋萍止了哭声,她缓缓地站起来,向那绝崖边缘步了过去……她口中喃喃自语道:“爱郎你已经见过了,你还活在这个世上做什么?难道你要以那不洁的身躯和他结合吗?”“我死了之后,不是更能促成妹妹爱郎的结合?”想到此处,李秋萍死念更坚,她一咬牙,便要向绝崖深处跃去。蓦在此时……后面传来一缕极是慈祥柔和的声音,道:“你纵然有什么伤心事,也不要寻死,死是不能解决问题的。”李秋萍心头一惊,转首望去……只见七丈外凝立着一个黑影,而这黑影令人着得模糊不清,她心中一骇,惊声道:“你是谁?”黑影女人柔声道:“你有什么事而想不开,对我说出来,可能我会帮助你。”李秋萍震惊不已,她觉得这黑女人武功极端绝高,可能是自己一生所见武功最高的人。她是为她那种幻魔身影的武功所震骇。李秋萍再次问道:“你是谁?”黑影女人道:“我说出我是谁后,但你不要惊疑,不要激动,也不可向别人说起我和你的会面,这个要求,你能够做到?”李秋萍幽声一叹,道:“我不问也罢。”说着,她转过了头,缓步走去。因为她想到自己总要死去,何必再问她是谁呢?但听黑影女人柔声叫道:“南宫远!”这声呼唤,充满无比的慈爱温柔,像似一缕暮鼓晨钟惊醒了李秋萍昏沉的神智。李秋萍本已走到绝崖边缘,闻听呼唤,上步转身,呆呆望着黑影女人。黑影女人缓缓说道:“你是否感到自己白壁沾污,愧对南宫远?”李秋萍闻言心中一寒,惊声道:“你……你……说什么?”黑影女人道:“李秋萍,你不要伤心,你没有遭到强暴。”李秋萍道:“我……我没有……你怎么知道?”黑影女人道:“你在洛阳城天平客栈,遭遇到那小子春药迷醉理智后,正在紧要关头之时,被我撞到……所以你现在仍然是处女之身,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李秋萍泪水直流,颤声说道:“你的话是当真的吗?”黑影女人柔声叹道:“傻女孩,你是不是处女自己毫无感觉?”原来在那时候目睹自己衣衫片碎,而唐心如又一丝不挂,她想起自己是吃了春药,丧失理智,定无幸免……所以她认为自己定然遭受奸污,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并没遭到强暴,还是处女之身。这时她听了黑影女人的话,她脑海里又迅快掠起清醒时的情形……。她感到那时候的唐心如全身瘫软地倒卧床上,脸色惨白像似一个死人一样,自己举剑向他猛刺二下。他没有挣扎抵抗,没有半点痛苦的呻吟声……难道……难道唐心如在我举剑刺他之前,他已经遭人伤害了吗?她想日月轮唐宗主刚才问自己的话。李秋萍陡然间精神一震,颤声道:“我……我当真还是清白女儿身?是你救了我……”李秋萍劳心无比激动,由种种印证,她觉得自己确实没有遭受到强暴,最主要的她想起自己哀痛之下疯狂奔驰的情形,她没有感到下体初次破瓜之痛,这时她果然深信自己还是女儿身。这种欣喜是难以描述。她无比激动的双膝跪地,向黑影女人拜了下去。黑影女人缓缓说道:“天下间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一生最是痛恨破坏别人姻缘的人,尤其是那种阴淫之人。”李秋萍问道:“敢问救命恩人是谁?我答应你的要求,你告诉我吧!”黑影女人柔声说道:“你不要吃惊,我是黄皇教主。”李秋萍骤闻此事,纵然她尽力抑制激动的情绪,也禁不住唤了一声惊叫,道:“你,你是黄皇教主?”她不会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相信现在一切情形是真的。所以她缓缓伸起右手,放在嘴边用力咬了一口,感到一阵辣痛,分明这不是在梦中,也不是在阴间。可是她不会相信这位解救自己的人,则是自己跟她作对,誓不两立的黄皇教主!黄皇教主和声说道:“是的!我是当今一些正派武林人士所痛恨不耻的黄皇教主。”李秋萍摇了摇头道:“但我不会相信,你自己伤害了自己的人,而来援救一直跟你作对的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你?”黄皇教生像似梦呓般喃喃自语道:“天下间有谁知道我的心情,有谁能够了解我的仇恨,有谁能知道我的阴谋……”李秋萍闻言怔了一怔神,她当下凝运视力,凝视着这位如同鬼魅幽灵般的黄皇教主。”但任她怎么样凝骤了目力,终无法看清她的身形。李秋萍—惊,缓缓移动脚步向她逼了过去。刚刚走了一步,闻听黄皇教主说道:“你不要走过来。李秋萍,我今夜只想要让你明了自己没遭强暴,你心中不要思索我为何会这样作,你也不要感激这恩惠,你今后还是遵照你昔日的见解,为着武林正义而奋斗,誓灭黄皇教而努力。爱你的人将要来到,我也要走了。”李秋萍急声叫道:“你停下……”但见黄皇教主身影一晃,人影已杳,但却传来一缕声音,说道:“你不要再生任何疑问,就将这一际遇与你那件伤心事一起忘记吧!”突然听一声凄厉呼唤声道:“萍姊姊……”那是南宫远的呼唤声。刹那间,崖下闪过一条人影。李秋萍颤声叫道:“远弟,我……我在这里。”她纵身奔了过去。南宫远喜声叫道:“萍姊姊,你安全无恙,我真高兴。”两人相迎之势,极端绝快,李秋萍像似一只失群的羔羊,寻到母羊一般,投入了南宫远的怀抱,她的眼泪已经模糊了。南宫远那双强而有力的双臂,紧紧地搂住她娇躯,轻轻说道:“萍姊姊,你怎么这样想不开,那婚事是值得你以命相报吗?”李秋萍抬起了头,娇容上露出一丝微笑,道:“远弟,我已经想开,我……我会活着,永远活着。”南宫远伸手掏出一条丝帕,轻轻拭干她的眼泪,说道:“萍姊姊,你真美,你笑的很美丽。”李秋萍突然挣开他的怀抱,娇声道:“你这人愈来愈大胆。”南宫远呆了一呆,道:“我称赞姊姊美丽不行吗?”李秋萍嗔声道:“那你怎么将那张嘴巴愈靠愈近。”南宫远微然一笑,道:“原来你误会我要向你轻薄吗?哈哈哈……”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二人的心底情流互相会意着。他们这时心中极端的高兴,极端的甜蜜。突然前面峰头也传来一阵哈哈狂笑声,与二人的笑声遥遥相应着。南宫远和李秋萍心中一震,各自敛止了笑声。但听那笑声,凄厉、沉长。但听的微微颤抖,波动,有着一股震人心弦的无形力量。南宫远脸色激变,说道:“这笑声倒像是发自十余里之外。”李秋萍道:“我亦有同感,此人内为极端深厚。”南宫远突然问道:“这是什么地方?”李秋萍道:“九宫山的支脉峰岭。”南宫远又问道:“距离天剑潭有多远?”李秋萍摇头道:“我不知天剑潭的所在。”南宫远道:“我感到发这一声长笑的人,是那长守天剑潭峰的疯女。”这时那凄长的笑声,已经敛绝了。李秋萍脸上露出一丝忧蹙之容,问道:“你要过去会她吗?”南宫远轻声叹道:“我父母身世之谜,以及恩怨血仇,天下间只有那天剑潭畔的疯女知道,我不去询问她,这段思怨血仇便永沉海底。”李秋萍突然叹道:“远弟,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南宫远道:“什么事精你说吧!”李秋萍道:“关于你的父母血仇,我感到关联着整个天下江湖武林的命运。”南宫远诧异道:“为什么?”李秋萍叹声道:“自你在江湖武林失踪后,我派出苍道盟的全部高手四出探访,查看到一些当年极有名望的高手声色惶惶,好像在筹划着一件谋杀事件。”南宫远皱眉头道:“要谋杀谁?”李秋萍道:“他们要谋杀的人,就是天剑潭畔的疯女。”南宫远冷踪了一声,道:“这样说来,这些要谋杀天剑潭畔疯女的武林高手定和我父母血仇有关,萍姊姊,你向我说那些……武林高手是谁?”南宫远哼声道:“我知道残金拿杨栋臣是天剑潭一役的凶手之一,果然所料不差。”李秋萍凤目凝望着南宫远,幽声叹道:“我还在洛阳遇到恩师。”南宫远道:“师父向你说些什么?”李秋萍道:“师父向我说:你性命垂危,大概没有生存之望。最后他老人家说:他发现一件武林大秘密,而这秘密关系到整个天下江湖武林千万同道的生命。”南宫远道:“师父有无说出那件秘密是什么?”李秋萍摇摇头道:“没有。不过他老人家曾经叮咛,若你万一没死,叫我遇上你后传活:他不阻止你探察自己的身世,但最好能够放弃本身的血仇恩怨。”南宫远叹道:“师父乃是人世间之龙,做事处世之道,无不为着天下苍生着想,他叫你传这句话,只不过是叫我不要残杀生灵,唉……”南宫远凄凉地长叹一声,星目望着夜空浮云出神。李秋萍知道他这时内心无比创痛,由师父的传话,显然他老人家叫南宫远放弃那段血仇的探察,而这是南宫远多么为难的一件事啊?突然南宫远沉声说道:“我虽然还未决定报仇与否?但我父母的血仇之谜,无论如何我要探察清楚。萍姊姊,你原谅我心内的苦痛,我知你也想劝我放弃这段血仇恩怨,可是我怎么能够啊?”李秋萍柔声说道:“远弟,无论你如何决定,我都是站在你这方面的,我当尽我之能力,帮助你了结心愿。”南宫远激动地握在她的手,说道:“萍姊姊,我很感激你,你是我一生最信任的人”李秋萍轻声道:“还有我妹妹。”南宫远微然一笑,道:“我倒忘记了秋兰妹,她现在怎么样了?”李秋萍幽声一叹,道:“她很好,只是我已经一个月没见她面了。”南宫远突然看到她左手断臂,叹然道:“秋兰妹若知你断了一臂,她定然极是伤心,萍姊姊,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手臂是谁砍断的。”李秋萍闻言凤目一红,一滴晶莹泪珠又滚滚落下来,她咽声道:“是我自己砍断的。”南宫远大惊道:“是你自断的,你怎么自残……”突然他想起李秋萍遇见自己后的凄楚情形,他想:在这短短的岁月中,不知她遇到了什么重大的伤心事?李秋萍娇躯微微颤抖,道:“远弟,你不要问我为什么自断一臂,我求求你……”南宫远双臂抱住她香肩柔声,道:“萍姊姊,无论怎么我都爱着你,你就将你心中的伤心事忘掉吧!”李秋萍低声泣道:“远弟,我……我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蓦然……苍穹中划起一声厉声长笑……南宫远和李秋萍猛然分开身来。那笑声,像似向这边疾奔而来。快逾闪电奔马,刹那间已到崖下。南宫远心头一震,他一生中只听过一次这么快的笑声速度,便是汉阳城墓地上的黄皇教主那绝快的轻功速度。这声厉笑并不是黄皇教主所有,因这笑声和刚才所听闻的长笑一般带着一股凄凉波动的气息。南宫远和李秋萍不约而同的向一株松树影下跃去。刚刚藏好身子,崖下疾速扑上一条人影。但那条人影之后,如同鬼魅般闪来一条红影。一声如同厉鬼般的嚎叫……红影骤闪过这条人影身侧。那前面的人影倒了下去……那条红影也猛然落在地下,令人惊骇的,这红影人不知如何能在这般绝快飞行速度中停止下来。星月光下,骇人的是……只见那红影人,是位身穿腥红衣裳,披头散发的女人,远远可见她头发是苍白色的,闪闪发出银光,在那发光的白发上,好像插满一朵朵白色的山花。南宫远和李秋萍震惊于这红影人,如何一下击毙那前面的人?他那过人的锐利目光,仍然无法看清那绝快的一击。只见红衣白发女人,微微探视了一下地上死者,她突然仰首厉声长笑起来……那笑声,充满着无比悲怆,凄凉……但亦有着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摄人心魂的魔力。暗影中只见南宫远和李秋萍,身躯各自微微颤抖了一下。好在这笑声不长,红衣白发女人厉声一笑后,突然极似哀凉的一叹……这声叹息,恍似厉鬼悲叹,幽灵轻吁,听得使人毛发悚然。红衣白发女人叹罢,有如梦呓般喃喃轻语道:“可怜的人,你为什么到天剑潭?你不知道我要杀尽到天剑潭的人吗?”由这句短短的自语,已证明这女人的神智不正常,她是一个疯女……红衣白发女人语罢,突见她由头上取下一朵白山花,插在死者嘴巴上,一声震耳欲聋的厉笑……红衣白发女人已经消失崖上。南宫远和李秋萍缓缓地走了出来,二人走到死者身侧,李秋萍察视着死者尸体。只见这人身穿黑衣,是个五十开外的老头,他身上毫无半点伤痕,七孔也无流出血来。李秋萍怔一怔,若是红衣白发女人以内家罡气一下震断黑衣人心脉,但他七孔应该会淤血才对,而这人却七孔无血。到底红衣白发女人刚才一击,是什么手法?突听南宫远低声叹道:“气达真境,玄凝化虚,虚中是实,坚中是柔,柔风杀人,七丈之内万物难逃浩劫。”李秋萍武功修养极高,闻听这段经文,芳心一震,蓦然醒悟道:“他刚才一击是凌虚击气武学?”南宫远轻叹一声道:“武功最高绝境,便是凌虚击气武学,由刚才红衣白发女人的出手一击,显然是她手未动身不做势,一股凌厉至极的无形劲气,已经震断死者的全身经脉,不过一个人的内脉被震断总要七孔流出血来,但这人却无,分明红衣白发女人已经练到凝气冻血的玄奥之境,因此无形真气一出,化作一股极端寒冰的气流,将这人的全身血液都冻结了,所以才没流出血来,不信你摸一下他尸体。”李秋萍果然伸手在尸上一摸,触手冰寒,一股冷气直透上臂来,她大惊,呆呆地望着南宫远。她是震惊于南宫远为何能在这三四月间武功见识增长如斯?南宫远又道:“这种凌虚击气的武学,我已经略窥门径,但要达到绝境,还需一段距离,若和红衣白发女人相比,达到凝气冻血地步,更有如小巫见大巫了。”说罢,南宫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李秋萍喜声道:“远弟,你已经学会这种凌虚击气武学?”南宫远点点头道:“在半年前师父传授我海流真经九招残篇武学中那招‘万物实虚’,便是‘凌虚击气’武学,那时我虽然能够发出无形无影掌力,但却不能随意所发,就在月前我悟懂了独剑魔武学奥秘后,已经能够随时发出这种掌力……”李秋萍满脸茫然之色,问道:“远弟,独剑魔是谁?你是否能够将你在这四月里的奇遇说给我听。”南宫远叹道:“独剑魔是谁,我仍然不知……”于是,南宫远将自己如何来到汉阳城遇到铁骑帮主,如何一直到得神猿传授独剑魔的秘技全部说了出来。李秋萍芳心大喜,道:“远弟,你真是洪福齐天,我……我太高兴了。”南宫远突然说道:“萍姊姊,我看那红衣白发女人,大概就是我母亲的师父,虽然她武功那么高,但我无论怎么也要去天剑潭一看!”李秋萍娇声道:“远弟,那女人看来神智昏乱,敌我不辨,她禁止一切到达天剑潭的人,若是……”南宫远星目放出一股奇光,道:“姊姊,以你我的功力,我想能够抵挡她一下。”李秋萍知他无论如何也要前去天剑潭,于是答道:“好吧!为人之子,总应该前去拜见父母藏骨之所,噢,我倒忘记了带些拜灵的冥纸香烟之类应用之物了。”南宫远笑道:“这些我都筹备好了,全部放在乌云神驹身上包袱里。”说着,南宫远摄唇一声长啸……过了一会,峰谷里已经传来一阵马蹄声,二人走下绝崖,乌云神驹恰好奔到跟前低嘶着——xmwjw扫描,怜莲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