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被”字,下面的语音已经模糊不清。但前面的话,南宫远和李秋萍听得极端清楚,南宫远听到“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十二个字,心头大震……只听李秋萍一声哭叫,道:“爹爹!爹爹……”这位昔日叱咤江湖的威震八荒李武彦已经离了这个人世间红尘。星河耿耿,夜凉如秋……此际已是初更时分……李秋萍如泣如诉的哭咽声和那昆虫的叫声,交织出一段极端凄凉的哀乐。生离死别是人生最凄凉的一件事。南宫远内心中亦无比地感伤,他轻轻叹息一声,缓步走到栏杆前,眼望着层峰山峦出神。他脑海里暗暗地想着李武彦临死前那一段话……万没想到“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竟然是一个很早便组成的帮会,由李武彦的话中看来,这个组织仍是一个盗世欺名,假仁假义的伪善组织。李武彦说:他天良发现,欲要揭露骷髅凶手真面目,而被困此地。如此看来,李武彦定然知道这个组织的许多秘密,可借他老人家无法说出这些秘密便死了。他今日之死,很显然的是刚才那灰衣人所杀害。那么陆水寒为何又到达此地?难道黄皇教跟这个武林义务骷髅凶手有着关系?南宫远默默地思索了很久……他才缓步走到李秋萍身侧,将她轻扶起来,说道:“萍姊姊,李伯伯已经死了,怎样哀伤亦是无用!咱们为人后代的,只要为他们老人家报仇,亦已尽到孝了。”李秋萍仍是一位奇女子,怎会不懂其道理,她拭了拭眼泪,凄声道:“远弟,由我父亲临死前的话,他是被武林义务骷髅凶手所杀,但不知这武林义务骷髅凶手是什么组织?”南宫远叹声道:“我也不知骷髅凶手是怎么一个组织,我这边有一个东西,可以引为线索,不知你有无见过这东西?”说着,他由怀中取出那个链子银牌。李秋萍仔细翻阅了这块银牌,脸色一变,出声道:“在十二年前,我曾经看见父亲有这样一块银牌。”说着,她在李武彦尸身上搜索了一会,但却不见他身上有这东西。南宫远在这刹那时,蓦然会意到这块银牌,可能是李武彦所有,为刚才那灰衣人取去。李秋萍问道:“远弟,你怎么会有这块骷髅凶手银牌。”南宫远当下将刚才遇见灰衣人,搏斗经过说了一遍。南宫远轻然叹道:“当今天下江湖武林,真是沦于一片混乱,除了黄皇一教之外,又有这样一个神奇诡秘的组织。”李秋萍是一个极端聪明的人,但她怎样也无法想出骷髅凶手组织,到底是如何一个帮会。她想:天下江湖武林没有一个能够知道这一件事,居然以家父那般声望,仍是骷髅凶手组织的人。那么其余的人,不想而知,必皆是名重一时,霸居一方的绿林巨擘了。李秋萍突然凄声说道:“远弟,我父亲被困此塔七年,死后尸体,我想运回故里安葬……”她话尚未说完,突然塔下传来一阵轻碎的脚步声……刹那间……南宫远又发觉这七座高塔,南北二端高塔有人飞行的声音,他知道自己二人已经陷入人家包围了。李秋萍脸色微变,低声道:“远弟,看情形,咱们已经陷入重围了。”南宫远星目泛出一股精光,轻声哼道:“来者显然是为着这块骷髅凶手银牌而来。……”语音刚落,突听这十一层塔石梯间传出一声阴寒的冷笑,道:“你这般识相,就赶快将那块银牌交出。”南宫远一个箭步冲到梯口,向下一望,只见梯下站着一条黑色人影,二道眸子闪闪发光。李秋萍沉声说道:“听你的话,那么你乃是骷髅凶手组织的人了。”石梯下的黑影的人冷喝道:“废话少说,你们将银牌拿来。”南宫远突然呵呵一声轻笑,道:“不知阁下拿了银牌之后,又要对我们怎么处置?”石梯下黑影人呼声道:“你们倒很精明,既然你已知道难逃一死,那么就赶快自绝,还可落个全尸。”南宫远道:“我死倒无甚关系,只是不愿死得不明不白。”黑影人阴声道:“那么你们要怎么样死明白?”南宫远道:“我们要知道为何而死?死在何人之手?”黑影人冷涩涩道:“你们就死在那块骷髅凶手银牌之上,死在骷髅凶手之手里。”南宫远噢了一声,道:“倒不知骷髅凶手是什么人物?”黑影人阴恻恻一声冷笑,道:“好小子,你竟然盘根问底起来了,你们向四周围看看,七座高塔每一角落已经布满了人手,令你们插翅也难飞。……”说着,他阴声嘿嘿冷笑。南宫远和李秋萍,四道目光向高塔四周窗口一瞥,果然人影幢幢,闪来闪去,他们正采取包围之势。南宫远心中暗惊,忖道:“目前到达此地的人手,若是个个俱有先前那位灰衣人的武功,今日之情势可真危险了。”突听李秋萍低声说道:“远弟,遭了,他们带着火箭。”原来在这时候,塔外亮起几道火光,照耀了周遭一切。外面的黑衣人,个个肩背弓箭,几位长箭上弦,箭头极粗又圆,竟是点燃着之油布。黑影人突然得意的尖声大笑,道:“我若一声令下,你们二人立刻要死在乱箭之下,纵然在箭雨之下不死,便亦被烈火焚身致命。……”黑影人语音未毕,陡然传来一声极尽惨厉凄楚,临死前的哀叫声,盘震夜空……南宫远和李秋萍心中各自一震,这惨叫声,乃是发自七座塔四周。那惨叫声,不是一下而歇,竟然连续不断的凝震苍穹。南宫远和李秋萍一个轻身飞出窗外,一个奇妙的转身,二人又振臂上了这十二层高的塔顶。只见南端黑黝黝的塔瓦上,一条人影和一道蓝光,疾速的腾飞着,使人以为那不是人类所能具有技能。那惨叫声,就在那道蓝光过处之后不断传来。南宫远和李秋萍都知道那蓝光,乃是一柄锐利的长剑,只是这人的身法太过奇快,所以使人无法知道那是一柄剑。在这刹那间,高塔四周暗影处,迅快的闪出数十位黑衣人,接着,黑衣人之后,就在南宫远所处的塔面,腾出六位黑绸长衫人。南宫远,李秋萍心中一震,原来刚才塔内已埋伏六人,而只一个人跟自己说话,若刚才不察觉,和他们动上手,可能遭受暗算。就在六位黑绸长衫人出现后……只听一阵霜寒冰冷的怪笑声,紧传入耳内。其声之怪,有如冰窖中吹出来的一阵寒风……怪笑声甫出,夜风之中,一条人影,疾速从上面塔面跃起,无声无息地落在九层高的峰塔。这人来势之快,确是千古罕见。来人一落瓦面,左臂微扬,平地突发起一阵温和的微风。轻风中,挟带着一股淡淡微香。南宫远居高临下星目凝视来人,只见这人身躯修长,手握一柄骷髅剑把,蓝晶晶的剑具,显得那么恐怖阴森骇人……数十位黑衣人以及六位黑绸长衫人,不知怎样骇然呆呆站在原地不动。骷髅人身影没有稍作停歇,一下向,骷髅人已经逼到六位黑绸长衫人其中一人之侧,一道蓝光猛刺了过去。那黑绸长衫人像似猛然惊醒,正欲疾速跃退……但阴寒的剑锋已经刺进他的要害,一声惨叫,死于塔顶。其余五位黑绸长衫人,如梦初醒,齐速暴身而退。骷髅人身法奇快已极,一剑刺死一人后,人随之旋跃开去,手中蓝光闪闪的长剑一挥。二位黑绸长衫人,一阵惨叫,身首异处,鲜血喷洒。骷髅人动作迅快地间不容发,鬼魅似的身躯,又已闪到一位黑绸长衫人之侧,那柄锐利长剑,已经直劈过去。奇怪的是,这些黑绸长衫人,看去武功都极高绝妙,但这时像似失神落魄一般,动作迟缓。半声闷哼,这黑绸长衫人又死在骷髅人剑下。一声暴喝道:“你是什么人?”剩下的两位黑绸长衫人,各自由身后抽出一柄长剑,攻向骷髅人。骷髅人一语不发,只见他腕中剑一震,二声惨叫,划破长空,又告归阴。骷髅人在这电光石火的刹那,连杀六位高手,心中似是大感欢愉,纵声一阵厉笑。周遭那些黑衣人,似被这长笑声吓得魂不附体,有的拔脚要走。但剑光骤闪……惨叫声连续而起。骷髅人就是如此残狠,将人命看的如此低贱,他挥动手中蓝剑,冲入人群中,展呈武林罕见的屠杀。宝剑瑞气摇挥,鲜血如泉溅飞……但见人头滚滚,喷血如箭。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使生者触目惊心。死者尸体横陈,鲜血染遍了瓦面,像似雨水般流下。一声如同鬼哭狼嚎的怪笑响起……这位杀人如麻的凶手,消逝在夜幕之中。蓦地,苍穹中又暴起一阵厉啸,一条人影疾速射到。南宫远和李秋萍机警地闭住呼吸,隐在塔峰弯起处的暗角。而来的并不是那位骷髅人,竟是一位如同怪猴子似的人,全身长着黑茸茸的长毛。李秋萍,南宫远心中各自暗叫道:“九天人猿……”九天人猿那双金睛也似的双眸,掠扫了那些尸首一眼,一声不响,身子如电也似的向骷髅人逸去的方向奔去。南端三座高塔瓦面上,横陈着近百具尸体,满目血腥,惨不忍睹。李秋萍、南宫远缓步走下高塔,到处阴风惨惨、血迹斑斑。阴森!恐怖!凄凉!清冷星月之光,将瓦上的血迹,映得其红如紫。李秋萍凄声叹道:“我没想到尘世间,有如此残酷狠毒的凶手,那简直已无半丝人性存在。但他的武功,又是如此绝高,几乎举世再难寻出一人来。”南宫远脱口问道:“他是谁?”李秋萍怔了一怔道:“我怎么知他是谁?”南宫远说道:“萍姊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真被眼前扑朔迷离的事,搞得迷迷糊糊。”李秋一问道:“你是否感到有许多诡异疑惑之事?为什么他要残杀这些人?”南宫远点点头道:“难道这是仇恨吗?”“但这些死者,又是谁?”本来南宫远认为,那些死者乃是武林义务骷髅凶手的人,但经遇这段诡异的屠杀,他感到怀疑,死者绝非骷髅凶手的人。那骷髅人,倒像似武林义务骷髅凶手。因他的剑,是骷髅剑帮的骷髅剑,他脸上标记,是个骷髅面具。李秋萍也是无法猜测其中隐秘!她摇摇头问道:“远弟,你看见了那位九天人猿没有!”南宫远道:“嗯!不错,随骷髅人屠杀之后而来的人,正是九天人猿,看他一瞥死者脸容间的变化,九天人猿是站在死者一面的人。这九天人猿自从半年前见着他一面至今,方才再见他影踪。”李秋萍突然噢了一声,问道:“远弟,你有无看清骷髅的身影?他象谁。”南宫远怔了一怔,道:“他像谁?”李秋萍叹道:“我感到骷髅人的身形,有些酷似师父。”南宫远脸色一变,摇摇头道:“师父为人慈悲为怀,骷髅人绝非师父乔装。”李秋萍叹道:“我并非指骷髅人是师父,而是这人外形有几分酷似师父。”南宫远道:“我曾经见过一次,这般残酷的屠杀,但是汉阳城外墓地上黄皇教主横杀铁骑帮中人一幕。刚才这幕疯狂杀劫,有几分酷似汉阳城外那一幕。若我猜想不错,骷髅人可能跟黄皇教有些关系……”突然一声冷哼道:“你笨得狠,无论什么事只凭自己印象好坏论断……”南宫远和李秋萍,疾速转身望去……只见不远处一座凉亭口,站着一条身材窈窕,穿着绿衣的人影,她怀抱一支古琴,轻盈奇妙地走来。李秋萍看清了绿衣女人的脸容,暗叹道:“人间竟有这多娇丽的女子,她大概就是黄皇教的落魄琴令主了。”绿衣女人,娇艳得像一朵盛开的玫瑰,明眸皓齿,瑶鼻樱唇,玉骨冰肌,欺霜赛雪,真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她正是落魄琴令主,东方莺珠。南宫远冷哼了一声,道:“东方姑娘,在骂什么人?”东方莺珠那双眸子,向李秋萍周身上下一打量,娇声一笑,道:“敢问你便是苍道盟盟主李秋萍啦!”李秋萍微然一笑,道:“小女正是李秋萍,不知有何贵干?”南宫远见东莺珠不理睬自己,心中极是恼火,但他见李秋萍和她谈上了话,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下这口气。东方莺珠道:“我有几件事情告诉你!”李秋萍道:“李秋萍洗耳恭听,东方姑娘,你说吧!”东方莺珠道:“眼下凶险已过,咱们不妨同到亭内一坐详谈。”说着,她转身向亭内走去,李秋萍,南宫远随她之后跟去……南宫远进了亭内,首先凝扫了周遭一眼,看有何异状。但见东方莺珠娇声道:“你尽管放心,若我要害你,早在半年前下毒手了,何况你当今武功已不是我所能抵敌。”南宫远冷哼一声,随便在一条石板上坐下。东方莺珠坐下后,缓缓说道:“李姑娘,首先我向你道歉,因我保护不周,致使令尊丧了命。”李秋萍、南宫远闻言,心中各自一震……李秋萍脸上泛出一丝惊异之容,问道:“东方姑娘,此话不知如何说起?”东方莺珠突然问道:“你是已经知道令尊是武林义务骷髅凶手之一?……”南宫远和李秋萍在这刹那间,他们感到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他们凝神静听着。东方莺珠语音一顿,那双美眸在李秋萍脸上扫了一眼,又道:“不知令尊在临死之前,向你说些什么话?”李秋萍心下暗惊,她确是厉害,一看之下,已知自己知道了父亲是骷髅凶手,这种察言观色之能力真高明。南宫远冷声说道:“你是不是想在咱们身上得知秘密有无泄漏。”东方莺珠脸上神色微变,但立刻恢复平静之容,道:“我若不先将事情说清楚,你们定然以为黄皇教跟武林义务骷髅凶手有关。”南宫远满脸怀疑之色,道:“黄皇教跟骷髅凶手毫无瓜葛吗?”东方莺珠沉声说道:“你们大概不会以为今夜死在骷髅人剑下六十余条人命,乃是黄皇教的弟子吧!”李秋萍吃惊道:“那些死者,是贵教弟子?”南宫远听了此话,心中则是又有另一番设想!他想起:“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这十二个字的含义,难道这个组织真为武林正义吗?突见东方莺珠双目望了南宫远一眼,冷冷道:“‘天下江湖武林义务骷髅凶手’顾名思意,令人误以为是一个为着武林正义的组织,其实他们乃是极阴毒残酷的武林凶手。他们控制着天下江湖武林各门派,无论那一门派强盛,就首先遭殃,……”李秋萍一直听着,这时她陡然想到了里面一点原由。南宫远冷然道:“所以你们黄皇教对于骷髅凶手感到惶恐了吗?”东方莺珠淡淡道:“你不要幸灾乐祸,若是黄皇教被毁而你们苍道盟将是骷髅凶手第二个目标。骷髅凶手只针对武功,声望卓著的人下手,不论正派或邪派之士,你们苍道盟自鸣为着正义替天行道,但仍然跑不了骷髅凶手之手。”南宫远突然呵呵轻笑,道:“真是怪诞不经,荒谬至极!”蓦然,一个声音接道:“南宫远坛主,她所说不错,兄弟办有耳闻。”李秋萍闻言叫道:“是公孙先生吗?”十余丈外草丛中突然站起八个人,当先一个正是苍道盟副盟主追风秀士公孙笠,后面七人乃是神射堂的沙漠七箭。南宫远心中一喜,朗声道:“师兄,我们离别好久了。”公孙笠快步过去,一手握住南宫远的手,叹道:“自你失踪后,愚兄终日思念,短短四月,有如过了一段漫长的岁月。……”沙漠七箭,齐齐过来向李秋萍行礼。突然公孙笠目睹李秋萍空荡荡的左臂,南宫远立刻使了个眼色,公孙笠将到口的话咽了回去。李秋萍转首向东方莺珠说道:“东方姑娘,你若不介意的话,不妨再说下去,我等当洗耳恭听。”东方莺珠站了起来,说道:“已没有好多话好讲,我只不过欲得知令尊临死前对你说了些什么话?”李秋萍沉吟一会,道:“家父死前所说的话,乃是小女私人的事,我知他要告诉我许多秘密可惜回光返照太过短暂。”东方莺珠幽声一叹,道:“我在目前,便被本教教主调到此地,欲问令尊关于骷髅凶手之底细,没想到今夜迟来一步,令尊已遭毒手。不过,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们,那块骷髅凶手银牌,乃是骷髅凶手的标志,其中关系到许多重要的事情,骷髅凶手一定会前来取回。你们若是觉得此物留无必要,不妨馈赠小女。不知意下如何?”李秋萍沉吟一会,道:“家父死后,只不过留下这件遗物,我想将它保存起来,恕无法相赠姑娘了。”东方莺珠娇声笑道:“既然如此,就告辞了。”说着,她起身而去,走了几步,她转头娇声说道:“李姑娘,我今日之谈,句句其实,贵盟与本教共同敌人乃是骷髅凶手,贵盟和本教为敌,正是骷髅凶手心中所愿,你们不妨多加思考。”说完话,这位机智美丽的红衣女,缓缓消逝夜幕中。东方莺珠离去后,南宫远沉声问道:“盟主,你相信她的话吗?”李秋萍凄然一叹,道:“当今武林局势,瞬息万变,真是令人出乎意料之外。黄皇教阴残的辣,大家早有目共睹,咱们苍道盟创盟,乃是为毁灭黄皇教而组织,无论如何,咱们不会跟黄皇教携手合作。唯一的事,是要调查出‘武林义务骷髅凶手’到底是怎样一个组织。公孙先生,你对于骷髅凶手,是否知道一些?”公孙笠道:“关于骷髅凶手这个组织,乃是在二十余年前听家师说了一点……”南宫远闻言急问道:“他老人家说了些什么?”公孙笠道:“家师倒没说出骷髅凶手组织是什么?但却听师母说:‘骷髅凶手,是一个不管正邪,只针对于武林中声望卓著的人下手。’。……今夜因听到骷髅凶手之名,所以令我想起二十余年前师父师母的谈话。”南宫远突然脸色大变……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这件事是关于父母血仇的大事。李秋萍望了南宫远一眼,凄然道:“纵然骷髅凶手如何作恶多端,但家父却已故,而他便是后悔以前所做的事致死,我想上天定会体谅他。”她的话弦外有音,当然沙漠七箭不知其意。公孙笠出声问道:“盟主,李武彦老前辈是如何过世的?”南宫远叹道:“人孰无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唉……”他凄凉的一叹,于是将今夜的事情,大概的告诉了公孙笠。公孙笠突然问道:“不知盟主善后之事,欲如何办理?”李秋萍叹道:“本来我想要将家父尸体运回故里,但这边情势看来很是紧急。所以,我想就地安葬好了。”公孙笠道:“盟主之意,运回故里埋葬。我们立刻办理,一切不必多劳盟主之心。”李秋萍突然问道:“曲星坛主,现在哪里?”公孙笠道:“曲星坛主已经起道九宫山,大概还在中途。当今前来九宫山的我盟中人,只不过神射堂沙漠七箭而已。眼观今日局势,九宫山附近难免有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咱们苍道盟兄弟,人手众多,为应付这场大战,只得暂时据守九宫山附近,我们为着搜寻居所,巧遇盟主和南宫坛主。眼下这七层高塔,地势极险要,不妨就将此地列为本盟临时分舵,不知盟主意下如何?”李秋萍闻言点点头,道:“公孙先生所言甚是。只不过这里刚才产生大屠杀,需要一番整理。”公孙笠呵呵一声轻笑,道:“人死之后,尸体暴露日月,未免太凄凉,咱们整理分舵,顺便将死者埋葬,不妨缔造一件功德,让死去的黄皇教弟子灵魂自感惭愧。”南宫远,李秋萍,沙漠七箭闻言齐声大笑起来。豪迈清朗笑声中,公孙笠和沙漠七箭奔向峰塔。亭中只剩下南宫远和李秋萍二人,他们默默无语地沉思着,心中各有不同的忧郁,凝思。突然李秋萍凄凉一叹,道:“远弟,关于你父母天剑潭之役凶手,你是否感到已经有了新的线索?”南宫远嗯了一声,道:“由于种种的揣测,这武林义务骷髅凶手组织嫌疑最大,唉!可惜令尊死得太快了,不能问及一切有关的事情。”李秋萍道:“远弟,我问你一句话,如果我父亲乃是参与天剑潭一役的人,你……你不知能否原谅他?”南宫远轻声叹道:“人死了,一切随之烟消云散,何况李伯伯临死之时,无比忏悔。由此看来,我知道令尊昔日定然参加天剑潭一役,因他感到后悔,或是另外原因,泄露出背叛骷髅凶手组织的行为,因而,被困峰塔。至于令尊今日惨死,想来大概是骷髅凶手杀人灭口,不愿将他们秘密让黄皇教知道。”南宫远这一番推测,说得极是有理,听得李秋萍暗自点头。李秋萍道:“远弟,你这种宽怀仁慈的美德,我姊妹至死也不会忘记你对家父的宽恕……”默然,李秋萍语音顿住。南宫远脸上亦泛出一丝沉疑迷惑之色。只听李秋萍说道:“远弟,你是否听到琴声?”南宫远点点头,道:“正是东方莺珠的落魄琴声。”李秋萍道:“她这琴声,充满无比紧张、求救之音。”南宫远道:“以她这‘千里传魔音’琴声听来,正是单独向咱们求救。但她仍是咱们的敌人,萍姊姊,以为怎样,请你号令。”李秋萍乃是苍道盟盟主,所以南宫远请问她的意思。李秋萍道:“远弟,咱们过去看看!”南宫远辨别了一下琴音正确方向,和李秋萍疾速奔去。奔行中琴声已断。但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叱喝……及一阵哈哈狂笑声……南宫远和李秋萍听到那笑声,脸色皆自一变,以各自极快的速度扑了过去!一个山坡树影中,东方莺珠怀抱古琴倒卧一块岩石上,她的面前站着那位残酷至极的骷髅人。南宫远暴喝一声,身若神龙腾空飞去!骷髅人目赌南宫远、李秋萍前来,一个箭步,伸手将东方莺珠娇躯抱起……蓦听李秋萍叱喝道:“远弟,注意他施放毒药。”原来李秋萍在峰塔上,已经看出骷髅人惨杀六七十位黄皇教高手,像似暗中施放了毒药,不然那些黄皇教徒,绝不会那般轻易被惨杀殆尽。这时她见南宫远扑了过去,猛然忆起那可疑的事情。南宫远扑了过去,悬空已将紫薇剑抽了出来,卷出一圈紫虹,护住身子前进,所以任是骷髅人如何突袭,都将要被绵密的剑光、剑气激荡开去。骷髅人本心不愿和南宫远接触,他抱起东方莺珠之后,立刻转身要退。猛听南宫远喝道:“不要走!”护身剑幕忽然一敛,四处剑影登时合而为一,变招“神龙出云”,一道紫光,直刺过去。骷髅人目睹这一招凌厉剑势,眼中神光露出一股惊异之容,然后他冷哼一声,振腕拍向紫薇剑身。南宫远心中大惊,他梦想不到骷髅人会出这一招。但闻锵然一声鸣响……南宫远右手腕疼痛至极,手中紫薇剑,被震飞脱手。这下骇得南宫远暴身退出七尺开外。李秋萍冷叱一声,接着南宫远后退之空隙,挺身而进,一指点去。骷髅人侧身游开,连续闪过李秋萍三指劈击。骷髅人虽然没有出手,但他避闪的身法,已显出他奇奥变幻的身手。这时南宫远已经俯身拾起紫薇剑,疾速奔跃了过来,但他却没出手,凝立原地,其实他早已将无影掌劲运聚左手。但是,骷髅人像似知道一切情形,他避过李秋萍三指后,冷森森一笑道:“凡是知道骷髅凶手秘密者即死,你们二人也不能幸免,但现在我还不愿杀你们,你们若是自讨无趣当心我出煞手。”李秋萍攻出三指后,芳心无比震骇,右手一圈施出了一招“西来梵音”迎胸拍了过去。这一招奇奥绝伦,掌势若点若劈。哪知骷髅人在她拿招一出,人已经又游闪了开去,他躲避之方位,竟然全是李秋萍无法再施展下—招杀手的方位。李秋萍大惊,冷喝道:“阁下是谁?为何不露出本来面目?”骷髅人冷笑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此身在山中,哈哈哈……”说罢,骷髅人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狂笑……笑声中,他的身子突然走着弧线,如电也似地追去!南宫远暴喝一声,无影掌劲已经脱手击出,但却无法击中骷髅人,眨眼间,这神秘的骷髅人已经消逝在白茫茫的山雾中。南宫远冷哼一声,骂道:“好厉害,奸滑的人,没想到他已经知道我要发无影掌力。”李秋萍凄然叹道:“这人好像是极是清楚咱们的武功来路。”宫远满脸茫然涧道:“萍姊姊,你以为他是谁?”李秋萍摇摇头道:“我无法猜测出他是谁?不过我敢断定,这人是咱们所熟悉的人。”南宫远在这瞬间,脑海里泛起自己所认识的一些人,但他始终无法找出一个人有可能成份是骷髅人。南宫远叹道:“只有揭开他的面目一途,才能知道他是谁了。唉……”李秋萍亦是同感,以当今天下江湖武林,俱有这般绝高武功的人,寥寥无几,但在这极少数的人群中,始终无法寻出这个能代表骷髅人的人。在一座荒山陈旧古刹前,缓缓走来一位骷髅人,他怀中抱着那位美艳绝代的东方莺珠。东方旭日,万道金黄的阳光,映射在东方莺珠的脸上,地那娇嫩,美丽,凝脂如膏的肌肤,荡人的酥胸,微微起伏着,那是多么诱惑,多么令人迷醉。天下间,任何一位男子,只要看了她一眼,已经心神荡漾,把持不住了。骷髅人纵然是一位上了年纪的人,但他至今仍是童年之身,当他看他怀抱中的美人一眼之后,他心怦怦地跳动着。他眼光中透露出一丝欲的火焰。他又凝眸呆呆地望着她那张天下最美丽的脸。脑海里露出一股邪念……突然他眼帘里幻化一个极端美丽的少妇,这少妇幻影,乃是他昔日迷恋的人,可是他永远得不到她。蓦地,听到骷髅人极是温柔地对东方莺珠叫道:“黛美、黛美,想不到你会躺在我怀中,我太高兴了,你不要再离开我,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本来咱们是一对天生璧人,可恨的南宫豪,却横妨夺爱,所以我怀着怨恨之心,独上少林偷学秘技。……数十年的辛苦不全是为着你吗?黛美,黛美……”骷髅人低声呼唤着……他缓缓将东方莺珠娇躯,轻放在神台上。骷髅人在大殿一侧,扫净地面上的积尘,缓步到神台,抱起昏昏沉睡美女人,她星目紧闭,睡的十分香甜。骷髅人此刻脑中只知欲火的发泄,目睹娇躯动人的东方莺珠,周身血脉运转加速,小腹间一股热气,由丹田直冒上来。欲念一动,五内若焚,他再也难以忍耐下去。他双臂拥抱着东方莺珠娇躯,双目圆睁,射出来万丈欲焰。这是人性的另一面,是罪恶,也是本能。骷髅人圆睁着被万丈欲火烧红的眼睛,手指滑行在柔腻的胴体上,双目贪馋地望着那美丽丰满的身体。可怜的这位自幼失去依靠的美丽少女,她在这昏睡中,哪里知道要遭受人家的强暴?她在别人的驱使下,虽然做了许多罪恶事,但她是无辜的,为何她要遭受这种惨酷的报应?那可说,自古红颜多薄命了。一声声娇婉的呻吟,飘传殿外……接续着,是一缕极其沉痛、悲哀的呜咽声……殿内凝立着那位骷髅人。地上卷伏着这位美艳的东方莺珠,她头发散乱,蒙盖住她的脸面,她的身旁红滴滴染满地面一大片。突然一声极是沉重、凄凉的叹息由骷髅人面具中传了出来。她缓缓地立起了身子……突听骷髅人冷冷地说道:“你将二十年冰清玉洁的身子,奉献给我,我绝不会亏待你,虽然我能够一掌杀了你,但我不愿这样做。”东方莺珠是个练世聪明的人,面前这人是掠夺自己二十年洁身自守贞操的奸贼,是自己一生所切齿痛恨的人。自己恨不得杀了他,吸了他的血,啃了他的骨头。但是当她听到骷髅人的言语,知道自己的力量太薄弱了,无法雪此羞辱。在这刹那间,东方莺珠性格上遭受极大的刺激。她想起自己一生悲苦的事情……可是,她却能控制悲痛情绪,不露出于外。只见她伸手整了整散乱的头发,淡淡问道:“我冰清玉洁的身体,是被你沾污……”骷髅人嗯了一声,道:“老夫本来没有此邪念,只因……唉……”他又苍凉的凄叹一声!由这声叹息,显示出他仍是后悔的。东方莺珠闻言,心中暗骂道:“奸贼,你奸污了我躯体,竟说不是故意的!我东方莺珠今生若不手刃了你,誓不罢休。”东方莺珠淡淡地问道:“你是谁?”骷髅人冷冷说道:“你不要问我是谁?我已经向你说过,老夫不会亏待你一席风情。”东方莺珠听得心中更是愤恨,悲痛,暗道:“任是你用了如何代价,但也不能买到我的贞操,呸!你这卑贱的恶贼。”东方莺珠问道:“你要怎样?”骷髅人道:“老夫要传授你天下最奇绝的武功,以报你的贞操。”东方莺珠突然变得十分柔弱,满脸愁苦,幽幽说道:“你就忍得下心,不管我了?”骷髅人冷哼了一声,道:“你要我怎么样管你?”东方莺珠道:“你沾污了我身躯,叫我今生今世,还有何颜面见人?何况我教规律森严,若是知道此事,我还能求生吗?纵然你奸污了我身躯,但我不怨恨你,有道是生米煮成熟饭,所以我要跟你走,永远的追随你。”骷髅人冷然道:“老夫据实的告诉你,我今日奸污了你,完全是—种幻像所致。我本来捉你来,是想收你为徒,巅覆黄皇教,但因我想起了一段永不能忘怀的情恨,将你看成是老夫昔年爱人变身,所以情不自禁,欲火泯灭理智,铸成孽情。以老夫的性格,杀害一个人,是件极端容易的事情,但我为何不杀了你,这乃是我心底中的隐秘。老夫一生尚未和女人做爱过,你乃是破去我童身的女人,在老夫的观感中,我决定不杀你,而且要补偿你这损失。话已经说明白了,你要如何,任你选择。第一条,你自绝于此。但我会替你建造一座人世间最美丽的坟墓。第一条……”他略微顿了一顿,突然由怀中摸出一卷白绢纸来放在神台上,说道:“这是老夫一生中所罗集的天下各门派武学精奥,只要你练会了,一生受用无穷,称霸江湖,叱咤武林,不难想像。尤其里面一段武学,乃是老夫积数十年的研究,创出一种独特的绝门秘技。这套武功我自己也还没练过,到底俱有如何威力,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告诉你,若你能悟透这套武功,天下再也没有一个人是你的敌人了。”东方莺珠听得暗暗心喜,忖道:“若是如此,我终有一日能够雪此辱了……”要知东方莺珠故意要追随他,乃是存着报复之心。女人最宝贵的东西,就是贞操,当她一旦贞操被夺,而夺她贞操的人,乃是她所恨的人,那么这人便永远为她所痛恨。东方莺珠自幼便生长在憎恨的教养之中,所以她一旦遭受刺激,那么她心中的憎恨,要比任何一个人来得强烈。骷髅人又道:“以你的机智脑力,在当今天下江湖武林中,要算你是第一人,纵然苍道盟的李秋兰亦是一位才女,但仍然差你一筹。南国仙姬以及黄皇教主,为何没将你调教成一位武功高手,那是有着莫大原因,因为你智力太高了,生怕你以后武技胜过他们,所以糟蹋了这块上好的灵玉。这边有三颗丸药,吃下后能够帮助练功力不足。你当今选择哪一条任随你,老夫要走了。”说完,骷髅人由怀中掏出三颗药丸,放在那卷白绢纸之上,缓缓地离开大殿。东方莺珠,眼望着神台上的东西,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落下来,那是她贞操的代价,而自己纯洁的身子,竟是能出卖的吗?为什么我的命运,是如此的悲惨,凄凉?想到此处,她再也忍不住心中的创伤,低声泣哭起来。她哭过一阵,突然抬起头,望到上面的神像。她跪在地上,膜拜了几下,凄声叫道:“神啊!这一些事情,你是看到的,我东方莺珠今后要以憎恨之心,施报于天下间所有的男子。”“我要让世间的男子,得到惨酷的命运。……”东方莺珠对神发誓膜拜着……但外面一个人却冷冷地嘿嘿的奸笑着,他低声自语道:“二十年后,我大概已经死了,但是我死了之后,却造就了一位人世间魔女,这魔女在江湖武林危害人类的能力,却还较过于我,哈,哈哈哈……我要让天下江湖武林得不到瞬间的安宁。一个坏蛋死了,但另外一个却又出生,哈哈哈哈……”阳光下这个疯狂的骷髅人走了……大殿缓缓走出那位泪痕满面的东方莺珠。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剑眉星目的青衫少年。东方莺珠看到青衫少年,心中一阵羞愧。青衫少年缓缓走到东方莺珠面前望着她淡淡一笑,他脸上神情十分冷漠,冷冷说道:“东方姑娘,你已经脱困了,恭喜,恭喜。”东方莺珠只觉一阵心痛如绞,柔肠寸断,她娇躯晃动扑跌地上。青衫少年猛然一上身,扶住她身子,冷冷道:“你中了骷髅人什么伤?”东方莺珠两行泪水顺腮而下,凄声道:“你为何不早点来?”青衫少年怔了一怔,说道:“我为什么要早点来?东方姑娘,你知道我和你是誓不两立的仇敌。……”东方莺珠,突然玉腕一扬,劈手向青衫少年脸上打去,叱道:“那你为什么来寻我?……”青衫少年右手一翻,扣住手腕,冷冷说道:“我并非来寻找你,而是追索那骷髅人。”东方莺珠又叱道:“那你为什么扶住我?”青衫少年脸上泛起一阵羞红,冷哼了一声,放开自己双手退了开去!东方莺珠突然娇声叫道:“南宫远!”她的叫声充满着无比凄苦,哀伤。青衫少年南宫远缓缓地转过身来,淡然道:“你有什么话?”东方莺珠满脸泪痕,凄声道:“问你几句话,希望你不要蒙骗地说出来。”南宫远冷声道:“这个要看什么话?”东方莺珠道:“我首先问你,你是不是始终仇视着我?”南宫远道:“这个还有什么好问。”东方莺珠厉声叫道:“我求求你,你将心底中所想的答复我。”南宫远心头一怔,她怎么如此哀伤,悲郁,她叫我答复她的问话是什么用意?南宫远淡然道:“这个你自己知道,你曾经惨害过我,当然我仇视你。”东方莺珠闻言,脸上神色一变,但她又问道:“你说前来找寻骷髅人,是我被他所擒所致,抑或是真的为寻骷髅人而来?”南宫远冷声一笑,道:“我真正是寻找骷髅人而来。”东方莺珠又问道:“我刚才摔倒,你来扶住我,是基于什么心理?”南宫远一怔,暗道:“难道我扶住她,她不高兴吗?”南宫远沉吟了一会,答道:“我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心理,那是一个人性自然的现象,譬如一个小孩摔倒路旁,行人扶他起来一样。”东方莺珠听了话,娇容惨白,浑身颤抖。南宫远低声叫道:“东方姑娘,东方姑娘……”东方莺珠以手蒙住,凄声说道:“你走吧!咱们是敌对的人,你也不要同情我。”南宫远闻言,喟然一叹,转身而走。东方莺珠像似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弱不禁风,摇摇摆摆地在山道小径独行着。山风吹乱了她的秀发,飘起她单薄的衣衫。她是那么凄煞,可怜。铮铮!铮!她无力的手指,轻拂着琴弦奏出她心中的哀伤。呼啸的山风,轻声低诉着,她心底中暗自叫道:“东方莺珠!天下间那位自认有好感的男人,已经丝毫不同情,怜悯你,你还要抱着什么希望?他不会爱你的,不会娶你的,更不会可怜你……”蓦然,东方莺珠格格大笑起来。她的笑声,是那般凄凉。但又是那么放荡、蔑视、轻贱。笑罢,东方莺珠那种娇弱委靡之色,陡然精神一振。她那张惨白的娇容,掠过一道骇人的煞气之色。但听她冷哼了一声,说道:“好啊,让时间走着看啊!”由她这一决定,一位空前绝后的魔女,已经随时间孕育着。可惜的是,南宫远未能给以她安慰,或怜惜她,否则这个魔女就不会长成。在另一个峰谷,缓缓走着南宫远。他一面走着,一面想着刚才看见东方莺珠的情形。他想到那日中了落魄琴音之摄魂术,眼帘浮过她美丽的身影,心头不禁一荡……他进入大殿,忽然看到殿角滴滴落红。心中陡然大悟,东方莺珠为何那般凄楚、悲伤,他一切清楚了。南宫远轻轻地叹息了一声……这声叹息,充满了极尽的同情、怜悯。他想,东方莺珠纵然如何可恶,但也不该遭受这种报应。何况在黄皇教群魔中,他感到东方营珠是最善良的一人。想到此处,南宫远展开轻功疾奔而去。他想找寻东方莺珠,劝她弃暗投明。可是,他奔过几个峰岭,再也寻不到东方莺珠的人影。正奔行间,南宫远耳中忽然听到前面树林有人行之声。他怔了一怔,放轻脚步悄悄闪了过去。南宫远隐身在一株松树头的草丛间,一会儿,他忽然看到树林中缓缓走出一个人来。那是一位青巾蒙面胡须过胸的老年人。南宫远心头一震,几乎要现身迎去拜见师父。原来这人乃是青巾铁笛怪侠。铁笛怪侠走出树林之时,蓦地停下身子。轻声喝道:“是谁?”南宫远暗惊,师父耳力那般灵敏一下便发觉有着人。只听一声低沉的桀桀怪笑声,南面一道山坡上泻下一个身着黑绸衣衫,尖嘴突腮,满身黑茸长毛的怪人。这人正是武林五奇中的九天人猿。九天人猿骤闪到了铁笛怪侠面前,笑声道:“古兄,别来无恙,桀桀桀……”他又低声怪笑了一阵。铁笛怪侠呵呵一声轻笑,道:“原来是你这个泼猴,兄弟以为是谁呢?自那古刹钟顶别后到今,不知猿兄去了哪里?”九天人猿尖声一笑,道:“古兄,我今日寻你,你大概已经知道我的心意了吧!”铁笛怪侠沉声道:“猿兄,为何欲再重现江湖武林展呈凶焰?”九天人猿道:“咱们的约诺已毁,我想你已经不能约束我了。”铁笛怪侠道:“猿兄,此话如何说,那盘棋乃是别人为你破的。”南宫远听得暗惊,他想起半年前,古刹钟顶自己指示九天人猿破去棋局的事情。九天人猿冷声一笑,道:“不错,棋并非我所破,但却是你指示你徒弟前来破解那盘棋局,你的用心乃是要得我那八柄小玩剑,嘿嘿嘿……没想到八柄小玩剑是落日之锁。……古兄,既然你指示你徒弟来破棋局,难道这不算数吗?”铁笛怪侠心头大骇,却较南宫远更厉害。铁笛怪侠轻声笑道:“这事情难道是我那劣徒告诉你的、”九天人猿冷笑道:“古兄,向来断事如神,但你这下却猜错了,嘿嘿!古兄,二十余年约束兄弟不出江湖,谅你大概有着用心吧!”铁笛怪侠像似动了怒,冷冷道:“猿兄,咱们相处二十余年,难道你怀疑我感化你的用心。”九天人猿道:“不敢不敢。可是我却有许多不明的事情。”铁笛怪侠道:“你有什么不明的事,不妨说出来。”九天人猿道:“古兄,咱们相处二十余年,你若视我为朋友,总应该以真面目相见,为何老是蒙着面。………”铁笛怪侠突然仰首一阵哈哈长笑,道:“兄弟自从行动江湖武林,始终不以真面示人,这乃是兄弟之怪癖,尚请猿兄原谅。”九天人猿闻言嘿嘿,冷笑二声道:“古兄,你大概知道老夫有位同门师弟吧!而你跟我师弟亦有着拜把兄弟之交是吧!”铁笛怪侠像似无比惊异,道:“猿兄,你师弟是帝王宫主玉修罗南宫豪……”南宫远在草叶中听到这话,胸中激动已极,想不到父亲跟九天人猿乃是同出一师的师兄弟。九天人猿冷冷道:“玉修罗南宫豪正是我的师弟,自从二十余年前,我被你约束后息隐江湖武林,便一直跟师弟失去连络。可是二十余年后的今天,我方才闻听到师弟和他妻子,已在十八年前受害天剑潭畔……。”铁笛怪侠凄声一叹,道:“南宫豪兄夫妇之死,老夫也极尽悲伤。………十余年来不时在找寻这段血仇真相。”九天人猿激动的声音,说道:“古兄,十余年的察访,谅你已经察探出血仇真相,但你为何不把真情告知南宫豪之子南宫远?”铁笛怪侠隔了良久,方才叹道:“南宫夫妇恩仇真相,虽已略得眉目,但却不可现在告诉南宫远,你要知道当南宫远知道事情后,他将无法练到深高的武功。”九天人猿冷哼了一声,道:“你解释得很好。”铁笛怪侠沉声问道:“猿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九天人猿嘿嘿冷笑,道:“我今日前来向兄说,咱们之间约诺已毁,从今之后,老夫要重现江湖武林,探察出我师弟夫妇惨死真相。”铁笛怪侠怒道:“以你那种暴戾天性,不但不能察出血仇真相,反而惨杀到许多无辜,老夫在世之一日,你永不能重现武林。”九天人猿冷笑道:“老朽心意已坚,难道你能约束我吗?”南宫远大惊,知道两人瞬间便要翻脸成仇,他一时之间,想不出一个阻止两人变脸的法子。铁笛怪侠道:“猿兄若出江湖,便是我的敌人。”九天人猿道:“话已讲明,我要告辞了。”说罢,九天人猿转身要走。突听铁笛怪侠沉声喝道:“猿兄,对不起,我向你下毒手了。”九天人猿蓦然一转身,双掌平胸连续推出四下。波波波……一阵绵密的珠爆声。只见铁笛怪侠横移出四尺,呵呵轻笑道:“猿兄功力高我一筹,佩服佩服。”说完铁笛怪侠轻步离去。而九天人猿却凝立原地,脸下一片沉凝。顷刻间,南宫远看到九天人猿脸上露出一滴滴晶莹的汗珠。远远可闻九天人猿沉重的呼吸声。南宫远大惊,想不到在刚才一招之间,九天人猿已经中之重创,他不知道师父如何击伤九天人猿。丽日中天,阳光普照。前面一座峰谷如电也似的划过来一条黑线。那是一位脸蒙黑巾的黑衣女人。南宫远看清黑衣女人,心头大骇,暗叫道:“黄皇教主。”他想:九天人猿身受重伤,正自运功疗伤,如何能敌住黄皇教主,心中一急,就要现身出来。就在此时……只听九天人猿吁了一口气,说道:“想不到他竟是一个施毒能手,幸好我早有提防,否则现已丧命他剧毒之下。”南宫远闻言一愕,刚才师父是施展毒术伤了他?黄皇教主发出那娇脆慈样的语音,道:“你已将余毒逼出了吗?”九天人猿点点头道:“已经无碍事了。”黄皇教主道:“事不宜迟,咱们赶紧分道跟踪他。”说完,九天人猿和黄皇教主,已经急速离去。南宫远看得呆呆怔愕那里……他猜不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九天人猿刚才的话,以及他的表情,他的确是极为痛心家父家母之惨死,但为什么九天人猿却跟黄皇教主有着勾结?沉思良久……南宫远暗暗叹道:“天下江湖武林中人,居心叵测,波诡云谲若非我亲眼目睹这事情,我当真要将九天人猿视为好人了,果然这九天人猿劣根之性,永难更改……”想罢猛然一抬头……他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刚才九天人猿和师父谈话之处,凝立着一位如同僵死鬼魂也似的骷髅人,一动也不动的站着。这如同幻魔似的人物,连续出现,令南宫远心中寒栗起来。突然骷髅人阴沉沉地嘿嘿冷笑着……笑声中,他的身躯如同幽灵山魅般向东北方飘逸而去!南宫远猛然惊醒自己是要追寻骷髅人。想到此处,他伸手重重拍了自己一下耳光,暗暗自责道:“南宫远啊南宫远,你怎么这般胆劣难道你害怕骷髅人?”南宫远展开轻功,疾向东北方追去……奔驰过七八座峰岭仍然看不见骷髅人的身影。南宜远暗暗惊异,自己在骷髅人离去一瞬间,随后追来:怎么会追不上他,难道骷髅人的轻功已到达神山鬼没之境界吗?这时南宫远直向一道深谷走去,只见四周山峰高挺,峭壁刃立,形势极端险峻。又走了一盏热茶工夫……南宫远蓦然停止脚步,双目凝注在左侧山崖边一片乱草叶中。只见那草叶旁边,伏卧着一位蓝衣人,身边数尺处,放着一条百骨鞭,握把之处赫然呈现出一个雕刻的骷髅头形。南宫远纵身跃了过去……将那伏卧的蓝衣人翻转过来,伸手一摸,鼻息早绝,看来已死去多时,南宫远暗暗忖道:“这死者是谁?骷髅凶手?”细看是蓝衣人,全身无伤痕,耳鼻口目中,亦无溢血现象,既非兵刃拳掌所伤,亦非被内力震死。不知被人用什么手法击毙,横尸乱草叶边。南宫远查看过死者之后,右脚一抬,把尸体踢抛入草叶深处。这时南宫远已感觉到四周隐伏杀机,不禁提高警觉,纵目四顾。他走过这道深谷来到一座满山苍松的峰下,抬头一看,忽然冷哼了一声,停步不进。原来峰前几株巨松之上,分吊着七个尸体,悬空飘来荡去。南宫远上前几步,抬头仔细望着尸体,但见舌吐眼暴,形状好不骇人,纵然是大白天,南宫远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正看之间,南宫远突听到身后一声微响……他刚想转过身去,忽听身后传出一声阴惨惨的声音,喝道:“不要动,你一动我的毒砂立刻出手。”南宫远闻声测出,此人在十丈之外,他想纵然你功力过人,也无法将一把毒砂射出十丈外伤人。于是,南宫远蓦地一个大转身,如电也似地腾空飞跃过。呼的一声,千数百粒毒砂已经疾射过来。南宫远心头一骇,右掌击出一道劈空掌力,身子猛然落地。只见七丈外站着一个蓝衣人,双手戴着鹿皮手套,正探囊又扣了二把毒砂,先前那把毒砂,因为对方劲力不够,所以射到七丈外已经力弱,被南宫远的强劲掌风击向四周散去。南宫远冷冷一笑,举步对准蓝衣人走去。蓝衣人像似无比惶恐,立时退了几步,一扬手中毒砂,喝道:“你如再敢逼进一步,就尝试我一下七步追魂砂的味道如何?”南宫远轻声一笑,道:“阁下毒砂虽是厉害,却无法远射到七丈之外,你这般害怕后退,我们之间距离永是保持着七丈远。”蓝衣人惶恐的声音涧道:“你是谁?”南宫远道:“我复姓南宫单名远字。”语声中,南宫远已经迅快无比地逼到蓝衣人面前。蓝衣人右手一扬,就要将毒砂射出!南宫远冷笑一声,右手一招,“挥尘清谈”疾向蓝衣人右臂扫去。蓝衣人身手竟然不弱,一下间后退三步,闪过南宫远一扫。南宫远微愕,逼身直上,倏忽间踢出四腿,劈了三掌。这七招快攻,迅厉绝伦。蓝衣人根本无从还手,砰砰……蓝衣人着着实实被踢了四腿,击中三掌,一声不哼地倒卧地上。南宫远呆呆任立那儿,他探手一摸蓝衣人鼻息,已经气绝身死。他以为蓝衣人能够躲出这七招,哪里知道却一招也挡受不住。南宫远本想擒住蓝衣人,向他询问一些话,这时目睹此人已死,不禁轻叹息了一声,举步向松林内走去……这座山峰,并不很高,但苍松密接,枝叶蔽天,穿行林木深处,不见一点日光,地上乱草横生,触目毒蛇乱穿。走了顿饭工夫,才到峰顶。蓦见日光耀目,原来峰顶上光秃秃的,寸草未生。峰顶的那边是一道向下倾斜的谷道,竟然又是林木幽森。深入谷道百丈后,景物又是一变。只见满地绿茵,杂草山花,两道山壁,夹持着一道幽谷。幽谷尽头处,一块突岩挡住去路。突岩之后,是一道光滑如削的山壁。南宫远登上突岩,看到山壁间现出一口山洞,南宫远沉思一会,跃身向山洞走进。南宫远自少林寺下来后,经历不少惊险之事,也长了不少见识,知这深山之中,有很多天然石洞,深达数里,常常横穿山腹而过。所以,他试行一段之后,逐渐加快速度,约走有二里左右,忽见前面现出天光。果然,这条石洞是横穿山腹,通到另一条山谷之中。心头一喜,脚下更快。蓦然,南宫远耳中听到一阵流水奔腾的轰轰之声………南宫远猛然想起路上所见那些死者,不禁暗自警惕起来,于是他凝立原地,运出那“反璞归真”深奥内功静息法。这一运功静听一会……南宫远的脸色蓦然大变……原来他听出离洞外三四十丈内有一道细小的流水瀑布,但在那瀑布之前,有着许多武功深高绝伦的武林高手。这种判断,南宜远没有十分自信,但也难免心中惊骇……当他身子到达洞口,眼光一瞥之间……南宫远不禁抽了一口凉气,暗叫一声:“好险!”——xmwjw扫描,怜莲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