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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总镖头的条件

    方野则只觉大怒,一把抓住纪百草的衣领问道:既知有这层冤情,你又为何挑唆展叶门打上门来?纪百草全身颤抖地答道:我哪有挑唆?我只是想查清兰露的死因罢了。当日我也曾向成大门主说明了其因未明,恐有鬼怪作祟,与镖局无关,可是他们哪里肯听

    黄熊打断道:这事怨你不得。那些人正是追腥逐臭,唯恐天下不乱,现寻着一丝缝隙,岂有不钻营之理?他突然一愣,这话好像全是叶吟风当日的原话,如今倒从自己嘴里说了出来。没想到自己一大把年纪,竟跟着个毛头小子学舌,心中不由一阵恼火。

    多谢神医给我说了个明白!今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离珠恭敬道,别人跟龙堂过不去都是想浑水摸鱼,可纪神医却是真有冤情。你若还愿跟着展叶门,我仍送你回去,若是不想再跟着这帮人搅这趟浑水,便请随我一起先回垂云庄。我现在身边也离不了一个大夫。兰露姐姐的死,日后我定会还神医一个明白!如此可好?

    纪百草怔怔看着离珠,这小女子还不及自己的女儿大,却有这等气度,几句话不怒自威,令人折服。

    他想起那山野女子,又想起自己的女儿,心中暗叹,龙堂镖局几经磨难,虽没有一个威风八面的总镖头,却终是觅得了一个像华氏一样能够支撑危局的女主,幸甚幸甚!他略一欠身:我实不愿与龙堂镖局为敌,兰露的事就全凭少夫人为我作主!

    龙堂镖局的一众镖师船工离家多日,本是要跟着沈海峤一起打回去的,却不想出发的日子一拖再拖。原本给每条船分派好的人员和船工,都因为人数有变不得不重新分派。成羲和等人不愿受水上颠簸之苦,这两日已上岸歇息等待。

    镖师们闲来无事,便聚在一起瞎嘀咕。于是,出乎意料的小道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

    先是郑执辔一行被杀,姚泊莽被扣;然后便听说垂云庄已不辞而别;又过了一天有的镖师接到家书,龙堂镖局已送少夫人和姚泊莽一行离开,太夫人还散尽家资,让家中众人以及街坊四邻离开避祸。

    这样的书信一来,登时在镖师和船工中炸开了锅。有人当时便放话:太夫人没亏待过咱,老子不跟着做这亏心事了!

    而这些日子,沈海峤为了自己的宏图大业,整天跟张狗皮膏药似的死死黏牢成羲和。魏揆之专程投奔而来,却遭到他的百般牵制。

    说起来,当年提出拥立沈海峤的,正是黄熊和魏揆之。也是太夫人华氏有气度,还敢继续重用这两人。现在黄熊投向太夫人,魏揆之却总有些心不甘情不愿。魏揆之与黄熊不同,觉得仁厚宽和只是庸人之德,对于一个总镖头来说,全是无用之物。要想振兴武家,唯一需要的便是真功夫。他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看不上沈望舒。所以沈海峤一勾手指头,他便一头扎了过来。可是这一扎过来,便是无休无止的寒心。这沈海峤竟是半点也及不上太夫人华氏。

    此人在成羲和面前一副奴才相,对前来投奔的镖师又是一百个不放心,只知道派人将大家盯得死死的。

    此刻,魏揆之闲坐舱中,满腹心事,信步走出船舱一看,白鼋号和其他好几条大船正首尾相接,往江心芦苇丛驶去。

    这些日子没正经走镖,船工们无所事事,有力无处使,便摇了船。摆了各种阵形在江中游荡。这点琐事魏揆之懒得理睬,正欲回舱,不想眼前一花,一艘通体银白的船已横在眼前是镖局内唯一位列白鼋号之前的银蛟号。

    就见银蛟号船主黄熊傲然立在船头,身边是裹着一身猩红斗篷的少夫人离珠。黄熊冲着来船一拱手:各位有劳,少夫人在此,请各船主上船议事!魏揆之回头一看,手下不少船工冲着黄熊又是打拱又是作揖,显然已背着他跟黄熊他们有了接触。

    既然已经照了面,魏揆之知道躲也无益。他自问所作所为全是出于公心,不怕跟谁对质。随他一起登上银蛟号的其他船主却各怀心思,见了黄熊尤可,从离珠面前经过时,就连一向问心无愧的魏揆之,脸面上也有些讪讪的。

    银蛟号最大的好处是轻快,船体却并不大。一众人等到得前舱,便有些拥挤。座位安排不下,只在正中安放了一把坐椅,离珠向众人告了罪,径自走到正中坐下。她平时不理事,跟这些大船主并不熟识,此时坐到他们面前,却丝毫也不怯场,整了整衣角,款款道来:

    眼下什么情形,各位自是比我更清楚。因我怀着孩子,太夫人和二少爷便请黄船主送我离开。可我想了又想,如果沈家人都死了,我一人带着孩子将来定会没日没夜地后悔,恨自己当初未能随他们而去。二少爷送我时最后留下的话是,将来千万不要勉强自己。我想也是!我虽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却也是爹娘的宝贝,从小娇生惯养,一天的苦也没吃过,与其含辛茹苦地拉扯一个没爹的孩子,不如趁早死了干净。现在我就在这里,各位要追随展叶门对付太夫人和我丈夫的,不妨先冲我来,也好斩草除根,免得留下什么后患。这番话说得众船主面面相觑。原以为少夫人招了大家来,少不了一顿哭闹斥骂,却不想她面上无事人一般,吐出的话却是字字剜心,听得众人心惊肉跳。

    事到如今,魏揆之也不藏着掖着,冲离珠恭敬地抱了拳道:少夫人不必这样夹枪带棒。我们并非有意跟老太太和二少爷过不去,只是觉得二少爷不配做龙堂总镖头!

    他不够狠是不是?离珠打断他,那你们何不狠一点?我已送到跟前,杀了就是!魏揆之阴着脸怒道:少夫人这是何意?我们难道是那残杀妇孺的不义之徒?

    原来魏船主还看重一个义字么?离珠反唇相讥道,说到义,太夫人和二少爷哪点对不住各位?现在倒在我面前讲什么义!在你看来,义字怎及得上一个狠字!江湖本就是个好勇斗狠的地方,既要狠便狠到底,今日若不杀我,将来我要受苦,你们也少不得担惊受怕,不如现在便来个一了百了!说着离珠杏眼圆瞪,环视一圈,厉声道,谁来!

    她的目光扫过全场,连同魏揆之在内,众船主竟齐齐低头,鸦雀无声。他们算是服了,论斗狠,全场有谁比得过这位少奶奶?

    离珠的声音稍稍柔和了一些:我知道,龙堂镖局落在二少爷手里,你们不甘心,你们想要一个更威风、更厉害的家主。这想法原也没错,因为就连太夫人自己也不甘心!你们以为她老人家是为了让自己的孙子得到镖局方才故意排挤沈海峤?她只是没有像你们一样昏了头!当这总镖头有什么好的?前代又有哪一位总镖头活过了四十五岁?望舒是太夫人剩下的唯一孙子,就算再不喜欢,也不会盼他早死。若是有半点私心,太夫人早把这位置扔给别人了!她直视魏揆之,太夫人不肯让沈海峤继承镖局,当年的事我自然不知,可是魏船主你此刻应该知道了吧!请你告诉我,究竟为什么?

    魏揆之满嘴苦涩,因为这答案他确实知道。当年华氏对沈海峤的评价是八个字心术不正,难当重任!那时魏揆之等人还觉得这只是她胡乱寻得的借口,可现在看来,太夫人如此说还算客气的。这些日子以来,沈海峤的所作所为无不显示,他完全就是个小人!

    弱者或许不适合做总镖头,可小人更是万万做不得总镖头!

    见他们不肯出声,离珠倒也不再相逼:各位船主都是胆大之人,敢作敢当,可唯有引狼入室却是万万做不得,也当不起的!你们打的好算盘,一心扶植沈海峤,可是其他人呢?就我所知,我爹便指望着将来由我腹中的孩子继承镖局,而由他来做这个太上皇。可笑沈海峤也好,我那糊涂爹也好,俩人都没想过,那展叶门成大门主又会顺了谁的心?这些日子你们为展叶门奔前跑后,也真是忙坏了,大概还都打量着将来要回镖局做船主。可是你们错了!展叶门一旦得手,就不会再有龙堂镖局!而你们这些背主之人就如丧家之犬,谁敢再用!

    船舱内针落可闻。谁都知道离珠并非虚张声势,她的话句句是真,只是他们竟都没有想过。论岁数,离珠不及他们一半大;论武功,现在的她更是无法在任何一人面前走上三回;可若论起见识,这满满一船的大男人加起来竟及不上一个小女子。

    各位大船主眼睛都盯着自己的鞋尖,羞愧难当。

    离珠仍坐在中央,缓缓道:总号的事我也听说了,不愧是太夫人,自家有事不牵连外人!各位船主若是不再追随展叶门,便可驾船自去,手下镖师船工也任他们离开。各位的家眷此刻都已撤离总号,已没什么危险,日后自会与你们团聚。她轻叹一声,各位为镖局辛苦多年,临别也没有什么馈赠,便受我一拜吧!说着便扶了翠叶的手,缓缓蹲下,深深道了一福。

    众人都忙不迭单膝跪地还礼,有人更不禁失声痛哭。只有魏揆之仍僵硬地站在当场,一脸煞气:说到底少夫人仍是打从心眼里瞧不起我等这背主之人!说罢抬脚便要出去。黄熊惊道:你这是要去哪里?魏揆之只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方野却上前半步,拉了魏揆之的衣袖,附在他耳边笑道:二少爷在积雪滩布下奇阵,魏船主可要去凑个热闹?魏揆之原本对这鬼头鬼脑的小混混甚是厌恶,可一听到积雪滩三字,却不由站住了,心中不由暗道,积雪滩是当年沈海崇父子的殒命之地,也是整个龙堂镖局的禁忌,不想今日沈望舒竟能放下一切,备战于此,其气度已超越了不少威名赫赫的武林高手。

    黄熊听了却是受惊匪浅!积雪滩的事他也只知个大概。而现在魏揆之敌友不明,方野这浑小子竟向他说破,实在太过鲁莽!

    就见方野仍是一脸痞笑:黄船主不必担心,平时看不惯二少爷的或许不在少数,他那副娘娘腔其实我瞧着也烦。可是见过少夫人之后仍敢与之作对的,我想普天下却找不出一人吧!他转脸望向魏揆之,魏船主这是想去跟准拼命找场子呢?与其糊里糊涂地断送掉自己,不如跟着少夫人拉开架势大干一场!

    当下,龙堂镖局几乎全部的主要船主都会聚在银蛟号小小的前舱里,除两位船主决定离开之外,其余人等全都投向了离珠。

    十几条大汉齐齐单膝跪地。黄熊颤声道:少夫人的气概丝毫不输给太夫人,有少夫人在,龙堂必能再兴!黄熊保定少夫人了!多少年来全镖局内黄熊只服过太夫人华氏,而对望舒则是同情多过敬服,而时至今日,他却是心悦诚服地跟定了离珠。

    经过一番激烈商议,最后竟是由方野拍板:黄熊仍护送离珠回垂云庄待产。因担心展叶门上门生事,同时担心垂云庄内有异变,他又调拨了两条船跟随。剩下的七位船主追随魏揆之,南方野领路,火速前往积雪滩。而眼下正好展叶门众人都不在船上,事不宜迟,大家决定即刻出发。

    众人散去,魏揆之最后一个来到离珠面前,向少夫人道别。临走前他只问了一句话:刚才若是真有人向少夫人拔剑,少夫人会怎样?离珠淡淡一笑,语气却万分坚定:我不必挡。只因敢向我拔剑之人必死无疑!说完眼光竟不由自主瞟向方野。

    魏揆之仍不放弃,紧追一句:若我们这些人一起出手,少夫人又该如何?离珠迟疑片刻,坦然道:实不相瞒,银蛟号上已装了不少火药,我断不会让龙堂镖局之人驾着镖局的船去对付我的丈夫和太夫人!若有得罪,还请魏船主担待!

    当初离珠决定用火药时,黄熊和方野都极力反对。万一点燃引线,他们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带着离珠和翠叶遁水离开。可最后却是离珠赢了。她说无论如何都应相信,有他们在,自己必定能平安脱险!

    魏揆之神情肃然:我只知二少爷宽和有余,勇毅不足,却没想过他还有这样一位少夫人!刚才若有人敢向你出手,我亦不会袖手旁观。此战若龙堂不倒,日后魏某必亲往垂云庄恭迎少夫人和小主人!

    而黄熊还在一肚子不服气,跟方野争论不休:护送少夫人的事魏船主也能胜任,为何非我不可?

    方野笑道:不关我事,这可是太夫人和二少爷定下的!

    可那时魏船主不是不在跟前么?你们要去大干一场,又怎能少了我黄熊?

    两人还在拉扯,离珠已踱到跟前笑道:看来没人愿意送我回去呢!

    黄熊赶紧正色道:少夫人哪里话,保全少夫人就是保全了龙堂镖局!方野也正色道:我回积雪滩也是为了更好地保全少夫人,不然展叶门灭掉龙堂镖局,回过头来肯定找上垂云庄!

    离珠突然敛衽,对方野深施一礼:这个道理我明白。大恩不言谢,若无公子在此,我恐怕她眼圈一红,话已说不下去。人非草木,离珠深知这些日子来若没有方野一直在自己身边,自己恐怕早已崩溃:离珠三番五次对公子恶语相向,公子虽不计较,我亦知错,请恕离珠无礼!

    两人都没料到离珠竟会说出这番话来,都有些猝不及防。黄熊知趣地闪到一边,方野几番挨打受骂都装毫不在意,可此刻喉咙却微微有些发紧,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往下扁,忙低了头,小声应付道:没有什么,我说过,为了少夫人,在下万死不辞!他见离珠刚要说些什么,赶紧补充一句,我是受你丈夫之托,少夫人不用放在心上。如此一说,方野的心突然畅快了许多,似乎再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面上也是一片坦然,当初我第一次答应他的时候,可还没见过你呢!想来,还是因为二少爷是个好人吧!现在我突然信了小叶的话,二少爷决不会干那杀妻灭子的勾当,少夫人请放心!

    离珠万没料到此时方野竟会提到沈望舒,心头一热:是啊,萍水相逢之人都愿意相信他,可我却为何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呢?方野连连点头,安慰道:少夫人当知自己并没有嫁错人!

    离珠也点点头,凄然一笑:女人被人放在心上才算有福,我虽没那个福分,可此生能遇到令我倾心之人,也知足了。人生岂有事事如意的!

    忽然,她抬头深深看着方野,微笑道:公子将来的心上人,必定是世上最美丽也最幸福的女人,现在想着都令人羡慕。那一生一世的话。到时可别忘了说给她听!

    方野鼻头一酸,知道自己已彻底没了指望,自嘲道:少夫人真是抬举,我大字识不了一筐,街边混子罢了,活到今天才第一次听人称呼我为公子呢。

    离珠笑笑安慰道:想必那世人都跟我一样,以貌取人、有眼无珠。或许是上天担心你太易冲动,怕你错过了真正重要的人,才故意如此安排。公子既能原谅我,也一并原谅他们吧。

    这正是离珠最聪明、最可贵的地方。她还没有做母亲,所以不失天真烂漫;而她又即将做母亲,所以能给人真正的温暖。

    那天刚出来的时候,我还觉得已到了穷途末路。现在却觉得,这一战我们必胜无疑!这都是因为有公子在的缘故!我突然很想跟你们一起回去,我想在雪浪阁上,看那不可一世的成大门主是怎么败的!不如我们一起回去,好吗?

    方野还没说话,站得远远的黄熊已连声大叫起来:不行不行,我还是送少夫人回垂云庄,这可是老太太定下的。老黄宁可得罪小姑奶奶,也不敢得罪老姑奶奶!这人站得虽远,耳朵却一直竖得老高。

    方野又一次站在船头。这次却是和上回相反的方向,所乘的船也换作了白鼋号。魏揆之站在他身边。

    在船上的两日时间,方野不止一次地给魏揆之描画过积雪滩的地形,这时魏揆之却忍不住又问道:以方公子看来,那积雪滩的洞底之湖真能藏下十条大船?

    方野打个寒战道:魏船主千万不要再叫我方公子了。我是狗肉上不了正席,还是像黄船主那样一口一个浑小子听着顺耳。魏揆之一时语塞。

    他比黄熊年轻十岁,可性情却稳重得多。方野怕他尴尬,忙道:其实我也没实地看过,全是纸上谈兵。那地形都是二少爷回来后画给我看的。

    魏揆之大感意外:二少爷敢独自去积雪滩察看地势?我倒真小看了他!方野苦笑道:还有一个人跟他去的,接着摇一摇头,大为不屑,不过那人去和没去一样,派不上半点用处。

    船队进了峡口,魏揆之和方野集中全部注意力,全神贯注地观察着江面。魏揆之虽然知道积雪滩大致的方位,可是要准确地找到沈望舒所指出的洞穴,却不是件容易之事。

    忽然,岸边有几人挥动火把,向船队齐声高喊:魏船主

    亏得这一行驾船的都是经验老到的船工,在这地方想要靠岸实是险之又险。不过找准洞口之后,七条大船便一只接一只稳稳停了进去。

    在岸边叫他们的正是留在家中的一批船工。这些人全是这一年来沈望舒收进镖局的,虽不是镖师,在驾船上却是一流高手。

    魏揆之下船,发现洞内已经整整齐齐码好了大堆撞钎和圆木。船工一一指点:这些撞钎和圆木都是二少爷吩咐放在这洞里的。他说等魏船主和方少爷来了自会处置。还有一些圆木及火油、干草、小船、舢板之类都藏在洞外岸边。

    这种处置和先前跟方野商量的略有出入:撞钎本是准备装在稍稍结实些的小船上的,圆木也是准备和舢板一起全部藏在上游,但考虑到魏揆之等人的回归,沈望舒稍稍调整了布置。

    方野有些意外,魏揆之抢在他前面问: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回来?你们又怎么知道我回来是友非敌?

    那船工道:二少爷说,如果在今晚之前见到白鼋号,那必定是魏船主回来支援。如果过了今晚还见不到,就让我们把撞钎、圆木也搬到上游去。他还给两位留下一封信。

    方野点点头。看来沈望舒已作了万全的准备,只是想不明白他怎就能算定魏揆之会回来。他再也忍不住问道:二少爷呢?

    二少爷昨天带我们过来,在这里布置了一夜,因担心家中空虚,今早刚刚回去了!那船工赞道,二少爷说,现在家里的船不多,所有船一条不留,全放在积雪滩。他是自己一人从崖上走回去的!没想到平时看着挺娇贵一个人,这种时候倒是真有担当!

    魏揆之的老脸一红,沈望舒和沈海峤两相比较,自己真是瞎了眼。没说的,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好好将功折罪吧!

    他仔细查看了洞穴,不由赞道:二少爷竟能找到这样的地方,可真是天时地利!想不到龙堂镖局,败也积雪滩,胜也积雪滩!

    方野凑过来加了一句:还有人和!这一战赢定了!他一边说一边展开信纸递给魏揆之,大脸一红,我不认字,这个就麻烦魏船主了!

    信的内容全是根据积雪滩和洞穴的地势,考虑到白鼋号等几条大船的回归,重新作的布置,后面还画有新的图样。

    方野一边看一边连连点头:有魏船主在此,我敢说这一回展叶门来多少便给他收拾掉多少!他奶奶的,怎么还不快来呢?早知道走的时候不应凿沉那么多船,该给他们留下几条的!

    那还是几天前的事情。因为虽然当初龙堂被岳州分号拦下的船只数量众多,真正有战力的却只有几大船主麾下的几条。镖局的船工们经过方野等人的一番鼓动,都决定不再跟着搅浑水,纷纷驾船逃走。剩下些实在逃不掉的,魏揆之等人出发前,都悄悄地凿穿了船底。

    魏揆之笑骂道:还不是你小子出的坏主意,那成大门主,想必此刻已经气破了肚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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