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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巫山云雨识真情

    “‘雾中花’乔婷……”安巧云轻轻念出这个名号,江湖上似有所知。

    “安少侠,你怎么不邀我去你家‘仙岩庄院’?”乔婷这话问得出奇,叫人听来不禁之莞尔。

    “邀”是出于人家的“相邀”、“相请”,怎么能自己毛遂自荐,叫对方来相邀?

    “求之不得,再好没有……”安巧云含笑点头:“‘仙岩庄院’有你乔姑娘凤驾荏临,蓬毕生辉,添加不少光彩!”

    酒中聊谈,天南地北,并无固定话题,彬元问道:“乔姑娘,你踪游江漆中地,有否听到‘铁旗门’中这样一个门派?”

    乔婷不是没注意到桌座上这个英姿轩朗的年轻人,只是姑娘各有各的看法,她才会这个空心佬安巧云,暗暗为之意乱情迷。

    “有啊……”乔婷回答得好干脆:“那只是听人提到,至于谁是‘铁旗门’中人,咱乔婷就不知道了。”

    “乔家姐姐,这也是你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告诉你的?”梅香冬把这话问了出来。

    “不是义父……”乔婷摇摇头:“是谁告诉我乔婷,早记不起来了。”

    桌座上的彬元、安巧云、梅香冬等三人,从乔婷这些话中,已能推断出一个大概。

    这个“雾中花”乔婷,虽然是“风雷幻刃”楚冰石的义女,但平时义父女两人很少接近。

    乔婷不但不知道“风雷幻刃”楚冰石是“铁旗门”门主,江湖上此“铁旗门”门派,她亦只是听人传闻而已。

    “哈哈……”安巧云朗声一笑,俨然一付须眉男儿之色,她向梅香冬道:“香冬,我们离开‘仙岩庄院’时,鹦哥真真尚未喂食,可能饿了,你先走一步,赶快回去,好好照顾这只鸟儿……”

    梅香冬听得,淋了一头雾水,莫名其妙。

    巧云又向乔婷道:“家里这头鹦哥真真,是我把它从小豢养的、乖巧聪明,善解人意,只是这只一鸟儿亦刁钻得很,不喜旁人喂她东西。”

    “对了……”安巧云似乎想了起来:“香冬,你回去告诉柳伯父等数位,我在这里无意中遇到了这位‘雾中花’乔婷姑娘之事。”

    梅香冬听到下面几句话,这才知道巧云话中含意,暗示在那件事上。

    “好的,我知道了。”香冬从座椅中站起,向乔婷告辞,出店堂而去。

    梅香冬离开“大生酒店”,这张桌座上没有冷寂下来。

    安巧云又向乔婷又道:“刚才那位梅姑娘,是这位柳少侠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义兄妹,‘仙岩庄院’还有数位父执辈的武林好友。”

    乔婷脆生生笑道:“安少侠,你家‘仙岩庄院’挺热闹的。”

    安巧云含笑道:“是的,有些武林中朋友,都喜欢去舍间‘仙岩庄院’聚聚……”

    她指向彬元,又道:“也有的是这位柳少侠的朋友。”

    三人在“大生酒店”吃喝聊谈,时间悄悄过去,安巧云道:“舍间‘仙岩庄院’离此不远,我等已酒足饭饱,走吧!”

    “好的,安少侠。”乔婷点点头。

    三人离开“大生酒店”,骑上马儿,往“武龙坪”镇郊的“仙岩庄院”而来,不需多久时间,大道边一座巍峨巨宅已遥遥在望。

    来到“仙岩庄院”门墙门,三人下了马鞍,老门房安顺急急从侧门出来,向安巧云躬向一礼道:“少庄主,你回来啦!”

    安巧云听到老门房安顺这声“少庄主”的称呼,知道香冬已经回来“仙岩庄院”,老门房才易口用了“少庄主”三字。

    安巧云道:“安顺,你将大门打来,恭迎乔姑娘进入庄院。”

    “是的,少庄主。”安顺疾步自侧门而入,把中央大墙门张开,安巧云肃客相邀,迎乔婷来大厅。

    大厅上众人都在,香冬站在爹娘梅家夫妇旁边,巧云将大厅上诸人,替乔婷一一引见介绍,寒喧过后,宾主坐下。

    “安……安……”宫奇舌头重重的,好一阵子,舌底下才滚出“兄弟”两个字来,他指了指乔婷,问道:“你如何会认识这位乔姑娘的?”

    其实宫奇这话问来也是多余的,梅香冬先一步回来“仙岩庄院”,难道不会把这段经过向大厅上诸人说个清楚明白?

    安巧云将“武龙坪”镇街“大生酒店”,遇到这位“雾中花”乔婷的经过,不厌其详的又说了一遍。

    时宇含笑问道:“乔姑娘,‘风雷幻刃’楚冰石是你义父?”

    梅香冬回来“仙岩庄院”,已提到这回事。

    “是的,时前辈……”乔婷点点头。

    宫奇接口上来:“乔姑娘,你如何会认‘风雷幻刃’楚冰石作义父?”

    宫奇问出此话,使人感到意外而突然,但眼前乔婷似乎并未注意到这个细节上,含笑道:“义父与家父是多年江湖上的好友……”

    刚才“武龙坪”镇上“大生酒店”柳彬元、安巧云、梅香冬等三人,没有向乔婷问到这些事上。

    “银笛”符坚含笑问道:“乔姑娘,令尊是江湖上哪位高人?”

    “家父乔云,江湖上有‘紫冠鹰’之称……”乔婷嘴上这样回答,这张笑盈盈的脸蛋,不时朝旁边的安巧云看去。

    “‘紫冠鹰’乔云!”

    乔婷说出她父亲名号,大厅上除了彬元、巧云、香冬三人之外,其他诸人莫不脸色微微一震,原来“风雷幻刃”楚冰石还有“紫冠鹰”乔云这样一位江湖上的知己好友。

    宫奇原来不想笑,一拍秃顶大脑袋,脸上硬生生挤出一副笑容来:“乔姑娘,你身怀之技,是你老爹传受给你的?”

    “不……”乔婷摇摇头:“咱一身艺技都是师父教的……”

    时宇问:“乔姑娘,你师父是哪位武林前辈?”

    “时前辈,你老称咱师父前辈,不敢当啦……”乔婷笑着道:“咱师父名讳浦虹,昔年江湖上有‘剑翼子’的称号。”

    乔婷说出她师父“剑翼子”浦虹的称号,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厅上沉寂了短暂的刹那。

    宫奇嘴上没有说,心里却在暗暗嘀咕:“嘿,安丫头,没事做找事做,女扮男装,去‘武龙坪’镇上,把老魔头的女弟子小魔女逗上门来,看你这烂摊子如何收拾?”

    宫奇心念游转,朝安巧云这边直直地瞪了一眼。

    安巧云两颗灵活的眼珠,正朝大厅上游转,她看到宫奇这付脸色神情,暗暗一怔,却是莫名其妙。

    柳彬元虽然不太清楚其中内委真相,但自乔婷坐下大厅,大厅上诸人都显出一副跟过去不一样的神情。

    他找不出不一样在哪里,但感受中就有些不对劲。

    乔婷向安巧云一笑,笑得好甜,呶呶嘴道:“安少侠,你家‘仙岩庄院’好大!”

    时宇听出似乎有她某种含意,微微一笑道:“安兄弟,你陪乔姑娘不妨去里间参观参观!”

    安巧云虽然并未完全理会时宇话中含意,但她接触到彬元投来的视线,站起身道:“乔姑娘,我陪伴你去‘仙岩庄院’里间参观参观如何?”

    “好啊……”乔婷轻盈盈站起来:“安少侠,这里有不少房间吧?”

    安巧云陪着乔婷,自大厅往里间的门而入。

    时宇见两人进入里间,他向彬元、香冬两人问道:“你们不知道这个‘雾中花’乔婷的底细来历?”

    梅香冬道:“在‘武龙坪’镇上酒店,乔婷就只提到她和‘风雷幻刃’楚冰石的渊源关系,并未说出她父亲和师门的来历。”

    柳彬元问道:“时前辈,‘雾中花’乔婷的父亲、师父,都是何等样的人物?”

    “嘿,小兄弟……”宫奇道:“一个是开山立柜,坐大寨的土匪头,一个是江湖黑道上的剑魔、剑煞老魔头。”

    宫奇把刚才心里打转的话,又说了出来:“安丫头真是闲着没事做,女扮男装去‘武龙坪’镇上,把老魔头的女弟子小魔女逗来这里‘仙岩庄院’,看她如何收拾这个场面?”

    柳彬元话是都听进耳里,但宫奇这话无法全然理会过来。

    时宇目光移现柳彬元道:“乔婷的父亲乔云,江湖上有‘紫冠鹰’之称,近年来少有传闻他的动静,但昔年是黑道绿林中一个狠角色……”

    微微一顿,又道:“至于乔婷的师父‘剑翼子’浦虹,就是宫老儿所说的,有‘剑魔’又有‘剑煞’之称的老魔头。”

    “时前辈……”梅香冬问道:“‘紫冠鹰’乔云和‘剑翼子’浦虹,跟‘风雷幻刃’楚冰石相比如何?”

    宫奇接口上来:“梅丫头,这些都是臭水沟里死老鼠,不择手段,不讲义气,无所不行其极,身怀一等一的上乘艺技。”

    “银笛”符坚道:“我等将这些情形悄悄告诉安姑娘,让她把这个‘雾中花’乔婷送出这里‘仙岩庄院’行了。”

    静静听着的徐迎真道:“那个‘雾中花’乔婷,看她对巧云已是意乱情迷,一厢情愿,要把她送出‘仙岩庄院’,恐怕不容易呢!”

    柳彬元道:“娘,乔婷对‘铁旗门’和‘风雷幻刃’楚冰石,跟我们之间的恩怨过节,还不甚清楚,可能我们尚有利用她的地方!”

    “这怎么行?”宫奇颈子一直,不以为然道:“安丫头假凤虚凰,管看不管用的银样蜡枪头,是个空心大佬倌,如何去应付乔婷?”

    柳彬元知道宫奇是指那一件事上,俊脸一红,沉默了下来。

    江素秋轻轻一笑道:“迎真妹子,彬元说得不错,那个‘雾中花’乔婷,说不定我们用到的地方。”

    安巧云陪同乔婷进去里间屋子,大厅上众人已谈了不少话。

    宫奇指出乔婷是老魔头“剑翼子”浦虹传授艺技教养出来的小魔女,但事实情形又如何呢?至少目前还无法下此断语,是以众人要向乔婷作某试探。

    乔婷嘴角含着轻盈的笑意,安巧云陪着她,由大厅通往里间的那扇门出来。

    “安少侠,你家‘仙岩庄院’廊宇衔接,地方真够大的!”乔婷坐下大厅,嘴里在说。

    安巧云尚未回答,徐迎真含笑道:“乔姑娘,‘仙岩庄院’地方大,房间多,不会嫌多了你一个人,你喜欢的话,就住在这里吧!”

    刚才安巧云引见介绍时,乔婷已知道这位夫人是柳少侠的生身母亲“银燕”徐迎真。

    “住在这里!”乔婷脸蛋微微一红,听来殊感意外,她朝巧云这边看来。

    刚才安巧云陪同乔婷进去里面,大厅上众人谈些什么,她并不知道。

    徐迎真邀乔婷住在“仙岩庄院”,乔婷目光朝安巧云这边看来,当然,巧云是这里的主人,她马上可以决定下来。

    “你过来……”徐迎真向巧云招招手。

    安巧云走近跟前,徐迎真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巧云的脸蛋又红又艳,手背掩上小嘴,“卟”地笑了出来。

    这些看进乔婷眼中,并不见怪,可能这位柳伯母谈到有关自己的事上,又不便让自己知道,才悄悄向安少侠耳语。

    安巧云走来乔婷这边,含笑道:“乔姑娘,我进去里面一下,你在大厅上坐坐。”

    乔婷点点头道:“好的。”

    巧云走向里面屋子,梅香冬笑着道:“乔家姐姐,刚才柳伯母说得一点不错,你住在这里‘仙岩庄院’,咱们姐妹可以热闹多啦!”

    大厅上诸人,含笑观赏着出戏的演变,宫奇猛搔肥秃秃的后颈,欲语还休,没有他插嘴的份儿。

    大厅通往里间的那扇门中,香风一阵,众人眼前一亮,走出一个绝色丽妹。

    “你……你……”乔婷抬脸看去,疑人梦中。

    “是啊,乔家姐姐,刚才是安介云,现在咱是安巧云啦!”她笑得好甜,又是那么刁黯,她向乔婷问道:“你感到奇怪?”

    “你……安巧云,你跟咱一样,也是个姑娘家?”乔婷替自己抱屈,更是感到惊奇。

    “咱穿了彬元的长袍,逢场作戏,去‘武龙坪’镇上走一遭,想不到会遇见你乔家姐姐……”安巧云坐下乔婷的旁边:“乔家姐姐,咱欢迎你来‘仙岩庄院’!”

    乔婷朝安巧云看了又看,却又咭地笑了起来:“巧云,你也够淘气的,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去改扮男装,跟你乔家姐姐开这样的玩笑。”

    江素秋问道:“乔姑娘,你今年几岁了?”

    “梅伯母,咱今年二十一了。”乔婷回答。

    江素秋拨动手指算算了,向徐迎真道:“迎真妹子,巧云十九,彬元十八,香冬十七岁,乔姑娘还是大姐呢!”

    乔婷听到这话,眨动两颗晶莹澄澈的大眼睛,旋首朝彬元望了一眼。

    宫奇咧嘴嘻嘻笑着道:“小兄弟,你又多了个姐姐啦!安丫头是你姐姐,这位乔姑娘也是你的姐姐!”

    柳彬元知道宫奇这张嘴想说就说,没有遮拦的,只是微微一笑。

    乔婷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宫奇说出这话,她脸蛋一阵红热起来。

    徐迎真问道:“乔姑娘,你住在这里‘仙岩庄院’,是不是要让你爹知道?你师父知道?”

    徐迎真问出这话,似乎有她其他的含意。

    “不,柳伯母……”乔婷摇摇头道:“这是我自己的事……”

    “安姑娘,……安姑娘……”

    一声传自大厅外童稚的声音,老总管安庆进来大厅,鹦哥真真停在安庆肩上,它凌空一个盘飞,向安巧云这边飞来。

    刚才梅香冬先一步回来“仙岩庄院”,把“武龙坪”镇上酒店遇到“雾中花”乔婷的事告诉了众人。

    安巧云女扮男装,庄院里人可以改口称呼,但鹦哥真真再是乖巧聪明、善解人意,要它改口称呼安巧云,显然无法做到,是以老总管安庆把它带离大厅。

    安巧云换了一身裙衣,已恢复了庐山真面目,安庆又把真真带进大厅来。

    “巧云,这只鸟儿金瞳翠羽,还能口吐人语,真惹人喜爱!”

    乔婷嘴上在说,心里也已想到那回事上,梅香冬早一步离开镇上酒店,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安巧云见鹦哥真真飞落在自己肩上,想到刚才乔婷所说“开玩笑”那句话。

    “乔家姐姐……”巧云轻轻握上她纤手,替自己解释道:“我穿上彬元的长袍去‘武龙坪’镇上,只是好玩而已,想不到在酒店会遇到你……”

    脆生生一笑,又道:“后来邀你来‘仙岩庄院’,假戏演到一半,只有演不下去啦!你我姐妹有缘,一见如故,我才又换了女装来见你的。乔家姐姐,你别生巧云的气……”

    乔婷含笑摇头,拍了拍她手背道:“不会的,巧云,我哪会生你的气。”

    时宇问道:“乔姑娘,你家居何处?”

    “鄂东九宫山‘马会坡’镇上。”

    “跟令尊住在一起?”时宇又接上一句。

    “是的,时前辈……”乔婷道:“师父有时也去那里。”

    “乔姑娘,你那位义父,也常去九宫山‘马会坡’你家?”柳慕庭指的义父,显然是指“风雷幻刃”楚冰石,就在众人聊谈中,柳慕庭轻描淡写的问出这句话来。

    乔婷道:“咱离开‘马会坡’镇上时,义父还在咱家里,现在就不知道啦!”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个行踪诡秘的“铁旗门”门主“风雷幻刃”楚冰石,居然从乔婷身上找出一丝行止出没的端倪来。

    柳慕庭生怕使乔婷怀疑,没有仔细追问下去。

    乔婷离开“马会坡”镇上,迄今有多久?

    目前楚冰石是否还逗留在“马会坡”镇上?

    “风雷幻刃”楚冰石是乔婷的义父,显然他与乔婷之父“紫冠鹰”乔云不是一般普通交往。

    此“紫冠鹰”乔云,是否在“铁旗门”中,是个份量极重的人物?

    这个刚才宫奇所指的小魔女“雾中花”乔婷,已留在这里“仙岩庄院”,柳慕庭相信这些扑朔迷离的谜,不久亦会揭开。

    乔婷两条新月般的柳眉儿微微一掀,道:“巧云,咱来这里‘仙岩庄院’,会不会打扰你们?”

    “乔家姐姐,别说打扰,欢迎你还来不及呢!”巧云道:“刚才我陪你去里间参观,进深那座花园,彬元、冬妹,和咱巧云都住那里,你来这里,那座花园的‘月眉轩’精舍中,又多了一位嘉宾啦!”

    乔婷见安巧云提到柳彬元,旋首又望了他一眼,心念一阵游转:“在‘武龙坪’镇上酒店,巧云说这位柳少侠与梅香冬之间是义兄妹,可是从眼前情形看来,这位柳少侠在巧云心坎里,似乎亦占了一份重要的位置。”

    乔婷心念闪转,目光投向柳彬元,柳彬元亦正注意着她们的谈话,接触到乔婷投来的视线,报之微微一笑。

    乔婷两眼映入柳彬元这缕笑意,像饮下了大口烈酒,脸上一阵红热,心头卟卟直跳,似跟“武龙坪”镇上酒店里,又换了一阵情形,她急急把脸转了过来。

    ※※※

    “雾中花”乔婷住下“仙岩庄院”,不是像当时宫奇所说的小魔女,如果说得接近一些,那是江湖上一般巾国女儿,只是不拘小节而已。

    乔婷跟柳彬元、安巧云、梅香冬等诸人,都住在“仙岩庄院”进深花园边数间华丽精舍中,他们都直呼对方名字。

    彬元还是彬元,乔婷对她们两人,一个唤她“云妹”,一个是“冬妹”,巧云、香冬则是一声“婷姐”。

    男女之间的微妙,像眼睛里容不下一粒尘沙,谁也不希望有第三者插足其间。

    梅香冬和安巧云两人,却是有一股浓浓的,不可抗拒的感情的力量,而便她们获得谅解。

    柳彬元若不是十八年前梅家夫妇收养下来,视若己出,扶养长大,今日世界上是不是有这样一个年轻人,就无法预料。

    彬元和香冬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梅家夫妇已将彬元看作未来的子婿。

    至于安巧云和柳彬元,却是写下一页梦般的诗章,巧云不但“蓬门今始为君开”,要彬元身上留下难忘的一页,而且以家藏珍药“玉锁金关锭”让彬元服下。

    “剑儿情……姐儿情”。

    巧云将父亲“雁翎剑”安天浩昔年随身佩带的“紫玉剑”,赠于彬元。

    柳彬元若未获得安巧云这份情,虽然依然是个玩拳掌、刀枪的武家,但日后要睥睨江湖,傲视天下武林,何异痴人梦想?

    可是“雾中花”乔婷又是为了哪桩?

    如果这是柳伯母的授意,柳伯母的纵容,让乔婷身上披上一袭鲜艳的红纱,这似乎很不可能,安巧云和梅香冬两人,处处地,时时地让乔婷有单独与彬元相聚的机会。

    她们又来彬元的房里,桌上还有不少酒菜,谈着、喝着,又猜拳玩着。

    乔婷“拳风”不顺,连连败北,喝下不少酒,幸亏她酒量不错,不然就丢人现眼了。

    “云妹,冬妹,彬元,咱们别来猜拳啦!”乔婷脸蛋酡红,像只熟透了的苹果,她输得有点不是味道:“咱们吃喝聊聊谈谈,也可以把时间打发过去。”

    “婷姐,你说,咱们谈些什么?”香冬问。

    “酒中聊谈,嘴里说出来的话,不就是聊谈啦!”乔婷嘴上在说,两只眼睛朝彬元看来。

    彬元含笑道:“乔婷,嘴里说出来的话,固然是话,可是也得有个话题才是。”

    人家是借酒装疯,乔婷脸蛋红红的借酒壮胆,原来不敢问的话,她问了出来。

    “彬元!”乔婷脆生生一笑:“你和香冬自幼一起长大的义兄妹,云妹又是你的谁啊!”

    彬元给问得俊脸一红,一时回不出话来。

    巧云含笑道:“婷姐,你问彬元我是他的谁,你来彬元房中,举酒相邀,你又是彬元的谁啊?”

    乔婷咭咭笑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梅伯母说过我是你们的大姐,姐姐来弟弟房里喝一杯,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安巧云见乔婷回答这出样的话,她脸上那抹春花般的笑靥收了起来,感慨不已道:“婷姐,如果给你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知道,不但你这个姐姐,咱和香冬这两个妹子,还有彬元这个弟弟,都做不成了!”

    乔婷不由为之诧然一震,从巧云说话时的脸色神情看来,不像是酒中谈笑。

    “云妹,咱乔婷来‘仙岩庄院’跟你们姐弟,姐妹相处,这与我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有何关系?”乔婷问。

    “婷姐,你踪游江湖各地,有否听到过‘铁旗门’这样一个门派?”

    当时“武龙坪”镇上酒店时,柳彬元曾问到过这样的话,现在安巧云向乔婷又问了出来。

    “听人提到过,就不知道谁是‘铁旗门’中人!”乔婷还是过去那样回答。

    柳彬元问道:“乔婷,据你所知,江湖上对‘铁旗门’中人看法如何?”

    吃喝中,彬元和巧云两人前后这样问一个话题上,乔婷听来殊感意外。

    “当时咱乔婷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上……”她回忆了一下:“江湖上对‘铁旗门’中人,好像不太怎么样……嗯,他们也没有说得太多……”

    “雾中花”乔婷,原来是个聪明绝顶的姑娘,见话题从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移到江湖上“铁旗门”此一门派,眨动眼皮问道:“彬元,义父是‘铁旗门’中人?”

    “婷姐,咱们姐妹、姐弟酒中聊聊谈谈,你听了别介意……”安巧云接口上来:“你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不但是‘铁旗门’中人,他是‘铁旗门’的掌舵门主。”

    “噢……”乔婷听了感到十分意外,但却又一呶嘴,不以为然道:“云姐,‘风雷幻刃’楚冰石是我义父,是‘铁旗门’门主,这是他的事,即使是我乔婷的亲爹、亲老子,也管不上我江湖上与人交往的情形……”

    “咕”的大口洒送进嘴里,乔婷又道:“咱们姐弟、姐妹相处,楚冰石知道又怎么样?”

    安巧云虽然嘴角含着一抹笑意,声音十分柔和,但话中含意却是锵锵有声,份量极重。

    “这里‘仙岩庄院’是‘铁旗门’中的肉中刺、眼中钉……”巧云指向彬元道:“‘风雷幻刃’楚冰石恨不得将彬元块肉分尸、挫骨扬灰……”

    乔婷那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直直瞪了出来:“云妹,那又是怎么回事?”

    安巧云将十八年前,“风雷幻刃”楚冰石邀“玉麟”柳慕庭入伙他江湖创立的门派,但遭柳慕庭婉转所拒,仅是些微不足道之事,楚冰石不惜使出毒手,将赣北“玉泉湾”镇郊“石禾庄”灭门焚尸的经过说了出来。

    “云姐,‘玉麟’柳慕庭就……就是彬元的生身之父柳伯父?”乔婷问。

    “是的。”巧云点点头。

    当时“武龙坪”镇上酒店,安巧云指香冬是跟彬元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义兄。

    后来,来“仙岩庄院”引见介绍时,指柳家夫妇是彬元的生身父母,至于彬元如何会进梅家,做梅家夫妇的义子,巧云尚未向乔婷说出经过。

    安巧云将柳家夫妇夤夜抱带幼儿,逃出“石禾庄”火窟,生恐楚冰石追踪截杀,逃来“双溪湾”镇上,柳家夫妇将幼儿放置在“飞轮”梅九松家门前的经过,也告诉了乔婷。

    乔婷酒意醒了大半,怔怔问道:“云姐,柳伯父、柳伯母抱带逃出火窟的幼儿就是彬元?”

    “是的……”巧云又点点头。

    安巧云将“铁旗门”非友即敌,杀害自己胞兄“翠竹客”安颂青的经过,也详细说了一下。

    “‘铁旗门’门主是我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刚才安巧云已说得清清楚楚,可是这个“雾中花”乔婷又把这话问了出来。

    “是的,婷姐……”巧云道:“‘风雷幻刃’楚冰石虽然是‘铁旗门’门主,但在江湖并不宣露他的名号、底细,知道的人不多。”

    安巧云又道:“‘铁旗门’中人,与我等数度照面交上手,但均未占到便宜。”

    巧云说出应城西郊“落雁峰”之役,以及“铁旗门”中来犯“仙岩庄院”的经过,微微一笑,又道:“姐婷,不是我巧云说话过份,如果‘风雷幻刃’楚冰石知道我等水乳交融在一起,他会答应?”

    安巧云说出“仙岩庄院”中人与“铁旗门”和“风雷幻刃”楚冰石之间的经过,乔婷脸色神情接连数变,接着沉默下来。

    柳彬元道:“乔婷,我等依然是相处很好的朋友,但你不能不顾虑到‘铁旗门’中的掌舵门主‘风雷幻刃’楚冰石是你的义父!”

    乔婷接触到柳彬元投来的视线,轻轻吁了口气,又把刚才那句话说了出来:“彬元,‘风雷幻刃’楚冰石不是我亲爹、亲老子,他哪能管我乔婷外间与人交往的情形!”

    乔婷说出此话,房里的柳彬元、安巧云、梅香冬等三人,听来微微一怔。

    柳彬元十分柔和的问道:“乔婷,令尊‘紫冠鹰’乔云前辈,如果他知道你与‘仙岩庄院’中人交往,又将如何?”

    乔婷脸肉扯动了一下,没有接下回答。

    “彬元……”接着从她嘴里吐出艰涩的声音:“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以后的情形了!”

    “以后的情形?”巧云朝她注视了一眼,视线缓缓移向彬元这边。

    不错,乔婷珍惜从“仙岩庄院”得来的这份友情,没有马上离开这里打算。

    “婷姐,你和彬元谈谈!”

    安巧云站起身,把桌上的杯筷盆盘放进提的筐箩里,偕同香冬离去。

    “彬元,你们……你会不会讨厌我?”乔婷轻轻问他。

    “讨厌?”彬元听来出奇,不由问道:“乔婷,你有哪些叫人家讨厌的?”

    “咱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是你们仇家……”乔婷嗫嚅了一下:“还……还有咱乔婷的爹……”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彬元道:“你不是江湖上‘铁旗门’门主‘风雷幻刃’楚冰石,楚冰石也不会来‘仙岩庄院’进深花园和我们共饮一杯的。”

    乔婷咭地笑了,她又把那句话问了出来:“彬元,安巧云是你的谁啊?”

    彬元含笑问道:“乔婷,你又是我的谁啊?”

    乔婷脸上一阵红热,白了他一眼,却又“卟”地笑了起来。

    刚才巧云、香冬离去,只是把房门轻轻拉上而已,乔婷站起身,悄悄把门拴上,纤手握上彬元厚实的手掌,两人坐在床边。

    “彬元……”乔婷轻轻问:“你不讨厌我,是不是像对安巧云、梅香冬一样喜欢我?”

    彬元给问得愣了一下,这才道:“乔婷,喜欢就是喜欢,难道还会厚薄轻重?”

    乔婷嘻嘻地笑了,幽香轻吐的小嘴,侧过身向前一迎,羞羞道:“彬元,亲我!”

    在柳彬元来说,这不是第一次,安巧云“蓬门今始为君开”,他就吻过巧云的小嘴。

    彬元两片嘴唇向前一送,贴上她火热的小嘴。

    乔婷的舌尖是那么灵活,从她小嘴里游出,游进他的嘴里,不停的播转、翻弄。

    彬元在安巧云的身上,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形,逗得他满口痒酥酥的。

    乔婷舌尖灵活地转动,又游进他舌根底,使彬元感受到极度的燥热。

    一股无法喻状的饥渴,油然而起,由彬元的心灵深处,像烈火似的烧遍全身;使他难以自制。

    乔婷轻轻把他推开,羞羞笑了。

    她的笑声不大,却有音乐、节拍,她身上每一寸的肉,都随着她的笑声颤抖起来。

    彬元因看她肉抖颤,嗅闻到一股肉香,还渗混着酒的味道。

    “乔婷……”

    彬元的手开始在为她“解除装备了”……

    不一会儿,乔婷已如婴儿般的,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他面前了!

    乔婷星目微眯,娇脸酡红的妮声道:“彬元,你……你也躺下来嘛……”

    不错,真不愧是“雾中花”!

    乔婷现在就像是晨雾中一朵醉人的花!

    彬元情不自禁的抚摸着那如缎似绸般的肌肤,真是触手滑腻!

    半晌后,他也解除了“武装”,躺向她的身边……

    乔婷柔声的问道:“彬元!我们……我们现在这样,你会不会感到意外?”

    “不,乔婷……”彬元笑着道。

    “当时在‘武龙坪’镇上酒店时,你来我们同桌而坐,我就有这样的预感了!”

    乔婷微低下头,嗔笑着道:“都是巧云这丫头,女扮男装寻人家开心……”

    彬元涎着脸,笑道:“嘻嘻,若不是巧云,又怎会有今天的我们……”他故意顿住不说下去。

    “好哇!原来你们是串通好的,看人家可肯依你……”

    边说边举起纤手,不痛不痒的在彬元身上打落……

    彬元迎上抓住她的手,亲着、嗅着,并沿着手肘往上游去……

    刹时里,乔婷的娇躯起了一阵剧烈的震颤、抖动!

    不仅如此,她的嘴里还发出了一种像似呻吟般的声音!

    这时候要是有人隔着墙听到,说不定还会怀疑有人生了病了哩!

    彬元的动作一直持续不停的进行着……

    乔婷闷哼一声,扑了过去,搂着他的颈子便吻了起来……

    “咭,彬元……你……喜欢……我吗?”

    从她的嘴里,吐出一缕梦呓般的声音。

    已处于极度饥渴中的彬元,没有回答却用实际的“行动”代替了。

    “彬元,你们在探听我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的行踪下落吗?”

    乔婷在这种“阵仗”里,突然问出这样的话,似乎极不调和。

    彬元在微微喘息中,简短的答道:“是的……”

    “那找到我义父以后又打算怎样呢?”

    乔婷对这件事,似乎比眼前的“巫山之会”还要关切!

    “要他对十八年前‘石禾庄’的事情有个交待……”

    彬元像正在驰骋中的骑士,他的声音浑浊而带着微喘。

    “彬元,那我们以后是不是会常在一起?”

    望着她天真妩媚的艳容,彬元忍不住热情的吻了她一下火热的唇,道:“只要你不离开‘仙岩庄院’,我们就会常在一起了。”

    乔婷吹气如兰的小嘴里,轻柔地吐出了下面的话:“嗯,楚冰石去的几个地方,我都知道,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的……”

    乍听见这句话,柳彬元的脑海里如闪电般的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

    但很快的,自脑海浮起的意念,一直就被眼前炽烈、旺盛的欲火熔化了……

    乔婷的手臂,在他厚实的背脊上,灵蛇般的游走着……

    当游转到他的颈窝处时,她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

    她紧紧搂住彬元的颈子,深深地吻了一下,并眯着眼睛,梦呓似的呢喃道:“彬元,我……我……快……”

    随着她说话的声音,她的身躯开始不安地颤抖起来!

    在颤抖和痉挛中,她的嘴唇越发炽热滚烫!

    她的脸颊像玫瑰花般的艳药!

    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几乎像是患了“气喘病”似的。

    彬元看在眼里又爱又怜,可是他并没有因此停止了动作。

    他反而变本加利,动作更激厉、更勇猛!

    终于,在两人同时捕捉到一阵高潮后,这场“巫山之会”暂且偃鼓了……

    她的吻,一次再一次落到彬元的嘴上、脸上、颈上,轻轻又道:“彬元,我从你身上,才使我知道,人生是那么可爱,你替我谱出了一曲新的乐章……”

    彬元想到刚才乔婷所说的话,他问:“乔婷,‘风雷幻刃’楚冰石几个去处你都知道?”

    乔婷点点头道:“嗯,我以后会告诉你的……”

    脸蛋一红,羞羞一笑,小嘴贴到他耳根处,轻轻道:“彬元,我们再来一次……”

    “再……再来一次?”彬元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不由微微怔了一下。

    “你……你不行啦?”乔婷脸蛋还是红红的,但一双眼睛张得大大的朝他看来。

    “哪会不行?”彬元含笑回答。

    别说柳彬元曾服下“仙岩庄院”家藏珍药“玉锁金关锭”,已扎下甲子年的内家功力,就是一般年轻力强的小伙子,亦不在乎两次、三次区区之数。

    “行就行啦!”乔婷绽开春花般的脸蛋,脆生生笑了。

    彬元再次上马,驰骋沙场,再度跟乔婷颠莺倒凤的一幕,从高潮中结束。

    乔婷从床上下来,穿上衣衫,在彬元脸上吻了一下,拉开房门悄悄离去。

    躺在床上的彬元,并不感到疲倦,而是觉得奇怪,嘴里吐出一缕只有自已听到的声音:“乔婷跟巧云不一样,如果以武家身怀之技来说,乔婷对这件事很够火候,一次不够,她要再来一次,才使她满足。”

    不错,柳彬元才是个十八岁的大男孩子,他对这回事还不会知道太多。

    ※※※

    众人都在大厅上,宫奇比手划脚,口沫飞溅,似乎又在说些什么。

    “嘿,猴子,咱们在‘仙岩庄院’已耽留不少日子……”宫奇指向柳慕庭道:“柳老弟的老家‘石禾庄’公案应有个交代,咱们也该走啦!”

    时宇道:“宫老儿,柳老弟‘石禾庄’的公案,也就是如何除掉江湖败类‘铁旗门’……”

    感慨不已又道:“不将‘铁旗门’除去,如何会朗朗乾坤,这就不仅是赣北‘玉泉湾’柳老弟的老家‘石禾庄’的事了!”

    这些话听进柳彬元耳中,突然想起那天巫山之会,乔婷所说的那些话上。

    柳彬元月光移向乔婷,乔婷两颗圆滚滚晶莹的眼珠,亦正朝他看来。

    大厅上时宇说出这些话,柳彬元想到这回事上,乔婷也想了起来。

    是以彬元目光投向乔婷时,乔婷眼色中含有疑惑的神情,向他看来。

    乔婷的疑惑,那是似乎在问彬元:“是不是要把‘风雷幻刃’楚冰石的情形告诉他们?”

    柳彬元从她眼色示意中已会意过来,但彬元不希望大厅上的巧云、香冬两人,知道自己和乔婷之间太多的情形。

    这话不必问的,但彬元向乔婷问了出来:“乔婷,你义父‘风雷幻刃’楚冰石,除了九宫山‘马会坡’你家之外,他平时还去了那些地方?”

    柳彬元这话问得十分自然,但听进大厅上诸人耳中,却是极不调和、极不自然。

    那是中间似乎少了一截,首尾无法衔接起来,乔婷似乎对“仙岩庄院”和“铁旗门”之间的情形,已全都知道了。

    所以,彬元此刻才会向乔婷问出此话。

    乔婷道:“义父除了去‘马会坡’咱乔婷家之外,他有几个去处,但耽留在鄂东祟阳南端‘大沙坪’镇上的时间较多。”

    宫奇一扯耳朵,一摸鼻子,翻翻眼皮,旋首朝时宇这边看来,他嘴上没有开腔,两只眼睛似乎在说:“嗨,猴子,这个姓乔的丫头,像喝下‘孟婆汤’似的,忘了自己底细、来历,会顺理顺章,有条不紊,向小兄弟说出这些话来?”

    时宇看到宫奇这副神情,有所理会似的微微一点头,他向乔婷向道:“乔姑娘,‘风雷幻刃’楚冰石,如何不回鄂中应城西郊‘落雁峰’‘铁旗门’总坛?”

    “时前辈,这个咱乔婷就不清楚了。”她摇摇头。

    大厅上梅家夫妇、柳家夫妇,和“银笛”符坚等诸人,见乔婷说出鄂东崇阳“大沙坪”这个地点,不像是空穴来风,信口而出的。

    符坚缓缓一点头道:“祟阳‘大沙坪’与这里‘武龙坪’镇,位置俱在鄂东地带,‘铁旗门’中人数度来犯‘仙岩庄院’,‘风雷幻刃’楚冰石匿居祟阳‘大沙坪’镇上,有此可能……”

    宫奇不解,问道:“符老大,乔姑娘说出崇阳‘大沙坪’这个地点,应城郊外‘落雁峰’,又是怎么一回事?”

    符坚慨然道:“宫兄,‘风雷幻刃’楚冰石阴险歹毒,生性善变,可能在虚虚实实之下,会有他的安排。”

    时宇问道:“乔姑娘,鄂东崇阳南端‘大沙坪’,是何样一处所在?”

    乔婷道:“咱没有去过‘大沙坪’镇上,不知道是何等样一处所在……”

    话落到此,她向柳彬元道:“彬元,‘大沙坪’也在鄂东地带,离此地脚程不远,咱们到那里去一探动静如何?”

    乔婷向彬元问出此话,安巧云和梅香冬两人,朝彬元这边看来。

    彬元尚未回答,柳慕庭道:“乔姑娘,这是出自你一番好意,但我等还不清楚‘风雷幻刃’楚冰石那边情况之时,不能草率行事……”

    “柳老弟……”宫奇接口上来:“兵家所谓‘擒贼先擒王’,‘风雷幻刃’楚冰石是‘铁旗门’中的头头,咱们把楚冰石这颗毒瘤除掉,剩下的‘铁旗门’中那些牛鬼蛇神,该宰的宰,该杀的杀,就容易对付了!”

    “宫老儿,情形演变,不会是我等想像中那么单纯……”时宇道:“应城西郊六十里外‘落雁峰’,是‘铁旗门’的总坛。”

    视线朝大厅上众人游转一匝,时宇又道:“‘铁旗门’在‘落雁峰’设下‘云环虹流雷火梯’等暗桩关卡,‘风雷幻刃’楚冰石花下一番苦心,岂能弃之不顾?”

    宫奇颈子一直,愣愣朝他看来:“猴子,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时宇又道:“刚才符兄说得不错,‘风雷幻刃’楚冰石阴险歹毒,生性善变,当时在‘落雁峰’‘铁旗门’总坛,楚冰石书房案桌上,留下鄂中云梦城的一只信封,如今行踪出没以鄂东崇阳南郊‘大沙坪’镇上,其间可能另有曲折的演变……”

    宫奇接口道:“猴子,别拐弯抹角、拖泥带水,叫人听得不耐烦,干干脆脆说来,不就行啦!”

    时宇道:“乔姑娘刚才所指鄂东‘大沙坪’此一所在,十分重要,但我等必须知道,目前‘落雁峰’的情形如何!”

    “目前情形?”宫奇眨眨眼睛道:“猴子,‘铁旗门’总坛四个顶尖儿高手,一个给小兄弟用‘紫玉剑’把脑袋切下来了,另外那个给你猴子送回姥姥家,剩下还有两个,猴子,你指的目前情形,又是指哪回事?”

    “兵临城下,脱身不顾……”时宇感慨不已:“别说堂堂‘铁旗门’门主,即使以一般江湖中人来说,亦令人为之不齿……”

    “不错,猴子……”宫奇亦想到那回事上:“妈的,楚冰石那老小子,人家替他填命送死,他自己却来个溜之大吉……”

    时宇道:“宫老儿,我所指的目前情形,就是这回事!”

    宫奇点点头道:“猴子说得不错,咱肥佬换了‘漱石’池匡、‘砚中赤’岳扬,也咽不下这口气。”

    时宇又道:“刚才乔姑娘指出鄂东崇阳南端‘大沙坪’此一地点,楚冰石如果移转阵地,去‘大沙坪’镇上,当初‘铁旗门’总坛的‘落雁峰’,所布下固若金池,有天堑之险,目前情形又将如何?”

    宫奇道:“‘落雁峰’‘铁旗门’总坛‘漱石’池匡、‘砚中赤’岳扬、‘寒枭’耿丕鸿、‘木蝶’冯捷四个顶尖儿高手,两个已走上幽冥阎王路,眼前留下池匡、岳扬两人……”

    目光投向时宇,宫奇又道:“猴子,他两人咽不下这口气,可能不会放过楚冰石这个老小子!”

    “世事演变,云诡波谲……”时宇道:“宫老儿,目前‘落雁峰’情形如何,很难预测,要我等到了那里,才知其中真相。”

    静静听着的安巧云,问道:“时前辈,咱们再次去应城西郊‘落雁峰’‘铁旗门’总坛?”

    “是的,安姑娘。”时宇说。

    宫奇道:“猴子,这里‘仙岩庄院’亦正是风风雨雨之际,咱们可不能让人家来个趁虚而入!”

    “不错,宫老儿。”时宇道:“我等此去‘落雁峰’,并非迎对大敌,只是一探动静而已,不妨半数留下‘仙岩庄院’!”

    眼前“仙岩庄院”中诸人,谁都知道谁的身怀之技抵达何种境界。

    三年前“荆门之役”,若非“铁旗门”四大高手联手并肩,初以“车轮之战”,继后群起围袭,“银笛”符坚不会栽于“铁旗门”中人之手。

    宫奇向符坚咧嘴一笑,道:“符老大,坐镇‘仙岩庄院’这份差事,由你来如何?”

    “有何不可……”符坚含笑道:“享享清福,做个‘太平王’,再好没有。”

    时宇目光投向柳家夫妇、梅家夫妇,含笑道:“你两对贤伉俪,陪同符兄留在‘仙岩庄院’如何?”

    柳慕庭连连点头道:“可以,可以。”

    梅九松道:“时兄,九松夫妇遵嘱。”

    时宇向乔婷道:“乔姑娘,你行止如何决定,留在这里‘仙岩庄院’?与我等结伴同行?还是另有去处?”

    乔婷朝巧云、香冬两人这边望了眼,脆生生一笑道:“时前辈,彬元和你等数位去哪里,咱乔婷就跟你们走在一起。”

    “这就行了!”时宇含笑点头道:“彬元、巧云、香冬,你等将随身东西收拾一番,这就走吧!”

    ※※※

    蹄声得得,六匹马儿行在大道上,马鞍上的柳彬元、安巧云、梅香冬、乔婷、宫奇,和时宇等六人。

    “嗨,猴子……”宫奇不会让这张嘴闲下来的:“你说,‘风雷幻刃’楚冰石和‘漱石’池匡、‘砚中赤’岳扬那伙人,会不会闹个‘窝里反’?”

    “很难说……”时宇的回答,还是在“仙岩庄院”的那些话:“我等到了‘落雁峰’,才知道其中演变的情形如何……”

    一顿,又道:“楚冰石在江湖上创立‘铁旗门’,有他一套手法,那次‘落雁峰’之役,我等直捣黄龙,长驱直人,楚冰石来个一走了事,他在池匡、岳扬两人跟前如何自圆其说,这就不知道了!”

    领前的宫奇,时宇两人谈着时,衔尾马儿上的彬元、巧云、香冬、乔婷四人,也展开了他们的一幕。

    马鞍上的梅香冬,童心未泯,掌心扣着几颗细石子,看到大道边有鸟儿停下,弹指一颗,打了出去。

    马儿在走,鸟儿飞飞停停,香冬细石子出手,始终拿不住准头,气得那张小嘴直嘟起来。

    安巧云见大道边树干上,又有一只小鸟停下,急急道:“冬妹,快……再来一次……”

    旁边马鞍上的乔婷,听到巧云说出“再来一次”这话,突然想到那天在彬元房中,“巫山之会”那回事上,自己也曾说过“再来一次”这样的话。

    乔婷想到那回事上,心头又羞又怒,朝旁边马鞍上的彬元瞅了一眼,咭地笑了起来。

    彬元眼珠游转,也在注意着香冬用掌中细石子打鸟,乔婷冲着他咭地一笑,先是莫名其妙,淋了一头雾水,但这仅是短暂间,而刚才巧云说的“再来一次”那句话,随着亦想了起来,已知道是那回事。

    柳彬元想到那回事上,乔婷的脸蛋又红又艳,他这张俊脸也跟着起了一阵红热。

    姑娘家心眼儿细,乖巧聪明,过敏善疑。

    安巧云虽然在跟香冬说话,但她一双眼珠儿不时地游转彬元、乔婷这边。

    巧云见两人没来由的,突然脸红耳赤,显出这副异样的心情,心里不由暗暗称奇,这是怎么回事?

    当时安巧云和梅香冬两人,处处制造乔婷单独和彬元相聚的机会,是因着乔婷与彬元的接近,能造成“仙岩庄院”有利的局面。

    但可没有让乔婷爬到彬元的床上去。

    此刻,安巧云见彬元、乔婷两人,脸上同时露出那副怪怪的模样,她虽然心里暗暗称奇,可是想不出这是什么原因。

    巧云更不会想到,这是由于她刚才那句“再来一次”的话题而引起的。

    马儿行在领前的宫奇,火辣辣的吼了声,道:“嗨,猴子,蒸笼里的热包子能治什么病的?”

    时宇微微一笑道:“宫老儿,如果你饥肠辘辘,饿火难熬,吃下蒸笼里的热包子,倒是对症下药,浑身舒舒服服!”

    “不错,猴子……”宫奇晃动着大脑袋,连连点头道:“咱肥佬现在就有了这个毛病。”

    时宇指着前面道:“宫老儿,前面炊烟袅袅,浮空而起,快到一处镇甸了,治你这个毛病不一定是蒸笼里的热包子,大白米饭同样有效。”

    六匹马儿来到镇上,马鞍上的宫奇,猛咽下口水,朝大街上东张西望。

    “宫前辈,前面大街边就有一家饭店……”梅香冬遥手一指。

    乔婷含笑道:“前面那家饭店,用了‘柳安饭店’四个字作招牌,‘柳’是柳彬元,‘安’是安巧云,碰巧彬元、巧云和咱们要找去那里,真有这等巧合的事儿!”

    六人马儿来到这家“柳安饭店”大门前,下了马鞍,把马儿拴上大门边木桩。

    宫奇掀掀鼻子,道:“猴子,你没有没嗅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

    “宫老儿,不会错……”时宇微微一笑,道:“看来这家‘柳安饭店’新开张没有多久。”

    六人走进店堂,里面的店伙,殷殷张罗招呼,众人吩咐端上酒菜。

    店堂进口处柜台里掌柜的,是个中年大汉,六人进来店堂,那棠柜的先是吩腰招呼,并不注意。

    六人坐下桌座,店堂人口处那中年掌柜的似乎有所发现,目注桌座上的柳彬元、安巧云两人看去,接着目光又移向宫奇、时宇。

    那是显出一副错愕、惊奇,极是意外的神情,掌柜的离开柜台,疾步自店堂通往里间的那扇门而入。

    酒菜端上,桌座上诸人吃喝聊谈。

    宫奇筷子夹起大块肥肉,塞进嘴里,喷喷出声,吃个不亦乐乎。

    时宇含笑道:“宫老儿,不一定蒸笼里的热包子,也不一定是大白米饭,大块鱼大块肉,也能治你这个饥肠辘辘的饿鬼!”

    宫奇把大块肥肉送进肚子里,“呃”地吐出一声怪怪的声音,咧嘴笑道:“猴子,咱肥佬是饿鬼,凭咱这付肥秃秃大水缸似的身子,饿个三天不在乎,你这半斤骨头八两肉的排骨,饿上一天就受不了啦!”

    乔婷发现桌座边有人站下,转脸一瞥,是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妇,看来是一对年轻夫妇。

    她肘尖轻轻碰了安巧云,悄声道:“云妹,咱们桌座边站下这对年轻夫妇,你认不认识?”

    安巧云转脸看去。

    巧云这一转过脸去,站在桌边的这对年轻夫妇,向她恭恭敬敬施过一礼。

    “咦,你们两口子也来这里?”安巧云感到十分意外。

    她这响话声出口,其他诸人朝这对年轻夫妇看去,除了梅香冬和乔婷之外,已都知道对方是谁了。

    柳彬元站起身,含笑道:“徐兄,徐大嫂,真太巧了,我们又会在这里见面……”

    他们在“柳安饭店”店堂,所遇到的这对年轻夫妇,男的是徐家铭,旁边是他那口子孙玫姑。

    当时徐家铭无力迎娶他妻子玫姑,不得已邀了他义兄姜环,演出一幕“抢亲”的趣剧。

    柳彬元却是“吹皱一泓池水,干卿底事”,认为土匪抢人,大道上来个横剑相阻。

    后来知道其中内委真相,安巧云取出五十两银子的银票,由玫姑交给她母亲孙大娘,“君子成人之美”,使徐家铭与玫姑结成一对天长地久的夫妇。

    当归除了柳彬元、安巧云之外,尚有宫奇、时宇老哥俩,大伙儿陪同这对新人,还有姜环回去他们家里“三官亭”镇上。

    安巧云悄悄向彬元寒过一锭银子,替这对新的婚礼铺张一番。

    最后安巧云留下一笔银子,给这对新婚夫妇做为安家费用,和日后徐家铭和孙玫姑夫妇俩可以有个打算。

    今日,柳彬元等众人会在鄂东附近,一处闹镇饭店遇到徐家铭夫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这时那个中年大汉掌柜的也走了过来,彬元见到徐家铭夫妇,已想起这中年大汉是徐家铭当时在“三官亭”镇上,乡亲义兄的姜环。

    柳彬元含笑又道:“姜大哥,你也来这里!”

    姜环嘻嘻笑着道:“柳公子,咱在店堂口柜台上,看你数位进来的……”

    宫奇眼珠滴溜一转,已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指了指徐家铭道:“徐老弟,这家‘柳安饭店’是你们开设的?”

    “是的,宫爷……”徐家铭含笑点头。

    “徐兄,你在鄂中‘三官亭’镇上‘丹青画师’不干,来这里开设一家饭馆?”

    “柳公子,这是你和安姑娘的照顾……”徐家铭指指旁边的妻子道:“这是玫姑的意思,替人家画像、不但辛苦,连肚子也无法填饱,鸡、鸭、狗、猫,也不是长久之计……”

    旁边的玫姑道:“安姑娘替咱们夫妇俩留下一笔银子,咱就想出这个主意。”

    宫奇咧嘴笑着说:“徐老弟,新娘子,这还有这位姜老弟,别站着说话,咱们围桌而坐,边吃边谈,嘻嘻,咱们还有不少话要说呢!”

    徐家铭夫妇俩坐下桌座,姜环向边上店伙吩咐一番后,也坐了下来。

    徐家铭指着姜环,又道:“姜大哥对酒肆、饭馆这类买卖,知道很清楚,‘三官亭’是个荒僻小镇,要我夫妇俩迁来这里鄂东附近的‘石桥集’闹镇上,开设这家‘柳安饭店’……”

    “‘柳安饭店’……”宫奇听到这四个字,朝柳彬元、安巧云两人看一看,向徐家铭道:“徐老第,你们这家饭店怎么用了‘柳安’两个字做招牌?咱小兄弟姓柳,巧云姓安,这两个字连起来,正巧成了你们‘柳安饭店’的招牌啦!”

    宫奇口没遮拦的说出这些话,围桌而坐的玫姑,脸蛋一红,轻轻一笑,螓首缓缓低垂下来。

    徐家铭道:“宫爷,这不是巧合,这也是玫姑的意思……”

    感慨不已,又道:“若不是安姑娘的厚赐,我徐家铭不但无法与玫姑天长地久在一起,还要给玫姑的母亲孙大娘送进衙门,犯上牢狱之灾……”

    现在徐家铭说的话,梅香冬曾听柳彬元提到过,但乔婷并不很清楚,是以不由朝巧云多看了一眼。

    徐家铭又道:“我和玫姑婚礼完成,安姑娘又厚赐了一笔银子,供我夫妇俩安家之用,同时以后我夫妇俩可以有个谋生之处,若是没有安姑娘留下这笔银子,不但这家饭店,就是我夫妇俩也无法从‘三官亭’迁来这里‘石桥集’镇上,饮水思源,玫姑感激安姑娘,也感激柳公子,所以招牌用了‘柳安’两个字,同时在里间屋子上供上……”

    旁边的玫姑红着脸,轻轻阻止:“家铭,别说下去,听来叫人多不好意思!”

    徐家铭道:“玫姑,柳公子和安姑娘是我们夫妇俩的恩人,现在两位嗯人来到‘石桥集’镇上‘柳安饭店’,这件事让他们两位知道,有何不可……”

    宫奇听来出奇,不由问道:“徐老弟,你们两口子在里间屋子里供上些什么啊?”

    “长生禄位!”徐家铭说。

    “长生禄位?”时宇暗暗为之一怔。

    徐家铭道:“里间屋子供上两位‘长生禄位’,一座是柳公子,一位是安姑娘,玫姑朝夕上香膜拜,愿上苍降福这对恩人,早日缔结良缘,日后多子多孙,大富大贵。”

    围桌而坐的安巧云,听到这些话,这张脸蛋火辣辣的一阵红热起来。

    柳彬元静静听着,若有所思,徐家铭话落到此,彬元微微一笑道:“徐兄,我等侠义门中,助人于危,视作份内之事,大嫂不必将这件事看得如此郑重。”

    宫奇道:“嗨,小兄弟,你和安丫头早已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可是这位徐老弟和新娘子,若是当初没有你们之助,已不是眼前这回事啦!”

    “宫爷说得一点不错。”徐家铭道:“愚夫妇饮水思源,不敢忘记……”

    桌座上众人吃喝谈着时,店堂前端传来一阵争论之声,一名店伙匆匆走了过来,向姜环道:“掌柜的,前面有个客人,酒菜填饱肚子,不肯付钱,说是眼前身边不便,挂帐欠一欠,以后有便送来。”

    姜环微微一蹙眉,向这名店伙问道:“小旺儿,是不是这里‘石桥集’镇上的人?”

    这名店伙道:“掌柜的,那客人不像是‘石桥集’镇上的街坊邻居,一副无赖、死痞相……”

    徐家铭虽然是这家“柳安饭店”当家的,但姜环是里面掌柜的,他就并不插嘴进来。

    姜环不是江湖上混混的人,但他见过世面,不然全不会在“三官亭”镇郊大街,助了徐家铭一臂之力,串演出“抢亲”这幕趣剧。

    姜环微微一点头,向这名店伙道:“小旺儿,你把这个客人请来,待我来问他几句,如果真是身上不便,酒菜已进他肚子里,也就让他走路吧!”

    不多时,店伙带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走来店堂进深他们那张桌座。

    店伙一指姜环,向那人道:“客人,这是咱们这里掌柜的,你要挂帐欠一欠,问问咱们掌柜的行不行?”

    那人站在姜环旁边,那仅是短暂刹那之间,视线朝那桌座上游目一瞥,他给瞠目怔住了。

    刚才姜环环向店伙小旺儿说的话,桌座上所有诸人都听到。

    那人站在姜环旁边,众人也都看到。

    宫奇朝那个吃下酒菜付不出帐的中年人,狠狠一瞪眼,半冷不热道:“你这个臭小子,耍赖皮、吃白食,也该摸摸人家的娘家底细才是,妈的,你找来这里‘柳安饭店’,那是你摸错门找错人啦…!”

    当时柳彬元、安巧云、宫奇、时宇等四人,去云梦城北门大街“明珠巷”“翠峰府邸”,暗中探听“锦耗子”邵甲等动静。

    从“翠峰府邸”匆匆忙忙出来一个中年人,四人已认出他是谁,他是冒认黄岗城里“裕庆参行”掌柜的小舅子,又在“草桥坪”镇上酒店,指出云梦城中“翠峰茶馆”的候通。

    但候通并不认识他们四人。

    四人暗中注意,见候通匆匆忙忙离开“翠峰府邸”,就悄悄衔尾跟踪,出云梦城北门外,在郊外大道上,将候通栽下。

    当时柳彬元等四人,在候通贴身衣袋搜出一封信,是邵甲令他送去“铁旗门”门主“傲霜君”夫魁的,四人将此信收了下来。

    候通对这封信落彬元等诸人手中,不敢再回云梦城“翠峰府邸”。

    想不到候通在这里“石桥集”镇上“柳安饭店”,又遇到柳彬元、安巧云、宫奇、时宇等四人。

    候通并未见过梅香冬、乔婷两人,看到桌座上有这男女老少柳彬元等四人时,他哪敢再撒野、放肆?

    “宫……宫爷……”候通呐呐替自己分辨:“咱不是吃白食的……”

    “这家饭店与你非亲非故……”宫奇气呼呼道:“你酒菜填饱肚子,不付钱就走,臭小子,你倒说来听听,这不是吃白食又是什么?”

    候通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呐呐道:“咱肚子饿得厉……厉害……不得已……找……来这家饭馆,填……填饱肚子的……”

    桌座上时宇,听候通说出这些话,心里不由暗暗感到奇怪。

    候通为人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怎么落得如此窝囊废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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