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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巫山雲雨識真情

    “‘霧中花’喬婷……”安巧雲輕輕念出這個名號,江湖上似有所知。

    “安少俠,你怎麼不邀我去你家‘仙岩莊院’?”喬婷這話問得出奇,叫人聽來不禁之莞爾。

    “邀”是出於人家的“相邀”、“相請”,怎麼能自己毛遂自薦,叫對方來相邀?

    “求之不得,再好沒有……”安巧雲含笑點頭:“‘仙岩莊院’有你喬姑娘鳳駕荏臨,蓬畢生輝,添加不少光彩!”

    酒中聊談,天南地北,並無固定話題,彬元問道:“喬姑娘,你蹤遊江漆中地,有否聽到‘鐵旗門’中這樣一個門派?”

    喬婷不是沒注意到桌座上這個英姿軒朗的年輕人,只是姑娘各有各的看法,她才會這個空心佬安巧雲,暗暗為之意亂情迷。

    “有啊……”喬婷回答得好乾脆:“那只是聽人提到,至於誰是‘鐵旗門’中人,咱喬婷就不知道了。”

    “喬家姐姐,這也是你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告訴你的?”梅香冬把這話問了出來。

    “不是義父……”喬婷搖搖頭:“是誰告訴我喬婷,早記不起來了。”

    桌座上的彬元、安巧雲、梅香冬等三人,從喬婷這些話中,已能推斷出一個大概。

    這個“霧中花”喬婷,雖然是“風雷幻刃”楚冰石的義女,但平時義父女兩人很少接近。

    喬婷不但不知道“風雷幻刃”楚冰石是“鐵旗門”門主,江湖上此“鐵旗門”門派,她亦只是聽人傳聞而已。

    “哈哈……”安巧雲朗聲一笑,儼然一付鬚眉男兒之色,她向梅香冬道:“香冬,我們離開‘仙岩莊院’時,鸚哥真真尚未餵食,可能餓了,你先走一步,趕快回去,好好照顧這隻鳥兒……”

    梅香冬聽得,淋了一頭霧水,莫名其妙。

    巧雲又向喬婷道:“家裏這頭鸚哥真真,是我把它從小豢養的、乖巧聰明,善解人意,只是這隻一鳥兒亦刁鑽得很,不喜旁人喂她東西。”

    “對了……”安巧雲似乎想了起來:“香冬,你回去告訴柳伯父等數位,我在這裏無意中遇到了這位‘霧中花’喬婷姑娘之事。”

    梅香冬聽到下面幾句話,這才知道巧雲話中含意,暗示在那件事上。

    “好的,我知道了。”香冬從座椅中站起,向喬婷告辭,出店堂而去。

    梅香冬離開“大生酒店”,這張桌座上沒有冷寂下來。

    安巧雲又向喬婷又道:“剛才那位梅姑娘,是這位柳少俠自幼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義兄妹,‘仙岩莊院’還有數位父執輩的武林好友。”

    喬婷脆生生笑道:“安少俠,你家‘仙岩莊院’挺熱鬧的。”

    安巧雲含笑道:“是的,有些武林中朋友,都喜歡去舍間‘仙岩莊院’聚聚……”

    她指向彬元,又道:“也有的是這位柳少俠的朋友。”

    三人在“大生酒店”吃喝聊談,時間悄悄過去,安巧雲道:“舍間‘仙岩莊院’離此不遠,我等已酒足飯飽,走吧!”

    “好的,安少俠。”喬婷點點頭。

    三人離開“大生酒店”,騎上馬兒,往“武龍坪”鎮郊的“仙岩莊院”而來,不需多久時間,大道邊一座巍峨巨宅已遙遙在望。

    來到“仙岩莊院”門牆門,三人下了馬鞍,老門房安順急急從側門出來,向安巧雲躬向一禮道:“少莊主,你回來啦!”

    安巧雲聽到老門房安順這聲“少莊主”的稱呼,知道香冬已經回來“仙岩莊院”,老門房才易口用了“少莊主”三字。

    安巧雲道:“安順,你將大門打來,恭迎喬姑娘進入莊院。”

    “是的,少莊主。”安順疾步自側門而入,把中央大牆門張開,安巧雲肅客相邀,迎喬婷來大廳。

    大廳上眾人都在,香冬站在爹孃梅家夫婦旁邊,巧雲將大廳上諸人,替喬婷一一引見介紹,寒喧過後,賓主坐下。

    “安……安……”宮奇舌頭重重的,好一陣子,舌底下才滾出“兄弟”兩個字來,他指了指喬婷,問道:“你如何會認識這位喬姑娘的?”

    其實宮奇這話問來也是多餘的,梅香冬先一步回來“仙岩莊院”,難道不會把這段經過向大廳上諸人説個清楚明白?

    安巧雲將“武龍坪”鎮街“大生酒店”,遇到這位“霧中花”喬婷的經過,不厭其詳的又説了一遍。

    時宇含笑問道:“喬姑娘,‘風雷幻刃’楚冰石是你義父?”

    梅香冬回來“仙岩莊院”,已提到這回事。

    “是的,時前輩……”喬婷點點頭。

    宮奇接口上來:“喬姑娘,你如何會認‘風雷幻刃’楚冰石作義父?”

    宮奇問出此話,使人感到意外而突然,但眼前喬婷似乎並未注意到這個細節上,含笑道:“義父與家父是多年江湖上的好友……”

    剛才“武龍坪”鎮上“大生酒店”柳彬元、安巧雲、梅香冬等三人,沒有向喬婷問到這些事上。

    “銀笛”符堅含笑問道:“喬姑娘,令尊是江湖上哪位高人?”

    “家父喬雲,江湖上有‘紫冠鷹’之稱……”喬婷嘴上這樣回答,這張笑盈盈的臉蛋,不時朝旁邊的安巧雲看去。

    “‘紫冠鷹’喬雲!”

    喬婷説出她父親名號,大廳上除了彬元、巧雲、香冬三人之外,其他諸人莫不臉色微微一震,原來“風雷幻刃”楚冰石還有“紫冠鷹”喬雲這樣一位江湖上的知己好友。

    宮奇原來不想笑,一拍禿頂大腦袋,臉上硬生生擠出一副笑容來:“喬姑娘,你身懷之技,是你老爹傳受給你的?”

    “不……”喬婷搖搖頭:“咱一身藝技都是師父教的……”

    時宇問:“喬姑娘,你師父是哪位武林前輩?”

    “時前輩,你老稱咱師父前輩,不敢當啦……”喬婷笑着道:“咱師父名諱浦虹,昔年江湖上有‘劍翼子’的稱號。”

    喬婷説出她師父“劍翼子”浦虹的稱號,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大廳上沉寂了短暫的剎那。

    宮奇嘴上沒有説,心裏卻在暗暗嘀咕:“嘿,安丫頭,沒事做找事做,女扮男裝,去‘武龍坪’鎮上,把老魔頭的女弟子小魔女逗上門來,看你這爛攤子如何收拾?”

    宮奇心念遊轉,朝安巧雲這邊直直地瞪了一眼。

    安巧雲兩顆靈活的眼珠,正朝大廳上游轉,她看到宮奇這付臉色神情,暗暗一怔,卻是莫名其妙。

    柳彬元雖然不太清楚其中內委真相,但自喬婷坐下大廳,大廳上諸人都顯出一副跟過去不一樣的神情。

    他找不出不一樣在哪裏,但感受中就有些不對勁。

    喬婷向安巧雲一笑,笑得好甜,呶呶嘴道:“安少俠,你家‘仙岩莊院’好大!”

    時宇聽出似乎有她某種含意,微微一笑道:“安兄弟,你陪喬姑娘不妨去裏間參觀參觀!”

    安巧雲雖然並未完全理會時宇話中含意,但她接觸到彬元投來的視線,站起身道:“喬姑娘,我陪伴你去‘仙岩莊院’裏間參觀參觀如何?”

    “好啊……”喬婷輕盈盈站起來:“安少俠,這裏有不少房間吧?”

    安巧雲陪着喬婷,自大廳往裏間的門而入。

    時宇見兩人進入裏間,他向彬元、香冬兩人問道:“你們不知道這個‘霧中花’喬婷的底細來歷?”

    梅香冬道:“在‘武龍坪’鎮上酒店,喬婷就只提到她和‘風雷幻刃’楚冰石的淵源關係,並未説出她父親和師門的來歷。”

    柳彬元問道:“時前輩,‘霧中花’喬婷的父親、師父,都是何等樣的人物?”

    “嘿,小兄弟……”宮奇道:“一個是開山立櫃,坐大寨的土匪頭,一個是江湖黑道上的劍魔、劍煞老魔頭。”

    宮奇把剛才心裏打轉的話,又説了出來:“安丫頭真是閒着沒事做,女扮男裝去‘武龍坪’鎮上,把老魔頭的女弟子小魔女逗來這裏‘仙岩莊院’,看她如何收拾這個場面?”

    柳彬元話是都聽進耳裏,但宮奇這話無法全然理會過來。

    時宇目光移現柳彬元道:“喬婷的父親喬雲,江湖上有‘紫冠鷹’之稱,近年來少有傳聞他的動靜,但昔年是黑道綠林中一個狠角色……”

    微微一頓,又道:“至於喬婷的師父‘劍翼子’浦虹,就是宮老兒所説的,有‘劍魔’又有‘劍煞’之稱的老魔頭。”

    “時前輩……”梅香冬問道:“‘紫冠鷹’喬雲和‘劍翼子’浦虹,跟‘風雷幻刃’楚冰石相比如何?”

    宮奇接口上來:“梅丫頭,這些都是臭水溝裏死老鼠,不擇手段,不講義氣,無所不行其極,身懷一等一的上乘藝技。”

    “銀笛”符堅道:“我等將這些情形悄悄告訴安姑娘,讓她把這個‘霧中花’喬婷送出這裏‘仙岩莊院’行了。”

    靜靜聽着的徐迎真道:“那個‘霧中花’喬婷,看她對巧雲已是意亂情迷,一廂情願,要把她送出‘仙岩莊院’,恐怕不容易呢!”

    柳彬元道:“娘,喬婷對‘鐵旗門’和‘風雷幻刃’楚冰石,跟我們之間的恩怨過節,還不甚清楚,可能我們尚有利用她的地方!”

    “這怎麼行?”宮奇頸子一直,不以為然道:“安丫頭假鳳虛凰,管看不管用的銀樣蠟槍頭,是個空心大佬倌,如何去應付喬婷?”

    柳彬元知道宮奇是指那一件事上,俊臉一紅,沉默了下來。

    江素秋輕輕一笑道:“迎真妹子,彬元説得不錯,那個‘霧中花’喬婷,説不定我們用到的地方。”

    安巧雲陪同喬婷進去裏間屋子,大廳上眾人已談了不少話。

    宮奇指出喬婷是老魔頭“劍翼子”浦虹傳授藝技教養出來的小魔女,但事實情形又如何呢?至少目前還無法下此斷語,是以眾人要向喬婷作某試探。

    喬婷嘴角含着輕盈的笑意,安巧雲陪着她,由大廳通往裏間的那扇門出來。

    “安少俠,你家‘仙岩莊院’廊宇銜接,地方真夠大的!”喬婷坐下大廳,嘴裏在説。

    安巧雲尚未回答,徐迎真含笑道:“喬姑娘,‘仙岩莊院’地方大,房間多,不會嫌多了你一個人,你喜歡的話,就住在這裏吧!”

    剛才安巧雲引見介紹時,喬婷已知道這位夫人是柳少俠的生身母親“銀燕”徐迎真。

    “住在這裏!”喬婷臉蛋微微一紅,聽來殊感意外,她朝巧雲這邊看來。

    剛才安巧雲陪同喬婷進去裏面,大廳上眾人談些什麼,她並不知道。

    徐迎真邀喬婷住在“仙岩莊院”,喬婷目光朝安巧雲這邊看來,當然,巧雲是這裏的主人,她馬上可以決定下來。

    “你過來……”徐迎真向巧雲招招手。

    安巧雲走近跟前,徐迎真在她耳邊不知説了些什麼,巧雲的臉蛋又紅又豔,手背掩上小嘴,“卟”地笑了出來。

    這些看進喬婷眼中,並不見怪,可能這位柳伯母談到有關自己的事上,又不便讓自己知道,才悄悄向安少俠耳語。

    安巧雲走來喬婷這邊,含笑道:“喬姑娘,我進去裏面一下,你在大廳上坐坐。”

    喬婷點點頭道:“好的。”

    巧雲走向裏面屋子,梅香冬笑着道:“喬家姐姐,剛才柳伯母説得一點不錯,你住在這裏‘仙岩莊院’,咱們姐妹可以熱鬧多啦!”

    大廳上諸人,含笑觀賞着出戏的演變,宮奇猛搔肥禿禿的後頸,欲語還休,沒有他插嘴的份兒。

    大廳通往裏間的那扇門中,香風一陣,眾人眼前一亮,走出一個絕色麗妹。

    “你……你……”喬婷抬臉看去,疑人夢中。

    “是啊,喬家姐姐,剛才是安介雲,現在咱是安巧雲啦!”她笑得好甜,又是那麼刁黯,她向喬婷問道:“你感到奇怪?”

    “你……安巧雲,你跟咱一樣,也是個姑娘家?”喬婷替自己抱屈,更是感到驚奇。

    “咱穿了彬元的長袍,逢場作戲,去‘武龍坪’鎮上走一遭,想不到會遇見你喬家姐姐……”安巧雲坐下喬婷的旁邊:“喬家姐姐,咱歡迎你來‘仙岩莊院’!”

    喬婷朝安巧雲看了又看,卻又咭地笑了起來:“巧雲,你也夠淘氣的,漂漂亮亮的姑娘家,去改扮男裝,跟你喬家姐姐開這樣的玩笑。”

    江素秋問道:“喬姑娘,你今年幾歲了?”

    “梅伯母,咱今年二十一了。”喬婷回答。

    江素秋撥動手指算算了,向徐迎真道:“迎真妹子,巧雲十九,彬元十八,香冬十七歲,喬姑娘還是大姐呢!”

    喬婷聽到這話,眨動兩顆晶瑩澄澈的大眼睛,旋首朝彬元望了一眼。

    宮奇咧嘴嘻嘻笑着道:“小兄弟,你又多了個姐姐啦!安丫頭是你姐姐,這位喬姑娘也是你的姐姐!”

    柳彬元知道宮奇這張嘴想説就説,沒有遮攔的,只是微微一笑。

    喬婷連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宮奇説出這話,她臉蛋一陣紅熱起來。

    徐迎真問道:“喬姑娘,你住在這裏‘仙岩莊院’,是不是要讓你爹知道?你師父知道?”

    徐迎真問出這話,似乎有她其他的含意。

    “不,柳伯母……”喬婷搖搖頭道:“這是我自己的事……”

    “安姑娘,……安姑娘……”

    一聲傳自大廳外童稚的聲音,老總管安慶進來大廳,鸚哥真真停在安慶肩上,它凌空一個盤飛,向安巧雲這邊飛來。

    剛才梅香冬先一步回來“仙岩莊院”,把“武龍坪”鎮上酒店遇到“霧中花”喬婷的事告訴了眾人。

    安巧雲女扮男裝,莊院里人可以改口稱呼,但鸚哥真真再是乖巧聰明、善解人意,要它改口稱呼安巧雲,顯然無法做到,是以老總管安慶把它帶離大廳。

    安巧雲換了一身裙衣,已恢復了廬山真面目,安慶又把真真帶進大廳來。

    “巧雲,這隻鳥兒金瞳翠羽,還能口吐人語,真惹人喜愛!”

    喬婷嘴上在説,心裏也已想到那回事上,梅香冬早一步離開鎮上酒店,可能就是這個原因。

    安巧雲見鸚哥真真飛落在自己肩上,想到剛才喬婷所説“開玩笑”那句話。

    “喬家姐姐……”巧雲輕輕握上她纖手,替自己解釋道:“我穿上彬元的長袍去‘武龍坪’鎮上,只是好玩而已,想不到在酒店會遇到你……”

    脆生生一笑,又道:“後來邀你來‘仙岩莊院’,假戲演到一半,只有演不下去啦!你我姐妹有緣,一見如故,我才又換了女裝來見你的。喬家姐姐,你別生巧雲的氣……”

    喬婷含笑搖頭,拍了拍她手背道:“不會的,巧雲,我哪會生你的氣。”

    時宇問道:“喬姑娘,你家居何處?”

    “鄂東九宮山‘馬會坡’鎮上。”

    “跟令尊住在一起?”時宇又接上一句。

    “是的,時前輩……”喬婷道:“師父有時也去那裏。”

    “喬姑娘,你那位義父,也常去九宮山‘馬會坡’你家?”柳慕庭指的義父,顯然是指“風雷幻刃”楚冰石,就在眾人聊談中,柳慕庭輕描淡寫的問出這句話來。

    喬婷道:“咱離開‘馬會坡’鎮上時,義父還在咱家裏,現在就不知道啦!”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這個行蹤詭秘的“鐵旗門”門主“風雷幻刃”楚冰石,居然從喬婷身上找出一絲行止出沒的端倪來。

    柳慕庭生怕使喬婷懷疑,沒有仔細追問下去。

    喬婷離開“馬會坡”鎮上,迄今有多久?

    目前楚冰石是否還逗留在“馬會坡”鎮上?

    “風雷幻刃”楚冰石是喬婷的義父,顯然他與喬婷之父“紫冠鷹”喬雲不是一般普通交往。

    此“紫冠鷹”喬雲,是否在“鐵旗門”中,是個份量極重的人物?

    這個剛才宮奇所指的小魔女“霧中花”喬婷,已留在這裏“仙岩莊院”,柳慕庭相信這些撲朔迷離的謎,不久亦會揭開。

    喬婷兩條新月般的柳眉兒微微一掀,道:“巧雲,咱來這裏‘仙岩莊院’,會不會打擾你們?”

    “喬家姐姐,別説打擾,歡迎你還來不及呢!”巧雲道:“剛才我陪你去裏間參觀,進深那座花園,彬元、冬妹,和咱巧雲都住那裏,你來這裏,那座花園的‘月眉軒’精舍中,又多了一位嘉賓啦!”

    喬婷見安巧雲提到柳彬元,旋首又望了他一眼,心念一陣遊轉:“在‘武龍坪’鎮上酒店,巧雲説這位柳少俠與梅香冬之間是義兄妹,可是從眼前情形看來,這位柳少俠在巧雲心坎裏,似乎亦佔了一份重要的位置。”

    喬婷心念閃轉,目光投向柳彬元,柳彬元亦正注意着她們的談話,接觸到喬婷投來的視線,報之微微一笑。

    喬婷兩眼映入柳彬元這縷笑意,像飲下了大口烈酒,臉上一陣紅熱,心頭卟卟直跳,似跟“武龍坪”鎮上酒店裏,又換了一陣情形,她急急把臉轉了過來。

    ※※※

    “霧中花”喬婷住下“仙岩莊院”,不是像當時宮奇所説的小魔女,如果説得接近一些,那是江湖上一般巾國女兒,只是不拘小節而已。

    喬婷跟柳彬元、安巧雲、梅香冬等諸人,都住在“仙岩莊院”進深花園邊數間華麗精舍中,他們都直呼對方名字。

    彬元還是彬元,喬婷對她們兩人,一個喚她“雲妹”,一個是“冬妹”,巧雲、香冬則是一聲“婷姐”。

    男女之間的微妙,像眼睛裏容不下一粒塵沙,誰也不希望有第三者插足其間。

    梅香冬和安巧雲兩人,卻是有一股濃濃的,不可抗拒的感情的力量,而便她們獲得諒解。

    柳彬元若不是十八年前梅家夫婦收養下來,視若己出,扶養長大,今日世界上是不是有這樣一個年輕人,就無法預料。

    彬元和香冬青梅竹馬,自幼一起長大,梅家夫婦已將彬元看作未來的子婿。

    至於安巧雲和柳彬元,卻是寫下一頁夢般的詩章,巧雲不但“蓬門今始為君開”,要彬元身上留下難忘的一頁,而且以家藏珍藥“玉鎖金關錠”讓彬元服下。

    “劍兒情……姐兒情”。

    巧雲將父親“雁翎劍”安天浩昔年隨身佩帶的“紫玉劍”,贈於彬元。

    柳彬元若未獲得安巧雲這份情,雖然依然是個玩拳掌、刀槍的武家,但日後要睥睨江湖,傲視天下武林,何異痴人夢想?

    可是“霧中花”喬婷又是為了哪樁?

    如果這是柳伯母的授意,柳伯母的縱容,讓喬婷身上披上一襲鮮豔的紅紗,這似乎很不可能,安巧雲和梅香冬兩人,處處地,時時地讓喬婷有單獨與彬元相聚的機會。

    她們又來彬元的房裏,桌上還有不少酒菜,談着、喝着,又猜拳玩着。

    喬婷“拳風”不順,連連敗北,喝下不少酒,幸虧她酒量不錯,不然就丟人現眼了。

    “雲妹,冬妹,彬元,咱們別來猜拳啦!”喬婷臉蛋酡紅,像只熟透了的蘋果,她輸得有點不是味道:“咱們吃喝聊聊談談,也可以把時間打發過去。”

    “婷姐,你説,咱們談些什麼?”香冬問。

    “酒中聊談,嘴裏説出來的話,不就是聊談啦!”喬婷嘴上在説,兩隻眼睛朝彬元看來。

    彬元含笑道:“喬婷,嘴裏説出來的話,固然是話,可是也得有個話題才是。”

    人家是借酒裝瘋,喬婷臉蛋紅紅的借酒壯膽,原來不敢問的話,她問了出來。

    “彬元!”喬婷脆生生一笑:“你和香冬自幼一起長大的義兄妹,雲妹又是你的誰啊!”

    彬元給問得俊臉一紅,一時回不出話來。

    巧雲含笑道:“婷姐,你問彬元我是他的誰,你來彬元房中,舉酒相邀,你又是彬元的誰啊?”

    喬婷咭咭笑道:“江湖兒女,不拘小節,梅伯母説過我是你們的大姐,姐姐來弟弟房裏喝一杯,這也值得大驚小怪的?”

    安巧雲見喬婷回答這出樣的話,她臉上那抹春花般的笑靨收了起來,感慨不已道:“婷姐,如果給你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知道,不但你這個姐姐,咱和香冬這兩個妹子,還有彬元這個弟弟,都做不成了!”

    喬婷不由為之詫然一震,從巧雲説話時的臉色神情看來,不像是酒中談笑。

    “雲妹,咱喬婷來‘仙岩莊院’跟你們姐弟,姐妹相處,這與我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有何關係?”喬婷問。

    “婷姐,你蹤遊江湖各地,有否聽到過‘鐵旗門’這樣一個門派?”

    當時“武龍坪”鎮上酒店時,柳彬元曾問到過這樣的話,現在安巧雲向喬婷又問了出來。

    “聽人提到過,就不知道誰是‘鐵旗門’中人!”喬婷還是過去那樣回答。

    柳彬元問道:“喬婷,據你所知,江湖上對‘鐵旗門’中人看法如何?”

    吃喝中,彬元和巧雲兩人前後這樣問一個話題上,喬婷聽來殊感意外。

    “當時咱喬婷並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上……”她回憶了一下:“江湖上對‘鐵旗門’中人,好像不太怎麼樣……嗯,他們也沒有説得太多……”

    “霧中花”喬婷,原來是個聰明絕頂的姑娘,見話題從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移到江湖上“鐵旗門”此一門派,眨動眼皮問道:“彬元,義父是‘鐵旗門’中人?”

    “婷姐,咱們姐妹、姐弟酒中聊聊談談,你聽了別介意……”安巧雲接口上來:“你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不但是‘鐵旗門’中人,他是‘鐵旗門’的掌舵門主。”

    “噢……”喬婷聽了感到十分意外,但卻又一呶嘴,不以為然道:“雲姐,‘風雷幻刃’楚冰石是我義父,是‘鐵旗門’門主,這是他的事,即使是我喬婷的親爹、親老子,也管不上我江湖上與人交往的情形……”

    “咕”的大口灑送進嘴裏,喬婷又道:“咱們姐弟、姐妹相處,楚冰石知道又怎麼樣?”

    安巧雲雖然嘴角含着一抹笑意,聲音十分柔和,但話中含意卻是鏘鏘有聲,份量極重。

    “這裏‘仙岩莊院’是‘鐵旗門’中的肉中刺、眼中釘……”巧雲指向彬元道:“‘風雷幻刃’楚冰石恨不得將彬元塊肉分屍、挫骨揚灰……”

    喬婷那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直直瞪了出來:“雲妹,那又是怎麼回事?”

    安巧雲將十八年前,“風雷幻刃”楚冰石邀“玉麟”柳慕庭入夥他江湖創立的門派,但遭柳慕庭婉轉所拒,僅是些微不足道之事,楚冰石不惜使出毒手,將贛北“玉泉灣”鎮郊“石禾莊”滅門焚屍的經過説了出來。

    “雲姐,‘玉麟’柳慕庭就……就是彬元的生身之父柳伯父?”喬婷問。

    “是的。”巧雲點點頭。

    當時“武龍坪”鎮上酒店,安巧雲指香冬是跟彬元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義兄。

    後來,來“仙岩莊院”引見介紹時,指柳家夫婦是彬元的生身父母,至於彬元如何會進梅家,做梅家夫婦的義子,巧雲尚未向喬婷説出經過。

    安巧雲將柳家夫婦夤夜抱帶幼兒,逃出“石禾莊”火窟,生恐楚冰石追蹤截殺,逃來“雙溪灣”鎮上,柳家夫婦將幼兒放置在“飛輪”梅九松家門前的經過,也告訴了喬婷。

    喬婷酒意醒了大半,怔怔問道:“雲姐,柳伯父、柳伯母抱帶逃出火窟的幼兒就是彬元?”

    “是的……”巧雲又點點頭。

    安巧雲將“鐵旗門”非友即敵,殺害自己胞兄“翠竹客”安頌青的經過,也詳細説了一下。

    “‘鐵旗門’門主是我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剛才安巧雲已説得清清楚楚,可是這個“霧中花”喬婷又把這話問了出來。

    “是的,婷姐……”巧雲道:“‘風雷幻刃’楚冰石雖然是‘鐵旗門’門主,但在江湖並不宣露他的名號、底細,知道的人不多。”

    安巧雲又道:“‘鐵旗門’中人,與我等數度照面交上手,但均未佔到便宜。”

    巧雲説出應城西郊“落雁峯”之役,以及“鐵旗門”中來犯“仙岩莊院”的經過,微微一笑,又道:“姐婷,不是我巧雲説話過份,如果‘風雷幻刃’楚冰石知道我等水乳交融在一起,他會答應?”

    安巧雲説出“仙岩莊院”中人與“鐵旗門”和“風雷幻刃”楚冰石之間的經過,喬婷臉色神情接連數變,接着沉默下來。

    柳彬元道:“喬婷,我等依然是相處很好的朋友,但你不能不顧慮到‘鐵旗門’中的掌舵門主‘風雷幻刃’楚冰石是你的義父!”

    喬婷接觸到柳彬元投來的視線,輕輕吁了口氣,又把剛才那句話説了出來:“彬元,‘風雷幻刃’楚冰石不是我親爹、親老子,他哪能管我喬婷外間與人交往的情形!”

    喬婷説出此話,房裏的柳彬元、安巧雲、梅香冬等三人,聽來微微一怔。

    柳彬元十分柔和的問道:“喬婷,令尊‘紫冠鷹’喬雲前輩,如果他知道你與‘仙岩莊院’中人交往,又將如何?”

    喬婷臉肉扯動了一下,沒有接下回答。

    “彬元……”接着從她嘴裏吐出艱澀的聲音:“現在還不知道,那是以後的情形了!”

    “以後的情形?”巧雲朝她注視了一眼,視線緩緩移向彬元這邊。

    不錯,喬婷珍惜從“仙岩莊院”得來的這份友情,沒有馬上離開這裏打算。

    “婷姐,你和彬元談談!”

    安巧雲站起身,把桌上的杯筷盆盤放進提的筐籮裏,偕同香冬離去。

    “彬元,你們……你會不會討厭我?”喬婷輕輕問他。

    “討厭?”彬元聽來出奇,不由問道:“喬婷,你有哪些叫人家討厭的?”

    “咱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是你們仇家……”喬婷囁嚅了一下:“還……還有咱喬婷的爹……”

    “你是你,他們是他們……”彬元道:“你不是江湖上‘鐵旗門’門主‘風雷幻刃’楚冰石,楚冰石也不會來‘仙岩莊院’進深花園和我們共飲一杯的。”

    喬婷咭地笑了,她又把那句話問了出來:“彬元,安巧雲是你的誰啊?”

    彬元含笑問道:“喬婷,你又是我的誰啊?”

    喬婷臉上一陣紅熱,白了他一眼,卻又“卟”地笑了起來。

    剛才巧雲、香冬離去,只是把房門輕輕拉上而已,喬婷站起身,悄悄把門拴上,纖手握上彬元厚實的手掌,兩人坐在牀邊。

    “彬元……”喬婷輕輕問:“你不討厭我,是不是像對安巧雲、梅香冬一樣喜歡我?”

    彬元給問得愣了一下,這才道:“喬婷,喜歡就是喜歡,難道還會厚薄輕重?”

    喬婷嘻嘻地笑了,幽香輕吐的小嘴,側過身向前一迎,羞羞道:“彬元,親我!”

    在柳彬元來説,這不是第一次,安巧雲“蓬門今始為君開”,他就吻過巧雲的小嘴。

    彬元兩片嘴唇向前一送,貼上她火熱的小嘴。

    喬婷的舌尖是那麼靈活,從她小嘴裏游出,遊進他的嘴裏,不停的播轉、翻弄。

    彬元在安巧雲的身上,從未有過這樣的情形,逗得他滿口癢酥酥的。

    喬婷舌尖靈活地轉動,又遊進他舌根底,使彬元感受到極度的燥熱。

    一股無法喻狀的飢渴,油然而起,由彬元的心靈深處,像烈火似的燒遍全身;使他難以自制。

    喬婷輕輕把他推開,羞羞笑了。

    她的笑聲不大,卻有音樂、節拍,她身上每一寸的肉,都隨着她的笑聲顫抖起來。

    彬元因看她肉抖顫,嗅聞到一股肉香,還滲混着酒的味道。

    “喬婷……”

    彬元的手開始在為她“解除裝備了”……

    不一會兒,喬婷已如嬰兒般的,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面前了!

    喬婷星目微眯,嬌臉酡紅的妮聲道:“彬元,你……你也躺下來嘛……”

    不錯,真不愧是“霧中花”!

    喬婷現在就像是晨霧中一朵醉人的花!

    彬元情不自禁的撫摸着那如緞似綢般的肌膚,真是觸手滑膩!

    半晌後,他也解除了“武裝”,躺向她的身邊……

    喬婷柔聲的問道:“彬元!我們……我們現在這樣,你會不會感到意外?”

    “不,喬婷……”彬元笑着道。

    “當時在‘武龍坪’鎮上酒店時,你來我們同桌而坐,我就有這樣的預感了!”

    喬婷微低下頭,嗔笑着道:“都是巧雲這丫頭,女扮男裝尋人家開心……”

    彬元涎着臉,笑道:“嘻嘻,若不是巧雲,又怎會有今天的我們……”他故意頓住不説下去。

    “好哇!原來你們是串通好的,看人家可肯依你……”

    邊説邊舉起纖手,不痛不癢的在彬元身上打落……

    彬元迎上抓住她的手,親着、嗅着,並沿着手肘往上游去……

    剎時裏,喬婷的嬌軀起了一陣劇烈的震顫、抖動!

    不僅如此,她的嘴裏還發出了一種像似呻吟般的聲音!

    這時候要是有人隔着牆聽到,説不定還會懷疑有人生了病了哩!

    彬元的動作一直持續不停的進行着……

    喬婷悶哼一聲,撲了過去,摟着他的頸子便吻了起來……

    “咭,彬元……你……喜歡……我嗎?”

    從她的嘴裏,吐出一縷夢囈般的聲音。

    已處於極度飢渴中的彬元,沒有回答卻用實際的“行動”代替了。

    “彬元,你們在探聽我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的行蹤下落嗎?”

    喬婷在這種“陣仗”裏,突然問出這樣的話,似乎極不調和。

    彬元在微微喘息中,簡短的答道:“是的……”

    “那找到我義父以後又打算怎樣呢?”

    喬婷對這件事,似乎比眼前的“巫山之會”還要關切!

    “要他對十八年前‘石禾莊’的事情有個交待……”

    彬元像正在馳騁中的騎士,他的聲音渾濁而帶着微喘。

    “彬元,那我們以後是不是會常在一起?”

    望着她天真嫵媚的豔容,彬元忍不住熱情的吻了她一下火熱的唇,道:“只要你不離開‘仙岩莊院’,我們就會常在一起了。”

    喬婷吹氣如蘭的小嘴裏,輕柔地吐出了下面的話:“嗯,楚冰石去的幾個地方,我都知道,很容易就可以找到他的……”

    乍聽見這句話,柳彬元的腦海裏如閃電般的一轉,似乎想到了什麼!

    但很快的,自腦海浮起的意念,一直就被眼前熾烈、旺盛的慾火熔化了……

    喬婷的手臂,在他厚實的背脊上,靈蛇般的遊走着……

    當遊轉到他的頸窩處時,她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

    她緊緊摟住彬元的頸子,深深地吻了一下,並眯着眼睛,夢囈似的呢喃道:“彬元,我……我……快……”

    隨着她説話的聲音,她的身軀開始不安地顫抖起來!

    在顫抖和痙攣中,她的嘴唇越發熾熱滾燙!

    她的臉頰像玫瑰花般的豔藥!

    她的呼吸愈來愈急促,幾乎像是患了“氣喘病”似的。

    彬元看在眼裏又愛又憐,可是他並沒有因此停止了動作。

    他反而變本加利,動作更激厲、更勇猛!

    終於,在兩人同時捕捉到一陣高潮後,這場“巫山之會”暫且偃鼓了……

    她的吻,一次再一次落到彬元的嘴上、臉上、頸上,輕輕又道:“彬元,我從你身上,才使我知道,人生是那麼可愛,你替我譜出了一曲新的樂章……”

    彬元想到剛才喬婷所説的話,他問:“喬婷,‘風雷幻刃’楚冰石几個去處你都知道?”

    喬婷點點頭道:“嗯,我以後會告訴你的……”

    臉蛋一紅,羞羞一笑,小嘴貼到他耳根處,輕輕道:“彬元,我們再來一次……”

    “再……再來一次?”彬元幾乎懷疑自己聽錯了,不由微微怔了一下。

    “你……你不行啦?”喬婷臉蛋還是紅紅的,但一雙眼睛張得大大的朝他看來。

    “哪會不行?”彬元含笑回答。

    別説柳彬元曾服下“仙岩莊院”家藏珍藥“玉鎖金關錠”,已紮下甲子年的內家功力,就是一般年輕力強的小夥子,亦不在乎兩次、三次區區之數。

    “行就行啦!”喬婷綻開春花般的臉蛋,脆生生笑了。

    彬元再次上馬,馳騁沙場,再度跟喬婷顛鶯倒鳳的一幕,從高潮中結束。

    喬婷從牀上下來,穿上衣衫,在彬元臉上吻了一下,拉開房門悄悄離去。

    躺在牀上的彬元,並不感到疲倦,而是覺得奇怪,嘴裏吐出一縷只有自已聽到的聲音:“喬婷跟巧雲不一樣,如果以武家身懷之技來説,喬婷對這件事很夠火候,一次不夠,她要再來一次,才使她滿足。”

    不錯,柳彬元才是個十八歲的大男孩子,他對這回事還不會知道太多。

    ※※※

    眾人都在大廳上,宮奇比手劃腳,口沫飛濺,似乎又在説些什麼。

    “嘿,猴子,咱們在‘仙岩莊院’已耽留不少日子……”宮奇指向柳慕庭道:“柳老弟的老家‘石禾莊’公案應有個交代,咱們也該走啦!”

    時宇道:“宮老兒,柳老弟‘石禾莊’的公案,也就是如何除掉江湖敗類‘鐵旗門’……”

    感慨不已又道:“不將‘鐵旗門’除去,如何會朗朗乾坤,這就不僅是贛北‘玉泉灣’柳老弟的老家‘石禾莊’的事了!”

    這些話聽進柳彬元耳中,突然想起那天巫山之會,喬婷所説的那些話上。

    柳彬元月光移向喬婷,喬婷兩顆圓滾滾晶瑩的眼珠,亦正朝他看來。

    大廳上時宇説出這些話,柳彬元想到這回事上,喬婷也想了起來。

    是以彬元目光投向喬婷時,喬婷眼色中含有疑惑的神情,向他看來。

    喬婷的疑惑,那是似乎在問彬元:“是不是要把‘風雷幻刃’楚冰石的情形告訴他們?”

    柳彬元從她眼色示意中已會意過來,但彬元不希望大廳上的巧雲、香冬兩人,知道自己和喬婷之間太多的情形。

    這話不必問的,但彬元向喬婷問了出來:“喬婷,你義父‘風雷幻刃’楚冰石,除了九宮山‘馬會坡’你家之外,他平時還去了那些地方?”

    柳彬元這話問得十分自然,但聽進大廳上諸人耳中,卻是極不調和、極不自然。

    那是中間似乎少了一截,首尾無法銜接起來,喬婷似乎對“仙岩莊院”和“鐵旗門”之間的情形,已全都知道了。

    所以,彬元此刻才會向喬婷問出此話。

    喬婷道:“義父除了去‘馬會坡’咱喬婷家之外,他有幾個去處,但耽留在鄂東祟陽南端‘大沙坪’鎮上的時間較多。”

    宮奇一扯耳朵,一摸鼻子,翻翻眼皮,旋首朝時宇這邊看來,他嘴上沒有開腔,兩隻眼睛似乎在説:“嗨,猴子,這個姓喬的丫頭,像喝下‘孟婆湯’似的,忘了自己底細、來歷,會順理順章,有條不紊,向小兄弟説出這些話來?”

    時宇看到宮奇這副神情,有所理會似的微微一點頭,他向喬婷向道:“喬姑娘,‘風雷幻刃’楚冰石,如何不回鄂中應城西郊‘落雁峯’‘鐵旗門’總壇?”

    “時前輩,這個咱喬婷就不清楚了。”她搖搖頭。

    大廳上梅家夫婦、柳家夫婦,和“銀笛”符堅等諸人,見喬婷説出鄂東崇陽“大沙坪”這個地點,不像是空穴來風,信口而出的。

    符堅緩緩一點頭道:“祟陽‘大沙坪’與這裏‘武龍坪’鎮,位置俱在鄂東地帶,‘鐵旗門’中人數度來犯‘仙岩莊院’,‘風雷幻刃’楚冰石匿居祟陽‘大沙坪’鎮上,有此可能……”

    宮奇不解,問道:“符老大,喬姑娘説出崇陽‘大沙坪’這個地點,應城郊外‘落雁峯’,又是怎麼一回事?”

    符堅慨然道:“宮兄,‘風雷幻刃’楚冰石陰險歹毒,生性善變,可能在虛虛實實之下,會有他的安排。”

    時宇問道:“喬姑娘,鄂東崇陽南端‘大沙坪’,是何樣一處所在?”

    喬婷道:“咱沒有去過‘大沙坪’鎮上,不知道是何等樣一處所在……”

    話落到此,她向柳彬元道:“彬元,‘大沙坪’也在鄂東地帶,離此地腳程不遠,咱們到那裏去一探動靜如何?”

    喬婷向彬元問出此話,安巧雲和梅香冬兩人,朝彬元這邊看來。

    彬元尚未回答,柳慕庭道:“喬姑娘,這是出自你一番好意,但我等還不清楚‘風雷幻刃’楚冰石那邊情況之時,不能草率行事……”

    “柳老弟……”宮奇接口上來:“兵家所謂‘擒賊先擒王’,‘風雷幻刃’楚冰石是‘鐵旗門’中的頭頭,咱們把楚冰石這顆毒瘤除掉,剩下的‘鐵旗門’中那些牛鬼蛇神,該宰的宰,該殺的殺,就容易對付了!”

    “宮老兒,情形演變,不會是我等想像中那麼單純……”時宇道:“應城西郊六十里外‘落雁峯’,是‘鐵旗門’的總壇。”

    視線朝大廳上眾人遊轉一匝,時宇又道:“‘鐵旗門’在‘落雁峯’設下‘雲環虹流雷火梯’等暗樁關卡,‘風雷幻刃’楚冰石花下一番苦心,豈能棄之不顧?”

    宮奇頸子一直,愣愣朝他看來:“猴子,你説得也有幾分道理!”

    時宇又道:“剛才符兄説得不錯,‘風雷幻刃’楚冰石陰險歹毒,生性善變,當時在‘落雁峯’‘鐵旗門’總壇,楚冰石書房案桌上,留下鄂中雲夢城的一隻信封,如今行蹤出沒以鄂東崇陽南郊‘大沙坪’鎮上,其間可能另有曲折的演變……”

    宮奇接口道:“猴子,別拐彎抹角、拖泥帶水,叫人聽得不耐煩,乾乾脆脆説來,不就行啦!”

    時宇道:“喬姑娘剛才所指鄂東‘大沙坪’此一所在,十分重要,但我等必須知道,目前‘落雁峯’的情形如何!”

    “目前情形?”宮奇眨眨眼睛道:“猴子,‘鐵旗門’總壇四個頂尖兒高手,一個給小兄弟用‘紫玉劍’把腦袋切下來了,另外那個給你猴子送回姥姥家,剩下還有兩個,猴子,你指的目前情形,又是指哪回事?”

    “兵臨城下,脱身不顧……”時宇感慨不已:“別説堂堂‘鐵旗門’門主,即使以一般江湖中人來説,亦令人為之不齒……”

    “不錯,猴子……”宮奇亦想到那回事上:“媽的,楚冰石那老小子,人家替他填命送死,他自己卻來個溜之大吉……”

    時宇道:“宮老兒,我所指的目前情形,就是這回事!”

    宮奇點點頭道:“猴子説得不錯,咱肥佬換了‘漱石’池匡、‘硯中赤’嶽揚,也咽不下這口氣。”

    時宇又道:“剛才喬姑娘指出鄂東崇陽南端‘大沙坪’此一地點,楚冰石如果移轉陣地,去‘大沙坪’鎮上,當初‘鐵旗門’總壇的‘落雁峯’,所佈下固若金池,有天塹之險,目前情形又將如何?”

    宮奇道:“‘落雁峯’‘鐵旗門’總壇‘漱石’池匡、‘硯中赤’嶽揚、‘寒梟’耿丕鴻、‘木蝶’馮捷四個頂尖兒高手,兩個已走上幽冥閻王路,眼前留下池匡、嶽揚兩人……”

    目光投向時宇,宮奇又道:“猴子,他兩人咽不下這口氣,可能不會放過楚冰石這個老小子!”

    “世事演變,雲詭波譎……”時宇道:“宮老兒,目前‘落雁峯’情形如何,很難預測,要我等到了那裏,才知其中真相。”

    靜靜聽着的安巧雲,問道:“時前輩,咱們再次去應城西郊‘落雁峯’‘鐵旗門’總壇?”

    “是的,安姑娘。”時宇説。

    宮奇道:“猴子,這裏‘仙岩莊院’亦正是風風雨雨之際,咱們可不能讓人家來個趁虛而入!”

    “不錯,宮老兒。”時宇道:“我等此去‘落雁峯’,並非迎對大敵,只是一探動靜而已,不妨半數留下‘仙岩莊院’!”

    眼前“仙岩莊院”中諸人,誰都知道誰的身懷之技抵達何種境界。

    三年前“荊門之役”,若非“鐵旗門”四大高手聯手並肩,初以“車輪之戰”,繼後羣起圍襲,“銀笛”符堅不會栽於“鐵旗門”中人之手。

    宮奇向符堅咧嘴一笑,道:“符老大,坐鎮‘仙岩莊院’這份差事,由你來如何?”

    “有何不可……”符堅含笑道:“享享清福,做個‘太平王’,再好沒有。”

    時宇目光投向柳家夫婦、梅家夫婦,含笑道:“你兩對賢伉儷,陪同符兄留在‘仙岩莊院’如何?”

    柳慕庭連連點頭道:“可以,可以。”

    梅九松道:“時兄,九松夫婦遵囑。”

    時宇向喬婷道:“喬姑娘,你行止如何決定,留在這裏‘仙岩莊院’?與我等結伴同行?還是另有去處?”

    喬婷朝巧雲、香冬兩人這邊望了眼,脆生生一笑道:“時前輩,彬元和你等數位去哪裏,咱喬婷就跟你們走在一起。”

    “這就行了!”時宇含笑點頭道:“彬元、巧雲、香冬,你等將隨身東西收拾一番,這就走吧!”

    ※※※

    蹄聲得得,六匹馬兒行在大道上,馬鞍上的柳彬元、安巧雲、梅香冬、喬婷、宮奇,和時宇等六人。

    “嗨,猴子……”宮奇不會讓這張嘴閒下來的:“你説,‘風雷幻刃’楚冰石和‘漱石’池匡、‘硯中赤’嶽揚那夥人,會不會鬧個‘窩裏反’?”

    “很難説……”時宇的回答,還是在“仙岩莊院”的那些話:“我等到了‘落雁峯’,才知道其中演變的情形如何……”

    一頓,又道:“楚冰石在江湖上創立‘鐵旗門’,有他一套手法,那次‘落雁峯’之役,我等直搗黃龍,長驅直人,楚冰石來個一走了事,他在池匡、嶽揚兩人跟前如何自圓其説,這就不知道了!”

    領前的宮奇,時宇兩人談着時,銜尾馬兒上的彬元、巧雲、香冬、喬婷四人,也展開了他們的一幕。

    馬鞍上的梅香冬,童心未泯,掌心扣着幾顆細石子,看到大道邊有鳥兒停下,彈指一顆,打了出去。

    馬兒在走,鳥兒飛飛停停,香冬細石子出手,始終拿不住準頭,氣得那張小嘴直嘟起來。

    安巧雲見大道邊樹幹上,又有一隻小鳥停下,急急道:“冬妹,快……再來一次……”

    旁邊馬鞍上的喬婷,聽到巧雲説出“再來一次”這話,突然想到那天在彬元房中,“巫山之會”那回事上,自己也曾説過“再來一次”這樣的話。

    喬婷想到那回事上,心頭又羞又怒,朝旁邊馬鞍上的彬元瞅了一眼,咭地笑了起來。

    彬元眼珠遊轉,也在注意着香冬用掌中細石子打鳥,喬婷衝着他咭地一笑,先是莫名其妙,淋了一頭霧水,但這僅是短暫間,而剛才巧雲説的“再來一次”那句話,隨着亦想了起來,已知道是那回事。

    柳彬元想到那回事上,喬婷的臉蛋又紅又豔,他這張俊臉也跟着起了一陣紅熱。

    姑娘家心眼兒細,乖巧聰明,過敏善疑。

    安巧雲雖然在跟香冬説話,但她一雙眼珠兒不時地遊轉彬元、喬婷這邊。

    巧雲見兩人沒來由的,突然臉紅耳赤,顯出這副異樣的心情,心裏不由暗暗稱奇,這是怎麼回事?

    當時安巧雲和梅香冬兩人,處處製造喬婷單獨和彬元相聚的機會,是因着喬婷與彬元的接近,能造成“仙岩莊院”有利的局面。

    但可沒有讓喬婷爬到彬元的牀上去。

    此刻,安巧雲見彬元、喬婷兩人,臉上同時露出那副怪怪的模樣,她雖然心裏暗暗稱奇,可是想不出這是什麼原因。

    巧雲更不會想到,這是由於她剛才那句“再來一次”的話題而引起的。

    馬兒行在領前的宮奇,火辣辣的吼了聲,道:“嗨,猴子,蒸籠裏的熱包子能治什麼病的?”

    時宇微微一笑道:“宮老兒,如果你飢腸轆轆,餓火難熬,吃下蒸籠裏的熱包子,倒是對症下藥,渾身舒舒服服!”

    “不錯,猴子……”宮奇晃動着大腦袋,連連點頭道:“咱肥佬現在就有了這個毛病。”

    時宇指着前面道:“宮老兒,前面炊煙裊裊,浮空而起,快到一處鎮甸了,治你這個毛病不一定是蒸籠裏的熱包子,大白米飯同樣有效。”

    六匹馬兒來到鎮上,馬鞍上的宮奇,猛嚥下口水,朝大街上東張西望。

    “宮前輩,前面大街邊就有一家飯店……”梅香冬遙手一指。

    喬婷含笑道:“前面那家飯店,用了‘柳安飯店’四個字作招牌,‘柳’是柳彬元,‘安’是安巧雲,碰巧彬元、巧雲和咱們要找去那裏,真有這等巧合的事兒!”

    六人馬兒來到這家“柳安飯店”大門前,下了馬鞍,把馬兒拴上大門邊木樁。

    宮奇掀掀鼻子,道:“猴子,你沒有沒嗅到一股淡淡的油漆味?”

    “宮老兒,不會錯……”時宇微微一笑,道:“看來這家‘柳安飯店’新開張沒有多久。”

    六人走進店堂,裏面的店夥,殷殷張羅招呼,眾人吩咐端上酒菜。

    店堂進口處櫃枱裏掌櫃的,是個中年大漢,六人進來店堂,那棠櫃的先是吩腰招呼,並不注意。

    六人坐下桌座,店堂人口處那中年掌櫃的似乎有所發現,目注桌座上的柳彬元、安巧雲兩人看去,接着目光又移向宮奇、時宇。

    那是顯出一副錯愕、驚奇,極是意外的神情,掌櫃的離開櫃枱,疾步自店堂通往裏間的那扇門而入。

    酒菜端上,桌座上諸人吃喝聊談。

    宮奇筷子夾起大塊肥肉,塞進嘴裏,噴噴出聲,吃個不亦樂乎。

    時宇含笑道:“宮老兒,不一定蒸籠裏的熱包子,也不一定是大白米飯,大塊魚大塊肉,也能治你這個飢腸轆轆的餓鬼!”

    宮奇把大塊肥肉送進肚子裏,“呃”地吐出一聲怪怪的聲音,咧嘴笑道:“猴子,咱肥佬是餓鬼,憑咱這付肥禿禿大水缸似的身子,餓個三天不在乎,你這半斤骨頭八兩肉的排骨,餓上一天就受不了啦!”

    喬婷發現桌座邊有人站下,轉臉一瞥,是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和一個二十出頭的少婦,看來是一對年輕夫婦。

    她肘尖輕輕碰了安巧雲,悄聲道:“雲妹,咱們桌座邊站下這對年輕夫婦,你認不認識?”

    安巧雲轉臉看去。

    巧雲這一轉過臉去,站在桌邊的這對年輕夫婦,向她恭恭敬敬施過一禮。

    “咦,你們兩口子也來這裏?”安巧雲感到十分意外。

    她這響話聲出口,其他諸人朝這對年輕夫婦看去,除了梅香冬和喬婷之外,已都知道對方是誰了。

    柳彬元站起身,含笑道:“徐兄,徐大嫂,真太巧了,我們又會在這裏見面……”

    他們在“柳安飯店”店堂,所遇到的這對年輕夫婦,男的是徐家銘,旁邊是他那口子孫玫姑。

    當時徐家銘無力迎娶他妻子玫姑,不得已邀了他義兄姜環,演出一幕“搶親”的趣劇。

    柳彬元卻是“吹皺一泓池水,干卿底事”,認為土匪搶人,大道上來個橫劍相阻。

    後來知道其中內委真相,安巧雲取出五十兩銀子的銀票,由玫姑交給她母親孫大娘,“君子成人之美”,使徐家銘與玫姑結成一對天長地久的夫婦。

    當歸除了柳彬元、安巧雲之外,尚有宮奇、時宇老哥倆,大夥兒陪同這對新人,還有姜環回去他們家裏“三官亭”鎮上。

    安巧雲悄悄向彬元寒過一錠銀子,替這對新的婚禮鋪張一番。

    最後安巧雲留下一筆銀子,給這對新婚夫婦做為安家費用,和日後徐家銘和孫玫姑夫婦倆可以有個打算。

    今日,柳彬元等眾人會在鄂東附近,一處鬧鎮飯店遇到徐家銘夫婦,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這時那個中年大漢掌櫃的也走了過來,彬元見到徐家銘夫婦,已想起這中年大漢是徐家銘當時在“三官亭”鎮上,鄉親義兄的姜環。

    柳彬元含笑又道:“姜大哥,你也來這裏!”

    姜環嘻嘻笑着道:“柳公子,咱在店堂口櫃枱上,看你數位進來的……”

    宮奇眼珠滴溜一轉,已知道是怎麼回事。

    他指了指徐家銘道:“徐老弟,這家‘柳安飯店’是你們開設的?”

    “是的,宮爺……”徐家銘含笑點頭。

    “徐兄,你在鄂中‘三官亭’鎮上‘丹青畫師’不幹,來這裏開設一家飯館?”

    “柳公子,這是你和安姑娘的照顧……”徐家銘指指旁邊的妻子道:“這是玫姑的意思,替人家畫像、不但辛苦,連肚子也無法填飽,雞、鴨、狗、貓,也不是長久之計……”

    旁邊的玫姑道:“安姑娘替咱們夫婦倆留下一筆銀子,咱就想出這個主意。”

    宮奇咧嘴笑着説:“徐老弟,新娘子,這還有這位姜老弟,別站着説話,咱們圍桌而坐,邊吃邊談,嘻嘻,咱們還有不少話要説呢!”

    徐家銘夫婦倆坐下桌座,姜環向邊上店夥吩咐一番後,也坐了下來。

    徐家銘指着姜環,又道:“姜大哥對酒肆、飯館這類買賣,知道很清楚,‘三官亭’是個荒僻小鎮,要我夫婦倆遷來這裏鄂東附近的‘石橋集’鬧鎮上,開設這家‘柳安飯店’……”

    “‘柳安飯店’……”宮奇聽到這四個字,朝柳彬元、安巧雲兩人看一看,向徐家銘道:“徐老第,你們這家飯店怎麼用了‘柳安’兩個字做招牌?咱小兄弟姓柳,巧雲姓安,這兩個字連起來,正巧成了你們‘柳安飯店’的招牌啦!”

    宮奇口沒遮攔的説出這些話,圍桌而坐的玫姑,臉蛋一紅,輕輕一笑,螓首緩緩低垂下來。

    徐家銘道:“宮爺,這不是巧合,這也是玫姑的意思……”

    感慨不已,又道:“若不是安姑娘的厚賜,我徐家銘不但無法與玫姑天長地久在一起,還要給玫姑的母親孫大娘送進衙門,犯上牢獄之災……”

    現在徐家銘説的話,梅香冬曾聽柳彬元提到過,但喬婷並不很清楚,是以不由朝巧雲多看了一眼。

    徐家銘又道:“我和玫姑婚禮完成,安姑娘又厚賜了一筆銀子,供我夫婦倆安家之用,同時以後我夫婦倆可以有個謀生之處,若是沒有安姑娘留下這筆銀子,不但這家飯店,就是我夫婦倆也無法從‘三官亭’遷來這裏‘石橋集’鎮上,飲水思源,玫姑感激安姑娘,也感激柳公子,所以招牌用了‘柳安’兩個字,同時在裏間屋子上供上……”

    旁邊的玫姑紅着臉,輕輕阻止:“家銘,別説下去,聽來叫人多不好意思!”

    徐家銘道:“玫姑,柳公子和安姑娘是我們夫婦倆的恩人,現在兩位嗯人來到‘石橋集’鎮上‘柳安飯店’,這件事讓他們兩位知道,有何不可……”

    宮奇聽來出奇,不由問道:“徐老弟,你們兩口子在裏間屋子裏供上些什麼啊?”

    “長生祿位!”徐家銘説。

    “長生祿位?”時宇暗暗為之一怔。

    徐家銘道:“裏間屋子供上兩位‘長生祿位’,一座是柳公子,一位是安姑娘,玫姑朝夕上香膜拜,願上蒼降福這對恩人,早日締結良緣,日後多子多孫,大富大貴。”

    圍桌而坐的安巧雲,聽到這些話,這張臉蛋火辣辣的一陣紅熱起來。

    柳彬元靜靜聽着,若有所思,徐家銘話落到此,彬元微微一笑道:“徐兄,我等俠義門中,助人於危,視作份內之事,大嫂不必將這件事看得如此鄭重。”

    宮奇道:“嗨,小兄弟,你和安丫頭早已將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可是這位徐老弟和新娘子,若是當初沒有你們之助,已不是眼前這回事啦!”

    “宮爺説得一點不錯。”徐家銘道:“愚夫婦飲水思源,不敢忘記……”

    桌座上眾人吃喝談着時,店堂前端傳來一陣爭論之聲,一名店夥匆匆走了過來,向姜環道:“掌櫃的,前面有個客人,酒菜填飽肚子,不肯付錢,説是眼前身邊不便,掛帳欠一欠,以後有便送來。”

    姜環微微一蹙眉,向這名店夥問道:“小旺兒,是不是這裏‘石橋集’鎮上的人?”

    這名店夥道:“掌櫃的,那客人不像是‘石橋集’鎮上的街坊鄰居,一副無賴、死痞相……”

    徐家銘雖然是這家“柳安飯店”當家的,但姜環是裏面掌櫃的,他就並不插嘴進來。

    姜環不是江湖上混混的人,但他見過世面,不然全不會在“三官亭”鎮郊大街,助了徐家銘一臂之力,串演出“搶親”這幕趣劇。

    姜環微微一點頭,向這名店夥道:“小旺兒,你把這個客人請來,待我來問他幾句,如果真是身上不便,酒菜已進他肚子裏,也就讓他走路吧!”

    不多時,店夥帶了一個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走來店堂進深他們那張桌座。

    店夥一指姜環,向那人道:“客人,這是咱們這裏掌櫃的,你要掛帳欠一欠,問問咱們掌櫃的行不行?”

    那人站在姜環旁邊,那僅是短暫剎那之間,視線朝那桌座上游目一瞥,他給瞠目怔住了。

    剛才姜環環向店夥小旺兒説的話,桌座上所有諸人都聽到。

    那人站在姜環旁邊,眾人也都看到。

    宮奇朝那個吃下酒菜付不出帳的中年人,狠狠一瞪眼,半冷不熱道:“你這個臭小子,耍賴皮、吃白食,也該摸摸人家的孃家底細才是,媽的,你找來這裏‘柳安飯店’,那是你摸錯門找錯人啦…!”

    當時柳彬元、安巧雲、宮奇、時宇等四人,去雲夢城北門大街“明珠巷”“翠峯府邸”,暗中探聽“錦耗子”邵甲等動靜。

    從“翠峯府邸”匆匆忙忙出來一箇中年人,四人已認出他是誰,他是冒認黃崗城裏“裕慶參行”掌櫃的小舅子,又在“草橋坪”鎮上酒店,指出雲夢城中“翠峯茶館”的候通。

    但候通並不認識他們四人。

    四人暗中注意,見候通匆匆忙忙離開“翠峯府邸”,就悄悄銜尾跟蹤,出雲夢城北門外,在郊外大道上,將候通栽下。

    當時柳彬元等四人,在候通貼身衣袋搜出一封信,是邵甲令他送去“鐵旗門”門主“傲霜君”夫魁的,四人將此信收了下來。

    候通對這封信落彬元等諸人手中,不敢再回雲夢城“翠峯府邸”。

    想不到候通在這裏“石橋集”鎮上“柳安飯店”,又遇到柳彬元、安巧雲、宮奇、時宇等四人。

    候通並未見過梅香冬、喬婷兩人,看到桌座上有這男女老少柳彬元等四人時,他哪敢再撒野、放肆?

    “宮……宮爺……”候通吶吶替自己分辨:“咱不是吃白食的……”

    “這家飯店與你非親非故……”宮奇氣呼呼道:“你酒菜填飽肚子,不付錢就走,臭小子,你倒説來聽聽,這不是吃白食又是什麼?”

    候通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吶吶道:“咱肚子餓得厲……厲害……不得已……找……來這家飯館,填……填飽肚子的……”

    桌座上時宇,聽候通説出這些話,心裏不由暗暗感到奇怪。

    候通為人如何,那是另外一回事,怎麼落得如此窩囊廢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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