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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巧定计攻陷雁峰

    “长山塘”镇上“大利酒店”掌柜的,说是应城城里街坊邻居,恭称钮大欣一声“钮半城”,似乎并不言过其实。

    钮大欣见时宇等诸人答应下来,从钮家府邸挑选出练武条件的年轻家人,就有二十四名之多。

    时宇等诸人,可不是要“花拳秀腿”、卖解、玩把式,从师父身上学来的功夫,俱是当今武林一等一的好手。

    他们传授这二十四名年轻人的武技,不但尽善尽美,而且事半功倍,获得了最大的效果。

    众人不在一时之急,是以并未前往应城西郊六十里“落雁峰”一探虚实。

    宫奇、时宇、符坚、梅家夫妇等,抽出这段时间传授钮家府邸人的武技。

    梅香冬可不让自己闲下来,把她“大悲庵”至因师太传授的艺技,细细加以精研一番。

    安巧云却闲得没有事做,心头空洞洞的,像少了些什么似的,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突然脸蛋一红,轻轻“卟”地笑出声来。

    她拉开房门,他们都在前面天井空地上,庭院里一片静悄悄的。

    “彬元不知道在不在自己房里?”她轻轻问自己。

    安巧云出来她住的庭院那间精舍客房,走向彬元房间,房门掩上,她正要轻叩门环,房门应手推了开来。

    彬元在自己客房里。

    他肘臂靠在桌边,半个脸贴在肘臂上,弯着颈子在磕睡中,睡得好香、好甜。

    巧云站在座椅边,想把彬元推醒过来,突然两条柳儿一掀,嘻嘻笑了。

    她用自己一撮细长的柔发,捣进彬元耳朵里,轻轻揉了几下。

    磕睡中的彬元,耳朵里一阵奇痒,伸出手臂,猛朝自己右边耳朵揉去,他揉了揉耳朵,依然睡意深浓。

    巧云再次用柔发捣进他耳孔。

    彬元又是一阵奇痒,挥手在自己脸上“啪”地打了一记大耳光。

    巧云“咭咭咭、咭咭咭”笑了。

    彬元睁开眼来,一手捂上自己耳朵:“巧云,刚才是你在掏我耳朵?”

    不但这间精舍房间里,整座庭院里就只有他们两人,巧云一低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彬元把她搂到自己大腿上,问道:“巧云,你怎么不去外面?”

    “那你呢?”

    巧云脸蛋红红的瞅了他一眼,不答反问道:“你又怎么不出去,却靠在桌子上打起瞌睡来了?”

    “我知道你会来,所以在房里等你啊!”

    彬元的词令比过去油滑多了,做起事来也成熟多了。

    巧云不由被他逗笑了!

    银铃似的笑声听来那么迷人、诱惑人!

    而她因坐在彬元的大腿上,由于这阵笑声,全身都跟着起了震颤和抖动。

    彬元不禁将她紧紧搂住……

    巧云把脸一低,两片湿热的樱唇已凑了上去……

    彬元的手也已开始不安份了!

    巧云的声音像从琴键里跳出来的音符般悦耳、妮人:“彬元,你……你叫……我……”

    “姐姐……”

    这两个字从彬元的嘴里叫出来,是那么甜腻腻的。

    巧云满足的笑了,笑得好甜,笑得像朵绽开的春花:“弟弟,姐姐永远是你的,永远是你的!”

    彬元感动的更紧搂着她,并用他温热的唇擦触着她的雪颈、耳垂、前胸……

    巧云一侧身亦将他紧紧搂住,嘴里吐出一缕梦吃般的声音:“弟弟,现在不会有人来,这里是咱们的天地了……”

    “唔,姐姐……”

    彬元已没有空档回答了,他正忙着“寻芳觅宝”哩!

    “弟弟……”巧云羞红着脸,嚅嚅的道:“我们是不是该到……适合的地方……去……”

    彬元恍悟的将巧云拦腰抱起,疾速地朝木榻走去……

    将巧云的娇躯轻轻放下时,她已是罗衫半解,春色外泄了!

    “姐姐……你……好美……”

    “嘤”的一声,巧云稍扭了下腰肢,娇羞的道:“你……你喜欢……的话,就是……你的了……”

    那种女性妩媚的姿态尽现无遗!

    彬元忍不住扑上前抱住她,紧搂住她。

    经过他的一阵搓揉,剥削,巧云已有如一头瑟缩的雪白绵羊了!

    如缎子般的滑润肌肤,眩惑了他的双眼!

    彬元小心冀翼如获至宝般的,轻抚着……游移着……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的往下移去……

    一种“第三类接触”的感觉告诉他,那里是一片芳草萋萋……

    还有一泓澳水,便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随着他的动作,巧云的嘴里起了一阵“唔!哦”的轻啼!

    她像一个遇到梦魔般孩子似的,身子不停的倾抖、抽搐着她的额角微微渗着汗水,眯起眼睛喃喃呓语着……

    而彬元自己亦是泛起了一阵猛烈的饥渴,他需要满足!

    于是,彬元近乎疯狂的将她重压在下面,两人初尝那生命的禁果!

    刹那间,钮家府邸后院,那间精舍客房里,展开了“天翻地覆”的一幕!

    巧云原本是头温顺的猫儿,这时却有如一头有力的母狮子,紧紧的搂着彬元!

    彬元则是饥渴地狂吻着她!

    虽然这是他的第一次,但他却能动用自如,配合得恰到好处!

    随着自然的节拍,屋内传出一阵生命的乐章,和肤肉揉跃的旋律……

    “彬元……”巧云星眸徽睁,羞羞一笑道:“我在自己的房里,一定会接连几个晚上不能安眠……”

    “为什么?”

    彬元一边驰骋忙碌着,一边问道。

    “想你……想此刻我们的这一幕啊……”

    巧云扭动着腰肢,边咭唔的笑了。

    突然,她那娇艳的脸蛋,不自然扭曲了一下,接着眉睫微颦,呼吸也急促起来。

    “我……我……噢……”巧云紧搂着他的手臂,也已松了开来。

    彬元搂得她更紧了,但没一会后,在一阵触电似的悸动后,一切都沉寂了……

    钮家府邸这二十四名家人,经“肥螺”宫奇、“飞猢”时宇、“银笛”符坚,和梅家夫妇等数人,一番指导、传授,拳腿功夫、刀剑兵器,已能玩出一手。

    众人都在大厅上,时宇含笑道:“钮老丈,钮府这二十四名家人,已扎下武家根苦,平时经常研练,自然会有相当火候。”

    “是的,时兄……”钮大欣连连点头:“只是辛苦了你们数位。”

    “嘿,猴子……”宫奇接口上来:“钮家这二十几个年轻人,再经过一番苦练,真有那些摸黑道、走夜路的家伙来到钮家府邸,别想占到便宜……”

    安巧云又提到那回事上:“宫前辈,咱们找个时间,一探‘落雁峰’?”

    “是的,巧云……”宫奇道:“‘铁旗门’中人把钮大欣邀去‘落雁峰’,这‘落雁峰’不知又是一个何等样的所在……”

    众人在大厅上谈着时,老门房钮贵走了进来,他见众嘉宾似乎谈到一件事上,不敢中途打岔,悄悄站在钮大欣身边,欲语还休。

    钮大欣侧过脸问道:“钮贵,有什么事吗?”

    钮贵一哈腰,道:“钮爷,大门外有个人好奇怪,一直来回走在‘花田巷’,这条‘花田巷’里只有咱们钮府一家,那人不知是在找谁?”

    这原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但自钮大欣从“长山塘”镇上回来、继后时宇等诸人传授钮府年轻人的武技,钮家府邸中所有底下人,对外面风吹草动之事,也就警惕、注意起来。

    钮大欣微微一蹙眉,问道:“钮贵,是何等样一个人?”

    钮贵道:“那人头戴瓜皮帽,身穿一件对襟长褂,看来年纪有四十多岁。”

    宫奇道:“如果是来找钮府中人,不必来回在外面巷子,嘿,可能又是阴魂不散的‘铁旗门’中人!”

    “宫前辈,待彬元出去问他一个清楚……”柳彬元要揭开这个谜。

    “不行,不行,小兄弟……”宫奇摇头不迭:“如果真是‘铁旗门’中人,对咱们这里男女老少数人,暗中早已注意……”

    衣袖一抹嘴,又道:“话又说回来,阳关大道,大街小巷,都是官家之地,谁都可以走得,小兄弟,你若是上前问他,那厮反要问你:‘我与你非亲非故,素昧平生,你问我这些事儿则甚?……’”

    “不错,宫老儿说得也有道理……”时宇点点头:“人家走在‘花田巷’巷子里,没有踩进钮府门槛。”

    符坚微微一笑,向老门房钮贵道:“钮贵,你不妨走去外面,把那人请进府邸来!”

    “符爷,请那人进来这里钮府大厅?”老门房诧然怔了怔。

    符坚点点头道:“是的,你执礼甚恭的告诉他,不让他有丝毫其他的怀疑,说是主人有请……”

    “符兄,你把‘铁旗门’中的龟孙王八请来这里?”宫奇听来殊感意外。

    “不错,宫兄……”符坚含笑道:“不然,下面的戏就演不下去了……”

    微微一顿,又道:“我等暂且离开这里,等那人坐下大厅,回答是‘铁旗门’中派来的,我等再露脸出来大厅,问他一个清楚。”

    “符兄这办法不错……”时宇道:“如果那人真是‘铁旗门’中的爪牙,来回走在外面‘花田巷’,他也急着想知道,如何探得这里钮府的内委真相。”

    符坚又向钮大欣嘱咐,交代了一下,他和众人退进大厅后面一间房里。

    老门房钮贵出去大厅,不多时陪同一个头戴瓜皮小帽,身穿一件对襟长褂,长了一付马头脸的中年人,进来大厅。

    钮贵一指钮大欣,道:“这位是咱们主人钮爷。”

    马头脸的中年人进来大厅,东张西望,怀着一副鬼胎似的神情,他见老门房钮贵说出此话,向钮大欣抱拳一礼道:“钮爷,咱佟胜这厢有礼!”

    “你叫佟胜……”钮大欣问道:“刚才这里门房说,你来回走在外面‘花田巷’,你来这里找人的?”

    “不错,钮爷,咱们来这里找人的……”佟胜半死不活,阴阴一笑。

    “找谁?”

    “咱佟胜就是来找你钮爷的。”

    “你已来这里‘花田巷’,跨进这里府邸大门门槛,不就见到老夫?”钮大欣一脸不解之色:“何必在外面来回走着?”

    佟胜嘿嘿一笑,朝这间宽敬的厅上游转一眼:“听说你钮爷这里来了几位朋友,咱佟胜上门打扰,恐怕有所不便……”

    “佟胜,老夫今儿还是第一次见到你……”钮大欣朝他注目看来:“是谁派你来的?你来这里找我钮大欣,又是何事?”

    佟胜自己坐下大厅一张椅子,发现厅上没有其他人,把声音提高了些,道:“钮爷,咱说了你不会不知道,咱是从‘落雁峰’来的……”

    “‘落雁峰’……”钮大欣似乎从回忆中想到这件事:“佟胜,你是‘铁旗门’派来的?”

    佟胜点点头道:“不错,钮爷,咱是‘铁旗门’中派来的……”

    他话未中落,一阵脚步声起,从大厅通往里间那扇门中,走出男女老少数人。

    佟胜看到这些人中,有个矮矮肥肥大水缸似的老头儿,他脸肉一动,“呃”地轻叫了声。

    “小子,你是嫌自己命长?还是看到这里风水好,找来这里钮家府邸?”宫奇嘴里在问,两领眼珠瞪得好大,朝佟胜看来。

    佟胜颈子微微一侧,咽下大口口水,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指了指钮大欣道:“咱……咱佟胜是……是这里主人钮爷请来的……”

    “请来的?”宫奇声音像油锅里炒的辣椒,那股子味道叫人不好受:“放你娘的狗臭屁,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鬼头蛤蟆脸,怎么看不是一付人相……臭小子,你是这里主人钮爷请来的?”

    佟胜脸肉又抽动了几下,再也吭不出声音来。

    时宇问道:“佟胜,你是从‘落雁峰’来的?”

    佟胜看到这个高高瘦瘦,枯干似的老头儿,似乎突然想到一件事上,他不敢没有一个不回答,点点头道:“是……是的。”

    “你是‘铁旗门’中派来的?”刚才大厅上的谈话,后面那间屋子里的人都听到了,这是符坚问的。

    “‘铁……铁旗门主’是谁,咱佟胜不知道!”佟胜推个一干二净。

    “臭小子,你不知道?”宫奇说:“咱肥佬‘分筋错骨’侍候你一番,再把你宰个大八块,扔在河溪里喂大王八,到时你就不会说不知道了!”

    佟胜猛吸了口冷气,江湖上混混的,不会不知道“分筋错骨”这四个字,那是重刑逼供的一种手法,铜铸铁烧的汉子也受不了。

    “肥……肥爷,你要咱说些什么?”“龟头撞石板”,佟胜再也硬不起来,呐呐的问。

    “小子,你是‘铁旗门’派来的?”宫奇把这话问了出来。

    “是……是的,肥爷……”佟胜点点头道:“‘铁旗门’派咱‘花枪’佟胜来钮大欣这里……”

    “‘花枪’……”宫奇瞪了他一眼:“不错,小子,你这张嘴皮,耍‘花枪’功夫高人一等……”

    柳彬元问:“佟胜,你找来钮爷府邸,又是如何?”

    “‘铁旗门’门主邀钮爷去‘落雁峰’一次,吩咐咱来传个口讯。”佟胜说得有声有色。

    安巧云在彬元耳边悄悄数语,彬元点点头。

    “佟朋友,你坐……”彬元拉过一张椅子,请佟胜坐下。

    佟胜有点受宠若惊的感受,半个屁股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佟朋友,‘落雁峰’在何处?”其实彬元已知道这个地方,但他像朋友聊天似的把这话问了出来。

    “应城西郊六十里……”佟胜对这个年纪不满二十,器宇不凡的年轻人,“铁旗门”已探得对方的来历,是以照实说了出来。

    “佟朋友,‘落雁峰’是何等样一个所在?”柳彬元口气柔和,嘴角含笑,不见外的又问。

    “何等样的一个所在?”佟胜怔了征,他不是有所隐瞒,而是找不出适当的回答的话来:“柳少侠,这是一座说高不高的山峰!”

    佟胜这声“柳少侠”的称呼,听进大厅众人耳中,感到有点意外,但可以想像到,“铁旗门”对钮家府邸这几位不速之客的来历底细,已掌握到若干资料。

    “喂,佟胜,不是问你高不高的山峰……”安巧云接口上来:“‘落雁峰’上住了些什么人?”

    佟胜的称号是“花枪”,“花枪”是兵器之一,他来钮家府邸撞上“肥螺”宫奇等诸人,他不敢耍花枪,不然这条命就得留下。

    眼前彬元、巧云这对年轻男女,问出话不是火辣辣的,也就实话实说了。

    “姑娘,这还用问吗?”佟胜回答得干净俐落:“‘铁旗门’邀钮大欣去‘落雁峰’,‘落雁峰’上住的,当然是‘铁旗门’中人了。”

    宫奇一拍秃顶大脑袋,重重哼了声:“小子,你们‘铁旗门’中杂碎,说话真真假假,似真似假,全是在‘耍花枪’……”

    一手指向钮大欣,问道:“‘铁旗门’邀钮大欣做门主,去‘落雁峰’……‘落雁峰’是不是‘铁旗门’的总坛所在?”

    佟胜这张脸苦了下来。

    “肥爷,咱佟胜江湖上的称号是‘花枪’,咱嘴上从来不‘耍花枪’……咱佟胜回答你老,‘落雁峰’上是‘铁旗门’的总坛,你是不是相信?”

    佟胜转弯抹角,回答出这样的话来,听进众人耳中,似乎不像是假。

    时宇问道:“佟胜,‘铁旗门’邀钮大欣去做门主,那个‘傲霜君’夫魁又是谁?”

    “是的,大爷……”佟胜点点头:“‘傲霜君’夫魁是‘铁旗门’中魁首,可是咱佟胜从来没有见过!”

    时宇见佟胜这样回答,旋首朝符坚看来,符坚接触到他投来的视线,微微点头。

    “飞轮”梅九松道:“佟胜,‘落雁峰’是座说高不高的山峰……‘落雁峰’形势如何?”

    “形势?”佟胜眨眨眼:“大爷,你是指‘铁旗门’在‘落雁峰’布置得如何?”

    “是的。”梅九松点点头。

    佟胜道:“大爷,‘铁旗门’在‘落雁峰’设下总坛,江湖上知道的人不多,话又说回来,外面人要攀登‘落雁峰’,那是去由得人,再要离开‘落雁峰’,那就由不得人了……”

    宫奇眼皮一翻,吞下大口胡椒沫子似的吼声道:“小子,你嘴皮又在‘耍花枪’了,妈的,你在这里说出这些话,哧唬得了谁?”

    “肥爷,咱是实话实说,可没有哧唬谁……”佟胜替自己抱屈不迭。

    时宇道:“佟胜,你且说来听听,‘落雁峰’有哪些骇人听闻的暗桩布置?”

    佟胜道:“详细情形还不甚清楚,不过外间人登‘落雁峰’,找去‘铁旗门’总坛,要经过一条‘云环虹流雷火梯’的山道……”

    “‘云环虹流雷火梯’?”符坚不由注意起来:“佟胜,这是何等样一条山道?”

    “从‘落雁峰’峰麓登‘铁旗门’总坛,有三四十里光景……”佟胜道:“这条山道左转右旋,弯弯曲曲,这是去‘铁旗门’总坛必须经过的山道……”

    从现在佟胜说话的神情看来,不像空穴来风,嘴此“耍花枪”,似乎千真万确,真有这回事的。

    安巧云问道:“喂,佟胜,那条‘云环虹流雷火梯’山道上,有些什么名堂?”

    “有,有,姑娘……”佟胜连连点头:“‘铁旗门’总坛在这条山道上,设下数处碉堡,还有不少的伏路暗桩……”

    佟胜不厌其详,用手做了做手势,又道:“山道上峻险之处,两边矗立悬崖,中间只有一条两尺来宽的小路,真个一夫当关,万夫莫闯……就是千军万马,也难飞渡而过。”

    佟胜说出这些话来,大厅上请人,莫不为之诧然。

    “铁旗门”掩掩饰饰,真真假假,武林中人不知其总坛设于何处?

    从应城城里有“钮半城”之称的钮大欣身上,柳暗花明又一村,出现了“落雁峰”此一所在。

    此刻经“铁旗门”中的“花枪”佟胜说来,“铁旗门”总坛设于鄂中“落雁峰”,而“落雁峰”的暗桩布置,似乎真有“天堑之险”。

    当时“银笛”符坚的猜测,“铁旗门”总坛可能设于鄂中荆门一带,荆门和应城西郊六十里的“落雁峰”,位置都在鄂中,是以符坚当时的猜测,也并未有偏差的地方。

    梅九松问道:“佟胜,‘落雁峰’上是否尚有其他暗桩布置?”

    佟胜道:“‘云环虹流雷火梯’那是其中之上,‘落雁峰’上还有其他诡秘离奇的暗桩布设,只是咱还不甚清楚……”

    宫奇听来有点不对劲儿,佟胜说到这里,他接口问道:“小子,你说得有条有理,历历如绘,咱肥佬问你,‘铁旗门’防范如此森严,你们这些喽罗爪牙,在‘落雁峰’又如何进进出出的?”

    两颗铜铃似的眼睛一瞪,宫奇又问:“妈的,你们这些杂碎,难道额头上烙下‘铁旗门’三个字?”

    佟胜笑笑道,“肥爷,咱们额头上并未烙下‘铁旗门’三个字,但随身携带这些玩意儿,上下‘落雁峰’,通行无阻……”

    他从贴身衣袋,取出一枚圈围有杯口大,晶亮的铜牌,指了指道:“咱们随身携带这面铜牌,进出‘落雁峰’就方便了!”

    梅香冬看到佟胜手中这面铜牌,轻轻“咦”了声,向彬元道:“彬元,这是‘铁旗门’的信符!”

    香冬说出这话,安巧云也注意到了。

    当时彬元和香冬两人,马儿行在赣北鄱阳湖北岸“风林桥”镇郊大道上,灵禽鹦哥真真求救,两人发现大道边荒径,巧云胞兄“翠竹客”安颂青遭人所害,荒径泥地上就发现这样一面铜牌。

    安巧云看到佟胜手中这面铜牌,想到胞兄遭“铁旗门”所害,心头沉重不已。

    佟胜见梅香冬说出此话,点点头道:“是的,姑娘,这是‘铁旗门’的信符。”

    柳彬元看到这面铜牌,剑眉微微轩动,突然想到一件事上。

    时宇问道:“佟胜,有了这面铜牌,‘落雁峰’上可以通行无阻?”

    “是的,大爷……”将胜说:“不过‘落雁峰’的有些地方,还是不能擅自闯入里面。”

    时宇不禁又问:“佟胜,手执这面信符,有些地方如何还不能进去?”

    佟胜顿了顿,这才道:“总坛巨宅进深数间屋子,‘铁旗门’中人,未经唤召,不准擅自进去里面。”

    符坚问道:“总坛巨宅深进数间屋子,里面住的又是何人?”

    佟胜这张脸苦了下来,嗫嚅了下,道:“大……大爷,咱佟胜知无不言,言无不详,但不知道的就无法回答你老了!”

    宫奇重重哼了声道:“小子,别来这些藏头掩尾,吞吞吐吐的……进深里间住的,就是你们‘铁旗门’见不得人的头头魁首?”

    佟胜没有回答“是”,也没有回答“不是”,脸肉扯动了下,不吭一声。

    “银笛”符坚在江湖上已探听出有关“铁旗门”总坛中的端倪,但此刻他把这话向“铁旗门”中的爪牙又问了出来。

    “佟胜,你们‘铁旗门’中的魁首门主,是何等样的人物?”

    “咱没有见过……”佟胜道:“不过咱知道他是有‘傲霜君’之称的夫魁。”

    众人从“花枪”佟胜说话时的神情上看来,似乎不像是嘴皮上“耍花枪”,有所隐瞒的样子。

    安巧云在彬元耳边又悄悄轻语数句,彬元微微一点头,他向佟胜道:“佟朋友,‘铁旗门’在‘落雁峰’设置总坛,有哪些出色的高手?”

    “出色的高手?”佟胜道:“柳少侠,据咱听说,‘落雁峰’上有‘漱石’池医、‘砚中赤’岳扬、‘寒枭’耿丕鸿、‘木蝶’冯捷等人物,至于是否尚有其他高手,就不知道了……”

    佟胜说出这些人的名号,宫奇、时宇、符坚和梅家夫妇等诸人,都很注意听着。

    宫奇嘿的一笑道:“佟胜,你小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来钮家府邸大门前张望,本来该把这条命留下,看你说话不像嘴皮‘耍花枪’,放你回去……”

    “多谢肥爷!”

    佟胜知道这钮家大厅上,最难应付的是这个矮矮肥肥的老头儿,他听到这话,忙不迭向宫奇道谢。

    宫奇接触到时宇、符坚两人投来的视线,又道:“小子,你回去‘落雁峰’,告诉你们那个见不得人的‘铁旗门’魁首门主,不日咱们将拜山一会。”

    “是,是,肥爷……”佟胜连连点头:“咱回去一字不漏,禀报门主。”

    佟胜说到这里,怕这个肥老头儿,又横岔枝节再找些题外文章来,急急离开大厅而去。

    宫奇见佟胜出去大厅,搔搔后颈肥肉,嘴里又嘀咕起来。

    “猴子……”宫奇道:“这件事,可让咱肥佬想不通、搞糊涂啦……”

    “宫老儿,哪件事叫你想不通、搞糊涂了?”时宇朝他看来。

    “当时在候通身上搜到一封信,那是云梦城里‘翠峰府邸’,‘锦耗子’邵甲吩咐候通呈交鄂北安陆‘铁旗门’门主‘傲霜君’夫魁的……”宫奇指了指柳彬元:“这封信还在小兄弟那里……”

    做了做手势,宫奇一付不解之色,又说:“鄂北安陆有‘铁旗门’门主‘傲霜君’夫魁此人,鄂中‘落雁峰’上‘铁旗门’总坛,又有这样一个名号,这该作如何解释?”

    时宇给宫奇问得一时回不出话来,符坚接口道:“宫兄,‘铁旗门’门主‘傲霜君’夫魁,有其名号,并无其人,另有掌舵之人……”

    符坚朝钮府主人钮大欣这边望了一眼,又道:“不然,‘铁旗门’门主乃是运筹帷幄之人,门主之座,岂能轻易转让给钮老丈……”

    时宇点点头道:“符兄说得不错,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铁旗门’门主这个‘傲霜君’夫魁,是个取用的名号而已。”

    符坚道:“我等围剿‘落雁峰’,直挑黄龙,揪出‘铁旗门’幕后掌舵之人,不难揭开这个谜。”

    安巧云偎坐在柳彬元旁边,她关心的问道:“符前辈,刚才那个佟胜所说的‘铁旗门’中这几个高手,你是否知道这样的人物?”

    巧云和彬元有了这层亲密的关系后,她已将彬元视作自己的另一半,两人偎坐在一起,她并无任何异样不安的感受。

    此刻,大厅上诸人,谈到“落雁峰”与“铁旗门”的事上,谁也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梅香冬与彬元青梅竹马,自幼一起长大,爹娘离家三年,她替人家做女红干活,维持她与哥哥两人的生计。

    这个“哥哥”,是香冬日后长相厮守,终身在一起的人,她悄悄注意彬元,时刻注意彬元。

    大厅上,巧云和彬元偎坐在一起,那份鹣鹣鲽鲽的情景,香冬不时旋首看去。

    江素秋坐在女儿香冬身边,香冬这副神情落地她母亲的眼中,江素秋不期然中,亦发现到巧云与彬元两人之间的情景。

    符坚见安巧云问出此话,微微一蹙眉道:“这四人名号,昔年江湖上老夫有所传闻,但这四人真本实学,身怀之技如何,就不清楚了。”

    梅九松道:“符大哥,三年前荆门之役,你遭‘铁旗门’中四名顶尖高手之袭,结果栽在他们手中,是否就是佟胜所说的这四个人?”

    符坚道:“梅兄弟,刚才佟胜所说的此四人,其名号昔年有所传闻,但过去并未见到过对方庐山真面目是何等样人……”

    感慨不已,又道:“当年‘荆门之役’,‘铁旗门’中派出四名高手,做迅雷不及掩耳之袭,对方亦并未报出自己名号,四人不循江湖照面交手的规矩,先是一个接一个‘车轮之战’,继后群起而上围战符某,符某前后苦战五百余回合,终于栽在对方之手。”

    梅九松不禁道:“符大哥,当时九松、素秋探得你禁锢荆门城郊荒镇石室,将你营救出险,照面交手的,未见有武技出色之流!”

    符坚道:“梅兄弟,当年你和弟妹将我符坚营求出险,别说‘铁旗门’中人不会想到这步棋子,就是我符坚怀疑‘飞将军从空而降’……”

    苦笑了下,又道:“‘铁旗门’中人,将我禁锢在荒镇陋乡一间石室中,不曾想到会有外人来袭,也就不派重兵驻防,也更不会料到我符坚会有重见天日的一日。”

    宫奇一拍秃顶大脑袋,嘻嘻笑道:“符老哥,就是你说过的那句话一你给‘铁旗门’中龟孙王八禁锢起来,咱们这出戏就演不下去啦!”

    符坚慨然点头。

    他向梅九松又道:“梅兄弟,你我兄弟说句不见外的话,当时石室近围,‘铁旗门’派下顶尖高手看守,不但我符坚难脱险境,梅兄弟和弟妹为了我这个不成材的大哥魂断异乡了!”

    “是的,符大哥!”梅九松并不认为这话过分。

    时宇道:“符兄,‘铁旗门’不惜派出四名身怀上乘艺技的高手,将你活口擒下,没有立即把你除去?”

    符坚微微一笑,道:“‘义’之所在,将生死置于度外……‘铁旗门’将我栽下,禁锢石室,依然派人戏我归入‘铁旗门’,但我符坚视死如归而已!”

    “行,行……”宫奇翘起大拇指,连连点头:“符兄,你真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

    安巧云移转到另外一个话题上,道:“符前辈,咱们从那个佟胜身上,已知道有关‘落雁峰’的情形,对‘铁旗门’总坛,是否可以采取一个行动?”

    “是的,安姑娘……”符坚道:“但我等对这件事尚需要有番周密的商讨和准备……”

    时宇道:“‘知已知彼,百战百胜’,那个佟胜即使不是空穴来风,但我等如何设法掌握到‘落雁峰’的真实情况?”

    “‘云环虹流雷火梯’……”宫奇嘴里念出这七个字:“猴子,从这些字眼上看来,‘落雁峰’上似乎还真有些名堂儿的!”

    时宇缓缓一点头,道:“是的,宫老儿,就是刚才时某所说,如何设法掌握到‘落雁峰’和‘铁旗门’总坛的实际情况。”

    彬元接口道:“时前辈,携带‘铁旗门’信符,登‘落雁峰’可以通行无阻,我等这里就有这样一面信符铜牌。”

    现在这面信符已由安巧云收起,时宇听到这话,已知彬元含意,摇摇头,道:“彬元,此铜牌信符以后可能会有用到之处,但目前不宜携带此信符作‘落雁峰’之行……”

    “小兄弟,猴子说得一点不错……”宫奇接口上来:“一面信符只能一个人作登‘落雁峰’之用……,你小兄弟去也不好,巧云去也不好,孤掌难鸣,冒这场凶险划不来……”

    时宇又道:“登‘落雁峰’之事,我等细细再作一番商讨,设法掌握到‘铁旗门’总坛的实际情况,再给对方一记迎头痛击。”

    ※※※

    安巧云在彬元房里,房门张开着,两人在谈些什么……门槛处一暗,香风一阵,一抹俏丽的人儿站了过来。

    “彬元,云姐,咱香冬来,会不会打扰了你们?”香冬呶呶嘴,一掀眉,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彬元坐在桌边椅子上,巧云坐在床沿,安巧云从床沿站了起来,一手把香冬挽进房里。

    “冬妹,咱和彬元也是闲着聊聊,有你来更热闹!”巧云拍拍香冬手背,两人床边坐了下来。

    “香冬,爹娘不在后面房里?”彬元指的后面,就是这座花树相映、景色宜人的庭院。

    “都去前面大厅了……”香冬一双墨玉般的眸子,看了看彬元,又朝巧云看来。

    “冬妹,不认识你云姐啦……”巧云虽然脸上绽开着一抹春花般的笑意,但胸窝里的那颗心,给香冬看得“卟卟”跳跃起来。

    香冬脆生生咭地一笑,欲语还休。

    “香冬……”彬元找到一个话题上:“至因师太传授你的武技,你练得火候如何了?”

    “精辟奥秘,愈练腕肘愈重……”

    香冬回答这话,不但柳彬元,连床边的安巧云也无法理会过来。

    “冬妹……”巧云问:“精辟奥秘是哪回事?腕肘如何愈练愈重的?”

    香冬道:“在‘大悲庵’时,我并没这样感觉,后来自己精研苦练,发现老师太所传授的艺技,一招之中孕含数式,变幻莫测,变化无穷,练到后来,两臂腕肘几乎抬不起来了!”

    彬元听来感触不已:“香冬,这是你的造化,至因师太与你虽然没有师徒的名义,但老人家已将身怀之技,倾囊相传,不帝将你视作衣钵传人……”

    安巧云道:“彬元,至因老师太是昔年清晖上人戈音的弟子?”

    “是的!”彬元道:“爹谈到符伯父时,他告诉我清晖上人戈音有两个弟子,一个是符伯父,另外那个就是符伯父的师姐至因老师太……”

    彬元话未中落,香冬轻轻唤了声:“彬元……”

    “哦,香冬……”彬元把话顿了下来:“你说……”

    “咱们出去外面走走……”香冬轻轻一笑。

    “外面……”彬元无法理会过来:“去外面何处?”

    “出了钮家府邸,不就是外面啦?!”香冬指了指:“还有云姐,咱们三人出去外面逛街走走!”

    “逛街走走……”巧云见香冬想出这样一个主意来,她没有笑,也没有阻止,而是顺着香冬的口气说:“彬元,咱们来钮家府邸已有不少日子了,还没有去应城城里走走呢!”

    彬元含笑一点头道:“也好!”

    三人自进深庭院出来,来到大厅,香冬向母亲道:“娘,彬元、云姐和香冬,咱们去街上走走!”

    江素秋微徽一笑道:“是的,冬儿,别整天待在屋子里,该出去走走才是!”

    三人出来钮府大门,自“花田巷”拐向东门大街,巧云问道:“冬妹,咱们走去哪里啊?”

    香冬咭地一笑道:“云姐,咱们出来溜哒走走,走到哪里,就是哪里!”

    三人不骑马儿,顺着宽敞的大街,信步往前面走去,巧云一转过身,朝后面望了一眼。

    “巧云,你找谁?”彬元不期然中,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后面好像有人……”巧云轻轻说。

    香冬笑着道:“云姐,咱们走在热闹的大街上,前面有人,后面有人,这也使你大惊小怪起来?”

    梅香冬这话没有问错。

    但人们有时会有一种微妙而不可思议的感受,这种“感受”,结伴同行的人并未察觉,唯独会在这人身上出现,好像有人暗中衔尾跟随。

    安巧云站停下来,转身又往后面望了眼。

    柳彬元突然想到一件事上。

    应城西郊六十里“落雁峰”,是“铁旗门”总坛所在,敌暗我明,“铁旗门”可能暗中派下喽罗爪牙,注意“花田巷”的钮家府邸。

    安巧云发觉有人暗中跟随,会不会是“铁旗门”中人暗中在玩的花样?

    柳彬元心里有了这样起法,已不怀疑巧云过敏感受,庸人自扰,而他自己也已有了防范。

    三人走在应城城里大街上,香冬东瞧西看,一副童心未泯的神情,本来嘛,她才是一个芳龄十七的年轻姑娘家。

    三人来大街上溜哒走走,但自巧云有了这样“感受”后,旁边彬元原来的这份兴趣,也无形中消失了,而是暗中处处注意。

    似乎没有多久,日正中天,已是晌午时分。

    柳彬元没有将自己所想到的,告诉巧云、香冬两人,他抬脸一看天色,含笑道:“巧云、香冬,现在快将午膳时分,回去钮家府邸他们已在用膳,我们在外面找家饭馆酒店行了。”

    香冬指向前面大街边道:“彬元,那边有家‘醉仙楼’酒店……”

    安巧云并非怕事,但她是个懂事的姑娘家:“彬元,咱们外面用过午膳就回去吧,让宫前辈、时前辈等他们知道这回事!”

    “云姐,你也真怪……”香冬转过身朝后面望了眼,道:“后面没有半个值得可疑的人!”

    三人来到这家“醉仙楼”酒店,走进店堂,里面几乎座无虚席,在店伙张罗接待之下,在店堂靠窗口进门外一张桌座坐了下来。

    柳彬元吩咐店伙端上酒菜,不多时酒菜端上,三人吃喝起来。

    彬元原来对酒不感兴趣,自从邂遇安巧云后,他在巧云和香冬纵容、鼓励之下,现在不但能喝,而且酒量还不错呢!

    香冬“卟”地一笑道:“云姐,人家说‘疑心生暗鬼’你说咱们离开‘花田巷’时,有人暗中跟在后面,又是谁啊?”

    安巧云没有接下回答,她向彬元道:“彬元,我心里就有这样的感受,可是几次转过身看去,并未发现有可疑的人。”

    “巧云,如果真有这回事的话,那是‘铁旗门’派来暗中注意钮家府邸的人……”柳彬元作这样的揣测:“此人看到我们离开钮府,暗中悄悄跟随,看我等三人去向何处!”

    安巧云带着几分怒意道:“如果这家伙露脸出来,把他扭住,问他一个清楚明白!”

    桌座上三人吃喝谈着时,一名店伙走了过来,向柳彬元哈腰一礼道:“这位公子,小店桌座不够,客人多……你们三位这张桌座,能不能再上一位单身客人?请多包涵……”

    三人靠窗边这张桌子是张方桌,他们坐下吃喝,旁边还有一个空座位。

    “可以,可以……”彬元点点头,把三人桌座酒菜移向一边,就有一角空位留下。

    店伙哈腰道谢过后,向站着的一位食客道:“大爷,您老多照顾,就在这张桌座坐下如何?”

    “只要有个地方可以坐就行了……”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

    桌座上三人抬脸一瞥,是个六十多岁的老者,老者发髻高挑,扣上一枚木簪,身上这袭长袍布料虽然并不讲究,但称得上干净,看来温文尔雅,器宇不凡。

    安巧云抬脸一瞥,又朝老者多看了一眼,心里却是暗暗嘀咕:“这个素昧平生,并不相识的老者,看进自己眼里,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老者吩咐店伙端上酒菜,向彬元抱拳一礼道:“这位小友,小老儿有扰你们三们清静了!”

    “不敢,不敢……”柳彬元回过一礼:“老丈不必客气,出来外面,时有遇到不便之处!”

    店伙端上老者的酒莱,虽然共桌而坐,但双方各人自顾吃喝起来。

    “彬元,这家酒店生意真不错呢!”梅香冬朝店堂里游转一匝。

    巧云接口上来:“冬妹,咱们来早一点,或是晚一点,就不会遇到这种情形……”

    彬元含笑道:“现在是酒肆、饭馆里生意买卖最忙的时候……”

    共桌而坐的老者,一口酒送进嘴里,哈哈笑道:“这位小友,如果住在应城城里,就不必出来外面酒店,凑这份热闹了!”

    “是的,老丈……”彬元嘴上这样回答,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老者话中,似乎含有某种弦外之音。”

    老者含笑又道:“小友,这里是南门大街‘醉仙楼’酒店,‘花田巷’东门大街附过,不会没有酒店,你三位偏爱这家‘醉仙楼’,才专程来此?”

    彬元这话听进耳中,心头暗暗为之一震……

    不是刚才巧云“疑心生暗鬼”,怀疑有人暗中跟随,果然真有此事。

    此老者是谁?

    难道是“铁旗门”中人物?

    柳彬元哈哈一笑,朗声道:“老丈说得不错,但我等三人若不来南门大街这家‘醉仙楼’酒店,就不会遇到你了!”

    桌座上香冬听到这些话,已知道刚才巧云并非疑心生暗鬼,那是真有这回事的。

    安巧云放下手中杯筷,朝老者这边看来。

    老者脸上还是那么平和、自然,端起杯子啜饮了口酒,含笑道:“小友,你与两位姑娘从‘花田巷’钮府出来,老夫一时好奇,暗中衔尾相随……‘肥螺’宫奇可在钮家府邸?”

    安巧云听来出奇,不禁问道:“老丈,你与‘肥螺’宫前辈,是友是敌?”

    老者朗声又笑了起来:“老夫与‘肥螺’宫奇交往有数十年……姑娘,你说,是友抑是敌?”

    柳彬元见老者向巧云问出此话,心里又百思不解起来。

    此老者是何等样人物,如何知道宫前辈住在应城城里“花田巷”钮家府邸?

    柳彬元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不禁问道:“老丈,你如何知道宫前辈住在‘花田巷’钮家府邸?”

    “这还不简单……”老者含笑道:“向‘铁旗门’中人旁敲侧击,暗中探听,就不难知道‘肥螺’宫奇的行踪所在。”

    老者提到“铁旗门”,不但柳彬元,连香冬、巧云两人,都暗暗暗感到惊奇。

    老者又道:“‘铁旗门’中人对宫老儿又怕又恨,却又无可奈何,只有暗中注意他的行踪去处!”

    柳彬元自老者这些话中,已可以推断出他不是“铁旗门”中人,而是侠义门中之流。

    柳彬元问道:“老人家,能否示下名讳、称号,我柳彬元可以有个称呼?”

    老者哈哈笑道:“老夫孟星,至于‘瓦钵’两个字的称号,从何而来,我老头儿也莫名其妙!”

    桌座上的香冬、巧云两人,听“瓦钵”孟星说出这话,“卟”地笑了起来。

    孟星一指柳彬元又道:“小友,你叫柳彬元,也是宫老儿嘴里的小兄弟,不会错吧?”

    “不敢,孟前辈。”彬元点点头,他将香冬、巧云两人,替“瓦钵”孟星引见介绍一番。

    彬元指着巧云,向孟星道:“刚才巧云说,有人暗中尾随后面,原来是你老人家!”

    “噢……”孟星殊感诧然:“安姑娘,原来你已察觉,老夫尾随你们三人后面?”

    “只是有此感觉……”巧云脸蛋微微一热:“但没有发现你老人家行踪何处。”

    “安姑娘慧心兰质,天赋过人……”孟星含笑点头道:“老夫施展‘七步迷踪’身法,居然给你察觉!”

    柳彬元问道:“孟前辈,你老人家找去‘花田巷’钮府,是要拜访‘肥螺’宫奇?”

    孟星道:“老夫从‘铁旗门’中,已探得出宫老儿的行踪所在,但老夫先察看钮家府邸形势,附近是否有可疑之人出没……”

    微微一笑,又道:“老夫看到你们三人从钮府大门出来,一时感到好奇,才暗中衔尾跟随。”

    柳彬元问道:“孟前辈,应城西郊六十里‘落雁峰’,‘铁旗门’设置总坛之事,你老人家可知道?”

    “不错……”孟星点点头:“老夫就是为了这件事,要跟宫老儿谈谈……”

    他接着问道:“柳少侠,跟宫老儿一起的,还有哪些武林中朋友?”

    柳彬元就将逗留在“花田巷”钮家府邸的诸人,告诉了这位“瓦钵”孟星,又道:“宫前辈等诸人,正在商讨如何应付‘落雁峰’上‘铁旗门’总坛中人,彬元和香冬、巧云两人出来外面,不意遇到你老人家……”

    “遇到就行了……”孟星含笑点头道:“宫老儿那里固然是高手如云,但要对付‘落雁峰’的‘铁旗门’中人,也不会嫌多!”

    彬元听来暗暗为之一怔:“这位‘瓦钵’孟星,对‘落雁峰’上的‘铁旗门’中的动静,似乎知道很清楚。”

    他心念闪转,就即道:“孟前辈,由彬元、香冬、巧云陪同,‘花田巷’钮府一行,如何?”

    孟星哈哈笑道:“柳少侠,这还用你们三人请的?老夫正要去看看宫老儿呢!”

    四人在这家“醉仙楼”酒店用过午膳,孟星由彬元、香冬、巧云三人陪着,来“花田巷”钮家府邸。

    “嘿,破钵小老儿,你怎么也找来这里?”孟星一脚跨进大厅门槛,宫奇擂鼓似的嚷了起来。

    “好说,好说,宫老儿……”孟星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老孟可也够想苦你了!”

    “想苦了……”宫奇眼皮一翻,并不领情:“破钵,用字眼可得斟酌些儿,咱肥佬不是风花雪月中的年轻姑娘家哪!”

    时宇含笑道:“宫老儿,这位朋友你替我等引见引见才是!”

    宫奇指着孟星道:“猴子,这个说老不老的老小子,江湖上大名鼎鼎,手里捧着破钵臭水沟里找财路的‘瓦钵’孟星……”

    “宫老儿,这是你多夸奖了!”孟星含笑点头。

    宫奇将大厅上众人诸孟星一一引见介绍一番,一摸秃顶大脑袋道:“破钵,你如何知道咱佬住在这里‘花田巷’钮家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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