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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險惡旅程

    丁不一赤身跳到牀下,雙腳發軟,“撲通”栽倒在地。

    皇甫天衣沉聲道:“你們乾的好事!”

    丁不一驚慌地搖着雙手:“皇甫叔叔,沒……有!”

    江春花嗤聲道:“瞧我倆摸佯,還會沒有事?”

    “我……”丁不一此刻是有口難辯。

    “爺爺,”江春花扯過牀單遮住身子,“這是他強迫我的,我説不行,他説非要不可。”

    “不……不是的。”丁不一急忙辯道:“住口!”皇甫天衣厲聲道,“春花,你穿上衣服回房去!”

    “是。”江春花裹着牀單跳下牀,到一旁穿好衣裙,衝着丁不一一笑,扭身出了洞口。

    皇甫天衣復對丁不一道:“你也將衣服穿上吧。”

    “哎。”丁不一驚慌中忘了自己還光着身子,急忙抓起扔在火堆旁的衣服穿上。

    皇甫天衣走到石慶旁,彎腰撿起牀角里的瓷酒瓶,凝目看了片刻,輕聲一嘆。

    丁不一穿上衣服後,竭力穩住搖晃的身子,走到皇甫天衣身旁道:“皇甫叔叔,對不起,我喝醉了,所以……”

    皇甫天衣揮揮手:“走吧,咱們回去再説。”

    皇甫天衣將火堆弄滅,把瓷酒瓶扔下山崖深潭,然後攜帶着丁不一飛下石壁崖。

    丁不一在石壁下站穩腳跟後,回頭看了看白雪覆蓋的亂石壁崖,這數十丈高有崖壁,若沒有皇甫天衣攜帶,自己真不知怎麼才能下得來?

    丁不一跟隨皇甫天衣,走進前坪石屋。

    皇甫天衣點燃蠟燭,對丁不一道:“你在這兒等着,我馬上過來,有話對你説。”

    “是。”丁不一點頭答應,心中卻是惴惴不安。

    頭仍一陣陣昏眩,四肢痠痛無力,他在桌旁坐下,趴桌上,心中懊悔莫及。

    真不該陪江春花去看什麼夜景,否則,什麼事也不會發生。

    自己怎麼會做出這種事來?

    如果江春花是個普通女人,他倒也無所謂,大不了娶她做老婆就是,但是她是個有瘋病的女人,自己做出這種事,就是很不道德的事了,待會如何向皇甫天衣交待?

    房間推開,皇甫天衣返回房中。

    丁不一吃力地抬起頭:“春花……喂,她沒事吧?”

    出了這種事,他不知該如何稱呼江春花,是否仍該還叫她江春花妹妹。

    皇甫天衣道:“她很好,高興得很,來,將這粒藥丸服下。”

    説着,從衣袖裏摸出一顆藥丸遞給丁不一。

    丁不一接過藥丸服下,頓時,丹田湧起一股陽和之氣,頭痛減輕,四肢也感輕鬆了不少。

    皇甫天衣一雙深邃的眼睛直盯着他。

    丁不一被皇甫天衣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頭道:“皇甫天叔叔,我……”

    皇甫天衣堵住他的話道:“這件事,我不怪你。”

    丁不一感到意外:“您不怪我?”

    皇甫天衣點頭道:“是的,因為我不能怪你,這全江春花安排的,她趁我離開的時侯,泡製了一瓶春藥酒,這藥酒能迷人心智,撩人慾火。她給你喝了這種酒,又把你引誘到山洞裏,在洞中還煮了一罐。”

    丁不一搓着手道:“原來是這麼回事。”

    皇甫天衣道:“現在你打算怎麼辦,還帶不江春花走?”

    丁不一思片刻道:“我帶她走。”

    皇甫天衣凝視着他道:“你考慮好了?”

    丁不一明亮的眸子迎視着皇甫天衣:“我考慮過了,如果在這件事後,我拋江春花姑娘,她的病府會更加嚴重,説不定會像您説的那樣,很快地死去的。

    您説過,我能救她,因此我一定要盡力救她,這是我的責任。”

    皇甫天衣正色道:“我很敬佩你的這種俠義之心,但是,春花卻認定你是他的丈夫了。”

    丁不一強顏笑道:“我與她有了這種事,她當然可以認定我是她的丈夫。”

    皇甫天衣道:“你打算娶她?”

    丁不一道:“不錯,待我學完七邪劍法,完成爹爹心願後,就正式娶她。”

    皇甫天衣目光放亮:“可她的瘋病,不一定能治好。”

    丁不一無奈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認命。”

    皇甫天衣搖搖頭道:“事情並不像你想象的那樣。

    我説過,這件事不怪你,你不必要為這件事承擔什麼現任,你不一定要娶她,這可要慎重。”

    丁不一毅然道:“皇甫叔叔,我丁不一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不負責任的男人,我不會像那個青年一樣,不負責任地拋江春花姑娘就一走了,我既然做出了這件事,不管是什麼原因,有意還是無意,我是一定要向她負責的。”

    皇甫天衣深沉道:“你決定了?”

    丁不一話音中表示出不可動搖的決心:“決不反悔。”

    “好!”皇甫天衣激動地拍桌道,“你是我所見的真正的男子漢!我就江春花交託給你了。”

    “請皇甫叔叔放心。”丁不一道,“我會照顧好她的。”

    “唉。”皇天衣嘆口氣道:“其實她也能照顧自己的,心思機敏,武功不錯,只是這病……”

    丁不一道:“我看今夜她在山洞裏的言辭、舉動就像個常人,她這病準能治。”

    皇甫天衣從衣袖內摸出一隻小盒子,交給丁不一:“這裏面有顆紅白藥丸,如江春花跟着你成親之後,病還不能好,我還有最後一個辦法,你可以試一試。”

    丁不一問:“什麼辦法?”

    皇甫天衣道:“去打青年江春花見到那青年時,一定會瘋病大發,你就在這時候,將紅藥丸喂下去,她服下紅藥丸後,會昏睡七天七夜,然後你再將白藥丸喂下去,如果她能醒來,她病就會痊癒……”

    丁不一搶口道:“如果她不能醒來呢?”

    皇甫天衣長吁口氣道:“那她就永遠醒不來了。

    因此,這是萬不得已的辦法。”

    丁不一默然片刻道:“但願不要使用這辦法就能治好她的病。”話音頓了頓,“那青年叫什麼名字?”

    皇甫天衣皺了皺眉:“你答應我,不要傷害他的性命。”

    丁不一瞪眼道:“這種人,您還要替他講情?”

    皇甫天衣肅容道:“丁公子,有一句話,我想贈與你,人心內滑有寬恕比死還可怕,饒恕他吧,否則春花也不會不安的。”

    丁不一猶豫一下,即道:“我答應。”

    皇甫天衣緩緩吐出一個名字:“張羽翔,比人左手肘上有一塊黑記。”

    “知道了。”丁不一將這個名字和印記,牢牢記在心中。

    皇甫天衣道:“明日你即帶江春花和餘小二離開這裏,去雙羊店外的汝王鎮太平鐵鋪,地邪歐陽台鏡會在那裏等候你們。”

    “嗯。”丁不一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依戀之情。

    皇甫天衣又道:“你與歐陽台鏡聯絡的信物仍是魔花玉石,明天我會將魔花玉石交給你,同時歐陽台鏡也認江春花的。”

    “知道了。”丁不一應聲道。

    皇甫天衣扭臉看看窗外:“眼下大雪封山,明天我送你們從山壁崖出去在山峯口有幾個皮貨商等着你們,你們就藏在他們的貨箱裏偷出山去。”

    丁不一道:“東廠的賊子,還在清風觀附近嗎?”

    皇甫天衣道:“沒發現他們,但我感覺得到他們就在附近,而且已以發現這個地方了。”

    丁不一擔心地問:“您怎麼辦?什麼時候離開這裏?”

    皇甫天衣凝視丁不一片刻後道:“我不想騙你,我不打算離開這裏。”

    “不離開這裏?”丁不一跳了起來,“不行!東廠就是要以我做誘餌來追殺你們,他們是不會放過您的。”

    皇甫天衣鎮定地道:“正是因為這樣,我才不打算離開這裏。”

    丁不一靠近他身旁:“他們人多,我不願意看到您的慕容叔叔、獨孤叔叔一樣。”

    皇甫天衣拍着他的肩膀:“謝謝你的關心。

    實話告訴你,我已作好了安排,在這山壁崖裏有一個十分秘密的暗洞,我在洞裏已儲備了多年的糧食和食物,躲進洞裏,他們絕對找不到我,比此時大雪裏離山,要安全得多。”

    “原來是這樣。”丁不一微微喘了口氣,“您可要小心。”

    丁不一併不知道,皇甫天衣所説的秘密暗洞,此時已被大雪封住,一時無法進去。

    皇甫天衣從懷中取出一個長形小布囊道:“這裏面是一支千年人蔘,我原想用它來增補你功力的。

    只因你已中了火毒蠱,我又以蛇、蜈蚣、蟾蜍三劇毒來替你解毒,毒雖已除,這千年人蔘卻不能增強你的功力了。”

    丁不一淺笑道:“既然是這樣,您就自己留着吧。”

    “不,我仍決定將它送給你。”皇甫天衣將小布囊塞到丁不一手中,“我想你會有用得着它的地方。”

    丁不一見皇甫天衣這麼説,只好收下小布囊:“謝皇甫叔叔。”

    皇甫天衣立起身來:“天快亮了,我去看江春花,再替她收拾一下。”

    “嗯,”丁不一望着準備離開的皇甫天衣欲言又止。

    皇甫天衣道:“丁公子,你還有什麼話要問?”

    丁不一道:“請問你們七邪兄弟都是我爹爹的朋友?”

    “是的。”皇甫天衣的回答十分爽快。

    丁不一問道:“你們七邪兄弟既然肯教我劍法,一定知道我爹爹的心願是什麼?”

    “這個問題,當你學七邪劍法時,自然會有人告訴你的。”

    皇甫天衣末等丁不一再問話,就已大步走出了房間。

    丁不一呆立在房中,又一次陷入沉思。

    停歇了一天的風,突然又刮起來。

    風像是歇過了勁似的,颳得更加的猛。

    狂風呼嘯,吹拂過山林、野坡,捲起漫天的雪花。

    人在風雪中行走,影影綽綽,似現非現。

    皮貨商車隊頂着風雪,在山林間穿過。

    繞過山腳路口。進入仙家寨,皮貨商客立即消失在忙着打招呼的熱鬧得人羣中。

    正逢上大年前的趕集日子,仙家寨內人山人海,熱鬧的要把寨子翻過邊來。

    皮貨商客招呼着腳伕將擔子挑進預定的客棧。

    “賈老闆來了,生意興隆。”店夥計老遠迎將上來。

    皮貨商客笑道:“託福,還過得去,房間可準備好了?”

    店信計道:“早就準備好啦,您和陸、黃二老闆打算住幾天?”

    皮貨商客道:“住一宿,明早主走。”

    “唷,怎麼這麼性急?”店信計道,“這幾天集市正熱鬧呢。”

    皮貨商客邊跟着店夥計往裏院走,邊道:“什麼日子了,還住?我們還要趕回家去過新年哩。”

    “啊,那倒是。”店信計將皮貨商客等人引以住訪前。

    皮貨商客摸出一錠銀子塞給店夥計:“你忙着去吧,這裏我們會自己照料。”

    “哎,這……怎好意思,您的房錢早就付啦。”店夥計把銀子收入杯中,點頭哈腰道,“您要是有什麼吩咐,吆喝一聲。小的馬上就到。”

    皮貨商客待店夥計走後,吩咐腳伕將三日大木箱抬進房內。

    皮貨商客掏出五錠銀子分別交給五個腳伕,囑咐道:“你們馬上離開這裏,這事千萬不可張揚出去。”

    “知道了。”五個腳伕接過銀子,匆匆離了客棧。

    出得店門,三個腳無向左拐過街口,登上了北向的大道。

    另兩個腳伕商量片刻,有的拐過街口,走向了集市鎮上的賭場。

    客房裏。皮貨商客打開三隻木箱。

    丁不一、江春花和餘小二從木箱裏鑽了出來。

    餘小二仲伸胳膊,故意對江春花道,“好玩,真好玩一路上就像坐轎子一樣。”

    江春花噘起嘴道:“不好玩,這有什麼好玩的?坐在裏面又悶又不能動,就像是在棺材裏一樣。”

    丁不一活動了一下筋骨,問皮貨商客道:“賈老闆,現在我們怎麼辦?”

    皮貨商客還未答話,房門外走進了另一個皮貨商客。

    賈老闆急忙道:“二弟,怎麼樣?”

    另一個皮貨商容道“一切都準備好了,請馬上上路,集市上有東廠探子。”

    “好。”賈老闆轉身對丁不一道:“你們店後門出去,那裏有輛馬車等候你們。從這裏了發到雙羊店,沿途都會有馬車接你們。”

    皇甫天衣安排得可謂心細!

    丁不一拱起手道:“謝了,説罷,便帶着江春花和餘小二走出房間。”

    店後門口,另一位皮貨商在一輛馬車旁等候。

    這是一輛雙座刀車,車篷彩架頗為華麗。

    “哈!”江春花發出一聲歡呼,首先搶入車廂裏。

    餘小二趕緊鑽進去,卻被江春花一巴掌打了出來:“這是我和不一哥坐的,你坐後面一輛。”

    餘小二翹着嘴往後一看,空蕩的後小街上除了冷冽的寒風,什麼也沒有。

    丁不一鑽進車廂,順手拉過餘小二:“春花妹妹,都是自家人將就點吧。”

    皮貨商容揮了揮手,車伕一甩長鞭,驅動了馬車。

    片刻後,三人皮貨商客都先後相繼離開了仙家寨。

    前街口的小樹林裏。

    薛宇紅卓立在雪地上,臉色陰沉得可怕。

    在清風觀廟門前巖坪上的失手,他失去了自己的希冀或者説是復仇的對象,剩下的只是一個冷酷、鬱怒的身軀。

    為了這次失手,他遭到馬公公一頓怒斥盛怒之下。

    馬公險些要了他這條小命。

    他才知道,自己雖是什麼東廠大檔頭兼錦衣衞北鎮撫使,又是什麼督主,但命卻是十分的賤,簡直一文不值。

    他只是一條供主人使喚的狗,主人只要不滿意,隨時都可以宰了他。

    儘管他心中明白,但還得聽主人使喚,因為他已別無選擇。

    他變得更加殘暴、兇狠,愛發脾氣,就像一條隨時都可發作的瘋狗。

    幸喜蒼天有眼,沒讓那丁小子死去,使馬公公的計劃得以繼續進行,這才保留下自己一條狗命。

    他咬緊了嘴唇,使勁地咬着,只到嘴唇被咬破淌出一縷鮮血。

    怎麼還不見谷里的動靜?

    埋伏在雪地裏的袁駿星等人出不見送來消息。

    難道丁不一會在山谷裏過新年?

    人邪皇甫天衣是七邪中最狡猾的一個,他一定在耍什麼花樣。

    但,這裏是山道口出入和南北來往的要道,丁不一要出山必要從此經過,所以他親自守在這裏,確保不出差錯。

    然而,一點動靜也沒有。

    莫非馬公公判斷有錯?

    總之,不是馬公公有錯,就是皇甫天衣有錯,自己該不會有錯。

    一股旋風,裹着一團雪花,刮到薛宇紅身前。

    原來是馬公公身前的貼身侍衞到了。

    “參見大檔頭。”侍衞微微一拱手算是施禮。

    薛宇紅冷漠的臉上毫無表情,冷聲問道:“馬公公有何吩咐?”

    侍衞道:“馬公公説,剛才有一隊皮貨商擔從山裏繞道進了仙家寨,要你小心盯着,丁不一很可能就在皮貨商擔的挑擔裏。”

    薛宇紅不露聲色地道:“知道了。”

    侍衞又道:“馬公公吩咐,若丁不一的確隨皮貨商隊下了山,你一面派人暗中跟蹤丁不一,一面立即進山谷,切不可放走了皇甫天衣。”

    薛宇紅紋絲未動,沉聲道:“明白。”

    侍衞身形一旋,隨即消失在林外。

    薛宇紅拔腿就往仙家寨跑。

    不久前,也剛剛看到一隊皮貨商客挑擔進了仙家寨。

    該死!怎麼會沒想到丁不一和餘小二可能會藏在挑擔裏?

    半個時辰後,薛宇紅帶着一羣錦衣衞闖進了賭場。

    兩個正在賭骰的腳伕被抓到皮貨商客投宿的客棧,與店夥計一同閏在後院客房前。

    薛宇紅反揹着雙手,背向店夥計和兩個腳伕。

    侍衞們已將裏院前後通道全部封死。

    房內搜查過了,一個人也沒有。

    “他們就宿在這裏?”薛宇紅刮瓦片似的聲音令人心驚肉跳。

    一個腳伕搶着答道:“稟大人,是的,是小的們親自將貨箱抬進去的。”

    “箱子裝的什麼貨?”薛宇紅冷聲問。

    “是皮貨,各式皮革,虎皮,豹皮、貉皮、鹿皮…”腳伕回答道。

    腳伕的話音突然中斷,一道寒光從院中劃過,落在腳伕的脖子上,“咔嚓!”骨頭斷裂的細響,進濺的鮮血,噴了另一個腳伕和店夥計一身。

    腳伕身子晃了晃,怦然倒地,頭顱滾出一丈多遠。

    薛宇紅垂着的手中的寶劍,盯着另一個腳伕道:“因為他沒説真話,所以我殺了他,現在輪到你了。”

    另一個腳伕嚇得兩腿直髮抖:“我……説實話。”

    薛宇紅怪聲道:“箱子裝的什麼?”

    腳伕顫聲道:“是……三個人。”

    薛宇紅眉毛一挑:“怎麼是三個人?”

    腳伕急忙道:“是三個人,二男一女,聽賈老闆叫他們什麼丁公子,餘小二江春花姑娘。”

    薛宇紅身一扭,轉向店夥計:“他們去哪兒了?”

    店夥計“撲通”跪倒在地:“大人,別……殺我,我不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薛宇紅眼泛赤紅:“你騙我?”

    “不敢!”店夥計磕頭如搗蒜,“小人怎麼敢騙大人?小人實在是不……”

    “知道”兩個字還在口中,薛宇紅手中寶劍已豁斷了腳伕和店夥計的喉管。

    他知道從腳伕和店夥計口中再也掏不出什麼消息了。

    薛宇紅揮下令:“到鎮外各條道路去,與我搜!”

    仙家寨外,南北道路上,車輛來往如織,行人挑擔觸目盡是。

    道路上近處的雪已被鏟淨,遠處的雪被踩得一片狼藉,哪裏辯出什麼足跡?

    薛宇紅咬咬牙,發出信號:“跟我進山。”

    眼下他只能執行馬公公第二個命令,先收拾了人邪皇甫天衣再説。

    山峯頂,石壁峯口,亮起了火把。

    熊熊的火炬將山峯圍了一個圓圈。

    每一個火把後,站着兩名手舉弓彎毒箭的射手。

    一共是兩百多名錦衣衞和近百名東廠殺手。

    對付皇甫天衣最善心計,此言不假,此刻,皇甫天衣聞得薛宇紅率侍衞而來,不僅僅沒逃沒躲,反而在石坪上擺張小桌,搬上一罈酒,飲酒靜待。

    薛宇紅雙手抱肩,立在石坪雪地中,靜眼注視着十步開外的皇甫天衣。

    他身後站着袁駿星、陳風林、胡彪、胡漢等二十四名侍衞高手。

    他凝目思忖:皇甫天衣在耍什麼花樣?

    石坪上響起了皇甫天衣洪亮的聲音:“薛大檔頭,衰二檔頭,天氣寒冷,不想過來喝一杯麼?”

    “媽的!”袁駿星怒罵一聲,背上寶刀已跳出刀鞘。

    陳風林等二十四名侍衞,一齊揚起手中的刀劍。

    薛宇紅舉起左手阻住袁駿星及侍衞,冷然一笑,道:“鳥將死,其鳴亦悲,人將死,其言亦善。既然皇甫兄有這份雅趣,薛某就陪你喝一杯。”

    薛宇紅説着,大步走到小桌前。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我敬你一杯。”

    皇甫天衣端起桌上的酒杯,手腕一抖,酒杯挾着一股勁風向薛宇紅。

    薛宇紅身形微側。探手一抓,將酒杯抓住,五指頓覺一麻,杯中溢出興許酒來。

    好功力!薛宇紅心中暗自吃驚。

    但,他表面上卻不露聲色,陰鷙地笑道:“皇甫兄就這麼讓客人站着喝酒?”

    “哈哈哈哈”皇甫天衣笑着站起身,左手在桌下一託,有腳一撥,身後的靠椅滴溜溜地在雪地上旋轉着,從桌底下穿過擊向薛宇紅。

    這可以説是讓座,也可以説是凌厲無比的一招攻勢。

    薛宇紅應變極快,單足一點,躍身空中,身子在空中一連幾旋,然後倏然落下。

    這時,靠椅剛從他足下旋過,他身形一蹲,右腳掃出,腳尖勾住旋轉的靠椅,拉回到身旁,落身坐下,小桌也同時落在他身前。

    皇甫天衣沉靜的臉上仍帶着鄙夷不屑的笑,心中卻在想:稍刻切不可戀戰,這薛宇紅的功夫比預料的要強。

    薛宇紅在椅中坐穩穩,抓起桌上的另一杯酒:“在劫難逃,該我敬你。”説着,酒杯已脱手擊出。

    像陀螺般旋的酒杯飛向皇甫天衣,酒杯是飛向他臉面的,在這麼短的距離內,看他如何躲閃?薛宇紅臉上露出一陰沉的笑。

    皇甫天衣右袖一拂,袖衣擋住飛來的酒杯,一凹、一凸、再地託,酒杯上注入的功力已被軟袖認化解,穩穩地停在袖衣上。

    皇甫天衣搶起左手捏住右袖衣上的酒杯。杯中之酒未曾漏出一滴。

    薛宇紅一楞,隨即放聲大笑,笑聲中他已拿定主意。

    皇甫天衣武功高深莫測,自己雖不怕他,但為防萬一,一定要搶先下手!有道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請!”兩人將酒一飲而盡。

    薛宇紅正待動手,突然皇甫天衣道:“薛宇紅,你不怕我在酒中下了毒嗎?”

    薛宇紅一驚,但故作鎮靜道:“天下誰不知人邪皇甫天衣一到劍,一本藥譜,走遍天下,從不施毒。”

    “你錯了。”皇甫天衣道,“月換星移,人世滄桑,難道炮不會變?”

    薛宇紅眼中閃過一絲驚恐的光芒:“你真在酒中下了毒?”

    “不錯。”皇甫天衣沉聲道,“我在酒中下了七魂散毒藥。”

    薛宇紅道:“我怎麼沒有看出一點異樣?”

    他不僅是個武功高手,也是個使毒高手,剛才他已經暗中測試過了,這酒不該有毒。

    皇甫天衣冷然笑道:“你忘了我另一個綽號了,神藥郎中在酒中下毒,怎能讓你發覺?”

    薛宇紅定心已亂,霍地站起:“我不信!”

    皇甫天衣大聲道:“你不信,你運功試一試就知道了。”

    薛宇紅急忙細心神,微蹲身子,閉目運動功力。

    “嗖!”一道寒芒。

    “嗤!”一線血雨。

    “呀!”一聲怒喝。

    小桌碎裂了。

    酒杯碎裂了。

    石坪上卷一股勁風,一團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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