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宇红运功一试,经脉畅通,毫无中毒迹象,情知中计,急待出手却已是晚了一步!
皇甫天衣抢先出手,出其不意一剑将薛宇红有臂划开一条长长血口,刹时,血雨飞溅。
薛宇红震怒之下,一掌五雷掌劈出,将小桌击得粉碎。
皇甫天衣一剑得手急旋身拔地面起,石壁崖。
袁骏星等人遇此惊变,仓促间,哪能挡得住皇甫天衣?
“放箭!放箭!”薛宇红捂着受伤的右臂厉声怪。
山峰口,石壁顶,火把晃动,侍卫射手一齐举起弓弩。
这是连毒箭,一弓每可射出十支致人死命的无羽箭。
“嗖嗖嗖!”尖啸声刺耳,箭雨交织成网。
皇甫天衣侧身落到山壁崖时里。
“追!给我遍!”薛宇红挥着左臂狂吼。
袁骏星带着一群侍卫,飞跃上山崖。
虽然这些侍卫轻功都不错,但在这陡崖上行走,地形不熟,脚下的乱石又被积雪掩住,所以有不少人跌下来,一时间竟伤了七、八人。
“不中用的东西,全是些酒囊饭袋!”薛宇红暴跳如雷,推开正在帮他包扎伤口的侍卫,左手拎剑,垂着血淋淋的右手,飞身上了石壁崖。
“仔细搜,留心地上痕迹!”薛宇红大声院喝着。
跟在他身后的侍卫,举着火把,竭力照着地面。
灰蒙蒙的雪夺上杂乱地印着十多名侍卫刚踏进的脚印,哪还能辨得出哪是皇甫天衣留的痕迹?
“噗!”身后的侍卫一脚跺空,扑倒在雪里,险些掉下壁崖。
“混帐!”薛宇红怒骂着,夺过侍卫手中和火把,犹自向前搜索。
“在那儿”突然,有侍卫高喊。
山壁崖间,皇甫天衣的身影一闪,“呀!”薛宇红厉啸着,飞身扑跃过去。
“截住他!”
袁骏星指挥着几名侍卫斜跃过去阻截。
“啊啊!”两志呼声响起,两名企图阻截皇甫天衣的侍卫,踏在虚雪上,坠下了深潭。
袁骏星不敢冒失向前,只得带着侍卫迂回阻截。
薛宇红扑跃到皇甫天衣身旁,皇甫天衣身形一晃,像变魔法的倏忽不见。
薛宇红赤着眼,左手用剑挥劈着雪地,怪吼道:“出来皇甫天衣,有胆量的你就出来!”
“出来就出来。”皇甫天衣突地从一个雪掩盖的暗洞里钻出来,朝着薛宇红抖手就是几剑。
“当当当当”薛宇红左手使剑自没右手灵活,加上右手伤痛,不能抵挡,只得边退数步。
“狗鹰犬!”皇甫天衣一声冷喝,一剑又刺中薛宇红受伤的右臂。
薛宇红手一痛,急退一步,一脚踏虚,跌跪在地。
皇南天衣长剑连连击到,意图十分明显,想把薛宇红逼落到身后壁崖下的深潭中。
那是个令他服颤心惊,而又不能忘怀的深潭,白如水就跃身自尽在这深潭里。
难道今天自己也要丧命在这冰凉的潭水中?
郁闷的瀑布落潭声,就像刑场上声声追魂的炮响。
皇甫天衣长剑一回,弹身几跃,又不见了踪迹。
“追,追!”薛字红爬起来,挥剑吼叫。
袁骏星走到他身旁,低声道:“督主大人,你已受伤,石壁崖上暗洞甚多,咱们地形不熟而且又是夜里,我看……”
薛宇红终于平静下来,轻“嗯”一声道:“替我下令,各壁崖、山峰口严加把守,见到人影就放箭,若走了皇甫天衣,一律格杀勿论。”
“请督主放心。”袁骏星道,“这石壁崖除了清风观的那条暗道,就只有壁崖峰口这条路,他是决逃不掉的。
您先到下面石屋里,扎扎伤口吧。”
薛宇红振作起精神,小心地走过石壁峰口,飞身跃入石坪。
袁骏星命陈风林分别向各处把守的侍卫下令后,也跃入石坪,进入坪中石屋。
薛宇红正在包扎伤口,伤势不重但也不轻,估计三、五日内不能使剑。
薛宇红阴沉着脸,没想到今日的跟头竟栽得这么惨、事情仿佛是愈来愈不顺手。
能怪谁呢?自己?袁骏星?还是这些没用的侍卫?
谁也不能怪,只能怪命运。
这件事若摆不平,自己就完了。
他决心和命运较一个高下。
薛宇红摆摆手,房中两名侍卫垂手退下。
袁骏星趋前一步,小心地问道:“大人的伤怎么样?”
薛宇红道:“不要紧的。”话锋一转,“你看天亮之后,该如何对付皇甫天衣?”
“嗯,”袁骏星支吾了一下道,“我想天亮之后,咱们就展开队形全面嫂山,我不信皇甫天衣能时入石岩中去。”
薛宇红沉思片刻道:“这法子不行,全面搜山,兵力分散,我们在明里,他在暗处,而且他武功又高,除我之外无人是他的对手,恐怕反会被他各个击破,趁机逃脱。”
袁骏星扳起僵尸脸道:“属下愚昧,想不出什么法子,薛大人传授妙计。”
薛宇红想了想道:“我误中贼计,被他刺伤有臂,至少要三天后才能使剑。因此,我决定这三天之内,主要的人马守住道口,严防皇甫天衣逃跑,你则带少数轻功好的侍卫,上石壁崖去逐区清扫积雪。”
袁骏星不解地:“清积雪?”
“是的。”薛宇红沉声道:“清扫积雪,寻找壁崖上的暗洞,只要找出暗洞,他就没藏身之地,那时候,我也许能使剑了,即算不能,我也不信他能胜得过三百多名侍卫。”
袁骏星躬身道:“妙计!属下明早就带人上石壁崖,清扫积雪。”
薛宇红独自立在房中,托着受伤的右臂,凝视着窗外的夜空,山峰顶上的火把,心中在想:皇甫天衣现在干什么?
石壁崖侧的一个暗洞里。
皇甫天衣盘膝而坐。
没有烧火,也没有点蜡烛,洞内一片漆黑,只有皇甫天衣一双眸子在闪烁发亮。
夜里一战,他已完全达到目的。
薛宇红军人杀人山谷,说明他已知道丁不一离开了这里。
薛宇红来得这么快,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但,他对此已早有准备。
三个皮货商客是他的生死朋友,决不会出卖丁不一的,他们没来告警,说明丁不一三人已安全上路。
丁不一一行人到双羊店,只有三天的路程,这是他的精心安排。
为了再加一层保险,他决定设法拖住薛宇红及他手下三天,因而,他搬张小桌,备上酒,在石坪款待薛宇红。
他使计刺伤了薛宇红,知道薛宇红三天之内决不能用剑,三天之内薛宇红奈何不了他,他就赢得了三天时间。
他本来可以逃出山谷的,山峰口上那些侍卫射手的毒弓箭挡不住他,但,他没有逃离山谷,因为他知道山谷外还有一个比薛宇红更可怕的故人,在等待着他。
逃离山谷就意味着死亡,留在山谷里依仗那秘密的暗洞,或许能保留一条性命。
现在唯一的麻烦是,那个秘密洞口在山壁崖的另一端,而雪已将洞口封死,他无法进去。
三天之内,石壁崖上的积雪会不会融化呢?
他拿不准,只能听天由命。
皇甫天衣盘坐一个时辰后,站起身来,走到暗洞口。
天空虽然浓得像泼上墨似的乌云在翻滚,但已经放亮。
他的心思转到丁不一、江春花和余小二的身上。
不知他们现在是否已到杏村?
江春花离开自己后,是不是听丁不一的话?
他沉思良久,喟然长叹,方知出家人看破红尘,六根皆净的艰难。
丁不一三人此刻正宿在杏村。
马车是连夜赶到杏村的。
当车夫将丁不一三人领进村中的王家大屋,又赶着马车匆匆离开时,已是深夜三更时分。
皮货商客贾老板从屋内迎出,将三人分别领进早已准备好了的房间中。
五更刚过,贾老板又分别将三人叫醒。
大屋门口停一辆干草车,干草堆里露出三个黑黝黝的洞。
贾老板笑着对丁不一道:“丁公子,对不起,刚睡就将你们叫醒,有消息说,东厂的探子已跟上来了,所以咱们不能不得前启程。”
丁不一道:“辛苦贾老板了。”
贾老板道:“丁公子用不着客气,皇甫天衣曾救过我一条命,我这命是属于神药郎中的,护送你们到双羊店,是他老人吩咐。”
余小二揉着眼睛道:“困死人了,刚睡就要起来,真烦人。”
江春花却笑吟吟地道:“披星戴月,夜以继日,这才有趣。”
余小二噘起嘴道:“这有什么趣?比练功还要累。”
江春花凑着他的鼻尖道:“有趣,有趣,就是有趣。”
丁不一拍拍两人的肩道:“你们别闹啦,上车吧。”
余小二瞪眼望着干草车:“咱们坐哪儿?钻草洞?”
贾老板道:“余二爷,对不起,沿途都有东厂的探子,咱们只能小心谨慎,委屈了。”
江春花嘿嘿一笑:“钻洞么?好玩,好玩?”
说着弹一身一跃,已钻入了草洞中。
贾老板扯过蓬松的干草将洞口掩好,然后向马车夫打个手热。
宁静的小村口响起了清脆的马蹄声。
干草车向西北方向行驶。
正午,渡过一条小河。
干草车驶进一片小树林里就地午餐。
几个窝窝头,一壶水,吃下后小息片刻,继续登程。
黄昏时分,干草车驶进一座小庄。
有人在大声吆喝:“干草来罗。”
干草车径直驶进后院坪里。
皮货商店陆老板在后院恭迎。
车夫解开干草车上的绳索,江春花和余小二双双从草堆里跳了出来。
江春花抖着头上的草屑,翘着嘴道:“这是谁出的主意?钻草洞,都快把我给闷死了。”
余小二咬着嘴里的草屑,跟着嚷道:“我小乞丐,当叫花子多少年了,也不曾钻过这样窝囊的草洞,几个东厂探子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和他们杀一场,难道小爷还怕了这些鹰犬不成?”
江春花咧嘴道:“杀就杀,谁道本姑娘还怕了你不成?”
余小二瞅着她道:“你要杀谁?”
江春花眸子一睁:“你又要杀谁”
陆老板一旁道:“你俩别争啦,这是你爷爷和师傅的主意。”
江春花和余小二同时耸耸肩:“那就没话说罗。”
“咦。”余小二道,“怎么不见大哥出来,他会兴会全闷死了?”
江春花猛扑到干草堆上,拼命地扒着干草:“不一哥,你可不能死……”
陆老板笑着道:“这草洞里都有气眼,他死不了的。”说着,伸手拍拍草垛,“丁公子!已经到站了,请下车吧。”
“哦。”一声回应,丁不一顶着一蓬干草从草堆里起来。
一路之上,丁不一凝神领悟七邪剑中那三招残缺不全招式中的相互关系,只因想得入神,逐渐入定,直入忘我境界,故此,马车停了,他都未沉察得到。
“你没死!”江春花发出一声欢叫,扑过去搂住丁不一的脖子。
“哗啦!”马车掀翻了,江春花丁不一跌倒在地,被倒下的干草盖住。
“哈哈哈哈。”余小二笑着跳过去,扒开干草。
笑声突然中止,余小二停住了手,怔怔地望着地下。
江春花正抱住丁不一亲吻。
“咳!咳!”余小二猛咳两声。
丁不一推开江春花,从地下爬起来,满脸通红。
江春花闪着深情的眸光盯着他喃喃道:“你要是死了,我就绝不能活……你是我的……”
陆老板脸上掠过一丝阴云,随即道:“请到内屋去歇息,一天一夜也够辛苦了。”
晚餐很丰盛,陆老板以主人的身份款待丁不一三人。
席间的气氛并不热热烈。
顾君被虽然热情地敬酒,却是心事重重。
丁不一仍沉浸在七邪剑式的领悟之中。
余小二因后院的一幕,融景生情,想起了小更,低头不语。
江春花痴痴地看着丁不一直犯傻,也不说话。
晚餐散后,陆老板将丁不一、江春花和余小二,领入各自的睡房。
夜很静。
天空的乌云正中散开,月色渐渐渗入后院花墙内。
陆老板反背双手在院坪里来回踱步。
他已经去过丁不一房们前三次了,却又退了回去。
他拿不定主意,该不该将此事告诉丁不一。
不告诉丁不一,此终究瞒不过,而且这还是皇甫天衣的安排。
告诉丁不一江春花姑娘又怎么办?
倘若此事江春花姑娘知晓疯病大发,又知何得了?
他反复再三,终于拿定了主意。
凡事自有天命。由不得自己,既然皇甫天衣都认为应将此事告诉丁不一,就告诉他吧只要眼下瞒了江春花就行。
陆老板走到丁不一房前,敲响了房门。
“请进。”丁不一在房内道。
陆老板推开房门:“丁公子还未歇息?”
“哦,睡不着。”丁不一站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夜空道,“陆老板找我有事?”
“嗯,是……不是……”陆老板虽已拿定了主意,仍不忍开口。
他是皇甫天衣朋友,很关心春花疯姑娘,黄昏后院的一幕,是使他不忍开口的原因。
丁不一道:“陆老板,您有什么事只管说。”
“我……您一定有事,您已经来过我房前三次了。”
陆老板轻叹一声道:“请丁公子随我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丁不一问。
他的心在跳,是什么人?竟使陆转身出了房间。
丁不一急步出房,跟身在后。
穿过后院走廊,进入一张月牙洞门里。
一片小竹林,竹技遮掩着一间小房。
房内亮着灯光,一名丫环侍立在房门前。
“陆老爷,丁公子。”环向陆板板和丁不一施礼。
陆老板摆摆手,问道:“她怎么样了?”
丫环道:“已经睡着了。”
“喂。”陆老板点点头,“你下去吧。”
“是,老爷。”丫环垂手退下。
房中睡着的人是谁?
陆老板推开房门为何如此神秘?
丁不一心念疾转,恨不得能一步闯入房中揭开此谜。
陆老板推开房门。
这是一间女儿房间,锦帐低垂的红膝木榻,带磨镜的檀木梳妆台。
陆老板走到床前站着,轻声道:“床上睡的人便是你要见的人。”
丁不一抢上前一步,举手撩起锦帐,刹时,他周身血液奔腾,心狂跳不已。
床上躺着的是白如水!
水姐姐没死。
他怔怔地看着她。
白如水面容消瘦,脸色苍白,呼吸十分微弱。
丁不一扭脸向陆老板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板道:“她投潭自尽,被山樵周石公撞见救起,二十来天昏迷不醒,七天前皇甫天衣出山请周石公找我们兄弟三人,周百公便请他替白姑娘看病,皇甫天衣就让我带她到这小庄来了。”
丁不一着急地问:“她现在怎么样?”
陆老板道:“她现在功力尽夫,身体也很虚弱,但已没生命危险了。”
丁不一又问:“她的功力有办法恢复没有?”
陆老板想了想道:“很困难,除非有千年人参,但这千年人参很难……”
丁不一目芒闪烁,高兴地道:“我有千年人参,我有!”
他现在明白,皇甫天衣为什么要送这支千年人参给自己了。
好心的皇甫叔叔!
陆老板瞪直了双眼:“皇甫天衣把那支千年人参给你了?”
“是的。”丁不一点头道:“我这就去拿来替她治伤。”
“哎,”陆老板挡住他道:“你别着急,待会我叫人到你房中去拿。皇甫天衣已经教过我千年人参的用法了,白姑娘服下千年人参后,还需三个月的调治才能恢复功力,这事就交给我好了。”
“谢陆老板。”丁不一深鞠一躬。
“丁公子,你用不着客气。”陆老板正色道:“我这完全是在为皇甫天衣办事,当年他救过我全家的性命。”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总得谢谢您。”丁不一道:“日后丁某一定要报答你这份恩情。”
“这些都用不着说,”陆老板沉声道,“我只有一件事相求。”
“您请说。”丁不一正色道,“我一定答应。”
陆老板肃容道:“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待春姑娘。”
丁不一毫不犹豫地:“我会好好对待春妹妹的。”
陆老板道:“我要你不是像妹妹那样,而是要像妻子那样对待她。”
丁不一略一思忖:“我会的。”
陆老板又道:“皇甫天衣送你们出山时,已将山壁崖石洞里的事,告诉过我了。”
丁不一沉声道:“请您相信我。”
陆老板伸手按住他的肩头:“我相信你,关于白如水的事,你暂时不要告江春花姑娘。”
丁不一道:“我知道。”
此时,白如水发出一声呻吟,睁开了眼睛:“是丁公子吗?”
“水姐姐,是我!”丁不一趋步床沿,伸臂握住了白如水的双手。
陆老板道:“你们谈吧,但不要太久。”
陆老板轻声叹着,摇摇头,走出了房间。
白如水的手柔罗细腻而冰凉,声音也在发抖:“我没……想到今生今世还……能见到你……”
丁不一握紧了她的手,两颗滚烫的泪水落在她脸上:“你待我真好,你两次险些为我丧命,是我连累了你。”
“别这么说。”白如水指手揩去他眼边的泪水,自己却滚出两手热泪,“这是我心甘情愿的。”
“你现在觉得怎么样?”丁不一关切地问。
“我好多了,就只是全身发冷乏力。”
白如水说着,握紧了他的手,“请扶我坐起来。”
丁不一将白如水扶起坐好,然后挪身坐在她身旁。
他柔声道:“告诉我,在清风观庙外岩坪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靠在他肩上,将清风观岩坪发后的事说了一遍。
他咬牙道:“我一定要杀了薛宇红这个恶贼,为民除害,为你和你师傅报仇。”
她感激地望着她,继续道,“我落水之后,只觉得冷凉刺骨,但拼命地划水,但很快地手脚麻木了,接着便失去了知觉……”
他打断她的话道:“是山樵周石公救了你,你昏迷了二十来天,局石公撞上皇甫天衣便请他替你看伤,然后陆老板将你送到了这里。”
她睁明眸:“你都知道了?”
他点点头:“刚才陆老板都告诉我了。”
她将头依偎到他的怀中娇声道:“将你练剑的事告诉我!”
他伸臂将她轻轻搂住,说起了在神秘山谷练剑的事。
他说得很有风趣。
她听得抿唇直笑。
他没说石壁崖暗洞的事,也没说自己为她险些毁了学剑的好事,他知道此时她还很虚弱,不愿她受到任何的刺激。
然而,他不说,她却问起了石壁崖暗洞的事。
刚才,她虽在朦胧之中,但对陆老板后来的几句话却听得十分清楚。所谓“言者夫无心,听者有意”,无心的话能刺激有心之人,更何,陆老板是有心之语。
她问道:“在山壁崖暗洞,你和春姑娘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丁不一愿到意外,颇觉不安。
白如水侧起脸,闪着泪光的眼睛盯着她:“请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想娶那位春姑娘?”
她对苏小玉的事能容忍,对小贞的事也能谅解,但是如果丁不一在玩耍一个疯女人的感情,她决不会原谅他。
丁不一看着她苍白原脸,闪念之间决定:江春花的事,还是等三个月后再告诉她。
于是,他笑笑:“我告诉你……”
他万万没想到,此刻,江春花正在窗外屋檐下偷听他俩谈话。
江春花睡不着,心中老惦着丁不一。
她见不到丁不一房中有灯光,便走过去想和他说说话,或是去练剑。
丁不一房中没人,她便四处寻找,想丁不一一定是躲到哪个角落里练剑去了,于是,她寻到了这个小竹林里的小屋。
房里丁不一在说话,是和一个女人在说话,她怒火顿起,准备闯进房去,杀了这个负心水姐姐的声音对,又顿住了脚步。
难道白如水没有死?她纵身上了屋檐,勾身偷窥,决心弄个明白。
果然是白如水没死,她在梁上暗叹口气,白如水没有死,自己就只能做小了,关于这点,她心中很清楚。
丁不一白如水的对话继续传来。
丁不一道:“我把她也当妹妹一样看待,在暗洞口我们观看夜景,遍地的雪美极了,我看着深潭,心中一直想着的是你……”
江春花咬起了牙齿,眼中闪出冷芒。
“叭。”一声轻吻。
江春花全身一抖,险些从梁檐上落下来。
丁不一道:“我和她一直兄妹直称,这也是皇甫天衣的意思,到了双羊店,我就将她交给欧阳台镜了。”
江春花暗自骂道:“该死的负心朗,还有那个专帮外人的爷爷!”
丁不一道:“你在此好好养伤,三个月后我就来接你。”
江春花眼神发乱,他可从来没向自己说过这种话。
白如水的声音:“我的功力已经尽失,恐怕……”
丁不一道:“你放心,皇甫天衣已特地为你准备了一支千年人参、你服下之后,经三个月调治就能恢复了。”
江春花眸子中清芒迸射。
爷爷连千年人参也送给白如水了?我要去问爷爷!
江春花消然滑下屋梁,奔向院内。
房内,丁不一和白如水全然未觉,两人情思缱绻,碟碟不休。
陆老板推开房门:“丁公子,该休息了,明早还要赶路呢。”
丁不一忙站起身:“哦,对不起,我马上就回房。”
陆老板摇摇头,转身离去。
丁不一对白如水道:“我要走了,你好好休养。”
白如水道:“你放心练剑,三月后我再同你一起去青龙帮揭开你爹和这蜡丸之谜。”
“你保重,明早走的时候,我再来看你。”
丁不一握握白如水的手,退出房外。
丁不一回房将千年人参交给陆老板,放心睡下。
这一觉,他睡的很香,做了一个甜蜜的美梦。
次日清晨,一辆拉大白菜的马车在庄院内等候。
陆老板连唤数声不见江春花答应,便把房门捶得“咚咚”直响。
丁不一和余小二闻声,奔过来。
丁不一声嚷道:“江春花妹妹,该动身了。”
余小二将馒头往嘴一塞,一边捶门,一边瓮声道:“懒婆娘,臭婆娘还不起床……”
丁不一扭头道:“陆老板,似乎不对呀。”
陆老板沉着险,飞起一脚,踹开了房门。
房内没有人,桌上一根头簪插着一张字条。
丁不一抢进房,抓起字条,上面写着:“负心郎,我回山去了。”
丁不一惊呆了。
陆老板脸色焦虑。
余小二夺过丁不一手中的字条,晃了晃,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丁不一和陆老板都明白,是江春花发觉了白如水。
陆老板当机立断:“你俩上车双羊店,我去找春姑娘。”
丁不一道:“她不会有事吧?”
陆老板道:“她武功很好,这里离崂山也不远,我想不会有事。”
丁不一道:“我看我们是不是在这里……”
陆老板打断他的话:“少罗嗦,上车吧。他话音中已露出几分不耐烦的口气。”
丁不一和余小二见状,不好再多说,只得拿起小包袱,钻进马车大白菜下的空架箱里,箱里有水、有食物,还有封盖的炭火,原是为三个准备的,现在只有两人显得很宽敞。
陆老板往箱口盖大白菜。
丁不一对他道:“请一定要找江春花姑娘。”
“当然。”陆老板答道。
丁不一顿了顿,又道:“请照顾好白姑娘。”
“你放心吧。”陆老板封住箱口。
“白姑娘?”余小二在箱里拉住丁不一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丁不一道:“坐好,路上咱们慢慢说吧。”
陆老板挥手对车夫道:“双羊店汝王镇,一路上不要停车。”
“是,老爷。”车夫扬起了马鞭。
须臾,陆老板带着五、六名庄丁,骑着骏马飞也似地奔出庄门。
陆老板带人搜遍了五十里地的路面,没有发现江春花。
奇怪,这疯姑娘去了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