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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倭寇之亂

    浙江。

    明世宗嘉靖四十年間,漢奸汪直勾結東洋倭寇做亂,不斷地進犯浙江沿海,甚至將魔掌深入大江南北,四處姦淫擄掠,為禍至巨,人民被劫流離失所,簡直民不聊生,痛苦不堪。

    朝廷於是派遣山東巡撫王侈為閩、浙軍務提督,負責指揮官兵加以圍剿,多次大敗東洋倭寇於海上,斬殺五千多人,並且焚燒賊船五十幾艘,戰績相當輝煌可觀。

    東洋倭寇乃是日本足利王朝所驅逐的前朝遺臣部將,他們在本國已無法立足謀生,在沒有退路之下,只能繼續留在中國沿海為患,扮海盜四處擄劫,掙扎求生。

    再加上他們擅長游擊戰術,並且以海為家,行蹤飄忽不定,只要遇上官兵圍剿,便以你攻我守、你退我進的且戰且走策略,令官兵疲於奔命。

    所以東洋倭寇雖然多次慘敗,而且死傷慘重,朝廷仍無法將其根絕,長久以來一直是閩、浙一帶百姓的心腹大患。

    尤其身為浙江參將的戚繼光,面對這種糾纏不休的困局,更是憂心仲仲,眉頭深鎖。

    戚湘雲見狀,不禁關切道:“爹為了何事煩心?”

    戚繼光嘆了口氣道:“東洋倭寇為患閩、浙多年,老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言,我奉旨駐守浙江,卻無法根絕這股亂源,實在辜負皇恩、愧對百姓。”

    “唉!我國沿海腹地廣闊,自然難以面面俱到,而且鞭長莫及,形勢如此,豈是爹一個人所能力挽狂瀾。”

    “話不能這麼説,守土有責是我的本分工作,豈能以腹地廣闊作為推卸責任的藉口?”

    南宮少秋敬佩不已道:“戚伯父憂國憂民的胸襟,實在令小侄由衷佩服。”

    蕭青雲也搶着讚美道:“小侄相信浙江官兵在伯父整軍經武的領導下,將來一定會徹底消滅東洋倭寇的。”

    戚繼光微笑道:“兩位賢侄如此讚譽,老夫實在受之有愧。”

    “哪裏,伯父太客氣了。”

    “上次承蒙兩位賢侄仗義救了內人和小女,老夫還未好好致謝,如今又讓你們為老夫的失職之事煩心,老夫實在太慚愧了。”

    “伯父再如此客套,就是把我們當外人看待了。”

    “哈哈!既然如此,我就不説了。”

    戚氏忽道:“兩位賢侄離家已久,是否該回家一趟,以便向令尊令堂報個平安。”

    南宮少秋連忙道:“我們已經寫了家書送回去,家父對於我們有幸協助伯父圍剿倭寇,都表示十分欣慰,交代我們務必留此,以便為百姓盡一份心力。”

    “原來如此!這樣我就安心了。”

    戚繼光皺眉道:“只可惜另一位救命恩人至今查無下落,老夫實在心中不安。”

    蕭青雲嘆道:“那位英雄刀法如神,如果有他在此相助,必能讓東洋倭寇聞風喪膽,説不定可以令其自動退兵,提早結束這場漫長的戰事也説不定。”

    戚繼光搖頭道:“只可惜我們連他的姓名身分一無所悉,茫茫人海想找到他又談何容易。”

    戚湘雲忽然笑道:“不知他的來歷沒有關係,只要方法得當,還是有機會找到恩公的。”

    “咦!莫非雲兒你想到了好辦法?”

    “不錯!”

    “什麼辦法?”

    “女兒在獲救當天,便勉強靠着印象繪製了恩公的畫像,爹只要廣為發放尋人,相信不久之後必有好消息。”

    話畢,戚湘雲不禁俏臉一紅,嬌羞不勝的交出一張素描畫像。

    南宮少秋兩人見狀,不禁心中一涼:“完了,雲妹一定是愛上他了。”

    戚繼光一見畫像,忍不住讚不絕口道:“好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

    戚氏一旁看見,也欣喜不已道:“正是恩公沒錯!雲兒的丹青工夫實在好得沒話説。”

    戚湘雲一見雙親讚賞的表情,更是芳心竊喜不已,忍不住臉上露出了笑容。

    其實一開始戚湘雲對於林沖並無特殊的感情,只是懷着感恩的心情,一心想描繪他的畫像,以便供做尋人所需之用。

    她卻沒有想到,當初遇劫的驚恐遭遇,讓她留下極為深刻的印象,每當午夜夢迴時,心中總是浮現林沖的清晰身影,令她臉紅心跳,夜夜失眠。

    尤其畫像完成之後,更讓她身不由己的睹物思人,久而久之,林沖的形象便已深深烙印在她的心底,任她想盡辦法就是揮之不去。

    最後她終終屈服於一個事實,那就是——她愛上林沖了。

    從此以後,她總是一個人呆呆的冥想,再不然就是偷偷的拿着畫像,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欣喜倩笑。

    她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過着患得患失的生活,幾乎快得精神病了。

    一直到今天為止,當她聽見父親有意尋找林沖的意圖,不禁心中一動,連忙將她的貼心寶貝交了出來。

    戚繼光連忙聘請畫匠重繪畫像多幅,再派親信送入各地衙門,請求他們協尋。

    南宮少秋擔心因此失寵,以他好勝的個性,豈會甘心輕易認輸,便決心趁此機會提出他策畫已久的構想,道:“自從小侄來到浙江至今,雖然時間不是很久,可是對於官兵與東洋倭寇的交戰情形,已經有相當的瞭解,對於雙方的優勢,也有自己的看法,不知伯父可願一聽?”

    戚繼光含笑道:“我知道你對於兩軍戰事,一直十分用心,也知道你遲早會發現問題所在,坦白説我一直就在等你親自開口。”

    南宮少秋聞言,不禁俊臉一紅,不敢再遲疑的道:“小侄發現東洋倭寇擅長游擊戰術,而且平時各自分散,遇有突襲行動時,才彼此連成一氣團結一起犯案。反觀我國官兵,雖然佔了人數上的優勢,可惜動見觀瞻,任何一舉一動都逃不過對方的耳目,所以消息走漏的結果,常常造成官兵的圍剿行動徒勞無功。”

    “唉!賢侄所言不假,這項弊病老夫早有發現,可惜一直沒有良策改善現況。”

    “小侄倒是想到一個解決方法。”

    “喔:你説説看。”

    “伯父何不發佈命令,廣徵本地青年成立民兵鄉勇,將他們訓練成機動部隊,相信他們必會為了保護親人財產而奮勇殺敵才對。”

    “哈哈!想不到咱們竟然英雄所見略同,這個辦法確實可以改善官兵行動遲緩的弊病,我也曾經考慮過,只是……”

    “莫非伯父認為這個辦法,有何不妥之處?”

    “這個辦法並無不妥,只是要組織鄉勇,所需人事費用龐大,必會增加國庫負擔,目前實在難以實行。”

    “鄉勇組織只是臨時編制,而且又是義務性質,就算要補貼一些人事生活費,絕不會比正規官兵還多,難道朝廷連這點錢也湊不出來。”

    “是的!老夫早在前年便就此事上奏朝廷,只可惜一直沒有下文,顯然皇上並未同意,所以我雖然心知弊病所在,卻也無可奈何。”

    “這……既然如此,這個問題就讓小侄來解決好了。”

    “賢侄莫非要……”

    “不錯!家父身為天下四大首富之一,這麼一點軍務費用,還難不倒南宮世家,小侄即刻返家一趟,相信不久就會有好消息才對。”

    “這怎麼可以?”

    “俗語説,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今國家有難,面對外族侵略我大中華,人民百姓如果不覺醒,妄想獨善其身的話,豈非自尋滅亡?伯父守土有責,更不該墨守成規,阻礙熱心人士的參與救國行動。”

    “這……好吧!一切就有勞賢侄了。”

    “小侄一定盡力完成使命。”

    蕭青雲也不甘示弱道:“小侄家道雖然不及南宮兄豐厚,卻不想落居人後,小侄也要返家一趟,向家父告知此事,就此告辭了。”

    “很好!兩位賢侄一路上多多小心,老夫職責所在就不遠送了。”

    “不敢!伯父請留步。”

    不久,南宮少秋和蕭青雲便快馬加鞭的離營而去。

    戚繼光得到這意外的財源,心知成功在望,立即着手徵兵事務,在金華、義烏兩地廣為招募熱血青年,並且加緊訓練,成為一支精鋭的打擊部隊,令東洋倭寇為之聞風喪膽。

    這就是後來名滿天下的“戚家軍”。

    ※※※※※※※※※※※※※※※※※※

    李府。

    米王收買官府違約收回出租的官田,企圖圍堵林家村的陰謀失敗,還嚐到了浪費藥丹的苦果,令他暴跳如雷、大罵不已。

    “林氏救苦丹”一直供不應求,因而聲名大噪,再加上調漲售價的推波助瀾,銷售狀況更是一路長紅。

    米王原本對一兩銀子一瓶的林氏救苦丹,並未特別重視,偏偏他又身體不好,不論聘請任何名醫診治,所開的藥方,總會有林氏救苦丹在裏面,令他心中氣苦不已,為了自己的健康,他想不吃都不行。

    沒想到一瓶一兩的林氏救苦丹,一下子調漲為五十兩售價,原本已經一讓他怒不可遏,沒想到林氏救苦丹卻在林柏勳刻意惜售的安排下,售價更是一路狂飄,如今已經漲至一瓶二百五十兩的天價了。

    如此一來,洛陽城的富户各個也不禁叫苦連天,再也不敢鄙視林氏救苦丹,收斂起浪費丹藥的惡習,每一顆每一粒都不敢再輕率浪費。

    米王雖然不在乎這點小錢,可是林氏救苦丹是他每日必備的藥品,如果他繼續像以前一樣浪費成性,就表示他必須購買更多的林氏救苦丹備用。

    如此惡性循環,他的錢就要被林柏勳賺走更多,這種既輸面子又輸裏子的事情,他怎麼能夠忍下這口氣?

    所以,米王被迫下令全府上下,務必惜用林氏救苦丹,不准他們再有浪費的行為發生。

    這一場丹藥大戰,終於讓米王嚐到慘敗的苦果,林家村的人可謂大獲全勝。

    米王雖然心有不甘,無奈形勢比人強,他儘管在米糧這一行稱雄道霸,甚至可以在其他行業呼風喚雨,可是他在丹藥這一行敗下陣來,卻是不爭的事實。

    想到這裏,他不禁長長的嘆了口大氣。

    李文正見狀,連忙問道:“爹無緣無故的為何嘆氣?”

    米王忍不住橫他一眼,埋怨道:“你還敢問?都是你出的餿主意,説什麼收通官府可以圍堵他們,結果不但沒有成果,反而逼得他們把林氏救苦丹提高售價,害我們每個月至少有幾百兩的銀子被林柏勳給賺走,不但丟了面子,連褲子都要輸給他了。”

    李文正尷尬道:“我也沒料到他們神通竟如此廣大,竟能説服蕭國彬與他們合作,使得圍堵計畫功敗垂成。”

    “哼!你這一句沒料到,卻害得我白白損失了一千萬兩,讓那些貪官污吏佔了我米王的便宜。”

    其實米王並不知道,實際賄賂官府的錢,不過只有四百多萬兩,其中的五百多萬兩,早被李文正花天酒地,當了火山孝子進了青樓妓女的口袋中。

    經歷了這一段欲仙欲死的逍遙日子,李文正可謂食髓知味,一直想找機會再次重遊舊地。

    所以他兩眼一轉,便又心生一計道:“爹!如果你要教訓林柏勳的話,孩兒還有一計,一定可以將他們……”

    米王不等他説完,立刻跳了起來,怒叱道:“你少給我出餿主意了,你害我損失了一千萬兩還不夠?難道真想把我們李家的財產,全部敗光才甘心嗎?如果你真有辦法對付林柏勳,不必向我請示,你直接就可以進行。如果你的辦法,還是要我拿出錢來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我一毛錢也不會再拿出來了。”

    話畢,他便怒衝衝地拂袖而去。

    李文正一見狡計落空,不禁失望低頭嘆息。

    “相公為何嘆息?”

    李文正抬頭一見是蔡美惠,一副盛裝打扮準備出門的模樣,忍不住問道:“你要出門?”

    “是的,”

    “無緣無故的你出門做什麼?”

    “上次我到蓮花庵祈求註生娘娘賜子,如今我終於確定懷孕,所以我準備了三牲四果,想到蓮花庵去還願,以感謝註生娘娘的福澤。”

    李文正聞言,不禁心中一動:“對了!註生娘娘果真如此靈驗的話,我何不祈求她再賜我一條橫財,以便讓我再度重遊舊地,回味一下南北佳麗的芳澤?”

    主意打定,他別有用心道:“反正我也沒事,不如陪你一起去還願吧!”

    蔡美惠不知他心懷鬼胎,以為他體貼自己有孕在身,不禁芳心暗喜的點頭答應。

    不久,他們便來到蓮一化庵,蔡美惠虔誠的叩拜如儀。

    一身道姑打扮的殷詩詩見狀,不禁心中忖道:“看來她一定是藍田種玉,所以才會在今天前來還願,如此説來,她腹中胎兒便該是楓兒的骨肉,我是不是該把此事告知楓兒呢?”

    她在這一邊想着心事,另一邊的李文正卻被她的美色所傾倒,心中狂跳的忖道:“想不到蓮花庵的住持道姑,竟是這麼一個美豔尤物,雖是徐娘半老,卻有一份成熟嫵媚的氣質,令人身不由己的動心不已。早知近在咫尺的蓮花庵有這麼一個尤物,我又何必跑遍大江南北,辛苦的找那些二流貨色巫山雲雨?”

    只見他兩眼一轉,不久便有了主意。

    當蔡美惠還願完畢,和他返回李府之後,他便找來長工阿貴交代一番,阿貴連連點頭之後,才鬼鬼祟祟離去。

    二更時分,阿貴偷偷摸摸地抱回一名女子進入客房,他望着昏迷不醒的殷詩詩,忍不住淫念大動道:“少爺真是眼光獨到,這女子年紀雖然大了些,長得卻是美豔動人。反正少爺要三更過後才來,我何不趁機品嚐一番,體會一下這半老徐娘的芳澤。”

    這時候他已經欲焰高漲,忍不住一個“餓虎撲羊”,便將殷詩詩佔有了。

    一陣狂風暴雨的摧殘蹂躪之後,阿貴正感到欲罷不能,欲仙欲死之際……

    “該死的狗奴才,你竟敢搶佔了本少爺的頭籌,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阿貴一見是李文正提早來到,只嚇得他連忙爬起,不停地叩頭求饒。

    李文正怒不可遏道:“來人呀!快把他……哇啊……”

    阿貴一見他大聲呼喊,害怕東窗事發,情急之下,立刻隨手抽出小刀將他殺死,隨即慌張的逃離現場。

    不久,聞聲而來的僕婦一見到李文正橫死現場,無不大驚失色的立即跑去告知米王。

    米王獲知獨子喪命的噩耗,不禁驚怒交加的趕赴現場。

    天下四大首富之一的李家,畢竟身分不同,命案發生不久,洛陽知府立刻派遣總捕頭徐坤山前來查案。

    徐坤山畢竟辦案經驗豐富,一見現場情形,便知李文正死於情殺。

    “員外可否告訴下官,牀上這名婦人是誰?”

    米王初聞噩耗,難免心亂如麻,一直沒有仔細觀察牀上女子,此刻一見殷詩詩長相美豔動人,不禁抨然動心不已。

    他心存私心道:“她是老夫的遠房親戚,徐總不會認為她和犬子之死有關吧!”

    “不錯。”

    “什麼?徐總莫非懷疑她是殺人兇手?”

    “不!她只是令郎的置死之因,兇手應該是為色殺人的成分居大。”

    “這……顯然如此,徐總可有兇手的線索?”

    徐坤山望着眼前的一大羣男女僕婦,道:“府中的下人全到齊了嗎?”

    “不!還有一名叫阿貴的長工,午後被犬子派出去辦事,至今未回。”

    “他一直沒有回來過?”

    “是的。”

    “這麼説來,他沒有嫌疑才對。”

    “理該如此。”

    接着徐坤山又仔細的盤問僕婦,卻無法發現任何疑點,案情的調查也碰上了瓶頸。

    徐坤山在查不出線索之下,便懷疑到殷詩詩身上道:“員外的這位親戚為何沉睡不醒,莫非……”

    米王存心佔有殷詩詩,便立刻替她辯解道:“她最近染病在身,大夫特地為她開了助眠藥方,因此才會沉睡不醒。”

    徐坤山聞言,這才釋懷道:“原來如此!這樣的話情殺的成分就不大了。”

    “老夫可以保證她是個忠厚老實之人,絕不會和外人有任何牽連的。”“對了,員外可曾查過財物是否有遺失?”

    米王聞一吉,不禁心中一動,連忙順口道:“有!”

    “喔!可知遺失的金額?”

    “一千萬兩銀子。”

    “什……什麼?一千萬兩。”

    “不錯!”

    “唔!看來令郎的死是財殺了。”

    “老夫也認為如此。”

    “如今案情已有眉目,下官這就回去稟報大人,一定在最快期限內捉住兇手,讓他受到制裁。”

    “有勞徐總多費心了。”

    徐坤山又交代件作一陣子,才離開了李府。

    只怪米王存有私心隱瞞案情,以致誤導了辦案方向,最後才發現阿貴的失蹤可疑,想再緝拿他歸案時,一切都已經太晚了。

    徐坤山前腳剛走,米王顧不得兒子屍骨未寒,立刻耐不住慾火的撲在殷詩詩身上,不斷地對她興風作浪,不斷地對她翻雲覆雨……

    靈堂之上,只有傷心欲絕的一祭美惠,獨自一人暗暗流淚……

    ※※※※※※※※※※※※※※※※※※

    梅花山莊。

    蕭家的土地不動產雖然比不上宇文世家,但畢竟是江南四大家族之一,仍然可以勉強供應林家村的藥草所需,更河況林氏救苦丹的售價提高之後,丹藥浪費的情形已經改善許多,產量雖然縮減,利潤卻逆勢增加了不少。

    有了這筆穩定豐厚的利潤,林柏勳立刻緊鑼密鼓的進行免費義診,於是“慈善堂”在全國各地如雨後春筍般成立,造福了廣大的貧民。

    蕭國彬獲得蕭慧君回報的家書內容,不禁欣慰一笑道:“君兒寫回來的家書中提到,林沖打算在慈善堂的設立上軌道之後,立刻着手私塾的成立,以便培育國家幼苗,兼具托兒的功效,讓貧民得以在無後顧之憂下,安心的投入工作,進而改善貧民的生活。”

    其妻金玉彩也高興地道:“林沖這孩子真是難得,小小年紀竟有這種博愛的偉大理想,較之我們這些獨善其身的長輩,實在令我們汗顏。”

    “唉!彩妹説得不錯,我們總算託天之幸,得以參與這項義舉。反觀拒絕與林沖合作的宇文天生而言,當他獲知林沖成立慈善堂,深獲社會各界的好評,聽説他大為後悔,整天唉聲嘆氣、愁眉不展呢!”

    “誰説不是?我聽説江湖上對我們的評價極高,甚至公認我們是慈善第一家,無形中已將我們在江南四大家族中的排名,一下子由第四躍升為第一,就連天下四大首富之一的南宮世家,也都被我們比下去了。”

    “不錯!提起此事就讓我感到光榮不已,這一次能夠與林沖合作,全拜君兒的大力推薦所致。如非她極力推崇林沖的構想可敬可佩,我還在猶豫不決、瞻前顧後,説不定也會步上宇文天生的後塵,這全是君兒眼光遠大的功勞。”

    “提起君兒的話,相公可發現君兒的心事?”

    “哦!她有什麼心事?”

    “唉!相公實在太粗心了。君兒的性格一向擇善固執,可是自從她與林沖相處之後,這一陣子她所寫家書內容,開口閉口全是林沖的影子,簡直以林沖的話唯命是從,其中所透露出的訊息,難道相公還看不出來?”

    “唔!你不説的話,我還真的忽略了,照你的言下之意,莫非君兒已經愛上林沖了?”

    “不錯!我正是這個意思。”

    “太好了!像林沖這種悲天憫人的有為青年,打着燈籠找都找不到,如果他能成為我們家的女婿,那才是我這一輩子最高興的事。”

    金玉彩欣喜道:“相公的意思,莫非已經同意她們的婚事?”

    蕭國彬欣然點頭道:“不錯!就算你不提起,我也早有此意。”

    金玉彩大喜道:“太好了,我立刻回函把這件好消息告知君兒。”

    “爹孃何事如此高興?”

    蕭國彬抬頭一見蕭青雲返回,不禁有些意外道:“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在浙江協助戚將軍抵抗倭寇嗎?”

    蕭青雲連忙將戚繼光準備招募鄉勇、急需資金支援的事説出。

    蕭國彬不禁皺起眉頭道:“這下可糟了!”

    蕭青雲暗驚道:“爹莫非籌不出錢來?”

    蕭國彬連忙將他與林沖合作行善之事説出,接着道:“不但所有的田地租給了貧民耕種草藥,就連其他事業的獲利,也都投入慈善堂的設立,實在沒有多餘的資金,可以幫助戚將軍支應軍餉了。”

    蕭青雲聞言,不禁大失所望的坐倒在椅子上,傷心的道:“完了!這麼一來我如何向戚伯父交代,又有什麼臉回去見雲妹?”

    “咦:你説的雲妹莫非是戚將軍之女?你和她是……”

    蕭青雲絕望地道出他和南宮少秋同時愛慕戚湘雲,這一趟回來就是為了能在心上人面前表現一番。

    蕭國彬聞言,總算稍微安心道:“總算託天之幸,相信南宮少秋這一趟回來,一定可以籌到資金支援戚將軍,幫他成軍抵抗倭寇才對,否則老夫又幫不上忙,豈不是罪過?”

    蕭青雲氣苦道:“他能籌到資金是他的本事,可是孩兒卻無力幫忙,豈非註定要情場失利,這叫孩兒情何以堪?”

    “你這孩子怎可如此公私不分?籌集資金成軍事大,兒女私情事小,兩件事情豈可混為一談?如果你是為了親近戚女,才想要幫助戚將軍的話,立場已經不夠光明正大,反而容易分心、自陷危機,與其讓你去白白送死,倒不如留下來,和你妹妹一起幫助林沖行醫濟世,同樣可以達到造福社會的義舉。”

    “可是孩兒……”

    “你不必多説,捐款成軍和行醫濟世同是造福社會大眾的善舉,兩件事情並無輕重之分。

    我是不會為了你的一己私心,而放棄對慈善堂的投資,你還是儘早死了這條心吧!“話畢,蕭國彬便懊惱地拂袖而去。

    金玉彩剛想安慰兒子幾句,可是蕭青雲在傷心絕望之下,早已一轉身衝了出去。

    “林沖!我絕不原諒你……”

    ※※※※※※※※※※※※※※※※※※

    南宮世家。

    江南四大家族之一的南宮世家,不但勢力龐大,而且人才輩出,擴及各行各業,聲勢之大,較之歷史久遠的七大門派一點也不遜色。

    身為主人的南宮明君更有“絲王”之譽,名列天下四大首富之一,身家財產不計其數,可謂集富貴榮華於一身。

    照理説他應該過着無憂無慮、逍遙自在的神仙生活才對,可是他卻愁眉深鎖,整天唉聲嘆氣不已。

    其妻呂香君和孟玉琴見狀,連忙關切追問。

    南宮明君嘆道:“夫人可曾聽説過林沖這個人?”

    孟玉琴立刻冷哼一聲道:“我怎會沒聽説?前不久我侄兒孟文華還被他打傷,至今還在武當山上閉關潛修武功,打算有朝一日再找他比武,找回挫敗的面子。”

    “唉!華賢侄生性傲慢,不知滿招損謙受益的道理,早晚會得罪不該得罪之人,而招來禍端的。也許這一次被林沖打敗,反而可以令他得到反省的教訓,説不定是因禍得福呢!”

    “哼!你怎麼老是幫林沖説話?這樣對文華豈非太不公平。”

    “並非我存心偏袒誰?相較於華賢侄的爭強好勝,林沖卻一心行醫濟世的救人,兩者的風評一目瞭然,你怎麼不看看江南百姓,如今對蕭家的讚譽如何?”

    孟玉琴聽到這裏,頓時無言以對,忍不住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呂香君卻失笑道:“相公可是因為林沖未能找我們合作,以致心中不平?”

    南宮明君嘆息道:“彼此素不相識,他不來找我合作也是當然,我又怎能因此埋怨他?”

    “話雖如此,相公仍然不免有所遺憾?”

    “不錯!”

    “其實我們南宮世家所做的善事,並不比林沖稍差,平時的造橋鋪路,緊急的濟助貧民,一樣是殊途同歸的善舉,只是我們為善不欲人知,才沒有林家村的名聲響亮,相公又何必太介意?”

    “香妹如此説法,豈非顯示我太小心眼?”

    “相公不要誤會,小妹並無此意……”

    “其實我感嘆的原因,並非為了林沖沒來找我合作,而是感慨同樣的濟世救人,所得到的效果卻是天壤之別。林沖藉着煉丹救人和提供工作機會,進而改善貧民的健康和生計,終於收到治本的宏觀效果。反觀我們的做法,卻是濟助表面的治標行為,難怪長久下來,一直無法收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唔!相公如此分析,確是一針見血。”

    “所以我才非常的佩服林沖這個年輕人,真希望有機會和他認識一下。”

    一旁的美少女突然輕笑道:“爹想要和林沖建立關係,也不是沒有機會。”

    南宮明君興趣道:“玉珍,你莫非有什麼辦法?”

    南宮玉珍胸有成竹道:“不錯!我是想到一個好辦法。”

    “你快説。”

    “根據我所得到的內幕消息,林沖原本計畫擴大濟助貧民的範圍,卻受限於人力和資金的不足,以致遲遲未能付諸行動。”

    “咦!他還有什麼計畫?”

    “他計畫另外成立私塾,以便培植國家幼苗,進而免除貧民的後顧之憂,讓他們得以全心全力的工作。除此之外,還有技能訓練中心的構想,以此教導貧民學得一技之長,將來才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獨立更生,脱離靠他人濟助的貧困生活。”

    南宮明君聞言,不禁連連叫好道:“這孩子真是不簡單,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偉大的抱負,老夫説什麼也要把握住這一次機會,找他合作以便完成這偉大的夢想。”

    “這麼説來,爹是願意加入他的行列了?”

    “不錯!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彼此又不認識,老夫實在不方便親自出面,所以必須另派適當人選。”

    “哎呀!這個辦法既是我所想出來,最佳人選當然非我莫屬了。”

    “可是你一個女孩子……”

    “哼:難道爹看不起女人……”

    南宮明君聞言,不禁心中一跳,又見眾女不懷好意的目光向他望來,連忙情急解釋道:“你別胡説,為父豈是重男輕女之人?”

    “那爹是什麼意思?”

    “你還是一個雲英未嫁的黃花大閨女,豈能如此冒失的登門毛遂自薦。”

    “這……”

    坐在南宮玉珍身邊,另一位嬌媚動人的美少女道:“何不男扮女裝,就不會引起非議了。”

    南宮玉珍聞言,雙眼一亮道:“雙姊這個建議太好了,相信林沖絕對想不到我是女扮男裝的。”

    南宮明君皺着眉頭,一時難以下決定。

    另一邊的中年美婦忽然道:“如今少秋不在家,大哥又不方便出面,何不讓她們一試。”

    南宮明君有些意外道:“珠妹捨得讓你女兒出遠門。”

    南宮明珠含笑道:“我是捨不得沒錯,可是要我放棄找林沖合作濟世救人的機會,兩相比較輕重,我還是選擇讓憶雙和玉珍跑一趟林家村。”

    南宮明君聞言,也只好同意了。

    南宮憶雙道:“多謝舅舅和孃的成全。”

    南宮玉珍拉着她就走,道:“雙姊別再遲疑了,我們立刻就動身!”

    望着兩女離去的背影,南宮明君不禁搖頭笑道:“珍兒還是改不掉急躁的個性。”

    孟玉琴忽然嘆了口氣道:“這丫頭從小就衝動直率,想到就做,也不考慮後果,就拿今天之事來説吧!她一頭熱的匆匆而去,不論成敗與否,恐怕都免不了要得罪一個人了。”

    “你説的是誰?”

    “當然是文華了。珍兒如果提議合作失敗,文華也會埋怨她多管閒事,就算僥倖成功的話,真不知文華會氣成什麼樣子呢?”

    “哼!文華如果器量如此狹小,就一讓他一個人自生悶氣好了,你千萬別再去管他。”

    孟玉琴聞言,雖然不以為然,畢竟孟文華是自己的親侄兒,她怎能坐視不管?可是她一見南宮明君臉色不對,也不敢再多説什麼,只好嘟着嘴自生悶氣。

    眾女見氣氛不對,連忙出面緩頰説盡好話,才算解除了僵局。

    突見南宮少秋匆匆返回,南宮明君不禁暗吃一驚,道:“秋兒為何突然返回?莫非沿海軍情告急?”

    南宮少秋搖頭否認,接着把戚繼光準備招募鄉勇之事説出。

    “這麼説來,你是回來幫戚將軍籌錢的?”

    “是的,不知爹能不能幫忙?”

    “沒問題,你需要多少?”

    “招募初期的所需費用,大約要兩千五百萬兩,往後每年所需經費,也要有八百多萬兩的支出。”

    “唔,這筆費用確實不少。”

    “爹難道……”

    “為父剛準備和朋友合作一筆生意,兩相比較難分輕重,所需經費也差不多,難以兩邊兼顧,實在叫我為難。”

    “爹和誰合作生意,竟然需要如此龐大資金。”

    “林沖。”

    “咦!是他。”

    “你也認識他?”

    “孩兒並不認識,只是在返家途中,不時聽見百姓對他行醫濟世的義舉,極力推崇和讚揚。”

    “你説得不錯,林沖確實是這麼一個人,也因為如此,為父才會想和他合作行善。”

    南宮少秋大急道:“可是事情總有輕重緩急之分,萬一沿海淪落東洋倭寇之手,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時候豈不是有更多百姓受害了嗎?”

    南宮明珠插嘴道:“大哥,秋兒所言不假,幫助戚將軍建軍,確是當務之急。”

    南宮明君一怔道:“妹妹要放棄和林沖的合作計畫?”

    “不錯,一切該以國家安危為先。”

    “這!好吧!”

    南宮少秋大喜道:“多謝爹和姑姑的成全。”

    “只是珍兒和雙兒已經出門洽商,我們必須儘快追回她們,以免失信於人,鬧出笑話。”

    孟玉琴起身道:“我去跑一趟好了。”

    “你不能去。”

    孟玉琴一怔道:“為什麼?”

    南宮明君怪笑道:“你本來就反對珍兒去的,如今又臨時變卦,恐怕珍兒會懷疑你説話的可信度。”

    孟玉琴聽得刺耳,立刻大發嬌嗔不依。

    南宮明珠不禁好笑道:“大哥説的話雖不中聽,卻是事實如此,依我看還是由我去好了。”

    南宮明君點頭道:“珍兒一向最聽妹妹的話,由妹妹親自出面就沒問題了。”

    孟玉琴見狀,也只能嘟着嘴接受現實。

    不久,南宮少秋便攜帶鉅款趕回浙江。

    南宮明珠也馬不停蹄的趕往林家村而去。

    風雲幫。

    南京一役大敗,風雲幫雲堂旗下損失了一處分壇,而且雲堂堂主孔君山負傷而回,造成風雲幫的威望受到嚴重的打擊。

    面對風雲幫成立以來,所遭受到的最嚴重打擊,不禁令身為一幫之主的“南天王”孔定邦暴跳如雷。

    沒想到禍不單行,當他正準備大舉報復之際,突然傳來長子孔治國已經喪命的噩耗,簡直令他傷心欲絕,也憤怒到了極點。

    望着孔治國冰冷的屍體,南天王蒼白着臉口氣卻冷靜地道:“劉香主,你説説看,風堂堂主是如何死的?兇手又是何人?”

    劉香主自知保護不周,恐怕性命難保,早嚇得跪地請罪,聞言連忙顫聲道:“啓稟幫主,孔堂主死於功力耗盡,至於兇手……”

    “怎麼樣?”

    “這……因為孔堂主一向喜歡獨自行動,所以……”

    “所以你們不知是誰下的毒手?”

    “是……是的,請幫主饒命。”

    南天王忍不住大怒道:“沒用的飯桶,留你們何用?全部拖出去斬了!”

    劉香主等人連忙大叫饒命,仍然被強押出去斬殺殆盡。

    南天王這才強忍悲痛的檢查孔治國死因,結果他卻看得臉色漸變,最後更是滿臉的驚容。

    傷勢初愈的孔君山連忙問道:“爹,大哥是死於何種神功之下?”

    “從傷勢研判,應該是鯨吞魔功所為。”

    “什麼?鯨吞魔功?”

    “不錯!”

    “這怎麼可能?鯨吞魔功不是已經失傳百年了嗎?江湖上從末聽説有誰成這套歹毒的魔功。”

    “你説得沒錯,自從百年前‘刀皇’雷震天被‘西毒’歐陽峯毒斃之後,他一身蓋世無雙的傲世絕學,也從此消失武林,一説秘笈藏於他的水月山莊,另一説是駙馬葉飛棄於絕谷,反正百年來從未有人真正尋獲。想不到今天會重新出現在我眼前,而且是出現在殺死國兒的兇手身上。”

    “這……爹可知道我們的密宗神功,較之鯨吞魔功孰優孰劣?”

    “我也不知道。”

    “那該怎麼辦?聽説刀皇雷震天另有一套威震天下的雷霆刀法,號稱刀出無敵,令江湖聞風喪膽。如果兇手真的練成刀皇的鯨吞大法,那麼雷霆刀法也一定會重現江湖,到時候我們想要報仇,豈非難上加難?”

    “在事情還沒有查個水落石出之前,我們絕不可妄加猜測,以免自亂陣腳,誤了替國兒報仇的機會。”

    “可是……”

    “叫你別羅嗦,聽見沒有?”

    孔君山見父親動怒,連忙閉嘴不敢再多言。

    突聞一聲悲呼傳來,只見一名中年美婦撲在孔治國身上,哭得死去活來。

    南天王見狀,不禁嘆息道:“人死不能復生,雪妹就不要再哭了。”

    柯小雪悲憤道:“殺死國兒的兇手究竟是誰?”

    南天王只好將剛才的經過説出。

    柯小雪大吃一驚道:“刀皇雷震天的蓋世絕學又重出江湖了?”

    “不錯!”

    “那……你可有把握能夠為國兒報仇……”

    “哼!就算刀皇曾經威震天下,仍然有鐵面如來可以與他相抗衡,我就不相信憑我南天王的密宗神功,無法殺他為國兒報仇?”

    “這麼説你是沒有把握了?”

    “鯨吞魔功畢竟失傳百年,江湖上從未有誰見識過,我如何判斷這兩種神功孰優孰劣?”

    “萬一……”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想在江湖上稱雄道霸的話,難免會有兇險。我既然知道兇手所使用的武功,一定會加倍小心,兇手在知己不知彼的情況下,反而處於不利的地位,這樣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你這麼一説我就放心多了,可知道兇手來歷?”

    “由於事出突然,現場又無目擊證人,所以還不清楚兇手來歷。不過我相信憑我們風雲幫的龐大勢力,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柯小雪點點頭,只好強忍悲傷為兒子料理喪事。

    突見一名風雲幫爪牙緊急的道:“啓稟幫主,日本國的富士王子來訪。”

    南天王一怔道:“他這時候來訪,究竟有何企圖?”

    心中雖然懷疑對方動機,卻不敢怠慢的立刻接見。

    雙方一陣客套之後,南天王便開門見山的問道:“不知王子大駕光臨有何貴幹?”

    由富士王子陰笑道:“小王聽説幫主初逢喪子之痛,所以特地趕來慰問一番。”

    “王子的心意,老夫感激不盡,生老病死乃是人生早晚的事,任何人也逃不了。所以老夫對生死之事,早已淡然視之,從末放在心上。”

    “幫主不愧是做大事之人,氣度想法果然異於常人。”

    “王子乃是千金之軀,如今輕車簡從的大駕光臨,應該不會單純的只是為了犬子之死而來吧!”

    “幫主快人快語,小王也不再拖泥帶水,此趟前來確是另有要事相商。”

    “王子請説。”

    “小王聽説貴幫的南京分壇被齊天寨所滅,雙方即將展開一場地盤爭奪戰,不知是否確實?”

    “不錯!王子的消息果然靈通。”

    “所以小王今日前來,就是希望幫主能賣給小王一個面子,暫時不要在此刻引起雙方的大沖突。”

    南天王臉色一變道:“為什麼?”

    “因為北天王和吾國早已結盟,準備配合小王在中國沿海部署的兵力,聯手起義攻入京城。”

    “什麼?北天王竟敢造反?”

    “嘿嘿!幫主何必説得如此難聽?貴國的明太祖朱元璋,不也是出身草莽,因起義稱帝的?既然江山如此多嬌,自然引無數英雄競折腰,因此北天王才會聯合吾國共同起義,以便創造不世帝業。”

    這一番話只聽得南天王臉色連變,知道自己處境危險,對方竟敢冒着抄家滅族的風險,將造反計畫告訴他,必然有萬全的準備,否則富土王子豈敢冒此深入虎穴的兇險?

    南天王心知一個處理不好,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基業,恐怕就要被對方併吞,他豈能一讓先人辛苦建立的風雲幫,從此斷送在自己的手中。

    “王子告訴老夫這種天大秘密,難道不怕老夫向官府告密?”

    “哼!幫主乃是聰明人,小王相信你絕不會這麼做的。”

    “王子憑什麼如此自信?”

    “嘿嘿,如果幫主執意自尋滅亡的話,小王當然阻止不了,只是北天王一旦要被殺頭,恐怕連幫主自己也逃不了關係。”

    “王子此話怎講?”

    “論起關係深淺,恐怕貴幫和吾國的關係,較之北天王也相差無幾。”

    “胡説,本幫何曾與貴國交往過,又哪裏來的什麼關係。”

    “幫主真是貴人多忘事啊!二十年前貴幫創立之初,如無一位大金主的大力支持,恐怕貴幫的勢力也不可能竄起,更不可能有此機會和齊天寨分庭抗禮了。”

    “什麼?那位廣州首富連金標也是你們的人?”

    “不錯!而且小王還可以告訴你,他的資金來源全是由小王暗中部署的組織所得,也就是你們漢人口中所稱的倭寇。”

    “你説什麼?不時洗劫沿海一帶的海盜是你們……”

    “不錯!他們都是小王暗中成立的秘密組織。”

    “怎麼可能?他們不是貴國驅逐出去的前朝叛將餘孽嗎?”

    “哼!剛開始確是如此,如今這些少數昏庸的叛將餘孽,早已被人架空,實際大權已改由小王的勢力取代,他們只不過是名義上的代罪羔羊罷了。”

    南天王這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也終於明白沿海倭寇為何屢次大敗,卻又死灰復燃,官兵想滅都滅不掉。

    原來倭寇的背後不但有日本足利王朝支持,甚至可以説完全被小王子足利富士所取代。

    難怪倭寇屢敗屢戰,愈挫愈勇,而且勢力也愈來愈大,更嚴重的是,已經侵入到中國內陸來了。

    南天王不禁悲觀的忖道:“想不到日本足利王朝的勢力,竟然如此強大,不但北天王的勢力已經投靠他們,就連我自己也被牽連其中,一旦東窗事發,恐怕我也逃不了抄家滅族的下場。”

    富士王子一見他臉色連變,更是得意的笑道:“如今我們大家可説是同乘在一條船上,彼此生命相連,一旦起了內鬨,萬一把船弄翻,對大家可都沒有好處,是嗎?”

    南天王沉默良久,最後一咬牙道:“依照王子的來意,莫非希望老夫暫時放下私仇,不要和齊天寨的人正面衝突?”

    “不錯!小王本意正是如此。”

    “難道王子要本幫自認倒楣,白白損失南京地盤?”

    “這……”

    “既然王子説過,大家同是一條船上之人,便該彼此尊重,才能同心協力的航船,怎能讓本幫吃了悶虧,還不能叫一聲痛,這麼做豈不是顯得王子太偏心,太不公平?”

    “嗯!幫主之言也有道理,如依幫主之意,又該如何才肯和解?”

    “老夫和解的條件很簡單,只要北天王歸還本幫的南京地盤,還有賠償本幫的損失和傷亡撫卹金即可。”

    “好,幫主的要求合情合理,小王一定會要求北天王做到這一點。”

    “一言為定。”

    不久,富士王子又説了一些雙方今後的合作細節,才欣然離去。

    這時孔君山再也忍不住道:“爹,這該如何是好?”

    南天王無奈地嘆息道:“沒想到我們竟會涉入叛逆造反的漩渦,如今想要置身事外,恐怕已經來不及了,一時之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可是從目前的情勢研判,由富士王子的立場顯然偏袒北天王,而將我們視為他們的外圍爪牙,情況對我們十分不利,我們隨時可能被他們出賣而犧牲,我們豈能不加以防備,像傻瓜一樣的坐以待斃?”

    “哼:他們如果以為這樣一威嚇,就可以迫使老夫屈服的話,那未免太小看老夫了。”

    “爹莫非想對他們陽奉陰違,暗中向官府揭發他們的陰謀。”

    “不行,在我們還未處理掉連員外之前,如果冒失舉發他們,最後我們也難逃干係。”

    “有道理。如此説來,我們必須先忍氣吞聲的按兵不動,等到整肅內部的奸細完成,才能再談報仇之事。”

    “不錯,甚至連你大哥的血仇,也必須暫時放下才行,一切以清除東洋倭寇的奸細為首要目標,否則本幫辛苦建立起來的基業,極可能步上東洋倭寇的後塵,遲早被富士王子給併吞。”

    “可是我們一旦開始整肅內奸,尤其像連員外這麼重要的人,不除的話我們難脱干係,除掉的話他們立刻警覺到,事情複雜十分棘手,我們又該從何下手才不會太明目張膽?”

    “嘿嘿!富士王子剛才在得意忘形之下,不小心提及他們利用那些叛將餘孽當代罪羔羊,以便掩飾日本覬覦我大中華的企圖心。我們何不現學現賣,也找幾個白痴人頭充當代罪羔羊,作為替我們脱罪的利用工具。”

    “孩兒明白了,莫非爹想暗中脱售股權,實際上還是由我們暗中操控,如果不幸東窗事發,一切的罪過自然是那些人頭來承擔,和我們一點關係也沒有?”

    “不錯,為父的意思正是如此。”

    “太好了,孩兒立刻進行此事。”

    “且慢!”

    “爹還有什麼事交代?”

    “你準備找誰頂替我們名下的股份?”

    “這還不簡單?只要往貧民區一找,就可以找到一大羣願意為區區十兩銀子賣命的人,以他們當人頭再適合不過了。”

    “不行。”

    “爹為什麼不同意?”

    “一個家無恆產囊無寸銀的窮光蛋,突然之間一夕致富,豈不容易引人懷疑。”

    “那麼爹認為找誰當人頭才適當?”

    “這個人選以米王李員外最適合,以他的雄厚財力,絕對可以吃下我們的股份。”

    “可是孩兒又該如河誘拐他入股?”

    “聽説他最近在藥品的投資失利,甚至重金聘請來漠北雙怪,本想靠武力找回面子,結果還是大敗而回。你只要向他提議互換股權,便可以獲取我們風雲幫的全力保護,相信他一定會欣然答應的。”

    “爹的辦法雖好,可是林家村卻是個卧虎藏龍之地,不怛有小魔女呂玉仙和梅花劍客蕭國彬等人守護,還有個叫林沖的人武功更是厲害,只是為了找個代罪羔羊,把我們牽連進這盆混水中,豈不是太不值得?”

    “憑我們風雲幫的強大勢力,區區一個林家村又有多少能耐?除非他們真的不想活了,否則豈敢與我們為敵?至於你問值不值得,如果將來有機會侵吞米王的龐大財產,你説這點付出值不值得?”

    “咦……原來爹把眼光放在米王的財產上,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就算為此和北天王當場翻臉,也是十分值得的事。”

    “不錯。此外還有另一個收穫就是,米王名下的所有產業大部分集中北方,可供我幫弟子潛藏奸細,提供北天王的一舉一動,作為我攻下大江以北的勢力範圍。”

    “咦!原來爹答應富士王子暫停干戈,只是一種緩兵之計?”

    “應該説是一石二鳥之計才對!如此做法不但可以撇清我們與倭寇勾結之嫌,又可以取下洛陽地盤,作為進攻齊天寨的據點,可謂一舉兩得。”

    “爹果然深謀遠慮,相信北天王絕對想不到我們敢不顧富士王子的警告,甘冒大不匙的展開報復行動,等到他發現不對勁時,江北地盤也差不多淪入我手了。”

    “此事關係我北進行動的成敗,所以你必須小心謹慎行事,絕不可太過張揚泄漏行蹤,而引起北天王的戒心才行。”

    “孩兒明白,只是孩兒此去洛陽,旗下雲堂無人主持運作,而大哥又意外橫死,風堂也不可一日無主,所以孩兒大膽推薦四妹雯莉接任風堂堂主一職,不知爹以為如何?”

    “莉兒雖然武功不弱,可惜年紀太小,閲歷不夠,威望尚不足以擔任風堂堂主,吾打算讓你二姊雯香繼承。”

    “哼!風堂又不是大房的私產,為什麼非要由她來接任不可?”

    “你在胡説些什麼?多年以來風堂的整個運作,大多出自香兒之手,吾如此決定完全以能力考量,絕無任何私心,難道你自認會比香兒熟悉一切?”

    “這……有關風堂的運作情形,孩兒確實不及二姊。”

    “你明白就好,那你還不快去辦?”

    “孩兒遵命!”

    孔君山立刻悻悻然的離去。

    南天王這時才暗暗得意的忖道:“富士王子以為憑着連金標這個暗棋,就想把老夫套死,拖我下水,卻不知薑是老的辣。他如果知道我學他依樣畫葫蘆,另找米王當替死鬼的話,怕不氣得吐血才怪。”

    想到這裏,他忽然臉色一沉道:“該死的上官無忌,你以為找來富士王子當調人,就可以消去我心頭之恨嗎?卻不知我陽奉陰違,以緩兵之計鬆懈你的戒心,只要你失去警覺,就難逃無孔不入的四川唐門毒藥、暗器的暗算。”

    一場集陰謀詭計之大成的黑道大戰就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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