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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回  沙海爭雄

    趙曉風聞聽紅柳喊叫,急收掌,問道:“紅柳姑娘,為何叫喊!”

    “我爹——他……他……”

    紅柳急得説不出話來,此時,忽聽周春大喝一聲:“曉風,看我的掌到!”

    “砰”的一聲,兩人碰了一掌。

    周春趁趙曉風與紅柳説話之時出掌,沒料到趙曉風邊與紅柳説話,邊出手接了周春的一掌。

    這一碰,便把周春擊出八丈開外,而他自己卻絲毫沒動身子。

    紅柳見狀,閃身躍到跌倒在地的周春身旁,哭叫道:“爹——你為什麼不把話説明?為什麼?”

    “這一掌……打得好……紅柳……你的深仇能報了……你就跟着曉風,見……他……父母……我……我周春的……恩人,敍説……你的父母,便……便明白一切……”周春斷斷續續地道。

    他的話唯有紅柳懂得意思,旁人皆不知他究説了些什麼。

    “不……不……爹,你一定要親口對他説明白!”

    周春有氣無力地道:“還來得及嗎?楊豔姑娘!”

    “來得及,爹!”

    “你叫曉風聽……聽着!”

    “是——”

    紅柳轉身朝着趙曉風。

    趙曉風適才聽到周春喊紅柳為楊豔姑娘,身上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見紅柳轉身面對自己,不覺倒退了一步,驚愣地問道:“你叫楊豔?是楊漣爺爺的孫女?”

    紅柳點了點頭。

    趙曉風感到有點頭暈,身子都有些站不穩了。

    他奉父母之命,出山尋找楊漣爺爺的孫女,這才到了金陵,發生了大鬧聚英樓的事,但是,仍然是沒有打探到楊豔的下落。

    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這渺無人煙的大漠沙海中,竟會碰到了自幼指腹為婚的楊豔,怎不讓他感到意外?

    這不期而遇,令他興奮、激動、欣慰,卻又夾着一種淒涼之意。

    他不知如何安慰楊豔才好,卻一步步走向了周春,先掏出了一粒丹藥讓周春服下,然後道:“周老前輩,剛才我誤解了你的好意,現在我完全明白了,你是不相信我勝得了老魔頭,才試了我一掌。”

    周春欣喜地道:“不錯,你説對了!現在我相信你能夠勝了老魔頭,能夠殺了侯青與海覺惡僧,能夠為楊豔一家報仇了。”

    沉默了一會,趙曉風問道:“你們怎落到此處?”

    周春長嘆一聲,道:“這事還得從楊豔一家敍起,説來話長。當年,楊豔的爺爺上疏彈劾魏忠賢,並保你爺爺和全家一百多口性命,得罪了魏忠賢,被捕下獄,受酷刑而死。”

    “楊豔的爺爺遭難時,楊豔的父親才年滿兩歲,比你父親小一歲,被一高人救走。後來你父親下山,被眾豪俠推為達摩劍盟盟主,楊豔的父親卻仍在山上學藝,直到魏忠賢被崇禎帝貶至鳳陽守陵,他才藝成下山。”

    “下山後,他為報父仇半路攔截魏忠賢,結果是違了崇禎的旨意。

    魏良師、侯青率大內高手前來捉拿楊豔的父母,虧了‘地煞星’王泰、‘白面書生’蘇玉、‘金頭鰲’鄭青的解救,才未被閹黨所害。”

    “後來,你父親聽了楊豔父母敍述了仇情,率眾豪俠二次與大內高手爭鬥,決意剷除閹黨之勢力。”

    “在一場殘酷的拼殺中,楊豔的父親被侯青的飛刀刺死,當時,楊豔的母親身懷楊豔已五個多月,被救到五泉山上。”

    周春一口氣説到這裏,喘了口粗氣,又繼續道:“那年春天,楊豔的母親生下了楊豔。你當時已來到了人間,比揚豔大一歲,你三歲時,便與她訂下了姻緣。”

    趙曉風插言道:“聽我父母言,我二人乃指腹為婚。”

    周春道:“我聽説是這樣,楊豔的母親身懷楊豔來到五泉山後,你母親就對她説,生下來若是男孩,結為兄弟;若是女孩,便結為夫妻,以後共同學藝,尋找閹黨報仇。”

    趙曉風接道:“聽我父母説,楊豔的母親帶着楊豔去上墳,母親為海覺惡僧所害,楊豔落在賊手。我們一直在打聽她的下落,卻一直得不到消息,後來,她是怎樣被你收養了呢?”

    周春又喘了口粗氣,對趙曉風道:“別急,聽我慢慢道來。二十年前,我失足深淵,幸而得到你父親的挽救,才免於一死。從那以後,我便隱身天龍山,面壁思過。”

    “有一天,我遇上了‘地煞星’王泰,這才知道楊豔的母親被海覺惡僧所害,知道這個海覺便是法圓和尚,也知道了你父親及眾豪俠都在尋訪楊豔的下落。”

    “我受你父親不殺之恩,每思圖報,得到這個訊息後,便下山尋訪侯青和法圓惡僧,想奪回楊豔,把她送到五泉山上。”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下着大雪,我在祁連山的一個山洞裏正好碰上了侯青和法圓惡僧,見到了七歲的楊豔。”

    “經過一場血戰,我終於從這兩個惡賊手裏奪回了楊豔。可是,奔出山洞後,這兩個惡賊一直在後追趕,我被他們直逼到這大漠沙海。”

    趙曉風聽周春説到這裏!嘆了口氣,道:“哦,原來你們是這樣才落身此處的!可是,這些年,為何不帶楊豔去五泉山見我父親呢?”

    周春道:“來到大漠戈壁,幾次想走出絕境,但這茫茫幾千裏的沙海,到何處去尋找一條出路。我與小楊豔又飢又渴,好幾次昏迷了過去,差一點便在沙灘裏葬身了,要不是遇到了老魔頭,我二人早已命喪戈壁!”

    趙曉風驚詫地道:“是老魔頭救了你們?”

    周春道:“是的,他在德州時與我相識。不過,他卻一直不知這些內情,若是知道,我二人怎能活到現在!”

    這時候,老魔頭就站在不遠的地方,把周春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若是別人,不會再向老魔頭去詢問什麼了。但是,趙曉風的性格實在令人難測,聽完周春的話後,竟走過去對着老魔頭問道:“老魔頭,若是你早就知道內情,會不會殺他二人呢?”

    老魔頭恨恨地道:“這無須多問,但現在知道也還不算太晚!”

    趙曉風冷笑一聲,道:“晚了!你再也殺不了他二人了!”

    鐵真子在一旁聽到趙曉風的話,真如一盆冷水從頭上澆下來,渾身冰涼。她恨周春,更恨紅柳,也恨蒼天沒有把幸福賜予自己。

    趙曉風此時心情激動,他望着淚流不止的楊豔,不知是悲是歡,是恨是怨,心中又多了一層讓人難捉摸的陰影。

    突然,他神光陡射,恨恨地自語道:“我要把這一羣喪盡天良的魔鬼、罪孽深重的不義之徒,鏟盡殺絕!”

    他的自語之聲看似不大,卻震動着大漠浩瀚的沙海,傳送到遠方。在場的諸人,無不為趙曉風內功之深厚震驚。

    “老魔頭,念你救過他二人,我讓你三招,出手吧!”趙曉風轉過身來道。

    老魔頭哈木赤見趙曉風面現憤恨之色,知道出手便非武功的比試,將有性命之憂,但他不甘心在一個年幼的晚輩面前認輸。

    沉思片刻後,他計上心頭,遂奸笑一聲,道:“小兒,既然你要讓我三招,老夫就成全你了!”

    他這“了”字出口,右手抬起,待要出掌,卻聽一旁有人叫道:“魔頭老兄,何必跟這小子生氣,大動肝火,待小弟替你教訓教訓他,你看如何?”

    “你……原來是白頭山馬老弟,好吧,老兄我就把這小子讓與你去收拾吧,”

    老魔頭哈木赤見白頭山馬天林出場,心中當然大喜。馬天林內功、武技不弱於他,尤其是輕功要高他一籌。

    馬天林諢號“天馬”,不言而喻,天馬行空,獨來獨往,輕功非一般高手可比。

    而且,若馬天林出手,不但可試探出趙曉風的內力,還可以看出趙曉風的輕功。因而,馬天林能主動提出與趙曉風較量,老魔頭是求之不得。

    馬天林要求出手,絕非是由於逞強,他身為白頭山二老中的老大,又是哈木赤的左右臂,此時不露一手,怎能讓大家信服?

    他認為趙曉風年幼無知,絕不是自己的對手,故要替老魔頭先頂一陣,讓眾人知道他白頭山二老的功夫。

    趙曉風見要求動手者是一個銀髮披肩,身子瘦弱,目射寒光的老頭,卻也不敢大意。

    他笑着道:“老前輩,你我無仇無怨,何必口吐狂言要與在下交手?依我看,你若是不明真相應邀而來,那就趁早離去,返回山中潛練武功絕技,不要在這是非場中逗留,否則,只怕交手後,性命難以保全,那就悔之晚矣!”

    聽到這番話,馬天林氣得銀鬚亂抖,七竅生煙,大聲叫道:“小兒不要狂言,你讓魔老兄三招,乃是你知恩圖報,我二人出手便誰也不讓,一招喪命更好。你有何功夫只管使出,動手吧!”

    趙曉風冷笑一聲,道:“我已説過,你且記牢,一旦出手,後悔莫及。”

    馬天林怒吼道:“少廢話,看掌!”怒吼聲中,他一掌向趙曉風胸前擊去,勁勢甚猛。

    “砰”的一聲,兩人單掌相碰。

    馬天林倒退了八步。

    趙曉風卻倒退到十丈開外。

    眾人正疑惑不解時,突然揚起一陣狂風,飛沙走石,天昏地暗。

    驀地在狂風中,兩條人影隨着飛揚的沙石直騰而起,離地五丈有餘。

    空中傳來了雷聲。

    只聽“噗嗵”,一條人影隨沙石而落,摔落在地上。

    眾人都沒有看清這摔下來的人是誰,但皆感驚駭。

    沙落石落,一朵烏雲散去。

    眾人看到馬天林已粉身碎骨,地上淌着一灘紫血。趙曉風卻站立在三丈之外處,凝望長空。

    目睹此狀,在場諸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趙曉風,我與你拼了!”

    一聲喊叫,只見一條人影疾快撲向趙曉風。

    這人影還未撲到趙曉風跟前,便聽到了一聲長嘯。

    隨着這聲長嘯,是一聲慘叫,緊接着是“噗嗵”一聲。

    可憐這白頭山二老,合在一起只使了三招,便雙命歸陰了。

    “誰來比試?”趙曉風微微含笑地望着對方。

    半晌,沒有人應聲,趙曉風那武林罕見的功力把羣魔懾服了。

    趙曉風見沒有人答話,正要再喝一聲,這時候卻有人道:“趙曉風,你的身手果然不凡,不愧稱作‘望影無蹤’,我們阿爾山的五毒,今日想齊手與你比試,你敢嗎?”

    趙曉風側目一望,是五個怪模怪樣的壯年漢子。他冷笑一聲,道:“笑話!若是我不能讓阿爾山五毒一起出手,敢獨身一人來這大漠沙海降魔捉怪嗎?”

    “如此説來,你可以讓我們五毒齊攻了!”五人中為首的一人道。

    “五毒齊攻,這話聽起來嚇人,不過,我倒要開開眼界,見識見識。”

    “上!”

    一聲喊,五條漢子齊上,團團圍住了趙曉風,他們就像是旋風中的五個惡鬼,齜牙咧嘴!颳起旋風。

    老魔頭擔心五毒難以勝了趙曉風。

    周春替趙曉風捉了一把冷汗。

    楊豔毛髮皆豎,一顆心在怦怦亂跳。

    鐵真子怨恨交加,心神已亂。

    古林中那個蒙面黑衣少女,此時也有驚駭之色,她手中握有一物,準備隨時抖出。

    正在緊張時刻,趙曉風卻忽然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那號稱“五毒”的五條漢子,本想五毒齊攻擊斃趙曉風,這時見趙曉風盤腿閉目,不知其中究竟有什麼名堂,倒反而不敢貿然出招。

    趙曉風的盤腿閉目,其實是自運神功於全身,只待五毒齊攻。他見阿爾山五毒遲遲不敢進招,喝道:“五毒老兒,為何不出手齊攻?”

    五毒之首心中暗自思忖道:“這小子難道練了握固之術,能夠萬毒不入?不可能,握固的秘訣早已失傳,多少武林高手為得到此術而喪命,迄今還未聽説過有人得了握固秘訣。”

    他哪知這握固之術是達摩老祖之秘傳,世人只知其名,不知其法。

    這時,趙曉風盤腿瞑目,施的便是握固之術。

    他盤腿閉目徑自運動真功,雙手握固,封閉周身要穴,只待五毒出手,便一舉消除五毒。

    五毒之首姓安名寧,年近九旬,見識博廣,一開始已識出了握固之術,只是懷疑不定。這時他見趙曉風雙手緊握,已感到此乃握固之術無疑。

    他長嘆一聲,自語道:“我以為握固之術早已失傳,沒想到天下仍有人能施此絕技,既然如此,我阿爾山五毒有何能耐可屹立於江湖!”

    於是,他長嘯一聲,拔身而起,飛落到古林的樹梢。

    其他四毒見安寧拔身而起,怎敢在此停留,呼嘯一聲,一起向古林飛去。

    安寧見四人皆已飛來,一招手作了個暗示,瞬間,五毒皆已不見。

    在場諸人見狀,皆不悉其原因,如若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老魔頭見五毒揚長而去,罵道:“老王八蛋安寧,沒想到你臨陣脱逃,待我收拾了這個小子後,再來跟你算帳!”

    老魔頭此時心裏確實十分氣惱,咬牙切齒地咒罵着,一扭頭看到站在一旁的崇山三邪,便道:“五毒跑了,你們怎樣盤算?”

    崇山三邪之首紀天壽見阿爾山五毒離去,雖不知其因,卻也猜得到是情況不妙。阿爾山五毒強三邪一籌,五毒臨陣而逃,三邪豈敢逞強。

    紀天壽心裏正在想着如何應付,忽聽老魔頭質問,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

    二邪劉飛彪,是個刁猾機靈之人,見阿爾山五毒臨陣脱逃,心中已有三十六計走為上策的念頭,只是老大紀天壽未語,他不好開口,但他的憂慮神色,卻已傳與了紀天壽。

    三邪鄧明卻與大邪、二邪皆不同,他一是年盛氣旺,二是邪心十足,三是狂妄自傲,目空一切,四則懷有名震天下武林之野心。

    他聽到老魔頭之語,不待老大紀天壽回答,竟不假思索地問道:“老魔頭,你問此話究是何意?”

    老魔頭正氣惱非常,豈有好言相對,聽到鄧明的話,便憤憤地道:“若你怕死,那就早早離去,我老魔頭要你們説句真話!”

    鄧明怎能受得了此語,大聲道:“怕者不來,來者不怕,趙曉風乃一乳臭未乾之小兒,怕他怎的?若怕他,我們怎能稱崇山三邪?待我去教訓教訓他!”言罷,拔身而起。

    紀天壽、劉飛彪見鄧明身子騰起,知道後果不妙,卻又不及攔阻,只有暗自叫苦不迭

    老魔頭見狀,暗自心喜。

    趙曉風有生以來還未見有人對他如此輕視,竟敢為他乳臭未乾,心裏十分氣惱。他見鄧明身子騰在空中,猜測鄧明必有狠毒殺手,決意看個明白,再出手斃了此人。

    不出趙曉風之所料,只見那騰在空中的鄧明抖手一揚,頓射出百道刺骨的寒光,寒森森地直向趙曉風射地去。

    趙曉風見鄧明能從掌心中發出刺骨寒光,知道鄧明內功已臻上乘境界,急運全身達摩混元真功於掌,揚手往空中擊去。

    “啵”的一聲,強大的掌風若猛劈過去的開山巨斧,疾如閃電劃過長空,頓時把萬道寒光倒捲回去。

    一聲慘號,鄧明的身子凍結得猶如一根冰棍,從空中摔了下來。

    “三弟——”

    紀天壽叫喊一聲,撲了過去。

    在場諸人都驚呆了。

    劉飛彪趕忙躍至紀天壽之身旁,小聲道:“大哥,君子十年報仇不晚,千萬不可負氣;你我把三弟揹走,方為上策。”

    紀天壽點頭應了一聲:“二弟所言極是,三弟之死,乃他好強逞能之後果,我們還是遠遠離去。”

    説罷,他出手抓起了鄧明凍結成冰的屍體,一晃身便飛馳而去。

    劉飛彪見老大紀天壽騰空而去,他豈敢再作停留,也晃身騰在空中,緊隨在紀天壽之後飛馳。

    老魔頭見狀,氣得“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濃血,這是他一生中最大之打擊。此刻,他又氣又驚,大有劫數已到之感。

    “師父——”

    鐵真子撲向了老魔頭。

    老魔頭正在氣頭上,見鐵真子撲過來,怒吼道:“滾開,給我滾開!”

    “師父!”鐵真子悽聲叫道。

    老魔頭咬牙切齒地吼道:“去,去,你去給我殺了趙曉風!”

    鐵真子聽到老魔頭的吼聲,看了趙曉風一眼,這一眼含着怨恨,卻也含着情意綿綿。

    “快去!”老魔頭又喝道。

    “師父,不,我們不該……”鐵真子顫聲道。

    “住口!什麼不該?我要殺死趙曉風,殺死趙青龍,叫鄭青斷子絕孫……我要實現復元滅明之大業,我……”老魔頭氣急敗壞連話都説不清楚了。

    “師父,我們……”鐵真子叫道。

    “不去就別叫我師父,你滾開!”老魔頭打斷鐵真子的話,大聲吼道。

    “師……”鐵真子還沒喊出“父”字,已被老魔頭一掌推到三丈開外。

    老魔頭陡地起身出掌,若一頭髮瘋的獅子撲向了盤腿而坐的趙曉風。

    周春見狀,長嘯一聲,陡地躍起身子,毅然出手,接了老魔頭的一掌。

    老魔頭倒退五步。

    周春倒退八步。

    老魔頭見是周春,好笑一聲,道:“原來是你!”

    周春默然不語。

    老魔頭道:“周春,你不是我的對手!”

    周春道:“我知道。”

    “既然知道,就應閃開!”

    “不,雖明知一死!但我絕不回頭!”

    “那好,老夫先送你去見閻王,看掌!”老魔頭一聲“看掌”右掌已擊了出去,只聽“呼”的一聲,揚起了一遍驚心動魄的嘯聲。

    “砰”的一聲,兩掌再次相碰。

    周春“哇”的一聲,紫血出口,身子倒地。

    老魔頭哈木赤見周春口吐紫血倒身在地,仰面哈哈大笑,自語道:“這個混帳周春,罪該碎屍萬段,方解我心頭之恨,讓他如此喪命,實在太便宜了他!馬老兄在天之靈有知,當笑我老魔心不狠手不毒了……”

    可是,老魔頭卻高興得太早了,就在他興奮地自我吹噓時,突然,一道銀光射出,瞬間化為九道,宛如九條白龍撲來。

    老魔頭見狀大吃一驚,急忙一個移步換位,一邊躲閃,一邊罵道:“周春老兒,你為何裝死?”

    周春冷笑一聲,道:“哈木赤老兒,你可認得九天大玄真功?”

    老魔頭怒聲道:“哼,你有九天大玄,老夫有九心輪魔大法,今大咱倆就鬥一鬥法,看誰的強!”

    “你那九心輪魔法,我瞭如指掌!”

    “你那九天大玄真功,不知者難逃,知者破之甚易,只要封閉十八處穴道,任你如何施展,又豈能奈何得了我呢?”

    “話雖如此,但你那九心輪魔大法之功甚弱,怕是勝不了我的九天大玄真功!”

    “實話説,論功力你弱我一籌,若不信,出手比試就可分出高低,我要讓你力盡而自斃。”

    周春猛地一驚,疑惑道:“怕是不可能吧?”

    老魔頭笑道:“別忘了,我們可是老朋友,是馬世龍的同黨,是達摩劍盟的死對頭!”

    “這……”周春把話頓住了。

    其實,周春明知自己絕非老魔頭之對手,他之所以向老魔頭出手,卻是有其心計。

    論功力,周春認為趙曉風完全可以勝了老魔頭,但他擔心趙曉風由於鐵真子之故下不了手,弄不好反讓自己吃虧。

    因此,他冒險出手,心想在不敵之時,楊豔便會出手相助,只要楊豔一出手,趙曉風便不能不問了。

    若那樣,趙曉風便可割掉對鐵真子的情絲,立斃了老魔頭之命。

    這是激將之法,乃周春之所設想。

    這一算計,確讓周春算對了。

    説實話,若非周春巧施此計,趙曉風説不定要吃老魔頭的虧。

    原來老魔頭知道自己功力不敵趙曉風,他確是想利用鐵真子對趙曉風暗施詭計。

    他料定趙曉風看在鐵真子情面上,絕不會一開始便使出絕情的殺招,這樣,他便可趁機凝聚“餓魔迷宗大法”,一掌擊斃這多情的趙曉風。

    江湖閲歷廣博的周春,豈能猜不到老魔頭的心計,故疾身撲上出手,硬接了老魔頭一掌。

    周春長嘯一聲,又與老魔頭對了一掌。

    “砰”的一聲,周春倒在地上。可憐他沒有命喪中原,卻慘死在大漠沙海之中。

    “爹!爹!”

    楊豔悲痛欲絕,撲向了周春。

    鐵真子身不由己地打了個冷顫。

    趙曉風頓時怒火燃胸。

    老魔頭哈木赤不識時務,魔心大發,狂嘯一聲,揮掌擊向伏在周春身上的楊豔。

    趙曉風見狀,哪能不急?他運起周身達摩神功於右掌,猛向老魔頭擊去,掌風呼嘯如雷,飛沙走石,茫茫大漠頓時昏暗無光。

    “師父!”

    鐵真子大叫一聲,撲向了被趙曉風一掌震出八丈外的老魔頭。

    “楊豔,楊豔!”

    趙曉風抓着斷了氣的楊豔大聲吼叫。

    古林中那個黑衣女,見到此狀,冷笑出聲。

    這一笑,沒有讓趙曉風、鐵真子聽見,卻驚動了古林龍潭的二龍一蛇。

    龍、蛇出洞,古林外又是一聲驚心動魄的血戰。

    趙曉風抱着楊豔,淌着眼淚!悽聲地喊道:“豔妹,豔妹,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周春……害了你們二人……”

    他那悲慟欲絕的喊聲,震撼着古林,震撼着大漠沙海。

    古林中那個黑衣女聽到這淒涼的叫聲,不知為何,她心裏卻充滿了恨。

    當鐵真子與趙曉風言談時,她恨不得立斃了鐵真子。但後來聽到周春之言,知道楊豔與趙曉風乃指腹為婚,卻恨起楊豔來。

    看來楊豔若不喪命在老魔頭之手,黑衣女也要殺了楊豔以解她心間之恨。然而,楊豔死了,那個鐵真子便將成為自己的勁敵,不也應該除掉她嗎……

    古林中的這個黑衣女正在思潮起起伏,倏地,三條人影從密林深處飛出,打斷了她的神思。

    “這三人是誰?且看個明白再説!”她想道。

    這三人掠出叢林後,疾飛到老魔頭的身旁。

    老魔頭捱了趙曉風的一掌,並沒有喪命,他見三人到了身旁,陰笑道:“你們來得太早,我還沒有斷氣!”

    兩男一女似乎都明白老魔頭説的話是什麼意思,沒有答話。

    停了一會,老魔頭衝着三人中的女子道:“白素貞,你與龍弟的事我再也不問了,不過,我的魔二弟命喪鄭青之手,你千萬要為他報仇!”

    白素貞揚了揚眉,惡狠狠地道:“老魔頭,你只管放心,我要生吃活吞鄭家小子,讓鄭青之妻趙玉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老魔頭長長舒了口氣,道:“那我就放心了!”

    “老魔頭,你那弟子鐵姑娘的終身大事,你打算怎樣安排呢?”

    “她已經不是我的弟子,她是趙曉風的情人了!”老魔頭痛心地回答道。

    “不,辦不到!我已經給她找好了伴侶,讓她嫁與二龍。”白素貞説着笑了一笑。

    聽到白素貞的話,老魔頭有氣無力地搖晃着腦袋,聲音微弱地叫道:“不……不……”

    他那第三個“不”字還未説出,頭一歪!身子倒下,便氣斷身亡了。

    “師父——”

    鐵真子一聲苦痛的喊叫,朝老魔頭屍體撲去。

    “鐵真子!”白素貞吆喝了一聲,她的雙眼猛射兇光,衝着鐵真子厲聲道:“你師父已被趙曉風擊斃,這殺師之仇,你報還是不報?快給我答覆!”

    “報!”鐵真子陡地站起身來,朝白素貞冷冷地道:“我要找你為師父報仇,”

    白素貞一怔道:“為何找我報仇?”

    鐵真子怒聲道:“是你與大龍鬼混,不聽師父勸告:是你口口聲聲要為二師叔報仇,卻又躲在古林中,不顧師父之死活;是你劫持了鄭青的妻子、兒子,引來了趙曉風,使師父遭到了殺身之禍;是你……”

    “住口!”白素貞大喝一聲,怒瞪着雙目對鐵真子道:“你師父活着時都不敢過問我和大龍的事,你又敢怎樣老孃?你不念師徒之情,去愛一個仇人,知罪嗎?”

    “我……”鐵真子深陷在複雜的矛盾中,把話頓住了。

    白素貞笑了笑,道:“真子,實話告訴你,我不願與你為仇,也不願讓你離開我的身旁。我希望你聽我的勸告,與我們聯手,齊心合力殺了趙曉風,給你的師父報仇。今後,你與二龍結成一對情侶,過你們的幸福日子,若你不聽勸告,可莫怪我不講情面!”

    鐵真子聽了白素貞的話,鼻子裏“哼”了一聲,昂起頭來回答道:“你説得倒是頭頭是道,可惜我不會聽你的妖言!”

    “大膽!”白素貞怒喝了一聲。

    鐵真子卻不顧白素貞之發怒,緊接着道:“白素貞,你若把鄭青的妻子和兒子交出來,咱們便無話可説,否則,別怪我鐵真子無情!”

    白素貞奸笑一聲,盛氣凌人地道:“你敢怎樣?”

    鐵真子冷笑道:“我叫你們一對狗男女到極樂世界去做你們的風流鬼!”

    白素貞氣得眼中出血,她伸手拔出了一對寶劍,刺向鐵真子。

    鐵真子連連躲過三招。

    白素貞更為氣惱,怒罵道:“臭丫頭,為何不還手?”

    鐵真子回答道:“念在師父、師叔的面上。”

    白素貞恨恨地道:“你眼裏哪還有師父、師叔?”

    白素貞言罷,身子突然矮了下去,一伸手,雙指彈向了鐵真子的手腕和寶劍。

    “錚”的一聲,鐵真子手中之劍被白素貞彈開,但手腕卻未被彈中。

    憑白素貞之內功,若是被她彈中了手腕,只怕鐵真子頓時便要腕斷劍落。

    鐵真子怎能不知白素貞的內功深厚,故見白素貞伸出雙指來彈,便疾快躲開了此一絕招。

    緊接着她躍身一個進步,一手施展絕命七劍,一手揮掌,交織着向白素貞進攻,招招擊向白素貞的要害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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