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酒醉饭饱,“天台渔客”拿起一棍棒子交给崔珊道:“你看这如何?”
崔珊道:“差不多,只是稍微轻了一点”
说着狠狠地举起棒子,向岳敏的屁股上打了两下。
岳敏闷声不响,将功力运于屁股之上,只闻“卡嚓”一声,崔珊手的棒子断了半截。
崔珊道:“老头子,你再给我一根铁棒如何?”
“天台渔客”道:“妞儿你还没解恨么?咱们也该去办点正事了!”
崔珊狠狠丢下半截木棒,钻人舱中,不久又钻出了来道:“老头子,咱们走吧!”
“天台渔客”道:“待我把他捆起来再夫不迟!”
岳敏不由一惊,只成“天台渔客”手持一根长索,结了个活扣,右手一抖目纲,左手长索如电来。
岳敏未想到他会来这一手,要避已是不及,两臂已被套住,“天台渔客”一抖手,岳敏身形飞出三丈以外,“扑通”一声落人湖中。
接着,“天台渔客”背起巨网,摇着橹,向对岸驶去。
岳敏被一很长愈十余丈的绳索拖着,却又不敢挣断绳索,空自恨恨不已,因他不谙水性。
小舟到达彼岸,“天台渔客”将那绳索拴在小舟上,与崔珊跃下小关后,没入竹.林之中。
岳敏极着绳索游到小舟上,将衣服拧了一阵,循着两人的方向急连而去。
他知道“天台渔客”和崔珊可能也是跟踪那些“赤身教”之人,此刻他虽然恨崔珊的恶作剧,但一想昨夜也两女亲热之情,设身处地一想,心中也就释然。
他爱崔珊,较之任何一个少女为甚,并不是因为他认识崔珊较早,也不是因为崔珊厉害,他有点怕她,而是一各深深的爱意,潜伏在心底深处。
岳敏穿过一片竹林,只见一角翠楼上射出灯光,四周一片死寂,他目力非比等闲,虽相距数一丈,仍隐隐看出楼上匾额上写着“胜棋楼”三个大字。
岳敏文事已有基础,深知此楼的来历,昔年明太祖与中山王赌棋于此,太祖输了,乃以莫愁湖赐与徐达。
大门两旁有一巨联:世事如棋,一着争来千古业;柔情似水,几时流得六朝春。
岳敏胆大心细,潜入胜棋楼下,只见映壁两旁也有一付对联:柳影绿园三亩宅;藕花红瘦半湖秋。
字体都是松盘柏立,龙飞凤舞,显然出自名家手笔。
蓦地。一阵衣快飘风之声来自楼外,岳敏闪于门后,只见四个半裸男子,拥着一个青衫老人上楼而去。
接着楼上传来丝竹之音,同时胜棋楼四周,人影幢幢,暗卡重重,显然赤教之人可能在楼上聚会。
岳敏探头一看,大门内外有四个半裸男女守护,楼梯口处也有两个半裸男女看守,当真是危机重重,步步惊险。
蓦地
数声惨降,接着又传来“扑通扑通”倒地之声,只见胜棋楼内外几个半裸少年男女,一齐倒地不起。
岳敏不禁一怔,以为是“天台渔客”和崔珊已经发动,立即自门后走出,只见倒地的男女胸前,都有一蓬金色细针。
“百毒金芒伞!”
岳敏乍见此物,不由目眦皆裂,但他又觉得事出蹊跷,因为到目前为止,使用“百毒金芒伞”之人,也只有“天煞手”靳展一人,而靳乃是“赤身教”的护法之一,难道他会对自己人下手?
岳敏百思不得其解,但他深深相信,这座胜棋楼不亚龙潭虎穴,自己必须步步为营。
他暗纳真气,向楼上走去,楼上一片死寂,刚才阵阵丝竹之音已不可复闻。
他踏上最上一层楼梯,不由一震,只见楼板上横七竖八地倒卧着十馀之多,也都是半裸着身子!
怪事!
突然,岳敏发现楼上一角侧卧着一个眉星目的少年人,此人正是柳春风。
而正中的一张主师椅上,也半卧着一个青衫老人,青衣上面也密密麻麻钉着一团金针。
难道“天煞手”靳展背叛了“赤身教”?
不对!“天煞手”昨天还在玄武庙中现身,而且以他的武功,要想背叛“赤身教”,似不必以炫露绝门暗器。
难道这是个骗局。
蓦地,他发现可疑之外,好象那柳春风的躯骨微微动了一下。“百毒金芒伞”为毒绝天下的凶器,身中此暗器,立即毒发身死,从无幸免,柳春风早已倒地不起,停了这半天竟能动弹这仅是转念间之事,岳敏脑中灵光一现,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掠至柳春风身边,一把将他抓起。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眨眼工夫,倒卧地上的赤裸男女以及太师椅上的青衫老人同时站起身来。
而在此同时,岳敏也以闪电手法,点了柳春风的麻穴。
“哈……”
岳敏得意地大笑一阵,道:“本掌门何等经验!焉能中了你等的鬼域伎俩!”
十余个半裸男女,一齐缓缓向岳敏逼近。
岳敏冷峻地道:“如果你等还想要这柳春风的小命,快给我退下!”
太师椅上的青衫老人大袖一挥,道:“你等退下去!”
接着他回过头来,嘿嘿狞笑不已。
岳敏此刻才看清这老人的面孔,不由直冒凉气!
此人扁鼻险塌,死眉死眼,活象一张白板,两支乌黑发光的马爪枯,使岳敏突然想起一人。
由此推断,岳敏已经辽然于怀,深知刚才倒地的十余人,都是此人以高绝手法,将“百毒金芒伞”轻轻钉在他们衣衫之上。以致将岳敏骗过。
青衫老人狞笑一声道:“你就是‘子午剑’岳敏?”
岳敏以柳春风作资,冷峻地道:“不错!尊驾一定是碎尸爪左毛了?”
“嘿……你小子果然有点名堂!”
“碎尸爪”扁脸一寒,死鱼眼中奇芒暴射道:“本教以一个坛主换你小子一命如何?”
岳敏不由一震,心想,在“赤身教”来说,以柳春风一条命换自己一命,可算是极为划算之事,对方若不是虚声恫吓,今夜可能凶多吉少。
岳敏微微一笑道:“不要说柳春风一条狗命不足抵尝本掌门一命。再加上你老鬼本人不甘心!”
青衫老人道:“那能由得你!嘿嘿!你知道老天是谁?”
岳敏冷哂道:“你大概就是自诩暗器独步天下的‘碎尸爪’左毛!”
青衫老人道:“怎么样,凭老夫的身手能否拾夺你?”
“不见得!”
“碎尸爪”霍然站起,道:“老夫郑重声明,绝不牺牲本教柳坛主,而能叫你身中‘百毒金芒伞’!”
岳敏不禁骇然,他记得“海天一拐”曾对他说过,“碎尸爪”左毛的武功犹高“天煞手”靳展一筹,而他的“百毒金芒伞”除了三五个绝顶人物之外,无人能全身而退。
这老贼既如此托大,绝非信口胡吹。
刹那间胜棋楼中阴风惨惨,死神的魔手已在逐渐逼近。
岳敏天不怕地不怕,虽然大感棘手,却仍毫不畏惧道:“老贼,你小心闪了舌头,本掌门不但能破你的独门暗器,而且今夜还要带走两个人头!”
“碎尸爪”阴笑一声,探手人怀,突然然面色一变。
岳敏可不知道他为何面色大变,立即将“血罡”和“太乙玄天真气”运起。
“碎尸爪”阴笑一声道:“听说你小子的剑法不俗,老夫在杀你之先想叫你见识见识老夫‘碎尸爪’绝技!”
岳敏道:“兵刃暗器悉听尊便,岳某接着就是”
说着,左手仍然抓着柳春风的背心,右手已将宝剑撤出。
“碎尸爪”两臂一伸,乌光的鸟爪一伸一曲,登时暴涨一倍,身形一晃,“唰唰”,鸟爪上发出锐啸之声,好象空气之幕被撕裂一般。
岳敏感觉一股劲风直欲冲破血罡,胸口压力陡增。
他左手抓着柳春风的背心到底不大方便,立即向上一丢,改抓他的足踝,右手长剑带起一片罡风,一式“怒涛堆雪”向左毛搂头罩落。
这正是“海天一拐”的“玄天八拐”的起式。
“碎尸爪”左毛阴笑一声,身形一偏,乌亮的鸟爪,竟向剑身抓去。
岳敏不禁大为惊骇,此剑乃母亲昔年随身之物,吹毛断发,削铁入泥,也算是一柄上古神兵。
此贼竟敢以手试剑,难道他不知此剑的厉害抑是练成金刚不坏之体?
这只是转间之事,岳敏不敢让他抓着,倒踩七星,剑势一变,施出“大车轮剑法”。
左毛果然了得,掌带啸风之声,锐不可当,但岳敏以柳春风作盾,在爪风之下却丝毫未伤。
然而,“碎尸爪”左毛也不禁暗暗心惊,他万没料到一个少年人竟能接下自己全力一拼而毫无败象。
突然,左毛大喝一声,“站住”!
岳敏悚然收手,道:“老贼,你胆怯了么?”
“碎尸爪”左毛扁脸上如结寒冰,道:“老夫想先叫你开开眼界,然后再打不迟!”
说毕,他那死鱼眼四下一扫,那些半裸的少年男女同时面色大变。
左毛突然阴声向岳敏道:“小子你看准了”
语音未毕,巨爪倏然虚空抓的墙角一个半裸少年,相距一丈,爪上发出慑人的啸声。
只闻一声惨降,血光崩现,骨肉横飞,刹眼工夫那少年的尸体己被解体,四壁上血肉横挂,惨不忍睹。
岳敏不由大怒,厉声道:“你这老贼简直是狼心狗肺,那少年何辜,你竟能下毒手!”
左毛冷峻地道:“这就是你的模样,须知老夫看你是个人才,不忍下手,你若肯投靠本教,本护法当大力推荐”
岳敏啐了一口唾沫道:“道不同不相为谋,就是‘赤身教’,以教主之位相尊。岳敏亦不屑为之!”
左毛厉声道:“难道你一定要老夫担那骂名?”
岳敏不禁一怔道:“凭你老鬼这份德性,还怕被人辱骂7”
左毛道:“须知本教上自教主下至坛主,对你小子一身绝学都大为钦服,老夫若毁了你,难免被责难!”
“哈……”
岳敏狂笑一阵道:“象你这人也会怕人辱骂,真是荒天下之唐,我岳敏有点不敢相信,恐怕是你老贼胆怯了吧!”
左毛沉声道:“老夫的‘百毒多芒伞’须知从无虚发,难道你一定要老夫出手么?”
岳敏道:“出不出手是你的自由,须知我岳敏根本不怕你的暗器,你贼如果有意打退堂鼓,留下柳春风快滚就是”
“碎尸爪”虽有退志,可受不了这种当面视轻,狞笑一声,伸手入怀。
楼中的空气再次凝结,岳敏将“血罡”和“太乙玄天真气”运足,严肉以待。
时闻象蜗牛般地慢慢溜去,左手伸入怀中的乌爪,始终未动一动。
他越是不动,空气就更加紧张,好象不动则已,一动就必然是石破天惊。
两人互相狞视,又干耗了半盏茶的工夫,左毛一双死鱼眼左右乱转,似在打鬼主意。
蓦地
一阵“桀桀”阴笑声中,自内间走出一个长发披肩,鸳鸯眼,狮鼻海口,身躯高大的老人。
来人正是“碎尸爪”左毛的师弟,“天煞手”斩展。
这样一来岳敏不禁暗自惊心,一个“碎尸爪”自己尚不易取胜,再加上“天煞手”,今夜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碎尸爪”左毛一见师弟出现,脸上泛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意道:“愚兄的……”
“天煞手”微微抱拳道:“小弟知道了!不过能在师兄身上擅施手脚之人,小弟一时想不出来当今之世何人具此身手!”
左毛道:“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但此人据说早已失踪!”
“天煞手”道:“师兄是说那‘三眼神偷’金保?”
左毛道:“除了此人,愚兄怎能……”
他说到这里,死鱼眼射出狠毒之芒续道:“如果是他所为,一旦被愚兄遇上,哼!叫他尝尝‘碎尸爪’的滋味!”
岳敏听来听去。不由恍然大悟,他们的说的“三跟神偷”乃是“天王义偷”赵光之师,“天王义偷”岳敏曾亲眼见过,被“拳王之王”制住,索到“天山雪盲”未获,受刑而死。
原来“碎尸爪”刚才两次探手入怀,都迟迟未能取出暗器,第一次停了半天,又要先亮爪子,第二次探手入怀,竟干耗了盏茶工夫,原来他自独门暗器被人偷去了。
以“碎尸爪”左毛的身手和经验,独步天下的“百毒金芒伞”放在怀中被人取走,竟茫然不知,这人的身手就可想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