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敏“叭”地一聲,飛腳將柳春風的死屍體踢人巨鼎之中。
一干魔頭全為之動容,即“三角婆婆”也未例外。
“三角婆婆”嘎嘎厲笑一陣,道:“你小子對本教主這般無禮,待會自能叫你嚐嚐苦頭!”
嶽敏躍回座中,道:“本掌門接著就是!”
“三角婆婆”陰笑一聲,又大喊聲:“較技開始!”
她立即又沉聲道:“此番較技,在池中荷葉之上舉行,只要落入水中,或鞋上沾水即算失手,雙方若有私仇,也可以在此一併解決!”
秦樂天以傳音之術,對老偷兒道:“老偷兒,你四下走走,找到操縱池中機關的樞鈕,把它控制或破壞!但最好不要被對方發覺!”
老偷兒領命而去。
突然,一條人影撤起五丈之高,一式“平沙落雁”落在一朵蓮花之上。
嶽敏一看,原來是“百步飛刀”厲魄,他大喝一聲道:“‘第一花’下來領死!”
嶽敏不由一愕,沒想到他會向一女流輩排戰,嶽敏雖知“第一花”李倩身手不俗,卻從未見過她出手,不由向秦樂天望去。
此刻房問天卻冷笑一聲道:“這魔頭找上‘第一花’,可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第一花”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形冉冉升起三丈來高,以“野狐坐禪”之式,落在“百步飛刀”對面一朵蓮花之上。
“百步飛刀”為人狡猾,他考慮了半天,才選中“第一花”,他雖知“第一花”也不是易與之輩,總欺她是女人,比較容易調理。
厲魄一看人家的絕頂輕功,不由涼了半截,深知這一手比自己高明多多,立即悶聲不響,向“第一花”下部推出一掌。
同是他撲閃三步,飄向另一朵蓮花之上。
“第一花”見他出手下流,不由得殺機大直起撤起五丈多高,頭下腿上,疾瀉而下。
“神拳無二”不出大驚,道:“‘第一花’恐怕難逃飛刀之危”
秦樂天對他微微一笑,卻未出聲,大家立即凝神看去。
“百步飛刀”獰笑一聲.兩手齊揚,烏光閃閃,立即飛出十餘柄其薄如紙,淬有巨毒的柳葉飛刀,向空中的“第一花”罩去。
一干白道人物十九變色,只有秦樂天和房間天面色依舊,但卻全神貫注,一瞬不瞬。
說時遲那時快,“百步飛刀”獰笑之聲未畢,“第一花”兩袖齊揮,十餘柄飛刀已失去準頭,自兩旁電射而上。
僅有一柄仍然直奔“第一花”的面門。
“第一花”櫻口倏張,一下咬著刀尖,“格叭”一聲,將刀尖咬斷,撮口一吹,一縷烏光挾著銳嘯之聲,疾奔“百步飛刀”的咽喉。
“百步飛刀”萬沒料到她來了這一手,要閃已是不及,只聞“勒”地一聲,不偏不倚,正戳在他的咽喉之上。
“卜通”一聲,落入水中鮮血狂噴,將池水染紅了一大片。
場中立即傳起如雷掌聲,“第一花”向木臺上一抱拳,掠回座位之中。
“三角婆婆”臉上毫無表情,好象剛才死的不是他的部下。
驀地
一條人影疾掠入池,飛上一片荷葉,以飄逸的身法,繞著奇大的荷葉疾轉一週。
房問天不由一震,道:“誰先出手?”
“碎屍爪”左毛不假思索地道:“就讓你先出手!”
此言一出,不但“海天一拐”房問天心中大大地一震,即一些白道中人也不由疑心大起。
因為“海天一拐”道與“逍遙先生”秦樂天及“天台漁客”卜釣,合稱“宇內三叟”,武功之高,除了三五人外,無人能敵。
而左毛卻敢如此託大,先讓房問天出手。
嶽敏不解地道:“秦前輩,你看左毛這一手是不是陰謀詭計?”
秦樂天道:“若按左毛的武功,和房問天在伯仲之間,但他讓房問天先行出手。顯然是個陰謀!”
此刻房問天雖然心中犯疑,卻不能示怯,哈哈大笑道:“不管你有何詭計,老夫也沒放在心上!”
說畢,暗自將真力提於左腳之上,左臂一圈,右掌疾推而出。
左毛有恃無恐,身形卓立不動,而房問天推出一掌,根本毫未用勁,只是試探一下。
哪知他暗叫一聲“不好!”腳下所踏的蓮花,並非真花,而是以薄鐵鑄造,再塗上淡紅之色,若不留神觀察,根本就分辨不出,此刻驟覺腳下蓮花向下一沉。
他正待躍起,蓮花下沉已停,他立即又閃電推出一掌,但這一掌卻對足下蓮花留了意。
左毛仍然不動,似乎有恃無恐,而這一次房問天推出右掌,也未出分毫力道,同時足下蓮花又向上升起一尺。
房問天暗哼一聲,力貫右足,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向左毛下盤踢出一腳。
“叭”地一聲,左毛萬沒有料到弄巧不成,反而栽斛鬥,這一腳正踢在迎面骨上。
迎面骨為人身骨路最暴露及最脆弱的一環,象“海天一拐”,這等高手一腳之力,何止千斤。
左毛果然了得,左腿迎面骨雖已粉碎,僅憑左足一點之力,騰起五丈來高,掠至木臺之前入座。
“三角婆婆”嘎嘎怪笑一陣,顯然已經暴怒。
房間天暗捏一把冷汗,掠回座位之中,立即將剛才的情形對諸人說了一遍。
三場較技,一平兩負,“三角婆婆”乃是極端狂激之人,哪能不怒,此刻滿頭白髮無風自動,三角眼中寒芒懾人。
驀地
又是一條身影一掠入池,站在菏葉之上,道:“‘大羅手’陸羽下來領死!”
原來此人是“黑手狀元”杜魁元。
嶽敏對“大羅手”道:“陸伯伯可要小心了!”
“大羅手”長笑而起,落在“黑手狀元”身後,道:“杜老鬼你好”
好字未落已拂出一掌,“黑手狀元”暴閃三步,落在另一朵荷花之上。
而“大羅手”立即佔了他的位置。
“黑手狀元”杜魁元冷笑一聲,道:“原來你陸羽也是浪得虛名之輩,專門在背後襲人!”
“大羅手”哈哈朗笑一聲,道:“對付你們這種江湖敗類,還講什麼規矩”
語音未畢,又全力推出一掌,“黑手狀元”又換了一個位置,尚未站穩,“大羅手”、又推出一掌。
接連三次,“黑手狀元”不由氣得哇哇大叫,道:“你要找死!”
死字未落,“大羅手”已變成一團血霧,大喝一聲,眨眼工夫對“黑手狀元”劈出二十餘掌。
“黑手狀元”被人搶去先機,不由手忙腳亂,又換了好幾個位置。
“逍遙先生”秦樂天連連點頭道:
“如果諸位都能象陸老鬼這樣多用點腦筋,今天可能大獲豐勝!”
嶽敏道:“莫非陸伯伯想迫他更換位置,以便測定那一朵花和那一片荷葉有毛病?”
秦樂天道:“對了!這就是寶貴的經驗,按陸羽的功力與‘黑手狀元’在伯仲之間,如果弄不清腳下的虛實,今天有敗無勝,但這樣一來,後果就不可預測了!”
此刻,“大羅手”和“黑手狀元”己打了五六十招,“大羅手”一掄急攻,“黑手狀元”始終無法挽回頹勢。
而且“大羅手”已記清了“黑手狀元”剛才所踏過的花朵和荷葉,足下沒有顧慮,施展開來威猛無儔。
又是百十招下來,仍然勝負未分,但“黑手狀元”上次曾敗在嶽敏手中,傷勢未愈。功力自然打了折如。
也正因為如此,“大羅手”才能與他打成平手。
驀地
“大羅手”大喝一聲,向“黑手狀元”足下推出一掌,只聞“嘩啦”一聲,水花四濺,濺得“黑手狀元”一頭一臉。
就在這剎那之間,“大羅手”陸羽欺身逾電,繞至“黑手狀元”身後,全力連拍三掌。
—聲冷哼,“黑手狀元”身形一晃,兩足已沒入水中,但他身手了得,兩掌下按,身形力拔而起,凌空向“大羅手”撲到。
“大羅手”早已有備,剛才連番小挫對方,乃是以偷機取巧之法,若不拿出真憑實學,難免予人話柄。
他足踏子午,集十二成真力,向襲來的掌風迎去。
“轟隆”“嘩啦”之聲不絕於耳,兩道水柱升起四五丈之高,兩人身形同時倒飛,一齊落入水中。
這一次兩人真氣已濁,再也無法騰身,卻變成落湯雞一般,游到岸上各自歸座。
嶽敏喘了一口粗氣,他深深佩服陸伯伯的機智,更佩服秦樂天的眼光。
因為“大羅手”的功力確比“黑手狀元”遜了一籌有餘,剛才若不制敵機先,局面當沒有這般輕鬆。
驀地
“南怪”長孫拔慢慢站了起來,道:
“老二!”
“老大!”
“咱哥們也該活動一下筋骨了!”
“不錯!是老大先上還是老二先上?”
“我看還是老大先上!”
“老大的對手是?……”
“‘天煞手’靳展!”
“什麼?”
“‘天煞手’靳展!”
“老大沒有發熱吧!”
“沒有!正常得很!”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等生死搏鬥怎能當著兒戲!”
“老大難道另有妙計!”
“法不傳六耳,老大近來研出一招奇學。”
“老二可以與聞麼?”
“當然可以!”
“什麼絕學?”
“冷藏活人!”
“老大有把握麼?”“這個……”
“老大最好三思而後行,你可不能和我老二相比,老二迄今孤家寡人一個,一鋪一蓋兩條麻袋,但老大已是成家之人,大嫂可不能守寡!”
“賽無鹽”高花扯著嗓子道:“你們兩個活寶在嚕嗦什麼?”
“南怪”道:“老二擔憂大嫂會”
“賽無鹽”大聲道:“去!這是什麼時候,還婆婆媽媽地!”
“北怪”小腦袋一晃,掠上一朵荷花之上,道:“‘天煞手’靳展下來玩一手!”
一干魔頭們微微一怔之後,皆都面呈不屑之色,“天煞手”獰笑一聲,飛入池中一片荷葉這上。
“北怪”道:“靳老鬼,你比較喜歡冬天還是喜歡夏天?”
“天煞手”不由一愕,道:“長孫投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北怪”道,“不管今天你死還是我活,總算有一面之緣,說不定待會咱們兩敗俱傷,沉人池底矮喂主人。所以現在先認識認識,以便在黃泉路上結個伴兒!”
“天煞手”冷笑一聲,道:“老夫在十招之內就可算出你有多少斤兩,快別作夢吧!”
“北怪”道;“靳老怪你有所不知,我長孫拔早就活膩了。只是找不到適當的機會,今天能敗在你的手中;可以說死得其所了!”
“天煞手”大感受用,道:“這還象句人話!”
“北怪”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天煞手”道:“練我這種內功之人,一般來說怕冷不怕熱!”
“哈哈哈……”
“北怪”長笑一陣,小腦袋一晃,道:“今天咱們這個伴恐怕是結不成了!”
“天煞手”一頭霧水,道:“你是什麼意思?”
“北怪”道:“看”
看字未落,冰魄掌已電施而出。
一著搶了先,“天煞手”雖然比他高明多多,卻也不得不閃避三步。
“北怪”深知不能讓他緩過氣來,剎那間掌影如山,重重疊疊,眨眼工夫向靳展劈出五六十掌。
秦樂天微微一笑,道:“別看他整天渾渾噩噩,其實他還有一套呢!”
嶽敏道:“秦前輩是說長孫拔能贏得此戰?”
秦樂天道:“哪個說他贏來,不過可能死不了而已!”
嶽敏道:“前輩怎能知道!”
秦樂天道:“快看”
嶽敏縱目看去,只見“天煞手”已經挽回頹勢,接連三掌,竟將“北怪”震出一丈以外。
“天煞手”自負極高,今天與“北怪”打了五六十招,竟未得手,已是老臉無光,此刻情勢一變,殺機陡起,欺身電撲而上。
“北怪”剛剛退到一片荷葉之上,一個踉蹌沒有立穩,整個身子落入水中,池邊一千白道俠土立即發出一聲驚呼。
“天煞手”獰笑一聲,已欺至“北怪”五尺之內,捉掌當胸,就待推出。
哪知長孫拔早已成竹在胸,他立在水中,水深及胸,暗凝玄妙真氣捉聚兩掌。平胸猛推,立即發出兩道水箭。
“天煞手”未料他來這一手,要閃已是不及,況且他殺機已起,不避不閃,全力推出一掌。
兩道水箭“嘩啦”一聲,濺了“天煞手”一頭一臉,而“北怪”立即往旁橫閃五步。
“天煞手”龍掌風擊中水池,“轟”地一聲,奇大主水柱起十餘丈之高,下落如雨,瀰漫了方圓五六丈之地。
就在這剎那之間,突然一陣譁然暴笑之聲,原來“天煞手”勒展這剎那之間,身上的水漬已經疑結成冰。
“北怪”“噴”地一聲穿出水面,向“天煞手”推出一掌。
只聞“嘩啦”一聲,冰屑四濺,而“天煞手”也在這眨眼工夫向“北怪”全力推出一掌。
兩人同時落水,沒入地底。
嶽敏霍然立起,道:“救人!”
秦樂天一搖手,道:“放心吧,長孫拔沒有死!”
嶽敏道:“沒有死怎不上來?”
秦樂天道:“這就是他的經驗比你豐富的緣故,第一,他自己功力比不上靳展,剛才雖然以‘冷藏活人’手法,將靳展凍傷,但他自己也被對方一掌擊傷,他深知對方再一來掌,必難倖免。他將計就計沉入水底,無非是想趁機看看水底有什麼花樣,同時想瞞過靳展,不過兩人若在水底再次相遇,那”
驀地
池中“轟”地一聲,水柱暴湧,良久,水面上才飄起兩個身軀,似乎氣息已無。
嶽敏又待上前救人,秦樂天道:“且慢!”
就在此刻,突見那仰臥水面兩人突然同時躍起在空中各出一掌。
“逢”地一聲,兩人再次掉落水中。
秦樂天大聲道:“現在可以救人了!”
嶽敏身在坐位之中,原勢不變,以坐勢向池中掠去,僅以兩袖前後揮動。
“啊!是‘萬里飛虹’身法!”
嶽敏提著長孫拔的身軀,飛回座中,將長孫拔交與“南怪”和高花。
赤身教一干魔頭中也飛出一人將靳展挾回木臺之前。
“三角婆婆”面色凝霜,三角眼在木臺下一掃,看了花妙妙一眼。
花妙妙正待起身,突然立起一人道:“教主且請小坐,待在下先擋一陣!”
此人乃是“長白飛熊”柳奇,也就是柳春風的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