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日这一天,午时未到。
在赤身教一个荷花池四周,坐满了各大门派的高手。
这是一个奇异的场面,赤身教既未说明参加典礼来宾坐位设于荷池四周的原因,来宾也就莫名基妙地入了座。
这个荷花池占地甚大,直径不下七八十丈,水深不下数丈。
即“四棱和尚”那等绝世高手,也无法一掠而达彼岸。
也许读者会怀疑,水深数丈,荷花怎能生长?
其实这种荷花,产自天竺,茎长数丈,荷叶如盖,花朵大逾海碗。
荷池两旁,留了两个通路,荷池之后约十丈之地,搭了一座高台,台上仅置一桌一椅,上写“赤身教太上教主席”。
台前放置了数十张桌椅,现在已经坐满了人,乃是赤身教一干魔头,除了教主花妙妙之外,全已到齐。
此刻,岳敏两旁坐着“逍遥先生”秦乐天,“海天一拐”房问天;“三眼神偷”金保,“第一花”李倩,“万里凌波广寒袖”程艳秋,“大罗手”陆羽,“立杆见影”端木杰,“无影掌”固本,“赛无盐”高花,“南北二怪”以及“神拳无二”。
岳敏身后并排着“索魂仙”崔珊,程红和程玲岳小敏及李青青。
原来“神拳无二”已获得岳敏的谅解,知道他在鬼雾谷两广分坛暗算岳敏,乃是一份好意,因为当时崔珊及岳小敏等人已经被擒,他佯点了岳敏的穴道,将岳敏放在崔珊等人身旁。
他以为岳敏必能自解灾道,以迅雷不主掩耳的手段,杀死拳王之王等人。
哪知岳敏一时怒极,方寸大乱,竟忘了自解穴道。以致使南宫黛香销玉殒。
此刻“三眼神偷”猴眼一翻,对“逍遥先生”秦乐天道:“秦老鬼,你那口子怎地未来?”
秦乐天道:“谁?”
“三眼神偷”道:“‘血观音’呀!”
秦乐天道:“狗嘴里打不出象牙来,你老偷儿最好留点口德!”
“海天一拐”房问天道:“来是来了,不过此刻不能现身!”
“三眼神偷”道:“为什么?”
“海天一拐”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岳敏突然想起一事,对“逍遥先生”道:“秦前辈,‘天台渔客’卜前辈怎地未来?”
“三眼神偷”道:“关于这件事,问我老偷儿好了!嘻嘻!芙蓉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老鬼早已名登鬼录了”
岳敏不由一震,道:“一月前他不是还为花妙妙御车吗?难道”
老偷儿道:“嘻嘻!他若不御车,还不至于死呢,其实那时他端坐车上早已死去多时了!”
岳敏恍然大语,他记得“天台渔客”一月前为花妙妙御车,端坐车上纹风不动,那时岳敏就十分怀疑,但却未想到他已死去。
敢情那是一个骗局,因为有“天台渔客”坐在车辕之上,别人一定以为车中之人是“血观音”,而不是赤身教主花妙妙。
岳敏道:“前辈死在何人手中?”
老偷儿道:“赤身教太上教主‘三角婆婆’!”
秦乐天微微一叹,道:“女人是祸水一点不错,想不到,卜老鬼一生耿介,竟落得如此下场!”
岳敏道:“今日赤身教开坛大典,怎地宾客座位竟设在这荷花池旁?”
房问天道:“这不过是‘三角婆婆’想炫露绝技,慑服群雄而已”
秦乐天微微一哂,欲言又止。
房问天道:“有屁就放,难道你另有高见不成?”
秦乐天道:“我想‘三角婆婆’想炫露绝学,乃是其中原因之一,主要原因,乃想一网打尽与她作对之人!”
房问天不由一愕,道:“难道这荷花池中有毛病?”
秦乐天道:“敢情有,但老夫却不知到底有何花样!”
诸人一齐向池中望去,只见荷叶如盖,奇大荷花盛开怒放,阵阵清香随风传来,沁人心脾,但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秦乐天道:“你们看到其中的莲花有假的?”
诸人不由一震,一齐向那些盛开的莲花望去。
蓦地
一阵靡靡之音传来,接着自竹林深处拥出两乘软轿,前面一乘略大,呈深紫之色,后面一乘较小,呈大红之色。
抬轿的都是半裸少女,另外十余个手持乐器的半裸少年男女围绕两乘小轿,如飞而来。
两乘小轿停在木台之前,后面那乘里面走出一个中年美妇,正是赤身教主花妙妙。
她到前面那乘紫轿之前,撩起轿帏,“三角婆婆”走了出来,肩不晃腰不挫,虚飘飘地飞上木台入座。
而花妙妙也走到台前最后一个特置的太师椅上落座。
场中“嗡嗡”私语之声立止,一齐向木台上望去。
“三角婆婆”三角限向台下一扫,嘎嘎怪笑,道:“‘四棱和尚’老秃颅果然没有来!”
岳敏大声道:“今天如有人向‘四棱和尚’前辈挑战,概由本掌门人接待!”
“三角婆婆”嘎嘎怪笑,道:“‘四棱和尚’恐怕输定了!”
岳敏朗笑一声,道:“未免言之过早一”
“三角婆婆”沉喝一声,“圣乐开始!”
刹那间乐声大作,十余个半裸少女载歌载舞,良久始停。
“三角婆婆”再沉喝一声,道:“祭坛!”
刹那间自树林深处拥出十余个大汉,合抬着一个重余千斤的三足巨鼎,放在木台之中央端前。
此鼎乃前古之物,古色古香,绝非凡品。
因为微风拂来,巨鼎即传出“嗡嗡”之声。
岳敏大惑不解,对秦乐天道:“秦前辈,他们要干什么?”
秦乐天道:“大凡帮会开坛大典,必须杀牲或杀人祭坛,这虽是迷信的行径,但习俗相传,一成不变,看吧!这些魔头之中可能有一个要倒霉!”
果然,木台前一干魔头,乍见巨鼎,不由全都变色,有如待罪的羔羊,人人自危,不知教主叫哪一个的名字。
此刻“三角婆婆”缓缓走到台边,三角眼中射出骇人的光芒,扫视数匝,道:“本教开典大礼吉日,循例须牺牲两位高手祭坛,然后再开始较技大会,现在哪一位自抱奋勇?”
“三角婆婆”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因而台下一干魔头全都面面相虚,连大气也不敢喘。
约半盏茶工夫,台下仍然雅雀无声,落针可闻。
“三角婆婆”微哼一声,道:“本教主也只有指名用强了!”
此言一出,一个个面色惨白,目不斜视,好象在这刹那之间,他们对自己的命运全都作不了主,死神的魔毛随时都会攫到。
“三角婆婆”厉声道:“柳春风!”
柳春风悚然一震,面色大变,对台深施一礼道:“教主有何吩咐?”
“三角婆婆”道:“你年纪轻轻,荒淫好色,大背本教教义,最易被教外之人误解本教,且你以小犯上,与教主发生了暖昧关系。本教创办伊始,必须大刀阔斧整肃一番,本教主决定你为第一名祭坛人”
柳春风身躯一阵颤抖,“卜”地一声跪了下去:“此事乃是教主主动,卑职实在不敢违抗!尚请太上教主法外施恩!”
“三角婆婆”厉声道:“花妙妙!”
花妙妙霍地站起,道:“徒儿领命!”
“三角婆婆”道:“此事由你亲自动手!”
此刻秦乐天等皆都微微一震,因为柳春风身手不俗,乃是独挡一面的人物,她怎能在大敌当前先杀得力高手?
况且,这一干白道高手,也微微生出敬意,假如“三角婆婆”不是故弄玄虚,做样子给别人看,这一手总算可圈可点!
突然,一声焦雷似的大喝,接着木台前飘落一条身影。
来人正是“子午剑”岳敏,他微一抱拳向台上的“三角婆婆”道:“此贼乃是本掌门人杀妻仇人,理应由本人一手处死!”
“嘎嘎嘎嘎……”
“三角婆婆”道:“好!就请你将他丢入巨鼎之中!”
柳春风深知再求饶也没有用,又不甘束手待毙,立即狂笑一胨,道:“我柳春风也是一号人物,要想以本人祭坛,先得将本人制服才行!”
岳敏冷峻地道:“你大可放心,本掌门人必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柳春风厉喝一声,见即变成一团白雾,连人带拳向岳敏猛扑而上。
岳敏也不敢托大,虽然他此刻身负“三色罡”绝学,要想一举震毙柳风易如反,但他另有打算,现在尚不愿炫露绝学。
他仅施出“血罡”,与柳春风打在一起。
柳春风形同疯狂,只攻不守,全力施为,岳敏不敢炫露绝学之下,要在二五十招将他击毙,根本就不可能!
“忽轰”之声不绝于耳,一干魔头并未因为场中杀得天昏地暗而展开眉头,相反地,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因为“三角婆婆”刚才曾说须两个高手祭坛,那么除了柳春风死定了之外,仍须再找一人。
五十招一过,岳敏不愿再消耗真力,况且最后压轴戏,尚须他与“三角婆婆”硬拼。
他大喝一声,暗将“三色罡”提聚一二成,脸上立即泛出一层似有似无的紫气。
这着能瞒住其他高手,可瞒不了“三角婆婆”,她冷哂一声,道:“我道‘四棱和尚’有何高着,原来不过尔尔!”
说时迟那时快,岳敏左臂疾划三个大圆圈,右手剑诀自圈中猛戳而出。
只闻一声惨嗥,血光崩现,柳春风的身子飞出三丈多远,寂然不动。
岳敏一掠上前,五指箕张,“卜”地一声戳入柳春风的肚皮之中,一搅一抓捉出一挂心肝五脏,扬手抛上木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