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奇刚刚起身揿形,“赛无盐”高花也长身疾掠,落在一枝枯梗之上。
岳敏对秦乐天,道:“秦前辈以为高花如何?”
秦乐天道:“如果不出奇兵,恐怕凶多吉少!”
岳敏回头对“南怪”道:“高花可有绝活以前未曾施展过?”
“南怪”道:“这个在下也不清楚,你问老大好了!”
此刻“北怪”已经醒来,对“南怪”道:“老二!”
“老大!”
“数月前花妹曾经托你一事,如今还记得么?”
“记得!记得!”
“说说看,她托你何事?”
“咳!不说也罢!”
“难道有什么隐秘不成?”
“不是……不过……不过”
“老二你可能有点毛病!”
“不是!不过此事说出来不大中听!”
“不要紧,你快说吧!”
“大嫂托我买了一丈八尺的粗布。”
“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老大可知道此布的用途?”
“不知道!”
“告诉你吧!这是裹脚布!”
“啊!”
诸人皆都掩口不迭,此刻“赛无盐”已和“长白飞熊”柳奇打在一起,按两人的身手,高花当然差得很多。
不到二十招,高花的蓝布褂子竟被扯破数处,且被迫退七八步。
柳奇诚心炫露一手,因为今天数场较技,赤身教一场未胜,太上教主早已怒不可遏,如果他能胜得此场,第二次祭坛之危,可能轮不到他。
因此,全力施为之下,有如狂风暴雨,根本不让高花有还手的余地。
半盏茶工夫,已将高花迫退至池的那一边,距池边不足三丈。
高花呼呼牛喘,扯着嗓子道:“柳奇,你知道‘三角婆婆’已决定由你祭坛?”
此言一出,柳奇不由悚然一震,手脚立即慢了一慢。
高花一生身经数百战,阅历丰富,探手入怀,扯出一根灰白相间的布条,抖手向柳奇,两足缠去。
柳奇冷笑一声,跳起三丈来高,凌空扑下。
高花再抖布条猛缠柳奇的腕脉,右手再自怀中扯出一根同洋的布条,一抖之下,笔直如棍,猛戳柳奇的面门。
柳奇身手再高,也不能悬空闪过两次闪击,全力横闪一步,让过面门,右腕已被缠住。
高花大吼一声,一抖一甩,柳奇偌大的身子,竟飞出五丈多远,“叭啦”一声,摔在池外地上,当场昏了过去。
池边暴在如雷的掌声,高花也在花朵上迈着八字步,回到座上。
突然
“嘎嘎嘎嘎……”
“三角婆婆”厉笑一阵,道:“花妙妙何在?”
花妙妙惊然站起,道:“弟子领命!”
“三角婆婆”道:“这一阵如果你也输了,你该知道祭坛之人是谁!”
花妙妙机伶伶地打一寒颤,她深深看出乃师三角眼之中,射出狠毒的光芒。
花妙妙掠入池中,正待向“逍遥先生”叫阵,突然“三角婆婆”厉喝一角声道:“‘血观音’你还不现身?”
“唰”地一声,自数十丈外树林之中飞出一条素影,有如一支大蝴蝶一般,以“寒塘渡鸦”之式落在花妙妙对面。
“血观音”肃然地道:
“妹妹,,现在你该看出‘三角婆婆’的狰狞面目了吧!你若还有一分人性,就立刻与姊姊联手,将老妖”
花妙妙厉声道:“住口!我根本不承认你是我的姐姐!看掌”
掌随声至,“天孙手”已电施而出。
“血观音”长叹一声,立即施出“织女手”与她打在一起。
此刻秦乐天和岳敏两人特别关心,他们不知道“血观音”是否知道池中有机关。
岳敏立即传音之术对“血观音”道:“花姊姊要当心池中机关。”
“血观音”微微点头,表示早已知道,岳敏这才放下了心。
这两人打来情形又自不同,掌指交错,不带一点风声,有如两支太蝴蝶,翩翩飞舞。
但在岳敏等这些高手看来都是步步危机寸寸惊险。
突然岳小敏悄悄地问李青青道:“青妹!”
“嗯!”
“你看这两人哪一个最美?”
“血观音最美!”
“你知道‘血观音’爱哪一个?”
“她不是爱秦前辈吗?”
“不对吧!‘血观音’那样年轻,怎会爱上一个老头子!”
“嗯!小妹也觉得奇怪,难道她不是真爱他?”
“不!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
“有一次我看到师父岳敏将一支玉搔头交与回给秦前辈,秦前辈最初不收,仍要找师父送还‘血观音’。结果我师父终于交还给秦前辈”
“这就能证明‘血观音’,爱秦前辈?”
“不,我还没说完呢!秦前辈收还玉搔头之后,微微叹了口气,纳入怀中,我师父走后不久,‘血观音’来了”
“你在哪里看到的?”
“就是前些日子在客店中呀!”
“你躲在哪里?”
“我躲在床下!”
“你躲在床下干什么?真丢人!”
“不要骂我,青青!我告诉你,那是不得已呀?因为我近来自己渐渐领悟很多大事,人家男女间的事,最好不要多管,而我适逢其会。没有办法,也只有暂且在下躲一躲!”说着掩起两耳,但手指未拢,分明仍然可听到,且秀目中现出期待之色。
岳小敏道:“你不听就算了!”
李青青道:“你说吧!既然你一定要我听,我……也只好听了!”
岳小敏道:“两人默然相对,约有半盏荣的工夫,秦前辈终于发言了!”
“他说什么?”
岳小敏促狭地道:“你不是不听么?”
李青青小嘴一鼓,道:“我不来了!”
岳小敏道:“秦前辈道:花妹妹你好……”
“秦前辈问好?”
“怎么?问好不对么?”
“他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问好干什么?”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血观音’说什么?”
“她说:乐天你好!”
“怎么?她也问好?”
“哼!这也值得大惊小怪的?”
“快说嘛!”
“秦前辈掏出那支玉搔头,道:‘花妹,这个还给你!’‘血观音’道:‘你留着吧!见物如见人,今生我虽不能嫁给你,但我的’!”
突然。“彭”地一声,池中的“血观音”和花妙妙接实了一掌,两人各退了三四步之远,立即又打在一起。
李青青道:“继续说呀!”
岳小敏道:“刚才说到那里来?”
李青青娇躯一扭,道:“我不管!”
岳小敏想了一下,道:“她说我今日虽然不能嫁给你,但我这颗心已经给你了!”
岳小敏停了一会,抓了抓头皮,作苦思状。
李青青正听得起劲,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死人!你坏!”
岳小敏茫然地道:“我那里坏来?”
李青青道:“你为什么不说了?”
岳小敏道:“你也得让我想想呀!”
岳小敏突然抓起李青青的玉手道:“就是这样秦前辈突然抓起‘血观音’的手,轻轻以唇贴了一下……”
岳小敏也将李青青的手送到唇边吻了一下,表演得十分逼真。
李青青突然收回玉手,道:“你动手动脚干什么?”
岳小敏道:“我是做个样子给你看,你不听就算了!”
说毕,转过头去注视池中。
此刻两人已拆了三百多招,“血观音”虽然略占上风,但因花妙妙听“三角婆婆”说如果她赢不了此战,就是第二个祭坛之人。
因此,她使尽平生之力,有时只攻不守,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李青青道:“敏哥!”
“嗯!”
“你的记忆力真好!”
“不见得吧!”
“真的,象你刚才所说的事到现在还未忘记”
岳小敏道:“秦前辈以嘴唇贴了一下玉手,似乎余兴未尽,又在她的面颊上贼了一下,我真有点奇怪”
“有什么奇怪?”
“秦前辈贴了一下,本是普通平常之事,那知‘血观音’的脸好象刹那之间红到耳根,这不是怪事吗?”
李青青的脸也变得红红的道:“这有什么奇怪!谁都是一样!”
岳小敏道:“假如我这样贴你一下,你也脸红吗?”
李青青以食指在他额上戳了一下道:“傻子!少见多怪!”
岳小敏不由一愕,立即激动地道:“你……你也看到了?”
李青青道:“看到什么?”
“看到他们贴脸?”
“没有?”
“既然没有你怎么知道他们来了这一个动作?”
“什么动作?”
岳小敏道:“‘血观音’就象你刚才一样,以食指在秦前辈额上戳了一下,道:‘傻子!’!”
李青青一张粉脸更加红润了,几乎抬不起来。
岳小敏道:“后来秦前辈抱起‘血观音’在屋中定了一匝”
“不错!不但如此!而且秦前辈竟蹲了下来!”
“啊!”
李青青掩口不迭道:“那不是看到你了?”
岳小敏道:“危险得很,幸好秦前辈以背向我,而‘血观音’在他怀中又闭着眼睛,你猜怎样?”
李青青幽幽地道:“你不说我怎能知道!”
岳小敏芒然地道:“‘血观音’哭了!”
“哭了?”
“不错!”
“为什么?”
“你问我我问谁?而且眼泪有如断了线的珍珠,却没哭出声来!”
岳小敏道:“你的脸怎地也红了?”
李青青道:“活见鬼!我没有红!”
岳小敏道:“你骗人!”
李青青道:“我不管!”
岳小敏道:“算了!我也不愿意说了,反正下面的更奇怪!”
李青青不由暗自焦急,道:“敏哥!”
“嗯!”
“待会我给你好东西吃!”
岳小敏眼睛一亮,道:“什么好东西?”
“你猜猜看!”
“我猜不出来……”
说着话,涎水已经滴到胸前衣上。
李青青道:“一只凤鸡,四两卤牛肉,什锦小菜,和十来个大肉包!”
岳小敏不由情神一震,道:“分给我一半?”
“不!分给你一大半!”
岳小敏立即抓起李青青的玉手道:“青妹,你真好!”
蓦地
池中水声大作,两小立即一齐看去,只见池中冒起数十个奇大的莲花,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此刻“血观音”正自跳起身形,向花妙妙头上抓去。
而花妙妙已经负伤,跟随退了五六步,摇摇欲倒。
“血观音”再也不敢留情,眼看着花妙妙的头颅即被抓到之时,突闻一阵“嘶嘶”之声,只见那十几朵其大无比的莲花数百片花瓣刹那间如电飞起,向“血观音”及花妙妙当头罩到。
一干白道高手不由同时大吃一惊,岳敏长啸一声,“天马行空”之式,电射而出,同时变成一团紫雾。
两掌齐推,只闻“哗啦啦”一阵暴响数百片其薄如纸,锋利无比的花瓣已被露得无影无踪。
他在空中划了个美妙的圆弧,单掌向花妙妙头上虚空一按,花妙妙立即变成一堆香泥,萎于池中。
岳敏一揽“血观音”的玉臂,足未沾地,长啸一声,掠回池边,松手腾身,又以“卧看牵牛”之式,“嗖”地—声卓立在大木台之上。
就凭这一手绝世轻功,已将在场全部的高手镇住,即“三角婆婆”也未例外。
台上台下数十人众,有如泥塑木雕一般,全都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