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道:“柳少爺你有的是錢,就賞小的三錢銀子吧!”
柳春風冷哼一聲,道:“你再嚕嗦,小爺就宰了你!”
店小二連忙又重行收拾,又將酒壺放在頭上,只聞“嘩啦”一聲,這一次又打破了兩隻盤子。
柳春風目蘊兇芒,陰聲道:“我看你是誠心找岔來的”
語音未畢,伸手向店小二胸前抓去。
店小二大聲嚷嚷,道:“你不賠就算了!怎能出手打人,救命哪!”
他這一嚷嚷,身形一個踉蹌,無巧不巧自柳春風腋下鑽過。
柳春風和崔珊不由同是一怔,心知這店小二大有來歷。
柳春風何等驕狂之人,心中雖然犯疑,卻大大地不服,一式“上下交徵”,分襲店小二的中下兩盤。
這本是極普通的招術,但在柳春風這等高手施展開來,威力非同小可。
店小二嘻嘻一笑,身如游魚,又自柳春風檔下穿過,順手在他屁股上扭了一把。
柳春風驚呼一聲,倏然轉過身來,獰笑道:“原來你還有兩下子,小爺今叫你死得心服口服!”
說畢,暗納一口真氣,立即變成一團白霧。
崔珊沉聲道:“小二快退!這是‘混元罡’!”
店小二了似乎也微微一震,立即全神戒備。
柳春風大喝一聲,集八成真力推出一掌。
店小二滴溜溜地一轉,雖然避過,但被對方雄厚的暗勁震得一個踉蹌。退了兩大步,“嘩啦”一聲,桌子被震得四分五裂。
兩人一來一往,各自全力出手,店小二雖然內力不如柳春風的“混元罡”,但他卻倚仗小巧身法一味遊鬥。一時半刻也不致落敗。
崔珊緩緩走到嶽敏身邊,正待伸手解開他的穴道,忽見嶽敏吱牙一笑,又寂然不動。
崔珊不由心中一動,深知這店小二剛才在他身上摸了一把,已經解開了他的穴道,以嶽敏的深湛的內力,有半個時辰,即可恢復功力。
此刻店小二與柳春風交換了百十招,已經漸落下風,因為“混元罡”為當世絕學,雖然柳春風荒淫無度,功力不純,但店小二光憑小巧身法,終不能持久。
“逢”地一聲,店小二中了一掌,踉蹌退了兩步。
店小二嘻嘻一笑,一揚手發出一道白光,直奔柳春風的面門。
柳春風閃身讓過,只聞“嘩啦”一聲,磁屑四濺,原來是一個磁盤。
柳春風更是怒不可遏,他恨透了這個店小二,壞了他的好事。
再次出手之下,柳春風每出一掌都暗集十成真力,誠心想在三五招之內將店小二擊斃。
一時之間,屋中響成一片,好在此屋是最後一幢,且附近屋中又沒有客人。
店小二被迫到屋角。他大喝一聲,兩手齊揚,又是兩道白光電射而出。
嘿!這分明是打“鴛鴦鏢”的手法。
只聞“啪”地一聲,兩個磁盤飛到柳春風面前約一尺之處,忽然由分而合,擊得粉碎。
柳春風雖然橫閃三步,也被磁片劃破了幾處皮肉,不由暴怒。
崔珊心知店小二在危險之中,這次柳春風出手之下,必是全部功力所聚,石破天驚。
柳春風獰笑連連,慢慢向店小二欺去,每邁一步,腳下青磚上即顯出一個深可三寸的足印。
店小二猴眼連翻,大聲道:“嶽敏你這小子還要裝死麼?”
驀地
一聲“嶽敏來也!”一條身影有如風馳電掣一掠下床,威風凜凜地站在柳春風的對面。
崔珊眼前一亮,嬌呼一聲,“我的哥!”
嶽敏一搖手,阻止崔珊接近,對柳春風厲聲道:“你若能回答本掌門人的一個問題,今夜就讓你死個痛快!”
柳春風眼珠連轉,顯然在轉逃走的念頭。
“三眼神偷”嘻嘻一笑,道:“柳大少爺的合歡酒還未吃呢,我想你不會就此溜走吧!”
口中說著,卻移向窗口,顯然這條路已不通了。
柳春風眼見逃走已不可能,獰笑一聲,道:“有什麼問題你就問吧!”
嶽敏厲聲道:“此番論劍大會前夕,在一間小木屋之中,將羅湘君先奸後殺,可是你這衣冠禽獸所為?”
柳春風道:“不錯!”
嶽敏星目中煞氣懾人,身軀微微震顫不已,續道:“我的父母陷入何人之手?”
柳春風道:“本人也不大清楚,好象是一僧一道,年齡都在七旬以上。”
嶽敏厲喝一聲道:“胡說!”
柳春風冷笑道:“信不情由你,一個老和尚挾著你的父親,另一個道士揹著你的母親電馳而去,看他們的輕功,都不在你我之下!”
嶽敏和崔珊互視一眼,不由疑信參半。
嶽敏記得“天鼓追魂”鄺森和“大羅手”陸羽都曾說過小木屋附近出現一個和尚,卻未說還有一個道士。
如果柳春風所說不假,這一僧一道又是何人?
放眼當今武林之中,出家之人哪一個人的輕功能高過嶽敏及柳春風?
況且,嶽天傲夫婦一生俠行久著,怎會得罪佛道兩家高手?
嶽敏百思不得其解,沉聲道:“你的話可是真的?”
柳春風道:“本人說過信不信由你!”
嶽敏厲聲道:“好!本掌門權且信任於你,你說吧!想怎樣死法?”
柳春風恚聲道:“柳某也不是省油之燈,即使你技高一籌,似也不必如此狂妄,本人自會三百招以內你無法沾到便宜!”
嶽敏沉聲道:“本人自信五十招以內,就能殺死你!”
柳春風陰笑道:“吹牛反正不犯死罪,見過真章再吹不遲!”
嶽敏道:“本掌門能使你死得心安理得!”
說著即準備動手。
柳春風道:“且慢!不管五十招也好,三百招也好,反正絕不是十招八招所能解決之事,在此動手地方太小,且難免驚世駭俗,我們何不找個假靜寬敞之地,放手一搏!”
嶽敏冷笑道:“好!”
崔珊道:“我的哥,你怎能上他的當,他這是脫身之計呀!”
“三眼神偷”道:“不錯!這小子心眼太多,這無非是緩兵之計,但他要想逃走,卻是也不大容易!”
嶽敏道:“不防!諒他也逃不出手去!”
柳春風陰笑一聲道:“跟我來!”三人立即留下銀兩,越房而去。
嶽敏抱著崔珊,緊跟著柳春風,卻向“三眼神偷”道;“今夜若非前輩適時援手,晚輩恐怕早已死去多時了!”
“三眼神偷”嘻嘻一笑,道:“小事一段,你小子心裡有數就是了!”
嶽敏道:“晚輩不知前輩話中之意!”
“三眼神偷”道:“聽說你小子很有錢,老夫雖然從不收禮,但你小子可以例外!”
嶽敏心中一噱,忖道:“這該是不收禮之人中最會收禮之人了!”
他立即答道:“晚輩對於錢財方面來源極多,都是幾位前輩供應,前輩若有所需,只管對晚輩說一聲就是。”
“三眼神偷”道:“老夫近來手頭很拮据,不過,嗨!還是算了!”
嶽敏道:“前輩需要多少隻管說出!”
“三眼神偷”道:
“這不大好吧!人家以為我金保亂敲竹槓!”
嶽敏道:“這是晚輩心情願之事前輩不必介懷!”
“三眼神偷”道:“也罷!既然你有這份好心,如果拒人於千里之外,反而顯得小器,不過老夫也不會要得太多,這個數字如何?”
他伸出左掌一翻一覆,道:“要得太多實在不好意思!”
嶽敏道:“前輩需要十兩?”
“三眼神偷”猴眼一瞪,道:“你小子敢消遣老夫?”
嶽敏不由一震,道:“難道前輩需要一百兩?”
“三眼神偷”冷哂一聲道:“原來你小子在和老夫耍滑頭,根本毫無誠意!”
嶽敏心頭大震,忖道:“獅子大張口,還說要得太多不好意思,難道他要一千兩?”
他立即咬牙忍痛道:“前輩是說一千兩?”
“三眼神偷”道:“不錯!你小子要反悔還來得及!”
嶽敏道:“前輩要恁多銀兩派何用處?”
“三眼神偷”道:“多麼!你小子項上這顆人頭至少可值數十萬兩!”
嶽敏道:“晚輩不是這個意思,區區千兩紋銀,晚輩還沒放在心上!”
“三眼神偷”道:“老夫剛才不是說過了嗎?要得太多不好意思,所以他要一千兩!”
嶽敏忖道:“還說不好意思呢!如果好意思,恐怕張口就是一萬兩呢!”
嶽敏道:“前輩拿去用就是!”
說著自懷中掏出一疊銀票,找了一張千兩之數交給“三眼神偷”。
突然,柳春風一揚手,空中立即爆出一縷紫色火焰,道:“就是這裡吧!”
嶽敏冷笑一聲道:“就讓你發出支援信號,本掌門也能叫你在援兵未到之前濺血當地!”
說著放下崔珊,立即運起“血罡”。
柳春風也運起“混元罡”。兩人立即打在一起。
一個是為妻報仇,另一個則是為保命而戰,當然都不遺餘力。
二十招下來,柳春風竟被震退五六步,他情急生智,大喝一聲。向“三眼神偷”撲去。
這一來嶽敏反而不好插手,其實這正是柳春風的詭計,他知道嶽敏是一個君子,即使恨他入骨,也絕不會聯手對付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