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个剑眉星目的年轻人,贴在窗上向内张望,他那俊美的面孔上掠过一丝阴毒诡谲之色。
接着“蓬”地一声,那少年人身如电掣一般震开窗户,掠人室中,伸手贴在岳敏的灵台要穴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崔珊猛地一震,霍然跃下床来。
就在那少年人以手贴在岳敏灵台穴上的刹那之间,岳敏闷哼一声,身形摇晃了一阵,倒在床上寂然不动。
这分明是走火人魔,崔珊虽然也在运功调息,却因为她对岳敏负伤之事,心中感到万分不安,因而思潮如涌,无法宁神静气,反而得免走火入魔。
但她抬头一看,原来这少年人乃是赤身教坛主柳春风。
这个败类曾数次暗算岳敏,今日岳敏被邝森击伤之时,他正在一旁监视,见崔珊挟岳敏疾行,立即暗暗追踪。
“你这江湖败类要干什么?”
崔珊的真力本已消耗殆尽,此刻怒火攻心,娇躯一个踉跄,差点栽倒。
柳春风左掌仍然贴在岳敏灵台穴上,脸下泛出得意的阴笑,一双色眼在崔珊胸体上溜下溜去,道:
“我要杀死他!”
崔珊半倚在墙壁上,斯哑着嗓椰道;“不要!”
柳春风阴笑一声道:“本坛主只要掌心微微吐力,这小子就活不成嘿嘿!你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崔珊此刻悔恨欲死,深自责备自己一时任性,招来了杀身之祸,自己死不足惜,若敏哥有个三长两短
崔珊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柳春风道:“若想要活的,须答应在下一个要求!”
崔珊早已听说这柳春风乃是一个采花淫贼,此刻一看他那一双色眼,即可猜出他的要求是什么。
然而,目前岳敏的安危最为重要,显然,他若一吐真力自己必将遗恨终生。
崔珊娇喘吁吁地道:“在谈条件之先,你必须让我看看敏哥是否活着!”
衫隋风道:“这一点在下可以保证,他虽然昏厥,却不是走火入魔!”
崔珊厉声道:“好贼子,他不是走火入魔怎会突然仆倒?”
柳春风阴笑道:“告诉你吧!走火入魔之人绝不会仆倒之后寂然不动,必定全身筋肉抽搐,他分明是一时急怒,血迷心窍,在下只要拍他乳根穴即可醒来。”
崔珊一想也对,自己一时方寸大乱;连这一点常识都忘了,立即恚声道:“你先把他弄醒!”
柳春风道:“这一点你尽管放心,须知你们两人此刻都等于废人一殷,一个不谙武功的大汉,也能将你们置之死地,本人不必欺骗于你!”
崔珊暗暗一叹,道:“什么要求!”
柳春风:“崔姑娘资容绝世,艳盖群芳,较之邝娟娟、程玲和程红犹高一筹,风姿卓约却又冷艳如冰,在下倾慕已久,今夜有此极缘,正是前生注定,在下愿以岳敏生命为条件,换取一夜风流!”
“放屁!”
崔珊本是性情激烈的少女,因而才博得“索魂仙”之名不想今夜阴错阳差,竟有一身绝技而无法施展。
而更使她永远也不能安心的是,岳敏近数月来,功力一日千里,即“天鼓追魂”那等绝世高手尚非其敌,由于自己的错误,竟使他受此连累。
柳春风嘿嘿阴笑一声,道:“其实你答不答应都是一样在下杀死岳敏之后,你仍然逃不出手去,那样对你更为不利!”
崔珊气得娇躯猛颇地道:“难道你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还会为别人着想!”
柳春风道:“为别人着想在下可不敢当,最低限度,在下要使你没有牵挂,心情愉快,那样玩得才有意思!”
崔珊心念电转,自己答应了,岳敏尚能苟延残喘拖延一点时间,反之,白白送了岳哥一命自己仍逃不出魔手!
此刻她心中的难过可别提了,答应吧!这简直是不可想象之事,不答应吧,敏哥马上就要溅血当场。
“怎么样?春宵一刻值千金,在下不耐久等!”柳春风色迷迷地说。
崔珊银牙一咬,道:“好!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柳春风道:“有条件最好,反之,在下倒过意不去了!”
崔珊瞪着一双血红的美眸,暗中切齿不已,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柳春风早已碎尸万段了。
崔珊道:“你先把他弄醒再说!”
柳春风伸手一指,岳敏不久即喘了口粗气,缓缓睁开眼来。
他一看是柳春风,心里已经有数,立即又缓缓闭上眼睛。
他这一切动作,不要说崔珊未曾发觉,即柳春风也未注意,但岳敏呼吸渐趋正常,崔珊却已看到。
“怎么样?这一下你可放心了吧?”
崔珊心念电转,忖道:“以敏哥的功力,只要调息半个时辰,即可猝然发难,我何不故意拖延时间!”
柳春风阴笑一阵,道:“你别枉想拖延时间,嘿嘿!告诉你吧!,在下虽然持他弄醒,却同时点了他的穴道。”
崔珊自感一线生机又告绝望,不由恨得牙根发痒,同时感到两腿发软,几乎支撑不住。
蓦地
一阵脚步之声来自室外“吱哟”一声,房门启处,走进一个精瘦干瘪,一双猴眼,腰扎围裙,肩搭抹布的店小二。
这店小二头上顶着一壶老酒,两手端了四盘菜和杯箸之属。
崔珊不由一怔,心道:“我没有叫酒菜呀!他怎地自动送来了?况且进入此屋之时,房门倒闩,怎地他一下就推开了?”
这仅一瞬间之事,店小二嘻嘻一笑,又向柳春风咬一咬牙道:“常言道:春宵一刻值干金,际此良宵,且美人在座,若不把盏吟诗,未免可借!嘻嘻!小的有鉴于此,乃自作主张,准备了四样小菜,一壶好酒,为三位少爷小姐消此永夜”
柳春风剑眉一剔,沉声道:“既然无人叫你准备酒来,还不快给我滚出去!”
这刻崔珊不由心中一动,立即答道:“既然已经准备了,他也是一番好意,就算本姑娘叫的吧!”
店小二猴眼连眨,对柳春风道:“柳少爷请过来就座!”
此刻他已将酒菜摆好,招呼入座。
柳春风略一犹豫,道:“本人不饿!”
店上二嘻嘻笑道:“既然姑娘要了,柳少爷怎能大煞风景?况且际此良宵健景,岂不有负美人雅意?”
柳春风哼了一声,下床走到店小二身边,出手如电,疾拍店小二的凤尾穴。
店小二懵然不觉,柳春风立即撤手,但仍将店小二震出五步之远。
店小二猴眼一翻,道:“柳少爷欺压小老儿是何道理?”
柳春风道:“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滚出去吧!”
崔珊不由黛眉连蹙,本来她还以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店小二有点蹊跷,但经柳春风一试之下,这小老头分明不谙武功,一颗芳心又沉了下去。
柳春风大辣辣的坐上首座,对崔珊道:“既然如此,我们何不来个合欢酒,然后再……嘿嘿!那样岂不更有意思。”
崔珊坐在他的对面,心中暗自焦急不已。
柳春风沉声对店小二道:“你还不滚出去!”
店小二嘻嘻笑道:“两位挑灯夜酌,实是人生一大乐事,怎地不将这位少爷叫醒,共渡良宵?”
柳春风哼了一声,立即持壶为崔珊斟了一杯酒,道:“干!”
崔珊不知这店小二到底是何用意,实不敢冒然喝酒,立即答道:“本姑娘一向不善饮酒。”
此刻店小二走到床边,道:“嗨!少年人真是贪睡,这等佳夜何不起来共谋一醉!”
说着,伸出枯如鸟爪的手,在岳敏身上摸了一把。
这一切动作,崔珊全都看到,只见小二叹了口气,道:“还是让他睡吧!睡足了更有精神些!”
喃喃自语,独自出屋而去。
柳春风见崔珊不饮酒,道:“你大可放心,酒又不是我叫的,绝无问题,况且,喝点酒更能增加一点神秘气氛,嘿嘿!”
崔珊很得直咬牙,道:“本姑娘既然答应了你,就是酒中有毛病我也不怕,我只是不喜欢饮酒!”
柳春风再也不客气,独自大吃大喝,不到半个时辰,已是盘底朝天,他离座而起,道:“时候不早了,咱们的交易也该兑现了!”
崔珊慢嚼细咽,道:“急什么?本姑娘还没吃饱呢!”
柳春风淫心已动,一双色眼在崔珊身上溜来溜去,恨不得立即一口将她吞下。
等了半盏茶工夫,崔珊仍有半碗饭尚未吃完。
柳春风一会搓手踱着,一会坐立不安,一会又看看天色,因为此刻已近四更。
又过了盏茶工夫,崔珊才推桌立起。
此刻她心中的焦灼,简直没法形容,眼看着柳春风双目如火似的,缓缓向她走近,两臂微张,作势欲抱。
崔珊深知生死存亡就在这一瞬之间,不由慢慢向后退去。
柳春风嘿嘿笑道:“不要怕,不要伯!一个少女在第一次自不免惶恐万分,不过在下绝不会使你”
崔珊退到墙边,不由心胆皆裂,且柳春风的两手已堪堪搂着她的纤腰。
蓦地
房门一响那店小二又推门走了进来,柳春风悚然收手,回头一看,不由大怒,道:
“不长眼的东西,谁叫你来的?”
店小二嘻嘻一笑,道:“柳少爷别怪小的,这是小的本份,如果不来收拾残席,被掌柜的知道了,小的吃不了得兜着走!”
柳春风厉声道:“那你就快滚!”
店小二嘻嘻一笑,将酒壶又顶在头上,接着又收拾碗盘。
一不小心,头上的酒壶掉了下来,“哗哗”一声,将菜盘打碎了一个;立即哭丧着脸道:“糟了!此盘乃是江西景德镇的上好贡磁,每只要三钱银子,这叫小的如何交待?”
柳春风厉声,道:“是你自己打破的,怪得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