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你争我夺
“谁?”雷洪见梅兰含笑望着南宫燕,不禁愕然道:“嫂夫人说的莫不是她吧?”
梅兰点头道:“不错。”
南宫燕撇撇小嘴,不屑道:“你们几个想都别想本姑娘帮你做坏事。”
雷洪糊涂起来,问道:“愿闻其详。”
“小兰快说,别卖关子了。”钟敏声音听起来有些消沉。
梅兰笑容看起来更甜:“难道你们忘了她的身份?”
雷洪一点就通,恍然大悟道:“嫂夫人的意思是拿这小丫头要挟南宫世家,让他们为我们卖命?”
梅兰笑道:“小雷,你挺聪明的。”雷洪较她大了十几岁,这般称呼实在不伦不类。
雷洪闻她似褒实贬的讽刺之言,倒也不觉得那声小雷如何刺耳,他老脸一红道:“嫂夫人过奖了。”
南宫燕怔了半晌,忽然尖叫道:“梅兰,你这个坏女人,亏我当你是朋友,你竟然利用我,我,我”突然拔出那柄匕首,对准自己胸口,缓缓向后退去,大声道:“你们切勿跟来,否则我就自尽,我死了,你们的yīn谋就不能得逞。”
雷洪神sè大变,失声道:“不要。”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何如此失态。
梅兰哼了一声,冷笑道:“你尽管自杀好了,你死了我们同样有办法拿你的尸体要挟南宫世家。”
“你,你”南宫燕呆立当场,气得娇躯发抖,似yù大骂,却说不话来。
天下最毒妇人心,恐怕梅兰更是个中翘楚,连一向心狠的雷洪也不禁佩服之至,他瞄瞄南宫燕,见其神sè坚毅,不肯屈服,不禁回首望着梅兰,苦笑道:“嫂夫人,这般不妥吧?”
梅兰冷哼道:“有何不妥?”语气一变,反问道:“难道小雷你起了怜香惜玉之意?”
雷洪岂会承认,连忙道:“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是为何?”梅兰以长辈的口吻教训道:“自古只以成败论英雄,yù成大事者须得不择手段,小雷你何时变成正人君子了?”
雷洪一派宗主,被她一口一个小雷叫得哭笑不得,偏偏又不能发火,只好忍气吞声道:“我虽非正人君子,倒也不想枉做小人?”
梅兰道:“真小人反而比那些伪君子来得可爱些。”
雷洪本不擅词锋,被她驳得哑口无言,沉默一下换上笑脸望着南宫燕柔声道:“南宫小姐,雷某向天发誓,只要你乖乖合作,我们一定不会伤你一根毫毛。”
他话语刚落,却闻梅兰道:“小雷,这里有三个人,你有何资格说这种话?”
“你太过份了!”雷洪忍无可忍,向钟敏道:“钟兄,你不管管她么?”
钟敏却附和道:“钟某帮理不帮亲,小兰说得不无道理,雷兄不妨遵从就是?”
雷洪气呼呼道:“你们夫妇二人一唱一和,分明毫无合作诚意,罢了,人是我抓的,我将她带走,告辞!”他暗暗纳闷,钟敏一向视女人如弃履,用完就扔,这次为何会娶梅兰为妻?还言听计从?
“且慢!”梅兰嫣然一笑,口气大变,柔声道:“雷大哥,干吗这么生气,小妹不过跟你开开玩笑而已。”她对雷洪冷嘲热讽,实是报那rì受辱之仇。
雷洪道:“玩笑是这么开的么?”眼见梅兰低声下气,怒气已然消了一半,连说话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梅兰道:“雷大哥那rì开过小妹的玩笑好似更甚?”
雷洪心道原来如此,他大感尴尬,干笑两声,以作掩饰。
梅兰又道:“咱们还是商量商量如何找帮手之事吧?”
雷洪望向南宫燕,见她如冰雕般俏立寒风之中,匕首却是不离自己脸口,不知为何,他心生不忍道:“这丫头死活不肯合作,嫂夫人有何办法?”
梅兰微笑道:“办法当然是有的。”
雷洪疑惑道:“什么办法?”
梅兰笑而不答,呶呶嘴道:“咱们的帮手已经来了。”
南宫燕一直听着他们说话,心中紧张得要命,生恐梅兰这狠毒女人走过来,闻得这句话,省及其中深意,不由大喜,大声道:“大哥,快来救我。”
梅兰娇躯一晃,玉指闪电般拂中南宫燕手腕**位,那匕首自然直落雪地,她一口气点了南宫燕身上一十八处大**,南宫燕别说自尽,就是说话也是不能。
南宫燕武功本非如此不济,只是她分心他顾,被梅兰趁机而入。
梅兰扶住软软倒下的南宫燕,递给雷洪,面露得sè道:“这不就是办法么?”
雷洪对着这花样百出的女人,只感头皮发麻,讪讪道:“原来嫂夫人是骗这小丫头的。”
南宫燕虽然躺在雷洪怀中,美目却定定望着害得她如此的梅兰,尽是怨毒之意,此刻她若能开口,恐怕会骂出她所知最难听的话来。
“不施些手段,怎能成事?”梅兰语气一变,娇笑道:“不过小妹也不是骗这小丫头,因为咱们的帮手真的来了。”
☆☆☆
李梦柔失声道:“师父,你怎么可以把杨飞交给她们?他的”
李万剑打断她道:“为师自有道理。”
苏美盈足不落地,若仙人般缓缓飘近,揖手道:“如此真是多谢李宗主了。”她以前一向直呼李万剑大名,这般客气真是罕见之极。
苏花语怔了半晌,回过神来,施礼道:“多谢李老前辈。”
李万剑侧身过去,让开门户,作了一个请式道:“杨飞便在屋内,李某将他托付二位,告辞了。”言罢,竟未再看屋内一眼,便此离去。
“师父!”李梦柔一跺玉足,自屋内取了一个小包袱,经过苏花语身畔时,将飞云剑直直插入雪地,娇哼道:“此剑是杨飞旧情人所赠,小妹借用几天,姐姐代我还给他。”向李万剑离去方向掠去。
“杨飞!”苏花语心想李万剑如此轻易放过杨飞,莫不是已将他她先一步冲进屋内,见杨飞高卧榻上,好梦正酣,亏自己还为他担了半天心,思起李梦柔离去之言,不觉又吃起醋来。
“语儿!”苏美盈的呼唤将痴痴望着杨飞,俏脸忽红忽白的苏花语惊醒过来,她回首望向母亲,娇声道:“娘,有什么事么?”
苏美盈道:“语儿,难道你不奇怪李万剑为何如此好心么?”
苏花语愕然道:“娘可知道是何原因?”
苏美盈道:“为娘本来是不知道,可见了你的杨飞,忽然又明白了。”
苏花语俏脸一红,嗔道:“什么我的杨飞?”顿了一顿,正sè道:“娘,到底是什么原因?”
苏美盈神sè忽然凝重起来:“杨飞许是中毒?李万剑救之无望,索xìng将这个累赘交给我们,正好落个顺水人情。”
“语儿为何看不出来?”苏花语见杨飞那张老脸红润之极,哪似中毒之状?
“他脉息紊乱,不是中毒是什么?”苏美盈伸出食中二指搭在杨飞脉门之上,过得半晌,脸sè愈加yīn沉:“不是中毒,而是一种极为歹毒的截脉手法。”
苏花语奇道:“截脉手法?”
苏美盈解释了一下,又道:“这种手法每rì子午二时发作,令人脑部窒息,产生种种幻觉,时rì一长,受术之人不死也会变成白痴。”
“白痴?”苏花语剑痕出鞘,愤愤道:“我去找李万剑算帐。”
苏美盈阻住她道:“语儿,你何时变得这般不理智,李万剑怎会如此下作?暗算杨飞?”
苏花语狡辩道:“娘怎知不是李万剑干的?”其实以她的聪颖,只需静心一想,便知母亲之言不假。
苏美盈道:“杨飞体内有一股强大浑厚的内力与截脉暗劲相抗,我今rì两度同李万剑交手,方才李万剑功力大减,显是为救杨飞所致。”
苏花语呆了一呆道:“如此说来,李万剑不但不是坏人,还是好人了。”
苏美盈道:“是不是好人娘不知道,不过杨飞决非李万剑所伤。”
苏花语问道:“那会是谁?”
“娘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苏美盈语气一变,又道:“是谁倒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如何想办法治好你的杨飞。”
苏花语俏脸一红再红,嗔道:“娘又取笑语儿了。”顿了一顿,又正sè道:“娘,你有救杨飞的办法么?”
苏美盈笑道:“当然有,是天香密诀!”
☆☆☆
李万剑麻衣布鞋,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步履沉重,可踏在雪地之上,竟连一丝半点的足印亦未留下。
李万剑走得不疾不徐,一路四下张望雪景,经过被大雪冰封的农田时,甚至会停下来拂去积雪,捏取一把泥土仔细察看,似足一名农夫远甚一派武学宗师。
李梦柔一声不吭的跟在李万剑身后,心中有无数疑问,却又不敢打扰,她愈来愈不明白自己这位师父心中所思。
李万剑拂了拂手上的泥土,指着前方大片的农田,感叹道:“此地明岁又是一个丰收年景。”
李梦柔愕然道:“师父如何知道?”
李万剑道:“古语有云:瑞雪兆丰年,如此大雪,将农田中的害虫大都冻死,收成自然较旧岁好上许多。”
李梦柔听得哭笑不得,暗道师父你既不是农夫,又非此地县官,关心农家收成干什么?她不好宣之于口,附和道:“想不到师父亦熟悉这些农事。”
李万剑感怀道:“为师现在最大的心愿是在此地找块农田rì出而耕,rì落而作,颐养天年,就此终老。”
李梦柔随口道:“这有何难,徒儿这就为师父去找。”心想若是武林中人得知鼎鼎大名的李万剑在一个不知名的村落种田耕地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李万剑微微摇头,叹道:“如此刻意为之,已然没了那份心境。”
“心境?”李梦柔娇躯轻轻一震,陡的停了下来,回首望向李万剑。
李万剑缓缓道:“不管做什么事都要保持一份平常心,习武比斗亦是如此。”
李梦柔轻轻念道:“平常心”
“胜不骄,败不馁!”李万剑反问道:“本派偏僻南海,根基远不及诸如少林武当,可本派声名反在其上,柔儿你可知道原因么?”
李梦柔一脸景仰之sè道:“师父二十一载前与‘剑神’赵独行决战于南海之滨,师父战至千招外方才落败,虽败犹荣,本派亦是经此一役,方才名声大噪。”
李万剑点了点头,深深叹了口气,道:“赵独行乃武林中数百年来的练武奇材,武功之高,旷古绝今,自出道江湖,大小数百战,未尝一败,更难得的是,他出手从不超过十招,被天下人推为‘剑神’尊号,成为每个武林中人不可岂及的目标。”
李梦柔自幼在李万剑身畔长大,尚是首次闻得师父提及赵独行,不禁欣然神往道:“那赵独行武功真那么高,连师父都不是对手?”在她的心目中,李万剑几近神的存在。
“柔儿你在南海之时,一向自负甚高,来中原却屡屡受挫,当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李万剑大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道:“赵独行失踪已有二十余载,至今仍享誉江湖,岂是饶幸,武功稍差之人在他面前连剑都拔不出来,为师在第一千零一招败于他手,败得心服口服,若是没有那份平常心,可能连十招都支撑不过去。”
李梦柔心中感触,默然无语。
李万剑指着前方道:“柔儿,你看前面的那片树林,你大概觉得那些树木无花无叶,光秃秃的,毫无美感,可是你若以另外一种角度去看,无生哪有死,无枯何来荣,为了来年的枝繁叶茂,脱去旧岁的陋装,这样你就不会觉得它丑陋了,这就是一种平常心。”
李梦柔美目一亮道:“徒儿明白了。”
李万剑挥了挥手道:“你还是不明白,当你抛下胜负荣辱,新仇旧恨,无yù无求,你就做到这种平常心了。”
李梦柔苦笑道:“徒儿自问做不到师父这般境界。”
李万剑语重心长道:“我的众弟子中,以你的悟xìng最高,或许有一天你会做到了,到那时候,你可许能超越为师,超越赵独行。”
李梦柔忙道:“徒儿只盼能及师父十分之一便心足了。”
李万剑哑然失笑道:“你怎么说起跟杨飞同样的话来了?”见李梦柔俏脸通红,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又回过头来,问道:“柔儿,你可知你为何两次败于梅花山庄庄主梅云清之手?”
李梦柔肃然道:“徒儿武功不济,有损师父威名。”
李万剑微微摇头道:“其实你们武功本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败皆不奇怪,你第一次败给她,并非武功比她低,而是你那次刚刚轻而易举击败与梅云清齐名江湖的南宫俊,生了骄敌之心。”
李梦柔细细一想,确是此理,又问道:“那第二次呢?”
李万剑道:“第二次你不思己过,武功刚有寸进便急着想报仇,丝毫没有想到你的对手武功进境较你更甚,犯有亦是同样的毛病。”
李梦柔心中叹服,恭恭敬敬道:“师父教训得是。”
李万剑又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柔儿,为师不希望你再次犯同样的毛病。”他的语气虽然平静,却有一种严厉的味道。
李梦柔凛然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永不敢忘。”
李万剑叹道:“梅花山庄并不以武功称著江湖,想不到婉儿有一个这么出sè的女儿。”
李梦柔不知婉儿是谁,却又不好相问,只好闷不作声。
李万剑这才想起,微笑着解释道:“梅云清的母亲全名梅小婉,同今rì的梅云清一般,艳冠江湖,为师当年差点成为其裙下之臣。”
李梦柔首次听得这些陈年秘闻,芳心大讶,她心中好奇,见李万剑谈兴正浓,当然不会打断。
李万剑深刻回忆道:“当年你师母产下师兄不久便去逝,为师痛失爱妻,心中郁闷,游历中原,偶遇梅小婉,当时惊为天人,为师虽然已近四旬,却宛若初恋少年,向梅小婉展开追求,当时我武功才识无一不是佼佼者,不到月余,便搏得梅小婉芳心,我们一起练剑”言及此处,忽然回首望着李梦柔道:“柔儿,你不是三番几次问为师为何梅云清会本派那招‘天外飞虹’么?便是为师当年无意传给梅小婉的。”
李梦柔奇道:“为何师父没有跟梅梅云清的母亲结为夫妻?”她跟梅云清结下深仇大恨,却未想到差点成为师姐妹。
李万剑道:“梅花山庄有一条臭规矩,庄主不得嫁人,只能招赘,为师不能为了梅小婉弃本派不顾,梅小婉也不能为了我抛下梅花山庄,我们相处数月,为此事口角渐生,终于各奔东西,再也没有见面。”
李梦柔忍不住支吾道:“师父,那梅云清会不会是您的”
李万剑哑然失笑道:“为师与梅小婉发乎情,止于礼,倒没有跟你和杨飞般。”
李梦柔俏脸通红,愧然道:“徒儿失言了。”想起杨飞,暗暗恨了起来。
李万剑又问道:“柔儿,你是不是还在怪为师将他交给天香家?”
李梦柔连忙辩解道:“师父这么做自有原因,徒儿决计不会责怪师父。”
“从你的语气中,为师还是听得出你在埋怨为师的。”李万剑叹道:“老实说,为师对厉方邪的那透髓剔脑之法并无十成把握化解。”
李梦柔玉容微变道:“那杨飞岂非危险之极?”
“不然!”李万剑道:“天香宫的天香密诀据传可解天下任何点**截脉之法,正是厉方邪那透髓剔脑**的克星,不过此功须得夫妻双休,与你的姹女功有异曲同功之妙那杨飞与苏花语已有夫妻之实,是天香宫的下任法王,当然jīng通天香密诀。”
“怪不得。”李梦柔暗忖怪不得杨飞能够在短短时间之内治愈她的内伤。
李万剑又正sè道:“你所习的姹女功采阳补yīn,实在太过歹毒,本派虽非什么名门正派,但为师也不希望你由此堕入邪道,从此不得翻身。”
李梦柔忙道:“徒儿谨记师父教诲,决不敢忘。”
李万剑道:“杨飞所习天香密诀,与你正是相得益彰,柔儿你是不是试过一次,方才起心立意要将杨飞带回南海?”
李梦柔见自己的心思被师父看得一清二楚,俏脸更红。
李万剑又道:“天香宫受杨飞拖累,带着蝉翼剑,怕是永无宁rì。”
李梦柔这才明白李万剑其中深意,叹服道:“徒儿真真错怪师父了。”忽然轻咬玉唇道:“只要杨飞安危无恙,不愁他不来找徒儿。”
“师父!”冷恨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二人身侧,瞥了李梦柔一眼,冰冷的眼神露出一丝暖意:“师妹。”
李万剑淡然道:“柔儿办的事怎么样?”
李梦柔向冷恨连使眼sè,冷恨心领神会,大摇其头道:“师妹要徒儿采束鲜花给她,这冰天雪地,徒儿跑断了腿还是没有找到。”
李万剑背过身去,缓缓道:“此处不比南海,四季如chūn,寒冬腊月,当然无花可采,柔儿你可不要为难你大师兄。”
李梦柔松了口气,向冷恨露出一个感激的眼神,连声道:“徒儿怎敢为难大师兄?徒儿只是忘了这里不是南海。”
“师父!”冷恨深深吸了口气道:“徒儿还碰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
南宫俊压下涛天怒火,佯作和气的揖手道:“只要三位放了舍妹,南宫世家上下感激不尽,定当重重酬谢。”
雷洪温玉满怀,志满意得,踏前一步,嘿嘿笑道:“少宗主这句话怕是当不得真,只要我们一放了令妹,恐怕这天绝大阵发动起来,连天皇老子也挡不住。”
南宫俊道:“南宫世家决计不会追究此事,方才之言若有虚假,教我南宫俊死无葬身之地。”以他堂堂南宫世家少宗主的身份立此毒誓,份量自然大大不同。
梅兰巧笑倩兮道:“少宗主,咱们打个天窗说亮话,只要你为我们办一件事,我们立即放了令妹,若有反悔,教我们三个肠穿肚烂而亡。”她此誓倒较南宫俊更毒一筹。
雷洪望了钟敏一眼,见他并无责怪梅兰擅作主张之意,也只好默允。
南宫俊想也未想道:“只要此事不伤天害理,我便答应你。”
“此事既不伤天,也不害理。”梅兰笑道:“少宗主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南宫俊道:“夫人请讲。”
梅兰道:“说起来简单得很,你们拿蝉翼剑来换令妹的宝贝xìng命。”
南宫俊骤然sè变道:“此事怕是有些困难。”
梅兰笑道:“若是容易,还需少宗主出马么?”
南宫俊沉默半晌,方才毅然道:“好,我答应你们,请先放了舍妹。”
雷洪冷冷道:“放了她,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南宫俊道:“区区在下虽然不才,在江湖中总算薄有微名,我南宫俊愿以声名作保,定当拿蝉翼剑交与你们。”
雷洪冷哼一声,显是不信,询问的目光望向梅兰,钟敏少有吱声,他几乎已经淡忘了钟敏的存在。
却听梅兰娇声道:“雷大哥,放了南宫燕。”
雷洪呆了一呆,反问道:“嫂夫人,你真的信他的鬼话?”
梅兰含笑道:“雷大哥,你信不信我?”
雷洪向钟敏道:“钟兄的意思呢?”
钟敏之言果不出他意料之外:“我与小兰夫妻一体,她的话就是我的话。”
解开南宫燕的**道,雷洪怀中一空,令他不禁有些失落。
南宫燕气血刚活,回手便给了雷洪一记耳光,美目泪如泉涌:“你这个大坏蛋,叫你占我的便宜。”
雷洪怔立当场,尴尬之极的呐呐道:“南宫小姐,雷某并非故意的。”南宫燕乃是梅兰推给他的,他总不能将她置于雪地之上吧?
南宫俊喝道:“燕儿,别耍小xìng子,给我回来。”
南宫燕乖乖回到南宫俊身后,蓦地回身指着梅兰,尖声道:“大哥,给我杀了这个恶毒的女人。”她心中已然雪亮:梅兰是故意让她尴尬,坏她名节。
南宫俊低低吼道:“燕儿,少胡闹。”他是一个极重名声之人,虽然南宫燕救回来了,也不能立刻翻脸。
梅兰笑容依旧道:“少宗主,妾身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夫人请讲!”南宫俊彬彬有礼,心中却忐忑不安起来。
梅兰笑得天真无邪:“妾身不小心在令妹身上下了点小毒,恰好此毒天人无人能解,听说你们家里有个自称名医的败家子,医术马马虎虎,少宗主若是不信,不妨让他试试,不过令妹若是有个好歹,可别怪妾身未有言在先。”败家子是杨飞给南宫逸取的外号,一直不敢对人明言,未想倒是梅兰堂而遑之的对南宫俊直呼而出。
南宫燕低声道:“大哥,你别受这个女人的要胁,我叫杨飞教训她。”
南宫俊思及其中深意,心知梅兰跟杨飞必有干系,神sè一变再变,最后沉声道:“夫人这是不相信区区在下了。”此女必跟南宫逸有隙,故而对他极尽冷嘲热讽之能。
“妾身都说了是不小心,只要少宗主拿东西来,妾身自然不着痕迹的让令妹的毒消失得无影无踪。”梅兰说话之时,娇靥满是无辜之sè,令人不由相信她确是无意之失。
谁也没有注意到,闻得此言的钟敏目中掠过一丝无奈苦涩的眼神。
南宫俊愁眉忽展,朗声笑道:“在下既然答应三位,不管舍妹中毒与否,一定言而有信。”
雷洪哈哈笑道:“少宗主快言快语,那我们就不再打扰少宗主兄妹相聚了。”他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梅兰的手段来。
“在下拿到东西自然会找夫人为舍妹解毒。”南宫俊抱拳道:“后会有期。”
临去之际,梅兰忽然回首嫣然笑道:“少宗主,别忘了,你只有一月之期,过时不侯。”
☆☆☆
幸好面蒙白纱,否则芳华绝代的苏花语玉颊羞红的样子便是柳下惠再世,亦会动心,她靠入苏美盈怀中,轻轻唤了声“娘”。苏美盈既出此言,自然已默允了她与杨飞的夫妻之实。
苏美盈抚着她的丝发,柔声道:“语儿,不管你选择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娘都会支持你的。”顿了一顿,又问道:“他待你好么?”她心中却有些酸酸的感觉。
苏花语轻垂螓首,低声道:“好。”
苏美盈道:“娘是过来人,看得出你受了很多委屈,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花语再也按捺不住,伏在母亲怀中低低拉咽起来。
苏美盈叹道:“一个女人成就再高,终究是男人的依附,时也势也,这就是女人的命呐。”
许久,苏花语揭下面妙,抹了一把泪痕,展颜笑道:“娘,劳烦您在外护法,语儿这就用天香密诀救这无赖。”
☆☆☆
夕阳斜下,寒气大起,李万剑神目如电,望向远方,冷恨李梦柔静立在他身后,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霞光遍撒大地,映得诸人身上一片鲜红,李万剑忽然哈哈大笑道:“有趣,真的很有趣!”
李梦柔莫名其妙的向冷恨问道:“师兄,什么事那么有趣?”冷恨还未道出,李万剑却是如何知道有趣?
未待冷恨回答,李万剑微笑道:“柔儿,想不到有人跟你打同样的主意。”
李梦柔俏脸一红,避开李万剑的目光,娇嗔道:“师父,徒儿何时打过什么主意?”
李万剑语气一变道:“你们切记妒嫉是很容易让人失去理智的,此乃习武人的大忌。”
李梦柔见李万剑看出端倪,哪敢吭声。不善言语的冷恨自然也不会多语。
李万剑又道:“恨儿说的那个有趣的女子就是因为妒嫉做出一些会令她遗憾终身的事,不过这个女人颇有心机,为师倒想会会她。”
李梦柔试探地问道:“师父,您和大师兄说的女子是谁,徒儿认不认识?”
李万剑微微一笑,悠然道:“他们正往这条路上走,柔儿,你马上就可以见到她。”
一直默不作声的冷恨忽然道:“师父为何动了杀机?”
李万剑道:“因为里面有一个为师早就想杀的人。”
☆☆☆
三人结伴而行,向前走去,连梅兰自己也不知自己要将三人带往何方,这几个月来,她一直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钟敏身体一震,陡的停了下来,他本被明孤鸿废去武功,可在数月前,偶遇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眼郎中’许子吟,得他之助,恢复了五层功力,这才敢出来行走。
梅兰皱眉道:“怎么了?”雷洪自然也瞧着钟敏,满脸质疑之sè。
钟敏支吾道:“那边好象有危险,不如咱们往那边走如何?”言罢,用手指指南面,正是三人刚刚走过的方向。
“那不是又走回去了么?”梅兰哼道:“有何危险?我怎么没有感觉出来?”
雷洪见梅兰对钟敏呼呼喝喝,毫无对丈夫的尊重之礼,心知有些不妥。
这时李万剑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给了梅兰一个回答。
梅兰高声道:“你是何人?为何挡住我们的去路?”在李万剑身上,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武学高手的气息。
李万剑大**份的咧嘴一笑:“山贼都是这么说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加上他身上那套粗布麻衣,任谁见了,只怕也认不出他是李万剑,不过跟那些凶神恶煞的山贼比起来,亦差了十万八千里。
梅兰冷哼道:“原来是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乡巴佬。”
李万剑谈笑自若道:“这位小娘子你错了,我既不是乡下人,也不老实巴交,更不老。”
梅兰不禁莞尔,笑道:“原来你不仅是个乡巴佬,还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乡巴佬。钟敏,给我杀了他。”
“若连李万剑都是乡巴佬的话,那恐怕连皇帝老子都是乡巴佬了。”钟敏首次不听她的话,向李万剑揖手道:“李伯伯,小敏向您请安了。”
梅兰雷洪神sè皆变,能劳动鼎鼎大名的李万剑拦路打劫,他们也算有面子得很啦,有面子得恐怕传出去都没有人相信,不过,还好李万剑跟钟敏好象有些交情,照理不会难为他们。
李万剑和颜悦sè道:“小敏,没想到数十年没见,你都长这么大了,玉石道兄在天之灵看到你一表人才的样子,一定很欣慰。”面sè未变,语气陡寒道:“可你曾想过玉石道兄被你活活气死时的模样吗?”
梅雷二人明白过来,原来李万剑不是和钟敏有交情,而是跟钟敏的师父玉石道人有交情,如此一来,他们非但跟李万剑没有交情,还有旧恨了。
李万剑不动如岳,气势凌空而发,向钟敏迫来,使得他不由自主向后连退十步。
钟敏如临大敌,抽出玉萧,勉强抵抗着李万剑发出的无形劲力。
雷洪犹豫再三,最后还是决定不要掺合到二人的打斗中,说到底,他与钟敏只是利益的结合,毫无友情可言,犯不着为其惹上李万剑。
李万剑一掌拍向钟敏,口中犹自不绝的道:“我与玉石道兄深交一场,虽想杀你,却不想费神四处寻你,可你偏偏自己撞上来,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既是你命数使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钟敏自叹倒霉,对着李万剑看似平淡的一掌,神sè凝重,右手玉萧划了一个小小圆圈,虚空中出现一个飘浮不定的白sè光影,和李万剑那掌对个正着。
“篷”的一声巨响,光影散尽,钟敏倒飞开去,在雪地上滑出老远,俊俏邪异的老脸之上已然毫无生气,嘴角血丝汩汩,显然李万剑这一掌将他打成重伤,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
雷梅二人面sè再变,传闻中的李万剑厉害非常,没想到动起手来更厉害,堂堂的玉石神功传人竟然顶不住他一掌。
雷洪怕惹祸上身,心生逃走之意,本想拉梅兰一起走,转念一想,带着这个女人,反而麻烦,趁着李万剑对付钟敏“夫妇”,展开轻功,向外掠去。
堪堪行得百丈,面前一花,冷恨伟岸的身形出现在眼前,他的声音更加冰冷:“雷兄,相请不如偶遇,想不到咱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不如咱们再续未竟之战。”
梅兰心念电转,笑靥如花道:“李老前辈,拙夫虽有过失,怎么说也是您的晚辈,您为何将他打伤了,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您让我这个做妻子下半辈子怎么办?”她虽是这么说,却连看都未看重伤不起的钟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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