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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你爭我奪

    第六十五章你爭我奪

    “誰?”雷洪見梅蘭含笑望着南宮燕,不禁愕然道:“嫂夫人説的莫不是她吧?”

    梅蘭點頭道:“不錯。”

    南宮燕撇撇小嘴,不屑道:“你們幾個想都別想本姑娘幫你做壞事。”

    雷洪糊塗起來,問道:“願聞其詳。”

    “小蘭快説,別賣關子了。”鍾敏聲音聽起來有些消沉。

    梅蘭笑容看起來更甜:“難道你們忘了她的身份?”

    雷洪一點就通,恍然大悟道:“嫂夫人的意思是拿這小丫頭要挾南宮世家,讓他們為我們賣命?”

    梅蘭笑道:“小雷,你挺聰明的。”雷洪較她大了十幾歲,這般稱呼實在不倫不類。

    雷洪聞她似褒實貶的諷刺之言,倒也不覺得那聲小雷如何刺耳,他老臉一紅道:“嫂夫人過獎了。”

    南宮燕怔了半晌,忽然尖叫道:“梅蘭,你這個壞女人,虧我當你是朋友,你竟然利用我,我,我”突然拔出那柄匕首,對準自己胸口,緩緩向後退去,大聲道:“你們切勿跟來,否則我就自盡,我死了,你們的yīn謀就不能得逞。”

    雷洪神sè大變,失聲道:“不要。”連他自己也不知為何如此失態。

    梅蘭哼了一聲,冷笑道:“你儘管自殺好了,你死了我們同樣有辦法拿你的屍體要挾南宮世家。”

    “你,你”南宮燕呆立當場,氣得嬌軀發抖,似yù大罵,卻説不話來。

    天下最毒婦人心,恐怕梅蘭更是個中翹楚,連一向心狠的雷洪也不禁佩服之至,他瞄瞄南宮燕,見其神sè堅毅,不肯屈服,不禁回首望着梅蘭,苦笑道:“嫂夫人,這般不妥吧?”

    梅蘭冷哼道:“有何不妥?”語氣一變,反問道:“難道小雷你起了憐香惜玉之意?”

    雷洪豈會承認,連忙道:“當然不是。”

    “既然不是!那是為何?”梅蘭以長輩的口吻教訓道:“自古只以成敗論英雄,yù成大事者須得不擇手段,小雷你何時變成正人君子了?”

    雷洪一派宗主,被她一口一個小雷叫得哭笑不得,偏偏又不能發火,只好忍氣吞聲道:“我雖非正人君子,倒也不想枉做小人?”

    梅蘭道:“真小人反而比那些偽君子來得可愛些。”

    雷洪本不擅詞鋒,被她駁得啞口無言,沉默一下換上笑臉望着南宮燕柔聲道:“南宮小姐,雷某向天發誓,只要你乖乖合作,我們一定不會傷你一根毫毛。”

    他話語剛落,卻聞梅蘭道:“小雷,這裏有三個人,你有何資格説這種話?”

    “你太過份了!”雷洪忍無可忍,向鍾敏道:“鍾兄,你不管管她麼?”

    鍾敏卻附和道:“鍾某幫理不幫親,小蘭説得不無道理,雷兄不妨遵從就是?”

    雷洪氣呼呼道:“你們夫婦二人一唱一和,分明毫無合作誠意,罷了,人是我抓的,我將她帶走,告辭!”他暗暗納悶,鍾敏一向視女人如棄履,用完就扔,這次為何會娶梅蘭為妻?還言聽計從?

    “且慢!”梅蘭嫣然一笑,口氣大變,柔聲道:“雷大哥,幹嗎這麼生氣,小妹不過跟你開開玩笑而已。”她對雷洪冷嘲熱諷,實是報那rì受辱之仇。

    雷洪道:“玩笑是這麼開的麼?”眼見梅蘭低聲下氣,怒氣已然消了一半,連説話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梅蘭道:“雷大哥那rì開過小妹的玩笑好似更甚?”

    雷洪心道原來如此,他大感尷尬,乾笑兩聲,以作掩飾。

    梅蘭又道:“咱們還是商量商量如何找幫手之事吧?”

    雷洪望向南宮燕,見她如冰雕般俏立寒風之中,匕首卻是不離自己臉口,不知為何,他心生不忍道:“這丫頭死活不肯合作,嫂夫人有何辦法?”

    梅蘭微笑道:“辦法當然是有的。”

    雷洪疑惑道:“什麼辦法?”

    梅蘭笑而不答,呶呶嘴道:“咱們的幫手已經來了。”

    南宮燕一直聽着他們説話,心中緊張得要命,生恐梅蘭這狠毒女人走過來,聞得這句話,省及其中深意,不由大喜,大聲道:“大哥,快來救我。”

    梅蘭嬌軀一晃,玉指閃電般拂中南宮燕手腕**位,那匕首自然直落雪地,她一口氣點了南宮燕身上一十八處大**,南宮燕別説自盡,就是説話也是不能。

    南宮燕武功本非如此不濟,只是她分心他顧,被梅蘭趁機而入。

    梅蘭扶住軟軟倒下的南宮燕,遞給雷洪,面露得sè道:“這不就是辦法麼?”

    雷洪對着這花樣百出的女人,只感頭皮發麻,訕訕道:“原來嫂夫人是騙這小丫頭的。”

    南宮燕雖然躺在雷洪懷中,美目卻定定望着害得她如此的梅蘭,盡是怨毒之意,此刻她若能開口,恐怕會罵出她所知最難聽的話來。

    “不施些手段,怎能成事?”梅蘭語氣一變,嬌笑道:“不過小妹也不是騙這小丫頭,因為咱們的幫手真的來了。”

    ☆☆☆

    李夢柔失聲道:“師父,你怎麼可以把楊飛交給她們?他的”

    李萬劍打斷她道:“為師自有道理。”

    蘇美盈足不落地,若仙人般緩緩飄近,揖手道:“如此真是多謝李宗主了。”她以前一向直呼李萬劍大名,這般客氣真是罕見之極。

    蘇花語怔了半晌,回過神來,施禮道:“多謝李老前輩。”

    李萬劍側身過去,讓開門户,作了一個請式道:“楊飛便在屋內,李某將他託付二位,告辭了。”言罷,竟未再看屋內一眼,便此離去。

    “師父!”李夢柔一跺玉足,自屋內取了一個小包袱,經過蘇花語身畔時,將飛雲劍直直插入雪地,嬌哼道:“此劍是楊飛舊情人所贈,小妹借用幾天,姐姐代我還給他。”向李萬劍離去方向掠去。

    “楊飛!”蘇花語心想李萬劍如此輕易放過楊飛,莫不是已將他她先一步衝進屋內,見楊飛高卧榻上,好夢正酣,虧自己還為他擔了半天心,思起李夢柔離去之言,不覺又吃起醋來。

    “語兒!”蘇美盈的呼喚將痴痴望着楊飛,俏臉忽紅忽白的蘇花語驚醒過來,她回首望向母親,嬌聲道:“娘,有什麼事麼?”

    蘇美盈道:“語兒,難道你不奇怪李萬劍為何如此好心麼?”

    蘇花語愕然道:“娘可知道是何原因?”

    蘇美盈道:“為娘本來是不知道,可見了你的楊飛,忽然又明白了。”

    蘇花語俏臉一紅,嗔道:“什麼我的楊飛?”頓了一頓,正sè道:“娘,到底是什麼原因?”

    蘇美盈神sè忽然凝重起來:“楊飛許是中毒?李萬劍救之無望,索xìng將這個累贅交給我們,正好落個順水人情。”

    “語兒為何看不出來?”蘇花語見楊飛那張老臉紅潤之極,哪似中毒之狀?

    “他脈息紊亂,不是中毒是什麼?”蘇美盈伸出食中二指搭在楊飛脈門之上,過得半晌,臉sè愈加yīn沉:“不是中毒,而是一種極為歹毒的截脈手法。”

    蘇花語奇道:“截脈手法?”

    蘇美盈解釋了一下,又道:“這種手法每rì子午二時發作,令人腦部窒息,產生種種幻覺,時rì一長,受術之人不死也會變成白痴。”

    “白痴?”蘇花語劍痕出鞘,憤憤道:“我去找李萬劍算帳。”

    蘇美盈阻住她道:“語兒,你何時變得這般不理智,李萬劍怎會如此下作?暗算楊飛?”

    蘇花語狡辯道:“娘怎知不是李萬劍乾的?”其實以她的聰穎,只需靜心一想,便知母親之言不假。

    蘇美盈道:“楊飛體內有一股強大渾厚的內力與截脈暗勁相抗,我今rì兩度同李萬劍交手,方才李萬劍功力大減,顯是為救楊飛所致。”

    蘇花語呆了一呆道:“如此説來,李萬劍不但不是壞人,還是好人了。”

    蘇美盈道:“是不是好人娘不知道,不過楊飛決非李萬劍所傷。”

    蘇花語問道:“那會是誰?”

    “娘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蘇美盈語氣一變,又道:“是誰倒不知道,眼下最重要的是得如何想辦法治好你的楊飛。”

    蘇花語俏臉一紅再紅,嗔道:“娘又取笑語兒了。”頓了一頓,又正sè道:“娘,你有救楊飛的辦法麼?”

    蘇美盈笑道:“當然有,是天香密訣!”

    ☆☆☆

    李萬劍麻衣布鞋,一步步向前走去,他步履沉重,可踏在雪地之上,竟連一絲半點的足印亦未留下。

    李萬劍走得不疾不徐,一路四下張望雪景,經過被大雪冰封的農田時,甚至會停下來拂去積雪,捏取一把泥土仔細察看,似足一名農夫遠甚一派武學宗師。

    李夢柔一聲不吭的跟在李萬劍身後,心中有無數疑問,卻又不敢打擾,她愈來愈不明白自己這位師父心中所思。

    李萬劍拂了拂手上的泥土,指着前方大片的農田,感嘆道:“此地明歲又是一個豐收年景。”

    李夢柔愕然道:“師父如何知道?”

    李萬劍道:“古語有云:瑞雪兆豐年,如此大雪,將農田中的害蟲大都凍死,收成自然較舊歲好上許多。”

    李夢柔聽得哭笑不得,暗道師父你既不是農夫,又非此地縣官,關心農家收成幹什麼?她不好宣之於口,附和道:“想不到師父亦熟悉這些農事。”

    李萬劍感懷道:“為師現在最大的心願是在此地找塊農田rì出而耕,rì落而作,頤養天年,就此終老。”

    李夢柔隨口道:“這有何難,徒兒這就為師父去找。”心想若是武林中人得知鼎鼎大名的李萬劍在一個不知名的村落種田耕地恐怕要笑掉大牙了。

    李萬劍微微搖頭,嘆道:“如此刻意為之,已然沒了那份心境。”

    “心境?”李夢柔嬌軀輕輕一震,陡的停了下來,回首望向李萬劍。

    李萬劍緩緩道:“不管做什麼事都要保持一份平常心,習武比鬥亦是如此。”

    李夢柔輕輕念道:“平常心”

    “勝不驕,敗不餒!”李萬劍反問道:“本派偏僻南海,根基遠不及諸如少林武當,可本派聲名反在其上,柔兒你可知道原因麼?”

    李夢柔一臉景仰之sè道:“師父二十一載前與‘劍神’趙獨行決戰於南海之濱,師父戰至千招外方才落敗,雖敗猶榮,本派亦是經此一役,方才名聲大噪。”

    李萬劍點了點頭,深深嘆了口氣,道:“趙獨行乃武林中數百年來的練武奇材,武功之高,曠古絕今,自出道江湖,大小數百戰,未嘗一敗,更難得的是,他出手從不超過十招,被天下人推為‘劍神’尊號,成為每個武林中人不可豈及的目標。”

    李夢柔自幼在李萬劍身畔長大,尚是首次聞得師父提及趙獨行,不禁欣然神往道:“那趙獨行武功真那麼高,連師父都不是對手?”在她的心目中,李萬劍幾近神的存在。

    “柔兒你在南海之時,一向自負甚高,來中原卻屢屢受挫,當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之理。”李萬劍大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道:“趙獨行失蹤已有二十餘載,至今仍享譽江湖,豈是饒幸,武功稍差之人在他面前連劍都拔不出來,為師在第一千零一招敗於他手,敗得心服口服,若是沒有那份平常心,可能連十招都支撐不過去。”

    李夢柔心中感觸,默然無語。

    李萬劍指着前方道:“柔兒,你看前面的那片樹林,你大概覺得那些樹木無花無葉,光禿禿的,毫無美感,可是你若以另外一種角度去看,無生哪有死,無枯何來榮,為了來年的枝繁葉茂,脱去舊歲的陋裝,這樣你就不會覺得它醜陋了,這就是一種平常心。”

    李夢柔美目一亮道:“徒兒明白了。”

    李萬劍揮了揮手道:“你還是不明白,當你拋下勝負榮辱,新仇舊恨,無yù無求,你就做到這種平常心了。”

    李夢柔苦笑道:“徒兒自問做不到師父這般境界。”

    李萬劍語重心長道:“我的眾弟子中,以你的悟xìng最高,或許有一天你會做到了,到那時候,你可許能超越為師,超越趙獨行。”

    李夢柔忙道:“徒兒只盼能及師父十分之一便心足了。”

    李萬劍啞然失笑道:“你怎麼説起跟楊飛同樣的話來了?”見李夢柔俏臉通紅,向前走了幾步,忽然又回過頭來,問道:“柔兒,你可知你為何兩次敗於梅花山莊莊主梅雲清之手?”

    李夢柔肅然道:“徒兒武功不濟,有損師父威名。”

    李萬劍微微搖頭道:“其實你們武功本在伯仲之間,誰勝誰敗皆不奇怪,你第一次敗給她,並非武功比她低,而是你那次剛剛輕而易舉擊敗與梅雲清齊名江湖的南宮俊,生了驕敵之心。”

    李夢柔細細一想,確是此理,又問道:“那第二次呢?”

    李萬劍道:“第二次你不思己過,武功剛有寸進便急着想報仇,絲毫沒有想到你的對手武功進境較你更甚,犯有亦是同樣的毛病。”

    李夢柔心中歎服,恭恭敬敬道:“師父教訓得是。”

    李萬劍又道:“可一可二不可再三,柔兒,為師不希望你再次犯同樣的毛病。”他的語氣雖然平靜,卻有一種嚴厲的味道。

    李夢柔凜然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永不敢忘。”

    李萬劍嘆道:“梅花山莊並不以武功稱著江湖,想不到婉兒有一個這麼出sè的女兒。”

    李夢柔不知婉兒是誰,卻又不好相問,只好悶不作聲。

    李萬劍這才想起,微笑着解釋道:“梅雲清的母親全名梅小婉,同今rì的梅雲清一般,豔冠江湖,為師當年差點成為其裙下之臣。”

    李夢柔首次聽得這些陳年秘聞,芳心大訝,她心中好奇,見李萬劍談興正濃,當然不會打斷。

    李萬劍深刻回憶道:“當年你師母產下師兄不久便去逝,為師痛失愛妻,心中鬱悶,遊歷中原,偶遇梅小婉,當時驚為天人,為師雖然已近四旬,卻宛若初戀少年,向梅小婉展開追求,當時我武功才識無一不是佼佼者,不到月餘,便搏得梅小婉芳心,我們一起練劍”言及此處,忽然回首望着李夢柔道:“柔兒,你不是三番幾次問為師為何梅雲清會本派那招‘天外飛虹’麼?便是為師當年無意傳給梅小婉的。”

    李夢柔奇道:“為何師父沒有跟梅梅雲清的母親結為夫妻?”她跟梅雲清結下深仇大恨,卻未想到差點成為師姐妹。

    李萬劍道:“梅花山莊有一條臭規矩,莊主不得嫁人,只能招贅,為師不能為了梅小婉棄本派不顧,梅小婉也不能為了我拋下梅花山莊,我們相處數月,為此事口角漸生,終於各奔東西,再也沒有見面。”

    李夢柔忍不住支吾道:“師父,那梅雲清會不會是您的”

    李萬劍啞然失笑道:“為師與梅小婉發乎情,止於禮,倒沒有跟你和楊飛般。”

    李夢柔俏臉通紅,愧然道:“徒兒失言了。”想起楊飛,暗暗恨了起來。

    李萬劍又問道:“柔兒,你是不是還在怪為師將他交給天香家?”

    李夢柔連忙辯解道:“師父這麼做自有原因,徒兒決計不會責怪師父。”

    “從你的語氣中,為師還是聽得出你在埋怨為師的。”李萬劍嘆道:“老實説,為師對厲方邪的那透髓剔腦之法並無十成把握化解。”

    李夢柔玉容微變道:“那楊飛豈非危險之極?”

    “不然!”李萬劍道:“天香宮的天香密訣據傳可解天下任何點**截脈之法,正是厲方邪那透髓剔腦**的剋星,不過此功須得夫妻雙休,與你的奼女功有異曲同功之妙那楊飛與蘇花語已有夫妻之實,是天香宮的下任法王,當然jīng通天香密訣。”

    “怪不得。”李夢柔暗忖怪不得楊飛能夠在短短時間之內治癒她的內傷。

    李萬劍又正sè道:“你所習的奼女功採陽補yīn,實在太過歹毒,本派雖非什麼名門正派,但為師也不希望你由此墮入邪道,從此不得翻身。”

    李夢柔忙道:“徒兒謹記師父教誨,決不敢忘。”

    李萬劍道:“楊飛所習天香密訣,與你正是相得益彰,柔兒你是不是試過一次,方才起心立意要將楊飛帶回南海?”

    李夢柔見自己的心思被師父看得一清二楚,俏臉更紅。

    李萬劍又道:“天香宮受楊飛拖累,帶着蟬翼劍,怕是永無寧rì。”

    李夢柔這才明白李萬劍其中深意,歎服道:“徒兒真真錯怪師父了。”忽然輕咬玉唇道:“只要楊飛安危無恙,不愁他不來找徒兒。”

    “師父!”冷恨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二人身側,瞥了李夢柔一眼,冰冷的眼神露出一絲暖意:“師妹。”

    李萬劍淡然道:“柔兒辦的事怎麼樣?”

    李夢柔向冷恨連使眼sè,冷恨心領神會,大搖其頭道:“師妹要徒兒採束鮮花給她,這冰天雪地,徒兒跑斷了腿還是沒有找到。”

    李萬劍背過身去,緩緩道:“此處不比南海,四季如chūn,寒冬臘月,當然無花可採,柔兒你可不要為難你大師兄。”

    李夢柔鬆了口氣,向冷恨露出一個感激的眼神,連聲道:“徒兒怎敢為難大師兄?徒兒只是忘了這裏不是南海。”

    “師父!”冷恨深深吸了口氣道:“徒兒還碰到一件很有趣的事。”

    ☆☆☆

    南宮俊壓下濤天怒火,佯作和氣的揖手道:“只要三位放了舍妹,南宮世家上下感激不盡,定當重重酬謝。”

    雷洪温玉滿懷,志滿意得,踏前一步,嘿嘿笑道:“少宗主這句話怕是當不得真,只要我們一放了令妹,恐怕這天絕大陣發動起來,連天皇老子也擋不住。”

    南宮俊道:“南宮世家決計不會追究此事,方才之言若有虛假,教我南宮俊死無葬身之地。”以他堂堂南宮世家少宗主的身份立此毒誓,份量自然大大不同。

    梅蘭巧笑倩兮道:“少宗主,咱們打個天窗説亮話,只要你為我們辦一件事,我們立即放了令妹,若有反悔,教我們三個腸穿肚爛而亡。”她此誓倒較南宮俊更毒一籌。

    雷洪望了鍾敏一眼,見他並無責怪梅蘭擅作主張之意,也只好默允。

    南宮俊想也未想道:“只要此事不傷天害理,我便答應你。”

    “此事既不傷天,也不害理。”梅蘭笑道:“少宗主君子一言,快馬一鞭。”

    南宮俊道:“夫人請講。”

    梅蘭道:“説起來簡單得很,你們拿蟬翼劍來換令妹的寶貝xìng命。”

    南宮俊驟然sè變道:“此事怕是有些困難。”

    梅蘭笑道:“若是容易,還需少宗主出馬麼?”

    南宮俊沉默半晌,方才毅然道:“好,我答應你們,請先放了舍妹。”

    雷洪冷冷道:“放了她,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南宮俊道:“區區在下雖然不才,在江湖中總算薄有微名,我南宮俊願以聲名作保,定當拿蟬翼劍交與你們。”

    雷洪冷哼一聲,顯是不信,詢問的目光望向梅蘭,鍾敏少有吱聲,他幾乎已經淡忘了鍾敏的存在。

    卻聽梅蘭嬌聲道:“雷大哥,放了南宮燕。”

    雷洪呆了一呆,反問道:“嫂夫人,你真的信他的鬼話?”

    梅蘭含笑道:“雷大哥,你信不信我?”

    雷洪向鍾敏道:“鍾兄的意思呢?”

    鍾敏之言果不出他意料之外:“我與小蘭夫妻一體,她的話就是我的話。”

    解開南宮燕的**道,雷洪懷中一空,令他不禁有些失落。

    南宮燕氣血剛活,回手便給了雷洪一記耳光,美目淚如泉湧:“你這個大壞蛋,叫你佔我的便宜。”

    雷洪怔立當場,尷尬之極的吶吶道:“南宮小姐,雷某並非故意的。”南宮燕乃是梅蘭推給他的,他總不能將她置於雪地之上吧?

    南宮俊喝道:“燕兒,別耍小xìng子,給我回來。”

    南宮燕乖乖回到南宮俊身後,驀地回身指着梅蘭,尖聲道:“大哥,給我殺了這個惡毒的女人。”她心中已然雪亮:梅蘭是故意讓她尷尬,壞她名節。

    南宮俊低低吼道:“燕兒,少胡鬧。”他是一個極重名聲之人,雖然南宮燕救回來了,也不能立刻翻臉。

    梅蘭笑容依舊道:“少宗主,妾身差點忘了告訴你一件事。”

    “什麼事?夫人請講!”南宮俊彬彬有禮,心中卻忐忑不安起來。

    梅蘭笑得天真無邪:“妾身不小心在令妹身上下了點小毒,恰好此毒天人無人能解,聽説你們家裏有個自稱名醫的敗家子,醫術馬馬虎虎,少宗主若是不信,不妨讓他試試,不過令妹若是有個好歹,可別怪妾身未有言在先。”敗家子是楊飛給南宮逸取的外號,一直不敢對人明言,未想倒是梅蘭堂而遑之的對南宮俊直呼而出。

    南宮燕低聲道:“大哥,你別受這個女人的要脅,我叫楊飛教訓她。”

    南宮俊思及其中深意,心知梅蘭跟楊飛必有干係,神sè一變再變,最後沉聲道:“夫人這是不相信區區在下了。”此女必跟南宮逸有隙,故而對他極盡冷嘲熱諷之能。

    “妾身都説了是不小心,只要少宗主拿東西來,妾身自然不着痕跡的讓令妹的毒消失得無影無蹤。”梅蘭説話之時,嬌靨滿是無辜之sè,令人不由相信她確是無意之失。

    誰也沒有注意到,聞得此言的鐘敏目中掠過一絲無奈苦澀的眼神。

    南宮俊愁眉忽展,朗聲笑道:“在下既然答應三位,不管舍妹中毒與否,一定言而有信。”

    雷洪哈哈笑道:“少宗主快言快語,那我們就不再打擾少宗主兄妹相聚了。”他也不禁有些暗暗佩服梅蘭的手段來。

    “在下拿到東西自然會找夫人為舍妹解毒。”南宮俊抱拳道:“後會有期。”

    臨去之際,梅蘭忽然回首嫣然笑道:“少宗主,別忘了,你只有一月之期,過時不侯。”

    ☆☆☆

    幸好面蒙白紗,否則芳華絕代的蘇花語玉頰羞紅的樣子便是柳下惠再世,亦會動心,她靠入蘇美盈懷中,輕輕喚了聲“娘”。蘇美盈既出此言,自然已默允了她與楊飛的夫妻之實。

    蘇美盈撫着她的絲髮,柔聲道:“語兒,不管你選擇一個什麼樣的男人,娘都會支持你的。”頓了一頓,又問道:“他待你好麼?”她心中卻有些酸酸的感覺。

    蘇花語輕垂螓首,低聲道:“好。”

    蘇美盈道:“娘是過來人,看得出你受了很多委屈,想哭就哭出來吧。”

    蘇花語再也按捺不住,伏在母親懷中低低拉咽起來。

    蘇美盈嘆道:“一個女人成就再高,終究是男人的依附,時也勢也,這就是女人的命吶。”

    許久,蘇花語揭下面妙,抹了一把淚痕,展顏笑道:“娘,勞煩您在外護法,語兒這就用天香密訣救這無賴。”

    ☆☆☆

    夕陽斜下,寒氣大起,李萬劍神目如電,望向遠方,冷恨李夢柔靜立在他身後,不敢打擾。

    不知過了多久,霞光遍撒大地,映得諸人身上一片鮮紅,李萬劍忽然哈哈大笑道:“有趣,真的很有趣!”

    李夢柔莫名其妙的向冷恨問道:“師兄,什麼事那麼有趣?”冷恨還未道出,李萬劍卻是如何知道有趣?

    未待冷恨回答,李萬劍微笑道:“柔兒,想不到有人跟你打同樣的主意。”

    李夢柔俏臉一紅,避開李萬劍的目光,嬌嗔道:“師父,徒兒何時打過什麼主意?”

    李萬劍語氣一變道:“你們切記妒嫉是很容易讓人失去理智的,此乃習武人的大忌。”

    李夢柔見李萬劍看出端倪,哪敢吭聲。不善言語的冷恨自然也不會多語。

    李萬劍又道:“恨兒説的那個有趣的女子就是因為妒嫉做出一些會令她遺憾終身的事,不過這個女人頗有心機,為師倒想會會她。”

    李夢柔試探地問道:“師父,您和大師兄説的女子是誰,徒兒認不認識?”

    李萬劍微微一笑,悠然道:“他們正往這條路上走,柔兒,你馬上就可以見到她。”

    一直默不作聲的冷恨忽然道:“師父為何動了殺機?”

    李萬劍道:“因為裏面有一個為師早就想殺的人。”

    ☆☆☆

    三人結伴而行,向前走去,連梅蘭自己也不知自己要將三人帶往何方,這幾個月來,她一直就是這麼走過來的。

    鍾敏身體一震,陡的停了下來,他本被明孤鴻廢去武功,可在數月前,偶遇江湖中赫赫有名的‘鬼眼郎中’許子吟,得他之助,恢復了五層功力,這才敢出來行走。

    梅蘭皺眉道:“怎麼了?”雷洪自然也瞧着鍾敏,滿臉質疑之sè。

    鍾敏支吾道:“那邊好象有危險,不如咱們往那邊走如何?”言罷,用手指指南面,正是三人剛剛走過的方向。

    “那不是又走回去了麼?”梅蘭哼道:“有何危險?我怎麼沒有感覺出來?”

    雷洪見梅蘭對鍾敏呼呼喝喝,毫無對丈夫的尊重之禮,心知有些不妥。

    這時李萬劍高大修長的身影出現在三人面前,給了梅蘭一個回答。

    梅蘭高聲道:“你是何人?為何擋住我們的去路?”在李萬劍身上,她感覺不到一絲一毫武學高手的氣息。

    李萬劍大**份的咧嘴一笑:“山賊都是這麼説的: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過此路,留下買路財。”加上他身上那套粗布麻衣,任誰見了,只怕也認不出他是李萬劍,不過跟那些凶神惡煞的山賊比起來,亦差了十萬八千里。

    梅蘭冷哼道:“原來是一個要錢不要命的鄉巴佬。”

    李萬劍談笑自若道:“這位小娘子你錯了,我既不是鄉下人,也不老實巴交,更不老。”

    梅蘭不禁莞爾,笑道:“原來你不僅是個鄉巴佬,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鄉巴佬。鍾敏,給我殺了他。”

    “若連李萬劍都是鄉巴佬的話,那恐怕連皇帝老子都是鄉巴佬了。”鍾敏首次不聽她的話,向李萬劍揖手道:“李伯伯,小敏向您請安了。”

    梅蘭雷洪神sè皆變,能勞動鼎鼎大名的李萬劍攔路打劫,他們也算有面子得很啦,有面子得恐怕傳出去都沒有人相信,不過,還好李萬劍跟鍾敏好象有些交情,照理不會難為他們。

    李萬劍和顏悦sè道:“小敏,沒想到數十年沒見,你都長這麼大了,玉石道兄在天之靈看到你一表人才的樣子,一定很欣慰。”面sè未變,語氣陡寒道:“可你曾想過玉石道兄被你活活氣死時的模樣嗎?”

    梅雷二人明白過來,原來李萬劍不是和鍾敏有交情,而是跟鍾敏的師父玉石道人有交情,如此一來,他們非但跟李萬劍沒有交情,還有舊恨了。

    李萬劍不動如嶽,氣勢凌空而發,向鍾敏迫來,使得他不由自主向後連退十步。

    鍾敏如臨大敵,抽出玉蕭,勉強抵抗着李萬劍發出的無形勁力。

    雷洪猶豫再三,最後還是決定不要摻合到二人的打鬥中,説到底,他與鍾敏只是利益的結合,毫無友情可言,犯不着為其惹上李萬劍。

    李萬劍一掌拍向鍾敏,口中猶自不絕的道:“我與玉石道兄深交一場,雖想殺你,卻不想費神四處尋你,可你偏偏自己撞上來,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進來,既是你命數使然,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鍾敏自嘆倒黴,對着李萬劍看似平淡的一掌,神sè凝重,右手玉蕭劃了一個小小圓圈,虛空中出現一個飄浮不定的白sè光影,和李萬劍那掌對個正着。

    “篷”的一聲巨響,光影散盡,鍾敏倒飛開去,在雪地上滑出老遠,俊俏邪異的老臉之上已然毫無生氣,嘴角血絲汩汩,顯然李萬劍這一掌將他打成重傷,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雷梅二人面sè再變,傳聞中的李萬劍厲害非常,沒想到動起手來更厲害,堂堂的玉石神功傳人竟然頂不住他一掌。

    雷洪怕惹禍上身,心生逃走之意,本想拉梅蘭一起走,轉念一想,帶着這個女人,反而麻煩,趁着李萬劍對付鍾敏“夫婦”,展開輕功,向外掠去。

    堪堪行得百丈,面前一花,冷恨偉岸的身形出現在眼前,他的聲音更加冰冷:“雷兄,相請不如偶遇,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不如咱們再續未竟之戰。”

    梅蘭心念電轉,笑靨如花道:“李老前輩,拙夫雖有過失,怎麼説也是您的晚輩,您為何將他打傷了,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您讓我這個做妻子下半輩子怎麼辦?”她雖是這麼説,卻連看都未看重傷不起的鐘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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