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
夜色阴沉,没有星月。
苏州城郊外乱坟岗。
凄凉的冷风在吹。
坟地两侧树影憧憧,随风摆动。
坟中荒草萋萋,在风中颤栗。
王秋华伫立在坟岗的冷风中。
他在等待他的主人出现。
他不知道他的主人藏在哪里。他的主人说在练功时不能见任何人,也不能与外界接触,但他却感觉得到,主人随时可能在身旁出现。
今天正午,他突然接到主人命令,主人要见他,见面地点就是这乱坟岗。
没说原因,也没说时间,所以他只好在此等待。
他从未时在此等起,直等到现在子夜。
他没有怨言,也不敢有怨言。
他是个孤儿,从小由主人抚育大。主人给他衣穿,给他饭吃,教他武功,可谓是恩重如山。
他的生命是主人给的,他自然要效忠于主人。
说良心话,主人对他是疼爱的,虽然严厉却无微不致地关心他。
主人也曾冷酷地对待过他,活生生地像阉牲口似地将他阉了。
他为此而恨主人。
他虽然恨主人,但却不怨主人。
恨与怨是不相同的。
他和主人的妻子胡玉凤偷情,还串通胡玉凤将慢性毒药下在主人酒菜之中,使主人中毒,主人为此而阉他,他认为并不过份,因此,他不怨主人。
主人阉他,夺走了他人生的快乐。剪断了他的情欲,使他陷入终生的痛苦之中,因而,他恨主人。
他发誓要用一切方法来报答主人。
他诅咒要不惜一切手段置主人于死地。
报恩与报仇是矛盾的两个面。
但,他并不觉得矛盾。
他要尽力地帮助主人完成独霸武林,登上武林盟主宝座的宿愿,然后再无情地杀死他。
他认为自己有这个能力。
他武功当然及不上主人,但他手中捏有胡玉凤这把噬人的美人剑。
这把美人剑,能斩下天下任何一个男人的头颅。
他像座没有生命的石雕,纹丝不动地屹立在坟堆中。
他表面上冰冷,心中却充满了灼炽的火焰。
“哈哈哈哈。”坟岗上响起一阵令人毛骨啊啊的怪笑。
笑声象来自深邃的天际,又宛若来自阴森的地狱。
主人究竟在哪里发笑?
他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蓦地,身旁一座坟堆突地爆开,泥土飞扬四溅。
随着飞起的棺木盖,范天苍从坟堆中弹身跃起。
范天苍咧嘴狂笑着,旋身停立在王秋华身前。
原来主人就一直睡在自己身旁坟堆的棺材里!
“弟子王秋华叩见门主。”王秋华赶紧双膝跪地,行阴残门参见大礼。
“起来吧。”范天苍仍在笑,脸上的疮脓包不住地抖动。
“谢门主。”王秋华礼毕站起,垂手躬身侍立。
范天苍默然地盯着他,双眼在黑夜中熠熠发亮,眼中似有一丝丝银泉在向外喷射。
王秋华心中暗自吃惊,半年闭关练功,主人的内功似已突飞猛进。
他低垂着头,不吭声,也不动弹。
“哈哈哈哈,”范天苍仰面大笑,“半年在外,你还没有忘记门规,很好,好极了。”
王秋华恭声道:“弟子身为阴残门香堂主,深受门主恩惠,怎能忘记门规?”
范天苍声音变得几分柔和:“让你久等了。”
王秋华道:“门主也不是在等吗?”
范天苍沉声道:“你等我,我等谁?”
王秋华没有迟疑:“你在等时辰。”
“好!”范天苍朗声道:“我总算没有看错你。不错,我的确是在等时辰。在“三苍赤魔功”未练成之前,我不能见阳光,夜里也得子时才能现身。”
范天苍常用这种方法来试弟子的悟性和智力。
王秋华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所以有时候他视他如同亲生儿子。
他同时也明白,王秋华也是他最危险的敌人,所以他一直对他存有深深的戒心。
王秋华低头不语,在等待主人继续问话。
他虽无把握,但料定主人这番话,十之八九是谎言。
范天苍道:“何时对英贤庄下手?”
主人的问话表明,他对外面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王秋华不露声色,沉声道:“明夜子时。”
范天苍道:“丐帮洪小八,青竹帮黄青云、本门四堂主三十六弟子都已到胥口,为何不见鹅凤堡的李冰心四人?”
王秋华心中着实吃惊不小。
他虽料到范天苍会派人监视自己,但没想范天苍居然会知道如此详细的细节。
他定住心神,镇定地道:“禀门主,胡玉凤原想用计,假传楚天琪之令,命李冰心四人前来太湖引火烧身,不想途中被陈青志截回……”
范天苍冷冷地打断他的话:“设法除掉此人。”
“是。”王秋华点头道。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范天苍问。
“袭击英贤庄少不了鹅风堡的人,因此弟子决定亲自出马,和三堂主易容扮装李冰心四人,血劫英贤庄后留下鹅风堡的标记。”
王秋华详细禀告。
“很好。”范天苍道:“不过,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
王秋华道:“请门主训示。”
“明天英贤庄将到青城、崆峒、华山三派、天马镖局、太行武馆、九江水鬼王等十余名英雄好汉。”范天苍仰面望着夜空点数着道。
“为什么会这样?”王秋华问。
“这些人都是老夫暗中邀去英贤庄的。”范天苍冷森地道。
“弟子明白了。”王秋华沉声回答。
“你明白了什么?”
“若没这些人在英贤庄,武林则乱不起来,这些人在英贤庄,我们将会收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但,这样一来,你们就会有危险。因此出手一定要快,要狠,切不可犹豫,最好辅以火攻,更能乱中取胜。”
“谢门主训示。”
“一定要杀了贾士力,弄个死无对证。”
“弟子明白。”
“嗯。”范天苍点着头道:“你想不想知道我三苍赤魔功练到什么火候了?”
“门主天威。”王秋华躬身道“三苍赤魔功一定指日可成。”
“哈哈哈哈。”范天苍大笑道:“本门主已过玄天大关,三苍已成两苍,待三个月之后,三苍赤魔功就能练成了。”
“恭喜门主,贺喜门主。”王秋华单膝下跪道:“门主天威,武林独尊。”
“起来。”范天苍一手托起王秋华,“我让你见识见识三苍赤魔功的威力,你往后退。”
王秋华往后一跃,退出三丈开外。
“不行。”范天苍摇着头道:“再往后退。”
王秋华闪身再退,立身十丈之外。
范天苍仰面狂笑,笑声中身子下蹲,双掌徐徐推出。
荒岗上刮起一股令人窒息的热浪。
范天苍满脸的疮脓包在抖动,双掌掌心出现一个红点。
王秋华冷冰着脸,冷眼观看。
他知道主人向他炫耀三苍赤魔功威力的目的。
他很高兴主人能这么做,因为孙子兵法云:知彼知己,百战不殆。
范天苍掌心的红点渐渐扩大,须臾之间,双学变得通红。
“嗨!”范天苍一声怒吼,双掌随着旋转的身体,猛然拍出。
“轰!”巨响声震撼了乱坟岗。
碎石迸溅,泥土飞扬,热浪象龙卷风在坟堆中卷起。
王秋华只觉衣襟飘举,热浪逼人,刮脸灼痛。
范天苍收掌敛气,卓立荒岗。
混混沌沌的夜光下,他身子周围五丈方圆之内的坟堆已不见了。
到处翻露着破碎的棺木板,残缺的白骨,还有腐尸的残骸。
阵阵恶臭,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王秋华忍住翻腾的目水,跪地伏首道:“门主神功盖世,天下无人可及,武林即日便是门主的天下。”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范天苍冷声道。
王秋华仍跪伏在地道:“门主神威,凡敢与门主作对者,无异是以卵击石”
“你按计划行事,一定要在武林中引起混乱,若遇困难,我自会与你联络。”
“是。”
“哈哈哈哈。”笑声直冲云霄,狂风卷起一片泥砂、枯叶,范天苍身影全无。
良久,王秋华从地上爬起。
笑声还在荒岗回荡。
空中透出了一丝丝月光。
昏昧的月光照着荒岗上的破棺和白骨。
王秋华紧紧攒起了双眉。
统霸武林之后,自己与门主究竟鹿死谁手?
太湖,古称笠泽,又称五湖。
太湖位于沪宁杭区中心,水面二千二百一十三平方公里,承受苕溪、运河来水,由黄浦江泄入长江。
湖中小岛众多,共有四十八座,与沿岸半岛及山峰合称为七十二峰。
浩森的烟波之中,山树丛丛,楼台隐隐,实为人间仙境。
七十二峰中以东洞庭山和西洞庭山居于首位。
东洞庭山接半岛。
西洞庭山四面环水。
英贤庄便在山处青山楼外楼,湖中有湖的西洞庭山之上。
一片接一片的茂密树木,青翠浓郁的枝叶复盖着整个西洞庭山。
踏山而上,为四面丛林环绕的山顶上,便是英贤庄。
两堵红砖高墙,将山顶分东西围住。
墙内不仅有溪流、小湖泊,楼房、庭院,还有农田。
英贤庄在太湖群峰之中,独占一块幽雅恬静的世外桃源。
天变莫测。
今夜与昨夜截然不同。
月色出奇地好。
庄中一切景物在目光下清晰可辨。
庄院西南隅,耸立着一栋厅房,厅前门檐正中悬着一块大匾,上书“聚英厅”三个金粉大字。
这三个字模仿怀素的草书,字迹遒劲雄浑,脱洒豪放,衬着飞爪微翘的重重檐角,显示出英贤庄豪迈逼人的气势。
灯光明亮。
宽敞的客厅里坐满了人。
英贤庄今日中午到了客人,一共是十四位。
这些客人都是有来头的人物。
青城派的无玄子及掌门弟子陆仲春,崆峒派的邱世机,黄山派的黄长明及香火弟子夏可风,天马镖局副镖头关少胜及两名镖师,太行武馆馆主常石沙及两名武师,九江水鬼王阮氏三兄弟阮大雄、阮二雄和阮小雄。
主座上坐着贾古方和贾士力父子。
厅内的气氛有些沉闷、紧张而诡秘。
贾古方父子不知道众人为何要来英贤庄。
众人也不知道贾古方父子为何要紧急邀请他们来英贤庄。
沉寂中,大家都在用眼光互相询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良久,无玄子打破沉默:“贾庄主,难道这请柬不是你发出来的吗?”
无玄子说着,左袖一拂,袖内一张请柬挟着尖啸,飞向贾古方。
好一招“铁袖衫”功夫!
但,没人喝彩,也没人吭声。
大家都在等待贾古方的回答。
贾古方左臂倏地一伸,五指如钩,将请柬扣在手中。
他仔细看过请柬后说道:“不错,这请柬是英贤庄的帖子,但我并没有向诸位发过这请柬。”
“这就有些奇怪了。”无玄子道:“贫道确是听送帖人说,你找我们有紧急要事相商,务必在十日之内赶到贵庄。”
“没错”关少胜道:“送的人对我也是这么说的。”
“我也是。”邱世处道。
“请问诸位,”贾古方将手中请柬递给贾士力,“送帖人是什么模样?”
“一个四十多岁的农夫。”
“一个三十左右的挑夫。”
“一个妇女。”
“一个小孩。”
看来送帖人并不是同一人。
送帖人是谁并不要紧,关键是送帖人的目的何在?
“王八蛋!”贾士力拍案而起,“竟敢耍弄咱英贤庄?”
“坐下!”贾古方瞪了贾士力一眼,然后拱手对众人道:“此事确有些古怪,但凡事总有其理由,老夫认为这绝不会是普通的玩笑,仅仅捉弄咱们一下而已。”
常石沙道:“贾庄主言之有理,大家想想看,送帖人究竟想干什么?”
黄长明道:“华山派素与贾庄主关系甚好,诸位也大都与英贤庄有莫逆之交,看来送帖人是将英贤庄的朋友都请来了。”
阮大雄皱起眉道:“把咱们都请来做什么,又不是帮贾庄主抢亲?”
谁都知道贾士力与洪小八争婚之事,阮大雄心直口快,说话不经思考,话便冲口而出。”
“嘿嘿嘿嘿。”阮二雄、阮小雄禁不住抿嘴发笑。
贾士力瞪圆了眼。
贾古方脸色铁青。
贾士力曾多次要邀人到丐帮抢亲,都被贾古方制止。
丐帮力量虽不及从前,但仍不可轻视,贾古方不愿儿子为一个女人而引起武林纷争,甚至造成腥风血雨的场面。
揭到贾古方父子的伤疤,作为朋友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厅内气氛更为沉闷。
无玄子面色凝重,沉声道:“贫道听到一个消息,不知是否确实。”
阮大雄和常石沙同时问道:“什么消息?”
无玄子目光盯着贾古方父子道:“丐帮洪小八的夫人王小娟,在天鹫峰被人杀了,是先奸后杀。而且还有三个小孩被打落深渊。”
众人中有听到这一消息的,有没听到的,都为之一震。
无玄子为何提这桩事?
贾士力忍不住呼地起身道:“他们死了,与咱英贤庄有何关?”
“住口!”贾古方沉声喝道:“别多嘴!”
贾士力扁了扁嘴。在这许多客人面前,他不好与爹爹吵嘴,只得忍气吞声地坐下。
无玄子目光缓缓扫过全厅,继续道:“大家都知道贵公子与洪小八有争妻婚约之事,而且贵公子曾多次扬言要抢亲,因此……”话音到此顿住。
无玄子留个空白,让众人去想。
贾士力动了动嘴唇,但忍着没说话。
所有人的目光射到了贾古方脸上。
贾古方轻咳了一声道:“无玄子道长的意思,是咱英贤庄在天鹫峰干了这桩伤天害理的事?”
“贾庄主不要误会,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无玄子道:“凭贾庄主的为人,无论如何也不会干出这种卑鄙无耻的事情。”
常石沙道:“贾庄主若是那种人,我们也不会与他来往了。”
阮大雄道:“咱们九江水鬼王虽也干些杀人越货货买卖,但从不奸杀妇女,不杀小孩,不杀手无寸铁的人,不杀弃财求饶的人,不杀官场人,不杀伤残病人……”
“大哥,”阮二雄道:“谁让你说这些?咱们都不会干的事,贾庄主就更不会干,我们信得过他。”
无玄子及众人的眼光,不约而同地转向了贾士力。
贾士力按捺不住,从椅中跳起来道:“不是我干的,我没干!我可以发誓……”
无玄子沉静地打断他的话:“我们没说是你干的。”
坐在无玄子身旁的陆仲春和黄山派香火弟子夏可风,同时站起身道:“禀师傅,天鹫峰之事决不会是贾士力干的。”
“哦”无玄子轻哦一声,“你们能作证?”
陆仲春道:“师傅,弟子也听说过天鹫峰的事。出事那天是十一月十九,可那三天里土力哥都和我与夏可风在华山西禅寺内观金刚大典法事,他决不可能去天鹫峰的。”
夏可风接着道:“陆仲春所言都是事实,金刚大典法事上有很多人都见过土力哥,只要一问法事主持就能知道。”
“好,”无玄子道:“有证人就好了。”
贾古方脸色倏变:“有人怀疑士力是奸杀王小娟的凶手?”
无玄子点点头。
“谁?”贾古方急声问。
“是谁?”关少胜和邱世机抢口问。
无玄子沉声道:“送帖人。”
“送帖人?”阮大雄惊呼出声。
无玄子道:“诸位想想,送帖人为何要假借贾庄主的名义,下请柬急邀咱们前来英贤庄,其中必有缘故。”
众人一致点着头,表示赞同此说。
“刚才我仔细想过了,送帖人邀咱们来此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他发觉有人怀疑贾公子是奸杀王小娟的凶手,所以请大家前来与贾庄主共同商议对策。”无玄子颇有风度地抖抖衣袖。
“如此说来,送帖人和我们一样,也该是贾庄主的朋友?”黄长明问道。
无玄子肯定地点点头:“我想应该是的。”
“这就不对了,”阮大雄道:“他既然是贾庄主的朋友,为何不肯露面,要偷偷摸摸地送这帖子?”
无玄子道:“他不肯露面,自有他的苦衷。他请我们来帮贾庄主,这是确定无疑的事。”
贾古方皱起浓眉。他实在想不起,他有哪一位这样热忱的朋友?
关少胜道:“真正怀疑贾公子的人会是谁?”
常石沙接口道:“那还用问?一定是洪小八。”
“哼!”贾士力愤声道:“洪小八,我与你誓不两立!”
“无量佛善哉善哉!”无玄子道:“贾公子休要如此,洪小八妻子遭人奸杀,三个门徒被打落深渊,其心情可以理解。此事既非贾公子所为,又有贫道和华山两弟子及西禅寺法事主持为你作见证,日后与丐帮作个交待就没事了。”
黄长明道:“无玄子道长所言极是,常言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贾公子只要澄清此事也就算了,何必要与丐帮结下仇怨?”
阮大雄道:“我看洪小八不找来便罢了,若找上门来,贾庄主就请求召集个武林大会,在大会上咱们摆出人证,好好地羞没那傻小子一顿。”
“言之有理!”阮二雄、阮小雄高声叫嚷。
“我着还是私下议和好。”关少胜道。
“丐帮素来以第一大帮自居,洪小八那小子更是不可一世,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
“和为贵……”
“诸位,”贾古方拱起双手,目光环过全场,“大家不要为犬子之事过于费心,老夫决定明日即带犬子,前往丐帮澄清此事。”
“洪小子没找上门,你怎么去找他?”阮大雄大声嚷道。
贾古方道:“送帖人邀请众位至此,无非想向我说明丐帮已怀疑到犬子,因此,我必须带士力前去尽快澄清,以免夜长梦多,节外生枝。”
贾士力道:“爹,我不要……”
“住口!这件事由爹作主。”贾古方道:“说起来若不是你扬言要抢亲,并多次到丐帮挑衅,洪小八怎会怀疑到你?”
无玄子道:“贾庄主如此深明大义,令贫道敬佩万分,若换了个护短的爹爹,真不知会不会无端引起祸来。”
阮大雄突然拍拍脑袋道:“喂,你们说送帖人叫咱们十天之内赶到英贤庄,是不是丐帮和青竹帮可能会对英贤庄发动袭击?”
这道问题,问得众人一愣。
贾古方首先开口道:“我看不会,洪小八和钟老雕都不是这种小人。”
贾士方咕噜着嘴道:“我看,不见得,第人第面不知心……”
关少胜道:“虽然洪小八和钟老雕都不是卑鄙小人,但他俩一个丧妻,一个丧孙女,心情悲痛,感情冲动,若有人暗中挑动,说不定也会干出傻事来。”
常石沙道:“关镖头说得有理,贾庄主还是防着点好。”
无玄子道:“贫道敢断定洪小八和钟老雕决不会袭击英贤庄。第一,他们并没有贾公子杀害王小娟的证据,在未弄明真相之前,他们不会做出这种傻事;第二,英贤庄高手云集,单凭洪小八岳阳分舵和青竹帮的力量,还啃不动英贤庄这块骨头,他们没实力也就没这个胆量。”
黄长明道:“听说十天前,洪小人为此事去鹅风堡找过凌天雄,结果被凌天雄轰出了鹅风堡,气得他在蜈蚣镇骂街。”
邱世机道:“现在有我们在此,英贤庄就更加万无一失了。”
“诸位,”贾古方拱起手道:“承蒙各位光临敝庄,老夫备有薄酒……”
正在此时,一名庄丁慌慌忙忙奔入大厅:“禀庄主,后庄院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