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虎儿与小疯子,遍寻那小尼姑不见,正在各自烦恼,小疯子突然大叫一声,拔腿就跑。虎儿连忙在后面跟随,虎儿随着小疯子跑到一座山洞之前,接着一瞧吓得二人同时惊叫起来。
原来那小尼姑在洞前的一株枯树上悬了梁,只见她僧袍飘飘,上面已经落上了一层薄雪,显然上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小疯子一声哭喊,扑上去手忙脚乱的把她解了下来,抱入洞内地上,随手折一节树枝,隔着她的僧衣,把她全身重要的穴道,都点抚一阵。
虎儿看那小尼姑己要低声的呻吟这才放心,那小疯子更是转悲为喜,站起身来,慢慢的差着双手,静静的观察即将醒转的小尼姑。
不久,小尼姑醒来,挣扎着坐起,一见小疯子站在面前,忍不住双手掩面,低声的哭泣起来。
小疯子只是木讷讷的站着。虎儿更是不知说什么好。
那小尼姑—人坐在地上哭了半天,见没的动静,便停了哭声,慢慢的仰起了头,对着小疯子道:“你救我干什么?我还是死了好!”
小疯子闻言道:“你干吗要死?你死我怎么办?”
小尼姑听了略为沉默,好似在思索,少时对着小疯子道:“好吧………我也想开了,你放心,我决定不死了,可是……
我今天就离开这里,以后你也不用找我,我有事自会找你,…
…记住我以前说的话。“
小尼姑说着,神色颇为暗然,低头整理了一下僧衣,似乎是要走而等着要与小疯子告诉似的。
小疯子觉得鼻头酸酸,若有所失,但却出人意料的文静,点点头低声道:“好,你走吧,以前说的话我都记得。”
小尼姑又从僧衣中拿出一块白缎,上面绣了一条黑龙,从中一撕为二,—半递与小疯子道:“这个你拿着,以后就凭它相会,万不可遗失。”
小疯子用手接过来,仔细的看了看,见自己手中一半,是个龙头,绣工虽然潦草,倒是神采飞扬,不像是出自女子手工。
小疯子把那半块白缎抱在怀里,望着小尼姑傻傻的道:“你送我东西,我可没有东西送你。”说着,立即扭回了头,低声向虎儿道:“虎弟弟,你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借我送她……”
虎儿下山时只是一剑一萧和少许丹药,别的什么也没有,一听小疯子要找东西送给小尼姑。
他不由也感尴尬,红着脸脸低声道:“疯哥哥,我什么也没有,要不叫她等一下,我们出去找找。”
小疯子尚未答言,小尼姑却已经走上一步,对着虎儿双手合什施上—礼着:
“谢谢小兄的好意,我什么也不要,只是……以后有危难的时候,如果得小兄帮忙我就感恩不尽了。”
虎儿见小尼姑来到面前,满面笑意,含笑相对,黛眉流波,清丽己极,偏又是个光秃秃的脑袋,看起采又无比滑稽,再听她语出至诚,虽然自己丝毫不知她的底细,但怜惜之心亦不禁油然而起。
当下连忙退后一步,一边还礼一边说道:“小师父不要客气,我……我和疯哥哥一定帮你忙。”
小尼姑听了,似乎感到很大安慰,转回身对洞外看了看,满天飞雪己住,寒风却是未停,吹得残雪如絮,满天飞舞。
直如天女散花一般,亲着洞口的树枝,虽然算不上奇景,倒也算得是一片人间的清静之地。
小尼姑想到身世和前途,内心悲苦异常,又回转头看看那似呼不可捉摸的小疯子,心中想道:“他是我托付命运的人,可是他是这么疯痴。”
小疯子与虎儿小尼姑不声不响,只管站着对洞口发呆,不由都感到有点奇怪,当然,小疯子也感到难过。
他很想说几句深情的话,偏是想不出来,只低声道:“玉霜,你可以走了……
…不要忘了我,每年的冬天,我都到这里来等你,随便你什么时候回来。”
玉霜小尼听了,竟没有回头,脚下微动,身子己然出洞,双手掩着面,如飞的向山下扑去。小疯子与虎儿追到洞口,雪山渺渺,己没了小尼的踪迹,小疯子叹了一口气,轻声问虎儿道:“你可看见?她哭了!”
虎儿答道:“是的,我看见她擦眼泪。”
小疯子却摇摇脑袋遒:“让她哭吧!………女孩子就是爱哭………像我就不哭,哼!”
说着转身入洞,一屁般坐在地上,嘴里叽哩咕噜,不知说些什么,尽是些什么“哼!”
“没关系!”,“我才不管”等。虎儿见他又犯了疯病,不由问道:“疯哥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害我白跟你跑了一夜。”
说着见小疯子犹自不理,不禁有些生气,便大声问道:“你骗我!你说有事情叫我别害怕,这小尼姑的什么可怕?………”
话未说完,小疯子突地“哦”了一声,好似被提醒了,一骨碌爬起来,神色紧张的道:“我倒忘了,这小山上出了怪物,我就是找你来看怪物的。”
虎儿一听出了怪物,不由兴致大起,立即问道:“究竟是什么怪物?疯哥哥,你告诉我!”小疯子道:“你别看这个山小,可是出了一条怪蛇,厉害极了,前天晚上我在后山唱歌,突然一声怪叫…………”
虎儿一听大奇,忍不住问道:“怎么?蛇还会叫?”
小疯子把眼一翻,瞪了虎儿一眼道:“谁说蛇不会叫,他不但会叫,而且,他叫的声音可真难听………”
说着嘟起了嘴唇,学起蛇叫来。虎儿只听得:“嘘,嘘………啊………咦…
……”
洞外恰巧寒风转剧,飞雪走絮,山林飘摇。
虎儿觉得身上一阵冷,好像怪物真的来了一样,忍不住把身子移了移,靠近小疯子,轻声问道:“后来怎么样了?”
小疯子见虎儿有些胆怯,不由颇为得意,故意把声音说得可怕些,接着道:
“后来………后来我一看,原来是一条八尺多长的白蛇!全身只有手指—样粗,头可有半个拳头那么大,在雪地上走得比飞还快………”
说着小疯子竟全身爬在地上,挺直了身子,一行一行的学起蛇行来。
虎儿见他竟施展“蛇形功”,在地上果如一条灵蛇般,行动甚是轻巧快速,不一时就在山洞里转了一周。
还不停止,又继续转下去,不时还把舌头伸伸吐吐,唏哩唏哩的怪叫。虎儿看着,觉得又害怕又有趣,也不阻止他,尽自呆呆的瞧着,小疯子这样转了好几个圈,大概有点累了,这才翻身站起,对虎儿道:“那蛇可真厉害,嘴里还会吐白雾,奇毒无比………后来我就和他打起来。”虎儿忙问:“谁赢了?”
小疯子脸上微微一红,略为迟疑一下,方始低声道:“后来,后来………我有要紧的事就先走了!”
虎儿何等聪明,一听就知道小疯子吃了败仗,忍不住道:“什么你有要紧的事?
一定是你打不过他才跑的。……………”
话未说完,小疯子大叫道:“胡说!放屁,我………我虽然没把他杀死,可是我也没有逃走,只是打到天黑,大家都累了才走的!”虎儿听了更加觉得怪异,不由心想“这条蛇居然和的疯哥哥打一天,我倒要试试看……………”
小疯子拍了虎儿肩膀一下道:“怎么办?我们呆会一块去,干脆就把那条怪蛇杀了好不好?”
虎儿道:“把他打败就行了,何必要杀死他?”
小疯子睁大两双眼道:“什么?你倒大胆,不杀死怎么行?你不知道蛇会报仇呀!要是睡着了,被他偷偷爬来,那准没命!”
虎儿在四川时,也曾听秦天羽说过,蛇如果不打死就会报仇,再听小疯子一说,不由深信不疑,犹豫了一下说道:“好,那我们就把它打死好了。”小疯子道:
“你先不要急……”说着向洞外看了一下,接着道:“我看天色,等下还要下雪,等下雪我们再去,那条蛇要下雪才肯出来。”
虎儿道:“那我们现在干什么?”
小疯子往地上一坐,背靠着墙道:“睡觉!”
这一坐下,竟也觉得两条腿有点酸,倒不如好好休息一下,呆会再去打蛇,想到这里便闭上了眼睛,养起神来。
过了半天,虎儿已快入睡,耳中听得小疯子又在唱歌,当时无法再睡,睁开眼见小疯子手里拿着玉霜送他的白缎,咧着大嘴唱道:“风啸雨飘,白浪滔滔,梦里相会,梦里谈笑!你不叫我把你找,我也不哭,我也不笑。别自寻烦恼,出家怎不能把俗事逃?”
这小疯子嗓音低哑,并且时常有炸音,初听真可以把人哧一跳,可是怪了,他这时唱的歌,竟异常悲凉,颇能感人。
虎儿静静的听他唱了两三遍,不觉耳熟能详,当下拿起了竹箫,就着口边,和着小疯子的调子,轻轻的吹奏起来。
箫音一出,悲哀气氛大起。
小疯子和着箫又唱了两遍,这才停止。虎儿奇道:“疯哥哥,你今天唱得特别好,居然有了高低,可以谱成曲子了!”
小疯子道:“那么你赶快把谱子记住,我一会就会忘记的。”
虎儿早已熟记,当时把箫收好道:“我早记住了!………疯哥哥,外面已经下雪了,我们可以走了吧?”
小疯子向外一看,果然鱼鳞般的雪片,又开始飘落了,天空是一片灰色,而那些雪片,却像落花般,纷纷的飘落着。
小疯子看了几眼,回头问虎儿道:“虎弟弟,你说多奇怪,这些雪是什么东西变的?;天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虎儿听他一问,也答不出,可是想到雪和冰都可以化成水,当时含糊答道:
“大概是水变的吧!………疯哥哥,你怎么都是提些怪问题?”小疯子摇摇头道:“哼!我心里的问题可多呢……你不会知道的。”说着爬起来,拍拍屁股,对虎儿道:“走吧!我们打蛇去!”
虎儿连忙答好,当下二人出了洞,虎儿估计着大概已是正午时刻,就问小疯子道:“你饿不饿?”
小疯子摇了摇头,一面抬头张嘴,接食天上的落雪;一面道:“还好,反正有雪吃就行了!”
虎儿见他老是疯疯癫癫,实在拿他无可奈柯,只得连声催他快走,小疯子这才不再追吃雪花,拉了虎儿的手,向左上的一条小径上扑去。虎儿随着他一阵狂奔,渐渐觉得热起来,正在不耐,二人已来到一片树林前,小疯子正色道:“那个玩意奇毒无比,我们先得找点草菌好解毒!”
说着入林而去,虎儿猛然想起昨夜之事,怪不得晓春到处找菌吃,并且说中了毒,原来也是与那条怪蛇有关。想到这里不觉更想快点去打蛇,看看到底是如何厉害。
虎儿还要想着,只见小疯子笑嘻嘻的跑出采,手里拿了两个五色草菌,老远就闻到一股清香,不禁失声叫道:“哦!原来她昨天就是找这个吃!”
小疯子一怔道:“谁呀?谁昨天找这个吃?”
虎儿便把昨晚自己如何遇见倪晓春受伤,她如何去找菌吃等,详细的全部告诉了小疯子啦!小疯子静静的听完,楞了一下,摇摇头道:“一个女孩子也敢来打蛇,自己找麻烦,受伤活该,死了才好呢!”
虎儿听了好不生气,立时回嘴道:“谁像你,跟个小尼姑乱七八糟的!”
小疯子一听不由着了急,立即大叫道:“怎么样?小尼姑也是个人呀!我怎么不能跟她好?”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拌起嘴来,小疯子又急又怒更是暴跳如雷,哇呀呀的怪叫,震得回声不绝。
二人正吵得厉害,突然林后有一少女口音笑道:?你们两个怎跑到这来吵架,要不是我在,连个劝架的人都没有哩!‘’二人吃了一惊,停止争吵。只见林中出来一个黑衣少女,雪鬓不理,面有病容,右手拿着一根枯枝,支柱着身子,慢慢的走出来。
虎儿一见正是倪晓春,不由低声的叫了声:“春……春姐,你还没好?”
倪晓春笑道:“这蛇太毒,昨天要不是你给我灵药,又为我吹箫治病,我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说着把小疯子细看了看,问道:“虎弟弟,这位是你的好朋友吧?”
虎儿尚未答言,小疯子却奇道:“咦,你怎么也叫他虎弟弟?”
倪晓春笑道:“我比他大,当然可以叫他弟弟……你要是不生气,我也叫你弟弟。”
小疯子一听连忙道:“不要……”
倪晓春与虎儿均笑了起来。
少停倪晓春道:“你们可是来打蛇的?”
虎儿忙道:“可不是,春姐,你是不是中了蛇毒?”
倪晓春道:“是的,我师父叫我来把这条蛇捉回去,没想到这蛇太厉害,我也是大意,差点送了命……你们可要小心,并且不要把它杀死,我要带回去。”小疯子听了以后奇怪的叫道:“奇怪,你师父是谁?怎么叫你来捉蛇?他是不是要吃蛇肉?”
倪晓春听了差点要笑,心想:“这人虎弟弟叫他疯哥哥,倒真是不冤枉。”
嘴里却说道:“我师父的名字我不敢讲,他叫我捉蛇另有用处……你们如果要打蛇,千万不可打死,不然……你们就不要管……我师父说他不要死蛇,我师父…
…”
话还未说完,小疯子就气道:“什么你师父,你师父又不是我师父,凭什么要听他的?我找我虎弟弟来,就是要把蛇打死,又不是没事来打着玩的。”
虎儿听他说话,丝毫不知轻重,连忙阻止道。:“疯哥哥,不要说了,人家师父一定有用处,不然这么冷的天谁到这来捉蛇?”
小疯子这才停嘴。
倪晓春仍然含笑自若,慢慢地道:“两位大概不知道这蛇的来历吧?”
小疯子又抢着道:“这只不过是条蛇,长相难看一点罢了!”
倪晓春摇摇头道:“你不要看不起这条蛇,它名叫‘白神’,奇毒无比,生性奇寒,产量极少,全身钢铁不入,又没有致命的地方,任何禽兽蛇类见了它都丧胆。
“它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害怕一种苗疆产的”天鹰的蛋“,如果连续打在它头上五十枚以上,它就会软麻昏迷。
“我这次带了七十蛋来,前天已经用去了四十个,现在还只有三十个,正愁无把握收服它,现在看你们两个都是神光内蕴,武功一定很高,请你们帮我把它收服,也免得我再回去搬救兵了。”
小疯子听倪晓春把自己一棒,当下大为高兴,当时立时答道:“好,没问题,我们一定帮你捉这条蛇儿!”
虎儿也叫道:“对,我们—定帮你捉来。”
倪晓春见二人初生之牛犊不怕虎,心想:“你们真是小孩子,不知厉害,尽我们三人全力如果能够成功,已经算是侥幸了!”
但她亦颇高兴二人的奋勇,立时说道:“我已经受了重创,不能动手,只能坐在旁边用蛋打它,你们要尽量激怒它,为的是要它把浮毒散尽。
“但是当它力尽,七寸发出红色时,请两位马上停手,由虎弟弟吹箫制它,否则丹毒散,这条蛇就没用了!”
二人只想快点打蛇,满口答应,倪晓春便支着树枝往前带路,二人见她虽然身手矫捷,但是腿伤未愈,走来不住娇喘。
不一时三人来到一块山壁前,虎儿一看,只见相距十丈的一片雪壁上,有个斗大的一个洞穴。
周围没有一点雪迹,陆近山石都发暗灰色,雪片尚未落下,已经化为水滴。
虎儿看罢不觉暗自惊心,心道:“乖乖,这蛇好毒。”
这时倪晓春不令二人再走,令小疯子把采来的草菌,每人口含一枚,压于舌下,轻声对二人道:“等下蛇出来,你们兵刃暗器尽管打,叫他愈怒愈好,可是千万要小心,如果它吐雾过来,马上要用真气吹回,不可掌力振散,否则一定中毒。
“如果三个时辰还不能把它制服,而我的鹰蛋又用完时,请立刻逃走,不必管我,它是不追人的………。”
虎儿见她淳谆嘱咐,知道这蛇一定厉害己极,当时连忙答应,那小疯子虽然一声不响,可是他己与那蛇斗过一次;如果不是拼出全力;又用小锣把它震住,自己几乎丧生,这时也是深具戒心。倪晓春吩咐完毕,自己退到二十丈外,看虎儿与小疯子均把武器拿出,她见虎儿是竹箫竹剑,简直就是小孩子玩的玩具一样,不禁深深为他担心。
又见小疯子一手拿个铁锤,一手拿长脖小锣,心想:“这是什么武器呀?真是猪八戒养夜猫子,什么人玩什么鸟!”
这时小疯子已经连声催促道:“好了,我们已经全部准备好了,你就己早点引它出来吧!”
倪晓春点点头,又嘱咐了几句,便自袋中取出数枚黑色草菌,右手一抖,便见两点黑星,疾如磒石般,轻轻的落在穴口。
二人见倪哓春一个小女孩,又受了伤,内功居然如此深厚,亦不禁暗暗赞佩。
不多时,三人立即听得洞穴深处,隐约有翻腾之声,跟着又听得穴内发出发“嘘…嘘………”之声。
小疯子在在虎儿耳边轻声道:“快了,快出来了!”
虎儿还来不及答语,猛听得“哦……咦……”连声自穴内传出,声音极为难听,令人肌肤生寒,至为怕人。
如此叫了一刻,虎儿猛听一声极尖的怪叫,遂见穴内如飞冲出一条怪蛇。虎儿哧得心头怦怦乱跳。
原来那蛇真个怪象,全身只有小指粗细,混身白鳞,又光又亮,尾巴上竟分出两个尾钩,殷红如血。
蛇头却有个拳头大,成三角形,上面一对小眼,开合之间,绿光闪烁,口中红信吞吐不已。
才一出洞立时张开大嘴,一口把那两个黑菌咬住,一阵大嚼,虎儿见它竟长着两排其黑无比的细牙,不由更感心悸。
那蛇几口把黑菌吃完,仰起了头,张口一吸,只见附近的飞雪,直如一条白线般,纷纷落入那蛇口中。
虎儿一见心道:“这倒好,跟疯哥哥一样,爱吃雪!”
那蛇猛吸了阵子飞雪,似乎过了瘾,这才懒洋洋的向前看看,一见小疯子与虎儿在前,不由怒睁着一对凶目,嘘嘘的怪叫。
但好像又对小疯子有点戒心,不敢骤然而上的样子。
这边小疯子、虎儿,连倪晓春都是全神贯注,一丝也不敢大意,只有小疯子一直喊道:“过来!娘的!……你过来打不死你!”
那蛇却把身子盘了起来,只剩下一个头,似乎知道劲敌当前,蓄势以待的样子。
双方坚持了一阵,小疯子有些不耐烦,哑嗓子大叫一声:“娘的!”只见他“移步换官”,身如飞矢向那蛇扑去。
虎儿连忙跟上叫道:“疯哥哥当心!”
小疯子已距那蛇丈余,左手锣隔空把一股绝大的劲力,向那怪蛇打去。
那蛇一见,猛一长身,如一条飞龙般,跃起了七八尺,小疯子的劲力打空,落在石上,只打得碎石飞溅。
那蛇身在空中,把尾后双钩,夹着劲风飞扫了过来。
小疯子与虎儿鼻端已经闻到一股绝大腥气,中人欲呕,虎儿忙向小疯子喊声:
“快闭气!”
嘴里喊着,右手竹剑如电光火石般,向那怪蛇尾后双钩之间猛砍下去,这一招名为“画鹤旧圆”,威力至大。就在伺时,小疯子“矫龙退浪”,低头退步躲过了蛇尾,右手锣“拍石惊山”,急若星火向蛇身横打过来。
二人同时动作,那蛇自恃刀枪不入,毫不闪躲,蛇头半转,正欲反咬过来,这时二人剑,锣均已打到。
那蛇万料不到二人功力如此深厚。尤其是虎儿,当时觉到腹、尾奇痛澈骨,腰上被小疯子一锣几乎打翻了皮。
尾际被虎儿竹剑砍得奇痛欲裂,火热异常,惊怒之下全身猛的一旋,头前尾后退后了三尺,把嘴一张。
只见一团白雾喷了出来,二人立觉鼻际奇腥,头昏脑胀,知道这是它的丹毒,连忙各运真气,张口把毒气吹回。
那蛇落下地来,又恢复先前盘曲之势,一双凶睛狠狠的瞪着二人。
小疯子对虎儿叫道:“虎弟弟,不能让它歇着,咱们上!”
说着二次揉身而进,那蛇猛的一抬头,正想吐雾。
小疯子两手一并,只听“当”的一声,余音嗡嗡,震人耳鼓,虎儿与晓春都觉,心神一震,万料不到小疯子也会内家“借音错神”
的功夫。
那倪晓春更为吃惊,暗想:“这小疯子的功夫可真不错,不知秦金虎比他如何?”
那蛇正待喷毒,猛听这一声锣响,似乎吃了一惊,忙的一缩头,“咕”的一声,似在运气定神。
这时小疯子再不迟疑,脚下一垫劲,已然来到怪蛇近前,左手长锣“拨草寻蛇”
往蛇头就点。
那蛇吃了几次亏,焉敢大意,忙将头呼的一摆,往右移出了两尺,尾钩一挺,身直如箭,张着大嘴向小疯子左耳咬来。
其快如风,煞是惊人。
小疯子正待躲让,突有一点红星,疾逾星火,“叭”的一声,不偏不倚,正好打在怪蛇口中,红汁四溅。
那怪蛇呱的一声怪叫,把前进的身子猛一缩,如箭般的倒退回去。
这一次那蛇竟把整个身子退到穴里,只露出一个头,只见它不住颤抖,口中红涎垂流不已,似乎受了重创。
虎儿与小疯子这才知道,刚才的红星便是晓春发出的一枚鹰蛋,想不到这蛇居然这么害怕。
当时不由高兴异常,只是那蛇尽自伏着不动,二人不敢过于接近,又无法绕到它身后,当时便僵在当地。
这时突闻倪晓春自后发话道:“二位,切不可让它喘息,上次我四十枚蛋就是被他这样化解,再过些时刚才打进的那枚蛋又是一点用也没有了。”二人听言,各自分开身形,左右攻击。
怎奈那蛇只是喷毒防身,不再反攻,因蛇奇毒,二人离得稍近便觉头昏,简直拿它没办法,不仅二人着急,就连倪晓春,也沉不住气,深怕它少时入洞不出,今天又要白费了。虎儿见久攻不下,当时灵机一动,由山石扣下了一块碎冰,用内家指力打击,粒粒打向蛇眼。
虎儿的暗器在兵使峰上练习时,因摘星客与驼侠均未备暗器,便以碎冰山石代替,虎儿已经练到用出手可以入石三寸,功力可谓惊人了。这时虎儿一连串的碎冰屑,尽往双目打去,只觉双目疼痛,犹如针刺,并且震得头昏脑胀,当时野性大发。
它恨透了面前的敌人,怪叫一声,身如脱弦之箭,如飞向虎儿扑来,同时白雾猛喷,状至骇人。
这一次怪蛇好似拼命般,声势较前大不相同。
虎儿与小疯子只觉得腥气遍布,头脑发胀,愈发不敢大意,两人各尽全力,与它搏斗起来。只见腥风四起,人影蛇形打得是虎虎有风。
斗了片刻,虽然那怪蛇吃些亏,常被二人打得疼痛,可是丝毫也伤不了他,反而更激出它的万丈怒火,更加凶猛起来。
中间倪晓春又先后发出十枚鹰蛋,竟被它躲过四枚,有两枚打入口中,另四枚则打在头上,灭了它不少凶性。
这时虎儿刚躲过它一尾,右手三尺竹剑,奋起全力,不用剑身,反用剑尖疾向蛇身戳下来。
那蛇才躲过小疯子一锣,采不及闪躲,只听“碴”的一声,竟被虎儿给挑下一片鳞来,露出雪白的肉来。
那蛇生性凶野,那里曾受过如此重创,不由得怒到极点,拨回蛇头张嘴即向虎儿咽喉咬来。
身后的小疯子那里饶他,赶上一步,左手小锣猛的打在蛇身上。
那蛇一护痛,后身一卷竟将那面小长颈锣缠了好几转,小疯子猛觉手上一紧,用力一抽没抽回来。
那蛇头本距虎儿还有三尺,被小疯子一收锣,把蛇身带了过来,竟距虎儿不到半尺,就在虎儿头顶。
那蛇得此机会那会放过,立时带着白雾,向虎儿的咽喉咬来,小疯子一见大喜,右手锣锤用尽生平力功力向蛇身就打。
虎儿本来当怪蛇冲来时,已想好了制它的招数,不料小疯子一收锣,把蛇的来势加速了一倍。
鼻端立时闻到股奇腥,虽然已经闭了气,也觉得受不了,情急之下,“倒踩莲椿”退了两尺。
掌中剑贯足了内力“举火引凤”,便向蛇口投去。读者如果不健忘的话,当可记得当年仁剑书生秦天羽与阴阳圈田奇拼命时,秦天羽即以“举火引凤”这一式洞穿了田奇的左胸。这本是“天南剑”法的绝招,摘星客观天下剑术,博大而精,故把这秦门的家门绝艺代传了虎儿。
小疯子的锣锤,虎儿的剑,不先不后同时打到,各人都是情急拼命,更是加大了这一锤的力量。
只听见砰的一声,骨头都几乎打断,那蛇立觉奇痛钻心,几乎要昏死过去。
最厉害的还是虎儿那一剑,竟打掉了三颗蛇牙,剑尖也把咽喉刺出鲜血,那蛇痛得摔下地来,满地翻腾。
二人正要趁势再下重手,突听倪晓春在后叫道:“虎弟住手,赶快吹箫杀它性子,疯弟弟且退下,不要动手!”
口中说着,却趁那蛇张口喷毒时,用连珠手法,一连打出七枚天鹰蛋,直如一道红光,全打进了蛇口。那蛇遇此克制之物,立时凶性大减,二人看时只见蛇的七寸果然发出一串红圈,越来越浓。
虎儿知道时机已到,急忙退后数丈,迅自怀中拿出竹箫,对小疯子道:“疯哥哥快退!”小疯子打得正高兴,闻言老大不愿的退了下来,心中想道:“娘的,那小女娃子怎么叫我疯弟弟?真她娘的……”
这时虎儿已经吹出一曲“糜音”,箫音一出,立时令人觉得神志恍忽,混身懒散不带劲儿!倪晓春与小疯子虽然不太害怕,但也不敢大意,暗中行功抵御箫音。
那蛇一听箫声,立时萎糜在地,缓缓的转动。虎儿的箫声极为低沉,犹如游子望乡,老母盼归,又如春花尽落,佳人迟暮,令人心灰意冷,壮志消沉。虎儿吹箫时,就见那蛇七寸上的红圈,由红而淡,由淡而没,而先前如此凶猛恶毒的怪蛇,竟完全瘫痪下来,伏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这时倪晓春见大功已告成,欣喜欲狂,连忙从怀中取出一节紫色竹筒,外面有一层隔空的白丝绸,并有一个小竹盖,装置的甚为雅致巧妙。
倪晓春拿着竹筒,慢慢的走上来,向着虎儿及小疯子深施一礼道:“多谢二位小兄弟助我完成使命……我永远不会忘记的……”
虎儿把箫收好,忙还礼道:“那里……不要客气……”
小疯子却不理会,把小锣往地下一放,一屁股就坐了下来。
倪晓春仔细的把竹筒打开,放在蛇头前半尺远近,又放了两个黑菌在内,那蛇这时才睁开眼睛,慢慢的爬到竹筒内,蜷伏起来。
倪晓春把竹筒盖好,放进怀里,这时小疯子却道:“你怎么早不由虎弟弟吹箫?
害得我们拼了半天命!”
倪晓春笑道:“疯弟弟你那里知道,如果一开始就吹箫,虽然很容易,可是不能杀它的凶性,非要等它丹毒发作时吹才最好。”
小疯突然问道:“你会不会吹?”
倪晓春道:“我不会。”
不料小疯子道:“那如果我虎弟弟不来你怎么办?”
倪晓春脸色微红道:“我……我只好先把它制服,然后再回山请师父处理了。”
虎儿见小疯子说话太无理,忙道:“好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吧!”
小疯子大叫一声:“好呀!我真饿了!”
说着便去拣小锣,倪晓春忙叫道:“疯弟弟,不能动!”
小疯子往地下一瞧,亦不由吃了一惊,叫了一声:“怪呀!”
虎儿也随着小疯子的一声“怪呀!。”
向下一瞧,只见自己方才脱手的那把竹剑,及小疯子丢下的那面小锣,竟把个周围的白雪成乌黑色。
知道蛇毒太重,现在已经完全传开,如果冒失的去拣武器,必然染毒在手。
这时倪晓春又拿出一个小铁盒,用指甲挑出些红色药粉,分别的弹在小疯子及虎儿的武器上.只见一股乌红色的浓烟冒出,才恢复了本来颜色。
倪晓春把铁盒收好道:“好了,现在可以拿起来了。”
二人各把武器拾起,小疯子吐舌道:“娘的,好毒……可是刚才我们与它也打了三个时辰,为何毒气没有传过来呢?”
倪晓春道:“据我师父说……”
小疯子—皱眉,心说:“怎么又是你师父?娘的……”
倪晓春接道:“……这‘白神’之毒可称为天下之最,刚才打时,如果不是二位功力深厚,武器上有内功相逼,换个武功平常的人,不待蛇咬,恐怕早就中毒身死了!”
二人听了不禁咋舌,当时各人收拾停当,便要下山,倪晓春突然道:“我还要在此呆三天,二位请便吧!”
说着从袋中取出两粒精圆的珠子,递给虎儿道:“昨天蒙你救我一命,今天又承二位助我立此大功,我也不再说谢。”这两粒珠子是我师门至宝,名为‘七煞珠’,连我师父一共才有二十九粒……因为我得师父宠爱,给了我五粒,分赠两位,聊表寸心……“
小疯子却怪声喊道:“我不要,你都给他吧!”
虎儿已然把珠子接在手中,细一察看,不由暗自叫绝,原来那珠只有桂圆核大,似金非金,似钢非钢,通体晶蓝闪闪发光,拿在手中觉份量颇重,珠身上有七个小孔,孔内隐约可见一条金线,知道是一件至宝。虎儿虽然爱到极点,但与对方不过数面之交,又见小疯子不要,自己怎好意思留过?当时把珠子送回。
他尚未说话,倪晓春已含笑道:“这是我师门至宝,我送你们是一片诚意,疯弟弟既然不要,我取回一粒就是,如果你再推辞,倒显得没有男儿气慨了!”说着自虎儿手中取回一粒。
原来那倪晓春因见二人均是天地英才,武功之高远在己上,又蒙虎儿治伤伏蛇,愈发生出爱慕之心。
她便忍痛把七煞珠取出两粒,小疯子不要,正合自己心意,如果虎儿再不要就使自己下不了台了。
虎儿被她拿话一激,也不再推辞,道了一声谢,贴身收好。
且说虎儿收好了“七煞珠”,因倪晓春不下山,自己急于莅长春寻父亲及童博,便同小疯子与倪晓春道别。
倪晓春直把两人送到山口,互道后会才依依而别。
晓春目送虎儿及小疯子远去之后,小心翼翼的将那节紫色竹筒放入怀中,然后匆匆的朝南驰去。
她疾驰两个时辰之后,折入一座林中,又疾驰盏茶时间之后,立即停身于一个山洞前,悄悄的拭去额上之汗珠。
倏听洞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声音道:“是春儿吗?”
晓春忙恭声道:“正是!禀师父,白神已擒到了!”
“真的!黑影一闪,一位黑衣美妇已卓立于洞口。
她正是秦天羽的元配,被田奇迷奸之后抛夫别子的徐雪蓉。
她自从以金针伤了秦天羽被摘星客救走之后,直觉的奔向那个山洞,想不到果真看见田奇在洞内。
她在激动之下,立即自动卸衫除缕,两三下之后,一具迷煞人的胴体立即呈现在田奇的眼前。
喜从天降,田奇整个的怔住了!他一见她的双颊红肿,心知她必然出了意外,可是,他不愿提出煞风景的话,他正忙着解除装备哩!一个是喜出望外,一个是决心另外择侣,干柴烈火之下,小洞内立即布满旖旎风光,简直非笔墨所能形容!这一次,由于是徐雪蓉自动献身,气氛特别的热烈,乐得田奇这个“花国高手”差点忘了自己的姓氏!狂欢之中,他竟然“枪枝走火”败溃下来了!徐雪蓉虽觉有些失望,可是,她旋被激情过后的羞惭淹没失望,她决心要好好的和田奇比翼双飞了。
于是,他们找了一块山明水秀之处过着你侬我侬的日子了。
时间是最佳的考验石,在半年之后,徐雪蓉在燕好时于发现田奇是藉助药物才能够那么的骁勇。她虽然暗暗的失望,可是,由于已经有孕,她忍下来了!她有孕,田奇不能碰她,好色的田奇立即向外发展!徐雪蓉为了腹中之婴儿,默默的忍耐着!一直到替他生下—个小壮丁之后,她飘然离去了!从此以后,她改着黑衫,因为,她恨透了男人,她要练成天下第一的武功,将全天下的男人踏在脚下!在偶然之中,她在荒僻的洞内捡到一本小册,册内记载着各类毒物及其异效,她立即在该洞中潜心苦练。
一年后,她现身江湖,牛刀小试之下,她知道自己的毒技虽已有小成,内功却还无法踏入真正的高手之林。
于是,她带着一名孤女重回洞中,一面指导她练武,一面进一步研究借助毒物使内功突飞猛进之方法。
在偶然的机会之中,她发现了天下至毒“白神”,她惊喜若狂,立即苦思降伏它之法及搜集所需之物。
有恒为成功之本,她终于得到“白神”了。
只见她接过那节紫竹之后,立即掠入洞中。
倪晓春默默的走入洞中不久,立听徐雪蓉沉声唤道:“春儿!”她慌忙加快步子走入一间石室中。
她乍见浑身赤裸的徐雪蓉,不由惊羞万分!徐雪蓉面泛桃花,指着自己的双峰,脆声道:“吸!”
倪晓春身子一震,“我……”了一声,无法“起步走”!徐雪蓉知道这个黄毛丫头在难为情,立即脆声道:“春儿,你别胡思乱想,快来帮忙我驯服‘白神’!”
“我……”
“春儿,你敢违背师令?”
“我……”
“快过来!”
倪晓春低应声:“是!”立即默默的走了过去。
她的樱唇甫凑上徐雪蓉的右峰,立听徐雪蓉“嗯”了一声,道:“吸吧!一直吸到我说停为止!”
倪晓春点点头,果然专心的吸吮起来。
半个时辰之后,徐雪蓉不住的哆嗦了!只见她将手中之两粒红色药丸塞入口中,盏茶时间之后,立即全身剧颤,汗下如雨,口中“喔……喔……”呻吟着。
倪晓春瞧得又羞又奇,却不敢放松吸吮的工作。
好半晌之后,只听徐雪蓉颤声道:“别吸……啦……扶……
扶我……蹲下……“说完,身子剧烈的哆嗦着!倪晓春暗暗松子一口气,立即扶她蹲在原地。
只见徐雪蓉将上半身靠在她的身上,右手拿着那节紫竹缓缓的朝“密林深处‘’塞了进去。倪晓春好奇的偷偷一瞧,只见那节紫竹只剩分余露在”洞“处,却不停的传来“啪……”闷响及颤动着。
徐雪蓉却歇斯底里的“喔……”叫个不停!身子更是剧烈的哆嗦着!一滴滴水珠沿着紫竹末端朝下滴了!滴呀滴的,不久,她所蹲立之处已湿了一大团了!倪晓春整个的怔住了!足足的过了两个时辰之后,那节紫竹不再抖动了,徐雪蓉好似大病一场,弱声道:“春儿,桌上有一锦囊,你按照指示去替我取药吧!”
说完,缓缓的坐在地上。“师……师父,你要不要上床休息?”
“不碍事!我必须再驯服这个畜牲,你快点走吧!”
倪晓春应声:“是!”拿起桌上的锦囊匆匆的离去。
且说虎儿与小疯子别了倪晓春,下得山来,二人折腾了一天,与那怪蛇打斗时又用力过多,都感到有些疲累,腹中甚是饥饿。小疯子一路嚷道:“我可饿死了,快找个店好好吃一顿。”
这时已是黄昏时分,飞雪未停,小镇上已非常寂静,二人见不远一家酒店,名为“孟堂”,座上食客甚多,老远就闻见酒香。
二人不觉食指大动,连忙赶了过去。
二人一进店立觉热气扑身,甚是不耐,便各把衣扣解开,坦出胸脯,寻找一靠窗座位坐下。
小疯子早敲着桌子大叫道:“快来人哪,饿死了!”
小二连忙奔了过来,虽说当地贫苦,小孩子也常出外作工,可是像二人这样打扮却是极少,又是外乡口音。
不由使小二大感惊异,邻座的食客也纷纷回顾谈论。
小疯子一口气吩咐道:“先来二十个包子,两斤酒,切点下酒菜,然后再把你们最好的菜炒几个来!”
小二迟疑着答应而去,不时送上二十个热腾腾的包子,两斤白酒及四样卤菜,二人先各吃几个包子,然后慢慢喝起酒来。
小疯子天性怪异,连虎儿也是顽皮异常,二人吃喝之间高谈阔论,声传四座,谈到滑稽的事情,二人又是拍桌击碗,大笑不止。
这一下可把四座的酒客烦死了,二人不一时便把两斤酒喝完,又叫了两斤,添上四个热菜,再度大吃起来。
虎儿与小疯子正吃得高兴,突然听得身后有人骂道:“那来这两个杂种,抢了官舍到这来吃喝,真他妈的吵翻了天!”
随听另一人道:“可不是,我们才不过吃点粗食,这两个小王八蛋大酒大菜,倒像个人似的!”二人一听不由大怒,虎儿回头一看,只见临桌坐着两个汉子,都是苦力模样,看出是不会武功之人。
但恨他说话粗野,便用筷子夹断了两个鱼头,低声对小疯子道:“疯哥哥,他们没菜吃,我们一人喂他们鱼头吧!”
小疯子知道虎儿意思,但他更有主意,用筷子把两只鱼头上的肉挑得干干净净,然后把桌上辣椒全涂到鱼头上。
然后与虎儿各夹一只,往那两人走去。‘那二人大概穷疯了,看不顺虎儿与小疯子大吃,居然还在低声的骂着出气,突见虎儿与小疯子各夹着一只满是白骨蘸满辣椒的鱼头,不觉惊异异常。
这时虎儿与小疯子已经笑哈哈的来到近前。
小疯子故意皱着眉头,好似非常同情的样子说:“虎弟弟,你看他们就这么点菜,真可怜……唉……可怜……”
虎儿立时接下去道:“可不是,我们请他吃鱼吧!”
二人见分明是侮辱自己,正要站起动手,那边虎儿与小疯子比他还快,同伸左手,一人一个捏住二人下把。
二人不由自主的把嘴张得老大,虎儿与小疯子也不耽误,哈哈一笑,各把右手鱼头给送了进去。
这一下乐子可大了,那鱼头全是骨头及刺,把二人刺得满嘴鲜血,再被辣椒一杀,直痛得呜鸣怪叫。
虎儿与小疯子见状,各自拍掌大笑。
那两个大汉怒到极点,霍然站起,正要上前扭打,突听远桌有一老人口音道:
“于三王进,别不知道厉害,快滚回去吧!”
说也奇怪,那两大汉闻言不敢再动,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一路咳吐着出店而去,惹得满座一场好笑。
虎儿与小疯子向左方一看,只见靠墙角坐着一个老人,身材颇高,黑黑的脸膛,满头白发,看样子怕没有七十岁。
一双眼睛开合之间,神光内蕴,分明内功高到极点,二人不觉陡然一惊,心道:“要是得罪了这老家伙,可真不是好玩的!”
随见那老人向两人点手道:“娃儿们,过来摆摆。”
说的竟是一口极深的四川话,虎儿自小生长四川不由心生亲切之感,忙与小疯子走了过去。
老人用手拍拍凳子道:“坐下!”
两人虽然满腹狐疑,但见老人慈眉样目,不似歹人,便在老人对面坐下,那老人把两人上下细看了一阵,小疯子对虎儿道:“我不知道他老人家姓什么?”老人抚鬓大笑道:“呵呵……好个糊涂的孩子……我再问你,你的师父脸可是一半红色吗?”小疯子一听惊得跳了起来道:“不错?不错!一点也不错……您怎么知道?您可看见他了?”
老人微笑道:“你先别急着问,少时我自然会告诉你。”说着又看了虎儿一眼,面带惊异的道:“怪了,你这个娃子竟有这么深的内功,你师父是谁呀?”
虎儿因下山时,摘星客再三嘱咐,切不可道出师门渊源,更不可使用玄元剑法,如遇见老前辈询问就说,自己是海天—鸥的徒弟可也!原来摘星客与瀛海子归隐后,江湖已无传闻。只是瀛海子不甘寂寞,时常以海天一鸥化名,在辽东作些惊天动地之事,武林中只道是另一老侠,却不知就是瀛海子的化名。
这时虎儿见老人问到自己师门,当下毫不迟疑,答道:“我师父叫海天一鸥。”
老人闻言哦了一声,点头道:“这就难怪了……”三年来我未曾再听到令师信息,只当他已经前往别地,暗恨自己无缘与他论交,却不料他三年中,却闭门教出这样一个出色的好徒弟来。“
虎儿心道:“你那知我陈师祖早就搬到海上去了!”
老人又道:“娃儿们,到我家去玩玩,我介绍几个人让你们认识认识,以后对你们也有好处。”
小疯子因他提到自己师父,急于知道,当时接道:“好,我们去!”
当时由老人付了酒钱,带着二小出店。这时夜色已起,风雪又转变大起采,鹅掌大的雪花飘落不停,老人用手指着远方一条雪径道:“从这里走。”
当时施展身形,直如一头怪鸟向前扑去。
虎儿与小疯子不甘示弱,也各自提气追上。老人有意试探两人轻功,脚下加快,用了七成功力,回头一看,二小一左一右,从容不迫的紧随身后,心中不由大为惊服。
虎儿与小疯子随着老人疾驰一阵,只见四周绝无人迹,老人竟领头向一片绝壁上扑去,二小连忙跟上。
老人在前忽左忽右,地势也越来越怪,到后来简直没有路,上来了五六百丈,老人突又向左下奔去。
到了另一座绝壁前,二小一看不觉连喊:“妙呀!”
原来在山前一丝光线也看不见,一转过这曲折的山口竟有一座极大的石楼,灯光辉煌,极为壮丽。
奇的是地势之佳妙极点,如果不是老人引路,自己就算来到近前,也无法发现,就连灯光也丝毫未曾外露。
老人领着二人走到门前,二小见两扇大门足有四丈,漆成翠绿色,门前有一铁架,嵌着一只古色油灯,只有一支灯心。
可是色发银白,耀人眼目,奇的是这大风雪,那灯光虽然闪烁,却不曾熄灭,亦丝毫不减原来光亮。
二小又见大门右侧,巨大的石墙上,有斗大三个字,细一看是“二爷府”。
那字好似用指写成,看那笔意雄浑有力,直如一条潜龙,虎儿不由脱口赞道:
“好一笔大草!”
老人闻言回头一笑道:“哟!娃子,你倒文武双全呀!”
说着把门轻轻一推,大门随手而开。
二小进内一看,只见园内花树繁茂,都用稻草包好,想是为了御寒,此外雕栏画栋,浮桥荷池,水榭凉亭一概俱有。
修饰得金碧辉煌,五光十色,再加上皑皑白雪,真个如至仙境,令人眼花撩乱,应接不暇,不由暗暗喝采!老人引着二小踏雪通过浮桥,往左有一石屋,老人领着二小入内,只见石凳石床,全是铺的虎皮狐尾。墙上挂的琴剑书画,布置得古色古香,雅洁有方。靠左方圆窗下,有一张方石桌,上点一盏白油灯,灯下坐着一个黑瘦老头,看年纪也有七十以上。皮肤黝黑,骨瘦如柴,伏在灯下似在思索一张图画,见三人进来,直如未睹,只哑声道:“尹爷,从那里弄了两个小把戏来?”
这时虎儿与小疯子才知这白发老人姓尹,随听老人笑道:“萧爷,这两个娃儿不错,我想传点功夫……婆娘们可找我来?”
那姓萧的老人闻言,回转了头把二小看了看道:“嗯……有眼光!果然可以算得天下英才……”
姓尹的老人又问道:“萧爷,我问婆娘们可找我来?”小疯子与虎儿听了不约而同的说道:“他们一个叫尹爷,一个叫萧爷,怪不得这房子叫二爷府哩!”
那萧爷听尹爷一问,猛的拍腿道:“嗨?你不知道刚才阿婶跟阿姨打架,我也不在,倒是被大妈给劝开了,我回来当然就把大妈夸了一下,那知道大妈居功,一下就敲了我两百两金子……”
话未说完,那尹爷骂道:“妈的!这几个婆娘简直要造反,就阿婶阿姨两个老是闹事,我真想把她们俩卖给刘夫人作丫头……大妈什么都好,就是爱钱,她一个人花的钱比三个还多,唉!早晚要把这个家拆散才甘心。”
虎儿与小疯子一进房,便听两个老人谈家常,听得莫明其妙。
小疯子不由暗自心想:“这两位爷已经七十多岁,他们还有阿婶阿姨,那岂不是一百多岁了?”
这时又听那萧爷道:“我已经告诉总管,等你回来马上集合,今天非要澈底跟她们谈谈!”
尹爷点头道:“对?萧爷作得对,再不管简直要翻天了。”
这时那萧爷见二小疑惑不定,不由呵呵笑道:“两位小爷大概糊涂了吧?不用忙,少时我们一开会你就明白了!”
说着伸手把墙上一根红线一扯。
二小听得房外“当!”的一声,清脆悠远,甚是悦耳。
少时有步履之声自远而来,随见门外进来一个妇人,年约三十岁,肤白如雪,偏又是穿一白衣,体态微胖,但不臃肿,长得蛾眉大眼,仪态万千,一进门便带着笑道:“哟,尹爷回来了……”
话尚未说完,尹爷即道:“好了,好了,不要多话,赶快回去通知各婆娘,在集合场集合,穿制服!”——
双鱼梦幻曲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