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怪异,像磁石一样把他吸住!
他发现那老者“唿!”的拉开棉被,全身赤裸,通身溜红,人虽有些干瘦,胸口上却生了一撮发白的长毛,便是小肚以下的那堆乱草,也变得“白毛苍苍”了。
不!完全错了,若一树梨花压海棠来形容,真还切合实际。
别以为他老了,那胯下的“零件”可挺得很硬,头大身细活像衙门口喊冤枉的“击鼓槌”!
老者放下鸡毛棒,只抬了抬手,洗澡的女子吃吃一笑便站起未了。
嘿!身手还真矫健!
她一边拿着毛巾,三两下就净了身,只一掠,便骑在老者的身上了。
老者眯着一双眼,哈哈的笑,那女子可就不老实了。
她低头在老头身上咬,——当然,这可不能把他咬破皮,要恰到好处,不痛不痒!
女子从老者的脖子下面开始咬,顺着咬到胸口,还口咬长毛挣了几下,挣得老者一直呼痛!
于是,那女子又在老者的下面咬,咬过肚皮,又咬过肚脐,直到那件硬棒棒的东西根,他这才一手握在手掌上,先是摇了几下子,然后……上去了。
刹时,檀口大燥满!
这时候老者的全身更见红,好像涂了一层赤色一般,另人看了啧啧称奇!
赵长生在窗外冷得发抖,闻听之下儿乎笑出声!
他在想,这老者一定是个老怪物。
他觉得此屋没有什么可看的,换个地方也许能发觉到丁仲仁那小子!
不料他正要转身离开,屋子里突然又起变化了!
只见老者吃吃笑道:“喂!骚浪货,你这里面还令抽动呀!”
窗外,赵长生直摇头,老者原来这么不中用,女的便紧了紧“发条”他便恭下马来了!
他觉得乏味,设什么好看的。
赵长生以为,如果那老者是丁仲仁,此时就是出手抓人的好时机!
可惜屋中是个老头儿。
这老头大概六十出头了吧?
一个六十出头的人,当然不是狼虎之年的女子的对手,丢盔弃甲乃意料中的事。
赵长生欲再查看另一间屋时不料——就在这附候,附近传来一声叫:“马老爷子起来了吗?该吃饭了!”
这声音立刻令赵长生热血沸腾!
“这家伙终于露面了!”赵长生心中在怒吼着。
屋子里,老者高声道:“丁老二,叫他们上来吧!我就出来了。”
外面,果然是丁仲仁!
丁仲仁高声又道:“马老,你今天想喝什么样的酒?”
屋子里面,姓马的老者粗声道:“你这里一共有七样名酒,老夫还是喜欢喝那二锅头!”
外面,丁仲仁道:“天冷烈酒怯寒,丁某陪老爷子喝过瘾……”
他紧接着又高声对外吩咐:“热上三斤二锅头,先上两样小菜!”
屋子里又有了水声,赵长生似乎看见一团光溜溜的影子在里面动。
“穿好衣衫回去吧!喝酒就用不到你侍侯了!”
老者的影子也在动,他往屋外面走着。
那姑娘笑嘻嘻的道:“你老人家只要高兴,我们也就高兴了,侍侯你老人家,我们都好高兴呀!”
老者忽然走向白影子,伸手捏了一把姑娘的脸,哈哈大笑道:“小嘴真甜,就不知丁老二是从那里弄来你们几个骚狐狸啦!真逗人,哈哈……”
那姑娘立刻撒娇,道:“哟!又骚狐狸啦!多听难嘛,我们只不过尽力叫你老人家实至如初,永远住在这里,看你老人家把我们说成什么样的人了!”
老者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了!
赵长生就以为这姑娘真的卯足了劲在侍侯这个老家伙,女人到了这种地步,不就是那么一回俗不可耐的事吗?谁怕谁!
赵长生猜的不错,因为当老者走出门以后,屋子里的姑娘在穿衣衫。
她淡淡低声自言自语的道:“老家伙,就算你内功厉害本姑娘两腿猛一抖,你还不照样流了出来,哼!这个老不死的老家伙!”
赵长生闻言几乎想笑,第四巷来的姑娘真不含糊,说出话来也老油条!
赵长生顺着这间后屋往中间走。
却不料中间屋子里养了一条小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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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长生刚刚走到中间的后窗外,屋子里的狗巳经跳起来,那小花狗不但叫,而且还往窗上扑!
赵长生闻得狗叫就知道要被人发现!
果然“蹬!”的一声响,一件东西飞出窗外,便也把窗上的玻璃打皱了一块!
有一只酒杯直往赵长生飞来!
真妙,杯中的酒还在!
赵长生更妙,他伸手抄住酒杯,竟然杯中的酒没有洒出来!
反正已经被发觉了。
赵长生仰面喝干杯中的二锅头,还真辣喉,他伸伸舌头道:“好酒!哇操操!”
便在这声“好酒”中,他不等屋内的人出来,便几个起落到了大门前。
真叫巧,那只小花狗向他扑咬过来!
赵长生看的清认的准,一脚踢过去,正好踢得小花狗飞出三丈外,“噗!”的一声从雪地上跳起来,又一阵叫的奔进大门里去了。
就在这时候,丁仲仁与一个红面老者出现了!
赵长生冷冷的道:“哇操操,江湖路越来越短了,这正是山不转路转呐!”
丁仲仁却开怀一声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的鼻子比尹小红养的老鼠还尖,娘的老皮,丁二爷正发愁去什么地方找你,你他娘的自己送上门来了!”
他的话声里充满了愉快,宛似他渴望着找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突然之间相逢于无意之间似的。
那红面的老者,唔好一双老鼠眼在滴溜转,那个鼻子小又圆,就好像谁在一个布娃娃的脸上镶的一颗大扁豆似的,象徵性有那么一个鼻子!
只有一张四方大嘴巴,看起来像个啃吃四方的猎大嘴,又方又厚的口角还带着口水!
老者不开口,只是看着大雪中的赵长生在发笑,那模样宛似他在门房下面欣赏一座雪人似的。
赵长生不动,看上去就好像个雪人。
但他一开目,便表示那不是雪人。
他的声音也很平常,叫人听起来就好像是来问路的人一样:“哇操操!我的鼻子尖,你的命就快完蛋了!”
丁仲仁吃吃笑起来!
他不但笑,而且还耸肩,他好像听了一个令他不得不发笑的笑话一样!
赵长生道:“哇操操,一兼两顾,摸腹仔兼洗裤,这回赵某有得赚了!”
丁仲仁未曾刹住笑声,但却指着赵长生笑对那红面小鼻子小眼的老者道:“听听,马老……哈……你听听……这个无知小子……哈哈……有多狂!”
红面老者未曾笑,他在耸动着小鼻尖,一抽一抽的就好像他在闻什么东西一样。
半晌——他才露出个半笑不笑的表情,道,“小友,你的大名是……”
“赵长生!照常生存的照常生?”
这明敞着在捉弄人,世上就有这种装湖涂捉弄人的人!
百家姓上有姓“照”的吗?
但赵长生却淡淡的道:“老头子打哈欠,一望无涯(牙)。”接着又道:“没关系,我们并不是来交朋友的!”
老者吃吃的道:“小友,老夫的意思你弄清了,哈!”
赵长生努力不发火,仍淡然的道:“哇操操!怎么说?”
老者收住笑,道:“老夫的意思是你本来可以照常活下去的,但你不该这么大的大雪天跑来此地,嗯!这也许是天意,天叫你死,你是活不久的!”
丁仲仁笑了,他仍然耸肩而笑。
赵长生也笑,他只是苦笑的道:“你老这话,在下十分同意,在下也觉得自己该死。而且很早就该死了,只不过哇操操,阎老五不传票,所以我活的挺自在……
我想……”
他不苦笑了,他收住笑,又道:“我想这与我的名字很有关系,赵长生照常生,在下以为怕是我还会一如平常的活下去!”
老者忽然咧大开嘴巴笑了,那笑声还真的可怕,就好像山前的乌鸦在乱叫!
丁仲仁却冷笑的站指赵长生,道:“一个无知小子你以为你在对谁说话?”
红面老者立刻把头一扬,露出一付滑稽样,那张大嘴巴闭得成了一条缝。
赵长生立刻冲着老者一抱拳,道:“倒是在下失礼了,哇操操!请教你老是…
…”
老者仍不开口,就好像他不屑于同赵长生这个后辈小子说话一样!
丁仲仁成了老者的代言之人!
他整一整喉咙!指着身边的红面老人,道:“小子,你仔细的听清楚,千万别叫你的耳朵里面长驴毛,这位老人家高姓马长江马老爷子就是此老,小子,你该知道了吧?”
赵长生却一笑,古井不波的道:“过去不知道,经你这么仔细的一介绍,在下就算知道这位老人家名叫马长江,唔!一定是牛马的马了!哇操操!”
最后的一句当然是多余的,但有时候多余的话也会引来一次意外的收获——赵长生也算损了姓马的一句,报刚才被捉弄之恨了!
丁仲仁突然厉声叱道:“小子呀,你真大胆,你闻得马老的大名还如此表现,实在大不敬,你该死!”
红面老者面皮一紫,道:“后辈小子,你又怎知老夫的威名?”
赵长生道:“哇操操!唐三藏的徒儿,尽是高(僧)!”
丁仲仁立刻又叱道:“娘的老皮,你竟敢指着阎王骂判官,找死!”
他往红面老者一抱拳,又道:“马老,这小子真是个无名小子,太无礼了?”
随之他又对赵长生叱道:“丁二爷我这里再告诉你小子,马老有个外号,江湖人称‘阎王刀’江湖数十年以来所盛传的‘江湖三把刀’其中之一便是马老,小子,丁二爷这么一说,你应该明白你自巳有多蠢了吧!”
赵长生心中猛一怔,真要命,江湖三把刀,这才几天,自己遇上两把了!
想到“天泣刀”孙仁,赵长生心中还真噗通噗通连三声的跳,姓孙的不就是被虎头寨请去的吗?
上一回姓孙的把和顺镖车弄翻在大山道上,自己还算碰的巧,无意间救了小师妹儿个,不错,姓孙的出刀够狠毒,但比起大叔这套刀法,还是差那么一节!
他想着,更看看对面的红面老者马长江,大叔的刀法如此了得,又算是江湖上的第几把刀?
谁道江湖三把刀之中就有大叔一席之地?
赵长生心中想着,便淡淡道:“哇操操!阎王爷手上的刀,那一定是出刀就要命了?不过,以我看,一身死了,只剩一张嘴的糟老头!”
马长江吃吃冷笑,道:“小友,你这才说到正题上来了不错!老夫只一出刀,就绝不会取他的左边脖子,如果我要在他的身上刺穿十个洞眼,便也绝不会多一个或少一个,老夫如此说,你应该可以明白了吧!”
赵长生立刻点头,而且还是重重的点头,宛似他受益非浅必恭必敬的聆听长辈之话一样。
“是,尊命!”
他的表情果然令马长江满意的点点头。
丁仲仁却拎笑道:“小子,你现在后悔了吧?”
赵长生道:“我后悔什么?哇操操!乌龟下叹口,你算什么东西。”
丁仲仁道:“当然后悔不该冒冒失失的撞到这里来呀!”
赵长生摇摇头,道:“哇操操!只要找到你,在下从不觉得会后悔,反之,在下还正庆幸呢!”
丁仲仁大怒,叱道:“死到临头你还想抓我老子呀!这个不知死活的傻蛋,宫和顺怎么会调教出你这个固执得可惜,顽固得一塌湖涂的傻东西!”
赵长生并不生气,他冷冷的笑了。
马长江突然双目一亮,沉声问丁仲仁道:“丁老二,你说什么?”
他又指着赵长生,道:“你说他师父是那个?”
丁仲仁道:“汴梁城东大街开了一家和顺镖局的宫和顺就是他的师父!”
“阎王刀”马长江“呸!”的一声唾沫吐在雪地上,他指着赵长生直叱丁钟仁,道:“丁老二,你怎么活回头了,你们丁老大可不是像你一样的没出息,你怎么不为老夫想一想呀?嗯!”
丁仲仁想开目,但马长江又叱道:“宫和顺算那门子人物,别说是宫和顺的徒弟,连宫和顺见了老夫也得矮半截,想不到你请我对付的人物会是个八脚猫的四流人物,太不够意思了!”
赵长生心中可乐了,他却直傻笑!
丁仲仁却急忙解释,道:“马老你千万别以为这小子的师父是宫和顺你就不以为然了,如果只是宫和顺将把唬唬人的鱼鳞紫金刀,我丁老二自信也还能对付得了。
可是,这小子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偷学了儿招怪把式,出的刀好像驾驶着二个风火轮似的可狠呐!“马长江冷冷的说道:”就是驾着真的风火轮怎么样?唬住你了?
没出息!丁老大死的太早了!“
他提起丁百仁的面上又一紧,丁百仁死在黑龙谷,那一回江湖的黑道还真死了不少人。
马长江却又沉声道:“刀法之最,在于浸淫的久长,能在出刀之时刀心合一,方可随心所欲,要达到这个境界,少说也得舞刀三十春,这小子就算在娘胎就练刀,他又能练出个什么名堂来?”
丁仲仁苦兮兮的点头,道:“是,是,马老的话自是经验之谈……不过……”
马长江道:“不过什么?”
丁仲仁道:“马老,是这样的,我曾两次与这小子交手,我发觉他的刀法真邪门,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若不然,丁老二又怎敢移动你老大驾把你老打从老远的请到这儿来!”
马长江再一次的看看赵长生,他眨动一双老鼠眼,道,“这位小友,我怎么看你,你不像个大福大贵的人,你的长相实在不怎么样!”
赵长生以为自己的命苦,如果自己是个富贵命,师门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固执而弄得这般光景。
小师妹明敞着要嫁给自己的,偏就是自己的固执而成了小寡妇,就等着自己回去向师父请罪了!
这时候他才觉得太固执有时候并非是件聪明的事情。
然而,他却又非固执下去不可,尤其对于抓住丁仲仁他是固执定了!
就算是要命他也认了!
他挺起胸来沉声道:“哇操!你算说对了,在下实在命苦,你看看这么大冷的天气,四野哪会有人,都他娘的钻在屋子里烤火取暖去了!”
他又干干的咳了一声,接道:“哇操!有那些福气大命也长的人物更会享受,弄几个姑娘换着玩,一边烤火一边看女人在水盆里表演,完了还弄上儿样好吃的菜喝上几壶二锅头呀,这么冷的天对这些人而言,越冷他娘的越舒坦,因为天偏只冻那些命苦的人。
唉!马老呀!你说奇怪不奇怪,他娘的老皮,这号人物偏命长,也不赚活的辛苦,哇操操!我这是不是命太苦了呀?“
马长江先是面皮一绷要发火了,但立刻又换成笑面一副,他又吃吃笑!
丁仲仁却愤怒的叱道:“好小子,你她妈的真混蛋,跳在窗外偷偷看那西洋景,今天你算死定了!”
马长江吃吃笑道:“小友,你免费看了一场贵妃洗浴圆尽,也算不虚此生了,就算花钱,也值回票价!”
赵长生一笑,忽然转面面对丁仲仁叱道:“姓丁的,你与吊人山庄勾结,可也把汴梁城老凤祥金店整惨了,你找人打造假首饰,却暗中换真首饰,你们大概弄了不少黑心的金子了吧?哇操操!你这个孽可也做得太大!”
丁仲仁先是吃一惊,但立刻又是一阵大笑,道:“好小子,你还真的知道不少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他已是肯定赵长生今天死定了。
只见丁仲仁忽然肩头一攒,又道:“坑吃段家金子那己经有几年了!”
赵长生道:“可是你巳经不敢再上门了,哇操操!也只能做做缩头乌龟。”
丁仲仁得意的一声哈哈大笑道:“我是不去汴梁城,但有人去,而且也正在钻窟窿,小子,你知道的太多只有坏处没好处,你今天还想生离此地?”
赵长生忽然想起“吊人山庄”!
尹小红去找“南山蛇王”米田冲未遇,他便倾巢去了汴梁城,他们都是鼠窝之辈,老凤祥怕是惨了!
便在这时候,丁仲仁已开始往青石台阶走下来了!
姓丁的尖刀已握在手中,他也站定在赵长生的左面,沉声道:“小子,你今天是插翅难飞!”
赵长生道:“我不会飞,哇操操!怕是今天要有人表演空中飞人!”
丁仲仁立刻对马长江说道:“马老,你听听这小子有多狂妄,连马老也不放在心上!”
他这是在点火了,赵长生当然知道。
马长江便在此刻出手了,也不知用的什么方法,当他跃起的时候,掌中已多了一把只有尺长却宽逾半尺的乌亮短刀。
那把刀却有三个刀尖,就像个“山”字型而自刀把处分岔开来,两边的短三寸,中间的一尺长。
那亮得惑人心志的光芒,未闻劲啸却又快速得不可思议的戳向赵长生的胸膛,真快!
赵长生不及腾闪,虽然他早已在双方对上面的时候就已戒备,但还是无法闪躲,本能的往右斜掠,随之一招“帝尧让贤”抵挡破胸一击!
“曾!”
赵长生的左边胸上连到臂,衣破血冒,打着半旋几乎跌在雪地上。
他使的那一招正是宫和顺平日教他防身用的,千不该他用在这时候!
可也真妙,马长江的人已落回到大门下,好像他怕大雪往他的身上落一祥。
他还发出冷冷的笑。
赵长生没有哼一声,他只是伸手在左边上身抹一把,鲜血并不多,他伸出舌头把手上的血舔去,反手在右后边的刀把上。
马长江开口了!
他仍然一副傲气的样子,道:“你这一招‘帝尧让贤’还算老道,你大概已经练了很久吧?”
赵长生淡淡的道:“哇操操!偶而练几下子。自然难逃法眼。”
马长江道:“宫和顺也就有这么几下子,但在老夫面前还不够瞧!”
丁仲仁忙道:“马老,天寒地冻下着大雪,屋内的菜怕要凉了,快收拾了这小子,姑娘们等着侍侯你老人家好生喝一顿呐!”
马长江却淡淡的道,“我是什么身份,阎王刀岂是他这种无名小子够资格挨的?”
“马老的意思……”
“你出力,我站着一旁看,丁老二,放心出刀吧,我不是来白吃喝你的!”
丁仲仁心中猛一沉,他心中实在不是味,这他娘的算那门子邪事?请你来是专门对付赵长生的,如今姓赵的小子就站在面前,这个小子自命清高起来了!
丁仲仁心中不是味:可也想不出什么好说的。
他就在这时候出手了!
光焰疾闪,他才发出一声厉吼:“我说儿,你死吧!”
那慑人的寒芒几乎已罩上赵长生的头,却闻得赵长生一声大吼:“狗不叫!”
他的身子立刻劲旋起来,那泛起的冷焰激流便也带起一大片地上积雪随着他的身子而旋动着。
“叮……当当……”
“啊?”
“杀!”
然后又是一片烈帛也似的脆晌,空中便见鲜血飞洒,嘀嘀落落进雪里面,地面上就好像麻面人一般!
“呼通”之声跟着响起。
赵长生已闪掠在五丈外,他正大喘气,大腿上便也隐隐的流出鲜血来!
那边,马长江一屁股顶撞在青石台阶下,他的那把怪刀仍然握在他的手上,但他握刀的手连上手臂,至少有七道血口子。
他那红冬冬的面皮上一刀连上头顶,鲜血也在往下巴上流,唔!那一身绿色缎袍,已经破烂得不成形了,只不过一时间还弄不清他还有什么地方在流血。
丁仲仁头插进了地里,等他拨出头来的时侯,只见他的上衣已开,满头是血光景可真够凄惨!
丁仲仁只一看到赵长生,便厉声咒骂,道:“他奶奶娘的,算你小子狠,不过你等着,丁二爷进去取兵器,娘的老皮,今天咱们豁上了,非拚个你死我活不可!”
他又对吸大气的马长江道:“马老,你顶着,咱们今天决不放过这小子!”
只这句话,丁仲仁己冲进院门,他去取兵器了!
赵长生还真以为丁仲仁去取兵器再来拚,他没出手去拦丁仲仁,他目视着对面刚刚站起来的马长江。
马长江老面僵硬,对于流下来的血,他只伸舌头舔了一下,便冷冷的道:“小友,原来你深藏不露呀!”
赵长生道:“马老,你包涵!哇操操!丁仲仁是牵着不走,骑着走的畜牲!”
“啧啧!”
马长江耸动着小鼻子,道:“你可以告诉老夫吗?你是在什么地方学得这一手旋凤刀法的?”
赵长生还真打心眼里佩服马长江,只一招人家便识出来了。
当然,这就是老江湖老经验,马长江玩刀四十年,谁家的刀法他心中清楚得很。
干干的一笑,赵长生道:“马老真好眼力,这确实是旋风刀法,可也不是偷学来的。”
马长江眨动鼠目,道:“这套刀法我知道,当年仇一龙就是以这套刀法吃定黑白两道,仇一龙死了快二十年了吧?
而你,小友,你今年有多大?“
赵长生道:“我不认识仇一龙,但我也不是偷学的,马老,我以为这时候不适宜你追我的根究我的底!”
他不能说出大叔还在,而且还在等着他。
赵长生已明白,大叔一定有不少仇家,如果大叔身子骨健壮,他就不会担心这些,然而大叔中人暗算,他只一运功便全身血脉倒流,痛苦不堪。
马长江冷冷的道:“我可以告诉你,小友,江湖盛传的三把刀,其中就有你手中握的旋风刀,只可惜当年我们三人各据一方未曾在武技上比个高下,想不到今天会在这儿交上手,而且你只不过二十几岁吧!”
“我今年二十岁了。”
“老夫输得不值!”
“你还有再战之力,马老,哇操操!到印度贩骆驼,是赵某不计相,我候教!”
马长江吃吃笑谊:“你以为吃定老夫了?”
赵长生道:“不敢,马老你包涵。”
马长江慢慢的晃动一下肩头,他突然指向远处,道,“小友,丁仲仁使诈,丁老二他跑了!”
赵长生立刻回头看!
马长江再次出手了,便在赵长生转头之间的一刹那!
阎王刀带着气旋,五十一刀分成五十一个不同角度罩上去了!
“鸡不跳!”
赵长生不回身,他的动作表明他的身后有眼睛似的,只见漫天刀层交叠成一片光带,旋风似的旋动着,便也旋出一片金铁交鸣声!
“啊!”
好一股鲜血溅出来,两团滚动的人影便在这一声凄叫中分开来!
哇操!只见马长江左手托着快要掉落的右臂,转身便往山坡下飞奔而去,去势之疾,连赵长生也佩服!
赵长生更佩服马长江的一股子狠劲,明明快要断掉的右臂,却依然紧紧的握住他的阎王刀。
这也叫赵长生想起仇大叔所说的那句话,玩刀的人刀就是第二生命,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马长江没有死,他只不过断了右臂,所以他的阎王刀就不能失。
赵长生的身后那会有什么眼睛,他是福至心灵,在马长江骗他回头看的时候,他装迷糊的就回头看,其实他在动的刹那间便开始使出“鸡不跳”了!
马长江还以为赵长生上了他的当,想不到看上去木讷的小子,也会来一个将计就计。
有时候木讷的人还真能把人骗得死脱,江湖上的金光当不就是这种手段骗死不少自以为聪明的人!赵长生见逃了马长江,那人对他不重要,他要拿的人是丁仲仁!
他咬牙大步走进门,三合院内不见人。
不是没有人,而是七个男女都躲在一个灶房里——外面魂刀杀人了,他们当然怕的躲起来了。
赵长生不往灶房冲,他飞一般的走入正面三间红瓦屋里面,真温暖,屋子里的气温就好像阳春三月天!
迎着正门放了个大火盆,两把锡壶放在火上面,从锡壶里冒出的热气还带着酒香,可不正是二锅头的味道!
火盆靠里面是一张八仙桌子,好家伙,上面摆着正冒热气的大菜六大件,两只杯筷对面放,一把酒壶是玉石做的还发着光!
赵长生没胃口,他握刀一脚踢开左面那间房子。
屋子里设备真排场,大铜床红鼠帐,三色棉被共五床,那个枕头就有四尺长,小圆桌放着四色点心还未吃完,有个灯是琉璃灯,灯上的罩可真亮,圆鼓橙子有三张,床边也升了一盆火,可就是不见丁仲仁!
赵长生握刀又奔进右面那间房子里,里面中间放了个大澡盆还未搬开,床上的棉被堆一边,火盆里还正放了个大架子,想是用来烤什么用的。
赵长生拉开床单往床下找,他什么也没找到,倒是有一个像西瓜似的白瓷夜壶放在床下面。
夜壶就是尿壶,可是上面却又绘了彩色罗汉像,便也成了四不像了!
赵长生火大了,他吼叫着一路杀进灶房里,可也把几个男女吓得忙跪了一地!
还是男的胆子大,那是姓谢的。
姓谢的冲着赵长生一抱拳,当面唱个诺,道:“好汉爷你听我说,我们都是受雇来此地,我们与那姓丁的没关系,他叫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
赵长生沉声道:“谁是好汉爷,统统快起来!哇操操!
狼父猪母嵬子,又恶又蠢!“这儿一共是五个女的三个男的,其中两个男的是金匠,另一男的当管家,专管买办一切杂务事。
另外五个女的,其中四个是姑娘,另一个年已三十多,大概专门在灶房中干厨娘!
赵长生沉声喝问:“说!姓丁的去了那里?哇操操!”
又是姓谢的回话,道:“公子爷,你找丁二把式呀!他匆忙的走回正屋,提了一包金子就往山后顶逃走了!”
赵长生真后悔,当时为什么不拦住丁仲仁,没想到又被他逃走了!
他用力的跺着脚,沉声道:“我问你们,可知道他会逃到什么地方?哇操操!”
八个人一齐在摇头,当然没有一个人会知道。
赵长生看看没办法,便问道:“姓丁的逃了,你们有什么打算?哇操操!”
姓谢的也点头,道:“已经做了几年了。”
赵长生道:“姓丁的在老凤祥当二把式的时候,你便替他暗中做假首饰了?”
姓谢的又点头;道:“公子爷,我知道自已不对,可是那段氏父子苛薄,替他们千活撑不饱也饿不死,想发财呀!
门都没有。“赵长生道:”所以你与姓丁的联手抗人家!哇操操!乡下人不识疆尸,活死人!“
姓谢的叹气,道:“当初也不想干,只不过丁爷……丁二把式的刀子我怕呀!”
赵长生道:“你们的事我也不想管,我只找姓丁的本人你们……”
他指着几个姑娘,道:“你们大概也不是什么好出身,汴梁城第四巷来的,是吗?”
四个姑娘立刻笑起来!
那个年长的笑道:“公子爷,原来你也知道汴梁城有个第四巷,你一定也去过吧!这么说起来,大家都是朋友了,一家人吗!你……快把杀人刀收起来!”
赵长生真想给那女人一巴掌,谁是你们朋友,谁又是你们一家人?简直岂有此理,拉关系也不是这么拉法!
他是想出手揍人,只不过他实在不想打女人。
他声苦笑道:“找点刀伤药,我还得换上几件衣服穿,至于你们想怎么样,我走了以后你们要造反我也不会管了!
哇操操!“他这话一出口,八个男女全笑了。
那年长的女人立刻对管家中的男子,道:“听见没有,人家这是刀下留情,也算是一家人了,你快去替这位大少爷张罗呀!”
四个姑娘也胆大了,一齐上前拉人了!
四人的动作真熟练,就好像她们在第四巷接客人一样,真把赵长生当成客人拉了。
赵长生挥挥手,他对四个姑娘说道:“你们四位,千万别这样,万一惹火了我,哇操操!
猴嵬子刻核桃,满砸!“
有个姑娘真大方,她好像就是刚才那个洗澡的姑娘。
她拉着赵长生叱叱笑道:“你们男人呀!我可最清楚,什么火呀!不就是那些无名火,见了我们女人呀!什么火也烧不出来了!”
赵长生很清楚这种女人的品性。
这些风尘中打滚的女人,全都火烧猪头,面熟,三回四回床上头!
这时候赵长生那有心情听这些,他一个旋身就往正屋那面走。
他只走了一步又回头,道:“我看你们还是快点走,我准备放火烧屋子了!”
他这几句话,可把几个人吓一跳了!
八个人又跪下了。
“大少爷,你千万别烧屋子,你看看外面正下大雪,这时候你叫我们住那儿?”
赵长生说道:“你们安份一点别走动,我吃饱了有带些应用之物就走人,也许我不会烧房子。”
他说完回身就走。
七个人可忙碌了,连两个金匠也一齐忙。
姐谢的为了讨好赵长生,还拿了个金镯子送到赵长生的手上,道,“公子爷,这只镯子是真金的,送你啦!”
赵长生想起丁仲仁坑老凤祥的事?原来是这两人的杰作便笑笑的问道:“这是真金的?
哇操操!搂着尼姑看三团,说人话不干人事!“姓谢的忙点头,道:“绝不敢欺骗你少爷!”
赵长生道:“那你就拿一个同样的假金做的,我想瞧瞧是怎么打造的,哇操操!”
姓谢的立刻笑道:“公子爷,怎敢拿假的诓你?”
赵长生一笑道:“我要比比看,哇操操!别人的钱,开匆痛是不?”
姓谢的忙对那姓戴的道:“老戴,快去取来,公子爷要比比看!”
姓戴的回身便走,不旋踵间,便见他用绒布包着一个金镯子走来。
赵长生拿在手上看了一下,不由称奇,道:“维妙维肖一般模样!哇操操!”
姓谢的笑道:“外表一样没什么,一样的重量才是最要紧,公子爷,你掂掂看,都是二两重!”
赵长生道:“哇操操!老狗爬墙,硬撑!你是怎么打造的?”
姬谢的忽然低声道:“公子爷,我告诉你,水银灌铅外层可是真金包!”
赵长生大为称奇,道:“可真有你的,也好,这两个一真一假我就照单收下了。”
他把一对镯子拿在手上,便见那中年管事的取来几件锦袍放在一边,道:“公子爷,这几件全是丁爷新做的,他的身材小,你的身材高,不知道你合不合身,不过我自己穿的有两件,你穿穿看。”
就在这时候,有个姑娘端了一盆热水走进来,笑嘻嘻的把热水盆放在一边,道:“公子爷,我先替你把伤口洗净了再敷药包起来,今天你就在这儿住下来,我姐妹一定使你就像在自家里一样舒服!”
赵长生一笑,道:“我是个苦命的人,无福消受美人恩,倒是先为我洗伤处要紧!”
那姑娘还真灵光,一只小手滑又光,替赵长生敷药也在行。
就好像她学过为人治伤一般十分的老练!
赵长生又换了一身黑缎袍,外面再罩上一件狐皮袄,连裤子也换了一件里面带毛的,那双厚靴也不错,穿起来真暖和!
赵长生也不忘为大叔弄几件像样的衣袍皮件,他亲自挑选了五件包起来。
那一桌酒菜他一个人吃,可真吃得津津有味!
二锅头也喝了大半斤,又命人装了一袋吃的喝的,约莫着足够爷儿俩用上个半个月的了!
赵长生本想在那热床上睡一觉,想一想他还真的不敢大胆的睡,万一睡着了姓丁的又回来怎么办?
也许自己睡着了,这些人中间走进一个人,一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岂非死的冤?
于是……
赵长生走了。
他也不用再去买办什么东西了,因为他在这座三合院里,丁仲仁住的地方弄走了不少的东西。
丁仲仁走的匆忙。
逃命的事当然匆忙。
姓丁的只带走一包金饰,床头上枕头下压的银票一千多两也入了赵长生的口袋里了。
三个姑娘帮着赵长生提东西往驴背上拴,四个姑娘也看着赵长生下了山坡走入大雪纷飞的山道上。
有个姑娘……唔!敢情正是那个表演美人出浴图给马长江看的姑娘,她皱起柳眉还有些不相信的道:“他这个人不是英雄,只不过是个鲁男子!”
另一个姑娘道:“怎么不是英雄?他要不是英雄,我们会活命?”
那姑娘冷冰冰的道:“我的意思不是这啦!”
门房下面有个姑娘道:“我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因为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人若是英雄,又怎么会对咱们四人不起劲?所以他呀!他不是英雄!”
四个姑娘一齐笑,突然闻得那姓谢的金匠冷淡的道:“人家当然是英雄,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们四个俏丫头哈!他是怕得爱死病!”
“去你娘的那条腿!”
“王八操的!没有一句人话。”
姓谢的挨了姑娘的骂,他不开口。
他回头就走,因为他明白,第四巷的始娘都厉害,要是惹火了她们,在大街上也敢脱光衣裳!
四个姑娘是长的美,否则丁仲仁也不会雇她们在此地侍侯人了。
只不过美的姑娘不文静,她们开口就骂人,粗俗得真叫人倒胃口!
姓谢的回到住处,“砰!”的一声关上门,立刻便是三口唾沫吐出口,口中念念有词的道:“门神爷替我挡霉气,窑姐骂人会倒大霉的!”——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