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怪異,像磁石一樣把他吸住!
他發現那老者“唿!”的拉開棉被,全身赤裸,通身溜紅,人雖有些乾瘦,胸口上卻生了一撮發白的長毛,便是小肚以下的那堆亂草,也變得“白毛蒼蒼”了。
不!完全錯了,若一樹梨花壓海棠來形容,真還切合實際。
別以為他老了,那胯下的“零件”可挺得很硬,頭大身細活像衙門口喊冤枉的“擊鼓槌”!
老者放下雞毛棒,只抬了抬手,洗澡的女子吃吃一笑便站起未了。
嘿!身手還真矯健!
她一邊拿著毛巾,三兩下就淨了身,只一掠,便騎在老者的身上了。
老者眯著一雙眼,哈哈的笑,那女子可就不老實了。
她低頭在老頭身上咬,——當然,這可不能把他咬破皮,要恰到好處,不痛不癢!
女子從老者的脖子下面開始咬,順著咬到胸口,還口咬長毛掙了幾下,掙得老者一直呼痛!
於是,那女子又在老者的下面咬,咬過肚皮,又咬過肚臍,直到那件硬棒棒的東西根,他這才一手握在手掌上,先是搖了幾下子,然後……上去了。
剎時,檀口大燥滿!
這時候老者的全身更見紅,好像塗了一層赤色一般,另人看了嘖嘖稱奇!
趙長生在窗外冷得發抖,聞聽之下兒乎笑出聲!
他在想,這老者一定是個老怪物。
他覺得此屋沒有什麼可看的,換個地方也許能發覺到丁仲仁那小子!
不料他正要轉身離開,屋子裡突然又起變化了!
只見老者吃吃笑道:“喂!騷浪貨,你這裡面還令抽動呀!”
窗外,趙長生直搖頭,老者原來這麼不中用,女的便緊了緊“發條”他便恭下馬來了!
他覺得乏味,設什麼好看的。
趙長生以為,如果那老者是丁仲仁,此時就是出手抓人的好時機!
可惜屋中是個老頭兒。
這老頭大概六十出頭了吧?
一個六十出頭的人,當然不是狼虎之年的女子的對手,丟盔棄甲乃意料中的事。
趙長生欲再查看另一間屋時不料——就在這附候,附近傳來一聲叫:“馬老爺子起來了嗎?該吃飯了!”
這聲音立刻令趙長生熱血沸騰!
“這傢伙終於露面了!”趙長生心中在怒吼著。
屋子裡,老者高聲道:“丁老二,叫他們上來吧!我就出來了。”
外面,果然是丁仲仁!
丁仲仁高聲又道:“馬老,你今天想喝什麼樣的酒?”
屋子裡面,姓馬的老者粗聲道:“你這裡一共有七樣名酒,老夫還是喜歡喝那二鍋頭!”
外面,丁仲仁道:“天冷烈酒怯寒,丁某陪老爺子喝過癮……”
他緊接著又高聲對外吩咐:“熱上三斤二鍋頭,先上兩樣小菜!”
屋子裡又有了水聲,趙長生似乎看見一團光溜溜的影子在裡面動。
“穿好衣衫回去吧!喝酒就用不到你侍侯了!”
老者的影子也在動,他往屋外面走著。
那姑娘笑嘻嘻的道:“你老人家只要高興,我們也就高興了,侍侯你老人家,我們都好高興呀!”
老者忽然走向白影子,伸手捏了一把姑娘的臉,哈哈大笑道:“小嘴真甜,就不知丁老二是從那裡弄來你們幾個騷狐狸啦!真逗人,哈哈……”
那姑娘立刻撒嬌,道:“喲!又騷狐狸啦!多聽難嘛,我們只不過盡力叫你老人家實至如初,永遠住在這裡,看你老人家把我們說成什麼樣的人了!”
老者仰天哈哈大笑起來了!
趙長生就以為這姑娘真的卯足了勁在侍侯這個老傢伙,女人到了這種地步,不就是那麼一回俗不可耐的事嗎?誰怕誰!
趙長生猜的不錯,因為當老者走出門以後,屋子裡的姑娘在穿衣衫。
她淡淡低聲自言自語的道:“老傢伙,就算你內功厲害本姑娘兩腿猛一抖,你還不照樣流了出來,哼!這個老不死的老傢伙!”
趙長生聞言幾乎想笑,第四巷來的姑娘真不含糊,說出話來也老油條!
趙長生順著這間後屋往中間走。
卻不料中間屋子裡養了一條小花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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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長生剛剛走到中間的後窗外,屋子裡的狗巳經跳起來,那小花狗不但叫,而且還往窗上撲!
趙長生聞得狗叫就知道要被人發現!
果然“蹬!”的一聲響,一件東西飛出窗外,便也把窗上的玻璃打皺了一塊!
有一隻酒杯直往趙長生飛來!
真妙,杯中的酒還在!
趙長生更妙,他伸手抄住酒杯,竟然杯中的酒沒有灑出來!
反正已經被發覺了。
趙長生仰面喝乾杯中的二鍋頭,還真辣喉,他伸伸舌頭道:“好酒!哇操操!”
便在這聲“好酒”中,他不等屋內的人出來,便幾個起落到了大門前。
真叫巧,那隻小花狗向他撲咬過來!
趙長生看的清認的準,一腳踢過去,正好踢得小花狗飛出三丈外,“噗!”的一聲從雪地上跳起來,又一陣叫的奔進大門裡去了。
就在這時候,丁仲仁與一個紅面老者出現了!
趙長生冷冷的道:“哇操操,江湖路越來越短了,這正是山不轉路轉吶!”
丁仲仁卻開懷一聲哈哈笑道:“好小子,你的鼻子比尹小紅養的老鼠還尖,孃的老皮,丁二爺正發愁去什麼地方找你,你他孃的自己送上門來了!”
他的話聲裡充滿了愉快,宛似他渴望著找一個多年未見的老友。突然之間相逢於無意之間似的。
那紅面的老者,唔好一雙老鼠眼在滴溜轉,那個鼻子小又圓,就好像誰在一個布娃娃的臉上鑲的一顆大扁豆似的,象徵性有那麼一個鼻子!
只有一張四方大嘴巴,看起來像個啃吃四方的獵大嘴,又方又厚的口角還帶著口水!
老者不開口,只是看著大雪中的趙長生在發笑,那模樣宛似他在門房下面欣賞一座雪人似的。
趙長生不動,看上去就好像個雪人。
但他一開目,便表示那不是雪人。
他的聲音也很平常,叫人聽起來就好像是來問路的人一樣:“哇操操!我的鼻子尖,你的命就快完蛋了!”
丁仲仁吃吃笑起來!
他不但笑,而且還聳肩,他好像聽了一個令他不得不發笑的笑話一樣!
趙長生道:“哇操操,一兼兩顧,摸腹仔兼洗褲,這回趙某有得賺了!”
丁仲仁未曾剎住笑聲,但卻指著趙長生笑對那紅面小鼻子小眼的老者道:“聽聽,馬老……哈……你聽聽……這個無知小子……哈哈……有多狂!”
紅面老者未曾笑,他在聳動著小鼻尖,一抽一抽的就好像他在聞什麼東西一樣。
半晌——他才露出個半笑不笑的表情,道,“小友,你的大名是……”
“趙長生!照常生存的照常生?”
這明敞著在捉弄人,世上就有這種裝湖塗捉弄人的人!
百家姓上有姓“照”的嗎?
但趙長生卻淡淡的道:“老頭子打哈欠,一望無涯(牙)。”接著又道:“沒關係,我們並不是來交朋友的!”
老者吃吃的道:“小友,老夫的意思你弄清了,哈!”
趙長生努力不發火,仍淡然的道:“哇操操!怎麼說?”
老者收住笑,道:“老夫的意思是你本來可以照常活下去的,但你不該這麼大的大雪天跑來此地,嗯!這也許是天意,天叫你死,你是活不久的!”
丁仲仁笑了,他仍然聳肩而笑。
趙長生也笑,他只是苦笑的道:“你老這話,在下十分同意,在下也覺得自己該死。而且很早就該死了,只不過哇操操,閻老五不傳票,所以我活的挺自在……
我想……”
他不苦笑了,他收住笑,又道:“我想這與我的名字很有關係,趙長生照常生,在下以為怕是我還會一如平常的活下去!”
老者忽然咧大開嘴巴笑了,那笑聲還真的可怕,就好像山前的烏鴉在亂叫!
丁仲仁卻冷笑的站指趙長生,道:“一個無知小子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
紅面老者立刻把頭一揚,露出一付滑稽樣,那張大嘴巴閉得成了一條縫。
趙長生立刻衝著老者一抱拳,道:“倒是在下失禮了,哇操操!請教你老是…
…”
老者仍不開口,就好像他不屑於同趙長生這個後輩小子說話一樣!
丁仲仁成了老者的代言之人!
他整一整喉嚨!指著身邊的紅面老人,道:“小子,你仔細的聽清楚,千萬別叫你的耳朵裡面長驢毛,這位老人家高姓馬長江馬老爺子就是此老,小子,你該知道了吧?”
趙長生卻一笑,古井不波的道:“過去不知道,經你這麼仔細的一介紹,在下就算知道這位老人家名叫馬長江,唔!一定是牛馬的馬了!哇操操!”
最後的一句當然是多餘的,但有時候多餘的話也會引來一次意外的收穫——趙長生也算損了姓馬的一句,報剛才被捉弄之恨了!
丁仲仁突然厲聲叱道:“小子呀,你真大膽,你聞得馬老的大名還如此表現,實在大不敬,你該死!”
紅面老者麵皮一紫,道:“後輩小子,你又怎知老夫的威名?”
趙長生道:“哇操操!唐三藏的徒兒,盡是高(僧)!”
丁仲仁立刻又叱道:“孃的老皮,你竟敢指著閻王罵判官,找死!”
他往紅面老者一抱拳,又道:“馬老,這小子真是個無名小子,太無禮了?”
隨之他又對趙長生叱道:“丁二爺我這裡再告訴你小子,馬老有個外號,江湖人稱‘閻王刀’江湖數十年以來所盛傳的‘江湖三把刀’其中之一便是馬老,小子,丁二爺這麼一說,你應該明白你自巳有多蠢了吧!”
趙長生心中猛一怔,真要命,江湖三把刀,這才幾天,自己遇上兩把了!
想到“天泣刀”孫仁,趙長生心中還真噗通噗通連三聲的跳,姓孫的不就是被虎頭寨請去的嗎?
上一回姓孫的把和順鏢車弄翻在大山道上,自己還算碰的巧,無意間救了小師妹兒個,不錯,姓孫的出刀夠狠毒,但比起大叔這套刀法,還是差那麼一節!
他想著,更看看對面的紅面老者馬長江,大叔的刀法如此了得,又算是江湖上的第幾把刀?
誰道江湖三把刀之中就有大叔一席之地?
趙長生心中想著,便淡淡道:“哇操操!閻王爺手上的刀,那一定是出刀就要命了?不過,以我看,一身死了,只剩一張嘴的糟老頭!”
馬長江吃吃冷笑,道:“小友,你這才說到正題上來了不錯!老夫只一出刀,就絕不會取他的左邊脖子,如果我要在他的身上刺穿十個洞眼,便也絕不會多一個或少一個,老夫如此說,你應該可以明白了吧!”
趙長生立刻點頭,而且還是重重的點頭,宛似他受益非淺必恭必敬的聆聽長輩之話一樣。
“是,尊命!”
他的表情果然令馬長江滿意的點點頭。
丁仲仁卻拎笑道:“小子,你現在後悔了吧?”
趙長生道:“我後悔什麼?哇操操!烏龜下嘆口,你算什麼東西。”
丁仲仁道:“當然後悔不該冒冒失失的撞到這裡來呀!”
趙長生搖搖頭,道:“哇操操!只要找到你,在下從不覺得會後悔,反之,在下還正慶幸呢!”
丁仲仁大怒,叱道:“死到臨頭你還想抓我老子呀!這個不知死活的傻蛋,宮和順怎麼會調教出你這個固執得可惜,頑固得一塌湖塗的傻東西!”
趙長生並不生氣,他冷冷的笑了。
馬長江突然雙目一亮,沉聲問丁仲仁道:“丁老二,你說什麼?”
他又指著趙長生,道:“你說他師父是那個?”
丁仲仁道:“汴梁城東大街開了一家和順鏢局的宮和順就是他的師父!”
“閻王刀”馬長江“呸!”的一聲唾沫吐在雪地上,他指著趙長生直叱丁鍾仁,道:“丁老二,你怎麼活回頭了,你們丁老大可不是像你一樣的沒出息,你怎麼不為老夫想一想呀?嗯!”
丁仲仁想開目,但馬長江又叱道:“宮和順算那門子人物,別說是宮和順的徒弟,連宮和順見了老夫也得矮半截,想不到你請我對付的人物會是個八腳貓的四流人物,太不夠意思了!”
趙長生心中可樂了,他卻直傻笑!
丁仲仁卻急忙解釋,道:“馬老你千萬別以為這小子的師父是宮和順你就不以為然了,如果只是宮和順將把唬唬人的魚鱗紫金刀,我丁老二自信也還能對付得了。
可是,這小子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偷學了兒招怪把式,出的刀好像駕駛著二個風火輪似的可狠吶!“馬長江冷冷的說道:”就是駕著真的風火輪怎麼樣?唬住你了?
沒出息!丁老大死的太早了!“
他提起丁百仁的面上又一緊,丁百仁死在黑龍谷,那一回江湖的黑道還真死了不少人。
馬長江卻又沉聲道:“刀法之最,在於浸淫的久長,能在出刀之時刀心合一,方可隨心所欲,要達到這個境界,少說也得舞刀三十春,這小子就算在孃胎就練刀,他又能練出個什麼名堂來?”
丁仲仁苦兮兮的點頭,道:“是,是,馬老的話自是經驗之談……不過……”
馬長江道:“不過什麼?”
丁仲仁道:“馬老,是這樣的,我曾兩次與這小子交手,我發覺他的刀法真邪門,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若不然,丁老二又怎敢移動你老大駕把你老打從老遠的請到這兒來!”
馬長江再一次的看看趙長生,他眨動一雙老鼠眼,道,“這位小友,我怎麼看你,你不像個大福大貴的人,你的長相實在不怎麼樣!”
趙長生以為自己的命苦,如果自己是個富貴命,師門也不會因為自己的固執而弄得這般光景。
小師妹明敞著要嫁給自己的,偏就是自己的固執而成了小寡婦,就等著自己回去向師父請罪了!
這時候他才覺得太固執有時候並非是件聰明的事情。
然而,他卻又非固執下去不可,尤其對於抓住丁仲仁他是固執定了!
就算是要命他也認了!
他挺起胸來沉聲道:“哇操!你算說對了,在下實在命苦,你看看這麼大冷的天氣,四野哪會有人,都他孃的鑽在屋子裡烤火取暖去了!”
他又幹乾的咳了一聲,接道:“哇操!有那些福氣大命也長的人物更會享受,弄幾個姑娘換著玩,一邊烤火一邊看女人在水盆裡表演,完了還弄上兒樣好吃的菜喝上幾壺二鍋頭呀,這麼冷的天對這些人而言,越冷他孃的越舒坦,因為天偏只凍那些命苦的人。
唉!馬老呀!你說奇怪不奇怪,他孃的老皮,這號人物偏命長,也不賺活的辛苦,哇操操!我這是不是命太苦了呀?“
馬長江先是麵皮一繃要發火了,但立刻又換成笑面一副,他又吃吃笑!
丁仲仁卻憤怒的叱道:“好小子,你她媽的真混蛋,跳在窗外偷偷看那西洋景,今天你算死定了!”
馬長江吃吃笑道:“小友,你免費看了一場貴妃洗浴圓盡,也算不虛此生了,就算花錢,也值回票價!”
趙長生一笑,忽然轉面面對丁仲仁叱道:“姓丁的,你與吊人山莊勾結,可也把汴梁城老鳳祥金店整慘了,你找人打造假首飾,卻暗中換真首飾,你們大概弄了不少黑心的金子了吧?哇操操!你這個孽可也做得太大!”
丁仲仁先是吃一驚,但立刻又是一陣大笑,道:“好小子,你還真的知道不少你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他已是肯定趙長生今天死定了。
只見丁仲仁忽然肩頭一攢,又道:“坑吃段家金子那己經有幾年了!”
趙長生道:“可是你巳經不敢再上門了,哇操操!也只能做做縮頭烏龜。”
丁仲仁得意的一聲哈哈大笑道:“我是不去汴梁城,但有人去,而且也正在鑽窟窿,小子,你知道的太多隻有壞處沒好處,你今天還想生離此地?”
趙長生忽然想起“吊人山莊”!
尹小紅去找“南山蛇王”米田衝未遇,他便傾巢去了汴梁城,他們都是鼠窩之輩,老鳳祥怕是慘了!
便在這時候,丁仲仁已開始往青石臺階走下來了!
姓丁的尖刀已握在手中,他也站定在趙長生的左面,沉聲道:“小子,你今天是插翅難飛!”
趙長生道:“我不會飛,哇操操!怕是今天要有人表演空中飛人!”
丁仲仁立刻對馬長江說道:“馬老,你聽聽這小子有多狂妄,連馬老也不放在心上!”
他這是在點火了,趙長生當然知道。
馬長江便在此刻出手了,也不知用的什麼方法,當他躍起的時候,掌中已多了一把只有尺長卻寬逾半尺的烏亮短刀。
那把刀卻有三個刀尖,就像個“山”字型而自刀把處分岔開來,兩邊的短三寸,中間的一尺長。
那亮得惑人心志的光芒,未聞勁嘯卻又快速得不可思議的戳向趙長生的胸膛,真快!
趙長生不及騰閃,雖然他早已在雙方對上面的時候就已戒備,但還是無法閃躲,本能的往右斜掠,隨之一招“帝堯讓賢”抵擋破胸一擊!
“曾!”
趙長生的左邊胸上連到臂,衣破血冒,打著半旋幾乎跌在雪地上。
他使的那一招正是宮和順平日教他防身用的,千不該他用在這時候!
可也真妙,馬長江的人已落回到大門下,好像他怕大雪往他的身上落一祥。
他還發出冷冷的笑。
趙長生沒有哼一聲,他只是伸手在左邊上身抹一把,鮮血並不多,他伸出舌頭把手上的血舔去,反手在右後邊的刀把上。
馬長江開口了!
他仍然一副傲氣的樣子,道:“你這一招‘帝堯讓賢’還算老道,你大概已經練了很久吧?”
趙長生淡淡的道:“哇操操!偶而練幾下子。自然難逃法眼。”
馬長江道:“宮和順也就有這麼幾下子,但在老夫面前還不夠瞧!”
丁仲仁忙道:“馬老,天寒地凍下著大雪,屋內的菜怕要涼了,快收拾了這小子,姑娘們等著侍侯你老人家好生喝一頓吶!”
馬長江卻淡淡的道,“我是什麼身份,閻王刀豈是他這種無名小子夠資格挨的?”
“馬老的意思……”
“你出力,我站著一旁看,丁老二,放心出刀吧,我不是來白吃喝你的!”
丁仲仁心中猛一沉,他心中實在不是味,這他孃的算那門子邪事?請你來是專門對付趙長生的,如今姓趙的小子就站在面前,這個小子自命清高起來了!
丁仲仁心中不是味:可也想不出什麼好說的。
他就在這時候出手了!
光焰疾閃,他才發出一聲厲吼:“我說兒,你死吧!”
那懾人的寒芒幾乎已罩上趙長生的頭,卻聞得趙長生一聲大吼:“狗不叫!”
他的身子立刻勁旋起來,那泛起的冷焰激流便也帶起一大片地上積雪隨著他的身子而旋動著。
“叮……噹噹……”
“啊?”
“殺!”
然後又是一片烈帛也似的脆晌,空中便見鮮血飛灑,嘀嘀落落進雪裡面,地面上就好像麻麵人一般!
“呼通”之聲跟著響起。
趙長生已閃掠在五丈外,他正大喘氣,大腿上便也隱隱的流出鮮血來!
那邊,馬長江一屁股頂撞在青石臺階下,他的那把怪刀仍然握在他的手上,但他握刀的手連上手臂,至少有七道血口子。
他那紅鼕鼕的麵皮上一刀連上頭頂,鮮血也在往下巴上流,唔!那一身綠色緞袍,已經破爛得不成形了,只不過一時間還弄不清他還有什麼地方在流血。
丁仲仁頭插進了地裡,等他撥出頭來的時侯,只見他的上衣已開,滿頭是血光景可真夠悽慘!
丁仲仁只一看到趙長生,便厲聲咒罵,道:“他奶奶孃的,算你小子狠,不過你等著,丁二爺進去取兵器,孃的老皮,今天咱們豁上了,非拚個你死我活不可!”
他又對吸大氣的馬長江道:“馬老,你頂著,咱們今天決不放過這小子!”
只這句話,丁仲仁己衝進院門,他去取兵器了!
趙長生還真以為丁仲仁去取兵器再來拚,他沒出手去攔丁仲仁,他目視著對面剛剛站起來的馬長江。
馬長江老面僵硬,對於流下來的血,他只伸舌頭舔了一下,便冷冷的道:“小友,原來你深藏不露呀!”
趙長生道:“馬老,你包涵!哇操操!丁仲仁是牽著不走,騎著走的畜牲!”
“嘖嘖!”
馬長江聳動著小鼻子,道:“你可以告訴老夫嗎?你是在什麼地方學得這一手旋鳳刀法的?”
趙長生還真打心眼裡佩服馬長江,只一招人家便識出來了。
當然,這就是老江湖老經驗,馬長江玩刀四十年,誰家的刀法他心中清楚得很。
乾乾的一笑,趙長生道:“馬老真好眼力,這確實是旋風刀法,可也不是偷學來的。”
馬長江眨動鼠目,道:“這套刀法我知道,當年仇一龍就是以這套刀法吃定黑白兩道,仇一龍死了快二十年了吧?
而你,小友,你今年有多大?“
趙長生道:“我不認識仇一龍,但我也不是偷學的,馬老,我以為這時候不適宜你追我的根究我的底!”
他不能說出大叔還在,而且還在等著他。
趙長生已明白,大叔一定有不少仇家,如果大叔身子骨健壯,他就不會擔心這些,然而大叔中人暗算,他只一運功便全身血脈倒流,痛苦不堪。
馬長江冷冷的道:“我可以告訴你,小友,江湖盛傳的三把刀,其中就有你手中握的旋風刀,只可惜當年我們三人各據一方未曾在武技上比個高下,想不到今天會在這兒交上手,而且你只不過二十幾歲吧!”
“我今年二十歲了。”
“老夫輸得不值!”
“你還有再戰之力,馬老,哇操操!到印度販駱駝,是趙某不計相,我候教!”
馬長江吃吃笑誼:“你以為吃定老夫了?”
趙長生道:“不敢,馬老你包涵。”
馬長江慢慢的晃動一下肩頭,他突然指向遠處,道,“小友,丁仲仁使詐,丁老二他跑了!”
趙長生立刻回頭看!
馬長江再次出手了,便在趙長生轉頭之間的一剎那!
閻王刀帶著氣旋,五十一刀分成五十一個不同角度罩上去了!
“雞不跳!”
趙長生不回身,他的動作表明他的身後有眼睛似的,只見漫天刀層交疊成一片光帶,旋風似的旋動著,便也旋出一片金鐵交鳴聲!
“啊!”
好一股鮮血濺出來,兩團滾動的人影便在這一聲悽叫中分開來!
哇操!只見馬長江左手託著快要掉落的右臂,轉身便往山坡下飛奔而去,去勢之疾,連趙長生也佩服!
趙長生更佩服馬長江的一股子狠勁,明明快要斷掉的右臂,卻依然緊緊的握住他的閻王刀。
這也叫趙長生想起仇大叔所說的那句話,玩刀的人刀就是第二生命,刀在人在,刀失人亡!
馬長江沒有死,他只不過斷了右臂,所以他的閻王刀就不能失。
趙長生的身後那會有什麼眼睛,他是福至心靈,在馬長江騙他回頭看的時候,他裝迷糊的就回頭看,其實他在動的剎那間便開始使出“雞不跳”了!
馬長江還以為趙長生上了他的當,想不到看上去木訥的小子,也會來一個將計就計。
有時候木訥的人還真能把人騙得死脫,江湖上的金光當不就是這種手段騙死不少自以為聰明的人!趙長生見逃了馬長江,那人對他不重要,他要拿的人是丁仲仁!
他咬牙大步走進門,三合院內不見人。
不是沒有人,而是七個男女都躲在一個灶房裡——外面魂刀殺人了,他們當然怕的躲起來了。
趙長生不往灶房衝,他飛一般的走入正面三間紅瓦屋裡面,真溫暖,屋子裡的氣溫就好像陽春三月天!
迎著正門放了個大火盆,兩把錫壺放在火上面,從錫壺裡冒出的熱氣還帶著酒香,可不正是二鍋頭的味道!
火盆靠裡面是一張八仙桌子,好傢伙,上面擺著正冒熱氣的大菜六大件,兩隻杯筷對面放,一把酒壺是玉石做的還發著光!
趙長生沒胃口,他握刀一腳踢開左面那間房子。
屋子裡設備真排場,大銅床紅鼠帳,三色棉被共五床,那個枕頭就有四尺長,小圓桌放著四色點心還未吃完,有個燈是琉璃燈,燈上的罩可真亮,圓鼓橙子有三張,床邊也升了一盆火,可就是不見丁仲仁!
趙長生握刀又奔進右面那間房子裡,裡面中間放了個大澡盆還未搬開,床上的棉被堆一邊,火盆裡還正放了個大架子,想是用來烤什麼用的。
趙長生拉開床單往床下找,他什麼也沒找到,倒是有一個像西瓜似的白瓷夜壺放在床下面。
夜壺就是尿壺,可是上面卻又繪了彩色羅漢像,便也成了四不像了!
趙長生火大了,他吼叫著一路殺進灶房裡,可也把幾個男女嚇得忙跪了一地!
還是男的膽子大,那是姓謝的。
姓謝的衝著趙長生一抱拳,當面唱個諾,道:“好漢爺你聽我說,我們都是受僱來此地,我們與那姓丁的沒關係,他叫我們做啥我們就做啥!”
趙長生沉聲道:“誰是好漢爺,統統快起來!哇操操!
狼父豬母嵬子,又惡又蠢!“這兒一共是五個女的三個男的,其中兩個男的是金匠,另一男的當管家,專管買辦一切雜務事。
另外五個女的,其中四個是姑娘,另一個年已三十多,大概專門在灶房中幹廚娘!
趙長生沉聲喝問:“說!姓丁的去了那裡?哇操操!”
又是姓謝的回話,道:“公子爺,你找丁二把式呀!他匆忙的走回正屋,提了一包金子就往山後頂逃走了!”
趙長生真後悔,當時為什麼不攔住丁仲仁,沒想到又被他逃走了!
他用力的跺著腳,沉聲道:“我問你們,可知道他會逃到什麼地方?哇操操!”
八個人一齊在搖頭,當然沒有一個人會知道。
趙長生看看沒辦法,便問道:“姓丁的逃了,你們有什麼打算?哇操操!”
姓謝的也點頭,道:“已經做了幾年了。”
趙長生道:“姓丁的在老鳳祥當二把式的時候,你便替他暗中做假首飾了?”
姓謝的又點頭;道:“公子爺,我知道自已不對,可是那段氏父子苛薄,替他們千活撐不飽也餓不死,想發財呀!
門都沒有。“趙長生道:”所以你與姓丁的聯手抗人家!哇操操!鄉下人不識疆屍,活死人!“
姓謝的嘆氣,道:“當初也不想幹,只不過丁爺……丁二把式的刀子我怕呀!”
趙長生道:“你們的事我也不想管,我只找姓丁的本人你們……”
他指著幾個姑娘,道:“你們大概也不是什麼好出身,汴梁城第四巷來的,是嗎?”
四個姑娘立刻笑起來!
那個年長的笑道:“公子爺,原來你也知道汴梁城有個第四巷,你一定也去過吧!這麼說起來,大家都是朋友了,一家人嗎!你……快把殺人刀收起來!”
趙長生真想給那女人一巴掌,誰是你們朋友,誰又是你們一家人?簡直豈有此理,拉關係也不是這麼拉法!
他是想出手揍人,只不過他實在不想打女人。
他聲苦笑道:“找點刀傷藥,我還得換上幾件衣服穿,至於你們想怎麼樣,我走了以後你們要造反我也不會管了!
哇操操!“他這話一出口,八個男女全笑了。
那年長的女人立刻對管家中的男子,道:“聽見沒有,人家這是刀下留情,也算是一家人了,你快去替這位大少爺張羅呀!”
四個姑娘也膽大了,一齊上前拉人了!
四人的動作真熟練,就好像她們在第四巷接客人一樣,真把趙長生當成客人拉了。
趙長生揮揮手,他對四個姑娘說道:“你們四位,千萬別這樣,萬一惹火了我,哇操操!
猴嵬子刻核桃,滿砸!“
有個姑娘真大方,她好像就是剛才那個洗澡的姑娘。
她拉著趙長生叱叱笑道:“你們男人呀!我可最清楚,什麼火呀!不就是那些無名火,見了我們女人呀!什麼火也燒不出來了!”
趙長生很清楚這種女人的品性。
這些風塵中打滾的女人,全都火燒豬頭,面熟,三回四回床上頭!
這時候趙長生那有心情聽這些,他一個旋身就往正屋那面走。
他只走了一步又回頭,道:“我看你們還是快點走,我準備放火燒屋子了!”
他這幾句話,可把幾個人嚇一跳了!
八個人又跪下了。
“大少爺,你千萬別燒屋子,你看看外面正下大雪,這時候你叫我們住那兒?”
趙長生說道:“你們安份一點別走動,我吃飽了有帶些應用之物就走人,也許我不會燒房子。”
他說完回身就走。
七個人可忙碌了,連兩個金匠也一齊忙。
姐謝的為了討好趙長生,還拿了個金鐲子送到趙長生的手上,道,“公子爺,這隻鐲子是真金的,送你啦!”
趙長生想起丁仲仁坑老鳳祥的事?原來是這兩人的傑作便笑笑的問道:“這是真金的?
哇操操!摟著尼姑看三團,說人話不幹人事!“姓謝的忙點頭,道:“絕不敢欺騙你少爺!”
趙長生道:“那你就拿一個同樣的假金做的,我想瞧瞧是怎麼打造的,哇操操!”
姓謝的立刻笑道:“公子爺,怎敢拿假的誆你?”
趙長生一笑道:“我要比比看,哇操操!別人的錢,開匆痛是不?”
姓謝的忙對那姓戴的道:“老戴,快去取來,公子爺要比比看!”
姓戴的回身便走,不旋踵間,便見他用絨布包著一個金鐲子走來。
趙長生拿在手上看了一下,不由稱奇,道:“維妙維肖一般模樣!哇操操!”
姓謝的笑道:“外表一樣沒什麼,一樣的重量才是最要緊,公子爺,你掂掂看,都是二兩重!”
趙長生道:“哇操操!老狗爬牆,硬撐!你是怎麼打造的?”
姬謝的忽然低聲道:“公子爺,我告訴你,水銀灌鉛外層可是真金包!”
趙長生大為稱奇,道:“可真有你的,也好,這兩個一真一假我就照單收下了。”
他把一對鐲子拿在手上,便見那中年管事的取來幾件錦袍放在一邊,道:“公子爺,這幾件全是丁爺新做的,他的身材小,你的身材高,不知道你合不合身,不過我自己穿的有兩件,你穿穿看。”
就在這時候,有個姑娘端了一盆熱水走進來,笑嘻嘻的把熱水盆放在一邊,道:“公子爺,我先替你把傷口洗淨了再敷藥包起來,今天你就在這兒住下來,我姐妹一定使你就像在自家裡一樣舒服!”
趙長生一笑,道:“我是個苦命的人,無福消受美人恩,倒是先為我洗傷處要緊!”
那姑娘還真靈光,一隻小手滑又光,替趙長生敷藥也在行。
就好像她學過為人治傷一般十分的老練!
趙長生又換了一身黑緞袍,外面再罩上一件狐皮襖,連褲子也換了一件裡面帶毛的,那雙厚靴也不錯,穿起來真暖和!
趙長生也不忘為大叔弄幾件像樣的衣袍皮件,他親自挑選了五件包起來。
那一桌酒菜他一個人吃,可真吃得津津有味!
二鍋頭也喝了大半斤,又命人裝了一袋吃的喝的,約莫著足夠爺兒倆用上個半個月的了!
趙長生本想在那熱床上睡一覺,想一想他還真的不敢大膽的睡,萬一睡著了姓丁的又回來怎麼辦?
也許自己睡著了,這些人中間走進一個人,一刀砍在自己的脖子上,豈非死的冤?
於是……
趙長生走了。
他也不用再去買辦什麼東西了,因為他在這座三合院裡,丁仲仁住的地方弄走了不少的東西。
丁仲仁走的匆忙。
逃命的事當然匆忙。
姓丁的只帶走一包金飾,床頭上枕頭下壓的銀票一千多兩也入了趙長生的口袋裡了。
三個姑娘幫著趙長生提東西往驢背上拴,四個姑娘也看著趙長生下了山坡走入大雪紛飛的山道上。
有個姑娘……唔!敢情正是那個表演美人出浴圖給馬長江看的姑娘,她皺起柳眉還有些不相信的道:“他這個人不是英雄,只不過是個魯男子!”
另一個姑娘道:“怎麼不是英雄?他要不是英雄,我們會活命?”
那姑娘冷冰冰的道:“我的意思不是這啦!”
門房下面有個姑娘道:“我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因為英雄難過美人關,這人若是英雄,又怎麼會對咱們四人不起勁?所以他呀!他不是英雄!”
四個姑娘一齊笑,突然聞得那姓謝的金匠冷淡的道:“人家當然是英雄,我知道他為什麼不喜歡你們四個俏丫頭哈!他是怕得愛死病!”
“去你孃的那條腿!”
“王八操的!沒有一句人話。”
姓謝的捱了姑娘的罵,他不開口。
他回頭就走,因為他明白,第四巷的始娘都厲害,要是惹火了她們,在大街上也敢脫光衣裳!
四個姑娘是長的美,否則丁仲仁也不會僱她們在此地侍侯人了。
只不過美的姑娘不文靜,她們開口就罵人,粗俗得真叫人倒胃口!
姓謝的回到住處,“砰!”的一聲關上門,立刻便是三口唾沫吐出口,口中唸唸有詞的道:“門神爺替我擋黴氣,窯姐罵人會倒大黴的!”——
雙魚夢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