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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伤心断肠

    鹰刀轻轻推开蒙彩衣冷冷道:“如今夜深人静,我们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恐会遭人非议。我鹰刀素性风流也就吧了,但姑娘你冰清玉洁,岂能让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徒遭口舌之灾流言之祸?……彩衣姑娘,你还是请回吧!”

    蒙彩衣一怔,心里暗暗好笑。鹰刀风流浪荡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岂知今夜却一反常态将自己这块送上门的大肥肉拒之千里之外,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她想是这么想,脸上却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哀怨道:“鹰郎……你我三日后便是夫妻了,纵然现在已是深夜,但奴家记挂着鹰郎你,想陪你好好的聊聊天,这又有什么不对?我知道了,想来鹰郎的心里并不是心甘情愿地娶我的,所以并不将奴家放在心上……也是,邀月公主她又年轻又漂亮,而我原本却只是荆悲情的一个小妾,人长得粗粗笨笨的,年纪又大了,我……我拿什么去和人家比呢?”

    她越说越伤心,到得后来已是泪珠涟涟伤心满怀了。但鹰刀却连半丝同情也没有,依然冷冷地看着蒙彩衣的“倾情表演”。暗想,这死婆娘说哭便哭,这般好本事怎么不去演戏?若论演技,她若是只认第二,只怕还没有人敢认第一!

    蒙彩衣并不理会鹰刀冷冷的脸色,接着道:“奴家本该有自知之明不敢高攀鹰郎,可是……可是自忧雪山庄和鹰郎一别之后,每日里思念鹰郎神魂颠倒难以自己,心里只盼着能和鹰郎长相厮守这才不枉此生。”

    “于是,奴家终于忍不住厚颜前来求亲。奴家深知芊芊妹妹之死是鹰郎心里最深的痛苦,为了能帮助鹰郎报仇雪恨,奴家不惜将自己几年来辛苦培植的九帮十三派势力当作嫁妆尽数送与鹰郎,只望鹰郎能看在奴家一片痴心的份上好好的怜惜我、疼爱我……而且,奴家更是殚心竭虑地筹划出一个绝妙的计划,希望能将花溪剑派的精英悉数全歼,今夜,我正是想将这个计划奉上鹰郎……”

    她说到这里,眼睛一瞥,见鹰刀脸上原来的冷漠之色早已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却是一双炽热无比的眼眸在暗夜中燃烧。

    蒙彩衣心内暗笑,接着幽怨道:“唉……岂知奴家的一片真心鹰郎却连半丝也不放在心上……我……我还是走吧,也免得待在这里让鹰郎生厌……”说着,她掩面而泣,转身欲去。

    鹰刀望着她缓缓而行的身影,心内转过万般念头。终于,他上前一把抓住蒙彩衣柔若无骨的小手,笑道:“彩衣,你这就要走吗?刚才我多喝了几杯,脑子里晕乎乎的,以致冷落了你,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蒙彩衣背对着鹰刀,脸上的泪渍未干却已是鲜花盛放满是得意之色。鹰刀啊鹰刀,我王牌在手,要你往东你便要往东,要你前进你又焉敢后退?

    她心中万分得意,口中却依然满是幽怨:“生你的气?……奴家岂敢?奴家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鹰郎,希望能博鹰刀的青睐……唉,纵使有万般的委屈也只有偷偷地忍受,又哪里敢露在脸上让鹰郎不快?……我……我走了,等明天鹰郎心情好些再来吧……”

    鹰刀见她虽然口口声声喊着要走,脚下却半步也不动,自然知道她耍的是欲擒故纵的小伎俩,但是由于自己内心实在想知道蒙彩衣究竟有什么将花溪剑派一网成擒的妙计,不得不有所表示。

    他跨前一步将蒙彩衣搂在怀中,温柔道:“彩衣,是我不好,你还是别走了吧!我们到房中一块儿喝酒聊天、畅谈古今岂不远胜你孤零零一个人冷清寂寞?”

    蒙彩衣叹息一声,将身子软软地倚在鹰刀的怀中,幽幽道:“可是……可是现在夜深人静,你我孤男寡女同处一室恐会遭人非议。奴家也就罢了,鹰郎千金之躯岂能让他人在背后指指点点,徒遭口舌之灾、流言之祸?我……我还是走了的好。”这段话正是鹰刀在先前说的,如今蒙彩衣将它转送回给鹰刀,鹰刀不由哭笑不得。

    他妈的死婆娘!死抓着小辫子不肯放手,惹得小爷我性子起来一脚将你踢得远远的,看你还敢这般得意吗?

    鹰刀恨恨不平,肚子里一遍又一遍地问候蒙彩衣的祖宗,脸上却堆满笑容,作无谓状道:“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只求随心所欲快意恩仇,哪里管得了别人怎么说?……再说了,我们三天后便是恩爱夫妻,别说是同处一室,便是共枕一床也没什么相干。”说着,在蒙彩衣半推半就间,他已一把抱起蒙彩衣柔软的娇躯走回房中了。

    鹰刀到桌前坐下,蒙彩衣就这么软软地斜倚在鹰刀的怀中。

    鹰刀如同背书一般低声道:“佳人如玉,红唇似酒,我鹰刀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你是我冬天里的太阳、夏天里的酸梅汤,你是我生命的全部,拥有了你我的生活充满了幸福的光芒,没有了你……”

    鹰刀不竭余力大唱赞歌的行为惹得蒙彩衣咯咯笑个不停。她吃吃笑着捂住鹰刀的嘴不让鹰刀继续说下去,道:“够了,够了,我知道鹰郎急于想知道对付花溪剑派的计划,只是……只是我方才站在门口这许久,我的脚却有些酸了……”

    鹰刀微微一笑,伸手将蒙彩衣的鞋袜脱去,将她柔软白腻的莲足握在手心轻轻揉捏着。

    蒙彩衣本是存心戏弄鹰刀,岂料鹰刀居然真的替自己揉脚。自己的赤足一入鹰刀的手心,不由心中一荡,只觉得有一股温暖将自己包围着,随着鹰刀的一揉一捏,微痒酥麻的感觉从脚心一直流窜到整个身体,舒服地几乎使自己**出来。蒙彩衣渐渐阖上眼眸,一时间竟然迷失在这仿佛没有止境的快感之中。

    鹰刀附在她的耳边低声问道:“舒服吗?”

    蒙彩衣蓦然惊醒,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禁脸红过耳。她依依不舍地抽回自己的双脚,不依道:“你……你就知道耍弄人家。”

    鹰刀笑道:“怎么又怪我呢?你说脚酸我便替你揉脚,我这等好男人,你到哪里去找?”

    蒙彩衣噗哧一笑道:“是了,全天下的男人就是鹰刀鹰大公子最好,要不然我蒙彩衣又何须哭着喊着要嫁给你呢?”她顿了顿,接着道:“看在你替我揉脚的份上,我便将计划告诉你吧!”

    鹰刀一听立时精神抖擞竖耳聆听。

    蒙彩衣瞟了他一眼,一对洁白如玉的纤足一晃一晃,悠然道:“我突然觉得口有些渴了。”

    鹰刀伸指在她的额前一弹,笑道:“死丫头,戏弄我这般有趣吗?”说是这么说,他还是倒了一杯酒递到她的唇边。

    蒙彩衣的眼角眉梢俱是笑意,她浅啜一口笑道:“要你这冤家乖乖听话的机会不会有很多,我这次若是轻松放过岂不可惜?……鹰郎,我们三天之后就要成亲了,你说我们的酒宴礼堂放在哪里好呢?”

    鹰刀眉头微皱道:“这些你拿主意好了,不必问我。”

    蒙彩衣笑道:“你莫要不高兴,我这么问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她顿了顿,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悠悠道:“鹰郎,你说我们大婚的消息若是流传出去,谁会是第一个来祝贺我们的佳宾?”她深深地望着鹰刀,故意将“佳宾”两个字咬得很重。

    鹰刀一想,不由激动道:“花溪剑派……花溪剑派……一定是花溪剑派!”他的激动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已经大致掌握到蒙彩衣计划的重点所在。

    蒙彩衣和自己结婚不但更加证明自己的确已经杀回江南,令荆悲情失去再进攻天魔宫的借口,而且无异于亲手织了一顶绿帽子送给荆悲情那老猴子戴,荆悲情除了赶在婚礼进行之前阻止自己和蒙彩衣结婚,并亲手将自己二人格杀当场、挫骨扬灰之外,再也不存在其他可以挽回颜面的方法。

    如此一来,当荆悲情率领花溪剑派的大批精锐赶来阻扰婚礼的进行时,其实他的一只脚已踏入蒙彩衣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了。

    鹰刀紧闭双目,脑中仔细回想岳阳的地理环境以及蒙彩衣手中九帮十三派的实力、特点,猛然醒觉蒙彩衣所布置的陷阱究竟是什么了,他哑声喃喃道:“东海飞鱼帮……长江一窝蜂……这些都是擅于水战的帮派,而岳阳位于洞庭湖和长江之间。先屯重兵在岳阳,然后等花溪剑派入毂之后,东海飞鱼帮、长江一窝蜂等擅于水战的帮派从洞庭湖和长江这两侧夹击……嘿嘿……蒙彩衣呀蒙彩衣,你这一招请君入瓮之计果然厉害的紧呀!厉害!实在厉害!”

    蒙彩衣也不禁暗暗佩服鹰刀,自己不过略一点拨,鹰刀便能将自己的全盘计划推断个十之**,这份聪明简直匪夷所思。她咯咯笑道:“奴家再怎么厉害也厉害不过鹰郎,我只不过提了个头,鹰郎立时便明白了……”

    鹰刀摇了摇头道:“这不一样,我是根据你的提醒才能大约推断出你的计划,而你却能抓住形势的变化,通盘筹划出整个计划,而且丝丝入扣……这非要胸中有大丘壑不行。和你比起来,我还差得太远,差得太远。彩衣,你若是身为男子,这整个中原武林迟早都是你的!”

    蒙彩衣抿嘴一笑,傲然道:“虽然身为女子,我若想称霸江湖也不是一件太难的事……”她瞄了鹰刀一眼,接着道:“当然,奴家以后便是鹰郎的人了,一心一意只是想作鹰郎的好妻子,称霸江湖这种游戏还是让鹰郎去做吧,我只愿做一个躲在鹰郎身后摇旗呐喊的小卒罢了……”

    鹰刀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住口,他再度回想蒙彩衣的计划,只觉整个计划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丝破绽可寻。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内心总是有一些不安呢?过了良久,他突然惊叫道:“若是花溪剑派的先头部队一入岳阳,发现在岳阳屯有重兵,便立刻退走怎么办?”

    蒙彩衣微微一笑,道:“他们若是不来也就罢了,只要他们一来,又岂有全身而退的道理?……天魔宫可不是好欺负的,他们一直被花溪剑派逼在川西一角难以喘息,如今有这等大好良机,他们自然会从后面咬着花溪剑派的尾巴……鹰郎,你难道忘了侯嬴吗?他可是我们在忧雪山庄时结盟的盟友呀!”

    鹰刀笑道:“我居然忘了还有侯嬴!这种事你自然早就和侯嬴商量好了的,只要花溪剑派从川西一退兵,侯嬴便从川西偷偷跟来,岳阳大战一起,他就从后面将花溪剑派的后路封死……彩衣呀彩衣,幸好你不是我的敌人,否则我鹰刀只有死路一条了。”

    尽管他如此说话,但心中的不安并没有减退,相反的却越来越浓。总之,他就是觉得其中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却又想不出什么。

    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楚灵和雅千柔等人并没有卷入其中,即便发生了什么意外,也不致于伤害到她们。无论如何,放过这次机会实在是太可惜了,这绝对值得自己用命去搏一搏!不是自己死便是花溪剑派亡!

    芊芊呀芊芊,愿你在上天之灵保佑我能为你报了这血海深仇!……如果报不了仇,那我就下来陪着你吧,你可千万要等着我!

    蒙彩衣并不知道鹰刀此刻正在思潮翻涌,她笑道:“我不但不是你的敌人,还将是你的妻子……鹰郎,你说我和邀月公主比起来,究竟哪个更好些?”

    鹰刀一笑,正要回答,却突有所觉。他抬眼向门口望去,只见门口正站着一条纤弱的身影,正是去而复返的楚灵。

    鹰刀暗暗奇怪楚灵为何会去而复返,莫非她已知道自己是在用苦肉计故意将她逼走的吗?雅千柔和萧听雨为什么不在一旁陪着灵儿?鹰刀心中滑过许多的疑问,口中却冷冷道:“你又回来干什么?萧兄和郡主在哪里?”

    楚灵心中掠过万般伤痛。她内心一直希望鹰刀果如萧听雨所说的,是为了爱惜自己才将自己赶走。可是眼前所见,却哪里有萧听雨口中的“危险”?不但没有危险,鹰刀还开心地搂着蒙彩衣风流快活……

    蒙彩衣穿的那么单薄,娇嫩的躯体隐约可见,她赤着双足躺在鹰大哥怀中的妖媚风流,她眉角眼梢的春意,这的确是我楚灵比不上的,可是……可是,鹰大哥,难道这才是你喜欢的东西吗?难道你忘了我们的海誓山盟忘了我们之间所有的情意吗?

    楚灵怔怔地望着坐在鹰刀怀中的蒙彩衣,并不回答鹰刀的问话,可她眼中的泪却已流下。

    蒙彩衣望望楚灵再回头望望鹰刀,突然嫣然一笑,道:“鹰郎,你还没有回答我,究竟我和邀月公主哪个更好些?”

    一刹那间,鹰刀几乎有着一把将蒙彩衣掐死的冲动,但是他很快冷静下来。他盯着楚灵摇摇欲坠的身躯和惨白如纸的面容,残忍地笑了笑道:“灵儿自然是很好的,但是和你比起来……”

    他顿了顿,嘶声道:“她既不能给我无上的权力和横扫江南的实力,也不能助我完成称霸武林的梦想,更不能帮我铲除花溪剑派为芊芊报仇雪恨……她……她连给你提鞋也不配!”

    鹰刀用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说完这番话,双手的指节被他捏得咯咯作响,脸上的肌肉扭曲,神色凄厉惨烈如同一只受伤而疯狂的野兽。

    鹰刀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如铁锤一般,重重地敲击着楚灵早已破碎不堪的心。她从来没有想过鹰刀居然会用这么恶毒的言语来伤害自己,在这一刻楚灵只希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从来没有认识鹰刀。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站在这里,为什么还能忍受鹰刀看过来冷若冰霜的眼神,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希望自己有能力安静地离开这伤心之地,永远不再见鹰刀这负心人。可是,她的气力仿佛早已在刚才那一瞬间消失殆尽,此刻的她莫说抬腿走路,便是连弯一弯手指这种简单的动作也不能够做到。

    天呀,请再赐给我一点力量吧!我要离开这里,我再也不想面对他了……楚灵在心中无声地祷告着。也许,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到的事了。

    蒙彩衣惬意地躺在鹰刀的怀中,饶有兴味地旁观着这场好戏。她聪明绝顶,早就从鹰刀激动难抑的神情中察觉到鹰刀只是刻意要将楚灵从这里赶走。鹰刀紧绷着的肌肉,痛苦的眼神,满嘴的谎言,这些或许可以骗骗涉世不深、纤尘不染的楚灵,但是对于极具表演天赋的她来说,这种把戏还稍嫌嫩了些。

    虽然,她还未想出鹰刀为何要这么对待楚灵,但是这一幕却很让人开心。因为,无论从大局出发还是她自己内心的情感出发,她都不希望鹰刀和楚灵有半丝瓜葛。先前也就罢了,但是现在,特别是在接下来的这一段日子,楚灵绝对不适合再与鹰刀在一起。

    本来,自己还想花费一番手脚好去了楚灵这个眼中钉,谁知不用自己花半点心思,鹰刀自己却开始这么做了,鹰刀呵鹰刀,我真是爱死你了……

    碰到这种天赐良机,蒙彩衣焉有不推波助澜的道理?若不这么做,她也就不是蒙彩衣了。

    她装作一副陶醉的模样,喜滋滋地轻轻在鹰刀的唇上吻了一口道:“奴家本想能在鹰郎的身边做一个端茶倒水的妾侍就心满意足了,却料不到鹰郎对我这般好,我……我好欢喜,便是立时死了也没什么遗憾了……只是……只是鹰郎这般对待邀月公主,是不是太过分了?不管怎么说,你们才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而且你们有这么久的感情,奴家是万万比不上的……”

    你妈妈的辣块大西瓜!鹰刀见蒙彩衣轻轻巧巧地将一顶顶“薄情郎”、“奸夫”、“当代陈世美”等大帽子死死扣在自己的头上,无异于在楚灵千疮百孔的伤口上抹盐,心里的愤怒都快将肺气爆了,可偏偏又奈何她不得。

    鹰刀抬起手来揉了揉脸颊上僵硬的肌肉,微笑道:“什么感情不感情的?我鹰刀一介浪子,感情这两个字对我来说简直和屁字一样可笑,跟我谈感情岂不是对牛弹琴?……像我这种人,有奶便是娘,只要你肯给我好处,莫说是娶你当老婆,便是让我叫你‘妈’都行……至于灵儿嘛!我只是和她玩玩而已,你千万不要当真。从今而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鹰刀越说越无耻,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平衡自己的心理,自我践踏的快感在一瞬间将他整个人都湮没了,使得他的面容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邪恶。

    他顿了顿,望着兀自呆呆站立在门口的楚灵,一阵阵的心痛涌起,让他都快崩溃了。

    灵儿,灵儿,求求你快走吧,你再不走,我一定会发疯的……萧听雨!雅千柔!你们为什么还不来?难道你们要让灵儿伤心而死吗?……

    绝望和哀伤的情绪不停地在他的体内流动,鹰刀猛然大喝一声:“楚灵!你还不走吗?我鹰某人在这里风流快活,你却在一旁大煞风景……莫非,你要我出手将你扫地出门吗?”他故意将音量提得极高,如果萧听雨和雅千柔二人在楼下的话一定可以听得到的。

    果然,话音刚落,两道人影自楼下飞掠上来,正是萧雅二人。本来,他们是想陪着楚灵一同来见鹰刀的,但楚灵执意不肯,他们不忍违背楚灵的意愿,便守在楼下。

    谁知,他们等了许久却听到鹰刀在楼上用如此暴戾绝情的语气说话,顿觉不妙,急忙飞身上楼。

    两人在门口方一站定,望见楚灵失魂落魄地呆站在那里,而蒙彩衣却身披薄纱半裸着斜倚在鹰刀的怀中,说不出的风流写意,便立时明白了。

    雅千柔怜惜地拥住楚灵冰冷僵硬的身躯,怒道:“鹰刀,你还是不是人?灵儿对你这般痴情,你却……”骂到一半,转眼瞧见慵懒地躺在鹰刀怀中的蒙彩衣,一股伤心不可抑制地涌上心头,眼泪不禁汩汩而下,话却再也接不下去了。

    楚灵陡然清醒过来,她软软地倒在雅千柔的怀中,哭道:“小柔姐姐……我们快走吧!我不要再留在这里了,我不要再见到他了……快走,快带我离开这里!他……他……”

    突然间,压抑了许久的伤心和绝望铺天盖地而来,血脉倒流直冲喉间,她喉头一甜,仿似被人在胸口重击一拳一般,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就此晕倒在雅千柔的怀中。

    鹰刀见此不由一惊,身体反射便欲起立去扶楚灵,但他的身子刚刚要有所动作,便立时意识到不能这么做,否则就前功尽弃了。于是,他强行忍住。

    如此一来,体内的两股力道互相反激,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竟然震伤了内腑,一时间只觉呼吸不畅,胸口烦闷欲呕。

    萧听雨在一旁看见楚灵如此伤怀,居然呕血晕倒,心中不由颇为自责。若不是自己胡乱推测,灵儿又何须受这么大的苦难?他本想拔剑上前和鹰刀拚斗,但顾忌到楚灵先天体质纤弱,万一耽搁了治疗的时间,只怕对楚灵更加不好。

    他长叹一声,一边伸手搭上楚灵的后心,将自身内力输入楚灵的体内,一边恨恨地望着鹰刀道:“鹰刀,若灵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萧听雨便是天涯海角也要取你的性命……”说着,他将楚灵抱在怀中对雅千柔低声道:“我们走吧!这笔帐稍后再和他算,先救了灵儿要紧!”

    雅千柔望着萧听雨怀中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楚灵,再望了望鹰刀,咬牙道:“就这么走也太便宜他了!……”她的话才说了一半,右手一扬,袖中彩带便箭一般激射鹰刀的胸前,正是她的绝技“飞蝶舞”,等萧听雨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了。

    面对着如利箭一般激射过来的五彩斑斓的彩带,鹰刀恍若未觉,连半分要抵抗的动作也没有,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存心要受此一击。

    躺在他怀中的蒙彩衣微觉诧异,却也不及细想,她迅捷地从头上拔出发簪,以簪作剑刺向彩带,口中咯咯笑道:“想伤我鹰郎吗?可没这般容易……”

    一声细微的轻响,发簪和彩带在空中微一接触便顺利地将彩带刺破。蒙彩衣暗道不好!果然,另一条彩带已越过自己直接击上鹰刀的胸膛!

    原来,雅千柔用的正是诱敌之计,故意用一条彩带来吸引蒙彩衣的发簪,而另一条彩带却专攻鹰刀。雅千柔的“飞蝶舞”本就是左右手各一条彩带,故而美名曰“轻舞双飞蝶”,而用一条彩带诱敌另一条彩带攻敌这种招数正是“飞蝶舞”中比较精妙的攻击手段之一,蒙彩衣在大意之下果然中计。

    鹰刀以血肉之躯硬受雅千柔一记“飞蝶舞”,胸口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体内血气翻涌压制不住,一口血立时冲上喉间。鹰刀深吸一口气,勉强将翻涌的血气压下,但唇角已经渗出丝丝血渍。

    雅千柔并没有料到鹰刀居然会不避不挡硬受自己一击,她望着鹰刀唇际的血迹,一时间手软,连绵的后招便再也无法出手了。

    她冷哼一声,道:“这只是对你的一个小小惩戒,若是灵儿有什么好歹,我还会再来和你算帐……”说着,双手一抖,彩带飞回袖中,转身和萧听雨并肩离去。

    蒙彩衣见到鹰刀受伤不由又是心痛又是恼怒,她担心地问道:“鹰郎……你没事吗?”起身便要向门外追去。

    鹰刀咳嗽几声,伸手阻住蒙彩衣,低声道:“不要追!……无论怎么说,是我对不住他们,就是被他们打上一记也是应该的。我……我觉得这样很好……很好……”

    蒙彩衣轻柔地在鹰刀的身前蹲下,伸手慢慢拭去他唇角的血迹,幽幽叹道:“唉……你,你这是何苦呢?你当我真的不知道吗?你这么委屈自己,无非是想将他们赶走,以免得我害了他们……难道……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难道你到现在还以为我对你是虚情假意,对你有什么不轨吗?”

    鹰刀见蒙彩衣一开口便揭破了自己的心思不由一愣,过了半晌,他才沉声说道:“说句实话,我现在倒是满心希望你对我是真心实意的,毕竟有你这种人是我的敌人的话,我就是睡在梦里也要防着你一手。你太聪明,也太可怕了……”

    “也罢,对你这种聪明人说慌话,既累又没有意义,我就实说了吧!因为我要报芊芊的血海深仇,如果放过这次歼灭花溪剑派的机会实在太可惜,所以我才答应和你合作的。但是,你太让我不放心,和你合作等于与虎谋皮。我一个人如果受到什么伤害也就罢了,但是……但是灵儿她……她比我的性命重要过千倍万倍,她若是受到什么伤害,我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低偿不了我的罪过……我已经失去了芊芊,我绝不能允许自己再失去灵儿!……所以,我在这里郑重地警告你,你千万不要去惹灵儿,千万不要!否则,你一定会后悔!”

    说到后来,鹰刀的双眼紧紧盯住蒙彩衣,眼中激射出的认真让人不容置疑。

    蒙彩衣一时间居然被鹰刀那严厉的警告和认真的态度所惊呆。

    她愣了一会儿,终于笑道:“既然鹰郎你提出来了,我便答应了你不再去碰楚灵。不过,我也希望鹰郎能够答应我,不要再怀疑我和你合作的诚意……你知道了,花溪剑派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如果我们自己内部都这么互相怀疑,不能精诚合作,那么我们也就根本用不着和花溪剑派斗了……”

    鹰刀望着她的眼睛长声笑道:“好!我答应你!”说着,拦腰将蒙彩衣抱起向床前走去。

    蒙彩衣一声惊叫,心里又羞又怕,可偏偏身子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她抓住鹰刀的衣襟紧张道:“你……你想干什么?”

    鹰刀微笑看着蒙彩衣在自己的怀中紧张地发抖,心里暗暗好笑,一股复仇的快感涌上心头。这死婆娘今晚害得自己和灵儿不轻,若是不好好消遣消遣她又怎么对得起自己?

    他故意邪笑道:“我鹰刀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今夜故意穿得这般暴露到我的房间里来,不就是想勾引我吗?……老实说,抱了你一个晚上,就是圣人也未必能把持得住自己,更何况是我?反正我们三天后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你今晚便是陪我一夜也没有什么……呵呵……”

    蒙彩衣可料想不到鹰刀会这般“急色”,猝不及防之下不由心慌意乱起来。她挣扎着想要从鹰刀怀中下来,可耳中听着鹰刀沉稳的心跳,鼻中尽是鹰刀男人的气息,一时间意乱神迷、神魂俱醉,说什么也使不出力道。

    她口中急道:“不……不要……鹰刀,鹰大公子,求求你放我下来吧!”

    鹰刀哪里肯听?他走到床边,将蒙彩衣轻轻放在床上,并低头吻住蒙彩衣鲜艳欲滴的红唇。两唇相接,蒙彩衣顿觉一股电流袭上自己的身体,快感如潮水般涌来。她禁不住嘤咛一声,反手将鹰刀的脖子搂住。

    鹰刀轻笑一声,双手探上她柔软的躯体,微一用劲,只听得几声细响,蒙彩衣身上的纱衣已被鹰刀撕裂。他将撕裂的纱衣缓缓从蒙彩衣的身上除去,顺手裹成一团从窗口扔了出去。

    一具完美无瑕的躯体渐渐在鹰刀的眼前呈现。眉目如画,笑颜如花,冰肌玉骨,细腰丰臀。这简直上天的杰作!

    鹰刀低叹一声,双手在她的躯体上游走不定,并施出在忧雪山庄时从蒙彩衣处偷学过来的“真气刺穴”的媚术大法,手指弹跳不定,体内天魔气暗暗刺激蒙彩衣身体上最能引起情欲的穴位。

    过不多久,蒙彩衣忍受不住鹰刀的挑逗,情欲如潮,身体现出一种鲜艳的嫣红,显然已经不堪体内情欲的煎熬了。她急促地喘息着,媚眼如丝,手指紧紧攥住鹰刀的衣襟,身躯在床上如蛇一般扭动,口中发出一阵阵哭泣般的**。

    她吃力地求道:“鹰郎,鹰郎……我,我已经受不住了,你……你还不上来吗?”

    鹰刀轻笑着,嘴唇滑向她的耳际,轻轻咬着她的耳垂笑道:“说实话,我自己也很想立刻和你鱼水交欢、翻云覆雨,但是……”他顿了顿,突然从床前跳开哈哈笑道:“但是我突然觉得我这么做是很不对的!我要把我的贞操保留到新婚之夜才给你,这样才能显出我对你的尊重与诚意!哈哈!”

    这口恶气终于出了!鹰刀不再理会蒙彩衣,拉开房门,哈哈笑着扬长而去。

    蒙彩衣这才明白鹰刀只是在耍弄自己,心里又气又急。待要起床去追鹰刀,却发现自己浑身**,身上的纱衣早就不知被鹰刀弄到哪里去了。她的脸皮再厚也不至于敢“午夜裸奔”,再加上方才被鹰刀挑逗起来的情欲尤然在体内奔涌激荡,手足酸软没有力气,就是想追出门去也是力有未逮。

    恼怒之下,她将床上的枕头狠狠地向门口扔去,口中连声怒骂:“混蛋!……大混蛋!……你去死吧!”可惜的是鹰刀的人影早已消失无踪,就算她骂破了天,鹰刀也是不知道。

    过了一会儿,她怒气稍抑却嫣然一笑,喃喃自语道:“鹰刀呀鹰刀,如你这般精彩的男人我蒙彩衣怎么能够错过?没有了你,这个世界又怎么能这般有趣……鹰刀呀鹰刀,你真让我好生期待呀……”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就这么横卧榻上,阖眼睡去。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唇际悬挂着一丝甜美动人的微笑,远远望去,竟然如谪贬凡尘的仙女一般美艳异常、动人心魄。

    鹰刀运起全身功力在大路上如脱缰野马一般急速狂奔。虽然他知道这么做也许没有任何意义,但是他却希望能够再看一眼灵儿,只需远远的一眼就心满意足了。

    冷风如快刀一般切割着他的脸颊,但再冷的风也吹不熄鹰刀胸中的热火。终于,当鹰刀站立在一个小山头上时,他见到了他最希望看到的,虽然那只是一辆缓缓北行的马车,但鹰刀见到陪伴在一旁的萧听雨时,他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萧听雨骑在马上,不时地探入车帘,好像在询问着什么,不过从他脸上的神态来看,尽管有些忧虑,可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糟糕。而且,马车缓慢平稳不急不徐,至少可以证明楚灵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明月映照着整个大地,毫不吝啬地将她柔和的光明挥洒到每一个人的身上,可鹰刀却只能将身形紧紧地蜷缩在阴暗的树丛之中。他贪婪地凝望着渐渐远去的马车,身子连动也不敢动,但当马车越去越远终于消失在黑暗中时,泪水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露水已渐渐打湿了他的衣裳,他的长发。过了许久,鹰刀突然长身而起,长啸一声,反手拔出身后长刀将身畔的一株碗。粗的大树削断。雪亮的刀光划破了整个夜空,悲伤的长啸声连呼啸的夜风也为之黯然失色。

    “灵儿呀灵儿,若我鹰刀能够不死,定当用我一生的时间来补赎我今夜对你的伤害!你……等着我!”

    长夜渐尽,黎明未至,正是一夜之中最为黑暗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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