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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以身殉情

    在行人眼中,站在屋顶上的卓夫人宛若仙女下凡,美艳不可方物,但在鹰刀等人的眼中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煞星。

    卓夫人娇笑一声,飞身飘落在众人身前,道:“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把你们一股脑儿全抓了去,还怕楚天舒不送上门来吗?”

    楚灵和雪儿早已走出车外,她知道既然被卓夫人追上,要想轻轻松松地逃走可不是件易事,便朝卓夫人恭身一礼道:“侄女楚灵见过夫人。”

    卓夫人盯着楚灵仔细地打量一番道:“你便是天舒的宝贝女儿吗?像,真是太像了,跟你娘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样,难怪生得这般如花似玉。”

    楚灵奇道:“夫人认识先母吗?”

    卓夫人突然笑了起来,但笑声中却毫无欢乐之意,而满是伤心和失意,眼神中的凄厉之色愈来愈浓道:“我怎么会不认识你娘?若不是你娘,又怎么会有今天的我?当年若不是她这贱人,天舒这没良心的,又怎么会离我而去?”

    话未说完,一旁的曲洋已大声喝道:“夫人,昔日的是非曲直暂且不去说它,但我家主母已仙逝多年,却不能任你胡言乱语坏了我家主母的名声。”

    卓夫人转头望向曲洋厉声道:“难道我说错了吗?当年我和天舒早有婚约在先,但秦飘雪这贱人却勾引天舒私奔而去,枉我一向当她是亲姐妹。曲洋,这些事可不是我胡说八道吧?”

    曲洋一阵语塞,道:“话可不能这么说。我家主公和你的婚约是当年双方父母定下的,但他和我家主母却是真心相爱。”

    卓夫人怒道:“真心相爱?那么他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一个是未婚夫,一个是情同姐妹的好朋友,他们竟然在同一时刻背叛了我!如果换作是你,你会怎么样?”

    鹰刀也觉得这卓夫人当年所受到的伤害确实太大了,但感情这种东西实在是无法勉强的,如果失去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追得回来了。

    他叹口气对卓夫人道:“卓夫人,以前的事,谁对谁错我们没有资格在这里评说,但那是你们上一辈发生的事,不能牵连到我们下一辈,让我们去承受。那不是太无辜了吗?”

    卓夫人冷然笑道:“无辜?当年她父母如此对我,我就不无辜吗?”

    鹰刀道:“你这种做法受到伤害的可不止楚灵和我二人,连思楚也是一样。她可是你的女儿,你有没有为她想过?”

    卓夫人笑道:“我怎么不替她着想?她的未婚夫跑了,我特意赶来把你抓回去,我这当娘的也算是不错了吧!”

    鹰刀摇摇头,看着卓夫人道:“像你这种自以为是、主观武断,一切想法以自己为中心的女人,换作我是楚天舒也不会选你。”

    鹰刀话未说完,卓夫人已暴喝一声,一袖击向他的面门。

    鹰刀早有防备,他在说这番话时,就已时刻注意卓夫人会恼羞成怒,所以一见她有所动作便急往后退。

    可鹰刀刚滑出半步,袖风已逼近他的面门,这含着极大内劲的一袖笼罩了他方圆半尺之地,几乎使他透不过气来。鹰刀已将自己的身法提高到极限,却依然无法突出卓夫人这一袖的攻击范围,这时他才了解到为什么当日在林家集沙镇北会被她一袖击毙。

    眼见鹰刀就要伤在卓夫人这一招“流云飞袖”之下,曲洋大喝一声,一掌斩向卓夫人,这一掌实在是他平生功力所聚,四周的空气被掌力带动,形成一股强大的劲力挤向卓夫人,若卓夫人不放弃追击鹰刀,势必伤在这一掌之下,这正是曲洋围魏救赵之计,好救鹰刀脱困。

    果然,卓夫人见曲洋这一掌声势十足,不敢大意,只得放过鹰刀,回袖卷向曲洋劈来的一掌。

    只听一声巨响,掌袖交击,曲洋连退三步才勉强站稳脚跟,而卓夫人却若无其事地笑道:“曲洋,多年不见,功力大进了。”

    曲洋紧盯着卓夫人,以防她再次突袭,口中对鹰刀道:“鹰公子,你带小姐和雪儿先走,我在这里挡一阵。”

    鹰刀应了一声,抹了把冷汗,方才若不是曲洋及时出掌,他恐怕已生死未卜。他两腿踢断楚灵赶来的马车,将车头的两匹马拉过来交给楚灵和雪儿各一匹,对她们说道:“你们先走,我留在这儿和曲大叔挡住卓夫人。”

    卓夫人见楚灵要逃,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将她放过,否则这些天来的努力岂非尽付东流?她长笑一声,连攻曲洋三掌,将曲洋逼退,飞身向楚灵追来。

    此时,鹰刀刚将楚灵扶上马去。回头一看,见卓夫人长袖一挥,已如离弦之箭,击向楚灵后背。

    曲洋见了,吓得魂飞魄散,楚灵身无武功,只要中了卓夫人轻轻一击,必然香消玉殒。他奋起全身之力,连续三掌劈向卓夫人,口中大声喝道:“别伤了我家小姐。”

    但卓夫人身法迅捷如鬼魅,曲洋这三掌显然已来不及阻挡她对楚灵的攻击了。

    旁边的雪儿见事情紧急,也不顾自己能不能挡得住卓夫人,抽出身上佩剑,连人带剑凌空扑向卓夫人,希望能够阻挡卓夫人一时。

    卓夫人轻笑一声,左手一夹,夹住雪儿的剑尖轻轻一折,竟将她的剑尖折断,然后轻轻一掌将雪儿击倒在地。卓夫人这一连串动作下来,停也不停,衣袖仍然笔直地向楚灵袭去。

    眼见楚灵就要被她击中,鹰刀大叫一声,扑上马背抱住楚灵。

    一声轻响在鹰刀后背暴开,鹰刀喉头一甜,喷出一大口鲜血。

    楚灵惊叫道:“鹰大哥,你怎么样?”

    鹰刀气若游丝,声音几可不闻,缓缓道:“走……快走。”说毕,头一软,软倒在楚灵背上,就此晕了过去。

    卓夫人还待再补上一掌,身后曲洋已赶了上来,他厉声叫道:“小姐,你们快走!”拳脚如狂风骤雨般攻向卓夫人,不给她半分喘息的机会。

    楚灵一咬牙,道:“曲大叔,你们小心了。”一夹马肚,身下的马长嘶一声,飞奔向前冲去,转眼间消失在远方薄暮之中。

    雪儿嘴角挂着血丝,倒卧在路旁不省人事,而曲洋仍然大呼大叫着和卓夫人拼斗,但身手显然已渐渐慢了下来,头上汗如雨下。

    西方一片残阳如血。

    天际繁星点点,夜已全黑。

    楚灵骑着马,不辨东西南北地一阵乱闯,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后的鹰刀全无知觉,显然已经晕过去多时了,他的身子也越来越重。好在他仍两手紧抱着自己的腰,否则经过刚才一番急驰,恐怕早已掉下马去了。

    楚灵渐感力竭,终于在一条小溪旁停下马。她用力掰开鹰刀环抱她腰部的手,自己先跳下马,然后想扶鹰刀下来。谁知,鹰刀身高体壮,楚灵竟然扶他不住,两人一起滚倒在地上。

    楚灵吃力地扶起鹰刀靠在一旁的大石上,透过依稀可见的月光,见到鹰刀满身是血,双目紧闭,英俊的脸庞白得像张白纸一般,心内不由大痛,望着鹰刀,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卓夫人这一记“流云飞袖”直接击中鹰刀的后背,劲力直达五脏六腑。虽然鹰刀已运功在后背防御,但卓夫人的内劲何等厉害,轻轻松松就击穿了他的护体内劲,看似是被卓夫人衣袖轻轻一拂,实际上和一个大力士用铁锤在鹰刀背上狠狠一击相差无几。

    鹰刀受此一击,虽然暂无生命之忧,但若不尽快得到妥善的治疗,就算不死,也会成为一个废人。

    楚灵由于自小多病,又出身武林世家,所谓久病成医,她自然了解鹰刀所受内伤不轻,恐有性命之忧。但她素来养尊处优,身上从不带什么东西,自有人会给她打点一切,所以现在只有对着奄奄一息的鹰刀空着急,没有任何办法。

    过不多久,鹰刀受夜间寒气所侵,竟然发起烧来。若在平时,这些寒气对于身负内功的鹰刀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但现在他身受重伤,护体内劲早被卓夫人一袖击得四处溃散,又怎么能阻挡这夜寒之气呢?

    鹰刀的脸色时红时白,全身簌簌发抖。

    楚灵觉着鹰刀有异,伸手在他额头一探,只觉触手发烫,知道鹰刀受了寒气而发烧。当下也不顾男女之嫌,一把搂住鹰刀,希望以自己的体温来助他驱寒。在她的心中,只要鹰刀没事,便是自己立时死了,她也不会犹豫,更何况只是抱上一抱呢?

    终于,鹰刀不再发抖。他轻轻睁开眼睛,望着楚灵微微一笑道:“你……没事吧?”

    楚灵心酸道:“我很好,我没事。”

    鹰刀闭上眼睛,叹息道:“你没事就好,这下我就放心了。”说毕,沉沉欲睡。

    楚灵知道在这时候可不能让他睡着,若是这时睡去,也许就永远也不会醒了。

    她哭着叫道:“鹰大哥,你别睡,你别睡!快和灵儿说说话!说一说话,你就不会睡着了。要不,灵儿给你唱首歌吧!”

    说毕,楚灵幽幽地唱起歌来,歌声婉转,在黑夜中倍显凄凉。

    楚灵只觉怀中鹰刀的体温越来越冷,生命仿佛在一丝丝地离他而去,楚灵的心也越来越冷,歌声也越唱越低。

    “思楚,你看,今晚的月亮好圆。”鹰刀突然睁开双眼看着天空喃喃说道,眼中燃烧着最后一丝光亮,仿佛他要将他所有的生命在这一刻燃烧殆尽。

    楚灵心如刀割。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他还在挂念着这个叫“思楚”的女孩,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但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他就要离开自己了,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就要离开了,他想的是谁又有什么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只有自己在陪着他,现在的他完完全全是属于自己的。

    楚灵凄凉一笑,将脸贴在鹰刀冰冷的脸庞上喃喃道:“是,今晚的月亮好圆。”

    楚灵的泪早已流干,她紧紧抱着鹰刀冰冷的身体,心中充满了绝望的情绪。

    小时侯,她总是见到父亲在母亲坟前一坐就是一夜,还常常醉酒当歌、痛哭流涕。那时,她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样伤心,因为对于自己来说,生下她不久便去世的母亲似乎就像个陌生人,她甚至不知道母亲究竟长什么样。

    长大后,她在感动父亲对母亲的痴心长情之余,却希望他不要再如此伤心下去,毕竟母亲已死了这么多年了。

    但现在,她终于了解到,当自己最心爱的人永远离开自己,你再也不可能见到他时的那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就算你的身体仍然活着,但那颗心却已经死了,就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晨曦渐渐笼罩整个大地。

    这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楚灵痴痴地望着鹰刀喃喃道:“鹰大哥,你等着我,我这就来了。”

    她先将鹰刀的身体放平,替他理了理衣物,并怜爱地拭去他脸上的血渍,最后,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温柔地看着鹰刀,将匕首猛地往自己胸口刺去。

    “叮”,一声轻响,楚灵手中的匕首被一粒小石子击飞。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小姑娘,好端端地干嘛要死呀?”

    楚灵惊异地望望四周,见空旷的树林中并没有什么人,便大声叫道:“你是什么人?我死我的,干你何事?”

    突然,人影一闪,一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太太提着花篮出现在眼前。楚灵虽然身无武功,眼力却是高明,这老太太所露的这手轻功,身法诡异,迅如鬼魅,远非一般高手能比。

    老太太看也不看楚灵,俯身去检查鹰刀。

    楚灵一把抱住鹰刀,紧张道:“你想干什么?别碰他!”

    老太太迅速地将鹰刀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叹了口气道:“小姑娘,你这情郎可还没死,你为什么这么急着殉情呀?”

    楚灵听了不由喜极而泣,原本已如死灰的心登时活跃起来,双膝一软,跪倒在老太太身前,连连叩头道:“求婆婆慈悲,救他一命。”

    老太太摇摇头道:“他死他的,干我什么事?我为什么要救他?再说,就算救活了,他这一身的武功也废了,救等于没救,我何必花那么大的气力?”

    楚灵急道:“婆婆,先前我说话多有得罪之处,还请婆婆大人有大量,恕我不敬之罪。只要能救他一条活命,让我干什么都行,求婆婆大发慈悲。”

    老太太微笑地看着楚灵道:“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

    楚灵回头凝视鹰刀,柔声道:“如果他死了,我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老太太道:“可是他就算是救活了,也是废人一个,你还喜欢他吗?”

    楚灵坚定道:“只要能够见到他好好地活在这世上,是不是废人又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笑道:“好,就看在你如此痴情的份上,我老婆子也愿意救他一救,你随我来。”说毕,提起鹰刀就走。

    楚灵见老太太提着鹰刀就像提着个三岁小儿,毫不费劲,心内惊叹,脚下却丝毫不敢迟疑,紧跟着她往前走。

    东转西拐之后,便见到一座小茅屋孤零零坐落在树林边际,远近皆不见人烟,茅屋边一条小溪宛转而过,几棵垂柳,几株春花,好一处隐逸之地。

    楚灵紧跟着老太太进入屋内。老太太将鹰刀重重地抛在地上,楚灵心痛道:“婆婆,请您轻些,别摔痛了他。”

    老太太笑道:“怎么?心痛了?你这情郎所受的伤是被人用阴劲在后背重重一击,以至经脉尽断,血气不畅。若在当时,立刻有人用内力给他疗伤,他断断不会变得如此。现在,要想治好他,必先畅通他的血脉,我这么摔他一摔,对他实在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楚灵听了很是难为情,道歉道:“婆婆,对不起,我什么也不懂,您可别见怪。”

    老太太笑道:“这也没什么,我也是年轻过的,怎么会不知道你的心事呢?”

    楚灵羞道:“婆婆说笑了。”

    老太太见楚灵害羞,便不再取笑她。她将鹰刀扶起坐在地上,运功连拍鹰刀胸背三十六掌。只见掌过之处,鹰刀身上咯咯作响。而这一番掌击过后,老太太的额头已微见汗珠,可见她费力之巨。

    老太太也不停顿,暗哼一声,双掌重重击在鹰刀后背大穴上,内劲如波涛般涌入鹰刀体内。鹰刀身躯一阵颤抖,口一张,喷出一口血,只见血色淤黑,正是闭塞在鹰刀体内的淤血。

    老太太边继续运功边向楚灵喝道:“快,快给他渡气。”

    楚灵一楞,问道:“渡气?什么渡气?”

    老太太急道:“用嘴给他渡气呀!你情人现在血脉已通,却还不能自行呼吸,你如果再拖延,他死了可怪我不得。”

    楚灵不由脸红过耳,却不敢耽搁,附头过去。双唇相接,楚灵心内一荡,只觉天地都在旋转,芳心狂跳不已,一时间意乱情迷。

    老太太叫道:“想亲热等他醒来也还不迟,再不渡气进去,他可就真死了。”

    楚灵登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她定定神,用舌尖微微将鹰刀牙关顶开一线,将自己的幽兰之气和着满腔的柔情,往鹰刀体内渡了过去。

    过了许久,楚灵觉得鹰刀已渐有呼吸,胸腹间也缓缓鼓动。她惊喜叫道:“婆婆,他有呼吸了,他活过来了。”

    老太太听了,疲倦地微微一笑,慢慢撤回掌力,将鹰刀平放在地,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笑道:“你情郎这条小命总算是拣回来了,但还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他重伤之后又受寒气侵蚀,寒气郁结在五脏之中,若不尽快用药水将寒气逼出来,还是要死。”

    楚灵本以为鹰刀已治好,正在高兴,谁知另有变数,焦急问道:“那怎么办?要到哪里去找药?”

    老太太抹去额上汗珠,慈爱地看着楚灵道:“小姑娘,我觉得和你很是投缘,为了你,我倒不怕再辛苦一趟。现在,我先去采药,你去厨房烧一大桶热水等我。”

    楚灵听了一阵感动,她扑倒在老太太身前道:“婆婆,谢谢您。如果您不嫌弃的话,我就是您的孙女,以后孙女就在您身边伺候您一辈子。”

    老太太扶起楚灵,含泪笑道:“好孙女,乖孙女。若是我那苦命的飞烟还在的话,也该有你这般大了。今天有你做我孙女,也不枉我老婆子辛苦这一回了。”

    楚灵见那老太太眼中带泪,显是想起伤心往事,便问道:“婆婆,你说的飞烟是谁?”

    老太太叹了口气道:“她就是我那苦命的孙女,还不到一岁就和她父母一起死了。哎,伤心事别提了。”

    楚灵大是同情,轻轻握住她的手道:“婆婆,您别伤心,以后灵儿就是您的飞烟,您的亲孙女。您想要去哪里,灵儿就陪着您一起。”

    老太太笑道:“那婆婆可不敢,你光陪着我,你情郎岂非要和我拚命?婆婆我可还想多活上几年。”

    楚灵想起鹰刀临死之际仍念念不忘的“思楚”,一阵黯然,伤心道:“他……他才不会要我陪呢!他的心里早已有了别人,又怎么会要我陪呢?”

    说到后来,越想越是伤心,竟忍不住哭出声来。楚灵自幼丧母,楚天舒虽然宠爱她,究竟是个大男人,不能像母亲那样关心她的心事,而在别人面前,她又是个大小姐,很多事不便让别人知道。如今,她遇见的这个老太太对她如此怜爱,使她觉得这一种温暖是其他感情无法替代的,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将这老太太当作亲人了,只觉得什么话都可以和她说,什么心事都可以让她知道。

    老太太在初遇楚灵时便很是喜欢楚灵,觉得很投缘。再加上她的那一段伤心往事,使她失去了最亲的几个亲人。如今,楚灵主动提出要做她的孙女,弥补了她的憾事,早已喜出望外。

    她见楚灵向她大吐心事,欢喜之余不由怒道:“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救他作什么?还是让他死了吧!”

    楚灵吓了一跳,忙道:“婆婆,他若是死了,我也活不成了。还请婆婆辛苦,好歹救他一救。”

    老太太道:“我们现在救活了他,到时他却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你不后悔吗?”

    楚灵回头看着鹰刀凄凉一笑道:“只要能见到他开开心心活着,我就高兴了……总之,是灵儿命苦罢了!”

    老太太长叹一声,抚着楚灵的头道:“我苦命的孩子。那好,我这就去采药。”

    楚灵目送老太太掠出屋外,消失在树林中,走到鹰刀身边坐下,轻抚鹰刀脸庞,暗道:“鹰大哥,灵儿这般为你,却不知你明白否?若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时间就此停住,让我和你永永远远就这样厮守在一起。”

    她张口轻轻连唤几声:“鹰大哥”,这几声叫得荡气回肠,柔情百转,眼中却早已流下泪来。

    老太太采药回来之后,将药分为几份。她先将其中一份尽数倒入楚灵烧好的一大桶热水中,然后要楚灵将鹰刀的衣物脱去,扶他坐入桶中。

    楚灵羞涩地脱了鹰刀身上的衣物,正要扶他进去,突然,老太太惊叫一声,双眼灼灼地瞪着鹰刀脖子上的一块玉坠。她一把将那玉坠扯去,声音暗哑,显是心情激动难以自己,喃喃道:“这,这是本门圣物,他……他怎么会有?”

    楚灵奇怪地看了看那块玉坠,见是寸许见方,作火焰状的一块普通玉石。除了火焰尖端的玉石颜色不像普通玉石那样是深绿色,而是暗红如火这一点比较奇特之外,倒看不出其他什么特异之处。

    楚灵奇道:“婆婆,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之物,您如果喜欢的话,等鹰大哥醒了,我向他讨了来送给您。”

    老太太摇了摇头,依旧将玉坠挂回鹰刀脖中,道:“不是的,这件东西看来不起眼,在本门中却是至高无上的圣物,本门已遗失多年,却一直找不到,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灵儿,婆婆求你一件事,不知你答不答应?”

    楚灵回道:“婆婆请说,只要灵儿办得到,一定遵从。”

    老太太道:“等他醒了之后,我要带他去一个地方。”

    楚灵奇道:“什么地方?”

    老太太缓缓说道:“本门圣殿──天魔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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