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自由魔环
艾尔铁诺历四一九年一月武炼刚果自治区花果山
公瑾由昏迷中醒来,听到一片嘈杂人声,长年培养出的习惯,让他没有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只是静静地先聆听周围的声音,然后运气审查自己的身体状况。自己是趴在床上,背部的痛楚像是火烧一样,逼得他猛皱起眉头,不过,久经战阵历练的肉体,对痛楚的忍耐性远超常人,普通人早就狂叫着晕去的重伤,却只是叫他皱眉而已,连冷汗都没有多掉一滴。
脊椎骨应该没有断裂,但是这痛楚大概连皮带肉被扯去老大一块,除非有魔法师的恢复咒文辅助,否则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是不能复原了,真是不好一边想着,公瑾睁开眼睛,看到一群人围在自己床旁,除了蒋忠、胭凝,剩下都是与己相熟的其他势力领袖,见到自己醒来,好像松了口气似的感谢老天。
周兄,你真是福大命大,那个伤只要再严重一点,就会打断脊椎,纵使大罗金仙都没有得救了。不过你舍身相救盟主,这点是大功一件,往后盟主一定对你另眼相看啊,哈哈哈。胭凝摸着脸上两撇假胡子,像是很庆幸似的大笑着;但从友人晶莹的眼瞳中,公瑾却看到担忧、疑问、关切、责备,似是不解素来冷静的他因何会这么冲动,以致为了救人而受伤。
这点公瑾回想起来也觉得吃惊,当时一下子就冲出去,仿佛如果不采取行动,自己将会后悔一世。
伤疲不堪的公瑾陷入昏睡,再次醒来的时候,周围寂静无声,一片漆黑,冰寒的空气贴着皮肤,已经是深夜时分,而前方不远处好像仍坐着某人,那个黑影与压力,让公瑾瞬间从意识半昏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但他随即发现,坐在那里的是一名女子。
睁目望去,小乔就坐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两手垂下,双目紧闭,早就已经沉沉睡去,看那个毫无戒心的睡容,甚至睡得比公瑾还要舒服,这点实在让他有点哭儿笑不得。但是,这个女孩也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在她能干精明的形象下,很多人好像都忘记了,她其实只是个花样年华的少女。静静地看着她的睡容,看看她纤瘦的肩膀,好像比两个月前比武夺胜的时候更瘦了。这么纤细娇弱的肩,到底是怎么承担这么庞大重任的呢?
轻轻地从床上坐起,小心不让背后伤处碰到,公瑾屏住气息,近距离凝视小乔的睡容。皎洁的象牙月光,从窗口斜斜透入,照过空气中的烟尘,洒在小乔如白玉般细嫩的脸蛋上;精细的秀鼻、小巧的红唇,正随着呼吸频率吐着香气;垂在两侧的手臂,像是感受到山区夜晚的寒气,又似回避着公瑾灼热的视线,不时交提起来,环抱守护着花朵般娇柔的香躯。
她真小在公瑾看来,这个少女是一个与自己势均力敌的对手,自己只有凭着有心算无心的优势,才能够稳操胜券,但是现在看着她的疲倦睡容,心里不存有任何竞争念头,公瑾好像才忽然发现这个女孩好娇小。
她的手掌,和自己的手掌相比,像是一片细小的叶子;她纤细的手臂,细得像是没有骨头般;整个身体就像一朵初绽鲜花,那么的美,那么的细致,让人感觉不到半分危险。为什么自己会觉得这个少女是对自己最危险的人呢?
更贴近一点,她细细呼吸的香气,像是柔柔的春风般吹拂在自己的面上;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即使额上有角、面有花纹,都无损她动人的美丽;白瓷似的柔细肌肤,连摸一下都怕会破;而那点浅浅的樱唇,有点儿苍白,有点儿绯红,有点儿
在回过神来之前,他已经低头将自己的唇轻印下去,没有任何猥亵意味,像是亲吻春风般的轻啜着她的香柔唇瓣,一次又一次,任那少女独有的馥郁芬芳,在鼻端一再盛放。虽然是隆冬,虽然只是简单的亲吻,但是长长的一吻间,公瑾觉得自己好像品尝了整个春天的甜美。
直到这时候,公瑾才清醒过来,察觉到自己做了什么,也看到那个本来熟睡的少女,已睁开明曜星眸,很平静、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笑意地望着他。
我公瑾本来想要解释,小乔已经抢先说话。
我是第一次与男人这么亲近,这是我的初吻。
小乔的语气很轻松,听不出有任何怒意,还好像有点儿欢喜。
瑜兄,你知道吗?女孩子的每个第一次,都是非常珍贵的,初吻对每个女孩子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回忆喔。
嗯是的
仿佛是对公瑾呆若木鸡的样子觉得有趣,小乔微微一笑,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起身的刹那,翠绿色的短裙旋舞飘扬,像是晶莹的翡翠,衬着雪白粉嫩的肌肤,煞是好看。
今天在矿坑里,我很高兴是瑜兄你来救我,真的很高兴,谢谢你肯在那个时候冲过来不想太过叨扰伤者,本身也已经疲累不堪的小乔,一下子移到门边。
能够与瑜兄分享那个回忆,我也很高兴希望以后与你有其他更多更美的回忆。
匆匆一句话说完,小乔关门离去,但那一瞬间面颊通红的羞涩风情,却令公瑾深深惊艳,尽管还弄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他却有个感觉,觉得自己在往后的悠久岁月中,都不会忘记那一刻的惊艳景象。
胭凝再次找来小乔,说自己找了一个同样懂得白鹿洞道术的能手,预备合三人之力,再次尝试探索矿坑。小乔得知那人是重伤的周瑜后,大力反对这项提案,但是禁不住胭凝与公瑾的强势要求,最后被迫同意,三人一起往矿坑深处行进。
被他们三人的气息所触发,那些有若实质的恶兽由黑暗中出现,如狮、如虎、如豹、如猿,化作不同形态的恶兽连环袭来,三人闪电应接,各以不同的本事与兵器破敌。
在这个三角形的攻守同盟中,公瑾的刀光是最弱的一环。重伤的他,虽然已经用特殊功法抑制痛觉,提升战力,但出手的力量与速度终究有差,又还要刻意隐藏力量,这下子情形更是不堪,幸好每当公瑾的刀网出现破绽,五岳神雷的掌劲、平等神锤的飞砸,就会及时从左右闪至,为他消灭敌人,解去危机。明明是三个人联手作战的局面,公瑾却不住左右逢源,这种备受呵护的感觉,实在让他觉得很别扭。
三人且战且走,速度虽然不快,却是很稳定地朝前方推进。一刻钟后,终于突破了上次小乔与胭凝被逼折回的区域,周遭的大小恶兽忽然消失,三人都松了一口气。
盟主,为什么你会一口答应我们的行动?我实在很好奇啊。周瑜兄弟坚持来,是因为盗贼对财货珍宝的执著;我急着想探索矿坑,是因为你之前答应,只要能找到矿坑的秘密,你就让我痛吻一次,陶某要色不要命,这才为你卖命,但你又为什么执著于矿坑的秘密呢?
小乔看了公瑾一眼,跟着就把这些时日一直压在心头的重担说出,问胭凝与公瑾,当众人离开山谷举兵,会遇到的最强大的敌人是谁?
不是艾尔铁诺吗?
小乔摇了摇头:真正会阻碍我们的敌人,不是艾尔铁诺的大军,而是白鹿洞。公瑾与胭凝迅速对看一眼。
我并不打算要建立王朝,白鹿洞也绝对不会给我们这条路走的。那些讲究民族大义的儒者,不会允许由鬼夷族建立统治政权。小乔说着,本来沮丧的表情,忽然出现一丝怒容,声音也提高了几度,那么,是什么人给白鹿洞这种权力的呢?为什么一个国家的命运,不是取决于国民们的思想方向,而是取决于白鹿洞的许可与否呢?白鹿洞也只是一个门派,是这个社会组织的一部分,不是社会的主宰啊。
不为什么,因为白鹿洞有一棵够大的遮阴树,除非你能打倒月贤者陆游,否则白鹿洞在风之大陆上的地位,将永远都是根深蒂固,无法动摇。说到这里,他脑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小乔的用意,所以,当你发现这个矿坑里有一股力量,只要你掌握到矿坑里头的力量,将来就不用再把白鹿洞放在眼里了?
她没有多说,只是飞快地点了点头,想要继续往前走。
等一下,一切事情就只有如此吗?我觉得盟主好像少告诉我们一些事。
我以前听到一个传闻从她的话里头,胭凝与公瑾得知忽必烈一直派人暗中搜集相关情报,甚至亲自出马,小乔手中的两大神器,便是由此而来。关于自由魔环的传说是,最后一任持有人前来花果山,为了鬼夷族的某个古老传说,寻找一个藏着秘宝的洞窟,这一去便再也没有回来。
所以,你甘冒奇险来此,就是为了找寻自由魔环?唔感觉好一点了,起码我们知道自己是要来找些什么,不是茫无头绪。
三人稍事歇息,正要持续往前走,忽然有种无声的颤动,似在诉说着危险,在三人有所警觉、浑身寒毛直竖的时候,从黑暗中悄然出现。公瑾和胭凝同感震惊,这样令胸口呼吸不顺的压迫感,只有恩师陆游施展力量的时候,他们才曾经感受过,在这一刻,他们不约而同猜测起藏在洞中的东西是什么。胭凝朝公瑾使了个眼色,做出撤退的建议。但公瑾却不愿意。
小心!小乔的警告来得及时,从黑暗中吹出的那股腥风,蕴含着莫可匹敌的强大力量,瞬间就压倒三人。敌人不只速度奇快,而且力量雄浑至极,公瑾在黑暗中招架,只觉四面八方全是闷雷般的轰响,他甚至无从判断敌人的数量,而背后伤处隐然作痛,显然强压痛楚的功法已经快要崩溃,到时候光是失血,就足以让自己力尽倒下。
可恶,这东西怎么会这么强?我怎么会在这情势渐趋不利的时刻公瑾脑里有很多东西不能控制地飞转着,他感觉到那头魔物的腥臭气息,感觉到它森寒獠牙的冰寒,正逐渐贴近自己的咽喉,渴求着自己的鲜血。背后伤口开始大量出血,手上豁出每一份力量挥刀,毫无保留地抵抗着利爪的闪电扑击,但心里却感受到死亡的逼近,脑里反而开始想着自己死后的事。
有什么人会来自己的墓前致意呢?恩师陆游不会出现。虽名恩师,但他对自己只有恩,并没有什么师徒情谊,自己没出息、不出色地死在秘密任务中,身在永恒冰窟中的他,只会把自己当成一名调教失败、没有资格抗衡魔族的失败者,就此抛诸脑后,永不记起。
在无数知交被自己亲手送上断头台后,生命中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作朋友的东西,唯一的知己就是胭凝。与自己有着近似的灵魂颜色,当自己死后,她会像平常那样穿着一袭飘扬白袍,到自己坟头浇上一壶浊酒,悼念已经不在的友人。
除了胭凝,还有什么人吗?记忆像是走马灯似的轮转跑过,无数张悲愤、怨毒的面孔,随着他们临终前的诅咒与斥骂一一逝去后,黑暗中好像出现了一丝光亮,一名穿着绿裙、盈盈浅笑的鬼夷少女,很认真、很认真地对着自己柔声说话:瑜兄,希望以后与你有其他更多更美的回忆。就是这么一句话,害得自己沦落到现在的死亡绝境吗?这确实非常可笑,但可笑也好,可耻也罢,在生死之间的最后一刻,公瑾扪心自问,想要聆听自己心里最真实的声音。自己想要那些更多、更美的回忆吗?
在答案出现的那一瞬间,公瑾感觉到某种蓬勃的力量,不是死亡危机的刺激,而是一种对于生命的强烈欲望,刹那间,他觉得自己伤疲不堪的身躯中,有某种东西、某种力量被解放了。
嚎!吼!两种惊天动地的狂吼声,同时在矿坑中炸开,仿佛要动摇整块大地,炸得周遭土石爆裂粉碎,狂猛冲击波横扫向四面八方,碎落石屑在能量冲击的高温下,竟然猛烈燃烧起来。
当公瑾被火光点亮视线,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那一瞬间,他爆发出来的沛然大力,将那头几乎打断自己颈项的魔物狂震出去,深深撞进岩壁里头。放松下来,背后的严重失血与剧痛,提醒公瑾他目前仍受重创的事实,心神一乱,紧绷的肉体一下气息走岔,鲜血狂喷,整个身体痛得像是要被撕裂一样,没剩半点力气地颓然倒地。
瑜兄!小乔的尖叫惊呼声,让公瑾用尽最后力气抬起头来,却看见一道黑影超越声音的速度,闪电扑击而来,借着火光,公瑾看清楚了它矫劲剽悍的雄躯,每一寸肌肉都仿佛充满了力量与美感,漆黑的毛皮像是柔美绸缎,碧绿眼眸胜过最美的翡翠,额前高傲的独角像是象牙,那赫然是一头黑色的魔豹!
时间似乎极短,却又像是极长,公瑾看到豹子眼中的灭绝与狠毒,知道它绝不会让自己多活半秒钟,但自己却已手脚无力,没法再为自己的生命顽抗。
瑜兄!这次声音近得多,而一道黄金光芒也抢先在眼前闪起,不是飞锤,而是一面如太阳般灿烂的黄金巨盾,与它的持有者一起闪电出现,拦挡在公瑾身前。
距离很近,公瑾只看到一幕景象,褪去厚重的金色铠甲,小乔手持金盾、腕绕链锤地抢挡在自己身前,对着那头魔豹高举盾牌;她的身上早就染满了血污,雪嫩肌肤上多添了数道深刻伤口,但神情却无比专注,像是在表示坚决的守护企图,那种英勇坚毅、却又不失柔和的表情让公瑾想起白鹿洞中的战斗天女塑像。最重要的,是那种感觉,在魔豹要扑击过来之前,公瑾就有一种感觉,仿佛已经知道小乔会出现,而当她及时现身,那种感觉确实非常奇妙。
嚎!呜!魔豹似乎在之前与公瑾的那一下冲击中,受了一定程度的伤害,所以当小乔全力鼓动博爱圣盾的威能,与它正面硬撼时,双方两败俱伤,魔豹再次被抛震出去,而小乔喷出一口鲜血,虎口破裂,圣盾脱手,整个人同样在一股巨力的抛甩下震出,恰好就跌到身后公瑾怀中。
两个人跌在一起,但却不是什么浪漫温馨的场面。公瑾接住了小乔,却无法承受那股与她一同撞入怀中的巨力,结果就是与小乔一起狂滚出去,在地上转了几十圈,最后撞到旁边的石壁,在轰然声响中整个嵌进去,当两人确认自己还在人世时,浑身痛得像是再没剩下半根连续的骨头。
你们两个,逃啊!胭凝急促地惊惶狂叫,让被卡在石壁上的两人惊觉危机尚未过去,那头大占上风的魔豹又重新扑击过来,而这次却没有其他的救星了。
逃避不开,甚至来不及移动个位置,两人在这紧紧相拥的一刻,眼中看到的只有彼此。满是血污的面孔、凌乱的发鬓,自从相识以来,从没看过对方这么狼狈的样子,但是明明都快要死了,这双男女却在彼此眼中只看见笑意,仿佛如果是这么死了,一生都不算枉过。
时间就这么无声流逝,该来的死亡痛楚却迟迟不来,直到两人隐约觉得有些古怪,直到胭凝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两人这才惊醒过来。
喂!你们两个,看够了没有?胭凝不是只有说话,还踢了一脚,恰如其分的巧劲,把两人从石壁中反弹震出。险死还生,看着表情古怪的胭凝,小乔与公瑾都觉得不解,不知道为何死亡不曾降临。
魔豹呢?两人定睛看去,那头代表死亡威胁的魔豹并没有消失,但也没有扑过来,而是站得远远的,碧绿眼瞳凝视着某个方向。顺着它的视线看去,平等神锤、博爱圣盾零散落在地上,袅袅黑烟正从里头往上升起。
这黑气是从胭凝眼中得到肯定,那股黑烟就是魔气,只有魔界生物或是修炼魔功之人才能发散,但为何那两件神器中会散发出这么强烈的魔气?侧眼望向小乔,她似乎对这情形也感到茫然不解,想要去收回那两样神器,却又畏惧会招致魔豹的攻击,迟迟不敢行动。
魔豹突然低低地咆叫一声,掉头就走。小乔抢上前去,回收两件神器,很错愕魔豹为何放弃守护之责,但魔豹并没有远离,而是朝三人吼叫一声,又掉头开步,似乎是要三名不速之客尾随它身后。
有魔豹引路,三人一路上都没有再被任何魔兽攻击,而约摸走了半刻钟的暗路之后,前方出现了一个分岔路口,在路口处上空漂浮着一具尸骸,看来死了很久,衣服与皮肉都已经烂得精光,但整具骨骼却发着异样的红光,看来已经半矿物化,诡秘邪异。骨骸的额头,有着与小乔类似的独角,说明了亡者生前的身份;而在那具骨骸的右手骨腕,套着一个燃动火红光芒的金属环,小乔一看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自由魔环!
哗啦一声,当魔环被摘取下来,漂浮在半空中的骨骸失去支撑力道,整个散落坠地,而本来半矿物化的骨骼,也在坠地瞬间化为尘粉,没等小乔低身收拾,转眼间就被风吹得点滴无存。
从散落在地上的长剑碎片来看,公瑾相信这个牺牲者就是两百年前的鬼夷族主,在入矿坑寻宝的过程中遭遇不幸,而取得了自由魔环之后,小乔已经将三件神器全部收集齐全,公瑾也忍不住催促小乔,将这个手环早些戴上。
嗯,我试试看。小乔套上了自由魔环,一层鲜艳的火光犹如凤凰展翅,刹那间笼罩小乔全身,明曜光焰像是波浪般掀动吞吐,照亮整个空间,几乎逼得公瑾和胭凝没法正视。
呃陶兄!小乔发出了错愕的惊叫声,很不知所措地指向胭凝。透过红光,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在胭凝白袍的前襟开口,一些原本紧紧缠裹在那里、不被旁人看见的白色布条已经断裂,露出了雪白浑圆的高耸酥胸,即使是在这么血污斑斑的情形下,仍让人感到极度的性感。
陶兄你你你是女人?
胭凝顺着她的视线望向自己的胸口,明白了问题所在后,莫可奈何地耸耸肩,不作什么表示,甚至连拉好衣襟、遮掩走漏春光的打算都没有,反而是小乔通红着脸,抢上一步,帮她把衣襟拉好:女孩子家不可以这么坦荡的。
有什么关系?被看到又不会少一块肉,这么好的身材,裹成粽子不是太可惜了吗?
可是起码应该用手遮一下啊。
我有想过啊,不过胭凝无奈地举起手腕,被魔豹咬过一口的手腕险些从中断裂,而另一手则是明显骨折地九十度垂直扭曲。
两只手都变成了这样,你要我用什么东西去拉衣服?看着胭凝故意装出愁眉苦脸,小乔有些忍俊不禁,想要笑出声来,但还是马上警觉到事态严重,带着胭凝往外闯,想尽早帮她治伤。
对于整支叛军而言,这天真是传奇的一日,当小乔集合众人,宣布她已经在矿坑中取得自由魔环,集齐了鬼夷族三神器的那一刻,整个山谷欢声雷动,庆祝着上天所赐予的至高荣光,歌颂着领袖的伟大。
在征求过胭凝的同意后,小乔也在众人之前公布了她的身份,令众人惊愕交集地面对这个事实。惊讶的冲击,那是在所难免,不过却没有招致什么反感,原本胭凝在这团体中就受到极高的支持,和许多亲近的人都是称兄道弟,而在这个以男性为主体的军事集团中,一个烟视媚行的美艳女性,肯定比普通的男子汉更受欢迎。
公瑾自然更明白这一点。在私底下,他并不是很赞成胭凝这样的做法。以真面目示人,还可以说是懒得整天在脸上化妆,弄什么丑陋的假胡子,但是一公开自己的鬼夷血统,就等于放弃了外表的优势,从此再也没有退路了。
胭凝,你这么做
我很清醒,所以知道自己与那些人终究是要分道扬镳的。我没有什么遗憾或不满,但公瑾你呢?你做好选择了没有?
胭凝直接了当的回答,反而让公瑾拙于回答,虽然他稍稍迟疑了一会儿后,说自己将绝对忠于白鹿洞,没可能和这群即将走向灭亡的家伙同一阵线,但就算胭凝没有再反问,公瑾也知道自己的话有破绽。假如真是这么忠心耿耿,那自己为什么还在这里?没有把矿坑里头所发生的事情回传师门?为何还不遵照宿老堂的意思,进行对小乔的暗杀工作?
你是聪明人,很多事情我不说你也知道。公瑾,认真一下吧,该好好保护她了。
保护?保护什么东西?
自从我们进来这里以后,你一直在那个女孩的身边做事,与她同进同出,让她只看得到你的身影、你的脸,为的是什么?或许在你的认知里头,这只是为了与她亲近,容易影响这个联盟,但是在我看来,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发现
公瑾挑起了眉。思考还没有答案,不远处突然传来喧哗,静心聆听,似乎是人们在叫喊说有刺客来袭了。
刺客?树丛摇动,在身上覆盖草木树枝做掩饰来秘密谈话的两人,一下子就站起来,望向对方的眼睛,想着同一件事。
宿老堂的人居然不经我的同意,就派人来眼中闪过一丝怒火,公瑾在刹那间消失了形影,朝着前方的火光飞冲出去。
我的朋友啊,纵然你不愿意,但逼你抉择的时刻似乎越来越近了,到时候,你会作什么样的选择呢?胭凝无法预测,正因为如此,带着一丝落寞表情站在那里的她,只有无声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