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星迸晶溅,四方开花,李天九弹出的两颗“地火丹”,在空中燃起无数飞动的小火苗,扑向吴音欣和钟小云。她们两个的身手虽高,但没能躲过这猝发的偷袭。杜水如一道闪电,一纵而至,在火苗刚落到吴音欣身上的瞬间,杜水的假功己经击到,火焰设及燃起,就被扑灭了。吴音欣只感到落火的地方一阵灼热。落在钟小云身上的火却烧了起来。杜水不敢怠慢,又一掌拍去,这才象脱衣一样,把钟小云身上的火吹走,燃烧着飞向一边。与此同时,杜水又把方小身上的火拍走,让它到一边去烧吧。这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李天九还欢欣着呢,火已不能威胁他们了。李天九等人见杜水突然降临,破了他的“地火丹”,心中狂怒,狞笑道:“杜水,你敢与老夫作对,今天定让你死于‘霸王剑’下。”杜水冷冷地说:“老匹夫,你妄自尊大、厚颜无耻,我不会放过你。”李天九心中一紧,猛又发起凶性,长剑一摆,划刺而上。这正是他的绝招“暗渡陈仓”,以一虚象,掩盖他的真实意图。他低估了杜水,以为自己剑到中途,杜水就会斜身闪躲,这样,自己就可下杀招了。可杜水就是不动,如没有看见他的剑一般,这令他进退两难,骑虎难下。若是自动变招,当初就不该用此招,再说,换其他招数,也起不到多大作用。对方以静制动,乱了他的方寸。若不变招式,僵持下去,威力又太小。他人在迟疑,剑却仍刺下去,身子又一前冲,仿佛要把杜水贯透。在他的剑刚要触到杜水身上时,杜水轻轻一拧身,到了他的左侧。这使李天九神魂大丧。这是什么身法?为何如此之快?杜水不愿和他耗时间,在他措手不及之际,右掌一振,内力猛吐,一下子把李天九抛出两三丈外,他身后的几个人立即上来接他,怕他摔在地上丢了脸面。谁知,他们一搂李天九之际,他身上的几颗“地火丹”突然炸开,火自四处进洒。这真是天外飞来的灭顶之灾!靠近他的人,一个也没有跑掉。瞬时,大火覆盖了他们。杜水弹指解了方小的穴道,一手提起他,和吴音欣、钟小云后撤而退。杜水用“醒神功”替方小解了迷药之困,笑问:“你探听消息,深入到人家手里去了,这可不妙吧!”方小“嘿嘿”两声:“我上了李天九老王八的当。我以为他是个当代大侠呢?谁知他和卫立皇也联合起来了,要一致对付我们。多亏你来得及时,不然连媳妇也见不上一面了。”杜水这才注意钟小云,见她被火稍稍烧伤了一点,头发烧焦了不少,眼神也有点惶乱。方小顾不了许多,搂住钟小云问这问那。钟小云无语地看了一会儿方小,说:“我没事,只要你不出事我就放心了。”方小心里非常激动:多么好的妻子!杜水用手抚摸了一下吴音欣的秀发,问她是不是倦了,她摇摇头。方小这时忽然说:“吴冶、龙小青的事,我基本上弄清了。他们被钟太仓‘同心强命功’迷了心神,己无法可救了。”吴音欣的心立即住下沉。这是真的吗?太残酷了!杜水也仿佛被人击了一棍,久久无语。这实在太不幸了。“同心强命功”是一种极霸道的邪功,一旦施加于人,大脑就紊乱了,只听施功的人的号令,视别人一概如仇敌。这功破坏性太大,连施功者也没法解救。吴音欣依在丈夫怀里,抬起泪眼,问:“冶弟和青妹的命就这么苦吗?”杜水说:“你学会了流泪,我还没有学会呢。相比之下,你比我的命要好些。世上的事有生有灭,要慢慢去探寻。这‘强命功’定有可解的法子,只是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吴音欣忙擦去脸上的泪,说:“我不惹你生气了。”杜水道:“欣儿,我不是生你的气,我不过跟你开了个玩笑。对我们来说,因为笑太少了,所以我就制造一点笑嘛!”方小也笑起来:“对,我们岂能怕了他们?”江湖争斗多,各处不相容。青极毒王向不灭与李纯义等人向邱如、林佳、齐天南他们发起了进攻。刚才李纯义见识了邱如的身手,四人一商量,李纯义和棋圣、琴仙三人合力拍出六掌,形成滚滚向前的内劲气浪,卷向邱如。向不灭如鬼魂一样,身子一闪,双掌齐击两个护法神。林佳等人没料到他们会这样进攻,稍稍一愣,两个护法神己和向不灭对上了一掌,三个人战成了平手向不灭以一敌二,毫不逊色。邱如见三个人一齐出手击向自己,知道来者不善,双掌一提,运起“开天大法”,凝成两个黄盈盈的飘动掌影推击而出。“轰”地一声,两股内劲相碰,邱如被雳出七八步远,而对方三人只退出两步。邱如眼前金星乱舞,仿佛刚才击在了冰山上。李纯义三人的心也怦怦直跳:这个年轻人太可怕了,以三个人的力量、数百年之功力,才略胜一筹,简直令人丧胆。两个护法神在无奈之中接了向不灭的毒掌,现在感到了不妙。向不灭的毒功虽比朱丰晓的在深广博大上要差一些,可他的毒药施展手法比朱丰晓要强多了。两个护法神这次是内外毒都中了,片刻功夫,脸色都大变。林佳、齐天南惊骇欲绝,再也顾不了许多。林佳一式“点苍金星”,齐天南使用起“气冲九重”的剑招,同时向青极毒王刺去。向不灭狞笑一声,一个旋飞而升,身子在空中一转,急下而落,挥手一掌,正击齐天南的肩头。齐天南“啊”地一声,长剑出手。林佳一个心谎,剑一抖,要绕过齐天南再扎向不灭。可是,在齐天南身子前冲之际,向不灭也跟着过去,毒爪一伸,出手如电,向林佳头顶罩下,林佳极力后闪,一个不及,被他的毒爪抓在后腰上,顿时,衣服被撕下一块,纤腰留下几个冒血的孔,虽然都不深,但这己经够厉害了。中了向不灭的毒,即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此时,生命的挽歌终于悲鸣。林佳到现在也不相信自己会死,可无情的命运,实实在在地显示了凶兆。她用手一抹脸,竟退了一层皮,她一下子懵了。邱如看到这一切,眼睛一热,流下了泪水。他要疯了,自己灿烂的希望之灯火,终于被一股阴风吹灭。他狂嚎一声,使出开天第一式“刀劈千秋”,立掌成刀,向李纯义所去。李纯义仍然与另外二人合作迎敌。这一次,邱如聚集自己的毕生功力,只取其一。虽然棋圣、琴仙的四掌己到,他却咬住李纯义不放,这一式仍然命中了目标。李纯义见金芒大炽击向自己头顶,心知不妙,刚要转动身子,掌劲己所到头顶。他举掌相抗,可他的掌劲比邱如的差得远。他们三个人的内劲一旦不能汇合在一会儿,便构不成对邱如的任何威胁。“哧”地一声,李纯义薄薄的掌气被击散,随之,一声惨嚎,他被劈成两半,五脏六腑滚落出来。邱如仿佛狂龙猛虎,进攻之势不可收,开天大法第二式“恨铲十亿荒丘”斩过去,奔向另外两人的肩头。他不再留情,要置他们于死地。两个人料不到邱如的来势如此猛而快,挡已来不及,只好拼命逃窜。那怎么能来得及?两声大叫,两颗人头,甩出丈多远。邱如连杀三人,不过瞬间事。向不灭傻了眼,这小子如此厉害,不知我的毒功对他是否有效?邱如容不得他多想,开天大法第三式“日月同走”又告出手。这完全是进攻性的招式,双掌斜向下砍,身走孤形上升。向不灭知道躲不开,便把自己的保命绝招“撒下种子来年收”使出,人向地一坐,双臂展开,如捧日月,两道毫光立现,射向邱如。两人的身法都快,谁也躲不了,只有凭真实的功底去硬碰硬。“噗,哧!”两声,两个人的内劲交锋了。邱如的功力比向不灭的最少要高出一百年,而向不灭的内劲中有剧毒外散的功能,这样,向不灭内毒的外散破坏力能毁去邱如的一甲子半,即九十年功力。可邱如多出的那十年功力,向不灭仍挡不住。声响一过,向不灭大叫如杀猪,两条腿从大腿根处被削去,血如喷泉而出。向不灭知道末日己到,后悔是来不及的。正应了那句话:血债要用血来偿。他长叹一声,自绝而死。邱如转过头去,林佳己闭上了美丽的眼睛。邱如一下子扑上前,使劲摇晃,绝望地呼叫。散了云彩,洒了落英,江流奔腾不复回,一片荒丘满眼睛。问苍茫深处,谁掠去另一半生命?还给我!别让我长跪如山岳,废了我绵绵不绝千秋功!任邱如如何叫喊,林佳再不会答应他了。泪水簌簌,他不知道自己的额头添了几道皱纹。他在恍惚中看了到陌生的自己,头发都白了,笑容古怪之极。他麻木地坐在那里,失去了时间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觉得自己还是个活人。他忽然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了。他站了几次,方才站起来,慢慢把林佳等人的尸体抱到一个坑内,大哭了一阵。再也见不到你了,林佳永恒是多么的可怕!我渴望有鬼,宁可相信一切传说。我要穿透十八层地狱,找到你在什么地方落脚,不!你要升天堂,我要把一切财富献给天堂的守门神,求他放过我进去看你一眼,也是我无上的欢乐。邱如的思想在澎湃的大海上空飞翔,他不相信海是蓝色的,非要看一眼不可。等他清醒过来,无力地瘫软在那里。多么美好的向住,多么光明的打算,几多春梦,竟经不起一点生活的坎坷,片刻之间,都成了柔肠寸断。他的眼睛凉了,身子冷了,这才木呆呆慢腾腾地把他的朋友掩埋好。好男儿一步跨千里,亦不忍看荒茔中又添新土。他一阵凄历悲绝的狂笑,奔驰起来。踢开柴门朦胧看,醉蹒跚。峰火东起,西边狼烟。荒草丛中,几声叫喊,惊起雀鸦,扬动催鬼鞭。故人行里,残喘也干,声声成石,句句断,捋一把,清月儿不管,三千里无回音,片片儿朽,道道儿烂,黑了这头儿也白那边。邱如仿佛一只被猎犬追捕的兔子,急蹿了一阵,又似醉汉一样东倒西歪。他的精神全崩溃了。这并不是全因为林佳之死。他带来的人,每一个和他的关系非常之好,和睦如兄弟。二十年岁月,在他们的感情上打下深刻的烙印。这一次为了他,全都命丧黄泉,他实在有些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他的头脑里,似乎有一盏灯笼,摇摇晃晃总是不太分明,让他看不清楚东西。他一脚深,一脚浅,在试探着。他发观有许多眼睛在仇视着他,嘲笑他无用。父亲也大声斥责他,批评他把一个个朋友,还有心爱之人都埋在异地他乡。他猛地又往回跑。他不能让林佳和朋友们住在一起,应该独居一穴。齐天南是客人,也不能怠慢。他又把他们扒出来,让林佳、齐天南各一个坟,把护法神合葬在一起。他在每座坟前立上高大的石碑,撒上鲜花,说了一阵超度亡魂的话,这才重新离开。他不向刚才的方向走,而是下西北。他一路低头看草,他喜欢上了这些小生命。草儿呀,你多好!今年你死去,明年又复生。年年岁岁,岁岁年年,周而复始,弃旧迎新,我不如你呀;我的亲人们去了,我想见他们一面的机会再也没有了,我该怎么办呢?他胡思乱想一通,猛然烦躁起来:王八蛋草,王八蛋花,我说了这么多话,为何不回答?他的灵魂有一半儿离他而去。一连几天,他都是这个疯疯癫癫的样子,直到掉到一个谭水里,冷气浸身,他猛然打了一个寒颤,沉默了许久,才恢复过来。他连叹不语,摇着头正要入镇子买点吃的,忽听有争吵声。一个嗓音嘶哑的人说:“我帮了你,应归我尝鲜。”过了一会儿,另一个道:“好吧,依你。”突听“啊呀”一声大叫,随后便骂:“操你祖宗胡小天,你敢暗算我?”胡小天嘿嘿冷笑几声:“老子费尽心机才抢到手,能让你占先吗?你花不溜秋,算什么玩艺呢?乖乖地和狗为伍去吧。”邱如好奇之心大盛,几个跳跃,窜到一个乱石岗,见两人争夺的是个少女,这自然是朱丰娇了。朱丰娇花容惨淡,极让人心碎。邱如仿佛看到躺在地上的林佳,大喝一声,冲了上去。胡小天心头一跳,马上又恢复了镇静,总不能让到嘴的肉被人抢走。他正要斥问,邱如对这样的恶人是恨透了,急运起“开天大法”神功,贯起两个掌影,斜听过去。胡小天和他的伙伴设想到来的小子见面就打,也不问个青红皂白,只好迎战。那不是以卵石吗!他们刚和邱如一交手,就被击得血肉模糊,成了两团肉球。邱如伸手去解少女的穴道,突见这美丽的少女不是林佳,不禁一下子停在那里,两眼先呆了一会儿。后来他解开了朱丰娇的穴道,站起身来刚要转身离去,朱丰娇忙爬起来说:“这位大哥,多谢相救之恩,难道你就这样走吗?”邱如一怔:这是什么意思?他转头见朱丰娇由于穴道被点的时间久,气血仍不太畅通,身子站立不稳。忙走过来,问:“不妨事吧?”朱丰娇轻声道:“没什么。不过,若再遇强人,我仍无力应付,就请大哥陪我一会儿好吗?”邱如见她声音如此凄凉,连声说:“好的,好的……”两个人走得很慢,顺小路下山。朱丰娇叙说了自家的不幸,邱如深表同情。慢语软声,两个人成了朋友,无话不谈。朱丰娇说:“不知我哥哥怎么样了?”邱如道:“我们快点去打听呼。”两个人走动几天,终于听到朱丰晓威震天下的传言,朱丰娇稍感宽慰。这天,他们来到一座茶楼,刚进去坐下,忽见外面也进来几个人。这些人神色冷峻,不发一言,等冲上了茶,那个高大的怪男人说:“我赶到时,‘沙漠死神’七个人走完了,是中了剧毒死的。不知何人能有这样的本领?”这个说话人正是大骨头陀。在北面坐着的女人,一副神仙模样,便是“生死夫人”,另外三个人正是她的婢女,独没有小黑。“生死夫人”说:“在江湖中,唯有向不灭毒功最高,但他不可能对‘沙漠死神’下手,下手的定是刚崛起的毒煞手朱丰晓。”朱丰娇的心一蹦:二哥闯出“毒煞手”这个名头了吗?其实,这不过是“生死夫人”信口胡诌的。三个婢女设有一个吭声的,大骨头陀小心地说:“那小子能有那么大能耐吗?”生死夫人气愤地说:“大骨,你敢顶撞我?现在不是你倚老卖老的时候。杜水不是年轻的小子吗,是你,还是我能拿下他?”大骨头陀连忙陪笑道:“夫人息怒,是我错了,不该小看江湖中的对手。”大骨头陀人称补天手,其能耐是相当可观的,可一入中原,便没了用武之地,又无端受“生死夫人”的训斥,心中好不晦气。“生死夫人”又道:“听说大智上人和他的两个弟子己来到了中原,若有什么消息要立即告诉我。”“是!”大骨头陀恭敬地说。邱如一直用心地听着,这使“生死夫人”气恨难消,她冲大骨头陀一呶嘴。头陀点头会意,一肚子火可有发泄的地方了,要烧化这块石头。邱如心里透亮:冲我来的,好吧!我也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神通。邱如知道这个人定难对付,如不突下杀手,他们一齐攻上,那便不好办了。他主意一定,静待大骨进身。大骨头陀双臂一抖,骨节“啪啪”作响,象圆石滚下山坡一样。他身形飘晃一动,移了上来,和没动似的,让人找不出破绽。可邱如根本不吃这一套,他只把“开天大法”运起,一招“金刀断江流”砍了下去。大骨两掌一摇,也拍过来。掌大影重,真如补天一样。两下一交,内劲四溅,“哧”地一声,大骨头陀这样的高手,也一命归西,身子被劈成两半。他来中原还没同出点儿名堂,就无声无息地丢了命。“生死夫人”又惊又痛惜,又是一个不可一世的高手,怎么都是些年轻人呢?她脸色凝成了霜。这一刺激,使她对自己失去了信心,同时也激起她狂暴的杀牲。她向三个婢女一点头,三个婢女同时扑上来,六掌齐攻。邱如不忍对她们动杀心,一味闪让,可三个婢女并不退缩,反而变本加厉,猛打硬拼。三个人如三只蝴蝶翩翩飞旋,虽然杀手毒招一个接着一个,她们脸上的表情却充满诱感之色。“生死夫人”一直观战不语,直到瞅准机会,她才身形顿起,鬼影一样窜到朱丰娇身旁,伸手把她拿住。邱如发观“生死夫人”的意图,去救己经晚了,上次“生死夫人”受了吴音欣一剑,恨透了在她面前可怜兮兮的少女,所以,这次她没有怜悯之心,一手抓着朱丰娇,另一掌向邱如劈出去。朱丰娇被擒,邱如慌了手脚,身子左扭,准备反击,可“生死夫人”向前一步,把朱丰娇递上来,用她作了盾牌。邱如立即散功,不然,朱丰娇岂不要粉身碎骨吗?可他一这么做,正中“生死夫人”的下怀。她使出“借物传功”的手法,也叫“隔枝打鸟”功力通过朱丰娇,击向邱如。邱如没料到对方如此老谋深算,等感到不妙,躲己不及,“嘭”地一声,被击飞两丈多远?鲜血从口中喷出,摔在地上。三个婢女见缝插针,立时围上,没等邱如跳起来,太阳穴上挨了一脚,这一下实在太重,他大叫一声滚出一丈多远。朱丰娇被“生死夫人”控制在手,动弹不得,又见邱如因为自己身受重伤,心都碎了,恨不得立即死去。邱如再想爬起来,己是万难。在他眼里,一切都成了双影。他的脑子炸了似的,什么也没有了,只有乱糟糟的云烟。三婢女见机不可失,纵身而上,一掌朝邱如头颅击下。邱如虽有些迷糊,可对方的内劲他仍然感到了,连忙使出全部的力量,外向射出。婢女小白一掌不中,身子猛然飘起,如一朵花又落在邱如身旁。这可吓坏了邱如:是魂附体了?怎么甩不开了?就在这时,一粒暗器突然射向正要下杀手的小白。外面来了几个人,正是杜水一行四人。“生死夫人”连忙后退了一步,颜色大变:这可太不幸运了,碰上这个煞星,当真无活路了。但自己手中还有一张王牌,他们总不能不顾这女娃的性命。杜水一到,三个婢女也惊慌失措,连忙并排站在一起,准备一拼。杜水笑道:“生死夫人,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次见面,比上次更不愉快,是吗?”“生死夫人”道:“杜水,你打算如何?”杜水淡淡地说:“你虽然危害了不少人,但你是受了郑西铁的骗,我也不追究这些。现在,只要你愿意回你的故土,别再造杀孽,我就放过你,让你平安离去。如果你执迷不悟,非要在这里称强道霸,那我只有维护武林正义了。”“生死夫人”嘿嘿冷笑几声:“杜水,我不是三岁小孩,不是你连哄带吓就能稳住的。要斗,你也没那么容易取胜。别忘了,这姑娘的生命捏在我手里呢?”杜水冷然说:“你真那么固执己见,不计后果吗?”“生死夫人”哈哈几声朗笑:“后果我己想好了,平安无事。除非你愿沾污你的‘侠’字,不顾这姑娘的生死。”杜水冷笑道:“你太自信了,要从你手里拿人并不是一件难事,我想等你想通,免得你怨我下手太狠,连女人也不放过。”“生死夫人”心中一紧,不知杜水说得是真是假!刚才的小子一招能把大骨头陀击杀,这份功力可谓世间难寻,尚被我以这小娘子为屏障,巧施一计,轻而易举取胜。难道杜水比他更强吗?她不相信杜水有能力从她手中夺去人,便不以为然地冷笑道:“杜水,少吹,有能耐就试试?”杜水冷冷地说:“生死夫人,那可怪不得我了。”他身子一移,轻飘飘拍出一掌,击向“生死夫人”。这一掌,在什么人眼里,都能看出美妙和老练来,但也并不怎么神奇。“生死夫人”仿佛有些失望似的,这也不过如此嘛!她身子一纵,一股阴风吹向杜水,随之五指成爪向杜水左肋抓去。杜水反击一掌,生死夫人立即又把米丰娇推上去,企图故技重施。她却科不到杜水不俱她的掌劲,更想不到杜水的身法、手法之快,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朱丰娇的身子刚一接触杜水,杜水就闪到“生死夫人”的近前,轻轻一弹,击中她的“事谷”穴。同时,她的“曲池”,“风府”两穴也被点中。她再想动,那可是说什么也办不到了。生死夫人这下脑子成了空白:这杜水不是人,世间还有这样快的轻功吗?三个婢女见夫人被制,一拥齐上。杜水身子一旋,如一朵飞花盘旋而上。同时,右手弹出三道无形无色的内劲,分别击向她们的“百会”穴。三个人立时在各自的位置上不动了。她们失去了力量。虽然她们心中极其清醒,但也明白,此生休也。杜水朝生死夫人说:“我的话你不信,这应验了吧?我不愿杀你污了我的手,你自了吧!”生死夫人颤抖了:什么?让我自绝,办不到。蝼蚁尚且贪生,我活得好好的,凭什么让我死呢!她“哼”一声,说:“三国时的孔明丞相,曾七擒孟获,你刚才施展鬼道道,让我中了计,这算什么真功夫!我心中并不服气,怎会自杀呢?你若真有手段,放了我,咱们再战。若我仍斗不过你,我才会选择那一条道。”杜水淡淡一笑说:“生死夫人,你别耍什么花招了,象你这样的身手,在江湖中确实罕见,何不找个静修之所,去完成你的功业呢?你参与这争杀有何好处!我不愿杀你,你带你的弟子返回故乡把!”他手指几个点射,生死夫人师徒,便恢复了自由。她们什么话也没说,一阵风似地消失了。朱丰娇立即奔到邱如身边,把他扶起,杜水在他头顶用“假功”一罩,邱如顿觉头脑空了一般,片刻之后,他基本恢复正常,便向杜水致谢。杜水笑道:“你的功力非同小可,但你太拘谨,所以,你不能发挥它们的全部威力。你不要把自己的内功看得太死,应该自化。”邱如心中似乎有某种融动。他承认这是头次听到这样的真言。若是别人说他,他可能以为对方是班门弄斧,现在是杜水亲自说法,他可不敢托大。因为,武学大宗师的教诲,都是心血的结晶。朱丰娇对面前这位十分淳朴的当代不可企及的高手也由衷地崇拜,她轻声妙语地向杜水道谢。杜水说:“以后再遇上这类强敌,要智取为上。”邱如和朱丰娇经过这场灾难,反而更亲密了,两颗真诚的心几乎台成了一颗。这时,江湖又风传一种谣言,说吴冶、龙小青为成为一代霸主,正在大肆屠掠名门大派人士,这令杜水心中不安,怕这二人累恶太重,难返正途,最后自取灭亡。吴音欣虽然同样担心,可她再不表现出来,免得丈夫更加忧愁。杜水携吴音欣等人四处寻访吴冶和龙小青,但吴冶、龙小青一会儿出现在这儿,一会儿又出观在那儿,让杜水疲于奔命,总是追不上。吴冶、龙小青自从和钟太仓、孔玄战少林不成,又上武当!因张三丰等人早有准备,知道讨不了好去,只能暂时放弃。在途中树林里,因见有人被“天犬”所伤,连忙奔回去,找长河洛神商量如何应付。长河洛神思之良久,也没有什么良策,只好告诉他们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长河不惧“天犬”,但她也无法克制那小东西。两方若动手拼杀,只能平分秋色,或者两败俱伤。这次钟太仓很小心,他不再象以往那样总把胜利归于自己的武功,而是到处宣扬吴冶和龙小青的厉害。这样,传言中的那些话,何为真,又何为假,便没有谁能分清楚了。这一日,钟太仓等人窜上了华山,但没有找到华山派的弟子。扑了个空后,下山东行,刚走不过百里,在山道上,碰上一伙人,正是少林、武当、峨嵋、华山等派的弟子。慧心方丈等人大喜:总算碰上了!这次绝不能放走这几个江湖败类。钟太仓也暗乐:在这样偏僻的地方终于找到了这群笨蛋,这回不会有人帮他们的忙了吧!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人人眼里闪动凶光,让人发怵。慧心道:“你们横行江湖,总算到了遭报应的一天。阿弥陀佛!”钟太仓笑道:“大和尚,什么报应?自古‘因果’不值钱,有能的吃肉,无能的喝汤,抵抗的该死,你们选择那个?”周云发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今天是你们的死期了,还妄想称霸主,岂不可笑吗?”武当派的元阳子说:“和这些人说什么,都如对牛弹琴,还是维持武林正义吧。”慧心赞同。这些人彼此之间虽然都有门户之见,暗中也争过高低,可在这个时候,众人都抛却私念,一致对敌。钟太仓笑道:“你们既然米粒之珠,也争放光华,我只好成全你们了。”他向后一退,冲孔玄一点头,天狼神功孔玄立即直取慧心。好个大和尚,并不胆怯,使出少林绝技“气灌皮毛”,大喝一声,挥“般若掌”迎上。孔玄比慧心要强,这是人所共知的,可老和尚不管这些,凭匹夫之勇取胜,岂不是海底捞月,一场空吗!“嘭”地一声响,孔玄的拳头击在意心的掌上。大和尚浑身一抖,踉踉跄跄退出去十几步远,脸上的汗珠滚下来。周云发身子一跃,使出峨嵋绝学“金光掌”的绝招“丽光生玉”听过去,这掌顿时光彩盈盈,如玉生辉。这使人感到有一种摇心晃魄的气势。孔玄狞笑一声,又一掌捣出,“啪”地一声,周云发仍不是孔玄的对手。玉萧傅广云心中惊诧万分:这样下去,岂不完了吗?这名门大派的架子实在坑人,到这个光景了,还要穷面子,一个对一个,这太迂了!古人曰,君子斗以智,小人斗以力。我们与其逞村夫之勇,到头来尸横荒山,供野兽饱供,不如群起而攻之,以一发而不可收之势压倒对方。他低声和元阳子一说,老道认为有理,对方虽四人,可个个武功倾世盖代,需要四十个象傅广云这样的人,才能胜他们。元阳子估计得不错,但他们并没有四十人,现有的人也不是个个都到了可做掌门的程度。这次相遇,看来是场灾难。他们把自己估计过高了。傅广云身如和风流水,轻飘滑落孔玄身前,玉萧一振,一招“八荒抖擞”点向孔玄的“紫宫”、“膻中”两穴。同时,身上运起“千鬼还阳大真诀”神功,把自己的要害部位露出来,让孔玄击打。孔玄是识货的,知道这玉萧的厉害,侧身一闪,轻巧躲过。他见傅广云身法破绽百出,甚感奇怪:不管你耍什么花招,我击你一下再说。他心意一定,手掌便出,正打在傅广云的左肋。傅广云大叫一声,甩出两丈开外。众掌门心骇万分:难道他徒有虚名吗?傅广云象一头疯了的狮子,又扑了上去,和刚才的招式一模一样。可是,他又被孔玄击出老远。傅广云恼了,泼口大骂:“王八蛋孔玄,我跟你拼了!”又是刚才的那神态、姿势。其他几个掌门知道他完了。人怒丧智,一点不错。孔玄也被这种毫无高手风范的死缠硬磨激怒了,下手更重。这时,傅广云的玉萧,光华紫气陡现,自己和刚才病猪似的样子完全不同。孔玄脑中有上当了的念头时,他的天狼功击在傅广云的前胸。同时,傅广云的玉萧也点中了他,不是一下,而是三下,并且,每下都是在要害部位透体而击,血如喷泉。孔玄闷“哼”了两声,连发射“玄伤雷”的能力也没有了,身子一摇,倒地死了。这大出众人意外。几个掌门这才知傅广云不论在武功上,还是在智慧上,要比他们高出一截。傅广云这样做?是迫不得己!硬对硬地交手,两个人只能打个平手,很难取胜。何况,孔玄有“玄伤雷”,这对傅广云更不利。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利用“千鬼还阳大真诀”神功,挨几次打,麻痹对方意志,然后方可成功。钟太仓见损了一员大将,非常雳怒,立即指使龙小青:“快把他杀了!”傅广云说:“看你们的了。”他们还没有弄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龙小青己仗剑冲了上来。傅广云并不马上和她动手,而是一直往后退。突然傅广云展动独家轻功“七巧步”拼命逃窜。龙小青岂能放过他,身子弹射而起,如飞箭一样,追了上去。傅广云的轻功炉火纯青,虽比龙小青的慢一点,但他的步子精于变化,深奥莫测。这样一来,龙小青很难追上他。转眼之间,两人己翻过一座山不见了。钟太仓大急,忙叫她回来,可她听不见。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杀了他。这时,几个掌门才明白傅广云的意图,这是先把强人引走,分而袭之。这确是傅广云心计过人的地方,不然,他们只有死路一条。钟太仓大为光火,正要斥骂吴冶。峨嵋派的周云发和两个弟子,华山派的钱飞、周知,武当派的青木、青风、青土等人一呼啦围上去,各尽其能,往死里打杀。慧心和三个弟子以及元阳子五人连成一体,同时合击吴冶。“大罗金仙上上心法”的“纯因正果”从吴冶手里使出,击向众人。这五人咬牙提气,把全部功力都用上,以十掌对两掌迎上去。“轰”地一声,吴冶被震出去一丈远,而他们也被甩出去八尺。这次拼比内力,吴冶吃了亏,受了伤,嘴角溢出了血。慧心等人也不同程度地受了伤。那边的交战,钟太仓更糟,他的“强命功”也不强了。元阳子见钟太仓身体摇晃,有机可乘。展动武当轻功“八步赶蟾”,一纵到了钟太仓面前,一招“二龙戏珠”刺向他的双眼。钟太仓大急,往左一闪头,元阳子的食指也立即随着一滑,一下扎中钟太仓的右眼。他大嚎一声,捂着眼便跑,一边对吴冶说:“快走。”吴冶飘身而随。慧心道:“这次多亏傅大侠,不然,有那女煞星在,我们绝难讨得好。”元阳子道:“我们快去赶傅大侠去吧,说不定他正和龙小青在那边兜圈子呢?”其他人立即响应,转身向北边的山头奔去。这里只扔下孔玄的尸体,似乎刚才这里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静静的,只有草动、风吹。傅广云被龙小青紧追不放,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利。他思忖起脱身之计。忽然他想起,张三丰能和她斗成平手,我为何不引她到那个能人那里去呢?让张三丰制她岂不容易之极?他有了主意,脚下加快,直奔烟云缈缈处。这样,两人在山川横卧的大地上,狂奔了有二百里,进入了一座到处是树的大山,向东一绕,看见了直入云端的台阶。傅广云大乐。这白云缭绕之处,果如接天的梯子,给人神秘的感觉。傅广云引着龙小青向上攀登,渐渐投了台阶,但却有明显的落脚地要是一个不慎踩错地方,定会摔个尸骨无存。傅广云对这个地方好象很熟,跑起来,如进入自己家一样,龙小青只能跟着瞎闯,这样,她和傅广云之间渐渐隔了一段距离。傅广云怕她不追上来,只好故意放慢速度等她。龙小青不知是计,只知追到力竭为止。傅广云转了几个弯,来到一个石洞前,一下冲了进去,躲在僻处。龙小青到洞边,却迟疑不敢进,她发疯的头脑似乎突然来了点灵性,感到有些害怕。她站在那里,以剑拄地,等了一会,不见动静,只好横了心,向里面走去,但十分小心。刚走几步,忽听“呜”地一声,一个类似小猪的动物向龙小青冲来,直奔她的头顶,分不清这怪东西是受人指派还是自觉的攻击。龙小青差点吓趴下,掉头跑出了山洞,但余悸未除,脸色沙白。傅广云见她如此胆小,便高声叫道:“龙小青,快来呀,这里有好吃的,还有宝物。太妙了!这些东西都归你。”龙小青听得很清楚,可抬了几下腿,脚仍放回了原处。傅广云在洞里看情了她,便说:“龙小青,这里太可爱了,还有床,可以睡觉。你不来我可要走了?”龙小青有些急了:他若走了,自己岂不要被扔在山上,那怎么行呢?我一定要杀了这恶贼,不能放过他。她心里这样想,可身子就是不动。忽然,一声清亮的鸣响,犹如龙吟,给整个山峰带来一种神秘的力量,让人激动。龙小青听了,心里有说不出的怕,好象什么要把她吞噬似的。她正要转身逃跑,匆匆忙忙中一不留神,踏到了一个软绵绵糁人的东西上,这使她魂丧天外,大叫一声,落荒而走。她不是从来路逃,而是慌不择路,往东边的斜下坡和林木葱郁的地方跑。刚到一棵树旁,才发现前面是万丈绝壁。她转而又往北边去,仍是不能下山,这让她差点哭出来:这可怎么办?一只长毛猴尖叫一声向她扑去,几乎惊跑了她的魂儿,她的手都有些软了。等猴子蹿到她身上,她的怕意顿消,凶性大发,一掌朝猴子的头拍去。这长毛猴极是灵敏的身子一纵,飞离丈外,向她做了个道歉的样子,转身不见了。这让龙小青哭笑不得。这时,一个手持竹杖的白发老人慢腾腾地来到她身旁,斥道:“哪里的疯女人,到老夫这里来做什么?”龙小青向后退了一步,手中长剑握得更紧,她感到这老头有种明晃晃的光环在头顶闪动,令人不可逼视。龙小青不答,老人有些恼怒,眼睛一瞪:“你这孽畜,人不大,倒把江湖搅得不成样子,想必有些手段,你就使出来吧,让我老人家瞧瞧。”龙小青哼一声,身子立动,长剑一振,一式“大合天灯”刺出。老人的眼里精光陡然放射,手中的竹杖如蛇一样柔动起来,翻舞扑腾,要搅得周天寒彻似的。龙小青的长剑正和竹杖相撞,“当”地一声,她被震出一丈多远,差点摔下山去。老人凝静如山,冷蔑地说:“哗众取宠之术,何足道哉!你能横行江湖,可见武林无人了。”龙小青脸红似火烧,又怒又绝望。她狂叫一声,又一剑刺出,却是她这套剑术的第一招“似是而非”。老人抖动竹杖,身子急旋,又是一声脆响,龙小青仍被震飞。这一次更糟些,她的钗乱裙翻,有些狼狈,脸色青黄,气喘吁吁。老者说:“还有什么,全使出来,让我老人家评评。”龙小青知道再战无益,一脸暴戾邪横之气在脸上生出。白发老人大怒:“孽畜,自己无能,反恨别人太强,你没有机会再横行了!”他竹枝一展,如蛟龙出水,纵扑过去。龙小青再度出剑,奇怪的是老头的身法比她想象的还高明。她剑刚到,老者的竹枝生出一股极大的吸引力粘住了长剑,而竹杖却能自由滑动。老人把竹杖向里一推,正中龙小青的期门穴。她身子一麻,立即动弹不得。这时,傅广云己从洞里出来到了近前,龙小青被轻而易举地拿住,他欣慰而又敬佩地说:“前辈真乃神人也,这娘子的剑术在江湖中只有极个别的人才能接下,所以,才使一些名门大派的侠土,人人自危。前辈拿住她,造福于武林,功德无量啊!”老头说:“这小女子的剑术确有其古怪的地方,但也不难对付,关键在于要分情她的剑路,别上了她的当。”傅广云连连称是,其实他内心却不这样看。你小瞧这剑术,是你不知其中奥妙的缘故。若是杜水用这剑术击你,你就再也说不出这番话了。因为龙小青并不懂得这剑术到底高明在什么地方,只不过得其皮毛而己。杜水出手那可大不一样了。傅广云虽然这样想,却仍是十分敬重老者。他说:“把她废了吧?”老头答应,走上前,举手欲击。龙小青可吓傻了,木愣愣地连话也说不出,老者把手放在龙小青的“百公”穴,猛然又抬起来,惊道:“这小女娃是受了控制的。”傅广云愕然忙问:“受了什么功夫的控制?”老人沉思了一会,脸色严肃起来,沉着地说:“是一种极为霸道的邪功,名叫‘同心强命功’。在一百多年前,我练过此功,后来困‘命母’去世,我就厌倦了它。没想到它又重现于江湖。这可是武林的灾难啊!”傅广云道:“前辈,连你也这么说吗?”老人点头道:“这功夫没有破法。也许有,我们却不知道。不过,无人能与‘命母’争锋这是无疑的。不管你武功多高,一旦被迷,终生完了,没有人能救她。只怨她命苦吧!”龙小青听得很清楚,心里岂有不悲伤的道理。这时,她完完全全是一副可怜相。傅广云问:“天下真没有一点办法吗?”老者说:“在我练这功的时候,曾听说在‘北极冰岛’有一种‘七星灵珠’和‘忘涯冥草’,合在一起,让被迷者服下,再修习‘返回天胎明丽璧里神功’,方可恢复如常。你想想,这些何人能做到呢?那两种草药有没有不说,这‘北极冰岛’何人能去得?即便这两样全有了,这神功心法何处去觅?”傅广云被他一连几问难住了,这比登天容易不了多少,也就是说,永没指望了。他忽然对龙小青产生了同情之心。一个妙龄少女,成了这般模样,够令人心酸的。龙小青虽受制于钟太仓,因时间尚短,还没有达到什么也不分的程度。她还能为自己的命运担忧,自忖一旦好坏不分,那不成了杀人的狂人了么!傅广云说:“前辈,废了她的武功如何?”老人忙道:“不可,那样她立死无疑。这‘同心强命功’是有毒性的。”傅广云无语。老者说:“这丫头是何人门下?”傅广云说:“不知。在下只知这剑术是当代大侠杜水所传,可否让他来把她领走呢?”老者道:“此意甚好,你回江湖寻找杜水,让这小女子暂时在这里。这样她也可少造几桩罪恶。”傅广云心中欢喜,忙道:“多谢前辈慈悲心肠。我这就去寻找杜水。”傅广云看了龙小青一眼,转身而去。他下了山,便奔向他们大战的地方,想去找一找众人,这一次,他急如风火,腾飞如龙,两个时辰后,他又来到这里,可什么也没有了,只有黑黑的夜和他相伴。他不敢在此停留,提气轻身,向西奔掠,那里有他们的会聚之处。傅广云从来没有过把天下重任揽于己身的行为,这一次感到激动万分又心胸高远。他的轻身功夫是很高明的,没过多久,就到了一座古寺。这是一座荒山小庙,只有几间房子,里面没有什么可供观赏的,一切是破破烂烂的,大门上的深也都脱落了,墙上的草随风一吹,沙沙作响。此时己是深更半夜,敲门不便,他就纵身而入。进到院内,仔细谛听,万籁俱寂,毫无声息,这使他心头发麻,难道这里没人?他轻轻推了一下正屋的门,门“吱”地一声开了,一股尘土味扑鼻而来。显而易见,这里己好久没人住了,可见自己选择这里是一时疏忽,他转身刚要走,“啪”地一声,不知是什么东西从他身后掉下来,傅广云胆子虽大,也差点跳起来。他急转身,什么也没有。他稍一定神,庙的大门忽儿开了,这让他周身发紧。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鬼推门!他正在疑神疑鬼之际,“嘿嘿”几声尖笑,让他热血狂涌,顿感孤立无援,四面受敌。接着又是一阵笑,这声音仿佛顺着庙墙乱跑,随之又上下跳荡,让你感到周身陷在一种甩不开,逃不脱,软腻腻,滑疹疹的柔劲之中,理不情,斩不断。傅广云心头惊恐欲死:过了大半辈子,没这么怕过,怎么碰上这等怪物?看来我的命运太糟了。他正东张西望,笑声顿时截断,在院中站着一个人。此人身材适中,穿着黑布衣,一顶老头帽,山羊胡子,手里拿着一个拐杖,拄在地上,如三条腿的人傅广云极力冷静下来,叫道:“前辈,你对晚辈有何吩咐?”那老人哈哈一笑道:“你小子到那山上干什么去了?”傅广云骇然:他如何知道我上山了呢?这“通天笑”方子玉和“天梯老人”武上清是冤家对头,弄不好我要。受他的连累,真是倒霉。他正无计可施,方子玉又说话了:“傅广云,你小子在我老人家面前别想耍什么花招,还是老实点好”傅广云笑道:“晚辈怎么敢呢?”“那干什么去了?”傅广云说:“晚辈被一女子紧追不放,我又打不过她,只好把她引上山,让武前辈收拾她。”方子玉道:“制住了吗?”傅广云说:“你老人家和武前辈都是到了顶的高手,那小娘子怎是对手!”方子玉大奇,问:“小娘子?有多小?她怎么能打过你呢?”傅广云道:“她就是龙小青,你听说过吗?”方子玉摇摇头说:“没有。武上清是让你为他办事去么?”傅广云说:“武前辈说他练成一种旷世奇功,要与当代高手杜水诀一胜负,特让我捎个信给杜水,我所以才能脱身。不然他定会罚我闯山之罪。”方子玉嘿嘿笑道:“怪不得武老怪会放你下来,我以为你小子又投了他呢?小子,那杜水果真厉害吗?”傅广云道:“比一般高手要强,比你老人家不知要差多少呢!”方子玉心里非常舒服,受人吹捧毕竟不是一件坏事。但方子玉并不以此为满足,又问道:“听你刚才说,武老怪慎重得了不得,这是什么原因?”傅广云狡猾地一笑:“他听江湖传言,说杜水的武功是他的武功的克星,故才小心,怕有个失手,让一生英名付与流水。”方子玉爽朗地大笑,这种笑和刚才的大不一样。这时,傅广云才感到轻松。他知道:“通天笑”方子玉喜怒无常,这阵子他心情好,看来没事了,我也该走了。他说:“前辈,刚才我说的全是真话,现在什么话也没有了。我能走了吗?”方子玉口气忽又冷峻起来:“不行。我们之间还有一段过结没了呢!”傅广云顿时如坠冰窟之中:这下可完了!方子玉的眼睛里闪动得意的狞笑。傅广云灵机一动,故做强硬地说:“方子玉,你若有本事去和我的朋友斗斗如何?他现在受伤了,我因给他疗伤,元气受损,这才落到这步田地。如果我好好的,你未必是我的对手,最多能和我的徒弟打个平手。我的那个朋友,一个手指头,就可取你性命。你敢跟我去吗?他找你正找不到呢?”这逆耳之言让方子玉大怒,真想一掌把傅广云拍成肉泥。但他忍住了,暂且放他一次,等见了那个狂妄的小子一块打发。他气哼哼地说:“小子,走!找你的那个杂种朋友去!”傅广云无奈,只好领着方子玉胡乱走。傅广云刚才说的话,纯是为了激将,好慢慢再寻逃跑机会,但一直奔到天亮,日出三竿,不知行走了多少里,也不知到了哪里,他仍没有想出逃跑之法。他心里慌乱极了。正在他六神无主之际,另一条路上也走过来几个人。傅广云一看,几乎气哭,真是倒霉透了,领着狼,又遇上虎!忽然,他急中生智,冲过来的人说:“钟大侠,我给你带来一个礼物,你看如何?”来人是钟太仓、长河洛神一伙。钟太仓正恨傅广云呢,听他这么一说,觉得奇怪。方子玉一向轻视天下,对傅广云刚才的话也没细想。傅广云跑到钟太仓面前说:“昨天,我伤了你的人,这一夜都没睡好,觉得对不起你,故把‘通天笑’方子玉骗来,让他代替孔玄,不是更好吗?这样,也可弥补我的过失一二。”傅广云说得真诚,钟太仓竟信了几分。心想方子玉比孔玄、龙小青两人都强,让他做我的手下,那真是美妙之极。他忙向长河洛神说:“夫人,去看你了。”命母“长河洛神”轻轻点头,走上前去,说:“方子玉,你愿做我的手下吗?”“什么?”方子玉差点气得跳起来:“让我做你的手下,胆大妄为!”长河洛神笑道:“那有什么!有人愿做,我还不稀罕呢?”方子玉哈哈大笑:“好个不知耻的娘们!敢作弄我老人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长河洛神玉体一扭,玉掌一划,如千针万线穿向方子玉。这下令他失魄丧魂。百多年前方子玉和武上清结仇,就是因为“命母”,想不到又碰上了。方子玉的武功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可他没有防备,被人乘虚而入,而且他也没有能力抵挡“命母”的功力。但他仍然死马当活马医,拼尽全力,长笑而起。他刚笑出声,笑声便一下子消失了,仿佛火苗儿被掐了似的。他浑身酥软无力,昏昏欲睡,再也没有抗拒的力量和兴趣了。傅广云惊骇不已:怪不得龙小青受不了,这不连方子玉也受不了吗?长河洛神的功夫到了顶了,没人能与之匹敌。方子玉真冤,到了这年纪,还要给人当小子听喝。钟太仓走过去,在他的眉心处发功施为。傅广云不知如何是好。逃肯定不行,长河洛神一人就可包打天下,自己怎能逃脱!只好见机行事吧。钟太仓望着变了个人似的方子玉,满意地笑了。傅广云说:“还有一个人,他也可为你们利用,我也把他引来吧?”钟太仓说:“什么人?”“杜水。”傅广云道。吴冶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他心中一跳,似乎觉得有些不受,可不知为什么不受。他想说什么,嘴动了几下,没有说出来。钟太仓大喜,说:“你知他在何处?”傅广云说:“这个好办,只要你宣扬吴冶在什么地方,杜水就会到什么地方去找我。”钟太仓连声称妙,这样,他们就奔向了一个繁华的大镇。这天,他们在镇上的客店住下,钟太仓便让三个使女去传消息,很快,吴冶在云阳镇的消息传遍了江湖。自然,杜水也听到了。这时候,“生死夫人”和三个婢女也来到这里,和长河洛神谈得甚为投机,有相见恨晚之意。“生死夫人”自从被杜水挫败,仇恨之火无时不燃烧着胸膛。她寻到郑西铁,取了“地火丹”,又在长河洛神手里,拿了几颗孔玄的“玄伤雷”留着备用。她严阵以待,要报上次受辱之仇。郑西铁因有别事不能前来助阵,在远处静等佳音。他以为有钟太仓等人就足以对付杜水了。如果这还不行,他再做最后的准备,以防万一。长河洛神并不在乎杜水如何,也没有把这个人们吹得神乎其神的人放在眼里。她担心的是大智上人不与她合作,那她与杜水争斗,可真是前途未卜。杜水在听到吴冶的消息时,离长河洛神等人的距离,只有五六百里,以他的神通,两个时辰后便可到达。可他不这样做,偏偏慢慢走。既然知道了吴冶在什么地方,干事就不急在一时。他想沿路打探一下对方的虚实,如果对方太过强大,他就要采取一些必要措施,而不能直扑云阳镇。他们在路上走了一天多,也没有听到什么,武林人土也没有遇上几个。杜水心中有些沉重,自己纵然不怕,却不敢保证吴音欣等人也安然无恙,弄不好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那可一切都完了。他对方小说:“你先不要去,和小云找个安舒的地方生活去吧。”方小急了:“这个时刻,小弟怎能离开你呢?”杜水道:“前面路途艰难,生死之数未定,敌手太强,你们去了徒增死尔,不如让我轻装上阵。牵挂少,能出能进,待事了之后,我们再相会吧。”方小无语。他知道去是无益的,不若留下,还能探听些消息。于是点头答应。杜水不敢让吴音欣与方小一同留下,怕相见无日。人生的事难科之极,见了吴冶之后,会不会出现需要吴音欣的事呢?再说,让她和方小在一块,三人也不方便,自己也放心不下,只好这样了。杜水和方小他们两人分手后,便和妻子直奔云阳镇。但在路上,仍然出了事——扫校独家连载转载时请保留此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