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头在地上滚动。多眉大夫却展颜笑了。“果然是拿勒多、史班那和三钹法王的人头!”多眉大夫像个将军在校埸点阅士卒的神态,细数着这三颗鲜血淋漓的人头,然后又道:“这三位教主在关外作威作福了这许多年,今日才入主中原接应十三刀使,想不到却变成了送死,大慨他们现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句说话并没有错罢?”朱衣老者悠然说道:“这三位教主时运不济,路上碰上了老夫和孤鹤道长,老夫知道他们的十三刀使已缠得大夫太不耐烦,所以就替你动手,把他们的脑袋都割了下来。”多眉大夫拍掌笑道:“割得好!割得妙!那十三个王八蛋烦了老夫七年,如今祸延教主,但却大快人心极了。”龙城璧冷冷道:“凭你的本事,这十三刀使就算个个都有三头六臂,也奈你不何,你只不过是利用这十三个头脑浑沌的傻子,来掩护自己的行动而已。”唐竹权两眼瞪得圆圆的,道:“别人以为你倒楣,其实真正倒楣的,应该是米博罗教。”多眉大大淡淡道:“米博罗教是邪魔外道,妄想在中原武林称雄称霸,理当遭此报应。”龙城璧冷笑道:“山西太阳城的百里城主,和剑法高强的孤鹤道人联手,杀了米博罗教三位教主,将来自然又是哄动江湖的一件大事。”孤鹤道人冷冷道:“你眼红咱们做了这件大事?”龙城璧嘿嘿道:“我为什么要眼红?只不过我知道,这三位教主的武功,绝不会在你们两位之下。”孤鹤道人面色一变,道:“你这句说话,算是什么意思?”龙城璧淡淡道:“杀米博罗教三位教主的,一定不只两位,如果单凭两位的功夫,便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他们,那么米博罗教也未免太脓包得不值一提了。”孤鹤道人冷哼道:“你好像极想试试贫道的孤鹤剑。”龙城璧:“现在还不是时候,不过听你的口气,似乎很有意思想把苏少苍的性命买下。”孤鹤道人道:“这与你无关。”龙城璧道:“在下虽然不认识苏少苍,但他的父亲苏不波,却是家父的忘年之交,苏少苍也总算是在下的兄弟。”孤鹤道人冷冷道:“你想替苏氏父子出头?恐怕连你的头都会不保。”龙城璧道:“现在苏少苍既不在你手中,也不在我手上,咱们且看多眉大夫怎样说。”多眉大夫目光闪动,道:“百里城主和孤鹤道长都真的想买下苏少苍?”孤鹤道人道:“人头都已替你割了下来,还有什么真的假的?”多眉大夫道:“但是还有五万两黄金呢?”百里焰道:“明日中午,一定如数奉上。”多眉大夫道:“好,一言为定。”唐竹权突然大吼,道:“什么一言为定?谁想打苏少苍的主意,都不能活着离开这里!”多眉大夫冷笑着,缓缓道:“唐胖子,你凭什么敢讲出这种说话,你以为老夫真的是个草包?”唐竹权大笑,笑声震撼整座客栈:“你听过七霸盟这个组织没有?”“七霸盟?”多眉大夫的神态变了。百里焰和孤鹤道人的面色也变得有点不太好看。唐竹权笑声倏地停止,道:“要保证苏少苍的,就是七霸盟,七霸盟既然已决定不让苏少苍死,谁敢再动苏少苍一根汗毛,他就必死!”多眉大夫显然并不太相信唐竹权的说话。但他又不敢完全不相信。“七霸盟”是一个怎样的组织,多眉大夫并不十分清楚。但七霸盟自从一年前在江湖上第一次出现迄今,最少已有五个势力很庞大的帮会被这个组织毁掉。多眉大夫有个师兄,武功极高,但在三个月前,却忽然无缘无故的在街上被人杀死。直到最近,多眉大夫才查出,杀死他师兄的人,就是七霸盟里的笫七位霸王,可是他究竟是谁,多眉大夫却是再也查不出来。七霸盟为什么要保护苏少苍。苏少苍和七霸盟之间有什么关系?唐竹权和七霸盟之间又有什么渊源?难道唐竹权也是七霸之一?“我并不是七霸盟里的人!”唐竹权大声的说道:“然而七霸却是唐某的好朋友!”多眉大夫冷冷道:“七霸盟里的老七叫什么名字?”唐竹权道:“他性梅,人人都叫他梅七。”多眉大夫把这个名字记在心上,道:“七霸盟算是什么东西,竟敢与百里城主,孤鹤道长这些人作对?”屋顶上突然传来一个人冰冷的声音,道:“百里焰和孤鹤妖道伤了苏公子,看来这两个人的性命绝不会太长了。”声音从屋顶上传下来。但声音刚停下,忽然就有一条人影,像幽灵般从门外飘了进来。这个人竟像一阵风似的,落地之际全无声息,身法之诡异,更是江湖上难得一见。客栈中高手如云,但竟没有人能看得出这个人施展的是什么轻功。只见这人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虽然年纪已有四十来岁,但脸上却没有胡子,长相很有点书卷气,态度斯文,而神情略带忧郁,似乎是个孱弱书生,又像个屡试科场落第的失意秀才。他看来孱弱,但这一手轻功露了出来,却连龙城璧都忍不住脱口赞好。多眉大夫第一个忍不住道:“你是什么人?”这人凝视了他片刻,嘴里才迸出了两个字:“梅七。”梅七!刚刚说起梅七,梅七居然便已经来到这间客栈里。梅七的手里,有一本不厚不薄,不大不小的书。这本书并不是用纸造的。书中每一页,由头到尾都是既薄且锋利的铁片。多眉大夫面色一变,道:“晋年湘北铁书府主人铁书先生是你的什么人?”梅七道:“他是我的恩师。”多眉大夫道:“难怪!难怪!原来阁下就是铁书先生的传人,难怪身手如此了得。”梅七冷冷道:“你不必再用苏公子的性命来向大家讨价还价了。”多眉大夫哼一声:“你若敢对我无礼,苏少苍的性命立刻就要不保。”梅七叹道:“你别再做梦了,斩仙叟符历把苏公子接到一里之外,再由邬家庄那两个不成材的少庄主接应,用一辆马车打算把苏公子运到邬家庄……”梅七才说到这里,多眉大夫的脸已变成纸般苍白。梅七又接着说道:“可惜现在邬家姓已变成了一片飞灰,而那两位少庄主也已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死人,所以,我的兄弟只好把苏公子接回到咱们的地方去,好好治疗他身上的伤毒。”多眉大夫怒道:“你竟敢杀了邬家庄的黑白兄弟?”梅七淡笑道:“你们敢动七霸盟的朋友,我为什么不敢把你的手下宰掉?”多眉大夫道:“三个月前,你杀了一个算命先生,你可知道他是什么人?”梅七道:“当然知道,他表面上是个行走江湖的算命先生,其实却是个探花淫贼。”多眉大夫怒道:“胡说!”梅七道:“就算我胡说啰,反正人是我杀的,你若想替他报仇,现在随时都可以动手。”多眉大夫没有动手。但天邪地煞已分别从左右,将梅七夹在中央。天邪地煞,双魔追魂的名堂,是凭他们真实的功夫闯出来的。这两人的武功,没有人真正见识过。曾经见识过他们武功的人,现在都已变成了死人。若是别人,给这两个催命煞星一左一右的包围着,恐怕早已吓得双腿发软。但梅七简直就连眼角都不看他们一眼,就好像根本没有这两个人的存在。斩仙叟符历双手紧握巨斧。地煞僵尸却从怀中取出一双钢爪。这一双钢爪,长不足一尺,但却淬有见血封喉的奇毒。昔年天邪地煞在闽南,三日之内,连杀了八家镖局,共杀三百零九人,其中最少有二百人,就是死在这一双剧毒钢爪之下的。邹素冠的武功其实并不比符历更高,但他杀人的时候那种狠劲,却远在符历之上。梅七仍然静静的站在他们中央,等待他们首先出击。但天邪地煞没有发动攻势。显然,没有多眉大夫的命令,他不会作出贸然出击行动的。龙城璧暗暗一叹。他想不到天邪地煞这两人,居然还得听令于多眉大夫。由此可见,多眉大夫这个人实在老不简单。战斗随时都会爆发。但多眉大夫却突然叹了口气,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似乎不宜拼命。”梅七冷笑一声,道:“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多眉大夫笑了笑,道:“今天老夫刚好六十岁大寿,本该大摆筵席,好好祝贺一番的,可是我居然忘记了。”梅七道:“你忘记了自己的寿辰?”多眉大夫道:“现在总算及时想起,所以,再见。”他说完“再见”两个字之后,就一溜烟似的冲出客栈门外,连头也不问。他这种解释已渐近乎荒谬。唐竹权忍不住破口大骂:“老匹夫,你要打退堂鼓便罢了,又胡扯什么寿辰不寿辰?前两个月老子请你吃了一顿,那时候你才说自己刚好五十八岁生日!”远处传来多眉大夫的声音:“那次是老夫记错了,今次才是真的……”无论是真是假,他这个人已溜了。不但他溜了,连天邪地煞,和那些包围着客栈的男女老少,各式人等,都像轻烟般消失得干干净净。只有百里焰和孤鹪道人,仍然纹风不动的站着。客栈里刚才还是很热闹的。但多眉大夫那一伙人走了之后,这里便好像在刹那之间变得很清冷。百里焰和孤鹤道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梅七的身上。梅七并不在乎别人用什么眼光盯着自己。他只是淡淡一笑,道:“你们把彩玉双狮球卖给了谁?”百里焰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孤鹤道人接道:“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彩玉双狮球,这东西很值钱吗?”“当然很值钱,”梅七点了点头,说道:“苏不波就是给这一座彩玉双狮球害死的。”唐竹权原本在喝酒的,听到这里,立刻把大酒坛放下,道:“错!”梅七“哦”一声。唐竹权冷冷接着道:“害死苏不波的,并不是彩玉双狮球,而是他的五个好朋友。”梅七道:“你说得似乎一点也不错,但真正的朋友,绝不会为了十万两黄金便把对方出卖。”唐竹权道:“苏不波是你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朋友,但百里焰和这个猴子般的道人,却是出卖苏不波,谋杀苏不波的奸贼!”梅七点点头道:“这一次你总算完全说对了。”唐竹权道:“出卖朋友妁奸贼,你认为就该怎么处置?”梅七没有回答。因为孤鹤道人的剑,已在此刻直向他的咽喉上刺去。孤鹤道人的剑来得真快。剑锋破空声响仿佛还未传进耳朵,剑尖便已刺到了梅七的咽喉之上。梅七没有退避。他是七霸盟里的老七,也是七霸盟里最不怕死的梅七。剑尖已差不多触及梅七颈上的皮肤。直到这个时候,才见一阵寒光闪动。“铮”一声响,梅七手里的那本铁书,在最后的一刹那间,把孤鹤道人的剑震荡开。孤鹤道人脸色一变。他握剑的一只右手,竟然被这一震之力,震得裂开一道虎口,鲜血涔涔滴下。他很难相信这是事实。但鲜血殷红在滴,这件事绝对不假。七霸盟虽然在江湖上出道仅仅一年,但却已做了几件很惊人的大事。七霸盟里的七霸,每一个都是武功极高的厉害人物。孤鹤道人一直不太相信。但到了现在,他已不能不相信。眼前这一个梅七,岂非已经是个极厉害的绝顶高手?可是,他仍然不服气。剑风呼啸。孤鹤道人剑势突转繁密而多花巧,顷刻间连续刺出了三十六剑。这三十六剑变化之多,已远在别人三百六十剑之上。但是这三十六剑之中,竟然只有一剑才是实招,其余的三十五剑,都只是虚招而已。虚招太多,本不是高明的剑法。但在孤鹤道人的孤鹤剑法下,这三十五剑虽是虚招,但随时都可以由虚变实,任何人掉进这个陷阱里,都很难有机会逃得出去。但梅七好像已完全看穿了孤鹤道人的底。铁书在他手中,就像是在他面前,筑起了一道铜墙铁壁。这三十五剑虚招当然不能穿过这一道铜墙铁壁。但孤鹤道人真正致命的一剑,却在第三十六剑。第三十六剑,是许胜不许败的一剑。如果这一剑还不能击倒梅七,孤鹤道人就必败。因为这一剑,已是他毕生剑法与内力精华所聚,也是他豁尽全力,最具威力的一剑。天下间能抵挡这一剑的人并不多。看来,孤鹤道人已经稳操胜券。因为在孤鹤道人的脸上,也已露出了稳操胜券,只有胜利者才会发出的得意微笑。但龙城璧却在这个时候喟然一叹!孤鹤道人未免笑得太早了。凌厉无比的一剑,挟着翻天覆地,气掩山河的剑锋,涌向梅七。这一剑可以刺在梅七的眉心、咽喉、心脏。这一剑也可以刺在梅七的肠胃,甚至肾囊。这一剑甚至可以把梅七削开两半,或者是把他的脑袋削了下来。无论这一剑的去势变成怎样,梅七都只有一条死路。剑终于击出!彻底,毫不保留地击出!但这一剑却只是刺在一张铁片之上,梅七却已不知所踪。这一张铁片,是梅七手上那本铁书其中的一页。剑锋已穿过了铁片。这虽然只不过是张铁片,但若非削铁如泥的宝剑,也休想把它刺穿,悬在剑锋之上。但孤鹤道人的脸色变了。他要刺的是梅七,并不是铁片。梅七呢?他的人在那里?梅七就在孤鹤道人的头上。孤鹤道人没有抬起头。虽然他终于发觉梅七就在自己的头顶之上。他没有抬头,因为他已抬不起头。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抬起头,直到他咽气的时候,他的头还是垂着的。梅七的铁书,已把他的后颈骨完全戳断。孤鹤道人的眼神怎样,没有人看得见,因为他垂着头死,仆下的时候脸部首先着地。砰然一声,这位傲然不可一世的出家人,就这样地变成了一个死人。百里焰的脸色却变了。孤鹤道人的剑法怎样,他是知道的,也曾见过的。直到刚才,他仍然看见孤鹤道人击出那凌厉无比的一剑。龙城璧喟然一叹的时候,他居然还在喝采。他以为梅七一定避不开,也抵抗不住孤鹤道人这一剑。可是,他的眼光比不上龙城璧。倒下去的不是梅七,而是孤鹤道人。铁书已变成了血书。梅七忽然从怀里取出一条雪白丝巾,抹铁书上的血。血殷红。百里焰的眼睛,和他的一双手掌也变成殷红。梅七抹着书上的血,道:“百里城主是个明白人,总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与梅某交手吧?”百里焰道:“七霸盟虽然厉害,但想吓唬太阳城主,还不容易。”梅七冷笑了一声,道:“我现在只想问你,你们把彩玉双狮球卖给了谁?”百里焰道:“这件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梅七道:“这一座彩玉双狮球为什么会有人以十万两黄金收买,百里城主可曾知道?”百里焰摇头道:“不知道。”梅七道:“你真的不知道?”百里焰道:“的确不知道。”梅七道:“也难怪你不知道,知道这座彩玉双狮球秘密的人,世上并不多。”百里焰道:“听尊驾的口气,似乎知道这个秘密的,就只有你们七霸盟里的人而已。”梅七摇头道:“这件秘密,唐大少爷也知道。”百里焰目注唐竹权,道:“这秘密你也知道?”唐竹权瞪眼道:“这秘密我不知道还有谁知道?你们糊涂,老子可不糊涂。”龙城璧苦笑一下,对司马血道:“看来我和你都变成糊涂之人了。”唐竹权忽然向龙城璧瞪眼道:“司马血不能算糊涂,真正糊涂的人是你!”“是我?”龙城璧一呆,道:“难道这座彩玉双狮球的秘密,竟然和我有什么关连?”唐竹权喝了口酒,遁:“当然有关连,而且大有关连!”龙城璧这一下可真糊涂起来了。但唐竹权忽地又突然的闭上了嘴巴,什么都没有说。就在此刻,客栈门外突然出现了一个乞丐。这个乞丐穿的衣服已烂得不能再烂,他的脸也肮脏到几乎连眼耳口鼻都教人分不清楚。但龙城璧却还是第一眼便已认出了这个乞丐。他就是丐帮里消息最灵通,与龙城璧交情也最好的一个三袋弟子,他名叫丁黑狗。丐帮的打狗棒,早已名闻遐迩。但他什么名字不叫,偏偏叫做丁黑狗,他在丐帮中无缘无故所捱的特别苦头,却也不足为外人道。如果他的名字不是叫黑狗,他现在也许成为了丐帮五袋以上的弟子。幸好丐帮里还是有不少人同情丁黑狗的。有时候丐和的弟子为了丁黑狗,会演变成为两个派系的打斗,丐帮门规森严,但这种同门私殴有时也是在所难免。有一次,拥护丁黑狗的一帮乞丐,被反对丁黑狗的一帮乞丐打得落花流水,丁黑狗还被一个叫劳大豹的恶丐打成遍体鳞伤,倒地不起。这还罢了,劳大豹竟然还花样百出,对丁黑狗诸多侮辱,最后更在丁黑狗的脸上撒尿。就在劳大豹撒完尿之后,龙城璧出现了。劳大豹不认识龙城璧。龙城璧也不认识劳大豹。但他却认识丁黑狗,他曾在杭州见过这个乞丐被一群乞丐追打。当时龙城璧没有插手。他不知道了黑狗是否犯了过失,做了错事?后来,他才查出了丁黑狗被其他乞丐欺负,是绝对无辜的。想不到隔了好几个月之后,他又看见丁黑狗被别人欺负,而且还有人在他的脸上撒尿!他再也忍不住,走上前重重的就给劳大豹刮了两个耳光。劳大豹是丐帮的五袋弟子,武功颇高,平时率领着几十个大大小小的叫化子,威风十足,忽然间给人刮了两个耳光,这口气他当然忍不下去。一声下令,十几个叫化围住了龙城璧,终于打个不亦乐乎。他们当然不是龙城璧的敌手!幸好龙城璧没有拔刀。事实上,他也绝不会拔刀。这些乞丐虽然可恶,却没有该死之罪,他只不过想教训他们一顿而已。龙城璧是一个喜欢凭公平正直这四字真言来办事的人。劳大豹痛殴了丁黑狗一顿,又在他的脸上撤尿。于是龙城璧也依样葫芦,把劳大豹打得金星乱冒,倒地不起,然后再叫丁黑狗也撒一泡尿给他享受享受——孤剑生扫描Zhuyj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