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鲸王双臂直攻张两刀。张两刀立刻刀势逆转,风车也似的向海鲸王双臂削去。海鲸王冷笑,忽然化掌为指,身形暴退,然后再从另一个方向袭击张两刀。招风嘶嘶,劲力竟然不在对方双屠刀之下。张两刀退后翻身,凌空一跳,双刀俯冲式般在刹那间连劈八刀。海鲸王一声大喝:“杀!”突然从怀中亮出一根铜笛。铜笛物似主人型,居然也是十分粗阔,并不如一般人可所的笛,潇洒而修长。粗阔铜笛一亮,张两刀八刀尽皆砍在笛身之上。张两刀的一双金屠刀,会削断过不少敌人的兵器。但这八刀砍下,铜笛依然如昔,连刀痕都没有留下一条。张两刀冷笑,“好一根铜鲸笛。”海鲸王铜笛飞舞,突然吆喝一声,铜笛化作强弩般,脚手飞击张两刀左耳后,额骨下的死穴。这一击来得突然,张两刀焉能不顾,双刀也同时脱手飞出,一柄刀击向铜笛,另一柄刀却向海鲸王的胸腔激射。这一着,彼此都巳陷人凶险诡异的危局。忽然间,寒光一闪。不是刀光,也不是笛影,而是一柄突如其来的剑。剑光逼人,在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竟然同时击落半空中的一笛双刀!张两刀楞住。海鲸王也大感诧异。清泉院中,忽然又走来了一个不速之客。一笛双刀的危局已解。但更危险的气氛却在持续,扩散。凭一柄剑同时击落三件兵器的,是个灰衣青年剑客。冷冰冰的剑。冷冰冰的人。张两刀从未见过这个人。海鲸王也未见过他。但他们现在都已知道,这个灰衣青年剑客,就是近年来名噪江湖的杀手之王司马血。困为击落一笛双刀的剑,就是司马血独一无二的碧血剑。张两刀忽然缓缓道:“你就是南宫千枫出价十万,要你来杀我的司马血?”灰衣青年剑客没有回答他,却突然向地连挑三剑。三剑挑出,被击落在地上的铜鲸笛立刻激射回到海鲸王的手里!而张两刀的一双金屠刀,也被一一挑起,回到了张两刀的手中。海鲸王看着灰衣青年剑客的碧血剑,但见剑光森寒,却又晶莹有如一泓秋水。“好剑!”海鲸王淡笑一声,又再道:“剑法更好!”说完,回到龙城璧的对面坐下,拿起筷子,又挟一块肥肉塞进口里。肥肉已冰冷,连油脂都已被冰冷的空气所凝结。但海鲸王却吃得津津有味,一点也不介意。张两刀冷冷一笑:“鲸爷现在还能有机会吃肉,真是一件幸运的事。”灰衣青年剑客伸手轻抚剑锋,终于开口道:“你现在能有机会活着讲说话,又何尝不是一件幸运的事?”张两刀第二次问道:“你就是司马血吗?”灰衣青年剑客木然道:“不错,但刚才你说的价钱不对。”张两刀一怔。司马血露出了一个诡秘的笑容,慢慢的接着道:“南宫千枫聘请我杀你,价钱并非区区十万。”张两刀又是一怔。他翻了翻白眼,冷冷道:“想不到洒家的性命居然也很值钱,连十万两都不止。”“你的确值得自豪,”司马血漠然地一笑,道:“在下到目前为止,所杀的人以阁下最为值。”张两刀道:“洒家的性命,南宫千枫认为值多少?”司马血道:“一百万。”张两刀道:“难怪你肯甘心替这个吸血魔王卖命,原来他的出手果然骇人听闻得很。”司马血道:“你想知道的事,现在都已知道,该死而无撼了。”张两刀神色不变,道:“你有把握杀我?”司马血道:“杀人不必有把握,只需有杀人的本领和勇气,在下曾杀过不少强手,在事前连半分把握也没有。”张两刀原本还很镇静的神色,现在已开始变得有轻微的紧张。他的脸色没有发白。困为他的脸比黑锅底还更黑,就算把他的脑袋劈开两半,他的脸色也绝对不会变成苍白。也许只会变得更黑,更亮而已。清泉院中灯火辉煌如昼。但司马血的剑一挥出去的时换,每一个的眼睛,都觉得灯火仿佛忽然暗淡起来。比灯光更辉煌的是剑光。刷刷刷三声啸响,司马血的剑已到了张两刀的咽喉。张两刀没有还击!他用一种令人看来有点踉跄的姿势退后。他一退就退到丈六之遥,就好像梅花鹿忽然碰见了一头老虎。司马血这三剑虽然未曾损到张两刀毫发,但却已剑气纵横,慑人魂魄已极。三剑之后,又是三剑。但这三剑的最后一剑还未刺出,忽然远处破空声响骤至,又是一枚血红色的钢珠飞击过来。司马血第三剑唯有被逼撤退向后,铮一声响,堪堪将血红钢珠拨落。他这一手功夫,虽然不及龙城璧用青瓷杯子接下钢珠般漂亮,但却也清脆玲珑,绝无半点含糊。刚才好像在远处消失了的恐怖琴音,突然又再响起。海鲸王忽然大声喝道:“奏琴的臭婊子给我滚出来!”他的声音未已,清泉院中已出现了一个人。一个全身肌肉都已腐烂浮肿的黑衣女。她竟然是个麻疯者。在她的怀里,有一具七弦琴。但七弦已断其二,只剩下五弦。没有人见过这种琴,因为这种琴,居然是用人骨联驳制成的。海鲸王冷笑遒:“好一曲杀人魂,好一具杀人琴,可惜琴主却已变成了一个麻光鬼。”龙城璧动容道:“她就是黑杜鹃!”麻疯女人桀桀怪笑:“不错,我就是黑杜鹃,专杀小白脸的黑杜鹃。”黑杜鹃!风云老祖再三叮嘱龙城璧非杀不可的人,就是眼前这个已经麻疯了的黑杜鹃。黑杜鹃原本是个很美丽,很动人的女人。但这已是三十多年前的事。天地无情。时间更无情。三十年的岁月催磨,再美丽的女人也会变得衰老。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但谁也想不到,昔年的武林绝色佳人,如今竟会变成了一个白鬃苍苍,而且全身肌肉都已霉烂的麻疯者。海鲸王也曾见过黑杜鹃。那时候,是在北海一个冰天雪地的荒岛上。黑杜鹃率领着十八名心狠手辣的快刀手,到处追杀海鲸王。当时,海鲸王的鲸船队已被烧光。黑杜鹃没有发现海鲸王。因为海鲸王已躲进了一个大白熊的窝里。他在这熊窝里,碰见了一个醉薰薰的老人。这个老人就是风云老祖。可惜当时风云老祖已经醉得几乎不省人事,否则他一定会跑出熊窝,与黑杜鹃决一死战。海鲸王总算逃过大难。他永远不会忘记黑社鹃手里曾抱着一具人骨联驳型成的琴。也不会忘记黑杜鹃如何毁灭了他的鲸船队!自此一役之后,北海之鲸好像已在北海沉到海底里了,再也没有人听到他的消息。谁也想不到他居然转行。转行到北地做青楼的幕后大老板。张两刀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因为司马血已被黑社鹃步步紧逼。黑杜鹃忽然将琴一拍。这是杀人琴。杀人琴当然可以用来杀人,否则也不会叫做杀人琴。琴的末端,倏地露出了三尺薄薄的锋刀。刀锋蓝浸浸的,竟然淬有剧毒。黑杜鹃阴冷地一笑,两双已不再销魂的怪眼直瞪着司马血:“听说你的剑很毒辣,只要有钱可赚,什么人都杀。”司马血摇头。“以前我什么人都杀,只因为以前我做错了。”“现在又如何?”“现在就算有钱可赚,但我的剑中杀一种人。”“什么人。”“无耻无义人人得而诛之的鼠辈!”“张两刀也是个无耻无义的人?”司马血冷笑复冷笑,道:“近十年来,死在他双刀下的忠臣义士,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黑杜鹃眼睛里凶芒暴射:“你调查得这样清楚?”司马血微笑说道:“如果没有经过精细的调查,在下决不会接受南宫千枫的聘请。”张两刀呸一声,破口大骂:“他奶奶的熊,满嘴漂亮说话,南宫千枫难道又是什么正人君子?”黑杜鹃自然也同意张两刀之言,接着说道:“南宫千枫的十绝棒,也杀过不少江湖上的英豪俊杰,去年河南灵凤山庄满门老幼三十七人被杀,也是南宫千枫的杰作。”司马血悠悠一笑:“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南宫千枫是一代魔王,在下没有说他是个正人君子,但目前,在下已接受他的聘请,不杀张两刀,不但对不起南宫千枫,更对不起自己。”张两刀怒道:“放你妈十八代个连环风骚屁。”黑杜鹃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想杀张两刀,除非能先杀我!”司马血愕然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南宫千枫要我杀的人,是张两刀,而不是黑杜鹃。”黑杜鹃道:“你以为张两刀一定不是你的对手?”司马血摇头。黑杜鹃又道:“既然如此,老身劝你还是趁早收手的好,你还年弪,不应该冒这个脸。”久久没有开口的龙城璧却在这个时候接口:“司马血不杀你,我杀!”黑杜鹃目光立刻向龙城璧厉射,冷冷道:“令狐绝,你刚才在说什么?老身有点听不清楚。”龙城璧一字一字,斩钉截铁的道:“我杀!杀你这个魔妇!”魔妇?黑杜鹃从未听过有人敢当着脸骂她是魔妇。黑社鹃沉声道:“你的师父是谁?”龙城璧冷笑:“你不配问。”黑杜鹘双手紧握杀人琴,三尺刀锋直指龙城璧:“你的年纪比司马血更轻,但却死得更快。”张两刀道:“这种狂妄魔徒,死得越快越好。”海鲸王却道:“我也希望他早点死,这个师父近来督促我练功凶巴巴的,做他的徒弟很不是滋味。”他此言一出,人人都是一呆。这对师徒可谓怪招百出,稀奇之至。海鲸王喝了一口酒,又道:“每次师父跟别人拼命,我都希望他早点给对手杀死,可惜偏偏死的都是师父的敌人,直到如今,他还是和我拜他为师的时候一样,神气得令人喷饭。”黑社鹃厉声道:“你想他早一点死,今天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老身立刻就可以把他毙诸杀人琴下。”龙城璧不再说话,手里仍然捧着一只瓷杯子,一步一步的向黑杜鹃走去。黑杜鹃冷笑道:“你没有刀,也没有剑,你凭什么来杀我?难道就只凭手里的杯子?”龙城璧淡淡道:“你说对了。”“猖狂!放肆。”黑杜鹃脸上腐烂的肌肉一阵抽搐,忽然杀人琴已出手。杀人琴上有刀锋。但刀锋还未真的出动,杀人琴中便已突然疾射出七七四+九枚惨白色的毒刺。龙城璧身如飞鸟,凌空翻飞了三个筋斗。五十九枚毒刺,尽皆落空。然而,黑杜鹃真正的杀着,也并不是在这四十九枚毒刺之上。这种暗器只能对付二流角色,遇上了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效用并不大。但黑杜鹃已控制了下一着的变化。龙城璧这上下凌空飞越,早在黑杜鹃意料之中。杀人琴中的刀锋突然向上直刺。这一刺的速度,几乎比龙城璧凌空飞越的速度更快三倍。好快的一刀。龙城璧人在半空,左手却已向黑杜鹃的刀锋上抓去。刀快,手更快。龙城璧竟然用五只手指,紧紧捏住黑杜鹃的刀锋。黑杜鹃想抽刀。但刀锋被龙城璧五指捏住之后,竟然就像是苍蝇的腿,踩进了糖浆内一样,无法拔得出来。黑杜鹃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她做梦也想不到对方的指劲,竟然不在少林七指神僧百树大师之下。百树大师虽然在少林寺的辈份并不高,但他的少林大力罗汉手,却已驰名天下,论名气几乎尤在方丈大师千岁之上。百树年已六旬,有此功力不足为奇。但眼前这个书僮般的少年,才十四五岁,又怎有可能有这种不可思议的指力功夫。黑杜鹃抽刀无效,忽然从袖中掏出一柄锋利无比的匕首,飕声向龙城璧咽喉刺去。但她的匕首远远未到对方咽喉,龙城璧的青瓷杯子已被捏碎。龙城璧捏碎杯子,只有一个目的。因为杯子碎在他手中,青瓷的碎片就立刻展成了无数的暗器!黑杜鹃的匕首刚刺出,青瓷碎片已如飞蝗般激射过来。这一着,大出黑杜鹃意料之外。蓦地,黑杜鹳惨叫一声,整块脸都已被青瓷碎片打成稀烂,连双目亦被击瞎。张两刀大吃一惊。他想不到黑社鹊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其实黑杜鹃的武功并不弱。但她却有一个致命的错误,就是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令狐绝就是龙城璧。如果她知道他就是雪刀浪子龙城璧的话,她一定不会冒这个险。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真的黑杜鹃。她痛苦地倒下。杀人琴,匕首,全都已散落在她的身边。龙城璧忽然哀伤地苦笑,道:“你既不是一个麻疯女人,也不是黑杜鹃,你为什么要冒认她?”她没有回答。她不想回答,也没有气力回答。龙城璧叹一口气,又道:“你脸上的不是麻疯,而是蛇毒,你受了别人的利用,也受了别人的控制。”她已闭上眼睛,她已和死神相距得很接近很接近。即使她不闭上眼睛她的眼睛也已经不再看见任何东西,任何的人。龙城璧冷冷道:“你究竟是谁?黑杜鹃在那里?”然而,她却已咽了气。而张两刀也像是旋风一般,消失在清泉院中。龙城璧没有追。司马血也没有去追杀他。他们现在担心的却是另一个人,另一件事。卫空空将豹郎君送去潼关,中途会不会被截击,鹅毛般的白雪,从半空中飘然洒下。风很冷,刮在脸上的时候,就像是一把可以削入骨肉里的锋刀。卫空空不怕冷,虽然他身上连一件皮货都没有。他也不怕刀,虽然他已碰见了一个冷冰冰的人,手上有一把冷冰冰的刀。这个手里有刀的人,脸色很青白,一双眼睛却浮满了血丝,显然有点酒色过度的样子。事实上,他年纪虽然并不太大,但却已有两件事,使他在江湖上大有名气。笫一件事,是嫖赌饮吹,件件皆精。第二件事,就是他更精于杀人。远在司马血还未成名之前,他已经是中原的大煞星。既是女人的煞星。也是江湖豪杰,英雄好汉的煞星。卫空空见过这个人。也见过他的刀。因为他就是江湖上最快的快刀手铁重楼。自从龙城璧和司马血相继在江湖中崛起之后,铁重楼就好像雪堆里的石头,没有人再见过他的人,也没有人再见过他的刀。龙城璧的风雪之刀,固然是一柄难得的好刀。但铁重楼的刀,名气也决不在风雪之刀之下。这一柄刀无名。但正因为它是铁重楼的刀,所以无名的刀,也变成了很有名。铁重楼姓铁。所以他的刀就被称为铁刀。但任何人都知道,这一柄铁刀并不是用铁铸造的。既非凡铁,也非传说里百年难求的海底寒铁。没有人知道这柄刀的真正来历。但人人都知道道柄刀的威力。十二年前,铁重楼远赴东瀛。没有人知道他去那里是为了什么?有人说他想学扶桑岛国的东洋刀法。也有人说他爱上了一个东瀛浪人的妹妹。更有人说他到东瀛寻宝。但当他回来的时候,他既没有学到东洋刀法。也没有娶了一个东瀛的女人回来做老婆。他更加没有找寻到什么宝藏,或者是发了什么大财。但他的家,却在他远赴东瀛的时候,被十六个袖秘蒙面人毁了。铁重楼虽然嫖赌饮吹件件皆精椅,但他并不是个浪子。浪子没有固定的家。即使有家,也羁留不住一个野性的浪子。然而,铁重楼有家,有妻子,还有一个女儿。但他回来的时候,铁氏山庄已变成了一堆灰烬。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已被挠死,葬身火窟之中。自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见过铁重楼。卫空空十六岁的那年,会见过铁重楼一面。那时卫空空还很年轻,但他的砍脑袋剑法也已砍过不少人的脑袋。铁重楼比他大八岁。卫空空看见铁重楼的时候,也正像如今的天气一样,风很冷,鹅毛般的白雪不停地飘下。唯一不同的,就是那时侯他们都在一间简陋的酒寮下饮酒。卫空空本不认识铁重楼,也不知道坐在隔壁桌的的人就是铁重楼。直到有三个道长持剑要杀他的时候,卫空空才从道长的口中,知道他就是铁重楼。结果,这三个道长连剑招都还未发出,就已全部死在铁重楼的刀下。天下间最快的刀,也许就是铁重楼的这一刀。甚至比龙城璧现在的刀更快,更令人无法抵挡。想不到经过多年之后,铁重楼居然也在这种天气里,截住卫空空。铁重楼一开口就冷冰冰的说道:“我站在这里的目的,是杀你。”快人快语!但他的刀更快!铁刀洒出一片银白,飕声刀已人鞘。这一刀,并不是用来杀人,而是表演给卫空空看看的。卫空空却摇头,似乎并不欣赏:“你的刀入鞘很快,但出鞘的时候能否同样更快,更狠?”铁重楼冷冷道:“想不到你居然呆得比猪还蠢。”卫空空飘然下马,把豹郎君像是垃圾般抛在雪地上,对铁重楼道:“你来救这个浑身上下都是豹毛的妖怪吗?”铁重楼道:“你现在可以骑回你的老马走了。”卫空空忽然沉下脸:“你真正的目的究竟是来杀我?还是来救豹郎君?”铁重楼的脸色有点变了,声音忽地沙哑不清:“你现在最聪明的做法,就是放下豹郎君,远远的滚开这里。”卫空空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已发觉,铁重楼的人虽然不是冒牌假货,但他的人已变,刀法也已变。不是变得更进步,而是退化了。练武的人,总希望自己的武功,能够一天比一天的进步。但事实上,有些人的武功,经过了若干时间之后,不但不会进步,反而会变得衰弱,退化。铁重楼的武功,显已退化。武功退化了的人,气势也会随着武功的退化而变得衰弱。如果铁重楼还和十二年前一样的话,卫空空未必会是他的敌手。因为那时候,铁重楼的武功在巅峰,状态也在巅峰。但现在呢?铁重楼的刀,是否也能保持以往的威力?轻轻“铮”一声响,卫空空已亮出了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卫空空淡淡的一笑:“豹郎君我已把他放下,但在下却绝不会滚开。”铁重楼忽然大笑:“你以为这里只有我和你?你以为铁某会与你单打独斗?”大笑声中,雪地里立刻就冒出了十四个青衣人。十四个脸色比铁重楼更差,简直活像死人般脸色的青衣人。他们手里没有刀。因为他们的手就是刀。而且比刀更快、更狠、更绝。铁重楼大笑声止,冷冷的盯着卫空空:“你现在才后悔不肯滚开,已经是太迟了。”“一点都不迟。”卫空空依然神态镇静:“就算你有一千人把我包围,我都绝不会滚开,也绝不会后悔。”铁重楼阴沉冷笑:“你的嘴巴很硬,不知你的骨头是否硬得能够挨我一刀?”卫空空冷然道:“铁快刀名满天下,一刀在手天下无敌,你讲这许多废话,显见信心已经尽失。”铁重楼脸上一陈抽搐,就好像忽然被别人重重的抽了一鞭。卫空空又冷冷的接下去说着:“如果你的信心还在,这十四个青衣人根本就没有在场的必要,凭着铁快刀的快刀,难道竟然会打不过区区一个卫空空?”铵重楼感到背脊上在冒冷汗。冷汗比冷风更冷,也远比冷风可怕。铁重楼昔年杀人无算,与强手对垒无算,从末流过一滴冷汗。难道他的信心,果然已如卫空空所言,竟已尽失?十四个青衣人,都在等候铁重楼的命令。只要他一下令,十四个青衣人就会立刻一齐出手。卫空空的砍脑袋剑法虽然厉害,但能否同时对付这十四个青衣人,这是谁也不敢乐观的事。铁重楼的手,紧紧握着刀柄。他会不会突然出刀杀卫空空?铁重楼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从前杀气森严的一个人,为什么现在连拔刀的勇气也都消失?难道自从他的家被毁,他就变成了一个毫无信心的人。卫空空想不通。这一个十几年前的大煞星,究竟遭遇到一些怎样的挫折?忽然间,雪地里响起了一阵很美丽,很温柔的声音。声音虽然观温柔、又美丽,但说的却是骂人的说话:“铁快刀的刀已不再快,他已变成了一个只会喝酒,连对付女孩子的信心也尽失的窝囊废物!”窝囊废物!居然有人敢骂铁重楼是个窝囊废物!如果在以前的日子里,卫空空敢保证铁重楼立刻就会拔刀,将骂他的人一刀斩开几块。但现在,铁重楼竟似已无动于衷,连眼睛都不再眨一下。骂他的人,不但声音温柔美丽,人更比声音漂亮十倍——孤剑生扫描zhuyj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