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风盘腿而坐,不动声色,他所发出的达摩神功虽无形、无色,难以觉察,但内中之玄秘却令人难测。
片刻之间,金顶疯僧身上沸腾的热气外泻,顶门闪耀出灿灿金光。
赵晓风掌中所发之力道乃无形无色的气体,但额头上却突然凸出一个肉包,从肉包上射出三道霞光,向两丈开外的金顶疯僧射去。
金顶疯僧突见赵晓风额头上射出三道霞光,不由打了一个寒噤,暗自叫苦不迭:“完了,完了!没想到赵晓风真的把达摩神功练到了绝顶,额头上发出了三昧佛光。”
金顶疯僧知道这三昧佛光的厉害,认为难以抵挡,自己若再与赵晓风相对片刻,只怕要命丧斧劈石上。
于是,他暗自在心中盘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眼下只有一条生路,便是自己逃之天天,不能再顾及四位师弟了。”
主意打定后,盘腿而坐的金顶疯僧陡地拔身而起,腾在空中。
“晓风侄儿,快出掌打死这秃驴!”王泰身上穴道未解,不能拔身追赶,只好吼叫。
“五叔放心,他休想从侄儿手中逃脱!”赵晓风在回答时已拔身而起,掠向空中。
金顶疯僧见赵晓风掠向空中追赶自己,一抖手中的金刚杵,向赵晓风击去。
赵晓风见金顶疯僧持杵击向自己,一抖手,拔出达摩剑相迎。
“铮”的一声,剑、杵相碰。
出乎众雄意料的是,这一碰,那剑与杵竟沾在一起,分不开来,两人持着沾缠在一起的兵器直泻到斧劈石上站立。
王泰骂道:“老秃驴!有种的别溜,为何腾向空中?”
刘恨清也骂道:“老秃驴,你们的誓言不如放屁,屁还能臭人,你连臭人的本事都没有,只知道溜!”
“小子别高兴太早,现在胜负未分……”
金顶疯僧听到王泰、刘恨清叫骂,恼羞成怒,正想回嘴,忽感到手腕一阵麻木,身上一阵酸痛,全身软弱无力,不禁大吃一惊。
此时他乍地想到:赵晓风所发的功力会不会内含“卸形神功”之武学秘诀,要不,自己身上的力量怎会逐渐消失?
想到这一点,金顶疯僧更为震惊,赶忙放开手上的金刚杵,向斧劈石旁一棵古松树上疾飞而去。
“恶僧哪里逃?”赵晓风大喝一声,身子如脱弦之箭,向那株古松树上射去。
金顶疯僧之轻功亦不弱,就在赵晓风身落古松枝头时,他已翻身而下,跃到一块崖边凸出的石块上,其身法之轻疾,令人叹为观止。
赵晓风在古松树上怒喝一声:“恶僧,你劫数已尽,今日休想逃脱!”
在怒喝声中,他已从古松树上腾起,悬在了半空之中,正好罩在金顶疯僧的头顶,在金顶疯僧所站的石块约距离十丈之高处。
金顶疯僧以为赵晓风会飞身跃下古松追赶自己,没想到赵晓风一招“游龙人海”身悬空中。
他目睹此状,心中想道:“小儿身悬半空,想直泻而下吗?若如此,佛爷有盖世神功护顶,料你奈何不了佛爷,这是你自傲的结果,自找苦吃。”
“佛爷趁你落下身来,突发一掌,看你能承受得了?即或丧不了你的性命,也可雪去佛爷的一些耻辱。”
金顶疯僧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谁知,他的这种盘算,却正好中了赵晓风的心计。
赵晓风身悬半空之中,周身之功力凝聚在右掌,陡地一招“乌龙翻江倒海”,掌心向下,往金顶疯僧的顶门击去。
一声巨响,犹如晴天炸雷,只见一道白光从赵晓风的掌心发出,射向了金顶疯僧。
只见金顶疯僧的身躯早已被赵晓风的“霹雷闪电掌”击得血肉飞溅,连他所站的那块顽石也被击得粉碎了。
华山莲花峰上,吹来了一阵腥风,洒下了一场血雨。
中原各派武林高手与达摩剑盟之豪侠目睹南天竺恶僧被赵晓风击毙,莫不拍手称快,共认赵晓风之达摩神功乃天下第一。但混杂在群雄中的邪恶之徒皆胆战心惊,惶恐万状。
赵晓风身落斧劈石上,出手解开了王泰、黑狐妖、刘恨清、丘玉扇四人的穴道。
刘恨清身上的穴道被解后,立刻抽剑向锡顶金顶刺去。
“恨清弟住手!”赵晓风喝道。
“晓风哥!”刘恨清叫道。
赵晓风解释道:“恨清弟别急,此事交与群雄处理为好。”
刘恨清闻闻言后,又道:“这四个秃驴交与群雄惩处,那袁辉老儿就交与我吧,他杀了我爷爷……”
刘恨清的话还未说了,王慎、艳莲二人忽齐声喊道:“袁辉老儿在何处?”喊声中,两条人影飞上了斧劈石。
刘恨清道:“慎哥,那被点了穴道的老儿便是袁辉。”
袁辉目睹斧劈石上腥风血雨的拼斗,特别是看到赵晓风击毙金顶疯僧之怪状,早已吓得屁滚尿流。刚才见刘恨清指向自己,知道自己一命难保,更是吓得魂魄出窍。
此时见斧劈石上又飞来一位小侠,询问“谁是袁辉”,他亦不解情由,但估计是凶多吉少。
王慎见刘恨清告诉自己那个被点了穴道的老儿便是袁辉,他一言不发,闪身便向袁辉跃去。
赵晓风以为王慎又要出手,喝叫道:“慎弟且慢动手!”
“不动手怎能得到阵图?”
王慎回答了一声,径自跃到了袁辉的身旁,出手从袁辉的衣袋内取出了一卷蜡黄色的纸来,看了看,欣喜地道:“晓风哥,给,这便是魏良新、方士杰兄弟所摆的九曲黄河八卦阵的阵图。”
说着,他便将这一卷黄纸递与了赵晓风。
赵晓风接过图纸,并未立即展开观看,却问道:“你怎知这卷图纸在袁辉之手?”
王慎道:“这老儿乃清军之鹰犬,此来华山乃是奉了多尔衮之命,另有阴谋。此事乃艳莲的父亲范春杰亲口对我们二人说的。”
艳莲一旁叫道:“晓风哥,此事一点不错,是我父亲说的,此图原在他那里藏着,却被袁辉盗走了。”
王慎向袁辉大声喝道:“袁辉,你盗这张图作甚?”
袁辉不语。
王慎见袁辉不语,恼恨非常,走过去扇了袁辉一个耳光,喝道:“老儿今日若不讲实话,小爷便在这斧劈石上扒你的皮,抽你的筋,食你的肉,饮你的血,挖你的心,看一看你那狼心狗肺是个啥模样,快说!”
赵晓风道:“慎弟,他的哑穴被点住了,怎能回答你的话?”言罢,他出手解了袁辉的哑穴。
袁辉哑穴被解,开口道:“既然你皆已知道,那我就回答你的所问……”
他的这个“问”字才出口,突见一飞物从十五丈以外的一块大岩石后射出。
那飞物在空中幻成了漫天的白光,朝赵晓风、刘恨清、王慎、艳莲、王泰、黑狐妖、丘玉扇,还有袁辉、四顶金刚射去;同时发出了漫天的声响,甚是骇人。
一声狼嚎鬼叫,只见那块大岩石凸起的地方已被击去了一块。
赵晓风身手疾快,在掌击岩石的同时,身子已从斧劈石上弹起,闪电般向那块大岩石射去。
王泰却也了得,刚才他也发出掌风驱散笼罩在头顶上的暗器,此刻紧随在赵晓风之后,星飞电射般驰向那块大岩石。
“五叔,贼人已被击毙。”赵晓风道。
王泰见大岩石后一滩鲜血,却不见贼人的尸体,感叹道:“侄儿,你这隔山打牛、熟豆刻石的功夫,实令五叔望尘莫及。”
言罢,他晃身返回斧劈石,站在高处大声喊道:“暗处的毛贼,满清的鹰犬,你们在背后偷袭算得了什么英雄好汉,有种的就站出来,跃上斧劈石与我侄儿晓风碰上一掌!”
喊了一阵,他见没人应声,又叫道:“怎么?不敢出来与天下第一神功较量啦?”
“五叔!”赵晓风从大岩石上掠回斧劈石,落身在王泰的身旁,喊道:“五叔别这么说,侄儿已言过,绝不称为天下第一神功,只做一个行侠仗义的小卒。”
“只有这样,才不负父母对晓风的教养,海爷爷对晓风的期望,众前辈对晓风的栽培厚爱。”
“好样的!”一声喝叫,一条人影从群雄中闪出,晃身掠上了斧劈石。
众人向斧劈石上望去,见掠上斧劈石的是一位年近八旬的老者。
只听那老者站在那里言道:“诸位豪杰,此次华山相聚,乃我华山派所召集,本意是铲除达摩剑盟,向赵晓风问罪。”
“如今,真相大白,赵晓风是蒙受了不白之冤,为此,我对赵晓风深表歉意。”
“今日,我等皆在此目睹赵晓风之所作所为,赵晓风真乃‘义’字当先,他的侠义之心与盖世神功消除了一场中原武林的浩劫。”
“要不,我等自相残杀,今日华山怕已成了腥风血雨之地,这就正中了魏良新、方氏兄弟之奸计,实现了多尔衮铲除中原武林之阴谋。”
“老朽刚才经过一番思虑,赵晓风虽然年少,但其武德、武功皆在我等之上,足以令我等钦佩。”
“因此,老朽建议,我等在华山相聚之各派掌门与武林人士,公认赵晓风为‘盖世神功’、‘绝世轻功’、‘仁义君子’……”
赵晓风赶忙打断老者的话,道:“老前辈过奖,晚辈晓风实不敢当!”
“不必推辞,我们赞同!”莲花峰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声,这呼声与华山各峰共鸣,在山谷间回荡,久久不息。
在欢呼声中,群雄与达摩剑盟众豪侠告别,归返本门。
没有多久的时间,华山莲花峰的翠云宫内,出现了公审的场面。
达摩剑盟盟主赵青龙首坐,群侠分坐两边,堂阶下,跪着银、铜、铁、锡四大金刚,袁辉、夜游神蒋明,还有假冒赵晓风的寒莲。
赵青龙向两边扫了一眼,道:“南天竺四大金刚听着,群雄皆已归返本门,把尔等四人交我达摩剑盟发落,尔等有何想法,尽管言出。”
“小儿晓风在斧劈石上若有不礼之处,尔等亦可言出,我自当管教,向众位大师请罪。”
铜顶金刚道:“盟主,我等师兄弟已有誓言在先,愿随大师兄同去,求盟主大发慈悲,让令郎赵晓风用达摩神功成全了我等之誓愿。”
赵青龙道:“铜顶大师,若说誓言,尔等之大师兄竟抛下尔等径自而去,便已自食其言,故尔等亦不必为此有所顾虑。”
“青龙念尔等乃佛门弟子,在南天竺苦练武功多年,虽有争夺天下第一神功之野心,出手亦心狠手辣,但毕竟与勾结外夷之民族败类有所区别,与无恶不作的武林歹徒亦不相同,故心存怜悯之念。”
“刚才,我已与众豪侠议过,打算放了你们四位大师,让你们回南天竺去面壁思过,希望你们今后好自为之。”
言至此,赵青龙朝坐在右边的赵晓风大声道:“晓风,快解开四位大师的穴道,送他们下山!”
铜顶大师闻赵青龙之言深深感动,道:“我等四人对大师兄之不义,皆感愤恨。”
“今日,盟主能宽恕我等之过错,从此当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但是,我师兄弟在此有一请求,不知盟主能否应下?”
“是何请求?”
“我四师兄弟愿随盟主去大漠沙海破魏良新、方氏兄弟的九曲黄河八卦阵,以表明我等改邪归正之诚意,并报答盟主之恩。”
“这……”赵青龙犹豫不决。
银顶金刚一旁道:“盟主,我等手沾武林侠土之血,万死亦难赎其罪。三师弟之所言,实乃我等四人之心愿,还望盟主应下这个恳求,让我等有一赎罪之机会。”
“大哥!”王泰叫道:“刚才计议时,我还不想放了他们四人,以为恶狼改不了本性。如今,我却要为四位大师求情,求大哥应了他们的诚意。”
老疯丐孟凡通道:“青龙,泰侄所言极是,你就应下四位大师之请求吧,让他们在破九曲黄河八卦阵时助我达摩剑盟一臂之力。”
赵青龙闻五弟王泰与师叔孟凡通之言后,觉得所言极是,便应下了南天竺四位大师的这个请求。
赵晓风见父亲已应下南天竺四位大师之恳,出手袭出了四缕指风,解开了四人的穴道。
穴道解开后,四位僧人又至赵青龙身前施礼谢恩,银顶金刚道:“今蒙恩泽,理当为盟主效力,万死不辞。”
“现在,我四师兄弟准备立刻动身前往大漠沙海,趁魏良新、方氏兄弟尚不知我等之身份,进入阵内见机行事,不知盟主以为如何?”
赵青龙道:“四位高僧要先行前往大漠沙海,青龙就答应你们。
五弟、晓风,你二人代表我们送四位大师下山。”
银顶金刚道:“盟主不必客气,我等就此告辞了。”言毕,他率三位师弟向众豪侠施礼告辞,然后拔身而起,直驰大漠沙海。
南天竺四僧走后,跪在堂阶下的袁辉叫道:“盟主饶了老儿,老儿愿献破阵良策赎罪。”
赵青龙冷峻地道:“袁辉,你作恶多端,令人发指,如今又甘当清军之鹰犬,实乃武林蛀虫、民族败类,也想献策赎罪吗?”
袁辉道:“盟主,我袁辉敢对天发誓,若再为非作歹,五雷击顶,不……”
“住口!”王慎大喝了一声,怒声道:“袁辉,谁听你一文不值的誓言?”
“你此来华山,在群雄中拨弄是非,制造争端,妄图挑起一场中原武林自相残杀的浩劫,从而为满清灭明排除障碍,其罪绝不可饶恕。”
“伯父,待侄儿宰了这个老王八日的,为江湖武林除了奸贼!”
言罢,王慎扑了过去,挥掌要击向袁辉……
袁辉连连道:“老儿不敢,老儿不敢!”
赵青龙道:“袁辉,你刚才说要献破阵之策,立功赎罪,此言可出自你的真意?”
袁辉道:“是的,老儿绝不敢有虚假之言。”
“有何良策你且说来!”
袁辉道:“这个九曲八卦阵,据老儿所知,乃是方林的师父根据《封神榜》上姜子牙困住碧霄、琼霄二姐妹所摆下的九曲黄河八卦阵所设想出来,并绘制成图的。”
“这些情况你如何知道?”
“老儿与江志海结下怨仇后,离开中原到了西域,想在那里寻找异人习练武功绝技,正巧遇上了方林。”
“我二人皆是谋害师兄而逃身异域,难兄难弟,气味相投,故一见如故,结拜成异姓兄弟。因此,方林之事我都知道。”
“方林自得到这张九曲黄河八卦阵图后,几十年来一直隐身于大漠沙海的古林中,他在古林中挖出了一个九曲黄河八卦阵的地道。”
“绞尽脑汁研练出各种毒药暗器,并设计了消息埋伏,把这座古林的地下经营成为一个危机四伏的迷宫。”
“不但如此,他还在地面上利用原始林木暗设了不少毒药暗器。”
赵晓风一旁道:“袁辉,我去大漠沙海这座古林,为何未见到林中有暗器发射?”
“那是机关没有发动,若是你去古林被方林知道,一旦发动机关,古林中那些树木的树身、树枝、树根,皆可发出剧毒的暗器,且暗器甚多,防不胜防。”
“我在古林中击毙了侯青、法圆、马林等人,皆魏良新之心腹,难道方林也不知道吗?”
“赵小侠,正因为你在与他们交手,那方林若发动机关不是也伤害了他们自己人吗?”
“我想,也许是此原因使得他没有发动机关。再说,他也不愿为了你一人而泄露了整个暗器埋伏之点。”
“此外,我还要告诉你们,方林把林中的十棵树身掏空,这十棵掏空的树皆与洞穴相通,由此可以进出,一般不易为人发现。”
“地煞星”王泰问道:“洞内有多深?其中有些什么稀奇玩艺儿?”
袁辉道:“洞内有九室,称为九曲。所谓九曲,如图上所绘,一室为一曲,一曲为一卦,九曲是八卦内套一宫。”
“八卦内含六个四卦,纵横三室相排列,室室相连,能人可出,弯弯曲曲,奥秘莫测……”
“各室看起来皆相似,但室内所设之暗器却大不相同。”
王慎问道:“有何不同之处?”
“八卦是由阴阳两极组成。乾卦纯阳,坤卦纯阴,阴阳又分五行……”
赵青龙打断了袁辉的话,道:“这些我们皆知晓,我要问得是,你有何破阵之良策?”
“这破阵的良策……”袁辉正要道出破阵的良策,突然从翠云宫的窗上射入一道白光,向袁辉疾射而来。
袁辉穴道被点,无闪躲之可能。
翠云宫内达摩剑盟众豪侠却也一时大意,未想到翠云宫外藏有贼人,待见到一道白光射向袁辉,已不及出手援救。
一声惨叫,袁辉倒地身亡。
五道白光陡地在翠云宫内掠起,王泰、王慎、丘玉扇、刘恨清、赵晓风五人掠出了翠云宫,黑狐妖寒梅、艳莲、丘荣随后也从翠云宫内掠了出去。
翠云宫屋顶上三条人影晃动,是三个武林中人在拼斗,瞬间,有一人已被点中了穴道。
赵晓风见那出手点了贼人穴道的正是雪梅,另一人便是他日夜想念的情人铁真子,他惊喜万分。
“晓风!”铁真子也看到了赵晓风,情不自禁地奔了过来。
“铁真子!”当着众人,赵晓风怕铁真子过手激动,迎过去问道:“你们母女何时到了华山?”
雪梅见王泰、姐姐、岳师兄、玉扇、艳莲皆在场,不欲多言,便道:“晓风,铁真子带来了一些大漠沙海方面的内情。这是偷发暗器之贼!”
言罢,雪梅纵身一晃,眨眼间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华山莲花峰上。
“一枝梅!”苏凡刚从翠云宫中穿出,见到了雪梅的身形,判断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惊叫一声,顿时纵身追去。
王慎听苏凡喊叫一声“一枝梅”,想起在地无底魔洞曾说一枝梅在金陵相救苏凡之事,也晃身紧随在苏凡之后飞去。
“慎儿,慎儿——”
丘荣见到雪梅,心中说不出有多么喜悦,见雪梅忽地晃身不见,他多么想出声喊叫,可是,由于众人在场,只好强压住自己的感情,既不好意思去追赶,也不好意思喊叫。
此时,他见王慎飞去追赶,便高声叫道“慎儿——”并故意拖长叫声,希望那远走高飞的雪梅能听到他的喊叫。
“妹妹!”黑狐妖寒梅也喊叫一声,她一纵身子,却跃到了王慎的前面。
赵晓风没有喊叫,但他一纵身似流星闪电一般,早已掠在黑狐妖的前面,眨眼之间便追上了雪梅。
他见雪梅仍不停步,便袭出了一缕神力,点住了雪梅的穴道。
华山莲花峰翠云宫内多了两人,她们是雪梅、铁真子母女。
被雪梅点了穴道的那个贼子,在赵晓风等人追赶雪梅时,他已自运内力震断血脉而自毙。
袁辉一死,对九曲黄河八卦阵已不能再进行追问了,便暂且搁下,话题转到了雪梅、铁真子身上来。
赵青龙早已听说一枝梅在金陵救苏凡之事,见雪梅母女到来,心中十分高兴。
当雪梅母女走入翠云宫内时,他竟离开首座来到雪梅面前躬身施了一礼,道:“一枝梅女侠,青龙闻侄儿苏凡言,是你在金陵救他逃出了黄胜的毒手,我代苏二弟、二妹给你一拜!”
“盟主!”雪梅急拦住赵青龙,道:“这万万不可,万万使不得!此等小事不值得一提,再说亦江湖武林份内之事。但女尼却有一事相求。”
“你怎称女尼?有什么事直说好了。”赵青龙道。
雪梅道:“女尼出家已有十六载之久,今日来华山,因护送女儿路上方便之故,没有穿出家之服。”
“女尼所求之事,便是把小女真儿托付于盟主,求盟主把她收留在身边,像亲生女儿一般看待她,女尼终身感恩不尽。”
万白鹅闻言,不等赵青龙回答,便抢着道:“大好不过,我只有晓风一个男孩,正需要一个女儿。”
言罢,她走到铁真子的身边,叫道:“真子,女儿!”
“不孝女儿真子给母亲叩头!”铁真子跪下,给万白鹅叩了三个响头。
寒梅、丘玉扇、丘荣见状,皆知万白鹅是误解了,却又不好说什么。
赵晓风当然明白雪梅之心意,但更不好站出来让自己向母亲言明情况。
王泰却在心里想道:“这件事别人都不好出来说,看来只有我地煞星来帮这个忙了。”
于是,他走到了赵青龙的身边,道:“大哥,五弟有几句隐情要讲,不知在这地方能不能讲?”
赵青龙笑道:“五弟往日有话就说,怎么今日问起能不能讲了?不知五弟有何隐情要讲?”
“大哥,五弟往日自己管自己,从未代他人当过家作过主,如今却替哥嫂当了家作过一次主,答应了人家一事,又还为丘荣兄当了月下佬,不知大哥怪不怪五弟?”
“五弟,你我弟兄,只要你当家当得有理,哥嫂岂能怪你?”
“既然大哥如此说,那五弟就直言了。”于是,他将赵晓风在长江北岸遇险,以及后来在天龙山又为丘荣所救等事叙述了一遍。
赵青龙听了王泰的叙述,对丘荣道:“丘兄,刚才我们大家相见,只是略谈了些往事,并不知道丘兄救了晓风两次性命,青龙在此向你深表感谢……”
“大哥!”王泰打断了赵青龙的话,抢着道:“为了向丘兄表示谢意,五弟答应了丘兄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
“让丘兄把女儿丘玉扇嫁与晓风为妻。”
赵青龙一怔道:“丘兄的女儿嫁与晓风?”
“不错,让晓风娶了丘玉扇为妻,晓风便是丘兄的乘龙快婿了。
丘兄与黑狐妖寒梅、一枝梅雪梅成婚……”
赵青龙又是一怔:“丘兄与黑狐妖、一枝梅皆成婚?”
王泰笑道:“不错,是五弟当了月下佬,让寒梅、雪梅姐妹皆嫁与丘兄为妻。”
“那寒梅的女儿丘玉扇嫁与晓风为妻,雪梅的女儿真子怎么办?
于是,五弟也从中作媒,让真子也嫁与晓风为妻。”
“我那不孝儿子王慎要娶艳莲姑娘为妻,此事是蒋四哥作的主,当时我并不知道。今日艳莲姑娘在此,我这当父亲的很满意。”
“大哥大嫂,我把这些事全部都抖出来了,不知你们的意见如河?”
王泰这一番话,使得翠云宫内扬起了一遍笑声。
众豪侠对王泰之所言皆表示赞同,但是,却把丘荣、寒梅、雪梅、赵晓风、王慎、丘玉扇、铁真子、艳莲等人弄得满脸通红。
赵青龙笑道:“五弟,既是你当家当得有理,为兄便应下了。”
王泰见赵青龙已应下了此事,心里分外高兴,他再次高声道:“大哥,现在还有侄儿苏凡、蒋林、弟子刘恨清三个没有找到媳妇,五弟打算在今后找三个合适的姑娘,给他们做媳妇,让他们生儿育女,传宗接代,使我达摩剑盟后继有人,一代强似一代。”
王泰这几句话使得苏凡、蒋林、刘恨清面红耳赤,却令众豪侠大笑不止。
笑声中,刘恨清叫道:“师父,弟子不斩尽清兵,驱除鞑虏,给史大将军报了仇,绝不成家!”
王泰闻言,道:“恨清,你志气不小,这当然很好,可是这娶妻成家的事与你报仇有什么关系?”
“你要把清兵斩绝,我看事情不能这么做,应该是把满人中的奸邪之徒和那些残害百姓的清兵清将斩尽杀绝,这才做得对。”
“而且,依师父之见,汉人中奸恶之贼也应斩尽杀绝,像马士英、阮大铖、吴三桂这些人,难道不该杀吗?”
“总之,师父认为,不论是大明还是大清,不论是汉人还是满人,只要是杀害忠良、鱼肉百姓、横行霸道,为非作恶,那就都该斩尽杀绝,咱们与他们是誓不两立。”
众豪侠听到王泰说出这番话来,暗暗惊异,认为对王泰真要刮目相看了。
正在此时,翠云宫内突扬起了撕裂人心的痛哭声。众人一看,原来是那个假冒赵晓风的寒莲哭了起来。
刘恨清听到寒莲的哭声,心里很不耐烦,厉声喝道:“罪该万死的贼女,你哭什么?”
谁知,寒莲听到刘恨清的叫喝,哭得更厉害了,竟放声大哭起来。
黑狐妖见状;道:“盟主,贼女代素琴有几句话想说,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青龙问道:“怎么?你叫代素琴?”
黑狐妖道:“是的,贼女原名代素琴。”
赵青龙道:“有话你就直说吧!”
黑狐妖道:“弟子寒莲所做的一切,皆是贼女所逼,虽然,这是奉了方士杰之命,但贼女亦有无可推卸之责任。”
“应该说,寒莲是无辜的,是被我所害的一个少女。恳求盟主开恩饶了我的大弟子寒莲,让她改邪归正,并让她与艳莲、玉扇去召集其他的师姐妹,把我今日之所言向她们说个明白,使得她们个个皆能改恶从善。”
“若盟主能应下贼女这一恳求,贼女死亦瞑目了。”
言罢,她猛力运气一震,自断心脉而亡。
丘玉扇、艳莲、寒莲、一枝梅、丘荣、铁真子六人同时发出了凄苦的叫声,向黑狐妖扑去,跪在了她的尸体周围。
赵青龙劝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们皆起身吧!”说着,他又转身对王泰道:“五弟,你与丘兄去把她的尸骨觅一佳地安葬。”
两人在莲花峰的一堆乱石中,用土堆成了一坟,安葬了黑狐妖。
丘荣出手指运力在墓旁的大石上刻下了“丘妻代素琴之墓”七个大字。
丘荣、王泰返回翠云宫时,赵青龙正坐在那里向众人大声道:“代素琴半生不露姓名,作恶多端,论其罪实乃死有余辜。”
“但她迷途知返,改邪归正,在华山为晓风洗清不白之冤,殊属不易。”
“特别是今日在她临终前能作如此沉痛的忏悔,而其死又是为了要救一个为其所害之弟子,令人感到可敬可佩。”
“青龙遵照代素琴之遗言,饶寒莲不死,并收她为义女。寒莲,你有何意见,只管直言。”
众豪侠闻赵青龙之言皆感意外,寒莲更意想不到,她泪如雨下,跪在赵青龙的面前,泣声道:“不孝女儿寒莲拜见父亲。”
寒莲在拜过赵青龙后,又至万白鹅身前跪下,道:“不孝女儿拜见母亲。”
赵青龙道:“寒莲,义父给你另取一名,姓赵名丹青,不知你意下如何?”
“女儿丹青谢义父赐名。请义父传令,女儿速去召集其他的姐妹。”
赵青龙道:“你们姐妹还有哪几个?”
赵丹青道:“除了二师妹桃莲、五师妹清莲、六师妹红莲……”
王慎见赵丹青把话顿住,知道她不好说,便接言道:“大师伯,她们十六师姐妹,有几个已……”
赵青龙打断了王慎的话,道:“慎侄不必多语,你凡哥已把你们在无底魔洞时的一些事叙述过了。丹青,劝说师姐妹之事,让胡老前辈与你一起去,待会你们便动身。”
王泰道:“大侄女,你五叔、四叔皆无女儿,待到你找到那师姐妹,为五叔、四叔物色个义女吧!”
赵丹青道:“五叔,我十四姐妹皆自幼失去父母,若不是达摩剑盟众豪侠,怎能真相大白,恐怕终生皆不晓内中之情。因此,我们师姐妹皆是达摩剑盟众豪侠之义女。”
王泰欣喜地叫道:“好,这一回,我那苏凡侄、蒋林侄、恨清徒儿,皆不愁找不到媳妇了!”
王泰一时高兴,信口开河,却把苏凡、蒋林、刘恨清、赵丹青羞得面红耳赤。
这时候,铁真子却扑到了赵晓风母亲万白鹅的怀里哭泣起来……
王泰见状,道:“真子,你真正的父亲乃是丘兄,那黄胜怎配做你的父亲,所以你不必再为此伤心了。”
“如今,大家皆是一家,苏凡侄儿也不会对你有什么怨恨。”
“再说黄胜在无底魔洞已被赵晓风一掌击毙,我那苏二哥、二嫂、方老爷子的大仇也算报了,他们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
“待去大漠沙海破了九曲黄河八卦阵,抓住魏良新、方氏兄弟,救出我那三嫂母子后,我们就齐去金陵把马士英、阮大铖两个奸臣杀了,用这两个奸贼的狗头去祭奠苏二哥、二嫂、方老爷子的亡灵。”
赵青龙道:“五弟所言提醒了大哥,苏凡侄儿,你与孔爷爷一道速去金陵,把你父母及方老前辈的遗骨安葬在牛首山上。”
蝎毒掌孔圣应了一声,对苏凡道:“凡儿,你就带路,我们马上下山。”
苏凡听说让他回金陵安葬父母及方爷爷的遗骨,怎不心急如火?
他应了一声,便站出来给赵青龙等前辈躬身施礼,道:“诸位前辈保重!”
然后,他来到一枝梅面前跪下三拜,道:“恩人,晚辈苏凡去金陵安葬父亲遗骨,向你老人家告辞了。”
—枝梅道:“凡侄,你父母皆命丧黑衣派弟子手下,我亦黑衣派之弟子,也欠了你的债,以后再不要称我恩人了。”
王泰道:“她已是你晓风哥、王慎的师娘,又是你晓风哥的丈母娘,如今都是自家人了,你也不必把‘恩人’二字挂在口上,记在心里便是了。”
“你安葬了我那苏二哥、二嫂和方老前辈后,就不必去大漠沙海了,我们多说半个月便可破了九曲黄河八卦阵,破阵后我们大家皆到金陵与你相见。”
苏凡听了王泰之言后,应了一声,便随一代宗师孔圣爷爷离开了翠云宫。
两人施轻功驰下华山,直奔金陵而去。
苏凡、孔圣走后,王泰向铁真子问道:“铁姑娘,你在大漠沙海可探到一些情况,魏良新、方氏兄弟有何新的情况?”
铁真子道:“侄女此来华山,有一情况要问五叔……”言到五叔二字,她的脸陡地变烫变红了,害羞地垂下了头。
王泰见状,道:“姑娘用不着害羞,快把你所知之情况说出来吧!”
铁真子抬起头,道:“据五师兄言,方氏兄弟的九曲黄河八卦阵,内中之暗器机关并非按照原来的阵图所设计,乃是另有设计。”
赵晓风闻言,想起了桃莲亦曾有此语,便道:“据桃莲之言,洞内摆的虽是九曲黄河八卦阵,但内中却另有阵势。”
铁真子听赵晓风提及桃莲,心中不悦,道:“桃莲怎会知道魏良新、方土杰兄弟摆的是九曲黄河八卦阵呢?在古林我就知她不是个好人,不知她现在何处?”
丘玉扇怕赵晓风实言相告,急忙道:“桃莲是哄骗了晓风,她已被晓风用达摩剑刺死在古林。”
铁真子见赵晓风点了点头,承认桃莲已被刺死在古林,便对此事不再怀疑,但却问道:“晓风,那桃莲还与你说了什么?”
赵晓风把桃莲在古林中所说的洞穴奥秘,一一叙述了一遍。
铁真子听完赵晓风的叙述后,皱起眉头道:“桃莲所述的与五师兄所探符合,看来不假。”
丘玉扇道:“真妹,桃莲之言是真是假,如今难以断定,你五师兄所探也可能被假象迷惑,亦须证实。”
“依我之见,如今黑衣派改邪归正之事尚不为魏良新、方氏兄弟所知,不如让我去大漠沙海中人那龙潭虎穴中探个虚实。”
“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泰叫道。
他转过身来又对赵青龙道:“大哥,玉扇所言极是,让她先去探个虚实,五弟在她身后保护,如何?”
赵青龙道:“五弟,你去暗中保护,难道魏良新认不得你吗?万一发现怎么办?”
王泰怔了一怔,道:“我化装一下,来个改头换面,他便认不出来了。”
刘恨清道:“师父,这怕是不行,即使你可以改头换面不易让人认出,但师父的身段难以改变,不如让弟子随玉扇姐姐前往大漠,入洞探个明白。”
王慎沉思了一会,向赵青龙道:“大伯父,据艳莲说,她父亲范春杰与方林之交谊深厚,故方林将九曲黄河八卦阵的阵图交与艳莲的父亲保存。但袁辉又奉了方林之命将这张图盗走,却不悉是何原因。”
“若依小侄之猜测,方林在古林地下摆的仍是九曲黄河八卦阵,不然,为何方林又要袁辉去盗取这张阵图?”
赵晓风道:“魏良新、方氏兄弟皆老奸巨猾之徒,说不定他们安排袁辉盗图其中亦有诈,目前尚难以知悉其真实意图。”
“父亲,孩儿愿再去大漠沙海探个水落石出。”
“如今,北天竺二僧已打入洞内,料那两位大师已将九曲黄河八卦阵弄明白了,孩儿人洞后只要能找到两位大师,何愁救不出姑母与郑宝小弟。”
老疯丐孟凡通闻言,有所忧虑地道:“晓风,你在金陵大闹聚英楼名震天下,又在大漠沙海古林中与仇人交手拼斗,魏良新怎会认不出你来?”
“再说,这次你又一掌定了华山,被群雄称之为盖世神功,魏良新、方氏兄弟又岂能不注意你的行踪?”
“那方氏兄弟既然阴毒奸诈,定会派人前来华山,混人群雄之中,说不定此时已有人归返大漠向方氏兄弟言说斧劈石之战了。”
“因此,晓风若去,只怕树大招风,易为魏良新及方氏兄弟发觉。
其实,那南天竺四大金刚执意要去,爷爷虽未阻拦,却已料到他们去时容易,要想再出虎穴怕是困难。”
丘荣接道:“孟老前辈所言极是,那方士杰是我师叔,此人诡计多端,而且疑心特重,黑狐妖与她的弟子改邪归正之事,即使方士杰尚未得到讯息,也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丘某认为,若想人洞破阵,必须合计出一个万全之策,要不,只怕凶多吉少。可叹素琴自毙身亡,若是她活着,事情便好办得多了。”
“她深得方士杰之信任,又深知洞内的实情,定可献出破阵之良策。”
赵丹青闻丘荣之言,突然向赵青龙叫道:“义父,女儿丹青倒是有了一个主意?”
赵青龙问道:“是何主意?”
赵丹青道:“正如丘师叔所言,那方士杰老儿确是多疑。师父之改邪归正,怕是难遮住他的耳目,但师父之自毙自亡,方士杰老儿定未知晓。依女儿之见……”言至此,她忽把话止住。
“为何不往下说了?”
“只怕说出来义父不会赞成。”
“不要怕义父赞不赞成,你只管把话说出来。”
赵丹青道:“义女想用师父之首级去骗取方士杰之信任。此事虽然对师父太残酷了,但相信师父若有知,亦会赞成,因为有利于破这九曲黄河八卦阵。”
“这……”赵青龙没有下语,但心中却在想道:“我堂堂一个男子汉,名震天下第一剑、第一棍、绝世飞刀,岂能做出此等不仁不义之事?此事若传扬出去,武林中人怎不耻笑我达摩剑盟之小人行径?”
但他却未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怕赵丹青接受不了。
王泰闻言后,却在一旁道:“此事万万不可!想我达摩剑盟屹立江湖,向来做事光明磊落,有时虽也施展计策,但却不干此种不光彩的事儿。”
“用一个首级去骗取仇人之信任,此事若让江湖武林人知晓,岂不耻笑我达摩剑盟之豪侠?”
“大哥,你还是让五弟单身去闯那龙潭虎穴吧!”
“不!”赵青龙喝道:“五弟不必多言,此事我已考虑好了,马上我们大家齐去大漠沙海,到那里后觅一处安身,再让晓风一人前去独闯虎穴。”
“凭晓风的轻功、内力以及应变之能,是可以人洞探明实情的。”
王泰叫道:“大哥,到了大漠沙海,你派我与晓风侄儿同去龙潭虎穴吧!这份功劳,五弟是要争的。”
王慎、蒋林、刘恨清三小弟兄一起跪下,争着道:“愿随晓风哥同入虎穴。”
王泰见状,怒声喝道:“你们一个也别想跟随晓风入洞,让你们跟随晓风反而要碍手碍脚,只有我才可保晓风安然无事!”
翠云宫内众豪侠听见王泰之语,心中皆感好笑,但对王泰爱护赵晓风之情又感到可爱可敬。
赵青龙道:“五弟,你们几个皆不能相随。”
“大哥,让晓风一人去,五弟总不放心。”他见赵青龙沉默不语,又道:“若大哥不让五弟去,另找两人怎样?”
“找谁?”
“找……”王泰向王扇与铁真子递了一个眼色,自己却未把话说出来。
丘玉扇、铁真子又何尝不愿相随晓风入洞探明情况,只是在众豪杰面前不敢多语,此时见王泰递来的眼色,立刻明白了意思。
姐妹两个一起向前在赵青龙面前跪下,道:“晚辈皆愿随晓风同入虎穴,探明洞内之实情。”
赵青龙道:“玉扇、真子起来,我们一会便动身去大漠沙海,探洞的事到了那里再说吧!”
待丘玉扇、铁真子站起身来后,赵青龙又问道:“真子,众豪侠到了大漠沙海后,在何处安身为好?”
铁真子道:“到黑城去,那里距古林不远,可保证饮食之供应,特别是有充足的水源。”
“在沙漠中首要一点就是有水饮,不然,皆要渴死。”
“黑城那地方小女十分熟悉,加之众师兄也皆在那里,定可保众豪侠无事。”
“好,既然那里粮食与水皆可解决,距古林又不远,我们就先到黑城落脚吧,到了那里再议破阵之策。”
众豪侠皆赞同赵青龙之意见。
蒋明一直跪在堂阶下,听着众豪侠之语,心中愧疚万分,但却不敢言语,只等待着赵青龙盟主对自己的发落。
赵青龙将大事安排好后,目光射到了蒋明身上,道:“蒋二弟,你在家乡行侠仗义,灭奸邪、拯黎民,救济穷苦百姓,被家乡父老称为‘小善人君子’,我等结拜弟兄知道这些情况皆十分高兴,没想到此次你却干出这样的事来。”
蒋明心情沉痛地道:“大哥,小弟罪该万死,二十年前,是你把我弟兄从邪道上拉上了正道,我原想在家乡修身行善,不负大哥之教诲,没想到如今……”
言至此,他泣不成声,泪珠儿扑簌簌掉了下来。
赵青龙道:“二弟不必多言了,实话说,这些珍珠奇宝并未藏了藏孤洞内。二十年前,我等劫持了魏忠贤那五车珍珠奇宝时,便已想到今日之事,故意说藏于藏孤洞。”
“至于究竟藏于何处,如今尚不是言明此事的时候,以后自有交待。现在你下山去吧,回到家乡后,能像以前那样行侠仗义,大哥便放心了。”
蒋明站起身来,道:“小弟一定照大哥的话去做。”
王泰一旁道:“明哥,亏你这辈子能碰到这么个好大哥,要不,哪还能保住你的一条命?若是让我来处理你的问题,只怕要把你的头割掉。”
蒋明认真地道:“是,五弟所言极是!”
“二哥,你想想,我达摩剑盟众豪侠有谁像你这样贪生怕死?”
王泰正训斥着蒋明,却听到赵青龙喊道:“五弟,你这次去西天竺学艺,一去十几年,武力倍增,也长了不少见识,可就是有一条没有长进。”
王泰闻言,怔了怔,道:“是不是好打爱斗的性格没有改?”
赵青龙道:“好打爱斗要看情况,有时是坏事,但有时也是好事。
行侠仗义,怎能不好打爱斗?”
王泰猜不到大哥赵青龙的意思,抓了抓头,道:“那是什么呢?”
刘恨清道:“师父,大师伯是说您老人家张口爱骂人?”
王泰恍然醒悟,道:“知道啦,以后少骂几句就是,不过,我一碰到恶人,遇到看不惯之事,若不骂几句,这嘴巴便痒痒得受不了。”
众人一阵大笑。
王泰悄悄看了师父西天竺金刚小如来佛一眼,道:“我这毛病,师父他老人家也经常向我提出。”西天竺金刚小如来佛道:“小子切记不要多嘴贪言,你现在已收了弟子,若是再不改了这个恶习,怎能传教好徒儿?”
王泰恭恭敬敬地道:“您老的话,弟子记住,以后坚决改掉骂人的恶习。”
翠云宫内,众豪侠又发出了一阵笑声。
恰在此时,有三条人影拣上了莲花峰,向翠云宫飞驰而去。
“尔是何人?”翠云宫的门旁有人问了一声。
“是我。”郑青回答道。
“原来是你!”
“金头夜猫”冯七因看华山莲花峰的夜色,一个人溜出了翠云宫,走了一圈感到有些寒意,正要走回宫内,忽听到了背后的风声,便闪身在翠云宫门旁问一声,没想到来人是“金头鳌”郑青。
冯七与郑青的说话声已传人了翠云宫内,众豪侠皆涌至门前,见来者是郑青、苏涟漪、苏晓阳三人。
顿时,翠云宫内热闹非常。
赵晓风给苏涟漪行了母子之礼,又搂着十七岁的小弟苏晓阳说长说短。
苏涟漪向万白鹅施了礼,与万白鹅也谈起心来。
王泰与三哥郑青最为投机,两人见面亲热非凡。
王泰激动得流出了热泪,这泪水内含着兄弟久别相逢的喜悦,也含着对他苏二哥、郑三哥全家遭劫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