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风楼下看得清楚,聚英楼总舵主钱义元中了长白异叟“冷冰神功”的寒气,已成了一个冰人。
此刻,长白异叟正与陈玉龙对掌,长白异叟双目神光内敛,肤色晶莹如玉,隐泛紫气;而陈玉龙双目失神,肤色变成土色,冷气外冒。
赵晓风已看出了长白异叟的内力强陈玉龙一筹,陈玉龙已无力把长白异叟的“冷冰神功”消卸无形,若是再相持片刻,只怕陈玉龙就要丧命在长白异叟的手里了。
在此性命攸关时刻,岂容得赵晓风多思,只见他身子轻轻一动,施展一招白鹤冲天,顿时化作一道青光,直冲九霄云中。
“晓风哥!”苏凌云发出了一声惊叫,晃身一道白光,射向了聚英楼顶。
“嗖!嗖!”又是两道白光从聚英楼下射出,疾如电光石火:苏凡、陈秋翎二人也纵身飞往聚英楼顶去了。
赵晓风拔身九霄云中,超出了聚英楼顶五丈开外,突然一招“青龙翻身”,似一团青烟消失在空中,如一朵青云飘落在聚英楼顶。
聚英楼下院内院外有数万观众,看到了赵晓风化作青烟直上云霄,一眨眼又似一条青龙落在了长白异叟的对面,皆赞叹不已。
那老者止不住喝采道:“神童下凡,罕见的轻功。”
那少年高声叫道:“绝世轻功,绝世轻功!逐风追月,望影无踪。”
苏玉见状,对方苍龙道:“恩师,待弟子也上去照应。”
“不!”方苍龙阻拦道:“此刻不是时候,你且放下心来。”
“恩师!我去把魏良新的画皮揭开,让众人知晓。”
“不,你不用去!晓风绝不会饶了长白异叟,他会把魏良新等一伙奸贼的面目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揭穿他们的阴谋诡计的。”
“恩师如此相信晓风?”
“不会错,凭他的轻功,便可以看出他的武功是当世武林一流的高手!你青龙大哥也不能与他相比。”
“只怕晓风江湖阅历太少!”
“他阅历虽少,却聪明过人,我看他应付得了各种阴险毒辣的手段。”
“恩师……”苏玉还未把话说出来,突见一道紫光射出,便把话止住,仰首细望是何人又上了聚英楼顶。
“此人是谁?”雪莲子在一旁问道。
苏玉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一声:“阿弥陀佛!”看清楚那飞上聚英楼顶的乃一和尚。
“小施主!”那和尚与赵晓风正站个对面,口称赵晓风“小施主”。
赵晓风一见是醉月楼与长白异叟、雪女老尼在一起的僧正和尚,便怀警惕之心,但见其向自己施礼,不好动怒,只是一只手暗暗将一股无人能觉察得到的内力传送给即将支撑不住的陈玉龙,一边施礼道:“僧正大师有何见教?”
僧正和尚的本意便是想前来阻拦住赵晓风援助陈玉龙,见赵晓风施礼,暗自欢喜,道:“小施主如此年少,但竟有此超凡脱俗之轻功,实乃人间罕见,老僧佩服佩服。”
赵晓风知僧正和尚暗怀鬼胎,心中暗骂:“这秃驴也是满人的鹰犬,想用言语支开我,让长白异叟击毙我陈师父,真乃瞎了你的狗眼!看我先打发了白毛魔怪,再来收拾你这武林败类。”
赵晓风想着,开口道:“僧正大师过奖,天下武林中高手甚多,在下的轻功,不值得一提!”说着他却从五指中逼出了五道“达摩神功”与“卸形神功”的混合内力传往陈玉龙的身上。
陈玉龙与长白异叟对掌,眼看支撑不住,亏得赵晓风刚才向他暗晴输了功力,这才未丧在长白异叟之手。此刻,又得到赵晓风从五指中逼出的强大功力,顿感身上力量倍增。
他面呈红色,头冒热气,忽感到自己掌上有强劲之力发出,直袭长白异叟掌心。
长白异叟见赵晓风飞上楼顶,后面紧跟着又有两男一女上来,并不放在心上。
在赵晓风与僧正和尚谈话时,他暗自增强了掌力,想尽快击毙陈玉龙,然后再来击毙这三个娃娃。
长白异叟正要逼出一道内力击毙陈玉龙,突见陈玉龙精神大变,内力大增,自己身上却——阵酸麻,感到四肢无力,不由骇然大惊。
他赶忙提气运力,想抵挡住陈玉龙的强大攻势,谁知道他不提气运力还好,一提气运力,反倒大喘粗气,身上的力气一点也使不出来了。
待他知晓自己的元气全丧,已没有挽救的办法了,甚至于想喊僧正和尚相助都喊不出声来。
不一会,只见他浑身一阵乱抖,眉毛、胡子皆结上了冰,旋即身子僵住变成了一个冰人。
陈玉龙见长白异叟变成冰人,心里明白是赵晓风出手相助,但陈玉龙万没想到,赵晓风只两个时辰便掌握了“卸形神功”之武学秘诀,并且揉合“达摩神功”于一体,功力达到上乘。
长白异叟丧命后,他收掌看着赵晓风,深情地道:“晓风,你不但成全了我的心愿,也成全了前辈谢林、夏云、杨延飞及先父之心愿,我死而无憾了。”
说罢,他朗笑数声,突然倒在楼顶瓦片上!命绝身亡。
“陈师父!”赵晓风叫了一声,疾快地掠至陈玉龙的身旁,拦住了陈玉龙的身躯,不让他滚下楼去。
僧正和尚眼看着长白异叟丧命,成为一个冰人,以为他与陈五龙拼比内力闹了个两败俱伤,万没想到赵晓风从中相助。
他口念阿弥陀佛,放倒了长白异叟的尸体,对赵晓风道:“小拖主你还有何打算?”
赵晓风见三个满人的奸细已命丧两个,便想一个不留,傲然道:“僧正和尚,你先说你是不是清兵的鹰犬?”
“这……”僧正和尚阴笑了一声,站起身来道:“是怎样?不是又怎样?”
赵晓风冷笑一声,道:“若是,你必须放下屠刀,改恶从善,不要继续为虎作伥。若是执迷不悟……”
“哼!”僧正和尚打断了赵晓风的话,道:“你敢怎样?”
“我让你与长白异叟同去西方极乐世界。”
“阿弥陀佛,小施主口气不小,但不知你有何等功夫,能使老衲得到超度?”
赵晓风洒脱地一笑,道:“你要问在下什么本事吗?”
“是的。”
“本事不大,但……”赵晓风“但”字刚出口,突见从楼下飞上五条人影,他把话止住,举目一看,原来是“九头蛇”王俊与祁连四怪。
苏凡、苏凌云及陈秋翎见状,各自气提丹田,功凝双手,蓄势戒备。
赵晓风怕苏凡性急出手,急忙喊道:“秋翎兄、凡弟、凌云妹,你们快把陈大侠的身躯运下去。”
苏凡怔了一怔,道:“晓风哥,我们下去了,你一个人怎能对付这几个满人的鹰犬?”
“住口!”祁连四怪中的三怪白剑峰怒喝道:“小子,你说谁是满人的鹰犬?”
“怎么,你还不认帐?”苏凡指指长白异叟的尸体,道:“是这白毛老妖亲口所说。”
白剑峰冷哼一声,道:“他代表不了我们。”
“你们是一丘之貉,怎不能代表?好,你想知道也可以,这白毛老妖虽死,但秃驴和尚还在,请你让他说个明白吧!”苏凡道。
白剑峰听到此话后,没有直接去问僧正和尚,却面向“九头蛇”王俊,问道:“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俊心里暗想:“这祁连四怪对清兵人关恨之入骨,我若说他们三人乃多尔衮亲王所派,必翻脸无情,反目为仇,更别说协助我血洗聚英楼了。这个天机切不可泄!”
于是,他冷笑一声,道:“剑峰弟,这小儿一派胡言,你切不可轻信!”
赵晓风在一旁道:“长白异叟之言,聚英楼非一人听到,众人皆可作证。并且,他怕天机泄露,还击毙了雪女老尼,真是心狠手辣!”
白剑峰点了点头,道:“不错!”扭头向僧正和尚,道:“和尚,请你说个明白吧。”
僧正和尚见白剑峰问他,急忙道:“长白异叟与雪女二人是否与满人有关系,王兄不知,老纳也不晓,不过,长白异叟刚才是提到奉亲王之旨意……”
白剑峰见僧正说至此沉吟不语,追问道:“奉何旨意?你与长白异叟、雪女老尼一同来金陵,哪能相互不知底细!”
僧正和尚回答道:“老衲与王见相交有四十年之久,此次在金陵与江南武林拼斗,王兄只是邀老衲一人前来相助。邀请长白异叟与雪女老尼乃老衲自作主张,王兄并不知悉。但老衲邀他们二人同来金陵,只是知其身怀绝技,有深厚之武功,旁的皆不知晓。”
“放屁!”一声喝骂,从一侧飞上两人,稳落楼顶瓦片上。
赵晓风一看,原来是那一老一少,刚才喝骂的是那老者,他正要前往施礼相问,那少年已到了跟前,道:“赵大侠,别信这秃驴的鬼话!”
“大胆!”僧正、王俊同时喝道:“小儿看掌!”同时出掌,向那少年击去。
赵晓风见状,一个疾如闪电的移步,把少年护住,同时,双手伸出,硬接僧正、王俊的来掌。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三人四掌相碰在一起。
僧正、王俊皆倒退三步,蓦吃一惊。
赵晓风则身子稳如泰山,丝毫未动。
祁连四怪见赵晓风年不过二十,却武艺超群,遇王俊、僧正两位武林高手,且占上风,也不由发出了一声赞叹。
这时候,楼对面的房顶上藏有几个人,他们是魏良新、侯青、法圆恶僧和黑衣派掌门寒梅女妖。
此四人隐藏在此,等待着长白异叟、雪女老尼、“九头蛇”王俊及祁连四怪旗开得胜,他们便可趁虚而上,血洗聚英楼。
没想到雪女老尼与聚英楼的总舵主钱义元有一段旧倩,导致了长白异叟失言泄露自己身份,且击毙了雪女老尼。
他们更想不到赵晓风是达摩剑盟盟主赵青龙的儿子,暗发力道把长白异叟击毙,现在正在力抵两名武林高手。
黑衣派掌门寒梅道:“魏爷,看来这小儿的功力不弱,待我去跟他交手!”
魏良新拦住了寒梅,道:“黑狐女,且等一等,待看看他们的争斗再说!”
黑狐妖道:“看来王俊和僧正大师都不是那小儿的对手,不知这小儿是何来路?用的何等功夫?待我用‘扬幡招魂’的魔法邪术,将他活抢,审问其来路。”
“不,且等等!”魏良新道:“我观这小儿与随后上楼的三个娃娃皆身怀绝技,依我的猜测,只怕他们是达摩剑盟的后人,若是如此,说不定赵青龙与他的结拜五兄弟皆在金陵相聚了。”
黑狐妖道:“他们五结拜弟兄来得正好,我们不是正要寻找他们吗?”
魏良新道:“若是他们五结拜弟兄皆到金陵相聚,加上老不死的乞丐孟凡通、老侠客方苍龙与这帮小儿,我们几人怕是难胜他们。”
黑狐妖不服气地道:“魏爷何必长达摩剑盟的威风,灭自己的志气?”
魏良新皱起眉头,道:“黑狐妖,你对达摩剑盟并不十分了解,我们却是吃尽他们苦头的人,若是小看了他们,不但大仇难报,而且要坏了我们十八年来苦心经营的计划。”
黑狐妖道:“魏爷有何良策妙计?”
魏良新恶狠狠地道:“我早给他们在大漠沙海挖好了坟墓,但如果今日王俊惨败,那我们就要修改计划,另作安排了。”
黑狐妖道:“既然魏总爷早已胸有成竹,给达摩剑盟的众豪杰在大漠沙海橱好了坟墓,我们何苦要借马士英、阮大铖的势力呢?”
魏良新好笑了一声,道:“借用马士英、阮大铖的势力,只是想铲除江南武林豪杰,并打击朝内东林党的势力。如今,南明朝内东林党已除,马士英、阮大铖掌握了朝政大权,特别是阮大铖是我们自己人,这也就成全了我叔叔的愿望,对得起九泉下他老人家了。只是,达摩剑盟诸人,尤其是赵青龙的结拜五弟兄不除,我的怨恨难解,心愿难了。看吧,且让那九头蛇先挡一阵,也好探出达摩剑盟的力量。
这样,我们便可更完善地计议出铲除达摩剑盟的良策。”
四个恶贼在房顶上计议伤天害理的勾当。
大树下,方苍龙、苏玉、雪莲子三人也在悄声议论。
“恩师,想不到晓风侄儿的‘达摩神功’已练得如此精纯,若是晓风再博采天下各门各派之内家神功,将您老人的‘掌心雷电神功’,以及‘金刚神功’、‘无极六气神功’、‘阴煞乾坤神功’、‘金罡钻神功’、‘玄法太极神功’、‘意形神功’等武学秘诀皆掌握,将来天下武林何人能抵得了他!”
谁知,方苍龙听了苏玉这一番话后,却长叹了一声,脸上流露出忧愁之色。
苏玉见恩师闻自己之言,不但没有为晓风的武学成就感到高兴,反而是长叹了一声,脸上呈现出忧虑之色,心中甚是不解,惊问道:“恩师,您老为何叹气?是弟子说错了什么话吗?”
方苍龙道:“苏玉,你并未说错什么话,师父见晓风之武功有如此成就,前途不可限量,亦喜不自胜,所忧者乃天下武林这一场浩劫看来已难避免,且即将来临。”
苏玉听到此言一惊,急忙问道:“这是何故?”
方苍龙忧心仲仲地道:“晓风今日之武功,当今武林伯已很少有人能与之相比,若是他再吸收其它各门各派的内家神功,更是天下无敌了。”
“树大招风,必然要招来天下武林特别是旁门左道之徒前来交手、晓风若杀人过多,就会结怨甚多,不少江湖武林中人,将会向他寻仇,这样,就难免会有一场浩劫。”
“今日晓风毙击长白异叟,不单是与魏良新、侯青这些恶徒结怨,怕是已跟满人结了仇。”
“如此看来,晓风今日不应露出自己的身份?”
“对!若晓风不露身份,南下的清兵便不会与我达摩剑盟为敌。
晓风若露出身份,让人知道他是赵青龙之子,那多铎亲王便会派出大批的武林高手,与我达摩剑盟为仇。如此以来,便相助了魏良新为首的这帮孽畜。”
“恩师之意,弟子明白,待弟子蒙面飞上楼顶,叮嘱晓风不要泄露身份。”
苏玉说着正要纵身飞上楼顶,忽听聚英楼顶有人在大声喝叫道:“赵大侠,你快施展‘达摩神功’把这个秃驴击毙!这个秃驴残害我扬州军民,杀死我父亲,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民族败类。”
喝叫的原来是那一老一少中的少年,他的话不仅是把楼顶上的僧正和尚、王俊、祁连四怪给震住,而且也把楼下万千观众都震住了。
顷刻间,聚英楼的楼上楼下寂静无声,空气似被凝固了。
“晚了一步,难以挽回了!”方苍龙叹了口气。
“恩师!”苏玉发急道:“待弟子去聚英楼顶,设法让晓风脱身。”
“你且不慌!”方苍龙阻住苏玉,道:“魏良新、侯青、法圆等贼,皆在聚英楼对面的房屋上,他们知道晓风身世后,必有所举动。我们可作好准备,待他们窜出来后再前往出击,力争把这几个恶贼一一击毙,除掉心腹之大患。”
隐藏在对面房顶上的那四个恶徒听到那少年的喝叫,莫不大吃一惊。
他们知道赵晓风是达摩剑盟盟主赵青龙之子,虽咬牙切齿,心里充满了仇恨,但听到“达摩神功”四字却又被震住了。
在一阵沉默之后,那“黑狐妖”寒梅了心想为掌门人宁俊彦、大师姐韩灵子报仇,认为自己多年潜练的“扬幡招魂”魔法玄妙,可以胜得了赵晓风的“达摩神功”。
遂对魏良新道:“魏爷,那小子果然是仇人之子,让我去把他捉来!”
魏良新听到黑狐妖之言后,却赶忙摇手,道:“黑狐掌门,你不能在此出手!”
“这是为何?”
“今天的情况很复杂,我没想到王俊已投靠在多铎亲王麾下,所邀三人皆清军之鹰犬。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泄露,定会引起聚英楼下万千江南百姓之愤恨,甚至马士英、阮大铖两位大人也会派兵捉拿,不然,弘光帝要怪罪他们的。若我们此时出手,即或可以擒住赵晓风,后果如何,不难判断。”
“这九头蛇老儿,身为汉人,却甘为满人鹰犬,实在可恶!”
听到黑狐妖咒骂王俊,魏良新不由冒火了,怒斥道:“黑狐妖,你怎么可以骂他?”
黑狐妖不解地道:“九头蛇是借聚英楼这场比武川暗中帮清军攻陷金陵,怎不可骂?魏爷,我们与达摩剑盟为仇,应该去找那赵青龙了结恩怨,不应该为满清利用,成为民族的败类。”
魏良新听到黑狐妖这番话,暗自吃惊,心忖道:“这黑狐妖不可相信,她只是为了要找达摩剑盟的人复仇,若是真相大白,说不定要反戈一击。更可虑的是,听她言谈,她并不反对大明,仍有民族气节,若是知道我与老魔头哈木赤有勾结,不单是为复仇,而且要勾结蒙古侵犯中原,灭明也灭清,达到称帝之目的,那么,她势必与我为敌。这可是个心腹大患,留她不得!但是,这黑狐妖武功高强,又有‘扬幡招魂’之魔法邪功,惹她不得。目前日利用她与达摩剑盟为敌,待以后再寻机把她杀掉……”
“魏爷,我的话说得不对吗?”
魏良新正沉思着,忽听黑狐妖问他,连忙换了一副笑脸,道:“对,对,那‘九头蛇’王俊出卖民族,甘为清军鹰犬,该骂!”
“那么,还是让我去把那赵晓风小儿擒来吧!擒来可当香饵,钓出达摩剑盟那一群鳖鱼。”
“刚才我已说过,擒来赵晓风小儿,马、阮两位大人怕不好向弘光帝交待。”
“不要紧!擒来便走,人不知鬼不觉就离开了金陵城。”
魏良新见黑狐妖仍坚持要去擒拿赵晓风,怕压不住她,道:“寒梅,你若不听我的话,执意要出手,我可要去禀告方教主……”
这个方法真灵,黑狐妖听到魏良新之言后,顿时脸上失色,赶忙道:“魏爷不必动怒,我听您老的安排就是了!”
魏良新笑了笑,道:“听从安排便好!现在,你与法圆大师、侯青大内可以蒙上面纱,准备去跟踪赵晓风等小儿的去向,查访出他们在金陵的住处,只要能查到他们隐身之地,定有你大显身手之机会。”
“在下尊命!”侯青、法圆、黑狐妖齐声应道,顿时蒙起了面纱。
“九头蛇”王俊深感大事不妙,惊慌不安。他仇恨眼前的赵晓风,却也怨恨那少年骂他和僧正和尚是满人的鹰犬,偏偏在这时候,那少年却又叫骂了起来。
“住口!”王俊愈听愈不是滋味,此时实在忍不住大喝了一声。
少年瞪了王俊一眼,道:“你害怕丑恶面目被揭露吗?”
王俊嘟哝道:“你是一派胡言,无中生有。”
“你想抵赖吗?扒了皮小爷也认得你们两个民族败类!你说没参加扬州的大屠杀,好,这就暂且不提,小爷问你今日血洗聚英楼,可是奉了多铎的命令?”
“老朽来聚英楼比武,乃是奉弘光帝之旨意,奉马、阮二位大人及魏爷之令。”
“放屁!”
“我……”王俊还想抵赖,忽见一道白光射向聚英楼顶,刹那间一个少女已站在他的面前。
少女冷笑一声,责问道:“王俊,你敢说自己不是多铎喂的一条狗吗?”
“嗖!嗖!嗖——”
那少女正在揭露王俊等人的罪恶,僧正和尚却趁其不防,在一旁出手暗袭,射出了三道白光。
见到这三道白光,那少女却也不凡,她不慌不忙,一甩手也打出三道白光。
“铮、铮、铮”六道白光相碰,火星激射,发出刺耳欲聋的声响。
僧正见少女的三粒银球击飞了自己三支毒药银镖,恼羞成怒,出掌向少女的面门击去。
少女不躲不闪,凝运起自己的内家功力,出掌相迎。
“砰”的一声,两人单掌相碰。
僧正倒退五步。
少女倒退两步时,被赵晓风出手发力止住。
僧正见状更怒,再次出掌击向少女的面门。赵晓风推开少女,出手相迎。
僧正见赵晓风出手,心里一惊,想将手掌收回却已来不及了,赵晓风早已疾快地到了他的面前,两人的手掌正好相碰。
僧正和尚想倒退半步也不可能,他的手掌被赵晓风的掌力吸住了。
这时候,僧正和尚才真正感到赵晓风的厉害,知道自己将被赵晓风的神功毁了性命,不由感到恐惧。
赵晓风正在以“卸形神功”消卸僧正和尚的功力,忽见僧正双目痴呆,脸上露出了惊骇之神色,不由在脑内闪出了一丝怜悯之气。
由于这一丝怜悯,他手一松,减少了掌心之力,放开了僧正和尚。
“赵大侠,你为何不把秃驴击毙?”那少年在赵晓风身后叫道。
赵晓风转过身正要向那少年解说原因,王俊却出手发出六道黑光,在背后向赵晓风偷袭。
苏凌云惊叫道:“晓风哥!”
赵晓风未听到苏凌云的喊叫,就已听到了背后的风声,疾快地转回了身子。但是,他还未及出手,便见那少女已抖手发出了六粒银珠。
一阵金属相击之声,响彻云霄。
在这声响之中,忽地响起了那少女的一声惨叫,紧接着是“噗嗵”一声,那少女已倒在聚英楼的瓦片上。
赵晓风在一边看得清楚,刚才少女抖手射出的六粒银珠,只把九头蛇的毒药暗器打飞五枚,那未打飞的一枚已射人了少女的左胸。
赵晓风心中勃然大怒,他见苏凌云与苏凡已来到少女的身旁,喊道:“凌云妹,你们照料一下,让我去为她取来解药!”
喊叫时,赵晓风已弹身而起,落在王俊跟前。
王俊往后退了几步,道:“赵晓风,你真有把握拿到我的解药吗?”
赵晓风因那少女命在旦夕,急需获得解药,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开门见山道:“王俊老儿,你若把解药拿出,小爷可放你一条生路,不然便送你去见阎王!”
王俊虽害怕“达摩神功”,担心不是赵晓风的对手,但他却认为,自己若施展起毒手绝杀之技,赵晓风不见得抵挡得住。
他冷森一笑,道:“你想要爷爷的解药,怕是没那么容易!”
赵晓风见王俊不肯交出解药,知道跟这恶贼多说无益,吆喝一声:“老毒物看掌!”手随声出,声到掌到。
赵晓风的手掌吸住了王俊的手掌。
王俊顿时感到一阵酸麻,想抽回自己的毒掌却力不从心了。
此刻,他终于醒悟了,长白异叟乃是死在赵晓风之手,并非陈玉龙所击毙。
他后悔莫及,知道自己的性命会被自己所练的“九头蛇毒神功”击毙,只是不明白赵晓风施展的究是什么神功或法术。
在即将绝命时,他凄苦问道:“长白异叟也是死在你手里吗?”
赵晓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是的,这也是他自掘坟墓。”
“噗嗵”一声,赵晓风的话刚说完,王俊便倒身在聚莫楼顶,身躯顿时化成了一滩紫黑的血水,顺着瓦片向楼下流去。
僧正见状,吓得脊梁发麻。他趁众人未防,纵身跳出,拔腿便跑。
陈秋翎见僧正逃跑,弹身去追;
蓦地三道白光从僧正的袖中甩出,只听陈秋翎嚎叫了一声,身子倒了下去,赵晓风赶忙闪身上前,把陈秋翎扶住。
僧正和尚趁机脱身,瞬间便无影无踪。
那少年施展轻功向僧正飞走的方向追去,那老者紧随在少年之后……
聚英楼周围的数万观众,议论纷纷,声音嘈杂。
聚英楼对面房顶上的黑狐妖,听到人们在称赞“达摩神功”忍耐不住了。
她竟高声叫道:“‘达摩神功’有什么了不起?哼,赵晓风,你有‘达摩神功’,我有‘扬幡招魂’魔法神功,可以让你变成一个贪欲荒淫……”
“住口!”魏良新大喝一声,愤怒地道:“刚才我已跟你说过,此时不要出手。你那‘扬幡招魂’若是奈何不了赵晓风,岂不是要坏了大事?”
黑狐妖不服道:“我那‘扬幡招魂’魔法神功,奈何不了赵晓风小儿?”
魏良新知道黑狐妖性傲,怕惹了她引起麻烦,赶忙解释道:“你那‘扬幡招魂’乃绝世之神功,无人可比。”
“但是,此时不要心急,方教主有‘安排陷阱抢猛虎,巧用香饵钓鳌鱼’之妙策,此乃万全之计,定可将他们一网打尽。”
黑狐妖听到魏良新说她的“扬幡招魂”若奈何不了赵晓风便坏了大事,心中已是恼怒。
见魏良新言出方教主之妙计,暗暗咒骂道:“魏老儿,你倚仗方教主欺我,现在且不跟你计较,待我杀了赵青龙,替掌门人报了仇,从方教主手中得到黑衣派掌门的金牌,再来跟你算帐,把你跟方老道一块儿宰掉!”
她强压住心头之怒火,对魏良新道:“魏爷,是我一时性急,差点坏了大事,还是听从您老的安排吧!”
魏良新知道黑狐妖并未心服,怕又生出事来,便急着作出安排,道:“寒梅掌门,你马上作好准备,去监视那个女娃。侯青去跟踪赵晓风,法圆紧随那一男孩,看他们前往何处?”
“切记,发生任何情况都不可轻易动手,谁要是打草惊蛇,坏了我的大事,我便让方教主惩罚谁。”
“是!”三人应声,只待魏良新令下便立刻行动。
聚英楼顶,赵晓风见人群未散,怕这场风波仍未了,陈秋翎又受了伤,便叮属苏凌云道:“凌云妹,你与苏凡弟照应这位姑娘,我……”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苏凌云已在喊叫道:“晓风哥,你快过来,只怕她已不行了!”
赵晓风赶忙奔了过去,见那少女已昏迷过去,心里发了急,他俯下身子,大声喊道:“姑娘,姑娘,你醒醒……”
那少女微微地睁开双目,含笑地对着赵晓风,柔声道:“赵……赵小侠……我……我了结……结了恩……恩怨……我……我的父……父……”她有气无力地说到这里,咳了一声,嘴里吐出了紫黑色的血,头一歪便紧闭上了双目。
“姑娘!姑——娘——”赵晓风悲痛地呼叫:“你为我而死,我还不知你的姓名,你快睁开双目,对我说姓甚名谁?家居何处?你的父亲他怎……怎样了?”
“晓风哥,她已经离开了人世,怎会再回答你的话呢?”苏凌云在一旁道。
“是的,她已经离去了。”赵晓风喃喃地道,心中无限沉痛。
“晓风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
赵晓风想了想!道:“你与苏凡弟把她的尸体运到牛首山去,我来照顾秋翎哥……”
赵晓风的话犹未了,便听得“嗖、嗖、嗖……”一阵声响,有十几条人影从院内掠上楼顶。
赵晓风、苏凌云、苏凡闻声一起投目望去,见掠上楼顶的是十几位道人。
赵晓风见其中一位年长的道人正是自己在院内看到的那位道长,便向前躬身施礼,道:“道长,在下赵晓风有礼了!”
那道长见赵晓风施礼,打了个稽首,道:“无量寿佛,善哉,善哉!赵小侠请了。”
苏凡见他们互相施礼,有些不耐烦,插言道:“老道,你们上来找我们,有什么话要说?就开门见山吧!”
苏凡的话显得生硬,但老道却未动怒,他又向苏凡打个稽首,道:“贫道见赵小侠的‘达摩神功’已臻化境,特来祝贺。”
苏凡问道:“如何祝贺?”
“贫道想让赵小侠与三位同到聚英楼内饮几杯水酒,以表贫道的心意。”
“不必啦,我们还有事要办。”
“这可太令人遗憾了!”
“怎么,不想让我们走吗?”
“这又从何说起呢?贫道是见赵小侠的绝世神功,故动爱慕之心,若是赵小侠不肯赏贫道这个脸,贫道只能为自己高攀不上而感羞愧,岂敢有其它意图。”
“既然如此,今日之情我弟兄领了。待我们事情办完之后,再来聚英楼与众位相见。”
苏凡言罢,扶起身受内伤的陈秋翎,对赵晓风道:“晓风哥,我们走!”
“慢!”
一个身高八尺,年约四十左右,脸黑如同铁锅的大汉,在一旁厉声喝道,声同打雷。
苏凡看了黑大个一眼,见他目射寒电,眸光中藏有杀机,知道这黑大个内力不弱,且来意不善。
他估计这伙人恐怕是长白异叟的同伙,便淡淡一笑,道:“黑大个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大个“哼”了一声,道:“我们长老好意邀请你们,为什么不给面子?”
“原来如此!我弟兄不是不给你们长老面子,而是我弟兄今日不愿喝酒。”
“你们弟兄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怎么个罚法?”
“随我们长老到聚英楼内,喝上三杯,便知道了。”
“我们若不去呢?”
“那就一个别想离去!”
苏凡听到此话,火冒三丈,怒声道:“你有何能耐拦住我弟兄的去路?若拦得住,我弟兄便赴你们摆的鸿门宴。否则,还是放聪明点,别自讨苦吃!”
黑大个听到苏凡的话,恨得咬牙切齿,喝道:“小儿看拳!”一招“黑虎掏心”直击苏凡的胸部。
苏凡急忙一个闪身,想避开黑大个的一拳。
黑大个似料到苏凡要闪开他这一拳,故拳势看来甚猛,却只是一招虚击,其左手已成掌形,拦腰向苏凡切去。
他以为自己这一掌,定可把苏凡切为两截,没想到苏凡却轻轻地闪开了,气得他哇哇大叫。
黑大个更未想到,苏凡避开那一掌后,身子已跃到了他的左侧,挥掌直击他左边的腰部。
黑大个此时方知苏凡的轻功强于自己,但他自恃神力过人,满不在乎,以为苏凡之掌动不了自己的筋骨。故一不躲闪,二不还手,只是凝聚周身之功力于腰部,等待苏凡那一掌击来。
苏凡原以为黑大个要挪身闪躲,没想到黑大个不躲不闪,反拉出一个准备挨打的架势。
苏凡霎时意识到,黑大个怕是练了武林奇功铁布衫,赶忙收回了那一掌。
这铁布衫奇功,软硬、刀枪不入,但只要觅到一要害之处,轻轻一击便可立毙。
于是,苏凡便想寻找黑大个身上的要害之处,他不敢扑身直上,更不敢出掌硬击,只在黑大个的四周跳跃。
赵晓风趁苏凡与黑大个交手之时,已给陈秋翎服下了一粒药丸。
药丸名叫“还阳丹”,是万白鹅、赵青龙按药王万寿春的单方研练成的。
陈秋翎服下“还阳丹”后,他所受的内伤顿时痊愈,且真气盈胸,功力大增。
但是,却因他正靠在苏凌云的身上,偷听着苏凌云的脉跳,便假装还未苏醒。
苏凌云出于对师兄的关心,无微不至地照料着陈秋翎,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此刻,她见陈秋翎容光焕发,知是赵晓风的药丸已发生了作用,便道:“陈师兄,你元气恢复得好快,晓风哥的‘还阳丹’可真是神丹妙药!”
“师妹所言极是。”陈秋翎不能不开口了,他想试探一下苏凌云的心思,便道:“晓风真乃当今武林中一位奇才,若是师妹能嫁他为妻,你们真是天生的一对!”
“秋翎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苏凌云责怪道。
“怎么?你是不愿嫁他为妻吗?还是不好意思吐露?”
“大师兄别开玩笑!”苏凌云皱起眉头说了一句,把头扭了过去。
苏凌云知道陈秋翎对自己早有爱慕之心,所说的话并非真意,若自己说出实话定要伤了他的感情,故装成不高兴的样子好让陈秋翎不再谈这方面的事情。
其实,苏凌云还是太单纯了,绝没想到陈秋翎此时正在心中盘算着如何把她争夺到手,如何可以谋害赵晓风这个情敌。
苏凌云对赵晓风确是一见倾心,然而,赵晓风对苏凌云却并未产生爱慕之情,只是把她当作个小妹妹而已。
因此,他并未去注意陈秋翎与苏凌云的谈话,见陈秋翎服下药丸元气已复,便去观看苏凡与黑大个的争斗了。
看了一会,他发现苏凡不是黑大个的对手,便在一旁喝道:“两位住手!”
苏凡其实比黑大个心里更急,他并未寻找到黑大个身上的要害,倒反而三次险遭黑大个的毒手。此刻他已感到气力有些不足,听到赵晓风的喝叫,跳出了圈外。
赵晓风道:“凡弟,你不要再跟这位道长相斗了!”
苏凡愣了一下,问道:“这是何故?”
“他们的盛意难却,依我之见,你们三人远远离去,让我一人前往聚英楼内,陪这十几位道长饮上几杯。”
苏凌云听到赵晓风的话,急忙道:“晓风哥,你不可一人前往楼内饮酒!”
“晓风哥,你若是一定要去楼内饮酒,我与你一同去。”苏凡急道。
“不,还是让我一人前往!”赵晓风斩钉截铁地道。
接着,他又向苏凌云、苏凡解释道:“陈大哥虽服下我的丹药恢复了元气,但他真气中已渗进了长白异叟的奇寒冷气,仍需要转到一个安静之处,运你们的功力把渗进他真气中的寒气驱尽。”
“不然仍会发生变故,甚至功废身残。因此,你们不要耽误了,速速离开这里吧!”
苏凡、苏凌云听到陈秋翎若不驱尽寒气便有功废身残之可能,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却仍担心赵晓风一人留此对付十几个道人会出意外。
但是,正当苏凡、苏凌云有些迟疑不决之际,那十几个道人却一起涌了上来,把他二人和陈秋翎团团围住了。
赵晓风看得清楚,这十几个道人皆看那位老道的眼色行事,心中暗思:“今日若不给这些人尝些厉害,苏凡、凌云怕是难以离去了。”
他蓦地大喝一声:“给我闪开!”声到人到,人到手出,那十几个道人中竟有六人被他点住了穴道。
赵晓风这神出鬼没的手段,惊得其余的道人目瞪口呆,而就在他们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时,赵晓风又一次出手。
这次,除了那位老道和黑大个外,在场所有的道人竟全都被赵晓风点住了穴道,身体一动也不能动了。
“凡弟,你们快走!”赵晓风喊道。
这一喊,把苏凡、苏凌云在惊愣中惊醒,苏凡赶忙将陈秋翎抱起,准备与苏凌云一同离去。
“嗖”的一声,两道白光从老道的袖中射出,一道射向苏凡,一道射往赵晓风。
苏凌云见状大惊,急忙大喝道:“小心暗器!”
她刚喊出声来,便听赵晓风道:“凌云妹不用担忧!”
只见那两白光已被赵晓风的掌风卷向高空,飞往远处了。
那老道一向自负,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练多年的暗器竟会被人家的掌风卷走,不由得感到沮丧。
现在,他不能不感到自己远非赵晓风的对手了,站在那里悲哀地叹了口气,然后,走过去向赵晓风躬身施礼,道:“想不到赵小侠有如此之神功,贫道自愧弗如。咳,十八年前的血海大仇,如今看来,是终生难报了!”
说罢,那老道猛地运气一震,竟自断心脉而亡,尸体顺着楼顶屋脊往下滚落。
“大师兄——”
黑大个大喊一声,纵身跃起,拦住了顺着楼顶滚落下去的大师兄。
赵晓风没有趁机袭击,却开口问道:“道士,你大师兄刚才道及十八年前的血海大仇,是怎么回事?”
黑大个子道士怒目切齿道:“赵晓风,不要多问,快出手把我也杀了吧。”
苏凡在一旁怒声道:“晓风哥,这黑大个道士如此无礼,待我去教训他!”
赵晓风赶忙拦住苏凡,道:“凡弟,千万不可动手!这位道长让我们去杀他,却不想反手相抗,我们若去杀害这样一个硬汉子,岂不要惹天下人耻笑?”
“那么,我去向他说明,跟他再作一次相斗,让他出手相抗便是了。”
“凡弟,你且等一下,我还要问他一件事。”
“晓风哥,你要问就去问吧,待你问清楚后,小弟再与他交手。”
黑大个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没等赵晓风开口向他询问,便站起身来,道:“姓赵的,你想知道十八年前的血海深仇,我看你也是条硬汉子,便告诉你吧!”
“我大师兄姓韩名飞熊,我姓郭名凯,我们这十几个人是师兄弟,都不是出家之人,也不是满州人的鹰犬。”
“十八年前,我大师兄有结拜兄妹五人,老大沙飞熊、老二吴飞熊、老五刘飞熊,这三兄弟皆丧在你父赵青龙的达摩棍下。”
“我兄弟与四妹程飞熊也败在达摩棍下,但由于我师兄在你父面前发誓,表示悔改,你父赵青龙便放过了他。”
“其实,大师兄表示悔改并非真意,他只是为了要替三个结拜兄弟报仇……”
“报仇?”苏凡打断了黑大个郭凯的话,道:“这种人真是执迷不悟,若是他十八年前发的誓并非违心之言,从此改恶从善,不再结怨寻仇,哪会有今日之下场!”
“不要说啦!”郭凯吼叫道:“都是我大师兄之过错,但他已自毙身亡,十八年前的恩怨也就了结了。”
说到这里,他指着被点住穴道的那些穿道袍的人,对赵晓风道:“他们跟我都是大师兄的同门师弟,若赵小侠能解开他们的穴道,放他们一条生路,我郭凯也自毙而死。”
赵晓风朗声笑道:“郭凯,我喜欢你的豪爽,也敬佩你的义气。今日我并不想为难你们,让你们回去好好安葬大师兄之尸骨。但是,从此我们便再无什么恩怨了,你看可以吗?”
郭凯感激地道:“若是如此,令我等弟兄终生难忘,又有何恩怨再言呢?”
赵晓风听了郭凯的话后,指着那十来个被点了穴道的师兄弟,道:“郭凯,你去领他们走吧!”
“去领他们走?”郭凯一怔道:“赵小侠,他们的穴道还未解开呢!”
赵晓风含笑道:“皆已解开了。”
“真的?”郭凯半信半疑道。
“我赵晓风从不骗人,你快去带他们离开此处吧!”
郭凯仔细一看,他的那些师兄弟竟都在活动了,不禁骇然道:“想不到赵小侠出手如此疾快,点穴、解穴的技能如此神妙!”
于是,他向那十几个师弟走了过去,领着他们过来向赵晓风稽首施礼。
赵晓风道:“不必多礼,你们连去吧!”
郭凯道:“赵小侠,往后有用得着我们师兄弟的时候,捎一封信去千朵莲花山,我师兄弟定前来听候吩咐。”
说罢,他招呼一声,便带着韩飞熊的尸体,与师兄弟们飞掠而去。
赵晓风目送他们远去,对苏凡、苏凌云道:“时候不早,你们走吧!”
苏凡应了一声,带着那少女的尸体,朝聚英楼的后方掠去。
赵晓风见苏凌云未走,催促道:“凌云,你还不走等待何时?”
苏凌云还未回答,便见一条黑影飞往聚英楼后去追赶苏凡。其轻功强苏凡一等。
赵晓风道:“凌云妹随我来!”他抓住陈秋翎,与苏凌云一同向聚英楼的后方飞驰而去。
此时,两条黑影从聚英楼对面射出,紧随赵晓风、苏凌云的身后飞行。
大树下方苍龙见状,道:“苏玉、莲子,你们二人远去拦住他们身后那三个蒙面人!”
苏玉、雪莲子顿时拔身而起,向聚英楼后飞驰。
方苍龙待苏玉、雪莲子远去,便返回牛首山下的森林内。不久,苏凡、苏凌云、陈秋翎皆回来了,却不见苏玉、雪莲子夫妻二人归来。
方苍龙心急地道:“晓风,你苏二叔怎么还没回来?”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了苏玉的声音:“师父!”
赵晓风忙迎出门外!叫道:“苏二叔、二婶母,你们回来了!”
苏玉道:“贤侄快进客厅内,我们要与你方爷爷一起计议,看下一步该当如何安排。”说着走进了客厅。
方苍龙问道:“苏玉,你们怎样把那三个蒙面入引开的?”
苏玉道:“起初,弟子与莲子见那三个蒙面人只是紧跟晓风他们三人,而无出手之意,便也在后面紧随,不去惊动。”
“在跟随中,我觉察到蒙面人的企图是想探明晓风他们的去处,便与莲子计议,设法把蒙面人引开。”
“于是,弟子便在蒙面人的身后发出了暗器。蒙面人见有人暗袭他们,便回头与我们交手。从这三人的出手,弟子认出他们是谁。”
“是何人?”
“一个是魏忠贤的贴身保镖侯青,另一人是法圆和尚,还有一个是女子,据弟子猜测,她是黑衣派的寒梅。此人姓秦,十六年前她的师妹受弟子之掌击,在牛首山洞丧命,寒梅也险些遭我击杀。”
“此事我知道,并非青龙所为,她难道一直在误解着青龙?”
“看来是这样,十六年来,不知她隐身何处?从未有人见到过她。”
“这皆是侯青、法圆两个贼人从中挑拨,给达摩剑盟树立仇敌。
此二贼不除,乃武林中的大患。”
“是的。从今日交手来看,三个贼子的武功,都大有长进,亏得莲子暗器绝技出手,三贼不敢再追我们,不然,只怕我们二人现在还回不了这里。”
“不!”方苍龙道:“这几个贼人一是怕被江南百姓骂他们大清朝的鹰犬,二怕我达摩剑盟的豪杰来了不少,若动起手来,占不了上风,此外,据我推测,只怕他们还另有诡计。”
“恩师所言极是。依弟子判断,这三个贼子的后面还有人指挥。
据晓风在醉月楼所探,魏良新也到了金陵,只怕是这个恶徒在幕后操纵,与我达摩剑盟为敌。”
赵晓风道:“对,在醉月楼,众贼人皆称他魏爷。”
方苍龙道:“这魏良新身怀绝技,心狠手辣,干尽了坏事。阉党垮台后,此人十八年来销声匿迹,如今来到金陵,与马士英、阮大铖勾结,狼狈为奸。”
“我看,今夜二探醉月楼,查个水落石出,看他们究竟想干些什么。”
“对!”苏凡叫道:“今夜我跟晓风哥去醉月楼!”
“凡儿!”苏玉斥责道:“你如今已十八岁了,为何遇事不作思索,凭你的武功能去醉月楼吗?”
“爹,我……”
苏玉瞅了苏凡一眼,长叹了一声,道:“你与凌云,还有秋翎,一个个都不争气,别说让你们去击毙长白异叟、‘九头蛇’王俊,就是那周盖天,你们三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今日若不是晓风在场,你们就别想活着回来了!”
苏凡闻训,道:“爹,孩儿今后一定苦心练‘掌心雷电神功’,把功练到上乘境界,遇事三思而行,不负您老对儿子的期望。”
苏凌云也道:“爹不用生气,女儿以前用功不够,以后定把‘掌心雷电神功’练到上乘,做一个像晓风哥那样令人敬佩的人。”
陈秋翎在聚英楼顶出手丢丑,此时听到苏玉与苏凌云对赵晓风的称赞,心中更产生了嫉妒与仇恨。
“秋翎!你在楼顶之上,若不是晓风救你,岂不把命丢了!”
“恩师,弟子……”陈秋翎正仇恨着赵晓风,听到苏玉的话,一时显得慌乱。
“不用说啦!”苏玉气愤地道:“你三岁被我收为养子,又是我唯一的大弟子,十六年来,你武功长进不大,实令人恼恨。”
“从明早开始,你与凌云每日四更上牛首山练功,谁也不要离开此处。至于苏凡,我要送他去另拜一师。”
“一月之内,你二人若不把‘掌心雷电神功’练成,到时候,我定要重重惩罚你们。”
苏玉一时气恨,给陈秋翎、苏凌云订下了要求。
但他万没想到,陈秋翎今后不但负了他的养育之恩,而且作出了一件禽兽不如的坏事。
方苍龙道:“你们三人今日已目睹一场江湖武林的拼斗,知道我们的仇敌已东山再起,寻仇报复。若你们不苦练武功,怕连自己的命都护不住,又怎可行侠仗义,为民除害?”
“从明日起,爷爷就把‘掌心雷电神功’的秘诀全部传授给你们。”
“方爷爷!”苏凌云突然叫道:“让晓风哥也把‘掌心雷电神功’的秘诀学到手……”
方苍龙不等苏凌云把话说完,便笑道:“凌云所说的也正是爷爷所想。晓风,你今日聚英楼顶出手,确实令爷爷惊诧不小。”
“爷爷我就答应凌云的请求,传与你‘掌心雷电神功’的秘诀,不知你可愿意?”
赵晓风欣喜地道:“方爷爷,晓风曾闻父母言及,‘掌心雷电神功’乃天下一绝,此功在空中发力,响如雷鸣,威力无比。方爷爷肯把‘掌心雷电神功’的秘诀传授晚辈,此乃晓风求之不得之事,怎会不愿意!”
“好,好!”方苍龙一连说了两声“好”,又道:“晓风,凭你的功底,我看两个时辰便可练成了。”
“不过,你可要记住,爷爷传与你‘掌心雷电神功’,你可要帮助凌云提高武功,使她在将来能跟你一样,武功盖世,辈声四海!”
说到此,老侠客凝望着苏凌云,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这笑声,其中包含着千言万语,表达着他的欣慰。
然而,他怎能想到,这笑声却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给苏玉夫妇和凌云带来了灾难。
苏凌云见方苍龙望着她发出了一阵笑声,明白了爷爷的意思,顿时粉脸变红。
赵晓风是何等聪明之人,他听到方苍龙的笑声,又见苏凌云面红耳赤,岂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害羞地低下头来。
陈秋翎一旁见此情景,心中好似醋瓶子打翻,满身都是酸溜溜的滋味。他怒火心中烧,恶从胆边生,紧皱起眉头思索着一个恶毒的计谋。
赵晓风一抬头,看到了陈秋翎的眉头紧皱,吃了一惊。他似乎从陈秋翎那紧皱的眉头中意识到不祥之兆。
这时,他忽然像醒悟了什么,道:“方爷爷,晚辈不才,若能得方爷爷亲传‘掌心雷电神功’的秘诀,定当苦心潜练,绝不负您老人家对晚辈的期望。”
“只是,晚辈此次奉父命来金陵,一是看望三位长辈,二来是访寻父亲的恩公,杨老前辈的女儿,不知方爷爷和二叔、二婶可知其下落。”
苏玉道:“杨艳的下落,我已寻访多次,始终都没有打听到,可能她不会流落江南。”
“若是在江南寻访不到,父亲便要我去中原寻访,待今晚夜探醉月楼之后,方爷爷把‘掌心雷电神功’的秘诀传授给晚辈,我明日便去中原寻访。”
“晓风哥!”苏凌云叫了一声。
赵晓风知道凌云是不想让自己走,但他有个预感,若在此多留时日,便会发生什么事故,因而,急忙补充了一句:“此乃父母之命。”
苏玉亦知女儿凌云的心意,但见赵晓风决意要离开金陵,而且又是奉父母之命,不好阻拦,于是,婉转地道:“晓风贤侄,我看这样吧,待今晚咱爷儿俩去探醉月楼,看有何情况再说。”
“若是没有什么要紧的情况,你便在此逗留几天把‘掌心雷电神功’领悟透彻,然后再去查访杨艳的下落。”
“若是发现魏良新有图谋不轨之行动,或有企图消灭我达摩剑盟之阴谋,那么,你便速回五泉山去向你父母禀告,好让他们有个打算。”
“是!”赵晓风应了一声,想了想,又道:“晚辈今晚与二叔去醉月楼探明情况后,是走是留当可有一决定。若是迅即离此,晚辈有一事相求,不知该不该讲。”
苏玉道:“贤侄有何事要办,只管直言。”
赵晓风道:“那位在聚英楼为我丧命的姑娘,临终之际,只说到‘我的父’三字便阖上了双目,她的来历、身世,甚至她的名字都不知悉,实在是件憾事。因此,要请三位长辈代为打听一下。”
“还有在聚英楼所见的那一老一少。那少年是刘肇基之子,我看他胸中蕴浩然正气,又机灵过人,将来必是武林中一个难得的人材。”
“如今,他爷儿俩去追那僧正和尚,吉凶难料。”
“若是他们再到金陵与三位长辈相遇,可把他们留下,待侄儿回到金陵,当与那少年结为异姓兄弟。”
“想得周到!”方苍龙道:“此事一定按你要求去办,现在时间不早,我们先歇息一会,待三更时即去醉月楼打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