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比南带了金秀嫔,出了药王庙,取向南大道,疾驰而行。此时已是半夜时分,天气闷热,月朗星稀,没有一丝风儿。金秀嫔受了一天一夜的惊吓,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如今见师父急匆匆赶路,全不问她身体如何,心里有些不悦,心情不好,越发觉得疲惫,便对朱比南说:“师父,我要休息。”而朱比南为父报仇心切,恨不能一日之间将仇人杀个干净,一来为父报了大仇,二来这些武林尊者,一旦去净,他将来也好继父武林称尊。这些都是他师父从他一懂事起,就日日夜夜地向他灌输,所以除了这些,别的总是放不到心上。他见金秀嫔刚没走多远,便要休息,就有些不高兴,说:“才一上路,就要休息,我们要去的地方,什么时候才能到?”火阳真人,终南剑王找他寻仇,已耽误了他两日工夫。金秀嫔也不睬他,见路边有截树桩,只管坐下,说:“老是这样急急赶路,也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朱比南不耐烦地道:“不是告诉你了吗,寻找仇人,替父报仇!”金秀嫔一听他“替父报仇”四个宇,立时想起父亲北海神君金人晨,他的死就是因为朱比南寻仇;想起叔父龙凤山庄之主金人渔,从未受过那样的屈辱,也是因为朱比南寻仇;方才药王庙发生的一切,两位武林尊者受的折磨,追根究底,也是因为朱比南寻仇;而自己之所以离家出走,受尽江湖颠簸之苦,皆起因于朱比南为父报仇。她一听到这四个字,就觉得浑身颤抖,她恨恨地说:“难道这人世间,你除了为父报仇,再也想不起别的事干?”“有!但那是为父报仇之后的事。”“什么事?”“武林称尊!”“你?武林称尊?”“嗯。”“靠什么?”“师父给我的这身武功!”“只靠武功,而不讲武德,就能武林称尊?这也是你至高无上的师父教给你的?”金秀嫔话语中不无讽嘲。“什么?”朱比南听她用这种口气说他的师父,心中偶像受到亵渎,勃然大怒,“你真的要欺师欺祖?”朱比南在地上拾起一根竹枝,冷冷地命令道:“你把上衣脱了!”“你让我脱掉上衣?”金秀嫔震惊了。“我要教训你!”金秀嫔两只秀目里,登时充盈了屈辱的泪水,她默默无言地将上衣脱下,露出洁如白雪的丰肌酥胸。此时的朱比南,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扬起竹枝,狠狠地向金秀嫔抽打,每一下,都使金秀嫔痛得发抖;每一下,都在金秀嫔的肌肤上留下一道血痕。对金秀嫔,朱比南无所适从,茫然失措。他明显地感到,金秀嫔,在他心中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原来他的心目里,只有师父一人,容不得其他。纯洁无暇的唐明珠,使他体验到了从来没有过的情感,但还不能占据他的心,终于还是把她杀掉。可是金秀嫔却从他看到她第一眼起,她的形象便赫然立在他的心头,再也驱赶不走。不幸的是,她的举止,她的言谈,她对待别人,对待这个世界的态度,却跟师父大相径庭,师父的那些金科玉律,在她眼里,全是荒谬悖理的。这使朱比南的内心傍徨、迷惘,分不清谁是谁非,常常使他陷入痛苦之中。今日责罚金秀嫔,实在是他心中痛苦的发泄,他是多么不愿叛逆他那至高无上的师尊,可是这个小女人偏偏使师父的威望在他心目中日渐一日地动摇,瓦解!剧烈的疼痛使金秀嫔几乎要昏迷过去,她忍不住悲愤怨恨地娇呼:“师父,你要打死徒儿么?”这“打死”二字,使朱比南一怔,丢下手中的细竹,冷酷的脸上,现出一片凄迷之色,他呆呆地盯着金秀嫔,不知说些什么。金秀嫔定目注视着他,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她哀哀地对朱比南说:“师父,你已经开始恨我,总有一天我要死在你的手里!”“不,不。”朱比南怅惘地摇头说,“我不恨你,是想略微责罚你一下,不知怎的,难以自制,下手就重了,如果,你真的死在我手里,我一定再难自持,势必杀尽天下人,然后自尽!”这最后两句话对金秀嫔震动太大了,朱比南对她已爱之深,责之切了,可是分明心中又有解不开的疙瘩,使他不敢爱,或者是不知道怎么去恨,去爱。万一他疯狂失迷,打死我金秀嫔一人事小,天下人岂不跟着遭害?金秀嫔想了一会儿,艰难地对朱比南说:“师父。我有一事要求,不知你能否答应?”“说吧。”“我在师父身边,一定常惹师父生气,如果我离开师父,您就不会有这些气恼了!”朱比南眉毛一扬,接口说:“不……”“师父,您听我把话讲完。”金秀嫔穿上衣服,说,“师父刚才也说过,出手之后,你难以自制。万一我死在师父手中,天下之人,势必要遭到一场巨大的灾难,其原因是我不能使师父快乐,我只有离开您,这是唯一的办法!”听完金秀嫔的话,朱比南面色苍白,良久,他叹息一声,问:“秀嫔,你真要离开我?”金秀嫔低下头去。朱比南凄凉地笑笑,说:“你既然主意已定,就走吧。”金秀嫔不相信他真能答应,一抬头,正好和朱比南的眼睛对个正着,这一瞬间,金秀嫔发现他双目之中,神光尽敛,代之的是迷惘,寂寞的神色,恍惚之间,她感觉到朱比南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金秀嫔心中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问道:“师父,您的话可当真?”“我向来说话算话。”金秀嫔站起身来,当真要走,她确实恋恋不舍;不走,后果难料,她也是十分矛盾。她又柔声问道:“师父,我走后,你一定很难过!”“我难过什么?我不难过!”朱比南一下子变得十分暴躁,吼道,“你快去!”金秀嫔犹豫了一下,转身走去,走了两步,她又回身道:“这一走,我们再不是师徒了!”朱比南似乎又一次受到震动,他背过身去,不理不睬。“日后再见面,我不会唤你师父了!”说完这话,金秀嫔二目落泪,沉默了一下,又说,“师父,我走了!”金秀嫔真的走了,向树林的深处走去,山风吹拂起她的衣裙,远远看去,说不出的飘逸,超俗。“秀嫔,你回来!”朱此南忽然大叫一声,但是仍像一具木雕,凝立不动。金秀嫔听到他的呼唤,回转身来,像一只山雀,几个起落,到朱比南身边:“师父,还有什么吩咐?”“秀嫔,你知道我为什么唤你回来?”想象不到,朱比南的语调中,有如此的柔情。“师父是否改变了主意,不让我走了?”金秀嫔不知是喜是忧。“不,我唤你回来,为的是多看你几眼。”金秀嫔闻言大受感动,秀目深处,已是泪水充盈。朱比南凝视了她一会,目光里如火一般的深情,他说:“你站在这里不要动,我要先走!”“为什么”金秀嫔不解其意。“我先走,看起来是我离你而去,日后回想起来,不后悔!”金秀嫔再也忍不住,泪珠滚滚而落,这时,她真想说:“师父,我永不离开你了!”可就在这时,朱比南长啸一声,说不尽的悲凉、凄苦。声落处,人早已飞身掠起,不顾而去。金秀嫔望着他的背影,泪如珠串,她喃哺自语:“但愿再见面的时候,他会变,变得像那初升的太阳,充满了温暖而又绚丽多彩。”她的秀目掠过远山近水,思索了一下,向着朱比南消逝的地方,缓步而去。又是一个日落之时,朱比南行走间觉得有些乏意,这在他是从未有过的事,他拣路旁一棵矮树,坐在树下,略事休息。金秀嫔虽然离他而去,但她的倩影始终在他眼前闪现,一笑一颦却深深嵌进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乏,不能说跟金秀嫔没有关系。他坐在树下,想清理一下头绪,自出世以来,他的所作所为,哪些对,哪些不对。他突然有了这个想法,自己不觉大吃一惊,以前他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些,只知道恨,恨那些杀死了他父亲的人,甚至恨一切人。这都是他师父二十年教育的结果。但是人所具有的本性,随着他与人的接触,尤其是金秀嫔这些日子的陪伴,忽然发现,对师父的教导,他感到怀疑,而且怀疑之中,还杂夹些许恨意。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年轻人,不仅有些悚然了,他狠狠地扯下一把青草,塞进嘴里,拼命咀嚼,直到流了满嘴青汁,他才感到一阵苦涩。这种苦涩感,谁知不是他现实的心情?一条蜿蜒的曲径通向幽深的峡谷,小路上,朱比南长衫大袖,飘然而行。他已打听清楚,前边这条峡谷,就是被人称为“鬼谷”的,“鬼谷女尼”就住在这里。近年来,鬼谷女尼隐在深山,匿踪不出,潜心研究用毒之术。她喂养了几千条毒蛇,这些蛇都有灵性,能听她的指挥,布成阵势,进退有法,很有点样子。因此,女尼将鬼谷更名为蛇谷,自命为蛇谷女尼。朱比南从一些人口中得知蛇谷的厉害,所以进谷后十分小心,但奇怪的是他没有发现一条毒蛇,也没有遇到一点麻烦。迸谷不久,便望见一座小巧玲珑的竹阁,心中猜想,这一定是蛇谷女尼的住所了。靠近竹阁,朱比南一阵兴奋,毛孔耸张。能够手刃杀父仇人,对嗜血成性的他,有一种特别的快意。走进竹阁,他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不是真的有,是他的感觉,他似乎看到了蛇谷女尼的碧血飞溅竹阁。但是,阁内静悄悄的,不见人影。竹阁分为上下两层,由于在树荫花丛遮掩下,室内光线较暗,朱比南四下观察一下,确信底层无人,便踏上竹梯,向上层奔去。竹阁上层,布置简洁。靠里边一张竹床上,坐着一个姿势是那么优雅,懒慵中透出一丝媚态。虽然是青衣皂褂,仍掩盖不住她那荡人魂魄的美姿。不用问,这中年美尼,就是蛇谷女尼无疑了。此时蛇谷女尼冷冷地坐在床上,见朱比南进屋一言不发,半闭的媚眼中,不时闪出两道犀利的光,阴冷冷地打量了朱比南一下。朱比南巡睃了一眼,见屋内没有第二个人,开口道:“蛇谷女尼,你就这样接待远方的客人吗?”蛇谷女尼娇娇一笑,柔情万种地说:“摘星追魂和天山人熊的消息已传到蛇谷,我一无逃跑,二无设防,这样接待你,还不满意吗?”她面对的不像是生死对头,而像是分手多日的情人好友,朱比南从来没听到过这么顺耳的话声,心头不由一荡,情不由己地笑道:“蛇谷女尼,围攻我父已有二十余年,想不到,你还是这样年青貌美……”“是吗?”蛇谷女尼甜甜一笑,“你来蛇谷本是我的死期末日,没想到能让我这么高兴!死在你这样的仇人手里,真是人间一大快事!”“是呀,我本想用极残酷的手段置你于死地,不料我二人一见如故,可你又不能不死,我只好用最甜美的方式,让你死去了!”“谢谢你的好意。但不知是什么样的最甜美的方式?”蛇谷女尼脸上依然是甜甜的笑。“我用闭气掌,如闪电一般向你击去,你不会感到一点痛苦”“好主意!”蛇谷女尼笑吟吟地,“话已说明,我先谢谢你,我既然死到眼前,我们先交个朋友好吗?”此时此刻,朱比南心中是十分的烦闷,听了蛇谷女尼的话,情不自禁地点头答应。蛇谷女尼身躯微动,把竹床上的东西推了推,腾出一个空位,让朱比南坐下。朱比南坐在床边,忽然闻到一股幽幽的清香,自不必说,这是从蛇谷女尼身上飘送出来的。蛇谷女尼乃是带发修行,一头乌黑的长发,并未剪去,而是梳理得十分整齐。她虽已愈中年,可是面容娇艳。朱比南不知什么原因,只觉得一阵阵心荡,几乎把持不住。蛇谷女尼面带倩笑,问他:“你想我们谈些什么好?”“谈谈当年围攻先父之事吧!”蛇谷女尼将头一摇,娇嗔说:“我答应你,要把当年的情形金部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此刻初见,不要谈这些,免得大煞风景”“那,”朱比南犹豫一阵,转了话题,问,“这房间之内,怎的毫无亮光?你这蛇谷之内,就你一人吗?”“这蛇谷之内,就只有我一人,我习惯暗中视物。二十年来,这屋子里从未有过灯火。”朱比南又说:“原来我以为你一定奇丑无比,没想到你这样年少貌美,这‘蛇谷女尼’,四字,实在与你不符。”“那你说我该改怎样个名字?”蛇谷女尼倩笑着,一双玉手搭在他的双肩上。朱比南脸色一沉,冷冷地说:“蛇谷女尼,你不懂得羞耻二字?”蛇谷女尼脸上仍带着微笑,手指慢慢地下移,解着他的衣扣,边说:“江湖上传言,说你如何了得,残酷狠辣,想不到你在我面前,是如此地胆怯!”朱比南苍白的脸颊上,突地扬起一片红晕,忽地大声一笑,笑声中,他猛张双臂,将蛇谷女尼揽在怀里,然后将她按倒在竹床上。蛇谷女尼吃吃笑着,任他摆布。朱比南一跃而起,一阵疯狂,好似激情洒尽,又恢复了他本来面目,冷冷地对蛇谷女尼说:“你该满意了吧?咱们该办正经事了。”蛇谷女尼赤裸地躺在竹床上,动也没动,只是“哦”一声,柔声软语地说:“我想起来了,你是来杀我的!对吗?”朱比南残忍地一笑:“这你是早就知道了的!”“你为什么还不动手?”蛇谷女尼笑眯咪地盯着他。“你说过,你会把当年的情形全部告诉我。”“不错,我是说过,但我也有几个疑问要问你,你能回答我吗?”“那要看你问什么?”“你的师父是谁,可以告诉我吗!”朱比南毫不犹豫地将头摇了两摇。蛇谷女尼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拒绝回答的,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又问:“你为什么要杀我?”“因为我是朱靖海的后代,你就得死在我的手里!”朱比南咬牙切齿地回答。蛇谷女尼声色不动,又笑问:“我又凭什么相信你是朱靖海的后代呢?”朱比南伸手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钢制手套,在蛇谷女尼面前扬了扬,说:“这是先父成名的兵刃,你不会不认得吧?”蛇谷女尼瞥了一眼,说:“万年钢套早已随着你父沉埋于十里浮沙,你这双钢套,来历可疑。”朱比南听她怀疑自己的钢套有假,不由得十分生气,说:“等一会儿叫你尝尝这万年钢套的滋味,你就不会怀疑了!”蛇谷女尼闻言一笑,说:“既然如此,我们不再谈论它了,等一会儿我领教它的厉害也就是了。年轻人,你能把你的身世告诉我吗!比如说:你的妈妈呢?”朱比南没有料到她会提及自己的妈妈,说实话,他的师父从未提到过他的妈妈,他也很少想到自己还有个妈妈,今日猛然听到蛇谷女尼吐出“妈妈”二字,不由得浑身一震,霎时神色大变,口中喃喃自语:“妈妈?妈妈!……是的,我的妈妈呢?妈妈是谁?”蛇谷女尼见他惶然的样子,不由怜悯而又诧异地问道:“怎么,你竟然不知自己还有个妈妈?”“不知道!不知道!”朱比南突然暴躁起来,“你的废话还有个完没有?”蛇谷女尼嘴角边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说道:“我的废话说完了,现在该你来问了,我知道的,决不隐瞒!”朱比南勉强抑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天山人熊说:我的父亲乃是伤在一个面目陌生,赶来为他助拳的人手中,实情是否如此?”“不错。”“你可知道那人是谁?”“不晓得。”“那次十里浮沙烹酒大会,主持人是哪个?”“不知道。”朱比南狂暴地叫道:“蛇谷女尼,你答应过,要把当时的情形毫不隐瞒地告诉我,我朱比南已经手下留情,你别不识好歹!”蛇谷女尼笑道:“年轻人,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相信,叫我怎么办?”朱比南两道目光死死地盯住蛇谷女尼,像要刺进她的心灵深处,以探真伪。而蛇谷女尼依然是迷人的笑脸,惑心的目光,赤裸的胴体不时地扭动一下,荡人心弦。朱比南沉静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就算你说的都是实话,我再问你,你喜欢落日吗?”“夕阳无限好,谁又不喜欢呢?”朱比南跨上一步,死盯着她,问:“何谓落日之神?”蛇谷女尼听到“落日之神”四字,浑身不由轻微一震,沉默不语。朱比南知道从她嘴里再也问不出什么来,默默地将钢戴套在手上,狠狠地说:“你既不愿回答我的话,我也要收回诺言,将你碎尸万段!蛇谷女尼,下床来受死吧!”蛇谷女尼见状,毫不惊慌,缓缓地爬起身来,双膝一盘,笑道:“年轻人,你的性命已然掌握在我的手里,何必这样张狂。”朱比南见她说得如此自信,不觉心中一凛,脸上却是声色不动,说:“你也配说这样的话?”“配不配,你动动九宫雷府就知道了!”朱比南沉吟了一声,暗地运气,果然气转百穴,行到九宫雷府及丹田之间,果然觉得阻滞,而又有不适之感。朱比南不由大惊,他知道这是中了巨毒的症状,忙用玄功,将毒素遏住,心中不由暗暗奇怪,进了蛇谷,饭不曾吃一口,水不曾饮一滴,这毒素是如何进入体内的呢?蛇谷女尼见他面带疑惑,不禁得意地笑道:“你是不是奇怪如何中的毒?我就让你做个明白鬼吧。刚才你不是疯狂地吻我吗?你不是闻到我身上有一股香味吗?告诉你,我蛇谷女尼身上无一不是毒,这下你明白了吧?”朱比南眼睛里几乎冒出火来,叫道:“把解药拿出来!”蛇谷女尼站起身来,将衣服一件件穿好,双手一摊,做出爱莫能助的神态,轻松地说:“我出家人只知道施毒,从不懂得施药。”朱比南狂叫一声:“我让你先死!”说着,他右手一扬,直取女尼。不料,手臂刚举起一半,就觉得腹内一阵巨痛,手臂竟失去力气,软塌塌地垂了下来。他怨毒地瞪了女尼一眼,忙曲膝坐在地上,运用玄功,遏住毒气。“哈哈哈哈!”蛇谷女尼一阵得意地大笑,说道:“年轻人,还算你聪明,快运气遏住毒素,还可多活几个时辰。”此时,朱比南受制于人,一阵羞辱感,使他心痛欲碎,可此时,他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否则毒素漫散,顷刻就会取他性命。他只好默默压下一腔怒火。蛇谷女尼娇媚地看着他,笑道:“我此时取你性命易如反掌,可是我不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朱比南狠毒地瞪她一眼,也不说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蛇谷女尼为什么不乘机下手。“告诉你,我养的毒蛇,好久没有吸到人血啦!”女尼淫邪地拧了他的脸蛋一把,“我不忍心看着你被毒蛇咬啮,所以也就不陪你啦!愿你二十年后,又是一个英俊可爱的小伙子!”蛇谷女尼柳腰款摆,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下来嘻嘻道:“我不妨告诉你,你一直很想明白的事,你不是想知道当年围攻你父亲的十派五门之人是谁吗?他们是:少林寺轮回大师,峨嵋山紫虚上人,昆仑铁剑先生,天山人熊,华山龙飞道长,武当紫阳真人,青城云云子,崆峒正阳真人,终南天绝一剑,北海神君金人晨,太极门陈大先生,摘星追魂唐至刚,辰州言门独臂神姬,四川唐门百毒公子,还有就是我蛇谷女尼了!”蛇谷女尼一口气将这些人名说出,又嘲弄地说“你好好记住这些人,等你死后,好到阴间阎王殿去告他们。”说完,随着一阵咯咯笑声一条身影,倏然不见。朱比南一心想知道的仇人名字,此时他是都知道了,但又有什么用呢?他只能暂时将毒素遏住,可是不能动,不能开口,只要动一动,就会毒发身亡。他能做到的就是等待机会有人来解救,但他也明白,这不过是空想,在这万仞深山有谁会来呢?就是来了人,没有解药,也是枉然。此时此刻,这座小小的竹楼显得寂静,从而更加恐怖。时间悄悄逝去,黑夜即将降临,竹阁中更加昏暗,朱比南在沉静中,听到一阵沙沙嘘嘘之声,一听便知有无数毒蛇正在爬行,由四面八方向这小楼爬来,眼看他就要被千万条毒蛇包围,做毒蛇的腹中之食。要知朱比南性命如何,且听下回分解——黄金社区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