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公公端坐在泰安衙门内院房的太师椅上,泥塑一般纹丝不动,面如冷铁。
他表面上虽然镇定,一副心平气和之态,内心里却是恼怒万分。
他万没想到,他堂堂的马太监公公,居然会被一个疯女人给耍了。
江春花引着薛宇红、袁骏星一行侍卫,从崂山到泰山,再从泰山脚到玉皇顶,整整转了一个多月。
这个该死的疯女人!
他恨不得要将她剁成肉泥去喂湖中的野鸭,活生生地送去喂煤蛇,或让手下的轮暴至死,方才消他的心头之恨。
然而,她却不能死,现在他还需要她,只有她才能找到那个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学剑的丁不一。
他眼眶有些儿泛黑、浮肿,那是熬夜的结果。
他已有三天三夜没睡了,就这么坐着,在考虑着如何对付这个疯女人。
现在,他已经有了主意。主意是这么简单可行,他才发现自己有时候聪明过了头,竟也会是这般愚蠢。
他已传令命薛宇红速来见他,薛宇红早该来了但还未来,他心中十分震惊,按住太师椅背的手微微颤抖。
房门被拉开,薛宇红风尘仆仆闯进房来。
薛宇红不慌不忙地道:“禀公公,我发现金面佛和那个神秘的女人了。”
马公公心扑通一跳,故作针静道:“他们来泰山干什么?”
薛宇红道:“依卑职所见,他们是为江春花而来。”
“为江春花?”马公公目芒闪烁。
薛宇红故意想了想道:“他们一定也是找不到丁不一的去路,所以来找江春花的。”
马公公脸色冷峻:“他俩发现了你们没有?”
薛宇红摇摇头:“没有。”
马公公思忖片刻,手在太师椅把上一按,倏地站起:“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二人和江春花见面,你带人去截住金面佛,我去对付那个神秘的女人。”
“是。”薛字红应声道。
马公公又道:“江春花那里令几个她不认识的侍卫,立即行事。”
马公公挺身而立,从怀中缓缓摸出那只小香炉,凝视片刻道:“我一定要揭开你的真实面貌。”
“来,再给本姑娘来一壶!”江春花坐在玉皇顶的玉皇酒楼里,拍的酒桌“冬冬”直响。
楼上所有酒客瞪着眼睛,望着江春花。
这女人已经喝了十壶酒,还要喝!
酒保笑着走过去。哈腰:“这位姑娘,您已经喝了十壶了,这……”
江春花“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十只空酒壶,“叮叮当当”有八只掉到了地上:“拿酒来!”
酒保仍暗着笑:“姑娘,这样喝下去……”
江春花一锭银子摔在桌上:“本姑娘有钱,有钱不卖酒给我喝……”
她顿顿声音,抬起头,头额泛起一层细汗,这三人便是化妆盯梢江春花的侍卫,刚才他们又接到了一项新的使命,要在酒楼欺辱江春花,江春花显露的这一手功夫,怎不叫他们心中害怕?
酒呆吓得低下头连连后退:“是,是,小的这……就去拿久。”
满楼堂顿时一片寂静。
众人都在猜疑:“这女人是谁?”
此时,酒楼上又上来三个汉子,疾装劲服,头扎罗汉包巾,背插钢刀,一眼看得出来是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汉。
三汉子找个空桌坐下,一名酒保忙着过去招呼。
为首的蓄有络肋须的汉子道:“一桌酒菜,要快,咱们吃了还要赶路呢。”
“哎,三位大爷请稍待。”酒呆点头道,“不知大爷要喝什么酒?”
“什么酒都行。”汉子摆摆手。
见到汉子摆手,酒保退下,墙角里的三个待卫却站了起来。
三侍卫摇晃着身子,颤着手端着酒杯,走到江春花桌前:“姑娘一人喝酒不……感到寂寞吗?大爷陪……你一杯。”
江春花捧起酒壶,笑道:“行啊,这边坐。”
三侍卫傻了眼,这疯姑娘不动怒,反而叫坐,这该怎么办?
络腮须汉子摘下背上的钢刀往桌上一拍:“酒保,快点”
酒保也傻了眼,今日的客人都是吃错了哪味药,怎么个个这么横?
三侍卫丢个眼色,狠狠心,三只手同时摸向江春花:“小美人,让大爷们摸一摸……”
江春花连人带凳往后退出一尺,两眼红而有些呆滞。
小美人?她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称呼,她脑海中清晰而又混乱地浮现出,老沙何小庄垢景物和人影。
在神情恍惚之中,她没有动手。
她没动手,络腮须三位好汉却动手了。
络腮须汉子喝道:“大胆的贼子,竟也在大庭广众之中调戏姑娘!”
随着喝骂声,三位好汉一齐出手。
酒楼顿时大乱。
江春花还是痴痴地坐着,对周围发生的事仿佛不知。
战斗迅即结束,他们跟踪监视江春花的侍卫落荒而逃。
江春花还在想小美人的事,越想越乱越糊涂。
络肋须三人回坐到座位上。
酒楼恢复平静,起身退到一旁的客人,复又回到桌旁,刹时,窃窃私仪声四起。
酒保将酒菜送到络腮须汉子酒桌上。
络腮须汉子瞟了江春花一眼,开口说话:“这一路过山东,新闻听得可是不少。”
另一汉子道:“什么新闻?大哥说来听听。”
络腮须汉子道:“你知道扬州十里桃花园的丁不一公子吗?”
另一汉子道:“就是那个使桃花扇的丁公子?知道的,听说他爹是天邪丁不伟已在扬州东市街头斩首了。”
“哎,”络腮汉于边斟酒边道,“我只说丁公子,不说他爹。”
江春花呆坐的身子突地一颤,有人在说丁不一!
她急忙挪动板凳到桌边,一边装着喝酒,一边用心谛听。
络腮须汉子三人的对话声传来。
“当年我去桃花园见过丁公子,丁不一真是堂堂一表人才,既俊秀又聪明,尤其是眉宇间一团英气,气宇轩昂,实是令人惊叹。”
“我在赌场遇到过丁公子,他赌技超群,出类拔萃,又潇洒又大方,实是难得的人才。”
“哎,你还不知他的另一个优点呢,他最讲义气,最忠情,对女人是一个心眼爱到底。”
江春花听到这些对丁不一的赞,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知道,知道,否则他怎么叫花公子?”
“他是个有气量的男子汉,他如果喜欢一个女人,那女人就算是个疯子,他也一定会娶她做老婆。”
江春花锭开了笑容,心里像是淌过一湾蜜流。
“唉,什么好心好报,我看是胡说八道。”
“这话怎讲?”
“像丁公子这样的好人怎就会没有好报。”
江春花心里急着问:“他怎么啦?”
一名汉子替她问道:“他怎么啦?”
络腮须汉子道:“他出事了。”
江春花心陡起一跳,差点儿从凳子上蹦起来。
“出了什么事?”对话声继续传来。
“我也不太清楚,呼说他在练什么剑时,遭人暗算中了剧毒。”
“哦,危不危险?”
“危险极了,他一直昏迷不醒,随时都可能烟气,听说他在昏迷中一直吟着两个女人的名字。”
“那两个女人是谁?”
“我怎么会知道?来,喝酒,喝酒。”
江春花心在狂跳,捧住酒壶的手在发抖。
丁不一已命在垂危。
他在吟着白如水和自己的名字。
一定得赶到双羊店汝王镇太平铁铺去见丁不一!
瞬这间,她把爷爷皇甫天衣在山谷石坪右交待她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她为真情所动,心绪倒了酒桌,纵身跃出酒楼栏外。
“哎!”酒保赶上来,酒桌已打翻,桌上的那锭银子也不见了。
络腮须汉子笑笑,掏出一链银子扔在桌上:“酒保,那姑娘的酒钱,我付了。”
“谢大爷!”酒保赶着过来,扶起酒桌,躬身向络腮须汉子道谢。
络腮须汉子手一挥:“咱们走。”
络腮须汉子三人走出玉皇酒楼,拐进左道边的乱石丛中,从怀中掏了一支火焰箭。
“嗖!”火焰箭厉啸着冲上天空,在家中爆出一朵红色的火花。
这是一切信号,江春花已按马公公的计划被诱下了玉皇顶山峰。
凡事总有意外,无论多么周密的计划,往往在执行中也会有完全出于意料的情况发生。
这种说法对正在诱敌的马公公和薛宇红如此,对正在寻找江春花的金面佛和碧姣月,也是如此。
江春花飞身跃出酒楼后,为摆脱可能埋伏在楼外的侍卫跟踪,窜上了石岩丛林,在无路的岩林中寻找下山之路。
行不出一里,岩林中迸发出一阵悸人的狂笑,两条人影从枯草丛中跃出阻住了江春花的去路。
江春花厉声喝道:“你们是谁?本姑娘剑下不杀无名小卒!”
“哈哈哈哈!”来人又是一阵狂笑,“疯娘们,你连咱们两个也不认识?”
江春花横眉怒目道:“少罗嗦!本姑娘有要事在身,无心与你俩戏耍,要就让开路滚到一边去,要就速速报上名来领死!”
挡路的两人对视一眼,咧嘴笑道:“西域鬼魔城厉鬼熊宗。”
“色鬼朱颜。”
“原来是你们两个死鬼!”江春花说话间,抖手拔出背上小包袱上的剑,刺向熊宗和朱颜。
熊宗和朱颜两个月前在崂山清风观庙外石岩坪失手之后。
一直耿耿于怀,当他们听到丁不一并未丧已出了崂山山谷的消息,便沿途追来,盯上了江春花。
叮叮当当!熊宗的锯齿小刀和朱颜的一对短剑与江春花交上了手。
石丛林中旋起一股劲风,沙石飞扬,枯枝败叶冲天而起。
“呀!”江春花狂叫一声,剑花错落,在她身旁两丈之内,布满了悸人的寒气和充斥着死亡气息的冷芒。
江春花急于脱身,已使出了毁天灭地,万物同毁的疯狂杀招。
熊宗和朱额没想到江春花的武功会这么好,仓猝之间,肩背已挨数剑,连连后退。
江春花人虽已疯狂,但要马上去见丁不一的意识却是十分清晰、明朗,见二鬼后退。便准备夺路面走。
熊宗急声道:“不能让她走了。”
朱额应声道:“当然,我还想跟她乐一乐呢。”
两人黯然吐气开声,闪身急进,双剑与锯齿刀自肋下走诡异的路线,交错反击。
二鬼长期联手,心领神会,配合默契,“不!”齿刀冒着断臂的危险,用刀背上的锯齿将江春花长剑刃口绞住,朱颜又剑点在江春花手腕和肩井穴上。
“噗!”江春花长剑坠落在地,剑尖插入石缝泥土之中,她拉着酸麻的手臂,往后急跃。
“还想跑?”熊宗欺身闪进,左手的锯齿刀往后腰一挂,右手没指头的掌倏然拍出。
“噗!”一声闷响,江春花撒开双手仰面倒地。
江春花武功虽然不弱,但毕竟不是色、厉二鬼联手的对手。
熊宗和朱颜抢身上前,一人一只脚踏在了江春花的身上。
熊宗冷哼一声:“疯丫头,想和咱们二鬼头,还差着呢。”
朱颜盯着她嘿嘿笑道:“疯头长得倒是有几分像那个白如水。”
熊宗脚下稍稍一紧,厉声道:“丁不一在哪里?”
江春花瞪眼瞧着他,突然嚷道:“一定是你们下毒害了丁公子,一定是你们!还我夫君命来,还……我夫君命来!”
她大叫大嚷,拼命挣扎,神情狂乱。
“哎,有些不对劲。”熊宗对朱颜道:“这女人的疯病大发作了。”
朱颜阴恻恻地笑道:“不要紧的,等我们先她乐一乐,好的疯病就好了。”
熊宗皱起眉道:“这疯女人我可不沾边。”
“好,你退到一旁去,”朱颜摆摆手,收起双剑,淫声笑着,“这事让我来处理。”
江春花眼前幻影重叠,丁不一的身影和石壁洞的一幕,在她眼前闪动。
她静静地躺着,一动也不动。
朱颜笑吟吟弯腰,熟练地解着她胸衣的纽扣,嘴角淌流着一缕口水。
突然,熊宗大喝一声:“当心!”朱颜经验丰富,听到告警声,立即缩回手,身子往后一滚,滚动中双剑弹出袖内。
一声厉啸大耳,随着啸,岩林丛中展现出一道硕大如莲的霞光,霞光中冷森的剑芒在蓬射。
“嗤!”一线血珠随着霞光在乱岩林丛上飞溅。
伴着朱颜一声惨叫,两根断指和一柄短剑飞上了天空。
一个脸罩金佛面具的人拎着一柄寒光闪烁的宝剑,出现在江春花面前。
熊宗扶起朱颜:“你怎么样了?”
朱额歪着嘴,抖着左手腕,哭丧着脸道:“断……了两根指头,哎唷!”
熊宗道:“两根指头,还算好,我在清风观下子就断了五根指头。”
朱颜忍住痛,咬牙对脸罩金佛面肯的人道:“金面佛,你还没有死?”
金面佛已将江春花扶起,沉声道:“知道我是谁就好,快滚!”
朱颜挥挥右手的剑,恨声道:“你敢断我二指,今日我色鬼与你没完。”
金面佛眼洞里的目芒一闪:“快滚,否则,我就杀了你们。”
“杀了他们!”江春花跟着嚷道,“替我杀了他们!”
熊宗悄声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咱们先走,待三哥矮鬼邱波到了,再报此断指之仇。”
朱颜未理熊宗,却对金面佛道:“金面佛,你用不着来吓唬我们兄弟,你伤势未愈,功力也尚未恢复,刚才只不过是用偷袭的手段侥幸得手,现在我虽然少了两个指头和一指剑,但你仍不是我们兄弟的对手。”
金面佛斜扬长剑,护住江春花,没有答话。
熊宗斜眼瞧着朱颜:“他真的还未恢复功力?”
朱颜咬牙道:“咱们试一试就知道了。”
熊宗将心一横:“好。”
朱颜色眼圆瞪成了金鱼眼:“动手!”
一刀、一剑,闪着烂灿的寒光交叉刺向金面佛。
金面佛左手带着江春花斜退半步,右手宝剑急挥面出。
“当!当!”两声猛烈的撞击声,像铁锤挥砸在一起。
金面佛晃着身子倒退了两步。
熊宗一声欢叫:“哈!他果然伤势未愈。”
朱颜狠狠地叫遭:“做了他!”
色、厉二鬼精神大振,双手齐扬,一刀、一剑带着秃掌和还淌着鲜血的断指手掌,道势凶猛地攻向金面佛。
金面佛宝剑从手中跳起,沉声猛喝,蓦然,幻起无数虹光,顿时漫天令人窒息的沉重得如山似岳的劲风,盖天铺地的向色、厉二鬼汇轰而至。
朱颜尖声惊呼:“上当了,快走!”
熊宗来不及回答,一串后滚翻,带着数处剑伤,窜入了石岩丛林中。
朱颜连掉在地上的短剑也不敢拿,一连几跃,窜入草丛,仓慌逃走。
金面佛收住剑势,看着色、厉二鬼消失在丛林中后,才撑剑持地,长吁了一口气。
一缕殷红的鲜血从面具里淌流了出来。
朱颜并没有说错,他的伤势尚未痊愈,功力也未完全恢复,如果他不是暗中聚集起内力,使出这一招“翻天覆地”将色、厉二鬼吓退,纠缠下去,恐怕还不是色、厉二鬼的对手。
他在岳王庙被碧姣月救走后送到张八岭疗伤,碧姣月每天替他推宫过血三次,并用九府还魂香薰一次,即使是这样,他中的五雷掌仍需三个月的时间才能痊愈。
但,他不能等了,他放心不下丁不一和七邪弟兄,他还有很多的事要做。
两个月前,他找个机会偷偷离开了张八岭,赶往清风观.他到迟了一步,所有的人都走了,清风观已是一座废庙。
他在庙里,没有找到皇甫天衣留下的任何信息。
他已得知独孤双钓、慕容久酒和皇甫天衣都已遭到了东厂毒手,他心急如焚,决心要放弃一切,停止丁不一练剑,以保留下其它几个七邪兄弟的性命。
他发出信鸽和联络信号,但欧阳台镜、司马神驹和诸葛独景都没有回音,他们都不在自己隐居的地方。
他们能到儿去了呢?事情可真有些奇怪。
正在这个时候,碧姣月找到了他,碧姣月劝他回张八岭疗伤,他劝碧姣月帮他找丁不一和七邪兄弟。
最后,他劝服碧姣月,两人打听到江春花的行迹,便悄悄跟来了泰山玉皇顶。
他正在设法准备诱开监视江春花的侍卫,以便和江春花见面,不想情况突变……
金面佛虽然赶走了色、厉二鬼,但因真气消耗过多,已是几乎力不能持。
江春花扶住金面佛,抛出一连串的提问:“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救我?你为什么要戴个金佛面具?”
金面佛缓缓摘下金佛面具,一双深速的眸子望着江春花。
江春花觉得眼前的人似曾在哪里见过,但又记不起来。
金面佛抢手抹去嘴角的鲜血,温柔地说道:“春姑娘,你真不认识我了?”
江春花睁着明眸,摇摇头。
金面佛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她头顶上轻轻一敲:“傻丫头。”
江春花眼光一闪,拍手道:“啊,你是那天……”
金面佛伸手压住她的嘴唇:“知道就行,不能说的。”
江春花点点:“我知道。”
金面佛问道:“欧阳爷爷在哪里?”
江春花摇了摇头:“知道就行,不能说的。”
金面佛道:“我不知道。”
江春花跟着道:“我也不知道。”
金面佛伸手按住她肩头:“你不肯告诉我?”
江春花也将手搭上他肩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唉,”金面佛颇有些着急,“我有急事要找欧阳爷爷。”
江春花急声道:“我的事比你还要急呢,爷爷被埋在地里了,丁公子中了毒马上就在死了,他在吟着两个女人的名字,我得马上走。”
金面佛听不懂她这语无伦的疯话,抓住她肩头道:“你不能走。”
江春花挑起眼:“为什么?”
金面佛道:“侍卫会盯上你的。”
“不会。”江春花摇着头,“我已将他们甩掉了,放开我,我要去见丁不一!”
金面佛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一根捣药棒,“你认识这东西吗?”
江春花道:“这是爷爷的捣药棒,怎么会在你手中?”
金面佛低声道:“你爷爷昨夜从地下交给我的,他要你告诉我,丁不一和欧阳爷爷在哪里。”
江春花扁了扁嘴:“有这么回事?”
金面佛道:“怎么没有?难道你爷爷不是自己将剑插入自己的胸膛,然后叫你将他埋起来,说七七四十九天后,他就能复活?”
金面佛已猜到了皇甫天衣最后一招“先死后生”的险招。
江春花惊异地道:“你怎会知道的?”
金面佛摇摇她的肩膀:“这下你该相信我了吧,快告诉我,欧阳爷爷和丁不一在哪里?”
江春花将嘴凑到金面佛耳旁,轻声道:“他们在双羊店汝王镇太平铁铺。”
金面佛暗自跺跺脚,自己怎么没想到这太平铁铺?
“哦,”江春花又道,“欧阳爷爷和诸葛爷爷也在那里。”
金面佛正要说话,岩林丛中响起一声厉啸,一条人影从十余丈高的岩壁上,飞掠而来。
金面佛心骤然一紧,呼吸也窒住。
剑狂薛宇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