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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瘋女與老太監鬥智

    馬公公端坐在泰安衙門內院房的太師椅上,泥塑一般紋絲不動,面如冷鐵。

    他表面上雖然鎮定,一副心平氣和之態,內心裏卻是惱怒萬分。

    他萬沒想到,他堂堂的馬太監公公,居然會被一個瘋女人給耍了。

    江春花引着薛宇紅、袁駿星一行侍衞,從嶗山到泰山,再從泰山腳到玉皇頂,整整轉了一個多月。

    這個該死的瘋女人!

    他恨不得要將她剁成肉泥去喂湖中的野鴨,活生生地送去喂煤蛇,或讓手下的輪暴至死,方才消他的心頭之恨。

    然而,她卻不能死,現在他還需要她,只有她才能找到那個不知躲在什麼地方學劍的丁不一。

    他眼眶有些兒泛黑、浮腫,那是熬夜的結果。

    他已有三天三夜沒睡了,就這麼坐着,在考慮着如何對付這個瘋女人。

    現在,他已經有了主意。主意是這麼簡單可行,他才發現自己有時候聰明過了頭,竟也會是這般愚蠢。

    他已傳令命薛宇紅速來見他,薛宇紅早該來了但還未來,他心中十分震驚,按住太師椅背的手微微顫抖。

    房門被拉開,薛宇紅風塵僕僕闖進房來。

    薛宇紅不慌不忙地道:“稟公公,我發現金面佛和那個神秘的女人了。”

    馬公公心撲通一跳,故作針靜道:“他們來泰山幹什麼?”

    薛宇紅道:“依卑職所見,他們是為江春花而來。”

    “為江春花?”馬公公目芒閃爍。

    薛宇紅故意想了想道:“他們一定也是找不到丁不一的去路,所以來找江春花的。”

    馬公公臉色冷峻:“他倆發現了你們沒有?”

    薛宇紅搖搖頭:“沒有。”

    馬公公思忖片刻,手在太師椅把上一按,倏地站起:“無論如何不能讓他們二人和江春花見面,你帶人去截住金面佛,我去對付那個神秘的女人。”

    “是。”薛字紅應聲道。

    馬公公又道:“江春花那裏令幾個她不認識的侍衞,立即行事。”

    馬公公挺身而立,從懷中緩緩摸出那隻小香爐,凝視片刻道:“我一定要揭開你的真實面貌。”

    “來,再給本姑娘來一壺!”江春花坐在玉皇頂的玉皇酒樓裏,拍的酒桌“鼕鼕”直響。

    樓上所有酒客瞪着眼睛,望着江春花。

    這女人已經喝了十壺酒,還要喝!

    酒保笑着走過去。哈腰:“這位姑娘,您已經喝了十壺了,這……”

    江春花“啪”地一巴掌拍在桌上,桌上十隻空酒壺,“叮叮噹噹”有八隻掉到了地上:“拿酒來!”

    酒保仍暗着笑:“姑娘,這樣喝下去……”

    江春花一錠銀子摔在桌上:“本姑娘有錢,有錢不賣酒給我喝……”

    她頓頓聲音,抬起頭,頭額泛起一層細汗,這三人便是化妝盯梢江春花的侍衞,剛才他們又接到了一項新的使命,要在酒樓欺辱江春花,江春花顯露的這一手功夫,怎不叫他們心中害怕?

    酒呆嚇得低下頭連連後退:“是,是,小的這……就去拿久。”

    滿樓堂頓時一片寂靜。

    眾人都在猜疑:“這女人是誰?”

    此時,酒樓上又上來三個漢子,疾裝勁服,頭扎羅漢包巾,背插鋼刀,一眼看得出來是行走江湖的英雄好漢。

    三漢子找個空桌坐下,一名酒保忙着過去招呼。

    為首的蓄有絡肋須的漢子道:“一桌酒菜,要快,咱們吃了還要趕路呢。”

    “哎,三位大爺請稍待。”酒呆點頭道,“不知大爺要喝什麼酒?”

    “什麼酒都行。”漢子擺擺手。

    見到漢子擺手,酒保退下,牆角里的三個待衞卻站了起來。

    三侍衞搖晃着身子,顫着手端着酒杯,走到江春花桌前:“姑娘一人喝酒不……感到寂寞嗎?大爺陪……你一杯。”

    江春花捧起酒壺,笑道:“行啊,這邊坐。”

    三侍衞傻了眼,這瘋姑娘不動怒,反而叫坐,這該怎麼辦?

    絡腮須漢子摘下背上的鋼刀往桌上一拍:“酒保,快點”

    酒保也傻了眼,今日的客人都是吃錯了哪味藥,怎麼個個這麼橫?

    三侍衞丟個眼色,狠狠心,三隻手同時摸向江春花:“小美人,讓大爺們摸一摸……”

    江春花連人帶凳往後退出一尺,兩眼紅而有些呆滯。

    小美人?她熟悉的名字,好熟悉的稱呼,她腦海中清晰而又混亂地浮現出,老沙何小莊垢景物和人影。

    在神情恍惚之中,她沒有動手。

    她沒動手,絡腮須三位好漢卻動手了。

    絡腮須漢子喝道:“大膽的賊子,竟也在大庭廣眾之中調戲姑娘!”

    隨着喝罵聲,三位好漢一齊出手。

    酒樓頓時大亂。

    江春花還是痴痴地坐着,對周圍發生的事彷彿不知。

    戰鬥迅即結束,他們跟蹤監視江春花的侍衞落荒而逃。

    江春花還在想小美人的事,越想越亂越糊塗。

    絡肋須三人回坐到座位上。

    酒樓恢復平靜,起身退到一旁的客人,復又回到桌旁,剎時,竊竊私儀聲四起。

    酒保將酒菜送到絡腮須漢子酒桌上。

    絡腮須漢子瞟了江春花一眼,開口説話:“這一路過山東,新聞聽得可是不少。”

    另一漢子道:“什麼新聞?大哥説來聽聽。”

    絡腮須漢子道:“你知道揚州十里桃花園的丁不一公子嗎?”

    另一漢子道:“就是那個使桃花扇的丁公子?知道的,聽説他爹是天邪丁不偉已在揚州東市街頭斬首了。”

    “哎,”絡腮漢於邊斟酒邊道,“我只説丁公子,不説他爹。”

    江春花呆坐的身子突地一顫,有人在説丁不一!

    她急忙挪動板凳到桌邊,一邊裝着喝酒,一邊用心諦聽。

    絡腮須漢子三人的對話聲傳來。

    “當年我去桃花園見過丁公子,丁不一真是堂堂一表人才,既俊秀又聰明,尤其是眉宇間一團英氣,氣宇軒昂,實是令人驚歎。”

    “我在賭場遇到過丁公子,他賭技超羣,出類拔萃,又瀟灑又大方,實是難得的人才。”

    “哎,你還不知他的另一個優點呢,他最講義氣,最忠情,對女人是一個心眼愛到底。”

    江春花聽到這些對丁不一的贊,心裏説不出的高興。

    “知道,知道,否則他怎麼叫花公子?”

    “他是個有氣量的男子漢,他如果喜歡一個女人,那女人就算是個瘋子,他也一定會娶她做老婆。”

    江春花錠開了笑容,心裏像是淌過一灣蜜流。

    “唉,什麼好心好報,我看是胡説八道。”

    “這話怎講?”

    “像丁公子這樣的好人怎就會沒有好報。”

    江春花心裏急着問:“他怎麼啦?”

    一名漢子替她問道:“他怎麼啦?”

    絡腮須漢子道:“他出事了。”

    江春花心陡起一跳,差點兒從凳子上蹦起來。

    “出了什麼事?”對話聲繼續傳來。

    “我也不太清楚,呼説他在練什麼劍時,遭人暗算中了劇毒。”

    “哦,危不危險?”

    “危險極了,他一直昏迷不醒,隨時都可能煙氣,聽説他在昏迷中一直吟着兩個女人的名字。”

    “那兩個女人是誰?”

    “我怎麼會知道?來,喝酒,喝酒。”

    江春花心在狂跳,捧住酒壺的手在發抖。

    丁不一已命在垂危。

    他在吟着白如水和自己的名字。

    一定得趕到雙羊店汝王鎮太平鐵鋪去見丁不一!

    瞬這間,她把爺爺皇甫天衣在山谷石坪右交待她的話忘得一乾二淨。

    她為真情所動,心緒倒了酒桌,縱身躍出酒樓欄外。

    “哎!”酒保趕上來,酒桌已打翻,桌上的那錠銀子也不見了。

    絡腮須漢子笑笑,掏出一鏈銀子扔在桌上:“酒保,那姑娘的酒錢,我付了。”

    “謝大爺!”酒保趕着過來,扶起酒桌,躬身向絡腮須漢子道謝。

    絡腮須漢子手一揮:“咱們走。”

    絡腮須漢子三人走出玉皇酒樓,拐進左道邊的亂石叢中,從懷中掏了一支火焰箭。

    “嗖!”火焰箭厲嘯着衝上天空,在家中爆出一朵紅色的火花。

    這是一切信號,江春花已按馬公公的計劃被誘下了玉皇頂山峯。

    凡事總有意外,無論多麼周密的計劃,往往在執行中也會有完全出於意料的情況發生。

    這種説法對正在誘敵的馬公公和薛宇紅如此,對正在尋找江春花的金面佛和碧姣月,也是如此。

    江春花飛身躍出酒樓後,為擺脱可能埋伏在樓外的侍衞跟蹤,竄上了石巖叢林,在無路的巖林中尋找下山之路。

    行不出一里,巖林中迸發出一陣悸人的狂笑,兩條人影從枯草叢中躍出阻住了江春花的去路。

    江春花厲聲喝道:“你們是誰?本姑娘劍下不殺無名小卒!”

    “哈哈哈哈!”來人又是一陣狂笑,“瘋娘們,你連咱們兩個也不認識?”

    江春花橫眉怒目道:“少羅嗦!本姑娘有要事在身,無心與你倆戲耍,要就讓開路滾到一邊去,要就速速報上名來領死!”

    擋路的兩人對視一眼,咧嘴笑道:“西域鬼魔城厲鬼熊宗。”

    “色鬼朱顏。”

    “原來是你們兩個死鬼!”江春花説話間,抖手拔出背上小包袱上的劍,刺向熊宗和朱顏。

    熊宗和朱顏兩個月前在嶗山清風觀廟外石巖坪失手之後。

    一直耿耿於懷,當他們聽到丁不一併未喪已出了嶗山山谷的消息,便沿途追來,盯上了江春花。

    叮叮噹噹!熊宗的鋸齒小刀和朱顏的一對短劍與江春花交上了手。

    石叢林中旋起一股勁風,沙石飛揚,枯枝敗葉沖天而起。

    “呀!”江春花狂叫一聲,劍花錯落,在她身旁兩丈之內,佈滿了悸人的寒氣和充斥着死亡氣息的冷芒。

    江春花急於脱身,已使出了毀天滅地,萬物同毀的瘋狂殺招。

    熊宗和朱額沒想到江春花的武功會這麼好,倉猝之間,肩背已挨數劍,連連後退。

    江春花人雖已瘋狂,但要馬上去見丁不一的意識卻是十分清晰、明朗,見二鬼後退。便準備奪路面走。

    熊宗急聲道:“不能讓她走了。”

    朱額應聲道:“當然,我還想跟她樂一樂呢。”

    兩人黯然吐氣開聲,閃身急進,雙劍與鋸齒刀自肋下走詭異的路線,交錯反擊。

    二鬼長期聯手,心領神會,配合默契,“不!”齒刀冒着斷臂的危險,用刀背上的鋸齒將江春花長劍刃口絞住,朱顏又劍點在江春花手腕和肩井穴上。

    “噗!”江春花長劍墜落在地,劍尖插入石縫泥土之中,她拉着痠麻的手臂,往後急躍。

    “還想跑?”熊宗欺身閃進,左手的鋸齒刀往後腰一掛,右手沒指頭的掌倏然拍出。

    “噗!”一聲悶響,江春花撒開雙手仰面倒地。

    江春花武功雖然不弱,但畢竟不是色、厲二鬼聯手的對手。

    熊宗和朱顏搶身上前,一人一隻腳踏在了江春花的身上。

    熊宗冷哼一聲:“瘋丫頭,想和咱們二鬼頭,還差着呢。”

    朱顏盯着她嘿嘿笑道:“瘋頭長得倒是有幾分像那個白如水。”

    熊宗腳下稍稍一緊,厲聲道:“丁不一在哪裏?”

    江春花瞪眼瞧着他,突然嚷道:“一定是你們下毒害了丁公子,一定是你們!還我夫君命來,還……我夫君命來!”

    她大叫大嚷,拼命掙扎,神情狂亂。

    “哎,有些不對勁。”熊宗對朱顏道:“這女人的瘋病大發作了。”

    朱顏陰惻惻地笑道:“不要緊的,等我們先她樂一樂,好的瘋病就好了。”

    熊宗皺起眉道:“這瘋女人我可不沾邊。”

    “好,你退到一旁去,”朱顏擺擺手,收起雙劍,淫聲笑着,“這事讓我來處理。”

    江春花眼前幻影重疊,丁不一的身影和石壁洞的一幕,在她眼前閃動。

    她靜靜地躺着,一動也不動。

    朱顏笑吟吟彎腰,熟練地解着她胸衣的紐扣,嘴角淌流着一縷口水。

    突然,熊宗大喝一聲:“當心!”朱顏經驗豐富,聽到告警聲,立即縮回手,身子往後一滾,滾動中雙劍彈出袖內。

    一聲厲嘯大耳,隨着嘯,巖林叢中展現出一道碩大如蓮的霞光,霞光中冷森的劍芒在蓬射。

    “嗤!”一線血珠隨着霞光在亂巖林叢上飛濺。

    伴着朱顏一聲慘叫,兩根斷指和一柄短劍飛上了天空。

    一個臉罩金佛面具的人拎着一柄寒光閃爍的寶劍,出現在江春花面前。

    熊宗扶起朱顏:“你怎麼樣了?”

    朱額歪着嘴,抖着左手腕,哭喪着臉道:“斷……了兩根指頭,哎唷!”

    熊宗道:“兩根指頭,還算好,我在清風觀下子就斷了五根指頭。”

    朱顏忍住痛,咬牙對臉罩金佛面肯的人道:“金面佛,你還沒有死?”

    金面佛已將江春花扶起,沉聲道:“知道我是誰就好,快滾!”

    朱顏揮揮右手的劍,恨聲道:“你敢斷我二指,今日我色鬼與你沒完。”

    金面佛眼洞裏的目芒一閃:“快滾,否則,我就殺了你們。”

    “殺了他們!”江春花跟着嚷道,“替我殺了他們!”

    熊宗悄聲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咱們先走,待三哥矮鬼邱波到了,再報此斷指之仇。”

    朱顏未理熊宗,卻對金面佛道:“金面佛,你用不着來嚇唬我們兄弟,你傷勢未愈,功力也尚未恢復,剛才只不過是用偷襲的手段僥倖得手,現在我雖然少了兩個指頭和一指劍,但你仍不是我們兄弟的對手。”

    金面佛斜揚長劍,護住江春花,沒有答話。

    熊宗斜眼瞧着朱顏:“他真的還未恢復功力?”

    朱顏咬牙道:“咱們試一試就知道了。”

    熊宗將心一橫:“好。”

    朱顏色眼圓瞪成了金魚眼:“動手!”

    一刀、一劍,閃着爛燦的寒光交叉刺向金面佛。

    金面佛左手帶着江春花斜退半步,右手寶劍急揮面出。

    “當!當!”兩聲猛烈的撞擊聲,像鐵錘揮砸在一起。

    金面佛晃着身子倒退了兩步。

    熊宗一聲歡叫:“哈!他果然傷勢未愈。”

    朱顏狠狠地叫遭:“做了他!”

    色、厲二鬼精神大振,雙手齊揚,一刀、一劍帶着禿掌和還淌着鮮血的斷指手掌,道勢兇猛地攻向金面佛。

    金面佛寶劍從手中跳起,沉聲猛喝,驀然,幻起無數虹光,頓時漫天令人窒息的沉重得如山似嶽的勁風,蓋天鋪地的向色、厲二鬼匯轟而至。

    朱顏尖聲驚呼:“上當了,快走!”

    熊宗來不及回答,一串後滾翻,帶着數處劍傷,竄入了石巖叢林中。

    朱顏連掉在地上的短劍也不敢拿,一連幾躍,竄入草叢,倉慌逃走。

    金面佛收住劍勢,看着色、厲二鬼消失在叢林中後,才撐劍持地,長吁了一口氣。

    一縷殷紅的鮮血從面具裏淌流了出來。

    朱顏並沒有説錯,他的傷勢尚未痊癒,功力也未完全恢復,如果他不是暗中聚集起內力,使出這一招“翻天覆地”將色、厲二鬼嚇退,糾纏下去,恐怕還不是色、厲二鬼的對手。

    他在嶽王廟被碧姣月救走後送到張八嶺療傷,碧姣月每天替他推宮過血三次,並用九府還魂香薰一次,即使是這樣,他中的五雷掌仍需三個月的時間才能痊癒。

    但,他不能等了,他放心不下丁不一和七邪弟兄,他還有很多的事要做。

    兩個月前,他找個機會偷偷離開了張八嶺,趕往清風觀.他到遲了一步,所有的人都走了,清風觀已是一座廢廟。

    他在廟裏,沒有找到皇甫天衣留下的任何信息。

    他已得知獨孤雙釣、慕容久酒和皇甫天衣都已遭到了東廠毒手,他心急如焚,決心要放棄一切,停止丁不一練劍,以保留下其它幾個七邪兄弟的性命。

    他發出信鴿和聯絡信號,但歐陽台鏡、司馬神駒和諸葛獨景都沒有迴音,他們都不在自己隱居的地方。

    他們能到兒去了呢?事情可真有些奇怪。

    正在這個時候,碧姣月找到了他,碧姣月勸他回張八嶺療傷,他勸碧姣月幫他找丁不一和七邪兄弟。

    最後,他勸服碧姣月,兩人打聽到江春花的行跡,便悄悄跟來了泰山玉皇頂。

    他正在設法準備誘開監視江春花的侍衞,以便和江春花見面,不想情況突變……

    金面佛雖然趕走了色、厲二鬼,但因真氣消耗過多,已是幾乎力不能持。

    江春花扶住金面佛,拋出一連串的提問:“你是誰你為什麼要救我?你為什麼要戴個金佛面具?”

    金面佛緩緩摘下金佛面具,一雙深速的眸子望着江春花。

    江春花覺得眼前的人似曾在哪裏見過,但又記不起來。

    金面佛搶手抹去嘴角的鮮血,温柔地説道:“春姑娘,你真不認識我了?”

    江春花睜着明眸,搖搖頭。

    金面佛伸出右手大拇指,在她頭頂上輕輕一敲:“傻丫頭。”

    江春花眼光一閃,拍手道:“啊,你是那天……”

    金面佛伸手壓住她的嘴唇:“知道就行,不能説的。”

    江春花點點:“我知道。”

    金面佛問道:“歐陽爺爺在哪裏?”

    江春花搖了搖頭:“知道就行,不能説的。”

    金面佛道:“我不知道。”

    江春花跟着道:“我也不知道。”

    金面佛伸手按住她肩頭:“你不肯告訴我?”

    江春花也將手搭上他肩頭:“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唉,”金面佛頗有些着急,“我有急事要找歐陽爺爺。”

    江春花急聲道:“我的事比你還要急呢,爺爺被埋在地裏了,丁公子中了毒馬上就在死了,他在吟着兩個女人的名字,我得馬上走。”

    金面佛聽不懂她這語無倫的瘋話,抓住她肩頭道:“你不能走。”

    江春花挑起眼:“為什麼?”

    金面佛道:“侍衞會盯上你的。”

    “不會。”江春花搖着頭,“我已將他們甩掉了,放開我,我要去見丁不一!”

    金面佛靈機一動,從懷中掏出一根搗藥棒,“你認識這東西嗎?”

    江春花道:“這是爺爺的搗藥棒,怎麼會在你手中?”

    金面佛低聲道:“你爺爺昨夜從地下交給我的,他要你告訴我,丁不一和歐陽爺爺在哪裏。”

    江春花扁了扁嘴:“有這麼回事?”

    金面佛道:“怎麼沒有?難道你爺爺不是自己將劍插入自己的胸膛,然後叫你將他埋起來,説七七四十九天後,他就能復活?”

    金面佛已猜到了皇甫天衣最後一招“先死後生”的險招。

    江春花驚異地道:“你怎會知道的?”

    金面佛搖搖她的肩膀:“這下你該相信我了吧,快告訴我,歐陽爺爺和丁不一在哪裏?”

    江春花將嘴湊到金面佛耳旁,輕聲道:“他們在雙羊店汝王鎮太平鐵鋪。”

    金面佛暗自跺跺腳,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太平鐵鋪?

    “哦,”江春花又道,“歐陽爺爺和諸葛爺爺也在那裏。”

    金面佛正要説話,巖林叢中響起一聲厲嘯,一條人影從十餘丈高的巖壁上,飛掠而來。

    金面佛心驟然一緊,呼吸也窒住。

    劍狂薛宇紅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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