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招,金陵亡魂!”关培南先声告警,然后挥刀向徐天良发出凌厉的一击。
他是凌空攻击,身形拔高两丈有余,厉啸声中连人带刀粹然扑下。
余天良微闭的眼睛陡然瞪大,眼里迸射出灼炽的绿芒。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事实。
就在关培南出声告警之时,石牌坊的断石之后,走出了霍枝然。
霍枝然右手握着雁钢刀,刀锋按在他左手扣着肩井的钱小晴脖子上。
钱小晴披着灰狼袄,瞪着一双惊恐的眸子望着他。
妈的!狡诈的关培南。想在最后一招,用钱小晴来扰乱他的心绪。置他于死地!
他正要厉声喝问,关培南已发动了攻击。
他想问铁面判官杜云魂,这是怎么回事,却已来不及了。
关培南因背向石牌坊,又在全心攻击之中,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徐天良仍痴呆着。
关培南刀已到徐天良头顶。
一招准备,故此收招并不难。
石牌坊断碑前,霍枝然一刀勒过钱小晴脖子,一股刺目的鲜血喷上天空!
“呜哇——”一声如狼曝月的嚎叫,甚是凄厉。
一抹烂灿的冷芒,宛如来自于无穷的苍穹。
徐天良的倒悬天地出手了。
关培南跃身过攻,凌空扑下,头朝着地面,蓦地,天地倒转了,他觉得自己正在朝着天空飞去。
空中的明月离他愈来愈近。
他知道不妙,急忙左跃。他轻功极好,凭空虚蹬,身子已向左飘出丈许!
他只需蹬两脚,就能逃出天地倒悬杀式的圈外。此时,杜云魂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右手手指轻轻一弹。
关培南只觉得腰背命门穴一麻,全身顿时瘫软,双脚蹬不出去了!
一线冰凉!
冰凉的冷风,从脖子上吹过。
他在空中凝住身子,直线往下坠落,与此同时,一股血柱像喷泉似的在空中喷开。
徐天良从他身旁掠过,直扑向石牌坊。
意识还尚未从关培南的脑海中完全飞走,他知道自己中计了,只是不明白杜云魂为什么要加害自己。
“砰!”他重重地摔倒在草地上,手中的金刀扔得远远的。
他拼命地瞪大眼,挣扎着,竭力想扭回头去,看看徐天良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脖子刚一扭,喉头咯地一声轻响,脑袋顿时耷拉下来。
他像叹息似的吐出最后一口气,身子一阵抽搐,寂然不动了!
在离开这世界之前,他是有理由叹息的。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究竟是杜云魂,还是闽佳汝要害他。
他毕竟太年轻了,而且脾气也不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实在令人叹息。
徐天良掠到石牌坊断碑前,拖起浑身是血的钱小晴,发出一声怒怨的呼喊:“小晴!”
他没有检查钱小晴的伤口,因为他知道她已经死了,一个人如果连喉管都割断了,这人还能活着?
他猛然抬起头,闪着缘光的目光扫过四周,嘎然喊道:“你……”
四周一片沉寂。荒草在冷清的月光下颤栗,呻吟!
哪里还有霍枝然的身影。
他紧抿下唇,手中的剑在断石碑上一削,“嚎”断石碑裂为两截。
他低下头,突然,目芒一闪,再闪。
他松开拖着的钱小晴的手,从钱小晴脸上“噗”地撕下一张人皮面具!
跃入他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女人的面孔。
中计了,心念一闪而过,他忽地跃起,抢向比武地,扑到关培南的身旁。
关培南仆俯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他呆呆地望着关培南脖上的剑口。天神一剑几乎将关培南整个脖子削断,仅留下一点皮肉,将脑袋与脖子连在一起。
关培南斜歪着脸,一双眼睛仍圆瞪着,仿佛是死不冥目,良久,徐天良缓缓抬起头,横着手中剑,转身向左侧方向。
左侧的石块上,仍旧站着杜云魂。
他还没有走,月光和灯笼光交织印在他铁皮面具上,泛出一层惊人而神秘的光彩。
“究竟是怎么回事?”徐天良声音平静,但却目露凶光。
一场公正的决斗或比武出了差错,公证人逃脱不了责任。
如果杜云魂作不出很好的解释,他就决心杀了他。
杜云魂平静地道:“我不知道。”
铁面判官既然敢留下来,必然早已有所准备。
“你会不知道?”徐天良扬起了眉,满脸布满杀气。
杜云魂镇定自若地道:“如果我知道,我就不会留在这里,等候你的问话了。”
这是最有力的解释,使得徐天良一时无话再问。
徐天良沉默片刻,抿抿嘴道:“是闽大公子请你来的?”
杜云魂断然地摇摇头:“不是。老夫与闽大公子素无交往。”
徐天良道:“如此说来,霍枝然押钱小晴来此,你是不知情了?”
杜云魂道:“老夫确实是不知情,但老夫有责任。”
徐天良轻哼一声:“哦!”
杜云魂正色道:“老夫身为公证人,自要保证双方比武在绝对公平的情况下进行,因此应该要清理场地,绝不能容许任何人入场捣乱,可是这一次老夫失职了。”
徐天良脸色悠然变冷:“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杜云魂没直接回答他的话,却道:“老夫愿意承担失职的一切后果。”
徐天良声冷如冰:“是吗?”
杜云魂泰然地道:“你动手吧,老夫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徐天良身形一晃,已闪至杜云魂身前,天神剑剑锋抵住杜云魂的咽喉。
杜云魂出人意料地没有出于抵抗,也没有闪避。
这是个大胆的冒险,因为凭徐天良的性格,他随时可能真的杀死他。
徐天良凶狠狠地道:“是谁设下的圈套?”
杜云魂沉静地道:“不知道。”
徐天良剑锋轻轻地抵了抵:“是不是闽大公子?”
徐天良仍是三个字:“不知道。”
徐天良瞳仁里闪出绿光:“你真的不肯说?”
杜云魂冷静得如同一块冰铁:“铁面判官一言九鼎,字字千金,没有证据的事,决不会乱说。”
徐天良咬咬牙道:“不管怎么说,对关培南的死,你应该负责。”
杜云魂冷冷地道:“难道还要老夫再说一遍,请你动手?”
“好!那你就去死吧!”徐天良杀气腾腾地道。
他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并没有马上付诸行动,因为愤怒还没有让他丧失全部理智。
杜云魂仍是静静地站立着,纹丝不动。
徐天良的眼光扫在他的铁皮面具上,就似一柄利斧砍在铁砧上,火星四溅。
“呀!”徐天良如夜狼般咆叫了一声,收回手中的剑“算你有种!”
杜云魂瞧着徐天良,沉缓地道:“徐公子要想知道实情,找到霍枝然不就真相大白了?”
徐天良眼中的绿光闪了闪,默然地点了点头。
这个主意不错。
杜云魂又道:“至于关培南的死,老夫身为公证人,自会在魏公王面前说明真相。”
徐天良脸色凝肃。
这位铁面判官究竟是敌还是友?
杜云魂顿了顿,换个口气道:“今日老夫失职,徐公子能剑下留情,这份情,老夫日后定当回报。”
徐天良冷冰地道:“不敢当。如果你定要回报,就请替我收拾这里的残局吧。”
说罢,徐天良扭头深沉地看了关培南一眼,轻叹口气,缓步走出草坪。
人出草坪,身形一旋,已不见了踪影。
杜云魂还在原地站着,右手掌心捏着一颗蓝色的小三角钢(此处缺436-437页)
宋志傲却按捺不住,双手猛然抓住他的肩头道,“快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徐天良没有动作,但瞳孔在收缩道:“她是怎样回来的?”
宋志傲忍住性子,咽了咽嘴道:“大约是半个时辰前,我正在房中练笛,忽听到后门有人在叫我的名字,我觉得有些奇怪,忙出院外,没想到竟在后院外发现了师妹她……”
徐天良眉头一皱。
显然,绑架钱小晴的人,目的并非在钱小晴身上,而是逼使自己去野花坡与关培南约会比武。
宋志傲继续道:“师妹只是中了迷香,昏迷不醒,身上的物件都在,唯独没了这件狼皮袄,我本想去找你,但又放心不下师妹,只好把她弄到你床上躺下,耐心地等你你回来。”
徐天良收缩的瞳仁里,闪出森森的亮点。
绑架人并无意伤害钱小晴,目的只是想让自己误会,以便在野花坡用杀假钱小晴激怒自己,与关培南生死相搏。
难道绑架的目的,是意在加害关培南!
杜云魂所为?
铁面判官在江湖以公正为名,而且关培南是闽少南的义子,魏公府的二少年。
这情况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闽佳汝所为!
关培南是闽佳汝的弟弟,不管是实际上的,还是名义上的,他终究是他的弟弟,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但不是绝对不可能。
只要有一点可能的事,就会有人去做。
徐天良霍地站起身来。
宋志傲没再问话,两只炯炯发光的眼睛透出焦急之情。
徐天良简要地将发生的事叙说了一遍。
宋志傲顿时脸色变了,眼傻了。
徐天良居然将魏公府二少年关培南给杀了。
这个祸可惹得不小!
堡主刚请南剑王欧阳虹、九杖怪乞龙松生、神拳太保曹长胜和少年天佛大师到魏公府将钱小晴的婚姻纠纷调解。现在却又是魏公王闽少南的儿子被杀!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这一次就是请少林主寺天然方丈和三清老祖出面,也决无调解的可能。
也许,这就是江湖腥风血雨的开始。
徐天良却平静地道:“人是我杀的,与你铁血堡无关,你用不着害怕。”
宋志傲身子微微一抖:“我不是害怕,我只是担心。”
徐天良平静的声音忽然变得极冷酷:“我并不是有意杀他,如果魏公王执意要找麻烦,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就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宋志傲露出一脸迷惑的神情,仿佛没有听懂他的话。
难道徐天良还不知道魏公王在江湖上势力。
他正待说什么。
徐天良道:“我现在就去找霍枝然,若找到他,或许能弄清事实真相。”
宋志傲立即道:“我与你一起去。”
“不用了。”徐天良沉声道:“这是我个人的事。”
宋志傲挺起胸膛,端然道:“你是我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能不管?”
徐天良唬起了脸:“你的心意我领会了,但你决不能插手此事。”
宋志撒气地吸起嘴:“为什么?”
徐天良冷沉地道:“第一,我不愿此事,牵连到铁血堡,且此,小晴要人照顾,我只有三成能力摆平这件事,用不着别人帮助。”
宋志傲怔了怔,随即道:“既然你这么认为,我也就只好不去了,可你要小心,”
“谢谢。”徐天良转身就走。
他走到门外,又扭头道:“请将狼皮袄上的血洗干净了,如钱小晴醒来时,我还没有回来,千万不要将杀关培南的事告诉她”
“这……”宋志傲颇觉为难。这等要事怎能瞒得过钱小晴?
他想唤住徐天良,但还未开口,徐天良已跃射院里不见了!
徐天良在献县城里到处乱窜、搜索。
不知道霍枝然藏在哪里,也没有任何线索,靠的全是运气!
运气好,也许能找到霍枝然。
他转过东窗口。
蓦地,一条汉子拦在他在面前。
青衣,青裤,青扎带,青蒙面巾,不用去多想也知道必是个剪径强盗!
只是,他觉得有些奇怪。
他一身叫花子般的打扮,怎么招来抢劫强盗?
青蒙面巾内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正打量着他。
能在暗中发光的眼睛,说明青衣蒙布人的功力,已达到了武林一流高手的水准。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他心情不好,野性顿发,心中泛起一股强烈的嗜血欲望,顿时双眼绿芒灼炽。
“狼崽,慢动手!”青蒙面人大概是看出了徐天良的心意,急声阻止。
徐天良伸向天神剑的手凝住在腰旁,两眼幽幽地瞧着对方!
知道他狼的外号的人并不多。
他凝目冷声道:“你是谁?”
青衣蒙面人道:“有人要见你,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就走!
徐天良略一犹豫,踏步跟上。
转过街口,穿过一条小巷,来到一座府院门前。
两个大石狮。
两扇朱漆大门。
四盏大灯笼。
灯笼光下,“太博院”三个字在闪耀。
怎会是这个地方?徐天良心中暗自猜疑。
太博院是献县城状元节字谜灯大会的总指挥地。
难道是那位王先生要找自己?
或许,又是那位逍遥仙宫宫主廖小瑶在耍弄自己?
猜想之间,太博院的大门“呀”地打开,门内四名粗旷汉子看了徐天良一眼,向青衣蒙面人做了个手势。
青衣蒙面人带着徐天良踏入大门。
门内是大院。院里一片漆黑,一片清静。
但,徐天良凭着狼一般的敏感,觉察到院里埋伏着不少人,黑暗中透出一股冷森的萧杀。
这哪像一座文院,简直就是一座武馆。
穿过大院,绕过内厅,踏上一条两尺有余的幽径。
虽是黑夜里,借助着暗淡的月光,他那双狼眼仍可见到小路旁参差摇曳的翠柳松枝,间或闪耀的奇花异蕊、喷着水柱的清澈池塘。
好一所优雅的去处!
这位神秘的主人究竟是谁?
小路尽处,树荫掩映之中,一座小阁楼。
淡淡的月光映着门框横楣上,三个不大不小的字:“墨香客。”
青衣蒙面人垂首道:“徐公子请,主人就在楼内待侯。”
徐天良没多说话,踏步入门。
楼厅,是客厅。
一色宋代文房的摆设。
四壁挂着四幅不同的装修精美的书画,一张书桌,桌上搁着文房四宝,两张客人坐的靠椅,中间一张雕花檀木茶几。
左右壁角,摆着两个搁满了书的大书柜。
书桌后端坐着一人,神情肃穆,宛似一尊石像。
徐天良见到此人,脸色倏变,立即抢步上前,双膝跪地叩首道:“徒儿徐天良,见师傅!”
他万万不曾想到,要见他的人,居然是他的师傅八绝文狂徐沧浪!
徐沧浪冷冷一哼:“你干的好事!”
“师博,徒儿……”徐天良想解释。
徐沧浪冷声打断他的话:“站起来说话。”
“谢师傅。”徐天良从地上爬起:“您老人家怎么上这儿来了!”
徐沧浪瞪着右眼:“你连连闯祸,我不来怎么行?”
徐天良垂下头:“师傅……”
“哼!”徐沧浪厉声道:“你为什么要偷走我茅屋中的剑?”
徐天良呶起嘴道:“徒儿只不过想找一件得心应手的兵器。”
“你知道那是什么剑?”
“神谷门主燕神飞的天神剑。”
“你也配使这柄剑?”
“师傅既然具教徒儿燕门主的倒悬天地剑法,徒儿就一定配使这柄剑。”
“放肆!”徐沧浪左手一巴掌拍在书桌上,“你为什么不遵照师傅之言,走大道去沧州,而擅入新丰县城?”
徐天良抬起头,一双亮眼瞧着师傅:“我迟早要归回人群中,所以想早一点熟习一下人群的生活,更好地完成皇祖圣命,这有什么不对?”
徐沧浪忿然地道:“好小子,你现在居然敢与师傅耍起嘴皮子来了!我问你,是谁救了你的命?是谁把你抚养成人?是谁教你武功,教你文字,教你诗琴书画?”
徐天良亮眼睛黯淡下去,带一丝歉意口吻道:“师傅,徒儿再不敢了。”
徐沧浪唬着脸道:“再也不敢了,这句话,你在山谷里曾经说过多少次?”
徐天良正色道:“徒儿谨记师命,下不为例。”
徐沧浪声音陡地一变,变得有些哑涩:“你杀得就是魏公府的二少爷关培南?”
徐天良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是的,但我并非有意的杀他,”
徐沧浪眯起独眼:“怎么回事?”
徐天良将野花坡发生的事,又重叙了一遍。这一次说得比较详细。
徐沧浪面色凝重,眯眼不语。
徐天良扁扁嘴道:“请师傅放心,我自会去魏公王府,向金刀闽少南说明真情,摆平此事。”
徐沧浪道:“傻小子,你以为你就能摆平此事?”
徐天良颇觉为难地道:“师傅的意思是……”
徐沧浪肃容道:“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明天到沧州西子庄去。”
徐天良顿首道;“是。”
他不安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师傅说不要他管这件事,就一定有办法摆平闽少南。
徐沧浪轻咳了一声道:“你是不是爱上铁血堡的钱小晴了?”
徐天良翘翘嘴道:“您为什么都知道?”
徐沧浪板着面孔:“我在问你,是与不是?”
徐天良咬咬牙,毅然道:“不是。”
徐沧浪眯着独眼陡然道:“你在骗我。”
徐天良沉沉地道:“作为一个皇祖圣命的杀手,不应该有感情,更不应该去爱上一个女人。”
徐沧浪道:“你说的是真话?”
徐天良道:“是的。”
徐沧浪独眼珠中闪出冷峻的目光:“你为什么那么关心她,一直护着她,为了她,甚至不惜将关培南也给杀了?”
徐天良冷静地道:“我欠她一份人情,答应护送她到沧州,我不能不遵守诺言,如果一个杀手不能遵守诺言。就不配是一个好杀手。”
徐沧浪冷笑道:“你很会说话了。”
徐天良道:“我说的是真心话,到沧州后,我就会将她交还给她的父亲,铁血堡堡主钱振宇,再不与她往来。”
徐沧浪仍含着一丝笑意道:“话不要说得这么绝,为师的给你留一条后路,完成皇祖命之后,你是否还打算见她?”
徐天良未加思索,坦然道:“假如完成皇祖之命后,我还活着,我就娶她为妻。”
徐沧浪顿起笑容,正色道:“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听着,你如果在完成皇祖圣命之前还与钱小晴交往,儿女情长,招惹是非,那就只会有一个结果……”
话音顿了顿,他一字一吐:“为师杀了她。”
“不要!”徐天良情不自禁,惊呼出口!
徐沧浪脸上又泛起一丝微笑,那是一种在心底无法抑制的微笑,他早已看透了徐天良的心思。
他缓缓地道:“你要时刻记住,她的命全在你的手中。”
“是。”徐天良点点头。
这不容易办到,但他已别无选择。
徐沧浪举起左臂:“你可以走了,也许此刻她已经过来了!”
徐天良施了一礼,转身走向厅门,脸上却有一丝犹豫。
“狼崽。”徐沧浪唤住徐天良,“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徐天良扭回头,迟疑了一下,问道:“师傅,您原来是否叫过余行生?”
徐沧浪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但迅即宁定,沉声道:“没有。”
话锋一挫,又道:“是谁问起这个名字?”
徐天良灼亮的眸光盯着师傅的脸:“逍遥仙宫宫主廖小瑶。”
徐沧浪冷冰的脸上毫无表情,右手的空袖猛然一拂:“你走吧。”
徐天良走出了默香斋楼。
青衣蒙面人依然在前面带路。
徐天良脸色阴沉,沉甸甸的。
他不知道皇祖家室是什么人,有多大的势力,但从师傅有把握摆平魏公府闽少南,可知皇祖家室的势力绝不比魏公府小,他更觉肩上担负的皇祖圣命重逾千斤。
师傅没有承认自已是“余行生”,但从他瞬间脸色变幻中,他断定师傅一定知道“余行生”是谁。师傅与逍遥仙宫有什么关系?
他抬头看看夜空。
星月已被一片乌云罩住。
明天将是一个新的开始,而他却陷入了一片迷雾里,不知所措。
墨香斋内。
徐沧浪默然呆立着,脸上的肌肉痉挛了数次。
“难道是她……真会是她?”他咬住了唇。
良久他才恢复常态,定住心神,左手指伸入嘴内,发出一声低沉的哨音。
四个青衣蒙面人应声出现在厅堂内。
徐沧浪沉声发令:“立即出动所有人员去找霍枝然,一定要在天亮前找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