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献县城内到处热闹。
只有东街巷内,一座小平房里,却是安静得很。
一盏昏黄的油灯。
一张小桌。
桌子的一端坐着闽佳汝,另一端坐着带着铁皮面具的杜云魂。
灯火映着闽佳汝英俊而略带苍白的脸。
闽佳汝冷冷地道:“想不到,铁面判官居然会想出如此阴险歹毒的诡计。”
杜云魂铁皮面具在灯光下闪着青光,冷森地道:“只有在你这种阴险歹毒人的面前,我才会出这种主意。”
闽佳汝轻拍掌道:“说得真是妙极了!但是你以为我一定会接受你的主意?”
杜云魂眼睛闪着幽光,悠悠地道:“你已经接受我的主意了。”
闽佳汝双掌按在桌上:“何以见得?”
杜云魂微弓起身:“你不是已经叫村然去通知关培南了吗?”
闽佳汝掌心透出七成内力:“你真是无所不知!”
杜云魂身子抵住桌沿,铁皮面具嘴里吐出冷冷的声音:“如果这点消息我也探听不到,还算什么铁皮判官?如何能公正地判处江湖上的纠纷?”
闽佳汝发出的内力,畅通无阻地透过桌面击到杜云魂身上。
“公正?”闽佳汝冷笑着道:“这该是叫卑鄙才对。”
杜云魂身子动也未动,铁皮面具内的眸光也无异样:“对卑鄙的人用卑鄙的手段,也该算是公正。”
闽佳汝骤然将功力加至十成:“你说徐天良也是卑鄙的人?”
杜云魂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却只是浅浅一笑。
闽佳汝骤然将功力加至十成:“你说徐天良也是卑鄙的人。”
杜云魂全力以发的内力,击到杜云魂身上,竟然宛如石沉大海般消弥于无形。
他感到震惊,凭他的内力,能接下他全力一击的人,在武林中该是没有几个。
杜云魂居然能将他的内力接下,而又化于无形,其武功之高实是深不可测!
这位心高气傲、自命不凡的闽大公子,再一次感到了武学的深奥与江湖的险恶。
他缩回手,用带着几分恭维的口吻道:“铁面判官果然身手不同凡响。”
杜云魂沉静地道:“雕虫小技,让闽大公子见笑。”
闽佳汝眉头一收,眼中透出丝丝银芒:“你为什么要向我出这个主意?”
杜云魂瞳仁陡地放亮:“因为你知道,你想要关培南死。”
“哈哈哈哈!”闽佳汝迸出一串尖厉的笑声。
杜云魂瞪眼定定的盯着他,神态异样的镇定。
笑声嗄然而止,闽佳汝脸色变得冷森森的,沉声道:“他是我的亲生兄弟,我为什么想要他死?”
杜云魂铁皮面具在灯光下,变幻出斑驳的光彩:“因为他人品比你好,办事能力比你强,武功比你高,在你爹心目中,他已是魏公府王位的继承人。”
闽佳汝的嘴扭曲了,英俊的脸变得很难看:“你胡说!”
杜云魂沉缓地道:“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一直想除掉关培南,却又怕魏公王知道。”
闽佳汝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杜云魂冷冷地道:“这是个机会,一箭双雕的机会。无论是徐天良死,还是关培南死,对你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闺佳汝眸光一闪,鼻孔里缩了一下道:“照你的计划,这一定是关培南死。”
杜云魂默然片刻,坦然地道:“你的判断十分正确,佩服。”
闽佳汝扁了扁嘴:“可是……。”
杜云魂沉声打断他的话:“没有什么可是不可是的,这正是你所期望的结果。”
闽佳汝顿了顿道:“我爹真不会发觉?”
杜云魂道:“有我铁面判官证明此事,你爹决不会怀疑。”
闽佳汝道:“那姑娘是否会留下什么线索?”
杜云魂,嘴角在笑,笑得相当的含蓄、冷酷:“那姑娘是个孤女,无亲无友,将她杀了扔进野狗沟,谁也不会知道。”
闽佳汝咬咬牙,剑眉一挑:“好!既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杜云魂不以为然地道:“不要忘了,还有一个霍枝然。”
闽佳汝冷哼道:“霍技然不成问题,我至少有十种方法让他保守秘密。”
杜云魂声音冷如冰,利如剑:“要一个人保守秘密,方法有很多种,而最好的方法即只有一个,那便是使这个人永远无法开口说话。”
闽佳汝脸上肌肉绷紧,两道目光如同利刃射向杜云魂。
杀人灭口,这是他惯用的手法,但,这法子从铁面判官嘴里说出来,却令他心惊肉跳。
杜云魂瞧着他,又道:“徐天良杀了关培南,而不杀霍枝然,魏公王一定会起疑心,闽大公子千万不可因小失大。”
闺佳汝沉默良久,突然问:“杜云魂,你为什么要帮我?”
杜云魂直言不讳:“我想要徐天良死。”
闽佳汝扬起剑眉:“你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杜云魂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没动手吗?”
闽佳汝惊诧地:“你已与徐天良交过手了?”
杜云魂凝目道:“关培南之所以能请到生死判官严阴阳,我是中介人,徐天良被邀入逍遥仙宫,我是引路人,华山派截阻徐天良,我是指路人,但,我都没能成功。我承认我杀不了徐天良。”
闽佳汝目光疑转:“你希望我帮你杀徐天良!”
杜云魂冷笑道:“你还不够格杀徐天良。”
闽佳汝面含倔怒:“你……”
杜云魂正色道:“我说的是实话,能杀他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你爹魏公王金刀闽少南。”
闽佳汝歪起头道:“我爹封刀已久,怎会为这个小子重出江湖?”
杜云魂冷森森地道:“他杀了关培南,情况就难说了。”
闽佳汝脱口而出:“好一个借刀杀人!”
杜云魂平静地道:“难道你不想你爹重出江湖,而将魏公府的大权交你掌管?”
闽佳汝闻言,像是服了一剂兴奋剂,双眼泛红,两颊青筋,高高暴起。
杜云魂缓缓站起身,不慌不迭地道:“时辰已到,该动手了。”
南县城外,野花坡。
一片荒凉的山丘。
山丘中一座倒坍了的石牌坊。
石牌坊前,是一片荒草地。
一轮圆月,已升到苍穹正中,在山丘上洒下一片朦胧的银光。
丘坡上有风。
萧瑟的冷风呜咽着,刮过石牌坊,发出凄凄凉凉的哀鸣。
斜卧在地上的断石牌上,“女贞烈……牌坊”几个隐约刻字,在月光下闪烁。
冷风围着断石牌旋转呼呼发响,好像石牌在唱着一首怪诞而又凄凉的衰歌。
石牌坊前,二十多丈远的草地中央,插着一根长竹竿,竹竿尖上挂着一盏大白纸灯笼,灯笼罩上画着几块不成形状的红印。
灯笼在风中摇晃,罩上的红印远远看去就像是在漾动的血渍。
长竿下,端立着关培南。
他依然像往日一样,穿着他喜欢穿的白素服装,头上挠着一条白缎扎巾。
他在等待徐天良。
生死判官严阴阳未能完成使命,自毁生死令牌,从此退出江湖的事,他已经知道。
逍遥仙宫宫主廖小瑶出面替徐天良调解的事,他也已知道。
铁面判官找上徐天良的事,他也知道。
人似乎没有不知道的事。
傍晚时分,霍枝然送来口信,徐天良约闽佳汝亥时在献县城效的野花坡相见,商谈有关钱小晴婚姻的纠纷的事,闽佳汝固有要事去见他爹爹不能赴约,所以请他代劳。
他原本不想代闽佳汝赴约,但最终还是答应了。
他答应赴约,有两个原因。
其一,闽佳汝答应放弃钱小晴,与徐天良过去的一切过节一笔勾销。冤家宜解这宜结,这个约会,不能不去。
其二,英雄惜英雄。他见过徐天良杀人的手段,与他有过一场追逐战,很敬佩徐天良,想借此机会,与他不伤和气地较量一下。
他明白闽佳汝的为人,知道他日蜜腹剑、阴险毒辣的手段,但他没想到,他会向自己的亲弟弟下毒手。
即使他能想到,他也不会怀疑,因为这次约会,请了个铁面无私的铁面判官杜云魂为公证人。
他放心地来了,静心地等待。
他年少气盛,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是个难得的奇才,但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自认为天下所有的事他都知道。
其实,他不知道的事还多得很。
白纸灯笼在晃动,晃动中.倏地打了个旋儿。刹时,灯光与月光搅和在一起。
草地上忽地多了一人。
此人立身在长竿左侧前方一丈远的一块石头上。
他头上带着一个泛着青光的铁皮面具,不用问,此人必是铁面判官杜云魂。
关培南冷傲地看了杜云魂一眼,沉声道:“徐天良为什么没来?”
杜云魂冷冷地道:“他马上就到。”
山丘坡脚下。
徐天良似流星射向野花坡上的纸灯笼。
庙坪灯谜会上不见了钱小晴。他到处寻找也找不到。
真是大意失荆州。
眼看明天就可以将钱小晴送到沧州了,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了问题。
根据现场散落银锭的情况看来,钱小晴定是在不注意的情况下被人绑架走的。
谁敢绑架铁血堡的人?
他立即想到了闽佳汝。
难道这条色狼,还没对钱小晴死心?
若是如此,钱小晴落在闽佳汝手中,必是凶多吉少!
他心如火焚,两眼泛着绿芒,恨不得要将庙坪翻过来。
夜渐深。
空中皓月正明亮。
庙坪上的灯笼火光,却逐渐熄灭了。
献县城一年一度地状元节已告结束了。
徐天良快快地走出庙坪,准备回客栈见了宋志傲再想办法。
此时,一个六七岁的小叫化子,挺起胸膛,一本正经地道:“请问可是徐天良?有位闽大公子叫我传个口信给你,若要见钱姑娘,马上赶往野花坡去。”
徐天良心猛然一惊,忙道:“不错,我就是徐天良。”
徐天良目光迅即掠过四周:“传口信的人呢?”
小叫花子道:“他早已走了,我是按照他的吩咐,等他走出了庙坪,才来找你的。”
徐天良急急地问:“野花坡在哪里?”
小叫花子道:“山城东门,往南两里路,见到一片山丘就是。”
徐天良转身就跑。
“哎!”小叫花子跳着脚嚷道:“你还没给赏银呢,站……住!”
哪里还见得到徐天良的身影?
小叫花子跺着脚骂道:“小气鬼,背时鬼!短命鬼!真他妈的倒霉!”
徐天良依照小叫花子所指的路,很快就到了野花坡脚上。
山丘上的白纸笼,特别惹眼,就像是招魂的幽冥灯。
他奔向白纸灯笼。
荒坡,野草,冷风,明月。
白纸灯笼上的“鲜血”,凭添了一种不祥的征兆。
他像流光摹然飘曳到草地上,立身在关培南身前一丈远的地方。
于是,关培南、杜云魂和徐天良,呈个三角形对立站着。
关培南沉声道:“徐天良,你终于来了。”
徐天良目光却盯着杜云魂:“阁下就是铁面判官?”
杜云魂点点头,眸子在铁皮面具内放亮:“正是老夫。”
徐天良眉头微皱:“你来这里干什么?”
杜云魂淡淡地道:“来作公证人。”
徐天良目光转注到关培南脸上道:“闽大公子在哪里?”
关培南目光迎视着徐天良:“在下魏公府二公子关培南,大哥有事不能前来,叫小弟权作代表。”
徐天良目光闪了闪:“你们兄弟不相像么?”
掺和着舟光的灯笼乱晃,照亮了关培南英俊的脸。
脸庞轮廓、眉毛、眼睛、鼻梁、还有那微阔的嘴,与闽佳汝无一不像,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只是这张脸上少一份狡诈,多一分刚毅。
徐天良无意与他纠缠,正色道:“你说吧,你们究竟想怎么样?”
关培南并未领会他话中的真实含意,故此板起脸道:“我并不想要怎么样,只想与你切磋一下武功。”
徐天良沉下脸:“我可没有这个兴趣。”
关培南转身向杜云魂。
杜云魂冷青的铁皮面具内目芒一闪。
关培南声音变冷:“这可由不得你,这场比武,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
徐天良以为关培南在以钱小晴作威胁,不觉胸中腾起一团怒火。
他目中闪出绿芒:“你想威胁我?”
关培南怕徐天良不肯与自己比武,错过一次大好机会,所以刚才已与杜云魂想好了主意对付徐天良。
关培南胸有成竹地道:“你若胜得过我手中的金刀,钱姑娘就归你,你与魏公府的所有仇怨一笔勾销,如果……”
徐天良毅然打断他的话:“一言为定。”
他为钱小晴的安危担忧,唯恐夜长梦多,对钱小晴不利。
他曾与关培南交过手,虽是一两招,他已自信有胜对方的把握,对方擅长的是轻功,现在提出比刀剑,正中他下怀。
关培南抖开肩背上的皮囊,抽出一柄刀来。
此刀宽背薄刃,长三尺三寸,刀背上系着九只金铃,刀柄上对面嵌着两颗夜明珠,刀锋上两个细刻的篆字,“金陵”。
金陵宝刀!
魏公王金刀闽少南用过的刀。
这柄刀不知斩下多少颗人头,让多少武林豪杰、绿林强徒、在刀下俯首称臣。
刀一出鞘,灯光、月光顿时黯然失色。
一股冷森、惊人的杀气,通向徐天良。
“好刀!”徐天良忍不住喝叫一声。
与此同时,他身形微侧,腰间织锦袋中的剑跃然出鞘。
斑驳、古意、陈旧的剑,剑身都是锈斑,而锋口却似有一秋水泻出。
天神剑!
神谷门门主燕神飞用过的剑。
这柄剑曾挑武林九派十三帮堂,令江湖黑白两道英雄,闻风丧胆,魂飞天外。
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萧杀,罩向关培南。
“好剑!”关培南报以回喝。
杜云魂瞳仁里闪过几点鬼火似的光亮。
关培南敛住刀道:“你我今日比武,乃是切搓武功,我不愿伤和气,因此双方只是点到为止。”
徐天良不觉一怔。他没想到关培南的态度竟会是如此友好。
关培南瞧着他道:“你不愿意?”
徐天良略一犹豫:“如此更好。”
杜云魂一旁道:“双方比武以十招为限,十招之内不能取胜,即为和局。交手双方,一方使刀,一方使剑,除刀剑外,不得施放暗器、毒物及其它手段来取胜。另外,比武场地为十丈圆圈,比武中若有一方被逼出圈外即为输。”
关培南缓缓举起刀:“徐天良,你可不能让,你一让,钱姑娘就是我大哥的了。”
徐天良是弄清了关培南绑架钱小晴的用意,淡然地道:“你放心,我不会让的,你可要尽全力,你不尽全力,你大哥就没指望了。”
双方都动了要与对方认真较量一下的心意。
这将是一场惊心动魂的龙虎之斗,尽管比武的规定是点到为止。
关培南金刀一抖,刀背上的金铃发出一阵刺耳惊心的响声。那声音像是招魂旗上的亡魂铃响。
徐天良宝剑一扬,剑尖发出一种怪异的鸣啸,像是夜狼在嚎叫。
天神剑!关培南微微一怔,直到此刻,他才认出徐天良手中的剑。
杜云魂铁皮面具内的嘴抿得紧紧的,嘴缝里透出四个无声的字:“天狼神月。”
他等侯的东西终于出现了,数十年的心血总算是没有白费。
他手背上的青筋在跳动,显然是处在激动之中。
关培南冷沉的声音响起:“公证人,可以动手了吗?”
杜云魂似从梦中惊醒,身子微微抖动了一下,随即迅速宁定,郎声道;“开始……”
“请!”关培南话音刚出,刀光似长虹,倏忽即至,已刺到徐天良胸前。
徐天良身形一旋。
“当!”刀剑相击。空中的电光,与地上乍起的冷芒,擅在一起。
两人一触即分。
相互交换了一下位置,两人之间的距离仍是一丈左右。
杜云魂清朗的声音在空中回响:“一招。”
关培南爽然地道:“徐公子后发先至,好快的剑法。”
徐天良淡淡地道:“过奖。”
关培南冷笑了一声:“可你别高兴得过早,我的刀比你的剑还要快。”
说话间,关培南突然发动,手中的宝刀上下翻旋,划出一溜溜、一条条、一圈圈的致命刀光,罩向徐天良。
徐天良宝剑斜垂,凝身不动。
他想动,争取变被动为主动,但他却不能动。关培南的刀实在旋转得太快,他看到的是一片金芒,根本看不见刀锋指向哪里。找不到刀锋,他就无法出手,如果出手稍有偏差,他就败了,因此,他的剑只能斜垂着。
刀光罩在他身上,一道冷厉的寒芒射向他肩井穴。
刀锋!他出手了。
一抹青莹莹的光华在刀光圈中冒起,漫天的金丝利芒,随着急促的金铁交鸣声,化为无数点金星。
由于是快招,刀锋破空之声在草地上空,发出声声裂帛也似的刺耳锐啸;杜云魂连声急喝:“两招、三招、四招……九招!”
徐天良与关培南攸然分开,各自落到原有的位置。
关培南立在竹竿上。
徐天良立在丈外的草丛中。
两人脸上皆充满了敬佩之情。
这几招,双方都竭尽了全力。
关培南按着刀,正直地道:“说实话,若不是我抢先出手,占有先势,恐怕我已经败了。”
徐天良端然地道:“说实话,你的刀法确实很快,若不是你收刀点我肩井穴,结局怕是两败惧伤。”
“哎!”关培南豪迈地道:“我说过,咱俩比武伤和气,只是点到为止。”
关培南此刻高声发话:“徐公子要小心,这最后一招更加厉害,你若躲不过,就往后退,退出三丈外就没事了。”
徐天良目光闪了闪,诚恳地道:“谢谢。不过,我这最后一招也很厉害,你若觉得无法对付,就往左跃,跃出三丈外就没事了。”
“很好。”关培南通达地道:“比过这一招之后,不管结果怎样,也不管大哥怎么想,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徐天良肃容道:“我也一样。”
“还是我先出手,你准备接招吧。”关培南说着,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金刀。
他面色倏寒,不再说话,心神已和手中的金刀合为一体,浑身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杀气。
杜云魂感到了这股杀气,铁皮面具内的脸色变得惨白。
徐天良脸色凝重,目光注视着关培南手中的刀。
这柄刀不知杀了多少人,刀身上跳动流灿的金芒,像是那些刀下冤魂眨动的眸光,在向面对这把刀的人发生呼唤,要他们与冤魂一样,用鲜血和灵魂来祭这把金刀。
金陵亡魂!
徐天良心一沉。他曾听师傅提到过这一招无解法的绝杀刀式。
他深吸一口气,垂下手中的天神剑,双手握住剑柄,微闭双眼,叉腿直立。
刹时,他全身发出一股冷森的寒气。
天地倒悬。
他已忘掉了一切,意识中只有这把剑,他是为用这把剑杀人而存在。
双方都使出了绝杀招式。
超级的高手,只有在遇到致命的死敌,或是真心的朋友时,才会使出绝活。
杜云魂看到徐天良的架势,先是一惊,随后惨白的脸上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徐天良与关培南究竟谁胜?
他俩,谁也不会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