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瑶与白素绢仗剑对立。
双方凝招在手,一触即发。
一个是令人谈虎色变的小魔女。
一个是谁也不敢招惹的小艳女。
血魔宫神奇的武学血魔剑法,奇诡无比。
阎王宫玄奇的百毒神功,令人防不胜防。
一旦交手,谁胜谁负,尚难预料。
廖小瑶凝住剑,突然叹口气道:“白姑娘,算本宫主求你行不行?”
这是廖小瑶第一次向人求情,脸上不觉泛起一片绯红。
白素绢心为之一动,不知为什么,她觉得有几分同情对方,这种心情可是她从来不曾有过的。
廖小瑶感觉到了对方的犹豫,于是又道:“刚才冒犯姑娘,但请姑娘见谅。”
为了徐天良,她已是自认卑躬屈膝到了极限。
白素绢想了想道:“你知道他中的什么毒吗?”
廖小瑶垂下手中的剑道:“他中的是红蝙蝠魔粉对辰散。”
白素绢眸光一亮:“对辰散?”
“是的。”廖小瑶点头道:“红蝙蝠魔粉有两种,一种是即时散,只要魔粉被听入口鼻之中,便会立即毙命。另一种则是对辰散,中毒之后可延缓发作三次,每次相隔四个时辰,对辰丧命。”
白素绢翘起嘴唇道:“你知道的可不少。”
她深居华山寡闻少见,孙三娘又从未向她说过红蝙蝠魔粉这种毒物,现在只有道逐仙宫才有,所以她居然不知道廖小瑶瑶就是这种魔粉毒物的主人。
廖小瑶怔了怔道:“这毒粉本就是我的。”
“哦!”白素绢脸色一变:“是钱小晴偷了你的毒粉?”
廖小瑶摇摇头:“不,是我给她的。”
白素绢打破沙锅问到底:“你把毒粉交给她干什么?”
廖小瑶俏脸上掠过一丝无奈的笑容:“交给她向徐天良下毒。”
白素绢的秀脸扭曲了,胸中腾起一团火:“原来你俩是一伙的,都是谋杀亲夫的淫妇!”
廖小瑶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白姑娘,请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白素绢厉声道:“下毒谋杀自己的丈夫,却又叫我来救他,我偏不救!”
廖小瑶咬起了银牙:“你救不救?”
白素绢狠声道:“你自己的毒粉,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救。”
廖小瑶没想到一句话说错,又把事情闹僵。
她抬起手中的剑,冷声道:“你若不救他,你也就活不成。”
白素绢怎肯吃这一套?
她性子发了,歪起头:“不救,就是不救。”
“看剑!”一道电芒射向白素绢。
廖小瑶出手了。
事情到这种地步,只有出此下策,先制住白素绢,再逼地为徐天良解毒。
“当!”火花进溅,两剑磕在一起。
“嗤!”廖小瑶的剑尖,将白素绢胸前的一幅披风刺了一个洞。
“斯斯!”白素绢的软剑,缠着廖小瑶的剑身滑上手腕,将腕上衣袖划开了一条小口。
两人倏地分开,各自吃惊不小。
一招便已双双挂“彩”,可知双方剑法之诡诈。
廖小瑶沉声道:“你现在若要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白素绢声色惧厉:“本姑娘再给你一次机会,快滚下山。”
廖小瑶无奈地摇摇头:“你执迷不悟,稍时让你知道逍遥仙宫十大宫刑厉。”
白素冷笑道:“你顽固不化,片刻之后就让你偿偿阎王娘娘的厉害。”
“血魔剑,廖小瑶斥喝声中,手中长剑泛起一线血光,人身与剑已合而为一,射向白素绢。”
为了避免节外生技,廖小瑶已决定速战速决,三招之内制服白素绢。
她出招迅速果断,充满了信心。
她的信心是有实力为依据的。刚才一招交手,她发觉对方内远不及自己,凭借内力优势与血魔剑的威力,三招制敌,还是个保留的数字。
“当”两剑再次磕在一起。
白素绢暴退丈外,软剑弹射脱手,披风被削落。
软剑斜落到花园中。
白素绢退到花园边,被石块绊倒,仰面倒地。
廖小瑶身随剑进,剑锋点向白素绢胸前的天突、华盖、玉堂三穴。
廖小瑶并没有过份高估自己,不过,一招得手,还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剑锋点到白素绢胸前不到两寸处,白素绢仰躲而摊开的双手突然一扬。
一团白粉,一团黑粉,陡地在空中散开。
“鸳鸯蝴蝶粉!”白素绢叫喊声中,从地上弹射而起。
一声冷哼,廖小瑶空中旋身,左袖一拂,身子在黑自粉中滚过,剑依然刺出。
一声惊呼,白素绢急身后退,左肩的白色缀花衣已经被划破,鲜血渗透出来。
廖小瑶知道白素娟善用毒物,有小百毒娘子之称,自然有备而来。不过,白素绢的这一阵毒粉,虽没能伤着她,却已阻庄了她的攻势。
她去势已尽,只得落身下地,正站在花圃园边。
她脚未立稳,退至花圃园中的白素绢立即抓住时机,转守为攻,向她发起了凌厉的攻击。
“夺命神砂!百蝎蛇花粉!追魂雨雾!花情蛊毒!阎王符粉……”白素绢一边叫嚷,一边从腰间百毒囊中打出十余种毒物。
廖小瑶左手一拂,袖内抖出一幅闪着金光的纱巾,搭在手臂上掩住了身子。
金蝉纱巾白素绢暗自吃惊。
她听师博孙三娘说过,金蝉纱巾上涂有一层闪光的金蝉粉,这种金蝉粉能使纱巾百毒不侵。
廖小瑶难怪有持无恐,原来她带有金蝉纱巾护身!
惊骇之间,廖小瑶在金蝉纱巾的掩护下,穿过毒雾迷漫的坪空,长剑刺到了白素绢的身上。
“当心!”竹屋里响起了刘俊林英玉的惊呼声。
白素绢身躯像没重量的幽灵,反旋飘开,花圃园中花叶纷飞。
任她动作极快,极诡异,她胸前的白色缀花衣襟又被廖小瑶的长剑划开。
衣襟斜飘,露出胸前的红色衣兜,衣兜上绣着一朵白牡丹。
白素绢又羞又怒。
华山艳女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她恼怒羞恨之中,旋身掠向院左角锁着大公鸡的石架。
廖小瑶并不知她掠石架的用意,足下一点,仗剑追来。
白素绢掠上百架。
廖小瑶一剑刺到。
自素绢左手将石架铁链一抖。
铁链陡然散开,大公鸡霍然跃起,双爪抓住剑背,铁嘴啄向廖小瑶的面部。
事出意外,仓促之间,廖小瑶收剑急退,左手同时拍出一掌。
白素绢冷青着脸,双手伸向石架底座,大公鸡刚才站立的地方。
刘俊林与马英玉从竹屋中奔出,高声厉叫:“不要不要!”
白素绢从石架底座中取出一个泥盒,左手拎住了盒盖。
刘俊林与马英玉吓得面无人色,转身又往竹屋里跑。
廖小瑶一掌居然没能将抓住剑背的大公鸡击退,心中正在暗自惊疑突然,大公鸡惊煌地松开双爪拍翅跃起。
怎么回事?廖小瑶目光迅速扫过四周。
白素绢揭开盒盖,一道绿芒从盒内电射而出。
大公鸡惊声长啼,扑翅飞出桃园,刹时不见。
绿芒直射向廖小瑶。
廖小瑶急蹲身,左手金蝉纱巾护体,右手长剑急挥出手。
绿芒射在金蝉纱巾上,复又弹起,被长剑削落。
绿芒在地上闪了闪,显出原形,原来是一条七彩斑烂的百足蜈蚣,蜈蚣还在扭动,但身子已成两截。
廖小瑶徐徐站起,将手中长剑投掷在断成两截的蜈蚣身旁。
白素绢脸色灰白。
为何阎王娘娘宫的镇山之宝,百足灵虫飞天娱蚁还伤不了对方?
廖小瑶扁扁嘴:“白素绢,算你有狠。七日之后,本宫主再来找你,如果解了徐天良的毒,万事皆休,若没有解去……”
话未说完,她转身便走。
刚出桃园门,她忙掏出颗药丸塞入口中,然后急步下山。
她纵有金蝉纱巾的护体,仍被百足灵虫飞天蜈蚣咬伤,且有性命危险。
白素绢怔怔地望着洒满院的毒物,飞天蜈蚣的尸体,空空的石架,一时不知所措。
她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守宫的大公鸡飞走了。
镇山之宝百足灵虫飞天蜈蚣死了。
桃园被毒物所侵,三日内花木都得枯死。
这将如何向师傅交待?
刘俊林与马英玉小心地从竹屋里走到白素绢身旁默立了片刻后,低声问道:“我们该怎么办?”
白素绢身子一抖,眸光如电,咬牙道:“全是那该死的丑八怪,给我立即杀了他。”
刘俊林弓身道:“白姑娘,这件事我看还是……”
白素绢厉声打断他的话道:“还有什么可看的?给我杀!杀!杀!”
廖小瑶从天外瀑中跃出。
她跟随几步,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
湘琴与另两名白羽裳女子赶紧上前,搀扶住廖小瑶。
钱百灯与钱小晴脸色铁青。
不用问,廖小瑶强闯阎王娘娘宫显然已经失败,她不仅受了伤,而且伤势不轻。
白素绢能将廖小瑶击伤,其武功自然不在钱百灯与杜云魂之下。
徐天良的处境更是十分危险!
杜云魂抢上一步问道:“廖宫主,伤得很重么?”
廖小瑶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挣扎着一头钻进轿子里:“快立即去天魔崖!”
她刚说完这句话,便昏迷过去。
天魔崖?
杜云魂与钱百灯两人眸光同时一闪。
这小魔女要去请她外公吸血红魔廖天奎下山?
两是一喜一忧。
杜云魂暗喜,廖小瑶一出山,江湖这走水就会搅得更混,江湖愈乱,圣火教愈能混水摸鱼,从中获利。
钱百灯暗忧,廖天奎露面,江湖又不知要起多少风波,形势将对铁血旗更是不利。
没有奏乐,没有摆排场,八女匆匆护着彩轿走了。
杜云魂望着远去的彩轿,轻叹口气道:“现在若要救徐天良,就只有等侯孙三娘回山了。”
钱小晴着急地问:“孙三娘能及时赶回来吗?”
杜云魂想了想道:“也许有可能,刚才阎王娘娘宫敲响了告警钟,听到了这钟声,阎王娘娘宫设在外面的人,都会赶回宫里,同时会将告警信号,火速传递出去,只要孙三娘在附近不远,日落之前赶回宫还是有希望。”
钱小晴搓着双手道:“但愿孙三娘能及时赶回来。”
钱百灯凝视着杜云魂,心中顿生疑窍。
为何杜云魂对阎王娘娘宫的情况如此熟悉?
这个神秘的酒店老板,与阎王娘娘宫有何关系?
杜云魂扭转脸,对钱百灯道:“你们先回客栈,一有消息,我立即与你们联系。”
钱百灯拱起手:“谢杜老板。”
“不用谢,你记住,又欠我杜某一个情就是。”杜云魂言毕,点足一跃,掠身而去。
钱百灯默然片刻,对钱小晴道:“我们走吧。”
“三叔……”钱小晴支吾着,那神情还不愿离开这里。
钱百灯拍拍她肩膀道:“三叔看那小子不像是个短命鬼,你就放心好了。”
钱小晴噙着泪,点点头,跟着钱百灯离开了天外瀑。
她嘴里喃喃地叨念着,乞求上苍保佑徐天良,乞求孙三娘快快回宫。
华山西峰山脚。
廖小瑶的彩轿悄然穿过一片树林。
宫主已经中毒昏迷不醒,情况危急,怎能还像往日一样威风?
湘琴等八女心中都绷着一根弦。
道遥仙宫仇人不少,此行千万不要碰上对头才好。
越是怕碰鬼,越是有鬼找上门来!
彩轿还未出口,蓦地,林中进出一声怪喝:“站住!”
喝喊声中,五条人影出现在彩轿前。
一位满头银发,背背长剑的老者,四个腰插双刃的矮汉子。
湘琴见到此五人,心中不觉暗自叫苦。
魏公府第十二路杀手雷电追魂吴可击,地堂刀矮脚吴氏四兄弟吴缘,吴道、吴法和吴义。
他们可是为报望江镇外坟山一箭之仇而来?
若是如此,今日情况就惨得很了!
彩轿闻声停住。
八女情抱乐器,护住轿门。
湘琴跨前一步,厉声声:“吴可击,你太大的胆子!竟敢挡住宫主的彩轿,想必是活得不耐烦了?”
先声夺人,以求一逞,吓退对方。
吴可击沉着脸,没有答话。
吴氏四兄弟也是一声不吭。
奇怪,对方拦住彩轿为何一言不发?
湘琴再次斥喝道:“拦轿挺杀无郝,快快滚开!”
斥喝声中,八女一齐扣住了琴弦。
“哈哈哈哈。”一阵朗朗笑声,传入八女耳中。
闽佳汝与魏公府新任管家谷士羽踏入林间。
吴可击五人立即垂手退立到两侧,让出一条道。
谷士羽拍着掌道:“人说道逐仙宫八琴女,个个美若天仙,今日得见,果然不假。”
湘琴沉声道:“你是谁?”
谷士羽浅笑道:“老夫魏公府新任管家谷士羽。”
湘琴冷嗤道:“魏公府一个小小管家,怎有资格与宫主说话?快滚下去!”
谷士羽扯动了一下脸上的肌肉,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夫当然没有资格与宫主说话,但你是什么人,你以为你有资格与我们公子说话?快滚一旁去!”
湘琴脸色变了,胸脯在急剧地起伏。
“哎!别伤和气。”闽佳汝笑着走上前,迳向彩轿鞠了一躬道,“在下魏公府闽洼汝,特来拜会宫主。”
轿内没有回声。
湘琴忙道:“我们宫主不愿与你说话,你快走吧。”
闽佳汝皱皱眉头,复又舒展开,再施了一礼道:“在下拦轿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向宫主请教两个问题。”
轿内还是没有反应。
廖小瑶已以经昏迷,哪还能回答他的话?
闽佳汝的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小魔女未免也做得太过份了一点,当着这许多手下的面,他这位大公子还有什么脸面?
然而,他很有耐性。
他忍住性子道:“宫主若此刻不想回答在下的问题也行。请宫主加约一个间,可否?”
湘琴向四名白衣轿夫了个眼色:“我们走!”八女簇拥起彩轿,就往林外闯。
闽佳汝愣住了。
逍遥仙宫今日的举动为何如此反常?
此时,谷士羽向他丢来一个眼色。
他毅然挥手下令:“截住轿!”
早已凝招在手的吴可击与吴氏四矮汉,闻令斥身抢上,将出林的路封死。
彩轿又停了下来。
宫主已中毒昏迷。八女要对吴可击与吴氏四兄弟,已是吃力,再加上闽佳汝与谷士羽两人,恐怕是必败无疑。
因此,彩轿不能不停下来。
闽佳汝淌未说话,谷士羽凑近他耳边道:“公子,情况有异。”
闽佳汝默默地点点头。
谷士羽又:“刚才听到华山西峰告警钟声,莫非廖小瑶去了阎王娘娘宫了?”
“喂。”闽佳汝轻嗯一声,“很有可能。”
谷士羽贴耳道:“小三娘极善用毒,也许廖小瑶已中孙三娘的毒……”
闽佳汝眼中目光顿炽。
谷士羽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道:“这可是个极好的机会,你……”
闽佳汝颇有几分激动地打断他的话:“我知道怎么做。”
他边说边几个大步,走到彩轿前,黯然地问道:“你们宫主是不是中了阎王娘娘宫的毒物了?”
八女迅速对视一眼。
湘琴唬起脸道:“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她对廖小瑶中毒的事未否认,也未承认。
闽佳汝聪明过人,从湘琴的话与八人的脸色上,已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廖小瑶果然中了孙三娘的毒。
他轻咳一声道:“如果你们宫主中了毒,就请把她交给我,我来替她解毒,不是我闽佳汝吹牛皮,天下没有我魏公府解不开的毒……”
他这一句话,就是十足的牛皮话,眼下廖小瑶中的百足灵虫飞天蜈蚣毒,徐天良中的红蝙蝠魔粉毒,他都无法解。
“如果你们宫主没有中毒,就请出来说话。”
他话打此顿住,目光扫过八女的脸。
八女脸色阴沉,再相互丢个眼色,一齐拨动了手中琴弦。
她们忠心于逍遥仙宫,忠心逍遥宫主,怎会肯将廖小瑶交给一个男人?
一曲激昂的“地狱欲火”,随琴拨出。
未等闽佳汝下令,吴可击与吴氏四兄弟已扑了过去。
刹时,风云雷电与熊熊烈火搅滚在一起。
闽佳汝的热血随着乐曲声,在体内突兀奔流。
他的脸变得红红的,温度高得烫手,两眼中泛出血丝。
廖小瑶勾魂的脸蛋在他眼前闪动,令人消魂散魄的妖音在他耳中回响……
他抿着嘴唇喃喃着道:“逍遥令……销魂桥……我要去逍遥仙宫……”
刀光剑影之中,风啸雷鸣声里,吴可击与吴法、吴缘、吴道、吴义五人,十只色迷迷的眼睛盯着了八女。
站在佳汝身旁的谷士羽也不自觉地扭动着身躯,贪婪的眼光在旋转的八女身上舔来舔去。
“地狱欲火”魔音不能降往闽佳汝一伙人,反而撩拨起了他们地内熊熊的欲火。
他们都是内外功修为极高的好手,“地狱欲火”魔音中少了廖小瑶的玉笛之音,怎能制得住他们?
湘琴八女拨此魔曲,真可谓则弄巧反拙了。
“撒手!”随着吴可击的厉喝声,八女手中乐器纷纷坠地。
“躺下!”吴氏四兄弟随发喊。
惊叫声中八女已倒了地。
闽佳汝谷土羽同时跃起,如怪鸟扑向彩轿。
四名白衣汉子见状,上前阻拦。
一声带着激昂情绪的轻斥,闽佳汝的金刚指已将四名白衣汉子点住。
谷士羽随后掠到,拂手将四人推倒。
闽佳汝举手掀开轿帘。
廖小瑶的轿躯跃入他的眼中。
一袭薄薄的轻纱罗衫,透明的纱巾里显出纤细合度的腰身,一条条诱人的弧线,令人心惊肉跳。
她斜躺着,头埋在怀里。
“小……瑶”他梦呓地呼唤着,伸出颤抖的双手。
他钻进轿内,托起她的头,她软绵绵的身子滑落下来依惯在他怀中,一股女人的体香,令人欲醉。
他心火灼炽,猛然抱住她的妖躯,将火烫的嘴唇压了下去,四片嘴唇印叠在一起。
他陡地一颤,抬起了头,眼中的欲火踏了下去。
她的嘴唇是冰凉,冰凉得如同一块冷铁。
他定睛细看,才发现她面如淡金,已气若游丝。
他深吸口气,使劲地摇摇头,如梦初醒。
堂堂的魏公府闽大公子,怎能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下流之事?
他胸中燃烧的欲火,顿时荡然无存。
他虽然阴险狡诈奉行“无毒不太夫”的宗旨,但他在对女人方面却是个有个性的男人。
他好色,但从不使霸王强上弓的手段,他要女人服从于他,心甘情愿地为他献身。他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获得女人的身心,才能获得正的快乐。
他弓身退出轿外。
刹时,他为轿外的情景所震怒。
吴可击这位满头白发的魏公府杀手头领,居然长剑扔在一旁,褪却了上衣,光着胳膊,将两名白羽裳女子压在身下。
吴氏四兄弟也各按住一名女子,在扒她们的衣裳。
从被压女子挣扎着的举动和涨红的脸面上看,她们已被点住了哑穴。
谷士羽伸长脖子在轿旁观看,嘴角旁淌流一丝贪婪的涎液。
闽佳汝怒不可遏地一声厉喝:“住手!都给我住手!”
所有的人都一怔,包括躺倒在地上的湘琴等女子。
谷士羽首先醒过来。
他用手背揩去嘴角的涎液,跟着嚷道:“吴可击,吴氏兄弟还不快放手!”
吴可击第一个从地上弹射而起。
他们素知闽大公子的脾气和他为人的狠毒,虽然涨红着脸,却是都低着头敢怒而不敢言。
阎佳汝沉声道:“魏公府有的是女人,哪用你们这猴急相?”
谷土羽附和道:“在大公子面强暴女人,还成何体统?”
吴可击等五人,口里应诺连声:“属下不敢。”心里却暗自骂道:“你摆什么臭架子,假装正经!”
闽佳汝整整衣襟,挥手下令:“将彩轿抬到落日山庄。”
落日山庄在华山东峰脚下,东去十里古丈原,是魏公府所设的三十六据点之一。
吴氏中兄弟扎好裤腰带,恋恋不舍地偷看了躺在地上的八女一眼,走向彩轿。
他们四人地位最低,又恰是一色的矮个,这抬轿的苦差,自然是他们兄弟的了。
吴可击迅即穿好衣服,拾起地上的长剑,大步走到了彩轿前面。
闽洼汝沉缓地点点头。谷士羽扯开喉咙:“起轿——”
彩轿被吴氏四兄弟抬起,移动了。刚走不出两步,轿子再次停下。
闽佳汝沉下脸,刚要斥喝,陡然眸光暴闪,脸色倏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