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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百足靈蟲飛天蜈蚣

    廖小瑤與白素絹仗劍對立。

    雙方凝招在手,一觸即發。

    一個是令人談虎色變的小魔女。

    一個是誰也不敢招惹的小豔女。

    血魔宮神奇的武學血魔劍法,奇詭無比。

    閻王宮玄奇的百毒神功,令人防不勝防。

    一旦交手,誰勝誰負,尚難預料。

    廖小瑤凝住劍,突然嘆口氣道:“白姑娘,算本宮主求你行不行?”

    這是廖小瑤第一次向人求情,臉上不覺泛起一片緋紅。

    白素絹心為之一動,不知為什麼,她覺得有幾分同情對方,這種心情可是她從來不曾有過的。

    廖小瑤感覺到了對方的猶豫,於是又道:“剛才冒犯姑娘,但請姑娘見諒。”

    為了徐天良,她已是自認卑躬屈膝到了極限。

    白素絹想了想道:“你知道他中的什麼毒嗎?”

    廖小瑤垂下手中的劍道:“他中的是紅蝙蝠魔粉對辰散。”

    白素絹眸光一亮:“對辰散?”

    “是的。”廖小瑤點頭道:“紅蝙蝠魔粉有兩種,一種是即時散,只要魔粉被聽入口鼻之中,便會立即斃命。另一種則是對辰散,中毒之後可延緩發作三次,每次相隔四個時辰,對辰喪命。”

    白素絹翹起嘴唇道:“你知道的可不少。”

    她深居華山寡聞少見,孫三娘又從未向她説過紅蝙蝠魔粉這種毒物,現在只有道逐仙宮才有,所以她居然不知道廖小瑤瑤就是這種魔粉毒物的主人。

    廖小瑤怔了怔道:“這毒粉本就是我的。”

    “哦!”白素絹臉色一變:“是錢小晴偷了你的毒粉?”

    廖小瑤搖搖頭:“不,是我給她的。”

    白素絹打破沙鍋問到底:“你把毒粉交給她幹什麼?”

    廖小瑤俏臉上掠過一絲無奈的笑容:“交給她向徐天良下毒。”

    白素絹的秀臉扭曲了,胸中騰起一團火:“原來你倆是一夥的,都是謀殺親夫的淫婦!”

    廖小瑤臉色變得十分難看:“白姑娘,請聽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白素絹厲聲道:“下毒謀殺自己的丈夫,卻又叫我來救他,我偏不救!”

    廖小瑤咬起了銀牙:“你救不救?”

    白素絹狠聲道:“你自己的毒粉,有本事你就自己去救。”

    廖小瑤沒想到一句話説錯,又把事情鬧僵。

    她抬起手中的劍,冷聲道:“你若不救他,你也就活不成。”

    白素絹怎肯吃這一套?

    她性子發了,歪起頭:“不救,就是不救。”

    “看劍!”一道電芒射向白素絹。

    廖小瑤出手了。

    事情到這種地步,只有出此下策,先制住白素絹,再逼地為徐天良解毒。

    “當!”火花進濺,兩劍磕在一起。

    “嗤!”廖小瑤的劍尖,將白素絹胸前的一幅披風刺了一個洞。

    “斯斯!”白素絹的軟劍,纏着廖小瑤的劍身滑上手腕,將腕上衣袖劃開了一條小口。

    兩人倏地分開,各自吃驚不小。

    一招便已雙雙掛“彩”,可知雙方劍法之詭詐。

    廖小瑤沉聲道:“你現在若要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白素絹聲色懼厲:“本姑娘再給你一次機會,快滾下山。”

    廖小瑤無奈地搖搖頭:“你執迷不悟,稍時讓你知道逍遙仙宮十大宮刑厲。”

    白素冷笑道:“你頑固不化,片刻之後就讓你償償閻王娘娘的厲害。”

    “血魔劍,廖小瑤斥喝聲中,手中長劍泛起一線血光,人身與劍已合而為一,射向白素絹。”

    為了避免節外生技,廖小瑤已決定速戰速決,三招之內製服白素絹。

    她出招迅速果斷,充滿了信心。

    她的信心是有實力為依據的。剛才一招交手,她發覺對方內遠不及自己,憑藉內力優勢與血魔劍的威力,三招制敵,還是個保留的數字。

    “當”兩劍再次磕在一起。

    白素絹暴退丈外,軟劍彈射脱手,披風被削落。

    軟劍斜落到花園中。

    白素絹退到花園邊,被石塊絆倒,仰面倒地。

    廖小瑤身隨劍進,劍鋒點向白素絹胸前的天突、華蓋、玉堂三穴。

    廖小瑤並沒有過份高估自己,不過,一招得手,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劍鋒點到白素絹胸前不到兩寸處,白素絹仰躲而攤開的雙手突然一揚。

    一團白粉,一團黑粉,陡地在空中散開。

    “鴛鴦蝴蝶粉!”白素絹叫喊聲中,從地上彈射而起。

    一聲冷哼,廖小瑤空中旋身,左袖一拂,身子在黑自粉中滾過,劍依然刺出。

    一聲驚呼,白素絹急身後退,左肩的白色綴花衣已經被劃破,鮮血滲透出來。

    廖小瑤知道白素娟善用毒物,有小百毒娘子之稱,自然有備而來。不過,白素絹的這一陣毒粉,雖沒能傷着她,卻已阻莊了她的攻勢。

    她去勢已盡,只得落身下地,正站在花圃園邊。

    她腳未立穩,退至花圃園中的白素絹立即抓住時機,轉守為攻,向她發起了凌厲的攻擊。

    “奪命神砂!百蠍蛇花粉!追魂雨霧!花情蠱毒!閻王符粉……”白素絹一邊叫嚷,一邊從腰間百毒囊中打出十餘種毒物。

    廖小瑤左手一拂,袖內抖出一幅閃着金光的紗巾,搭在手臂上掩住了身子。

    金蟬紗巾白素絹暗自吃驚。

    她聽師博孫三娘説過,金蟬紗巾上塗有一層閃光的金蟬粉,這種金蟬粉能使紗巾百毒不侵。

    廖小瑤難怪有持無恐,原來她帶有金蟬紗巾護身!

    驚駭之間,廖小瑤在金蟬紗巾的掩護下,穿過毒霧迷漫的坪空,長劍刺到了白素絹的身上。

    “當心!”竹屋裏響起了劉俊林英玉的驚呼聲。

    白素絹身軀像沒重量的幽靈,反旋飄開,花圃園中花葉紛飛。

    任她動作極快,極詭異,她胸前的白色綴花衣襟又被廖小瑤的長劍劃開。

    衣襟斜飄,露出胸前的紅色衣兜,衣兜上繡着一朵白牡丹。

    白素絹又羞又怒。

    華山豔女什麼時候受過這種侮辱?

    她惱怒羞恨之中,旋身掠向院左角鎖着大公雞的石架。

    廖小瑤並不知她掠石架的用意,足下一點,仗劍追來。

    白素絹掠上百架。

    廖小瑤一劍刺到。

    自素絹左手將石架鐵鏈一抖。

    鐵鏈陡然散開,大公雞霍然躍起,雙爪抓住劍背,鐵嘴啄向廖小瑤的面部。

    事出意外,倉促之間,廖小瑤收劍急退,左手同時拍出一掌。

    白素絹冷青着臉,雙手伸向石架底座,大公雞剛才站立的地方。

    劉俊林與馬英玉從竹屋中奔出,高聲厲叫:“不要不要!”

    白素絹從石架底座中取出一個泥盒,左手拎住了盒蓋。

    劉俊林與馬英玉嚇得面無人色,轉身又往竹屋裏跑。

    廖小瑤一掌居然沒能將抓住劍背的大公雞擊退,心中正在暗自驚疑突然,大公雞驚煌地鬆開雙爪拍翅躍起。

    怎麼回事?廖小瑤目光迅速掃過四周。

    白素絹揭開盒蓋,一道綠芒從盒內電射而出。

    大公雞驚聲長啼,撲翅飛出桃園,剎時不見。

    綠芒直射向廖小瑤。

    廖小瑤急蹲身,左手金蟬紗巾護體,右手長劍急揮出手。

    綠芒射在金蟬紗巾上,復又彈起,被長劍削落。

    綠芒在地上閃了閃,顯出原形,原來是一條七彩斑爛的百足蜈蚣,蜈蚣還在扭動,但身子已成兩截。

    廖小瑤徐徐站起,將手中長劍投擲在斷成兩截的蜈蚣身旁。

    白素絹臉色灰白。

    為何閻王娘娘宮的鎮山之寶,百足靈蟲飛天娛蟻還傷不了對方?

    廖小瑤扁扁嘴:“白素絹,算你有狠。七日之後,本宮主再來找你,如果解了徐天良的毒,萬事皆休,若沒有解去……”

    話未説完,她轉身便走。

    剛出桃園門,她忙掏出顆藥丸塞入口中,然後急步下山。

    她縱有金蟬紗巾的護體,仍被百足靈蟲飛天蜈蚣咬傷,且有性命危險。

    白素絹怔怔地望着灑滿院的毒物,飛天蜈蚣的屍體,空空的石架,一時不知所措。

    她沒想到會弄成這個樣子。

    守宮的大公雞飛走了。

    鎮山之寶百足靈蟲飛天蜈蚣死了。

    桃園被毒物所侵,三日內花木都得枯死。

    這將如何向師傅交待?

    劉俊林與馬英玉小心地從竹屋裏走到白素絹身旁默立了片刻後,低聲問道:“我們該怎麼辦?”

    白素絹身子一抖,眸光如電,咬牙道:“全是那該死的醜八怪,給我立即殺了他。”

    劉俊林弓身道:“白姑娘,這件事我看還是……”

    白素絹厲聲打斷他的話道:“還有什麼可看的?給我殺!殺!殺!”

    廖小瑤從天外瀑中躍出。

    她跟隨幾步,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湘琴與另兩名白羽裳女子趕緊上前,攙扶住廖小瑤。

    錢百燈與錢小晴臉色鐵青。

    不用問,廖小瑤強闖閻王娘娘宮顯然已經失敗,她不僅受了傷,而且傷勢不輕。

    白素絹能將廖小瑤擊傷,其武功自然不在錢百燈與杜雲魂之下。

    徐天良的處境更是十分危險!

    杜雲魂搶上一步問道:“廖宮主,傷得很重麼?”

    廖小瑤沒有回答他的話,卻掙扎着一頭鑽進轎子裏:“快立即去天魔崖!”

    她剛説完這句話,便昏迷過去。

    天魔崖?

    杜雲魂與錢百燈兩人眸光同時一閃。

    這小魔女要去請她外公吸血紅魔廖天奎下山?

    兩是一喜一憂。

    杜雲魂暗喜,廖小瑤一出山,江湖這走水就會攪得更混,江湖愈亂,聖火教愈能混水摸魚,從中獲利。

    錢百燈暗憂,廖天奎露面,江湖又不知要起多少風波,形勢將對鐵血旗更是不利。

    沒有奏樂,沒有擺排場,八女匆匆護着彩轎走了。

    杜雲魂望着遠去的彩轎,輕嘆口氣道:“現在若要救徐天良,就只有等侯孫三娘回山了。”

    錢小晴着急地問:“孫三娘能及時趕回來嗎?”

    杜雲魂想了想道:“也許有可能,剛才閻王娘娘宮敲響了告警鐘,聽到了這鐘聲,閻王娘娘宮設在外面的人,都會趕回宮裏,同時會將告警信號,火速傳遞出去,只要孫三娘在附近不遠,日落之前趕回宮還是有希望。”

    錢小晴搓着雙手道:“但願孫三娘能及時趕回來。”

    錢百燈凝視着杜雲魂,心中頓生疑竅。

    為何杜雲魂對閻王娘娘宮的情況如此熟悉?

    這個神秘的酒店老闆,與閻王娘娘宮有何關係?

    杜雲魂扭轉臉,對錢百燈道:“你們先回客棧,一有消息,我立即與你們聯繫。”

    錢百燈拱起手:“謝杜老闆。”

    “不用謝,你記住,又欠我杜某一個情就是。”杜雲魂言畢,點足一躍,掠身而去。

    錢百燈默然片刻,對錢小晴道:“我們走吧。”

    “三叔……”錢小晴支吾着,那神情還不願離開這裏。

    錢百燈拍拍她肩膀道:“三叔看那小子不像是個短命鬼,你就放心好了。”

    錢小晴噙着淚,點點頭,跟着錢百燈離開了天外瀑。

    她嘴裏喃喃地叨唸着,乞求上蒼保佑徐天良,乞求孫三娘快快回宮。

    華山西峯山腳。

    廖小瑤的彩轎悄然穿過一片樹林。

    宮主已經中毒昏迷不醒,情況危急,怎能還像往日一樣威風?

    湘琴等八女心中都繃着一根弦。

    道遙仙宮仇人不少,此行千萬不要碰上對頭才好。

    越是怕碰鬼,越是有鬼找上門來!

    彩轎還未出口,驀地,林中進出一聲怪喝:“站住!”

    喝喊聲中,五條人影出現在彩轎前。

    一位滿頭銀髮,背背長劍的老者,四個腰插雙刃的矮漢子。

    湘琴見到此五人,心中不覺暗自叫苦。

    魏公府第十二路殺手雷電追魂吳可擊,地堂刀矮腳吳氏四兄弟吳緣,吳道、吳法和吳義。

    他們可是為報望江鎮外墳山一箭之仇而來?

    若是如此,今日情況就慘得很了!

    彩轎聞聲停住。

    八女情抱樂器,護住轎門。

    湘琴跨前一步,厲聲聲:“吳可擊,你太大的膽子!竟敢擋住宮主的彩轎,想必是活得不耐煩了?”

    先聲奪人,以求一逞,嚇退對方。

    吳可擊沉着臉,沒有答話。

    吳氏四兄弟也是一聲不吭。

    奇怪,對方攔住彩轎為何一言不發?

    湘琴再次斥喝道:“攔轎挺殺無郝,快快滾開!”

    斥喝聲中,八女一齊扣住了琴絃。

    “哈哈哈哈。”一陣朗朗笑聲,傳入八女耳中。

    閩佳汝與魏公府新任管家谷士羽踏入林間。

    吳可擊五人立即垂手退立到兩側,讓出一條道。

    谷士羽拍着掌道:“人説道逐仙宮八琴女,個個美若天仙,今日得見,果然不假。”

    湘琴沉聲道:“你是誰?”

    谷士羽淺笑道:“老夫魏公府新任管家谷士羽。”

    湘琴冷嗤道:“魏公府一個小小管家,怎有資格與宮主説話?快滾下去!”

    谷士羽扯動了一下臉上的肌肉,皮笑肉不笑地道:“老夫當然沒有資格與宮主説話,但你是什麼人,你以為你有資格與我們公子説話?快滾一旁去!”

    湘琴臉色變了,胸脯在急劇地起伏。

    “哎!別傷和氣。”閩佳汝笑着走上前,逕向彩轎鞠了一躬道,“在下魏公府閩窪汝,特來拜會宮主。”

    轎內沒有回聲。

    湘琴忙道:“我們宮主不願與你説話,你快走吧。”

    閩佳汝皺皺眉頭,復又舒展開,再施了一禮道:“在下攔轎並沒有什麼惡意,只是想向宮主請教兩個問題。”

    轎內還是沒有反應。

    廖小瑤已以經昏迷,哪還能回答他的話?

    閩佳汝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

    小魔女未免也做得太過份了一點,當着這許多手下的面,他這位大公子還有什麼臉面?

    然而,他很有耐性。

    他忍住性子道:“宮主若此刻不想回答在下的問題也行。請宮主加約一個間,可否?”

    湘琴向四名白衣轎伕了個眼色:“我們走!”八女簇擁起彩轎,就往林外闖。

    閩佳汝愣住了。

    逍遙仙宮今日的舉動為何如此反常?

    此時,谷士羽向他丟來一個眼色。

    他毅然揮手下令:“截住轎!”

    早已凝招在手的吳可擊與吳氏四矮漢,聞令斥身搶上,將出林的路封死。

    彩轎又停了下來。

    宮主已中毒昏迷。八女要對吳可擊與吳氏四兄弟,已是吃力,再加上閩佳汝與谷士羽兩人,恐怕是必敗無疑。

    因此,彩轎不能不停下來。

    閩佳汝淌未説話,谷士羽湊近他耳邊道:“公子,情況有異。”

    閩佳汝默默地點點頭。

    谷士羽又:“剛才聽到華山西峯告警鐘聲,莫非廖小瑤去了閻王娘娘宮了?”

    “喂。”閩佳汝輕嗯一聲,“很有可能。”

    谷士羽貼耳道:“小三娘極善用毒,也許廖小瑤已中孫三孃的毒……”

    閩佳汝眼中目光頓熾。

    谷士羽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道:“這可是個極好的機會,你……”

    閩佳汝頗有幾分激動地打斷他的話:“我知道怎麼做。”

    他邊説邊幾個大步,走到彩轎前,黯然地問道:“你們宮主是不是中了閻王娘娘宮的毒物了?”

    八女迅速對視一眼。

    湘琴唬起臉道:“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

    她對廖小瑤中毒的事未否認,也未承認。

    閩佳汝聰明過人,從湘琴的話與八人的臉色上,已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廖小瑤果然中了孫三孃的毒。

    他輕咳一聲道:“如果你們宮主中了毒,就請把她交給我,我來替她解毒,不是我閩佳汝吹牛皮,天下沒有我魏公府解不開的毒……”

    他這一句話,就是十足的牛皮話,眼下廖小瑤中的百足靈蟲飛天蜈蚣毒,徐天良中的紅蝙蝠魔粉毒,他都無法解。

    “如果你們宮主沒有中毒,就請出來説話。”

    他話打此頓住,目光掃過八女的臉。

    八女臉色陰沉,再相互丟個眼色,一齊撥動了手中琴絃。

    她們忠心於逍遙仙宮,忠心逍遙宮主,怎會肯將廖小瑤交給一個男人?

    一曲激昂的“地獄慾火”,隨琴撥出。

    未等閩佳汝下令,吳可擊與吳氏四兄弟已撲了過去。

    剎時,風雲雷電與熊熊烈火攪滾在一起。

    閩佳汝的熱血隨着樂曲聲,在體內突兀奔流。

    他的臉變得紅紅的,温度高得燙手,兩眼中泛出血絲。

    廖小瑤勾魂的臉蛋在他眼前閃動,令人消魂散魄的妖音在他耳中迴響……

    他抿着嘴唇喃喃着道:“逍遙令……銷魂橋……我要去逍遙仙宮……”

    刀光劍影之中,風嘯雷鳴聲裏,吳可擊與吳法、吳緣、吳道、吳義五人,十隻色迷迷的眼睛盯着了八女。

    站在佳汝身旁的谷士羽也不自覺地扭動着身軀,貪婪的眼光在旋轉的八女身上舔來舔去。

    “地獄慾火”魔音不能降往閩佳汝一夥人,反而撩撥起了他們地內熊熊的慾火。

    他們都是內外功修為極高的好手,“地獄慾火”魔音中少了廖小瑤的玉笛之音,怎能製得住他們?

    湘琴八女撥此魔曲,真可謂則弄巧反拙了。

    “撒手!”隨着吳可擊的厲喝聲,八女手中樂器紛紛墜地。

    “躺下!”吳氏四兄弟隨發喊。

    驚叫聲中八女已倒了地。

    閩佳汝谷土羽同時躍起,如怪鳥撲向彩轎。

    四名白衣漢子見狀,上前阻攔。

    一聲帶着激昂情緒的輕斥,閩佳汝的金剛指已將四名白衣漢子點住。

    谷士羽隨後掠到,拂手將四人推倒。

    閩佳汝舉手掀開轎簾。

    廖小瑤的轎軀躍入他的眼中。

    一襲薄薄的輕紗羅衫,透明的紗巾裏顯出纖細合度的腰身,一條條誘人的弧線,令人心驚肉跳。

    她斜躺着,頭埋在懷裏。

    “小……瑤”他夢囈地呼喚着,伸出顫抖的雙手。

    他鑽進轎內,托起她的頭,她軟綿綿的身子滑落下來依慣在他懷中,一股女人的體香,令人慾醉。

    他心火灼熾,猛然抱住她的妖軀,將火燙的嘴唇壓了下去,四片嘴唇印疊在一起。

    他陡地一顫,抬起了頭,眼中的慾火踏了下去。

    她的嘴唇是冰涼,冰涼得如同一塊冷鐵。

    他定睛細看,才發現她面如淡金,已氣若游絲。

    他深吸口氣,使勁地搖搖頭,如夢初醒。

    堂堂的魏公府閩大公子,怎能做這種趁人之危的下流之事?

    他胸中燃燒的慾火,頓時蕩然無存。

    他雖然陰險狡詐奉行“無毒不太夫”的宗旨,但他在對女人方面卻是個有個性的男人。

    他好色,但從不使霸王強上弓的手段,他要女人服從於他,心甘情願地為他獻身。他認為,只有這樣才能獲得女人的身心,才能獲得正的快樂。

    他弓身退出轎外。

    剎時,他為轎外的情景所震怒。

    吳可擊這位滿頭白髮的魏公府殺手頭領,居然長劍扔在一旁,褪卻了上衣,光着胳膊,將兩名白羽裳女子壓在身下。

    吳氏四兄弟也各按住一名女子,在扒她們的衣裳。

    從被壓女子掙扎着的舉動和漲紅的臉面上看,她們已被點住了啞穴。

    谷士羽伸長脖子在轎旁觀看,嘴角旁淌流一絲貪婪的涎液。

    閩佳汝怒不可遏地一聲厲喝:“住手!都給我住手!”

    所有的人都一怔,包括躺倒在地上的湘琴等女子。

    谷士羽首先醒過來。

    他用手背揩去嘴角的涎液,跟着嚷道:“吳可擊,吳氏兄弟還不快放手!”

    吳可擊第一個從地上彈射而起。

    他們素知閩大公子的脾氣和他為人的狠毒,雖然漲紅着臉,卻是都低着頭敢怒而不敢言。

    閻佳汝沉聲道:“魏公府有的是女人,哪用你們這猴急相?”

    谷土羽附和道:“在大公子面強暴女人,還成何體統?”

    吳可擊等五人,口裏應諾連聲:“屬下不敢。”心裏卻暗自罵道:“你擺什麼臭架子,假裝正經!”

    閩佳汝整整衣襟,揮手下令:“將彩轎抬到落日山莊。”

    落日山莊在華山東峯腳下,東去十里古丈原,是魏公府所設的三十六據點之一。

    吳氏中兄弟紮好褲腰帶,戀戀不捨地偷看了躺在地上的八女一眼,走向彩轎。

    他們四人地位最低,又恰是一色的矮個,這抬轎的苦差,自然是他們兄弟的了。

    吳可擊迅即穿好衣服,拾起地上的長劍,大步走到了彩轎前面。

    閩窪汝沉緩地點點頭。谷士羽扯開喉嚨:“起轎——”

    彩轎被吳氏四兄弟抬起,移動了。剛走不出兩步,轎子再次停下。

    閩佳汝沉下臉,剛要斥喝,陡然眸光暴閃,臉色倏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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