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百灯与钱小晴下到一线天山路口。
石碑下留着钱百灯的刀和钱小晴的剑,而徐天良改装过后的天神剑却不见了,想必是已被人送到了阎王娘娘宫。
两人穿过天外洞,由飞瀑中钻出。
瀑外石坪上,带着铁皮面具的杜云魂已在等待他们。
“那小头是否肯替他解毒?”这是杜云魂的第一句问话。
显然,杜云魂已知道孙三娘不在阎王娘娘宫。
钱百灯唬着脸没有说话,肚里还憋着刚才受的一肚子窝囊气。
钱小晴嚼着嘴,忧心忡忡地道:“白姑娘说让她试一试,叫我们半个月后,再上山听候消息。”
杜云魂轻叹口气道:“果然不出所料,这小丫头不肯出手救人。”
钱小晴脸色一变:“她不会替他解毒?”
杜云魂沉缓地道:“她说试一试,实际上就是拒绝的意思了,我看不出三天,他一定会丧命。”
钱小晴咬咬牙:“我再去求她。”
说着,她转身就要向飞瀑里跃。
“钱姑娘”杜云魂犬声唤往她道:“那小丫头脾气古怪,你越是求她,她越是不会答应。再说,此刻进山时间已过,要是擅自进山就更加麻烦了。”
“这……”钱小晴转脸向钱百灯,“兰叔,我们怎么办?”
钱百灯果断地挥挥手道:“走,先回山脚客栈再说。”
忽然,山洞里响起了乐弦之声。
杜云魂目芒一闪:“小魔女来了!”
钱百灯脸上掠过一道光彩,手一挡,将钱小晴挡退数步,隔在身后。
一阵香风,袅袅飘来。
八名白羽裳女拨弄琴弦,簇拥着廖小瑶的彩轿,飘至石坪上。
这一次八名白羽裳女奏的不是“地狱欲火”,面是“钧天广压”
彩轿停稳,八女在轿了两侧侍立,四名白衣轿夫立在轿身两旁。
“好热闹啊,铁面判官和铁血旗三旗主全都在此。”廖小瑶娇柔动听的声音,从轿帘内传出。
杜云魂凝身不动,神态镇定自若。
钱百灯伸手挡住准备上前的钱小晴,重重地哼了一声道:“小魔女,你竟然还有脸面上这里来。”
“小魔女?嘿嘿嘿嘿。”轿帘里发出格格的荡人心魂的笑声,“好动听的绰号。”
钱小晴忍耐不住嚷道:“廖小瑶,你到底有没有红蝙蝠魔粉的解药?”
“没有,当然没有。”廖小瑶在轿帘内答道:“如果我有解药,就不用上这里来了。”
钱百灯沉着脸,厉声斥道:“你利用我侄女钱小晴向徐天良下毒,究竟用心何在??”
廖小瑶冷笑一声道:“钱小晴没告诉你,她向徐天良下毒,是为了报杀父之仇吗?难道你也不想为大哥钱振宇报仇?说老实话,你们该感谢我才对。”
钱百灯微微一证,即沉声道:“这是我们铁血堡的事,与你逍遥仙宫无关。”
廖小瑶又是格格笑:“瞧钱旗主这分神态,莫非钱堡主并非徐天良所杀,或许钱堡主本就没有死?”
钱小晴花容色变,一时意不知如何替钱百灯解答。
钱百灯咬住嘴唇,眼里射出两道棱芒。
杜云魂此时说话了:“廖小瑶,老夫问一句话,宫主为何要假手钱小晴,向徐天良下红蝙蝠魔粉这种极毒?”
廖小瑶轻“嗤”了一声:“请铁面判官先回答本宫主一个问题,你为何来趟这道混水,目的何在?”
杜云魂未思索,即道:“为了一笔传说中的宝藏。”
钱小晴的心格登一跳。
钱百灯的脸色铁青,如同杜云魂的铁皮面具。
寥小瑶似乎并不觉得奇怪。帘内传出她平静的声音:“金陵宝藏?”
“不错。”杜云魂觉静地道:“据可靠的消息,徐天良假死后被毁了面容,在替西子庄寻找金陵宝藏图。”
“老夫就是受江湖九派十三帮之托,暗中前来查证此事。”
“爽快!”廖小瑶在帘内拍掌道:“铁面判官不愧是侠士本色,快人快语。”
杜云魂冷冷地道:“现在该宫主回答老夫的问题了。”
“好!”廖小瑶毅然的声音传来,“因为我爱他。”
惊人的回答,实出三人所料。
“哦!”三人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诧异的呼叫。
杜云魂不解了道:“你即然爱他,为何要向他下毒?”
“因为他辜负了我的爱。”廖小瑶的声音沉音沉缓坚定,但带着几分伤感,“我因红蝙蝠印记的事,召他入宫,见到他之后,我发觉他是个历尽磨难的不同凡响的男子,于是我便真心地爱上他……”
钱小晴的脸变得有些苍白。
钱百灯满脸是惊愕,他不懂得这些女孩子,为什么会这样莫名其妙地爱上一个男人。
杜云魂神情冷漠,毫无表情的铁皮面具泛着青光。
“我没有爱他做什么,对我所爱的男人,我决不会有半点强迫的举动,我将我心爱的玉笛送给了他,那玉笛上佩有象征着我生命的红攻瑰玉坠。
但是他却辜负了我,他把玉笛送给了另一个男人,并说是我送给那男人的……”廖小瑶说到此,声音有梗塞,心情可想而知。
钱小晴咬住了嘴唇。
这件事她心中明白,但当时她并未向宋志傲作任何解释,也没劝阻徐天良。
爱是自私的,并且有嫉妒,她不能责备自己,然而,她却感到有一些的内疚。
钱百灯眼中目芒闪烁。
他想了想宋志傲奄奄一息之间,一定要收好碎玉笛和玉坠时的表情。
对廖小瑶所说的故事,他明白了一半。
唯有杜云魂保持着冷静。
他在谨慎地思索,如何能利用廖小瑶对徐天良的这份情感,让逍遥仙宫为圣火教效力。
“他是负心郎,我决饶不了他!所以我要向他下天下无解的极毒……”廖小瑶声音陡地提高,充满了仇恨与冷酷。
杜云魂眨眨眼,故意问:“你既然要下毒,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却要钱小晴下手?”
廖小瑶冷冷地一笑道:“我之所以自己不动手,其中有两个原因。”
钱小晴瞪圆了眼,全神贯注地等候着她的下文。
她没想到,自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在这件事上居然为廖小瑶所利用。
廖小瑶继续道:“第一,因为我爱他,我无法自己下手,第二,我以为钱小晴也爱着徐天良,所以假手于她。”
钱小晴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如纸。
钱百灯摇着头,表示没有完全明白廖小瑶所说的话。
廖小瑶带着几分忿忿的声音道:“我原想钱小晴会和我一样,不忍心向他下手,只要她不下手,我和徐天良的恩怨就算一笔勾销了,从此以后再无情缘可言。
因为他有一个真心爱着他的女人陪伴着他。
但是,事实并非如此,她下手了,她居然向她所爱的人下手了,这是我所没有料到的……”
钱小晴的身子在发抖,上下牙磕得格格地响。
钱百灯脸上又是几分惊愕,他听明白了廖小瑶的话,廖小瑶之所以要钱小晴下毒,实际上是希望放过徐天良。
杜云魂铁皮面具里的脸上,露出一丝阴恻恻的笑容。
廖小瑶声调倏变,透出几分激动:“然而,我又感到几分高兴。钱小晴向徐天良下手,说明她并非真心爱着他,真心爱着他的人是我,是我逍遥仙宫宫主廖小瑶!”
“不!”钱小晴陡地发出一声大喊,“我爱他,我是真心爱他!”
“胡说!”轿帘晃动,廖小瑶从轿内弹射而出:“你不配说这句话!”
红光闪动,耀人眼目,香气透鼻,令人如醉。身穿红纱披风、薄纱衣裳的廖小瑶裹着一阵香风,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面含微笑,充满着自信,流露出的是一种春蚕吞情丝的千丝万缕的温柔之情,缠绵动人,一颦一笑,都诱惑迷人。
杜小魂心魂一荡,暗自吃惊。
小魔女人,天生尤物!
钱百灯心骤然下沉,忧心忡忡。
魔宫妖女,小晴招上她,麻烦可不小!
廖小瑶抬手擅去蒙面头纱,嘲弄似的对钱小晴道:“你如果真心爱他,就不会下毒!”
“不是!”钱小晴抖着身子道:“你说我不下毒,你就来了,我是害怕……”
“住口!”廖小瑶厉声道:“你用不着狡辩了,你这种卑鄙无耻的女人,只配嫁给闽大公子那种人。”
“你……”钱小晴气得脸色由白变青,又由青变白。
钱百灯喝斥道:“廖小瑶老夫不允许你侮唇我侄女。”
“唷!”廖小瑶轻抿嘴唇道:“想不到刚正同名的铁血旗三旗主,也会有护短的毛病。你说说看,你这位侄女自称徐天良是她的丈夫,但她却又下毒致丈夫于死了,难道说她还能配做徐天良的妻子吗?”
钱百灯咬咬牙道:“她这样做,是……为了报杀父之仇。”
廖小瑶笑笑道:“即使是报杀父之仇.也该要找徐天良光明正大的决斗才对,怎能用下毒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而且下毒之后,明知此毒无解药,却又假惺惺地来救人,请铁面判官评理,这种女人是不是该写上一句卑鄙无耻?”
杜云魂没有说话。
他在暗中捉摸,廖小瑶的这一番话,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后才说出来的,她说这番话的目的何在,仅仅是为了与钱小晴争夺徐天良的爱?
钱百灯张大嘴,却说不出话来。
廖小瑶颇有几分得意地道:“今天我要向整个武林宣布,徐天良就是我丈夫,我就是徐天良的妻子!逍遥仙宫今后听命于徐天良的调遣。”
她转扭着腰肢,目光神争之中流露出太多的世故和狂热的欲望,男女之间的爱从她口中吐出,毫无任何羞涩之态。
杜云魂眼中目芒闪了闪,沉缓地道:“廖小瑶宫主,现在谈论这些话,未免有些为时过早,未免有些为是时过早。”
廖小瑶樱唇微抿道:“徐天良身中剧毒,命在垂危,若救不活他,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岂不是全无意义?”
廖小瑶冷然一笑:“本宫主就是特意来救他的。”
杜云魂黯然道:“你有红蝙蝠魔粉解药?”
廖小瑶摇摇头:“没有。”
钱百灯忍不住插嘴道:“那你怎么救他?”
廖小瑶淡淡地道:“我这就上阎王娘娘宫,叫那个白素绢小丫头,立即给徐天良解毒。”
钱小晴暗地里吐了一口气。
看来廖小瑶早已有所准备,对阎王娘娘宫的情况十分熟悉,也许她真能叫白素绢替徐天良解毒。
只要能救徐天良,她什么都不在乎。
杜云魂道:“阎王娘娘宫的规矩,廖宫主可曾知道?这时进山时辰已……”
廖小瑶冷声打断他的话:“我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这就闯上山去,看那小丫头敢不跟徐天良解毒?”
杜云魂晃了晃铁皮面具,道:“廖宫主,阎五宫规矩甚严,且有十三门派的解剑令,要闯是万万不能的。”
廖小瑶目光寒冷如冰:“本宫主只知道愿意与不愿意,从不知道能与不能。”
说着,她扭头吩咐手下:“在此等候。”
“遵命。”八女一齐躬身。
杜云魂还想说什么,但未开口。
廖小瑶身形弹起,一线红光,射入飞瀑不见。
钱百灯贴着钱小晴的耳根说:“这个小魔女,三叔日后一要好好教训她!”
钱小晴摇摇头,轻声道:“算啦,我并不计较她刚才所说的话,只是希望她真能救活徐天良。若能救活徐天良,我纵是死,也死而无怨。”
“傻丫头!”钱百灯压低声音道:“别说这种傻话,我就不相信你斗不过那个小魔女,咱们与她走着瞧。”
说话之间,八名白羽裳女子中有一人,走到钱百灯身前施礼道:“钱旗主。”
那女子身着薄纱衣衫,肌肉清晰可见,抬手施礼时,胸纱罩里飞翘的双乳,似要跳脱出来。
钱百灯脸扭向一旁,暗自骂道:“妖女妖女!”
那女子高声道:“我家宫主已闯进山了,钱旗主为何不出手相助?”
钱百灯脸上肌肉一抖。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魔宫的妖女果然个个厉害。
他扳起脸正待答话,忽然一个极细的声音飘入耳中:“宋少侠可曾脱离了危险?小女子留下的那瓶魔宫精血保命丸,可有作用?”
他心陡然一动。
该死的杜云魂!原来那瓶救宋志傲的药,是这位魔宫小女子留下的,并非是什么九玄宫的神血丸。
他不觉脱口道:“上当了!”
那女子一怔,脸色倏变:“上……当了?你是说……”话音一变:“咱们宫主上当了?”
此刻,钱小晴认出此女子就是白羽裳女湘琴。
钱小晴知道湘琴这句话,是掩饰同伴的一句话,于是立即接过话道:“不错,你们宫主上当了,孙三娘根本没有在阎王娘娘宫。”
她声音一沉,一句细语送入湘琴耳中:“谢谢你,宋志傲生命已无大碍,现在铁血堡在养伤。”
“谢了。”湘琴双手一拱,又厉声道:“不出手相助倒也罢了,还说这种风凉话,哼!”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多少天来悬挂的心已经放下,转身就走。
脑后却又传来钱百灯的一句道:“小妖女,休要打我徒儿的主意!”
她刚放下的心,陡地又悬吊起来。
此时,天外瀑内传来了急骤的钟声。
钟响彻云霄,悠悠传向华山一峰。
桃园,小坪上。
廖小瑶与白素绢对面而立。
竹屋后院。
刘俊林与马英玉拼命地敲撞着挂在天井架上的铜钟。
白素绢连挥了两次手,后院的钟声还未停止。
她不得不仰脖发出两声厉喝:“停!停!”
这是阎王娘娘宫告警的钟。
只有强敌来犯时,这口钟才会撞响。
这口钟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没有撞响过了,能称为阎五娘娘宫强敌的人,在武林中本就为数不多,所以要敲响这口钟的机会极少。
今天这口钟却响了。
这钟是刘俊林与马英玉私自敲响的。
白素绢不知何故会响钟,感到有些奇怪,心中还有几分恼怒。
她不认识廖小瑶,也没把这位携剑擅自闯山的女人放在心上。
但,刘俊林与马英玉却认识廖小瑶。
他俩知道廖小瑶就是当年血魔宫大魔头吸血红魔廖天奎与九娘的孙女,而廖天奎与九娘又是杀死师娘孙三娘丈夫九头鸟江国栋的仇人,而后孙三娘又是联手杀死九娘,杀伤廖天奎的仇人。
廖小瑶寻上门来,自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廖天奎与九娘的外孙女,不是强敌又是什么?
所以,他俩未请白素绢,便擅自敲响了告警钟,而且一敲就没个完,直到白素绢喝喊。
钟声停住。
廖小瑶与白素绢还默然地对视着,凝视对方。
她们都为对方的美貌、冷傲和藐视一切的神气所折服。
良久,白素绢首先打破了沉默:“我是谁?居然敢携剑擅闯阎王娘娘宫桃园,好大的胆子!”
廖小瑶冷然笑道:“你就是孙三娘的徒弟,人称华山小艳女小百毒娘子的白素绢。”
白素绢冷傲地昂着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好,有气派!”廖小瑶赞了一声道:“在下逍遥仙宫宫主羽裳仙子廖小瑶,与你一样的绰号,人称小魔女。”
“小魔女、小艳女,真是妙极了。”白素绢拍掌道:“你说的不错,本姑娘就是华山小艳女小百毒娘子白素绢。”
廖小瑶含笑道:“你长得漂亮,穿得却有些土气,这小艳女应该改为小美女才对。”
白素绢嘻嘻一笑:“你也长得很美,但穿着太放荡,这小魔女若改为小妖女就更为恰当。”
“哈哈哈哈。”廖小瑶发出一串动听的笑声:“果然名不虚传,你伶牙俐齿很会说话。”
白素绢进出一声冷哼:“本姑娘觉得十分奇怪,在这种时候,你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廖小瑶仍然笑道:“本宫主想笑就笑,从不选择时间!难道阎王娘娘的桃园中就不允许笑吗?”
白素绢肃容道:“你已死到临头,一般的人在死前只会哭或哀求,不会笑的。”
廖小瑶毫不在意地抿抿嘴唇道:“你为什么不放声大哭,或是跪下来向我哀求?”
白素绢明眸里闪出两道寒芒:“想不到你还有心说笑话,你可知阎王娘娘宫的十杀令?”
寥小瑶随便地道:“擅自携剑登山者,杀,携自闯宫者,杀。”
白素绢冷哼道:“你既知道已犯本宫十杀令,为何还不自杀谢罪?”
廖小瑶冷哼道:“你可知逍遥仙宫也有十杀令。”
自素绢打了个顿没出声。
她对江湖上的事,原本就知道得不多,哪会知道什么逍遥仙宫的十杀令。
廖小瑶继续道:“言语顶撞本宫主者,杀,阻扰本宫主行为者,杀。你已犯本宫两条杀,当是杀无赦!”
白素绢“噗哧”一笑,又扳起面子道:“这里是阎王娘娘宫,而不是逍遥宫。”
廖小瑶沉缓地道:“你错了,这里是逍遥仙宫。”
“这里是逍遥仙宫?”白素绢瞪圆了睁子,满脸是惊愕,最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觉得廖小瑶这个玩笑,实在是开得太离谱了。
廖小瑶正色道:“你用不着笑,我说的是实话,当年这里就是我外婆廖九娘的秘密行宫追逐仙宫所在地,你师傅孙三娘联手十三门派二十六位高手,在武林构火大会上,杀死我外婆,伤了我外公,然后就占住了此地,改名为阎王娘娘宫,后来……”
白素绢的脸色刹时间变了,变得阴沉而凝重。
原来眼前这位廖瑶,就是大魔头吸血魔廖天奎的外孙女!
难怪刘俊林和马英玉要敲响后院天井架上的告警钟。
顿时,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压力,和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向她逼来。
廖小瑶注视着她道:“你不用害怕,我这次闯害并非是为寻仇而来。”
白素绢深吸口气,定位心神,冷笑道:“我会害怕吗?我根本就不会害怕你,不过,你既然说闯宫并非是为了寻仇,那究竟有何目的?”
廖小瑶缓缓地吐出两个字:“救人。”
“救人?”白素绢愣了愣:“救谁?”
廖小瑶抿唇道,“徐天良。”
“徐天良是谁?我……”白素绢语音一顿,即道:“唷!是不是那个火烧伤疤脸的丑鬼?”
廖小瑶沉声道:“是他,但他并不丑。”
白素绢眸子陡地一亮:“他还不丑吗?满脸的烧伤疤,那个样子真叫人恶心。”
廖小瑶沉冷地道:“你仔细看过他吗?”
白素绢不知所措,只好摇摇头。
廖小瑶一本正色地道:“你仔强看过他后,就会觉得他很美,这才是天下真正的男人。”
白素绢困惑地道:“真的?”
廖小瑶点点头道:“他除了脸上的烧伤外,全身都布满了可怕的伤疤,那每一道伤疤都淌着他的血和泪,记载着他历经的苦难和锥心的折磨,他依然活得那么潇洒,那么自信,连我魔宫的诱惑也固不住他。他善良正直,一诺千金,但却又无知幼稚,时而露出一种令人难以置信的野性与冷酷,这种内在的刚强与野性,是世上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与他比拟的。”
她说话时,目光闪烁,情绪激动,心中的爱恋在奔流。
白素绢受之感染,也觉得芳心蹦跳,热血在奔流。
西峰山洞避雨的一幕,在她眼前闪过。
他贴在洞底不为她美色所动的表现,他憨厚的问话、送还珠花的举动,最后轻易地被她一个划空的动作所欺骗……
她突然间觉得廖小瑶没有说错,他确实有几分可爱之处。
廖小瑶还在发表她的感慨:“男人的美其实和女人是一样。
一个女人具有姿色美貌,固然使男人仰慕,同情的艳羡。然而,倘若只有花容月貌,而没有内在的气质,心灵的美,那就宛如一束鲜花,徒有其形,而不具其神,不能散发出诱人的芬香,不能为人所接受。魏公府的闽佳汝就像是一束没有香气、没有冲韵的鲜花。而徐天良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或是你这花圃中的白牡丹。”
白牡丹!白素绢心弦一震,两颊飞上一层红晕。
她抖抖披风,问道:“你能救他吗?”
廖小瑶目光闪着光亮:“我不能,但你能救他。”
白素绢扁扁嘴:“我为什么要救他?”
廖小瑶沉静地道:“因为他是我的丈夫。”
“唷!”白素绢惊愕得跳了起来:“他……是你丈夫?”
廖小瑶道:“是的。”
这就奇怪了,白素绢晃着头道:“刚才有位铁血堡的钱姑娘说他是她的丈夫,怎么他又是你的丈夫?”
廖小瑶镇定地道:“她是假的,而我是真的。”
白素绢沉下声道:“谁知道你俩谁是真的,谁是假的?”
廖小瑶道:“不管是真是假,你先替他解了毒再说。”
白素绢脸色微变:“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廖小瑶冷声道:“你必须听我的话,因为你已犯了本宫两道杀令,这是你将功赎罪的机会。”
白素绢亦冷下脸:“你也犯了本宫的两道杀令,但本姑娘念你一片真情,从轻发落,自断宝剑,滚下山去吧。”
“当!”一道耀眼的电芒在院坪中闪过。
廖小瑶已执剑在手。
白素绢冷哼道:“你是想霸王强上弓了?”
廖小瑶冷沉地道:“你若解了他的毒,血魔宫与阎王宫的仇怨一笔勾销,否则阎王娘娘宫将不会有一个活人。”
白素绢怒气顿生,手在腰间一拍,弹出一柄软剑:“本姑娘倒要看看血魔宫的外孙女,究竟有多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