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亮微,雾霭袅袅。
山腰上,一堵石壁。
石壁下,一个深潭。水宽数丈,清澈见底。
潭水来自石壁顶上的一道飞潭。
石壁顶上白云缭绕,瀑布似从云中泻来,故名为“天外瀑”。
钱百灯背着徐天良,与钱小晴在瀑布前等侯。
杜云魂的话,是否是真,此刻尚不知道,但,为了救徐天良,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他们在等阎王娘娘宫中的第一声鸡啼。
钱小晴凝视着水气逼人,飞溅的瀑布,脸色阴冷而焦急。
天已放亮了,为何还听不到鸡啼。
也许,阎王娘娘宫里根本就没有报晓公鸡?
钱百灯倒是沉得住气,背着徐天良,保持着冲跃姿势不变。
他相信杜云魂不会说假话,因为杜云魂没有任何理由要骗他。
因此,他坚信一定会有鸡叫。
“喔格哥——”一声洪亮的有气力的鸡啼声,从瀑布内传来。
钱小晴脸上露出一丝喜色,喊了一声:“三叔,快!”
人已跃起,穿过飞瀑。
钱百灯早已畜势待发,背着徐天良,紧随其后,窜过瀑布。
瀑布里是一个山洞。
洞口石壁上,刻有“天外洞”三个遒劲雄浑的大字。
钱小晴与钱百灯不敢耽误,立即钻身入洞。
洞里很宽敞,但很深且暗。
这是个对穿洞,远处隐有一丝光亮透过来。
朝着光亮处行进。
他们走得很急,唯恐第二声鸡啼,在未定出洞前响起。
天亮愈来愈亮。
他们终于走出天外洞。
眼前又是另一翻情景。
一堵险峻的山峰,耸入云霄。
一条崎岖的山道,从山峰夹石中穿过,似一条线挂在山峰上。
他们踏前数步,便已立身在山路口前。
从路口,仰面往上看去,一线耀眼的光以一条金线,从天空射来,“一线天”便由此而得名。
路口旁坚立着一块大碑,碑上刻着:“武林同道,解剑登山”八个篆写大字,左下角还有武林十三派掌门,当年在协约上的签名刻写。
这块石碑没人镇守,但它耸立在那里显得沉维肃穆,隐含慑人之威。
解剑登山,武林中除了少林与五当两派外,没有哪派能享有这等权利。
钱百灯因参了当年的篝火大会,所以对此并感到惊奇。
他向钱小晴做了手势,示意她摘下腰间的剑。
一把剑,一把刀,还有徐天良改装过的天神剑,都搁在了石碑下。
然后,他们等待着第二声鸡啼。
他们耐着性子,在静静地等待。
微微的晨光,柔和地从天空泛白的云层中透射下来,山路口是这样恬静安祥。
突然,第二声鸡啼陡起响起。
鸡啼声从云雾缠绕的山顶传来,仍让人觉得有些震耳。
这只公鸡不知该有多大,啼叫声为何如此地响亮?
钱小晴心念闪动之间,人已登上了山路。
山路很窄,怪石峥嵘,坡度很陡又无铁链之类的扶手,路险峻已极。
但。这险峻的山路,对钱小晴与钱百灯这种高手来说,并算不得一回事。
两人在山路上跳跃飞奔,须臾之间,已登上了山顶。
一如杜云魂所说,山顶是一座桃园。
此刻虽不是桃花开放的季节,但桃园内却是一片盛开的桃花。姹紫源红,令人惊讶。
一张圆拱形的门,门握上用桃花编写成五个字:“阎王娘娘宫”。
钱小晴不觉暗自地摇摇头。
此桃园若是说桃花宫,那还差不多。“阎王”与“桃花”配在一起,实在是胡些牵强附会。
钱百灯背着徐天良,一双锐利的眼睛搜索着四周。
他经验老道,唯恐遭遇不测。
蓦地,第三声鸡啼响起。
声音犹是在耳旁乍起,震耳欲聋!
钱小晴只觉心惊肉跳。
钱小晴也脸色微变。
鸡啼声将尽。
钱小晴还痴痴地呆立着。
钱百灯用手肘捅了她一下:“快进去,否则就来不及了!”
“娘娘救命,娘娘救命……”钱小晴高声呼喊着,闯进了桃园门。
钱百灯背着徐天良,随后而入。
一个缀满桃花的小院。
院正面是一座竹屋,结构小巧玲珑而又显得有气派。
院有角是一块花圃。
花圃地里种满着色泽不同的花朵,山茶、芍药、菊、榴、杜鹃等花,正中一枝独艳,却是一朵盛开的白牡丹。
不知这白牡丹象征着什么?
院左角是一个石架。
石架上一只偌大的公鸡。
通红得发紫的鸡冠,高逾三尺的身子,高昂的头,钢链一样的嘴啄,铁抓一样的脚爪,脚跟上用两根拇指粗的铁链套锁着。
这只报晓鸡是否已成了鸡精。
钱小晴“扑通”一声,跪倒在竹屋门前,叩首继续呼道:“娘娘救命……”
钱百灯依然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竹屋的门“吱”地一声打开了。
一个身着披风的女子,从屋内飘然而出。
百灯不沉眉头微微一皱。
钱小晴仍然俯着头,诚恳地道:“请大慈大悲的娘娘开恩。救救受苦难的弟子。”
“哈哈哈哈!”女子仰面发出一串长笑。
笑声有似银铃划空,十分悦耳,但充满着嘲弄与无阴的得意。
钱小晴闻声,抬起头来。
刹时,她脸色倏变,一颗芳心蹦出了胸膛。
真是冤家路窄,狭道相逢!
身着披风的女子,竟是昨夜在山路上与她争吵,并且动了手的少女!
她霍地从地上跃起,颤声问道:“你……是谁?”
少女冷然一笑,居然未予理会。
钱小晴聪慧过人,但在愕然与情急之下,竟未能狂出她是谁。
钱百灯一旁道:“敢问姑娘可阎王宫百毒娘子高徒白素绢?”
少女嫣然一笑:“算你有眼力,本姑娘正白素绢,在华山大家都叫我华山艳女。”
钱小晴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糟糕,遇上对头了!
早知如此,昨夜在山路上对她客气一些就好了。
白素绢把头故意歪向一旁,仿佛没看到钱小晴。
钱百灯见状,不知何故,只好又问:“请问白姑娘,你师傅孙三娘可在桃园?”
白素绢秀眉挑了挑:“请你先回答本姑娘一个问题。”
钱百灯回声道:“请问。”
白素绢小嘴朝着钱小晴噜了噜:“这个小丫头是谁?”
钱百灯怔了怔,道:“她是铁血堡钱小晴,在下的侄女。”
“钱小晴?”白素绢“嗤”了一声,“好难听和名字。”
钱百灯心知有异,脸色微沉:“白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索绢小嘴一翘,甩着秀发,咄咄逼人地道:“什么意思?这又有什么意思,这个名字又土俗又贱气,不好听就是不好听嘛!”
杜云魂说这小丫头刁钻,果然不错。
钱百灯扁了扁嘴,正待说话,却见钱小晴抢过来,向白素绢施了一礼道:“小女昨夜得罪了白姑娘,还望白姑娘宽宏大量,不要计较,小女这里向白姑娘赔罪。”
“唷!”白素绢故作惊讶地道:“你就是昨夜那个又蛮又凶又不讲理,还用剑划破了我衣服的那个丑丫头?”
钱小晴忍住心头的怒气,低头道道:“白姑娘大仁大量,俗话说:不知者无罪,请白姑娘……”
白素绢昨夜气了一夜,今日撞见钱小晴登门求救,怎会轻易放弃这出气的好机会?
她冷冷地打断她的话:“你以为你这几句话。就能让本姑娘动心。原谅你昨夜的过错吗?那你就错了!本姑娘硬石心肠,记惯记仇,这一辈子与你都没个完。”
钱小晴忍气吞声,乞求的口气道:“大人不记小人过,阎王不记小鬼错,我已经知错了,白姑娘就该给我一个机会。”
“机会?”白素绢格格地—笑,“我给你改过的机会,那谁又给我报复的机会?”
“白姑娘,我算是求你了。”钱小眼中滚出泪水,双膝欲要跪下。
钱百灯左手一伸,拦住钱小晴,沉声道:“白姑娘,带我去见你师傅孙三娘。”
白素绢冷哼一声:“你是谁?”
钱百灯唬起脸道:“参加当年武林篝火大会的铁血施钱百灯。”
白素绢俏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神色:“没听说过。”
钱百灯冷声道:“山口石碑上刻名的钱振宇便是我大哥。”
白素绢微微怔了怔,盯着他道:“钱振宇是你大哥?”
她对江湖上的人并不太熟悉,但对石碑上刻名的人,却了如指掌。
钱小晴急忙抓住这一机会:“我就是钱振宇的女儿钱小晴。”
白素绢眸子一翻:“不,一点也不像!钱振宇怎会有你这么个刁蛮的女儿?”
钱百灯脸色凝重地道:“老夫按照阎王宫娘娘的规矩已入桃园,无心与姑娘戏耍,请姑娘叫孙三娘出来。”
他语气冷硬,带着倚老卖老的命令口吻。
白素绢翘小嘴,也扳起了面孔,一本正经地道:“按规矩前来拜山的客人,本姑娘无权拦驾,但是……”
她故意将个“是”字拖得老长老长,让钱小晴的心弦绷得紧紧的。
良久,她才说出下面的话:“师傅不在桃园,我只好拦驾了。”
钱小晴只觉周身冰凉,凉透了心底。
钱百灯脸色变得灰青:“孙三娘不在园中?”
白素绢柳眉一扬:“你不相信?要不要进去搜一搜?”
钱百灯知道孙三娘的脾气,若她在桃园,呼到这份热闹声,早就出来了。
他抿抿嘴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白素绢微眯起眼,仰着头,故作思索道:“她老人家出去没个准,少则二五日,多则三五载也不一定。”
谁都听出来。她这是一句戏耍之词。
钱小晴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钱百灯却来个快刀斩乱麻,将背上的徐天良,搁放到地上,双手对白素绢一拱道:“孙三娘不在家,请白姑娘替这位少侠解毒。”
“我为什么要替他解毒?他是什么东……”白素绢话音突然顿住,目光盯在徐天良脸上,“原来是他?”
钱小晴心中闪过一丝希望。
钱百灯道:“白姑娘认识他?”
白素绢缓缓地摇摇头:“我昨天在西峰路上见过他,仅只是见过一面而已。”
钱小晴急忙道:“萍水相逢总是缘,单凭这一点,你也该救他。”
“是吗?”白素绢眯眼瞧瞧徐天良,又瞧瞧钱小晴,“你似乎很关心他,他是你什么人?”
钱小晴没有犹豫:“他是我丈夫。”
白素绢眸子睁得又圆又大,满脸是惊悟:“这丑鬼是你丈夫?”
“是的。”泪水又从钱小晴脸上淌落下来,“求白姑娘救救他。”
钱百灯一旁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望白姑娘帮……”
白素绢挥手堵住钱百灯的话,轻飘数步,定到徐天良身旁盯着他又渐渐眨红的脸道:“他中的什么毒?”
钱小晴情急地抢着道:“红蝙蝠魔粉。”
白素绢身子微微一抖,眼中闪过一道棱芒道:“谁下的毒?”
钱小晴咬嘴唇:“我。”
“你?”白素绢惊愕得几乎跳了起来,“你下毒谋杀亲夫,又叫我来救他?”
钱小晴低着头道:“我……实有难言之隐。”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白素绢扭头朝着钱小晴嚷道:“你既嫁给他,就不要厌他,你既下毒害他,就不要救他,你是我见到的最卑鄙无耻的女人!”
钱百灯怒声斥道:“白姑娘,请你不要侮辱我们小姐!”
白素绢可不吃这一套,扭头,又对钱百灯吼道:“我这是侮辱她吗?她说他是她的丈夫,她下毒害他,现在又叫我救他,难道这不是事实?”
“这……”钱百灯脖子上的青筋暴起,却无言以对。
钱振宇诈死的隐情不能透露,这其中原委又如何能向白素绢解释得清楚?
钱小晴哭泣着道:“你说我什么都行,只求你赶快救他,他已经发作过一次了,如果这一次还不给解救……”
说话间,徐天良的脸色愈变愈红。
钱小晴已泣不成声。
钱百灯已面露焦急之色。
白素绢扁扁嘴,正色道:“好,看在钱前辈与师傅的交情上,本姑娘就答应试一试……”
钱小晴忙道:“谢白姑娘……”
“别忙着谢。”白素绢扳着脸道,“为了表示你要救他的诚心,你先要入堂叩拜三清老祖。”
钱小晴应诺连声:“是,是。”
白素绢浅浅一笑,从袖内取出三支香,交给钱小晴:“三清老祖就在堂内,你去拜吧。”
钱小晴捧着香,就往竹屋里走。
“哎!”白素绢阻住钱小晴道:“这个模样可不行,要从外往里拜,一步一跪一磕头。”
钱百灯明知是白素绢在作弄钱小晴,眼睛一瞪就要发作。
钱小晴急忙凑过去,压低声道:“三叔,为了救天良,我连命都可以不要,又何必计较这点折磨?”说着,提高了声音:“请三叔点香。”
钱百灯捻燃火折,点燃了钱小晴手中的香。
钱小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咚”地磕了个响头。
白素绢脸上绽出了得意洋洋的笑。
钱百灯咬紧牙,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没有发作。
为了救徐天良,这位性情刚烈的铁血旗三魔主,不得不受白素绢小头的这份窝囊气。
钱小晴一步一跪一磕头,磕进了竹屋门里。
不知是阎王娘娘宫的规矩,还是白素绢的有意布置,竹屋地上布满了尖利的碎石渣。
钱小晴若兮兮地一笑,没有丝毫的犹豫,双膝跪了下去,一个响头。
膝盖一阵刺痛,样子被刺穿了许多小洞。
额头被碎石渣磕破,鲜血尚流了下来。
她咬着牙,一声不吭,直拜磕到竹屋堂中的三清老祖画像前。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将手中的,插到画像前的小香炉里。
她满脸鲜血,拖着蹒跚的步子,从竹屋中走出。
“小晴。”钱百灯狠狠地瞪了白素绢一眼,抢步上前,准备搀扶钱小晴。
钱小晴却拨开钱百灯伸来的手,向躺在地上的徐天良扑去。
徐天良的烧伤疤脸,在金色的阳光中,就像一团烧红的炭火。
他的四肢又开始了抽搐。
红蝙蝠魔粉的第二次毒性发作了!
“天良!”钱小晴抱住他呼喊,其悲怆之情,摧人泪下。
徐天良手猛一挥,钱小晴身子往后仰去。
钱百灯急急出手,欲制住徐天良穴道。
“住手!”一声娇叱出自白素绢之口,身形一晃,纤指弹出一粒药丸,放入徐天良口中。
白素绢立身在徐天良身旁,冷声对钱百灯道:“你制他穴道干吗?”
钱百灯怔了怔道:“防止他狂乱杀我。”
白素绢轻“嗤”了一声道:“这是第二次发作,如果你刚才点中他的穴道,闭住毒气,纵是替他解开毒后,他也是个残废人了。”
钱百灯哑口无言,手指仍凝在空中。
钱小晴翻向坐起,看看徐天良已逐渐平静焉,便对白素绢道:“谢谢白姑娘。”
白素绢盯着钱小晴的血脸和破裤,突然发一大笑。
她笑有开心,很得意,昨夜的一肚子怨气在笑声中全都发泄了。
钱小晴站起身,再施礼道:“请问白姑娘,什么时候能他解毒?”
白素绢敛起脸上笑容,冷森着声道:“什么时候给他解毒,那是本姑娘的事,你们在可以走了。”
“我们可以走了?”钱百灯扬起浓眉,诧异地问:“他的毒还没有解呢。”
白素绢嗤嗤笑道:“解红蝙蝠魔粉毒,非是一朝一夕的事,是好三五天可解,弄不好十天半月不成。”
“这……”钱小晴支吾了一下,血脸上露出个笑容道,“但不知白姑娘解此毒是否有把握?”
白素娟淡淡地道:“我说过有把握?我只是说试试看,你们下山去吧,半个月以后再来,如果我解了他的毒,你们就接他下山,如果我没能解化他的毒,你们就来收尸。”
“你未……免太不近人情了。”钱小晴咬了咬嘴唇道:“你到底还想要我们怎么样?”
白素绢翘起小嘴道:“我没要你们怎么样,只要你们走。如果你们赖着不走,影响了我的行功解毒,可怪不得我。”
钱百灯接捺不住道:“白姑娘,你要我们小姐也耍得够了,别要以为我们有求于你就好欺辱。”
“唷!你想怎样?”白素绢昂起头道:“昨夜和钱小姐那一架,本姑娘还未打得过瘾。”
钱小晴拉位钱百灯的手:“我们走。”接着贴在他耳边道,“救天良命要紧,足要天良不死,待孙三娘回来再说。”
钱百灯抖了抖手,沉声道:“白姑娘救命之恩,铁血堡将终生不忘。
半月后,我会再来,但我要的是活人,而不是尸体,如果此人死了,我将要白姑娘偿命。”
“笑话,”白素绢冷斥道:“哪有医生为治不好的病人偿命的?”
钱百灯声音坚定中透出冷酷:“老夫有确切的人证,证明白姑娘能解此毒,若白姑娘示肯解毒,便是存心与老夫为敌,老夫只好找白姑娘索命了。”
白素绢抿住嘴唇,吐出一个冷笑,拍手道:“送客。”
竹屋内立即走出两个带着牛马面具的人来。
钱百灯不觉一愣。
他认识这两个人,他们是生死判官严阴阳的手下,牛马二鬼差刘俊林和马英玉。
难道严阴阳已回到了阎王宫?
刘俊林与马英玉手一摆:“钱旗主、钱小姐请山。”
钱百灯嘴唇动了动,但没说话,即和钱小晴出了桃园。
钱小晴伤的仅是皮肉之,并不碍事,身形一骤,与钱百灯顺着山路,飞奔下山。
桃园里。
白素绢对刘俊林与马英玉道:“将屋里的碎石渣收拾好了,千万别让师傅知道。”
刘俊林与马英玉摘下头上的牛马面具,点点头:“是。”
刘俊林指指躺在地上的徐天良:“姑娘是否要替他解毒?”
白素绢噘嘴做了个鬼脸:“我为什么要替他解毒?”
马英玉道:“姑娘,他可是按规矩送上山来的。”
白素绢重重地哼了一声道:“我愿意替他解毒,就替他解,不愿意替他解毒,就不解,谁能将我怎么样?”
刘俊林小心地道:“钱百灯说过,十五天之后如果……”
“呵哈!”白素绢拍着手道:“我倒要看看,十五天后他见到这小子尸体的,究竟敢把阎王娘娘宫桃园怎么样?”
“姑娘言之有理。”马英玉哈着身子恭维地道:“有华山小艳女小百毒娘子在,谁敢动阎王娘娘宫桃园一草一木?”
白素绢闻言,不觉格格地笑了。
刘俊林担心地道:“这件事要是让师傅孙三娘知道了,怎么办?”
白素绢眨眨眼道:“师傅和师兄说是去办一件重要的事,至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她老人家怎会知道这件事,除非你们……”
刘俊林和马英玉同时点头道:“我俩不敢多嘴。”
他俩虽到阎王娘娘宫不久,但已深知在桃园中得罪了师傅不要紧,换个罚就行了,若得罪了这位小丫头,就准得够得受。
笑了笑道:“师博回来即算是知道了这件事,事已发生了,她又能把我怎么样?还不是装出个样子,骂我一顿,然后再护着我。”
“哎,哎。”刘俊林和马英玉连连应着声。
白素绢又踱步走到徐天良身边,凝视着他的脸道:“这个小子,如果把他脸上的烧伤疤治好,倒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她眸光一闪,突然抿嘴一笑,弯下腰来,再向他嘴里塞进了一颗药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