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小瑶等人在盛昌客栈等了两天,不仅徐天良与十八金刚罗汉没有到来,就连去幽真荒丘道口接应的彭头领四名青衣剑客,也没有了消息。
究竟发生了什么意外?
难道徐天良与十八金刚罗汉都已遭暗害?
正在焦急之时,阎王娘娘宫的暗探快马送来消息,叫廖小瑶、白素娟和关世杰等人,速去临汝茶桐山水磨坊相见。
廖小瑶留下两人在盛昌客栈继续等侯,其余人马立即登程奔向临汝荣桐山。
因换了快马,人又已歇息了两天,所以行进速度十分迅速。
两百多里的路程,不到五个时辰便已走完。
众人赶到荣桐山时,太阳才刚刚偏西。
荣桐山,峰峦叠蹿,古木参天。
绿荫蔽日下,一条曲径婉蜒伸向山腰的一座古庙。
相传这古庙是春秋战国时期,后燕王太公削发为僧后曾下到泰然寺,几经沧桑变幻,此寺已成破庙,早巳断了香火,无人居住。
庙下一块大石岩,岩脚一道溪流,水势湍急,激起朵朵浪花。
溪边,一座水磨坊。
水流冲动着绞盘水时,转动的水叶带动着磨坊里的水磨格格发响。
磨坊外,逍遥仙宫的八琴女、青衣剑客、青城派弟子,还有阎王娘娘宫与十余名魏公府的人,将磨坊围得严严实实。
他们个个脸色凝重,神情凛然。
他们不知道已经发生和将要发生什么事,但他们都已意识到事态已十分严重。
磨坊里,端坐着廖天奎与孙三娘,身旁站着严阴阳和他的两名弟子刘俊林和马英玉。
透过磨坊顶上窟窿滤进来的几缕阳光,更增添了磨坊内几分滞重的气氛。
关世杰瞪圆了眼,沉声道:“红魔头,你说的是这些话都是真的?”
廖天奎扳着脸道:“你不相信老夫,总该相信孙三娘。”
关世杰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相信她?”
“黑炭鬼!你敢不相信我师傅?”白素娟厉声斥喝着,手按住了腰中的毒囊。
霍长青身子一抖,手不自觉地抓住了腰间的剑柄。
只要白素娟出手,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出剑帮她。
“放肆!”孙三娘低喝着,脸色异样冷森。
白素娟见状不敢乱来,手松开了毒囊,但嘴里咕噜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孙三娘转向关世杰道:“我并不要你相信我,但你可以想想红老鬼的话有没有道理?我为什么要骗你?”
关世杰眼珠转了转,没说话。
孙三娘又道:“这个利用金陵宝藏,与武林各派结盟,共同对付魏公府的计划,是我与红老鬼共同制定的,我们不会无中生有而放弃自己的计划,这是逍遥仙宫与阎王宫的唯一机会,难道我们会白白放弃?”
“妈的!”关世杰一掌拍在坐着的麻石块上,麻石块顿时裂成了数块,“闽少南这狗贼子,居然想让老子去送死?老子决饶不了他!”
霍长青咬咬牙道:“好毒狠的主意,想一网打尽!”
白素娟秀眉一挑道:“谁会上他们的当?咱们立即通知武林各派杀到魏公府去,这也许是个成功的极好机会。”
孙三娘摇摇头:“你错了。”
白素娟眸子睁圆:“我错了?”
她虽然聪明,智慧过人,毕竟还是个刚破蛋壳而出的雏儿。
廖小瑶比她老练,一直没说话,脸色十分凝重。
她知道众人已经掉入了陷阱,想要爬出来可不是容易的事。
关世杰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抢着问道:“难道你没将此事告诉别人?”
孙三娘抿抿嘴,牙齿咬住了下唇,脸上透出几分愤怒之态。
严阴阳一旁道:“师娘已与峨媚、黄山、丐帮的说过了,可他们谁也不信,丐帮的禅杖怪乞尤松生还用打禅杖,将师娘……”
孙三娘截口道:“这些人皆已被金陵宝藏迷住了心窍,什么话也听不进去,他们不仅不相信我的话,还认为我是别有用心,想独吞金陵财宝。”
“妈的!”关世杰骂道:“真是财迷心窍,一帮白痴!”
“别说是他们,”廖天空抢口道:“哼,就连你刚才也不肯相信孙三娘的话,其他的人谁又会信?”
霍长青泛白了脸道:“糟糕!武林各派的人正在赶往雁荡山,谁能制得了他?浩劫,空前的浩劫。”
廖小遥开口道:“只有一个办法,能阻止住这场武林浩劫。”
霍长青与关世杰同时发问:“什么办法?”
白素娟眸光一闪,抢在廖小瑶之前开了口:“找到徐天良。”
廖小瑶抿住嘴,将吐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霍长青道:“武林各派已财迷心窍,神智混乱,他们以能相信徐天良的话?”
白素娟浅浅一笑道:“你真是个傻瓜蛋!只有徐天良知道金陵宝藏洞穴之处,如果他不进雁荡山,不就没事了?”
说话间,悄悄瞟了廖小瑶一眼,神情颇有几分得意。
“唷!我怎么这么傻?连这个道理也没有想到。”霍长青狠狠地在自己前额上拍了两下道:“还是小艳女聪明。”
听到霍长青的赞扬,白素娟更是得意。
关世杰拍掌道:“有其师必有其徒。”
孙三娘瞅了廖天奎一眼,脸上也露出得意之色。
廖天奎翘翘胡须,目光断着了廖小瑶。
逍遥仙宫虽然与阎王娘娘宫,日后终是一家,但这份面子总不能丢,廖家的孙女不会比孙三娘的徒弟差!
廖小瑶沉静地道:“现在可有徐天良的消息?”
严阴阳道:“师娘就是为了这件事,才火速召你们来此地的,刚接到消息,徐天良出幽冥荒丘后,即转道走南江口去雁荡山了。”
白素娟眉头一皱:“他为什么要走南江口?我们明明与他说好落脚在南桐县城的。”
廖小瑶目瞳疏缩道:“这是个陷阱。”
白素娟闪亮的眸子着她:“谁不知道这是陷阱?可是谁布下的陷阱?”
关世杰挤挤浓眉道:“是闽少南。”
廖天奎点头道:“一定是他。”
“不会。”白素娟摇摇头道:“徐天良对魏公府一定怀有诚意,他决不会听闽少南的指挥,弃下我们不顾,而绕道南江口去雁荡山。”
关世杰和廖天奎同时“哦”了—声。
白素娟继续道:“这个叫徐天良绕道南江口的人,一定是徐天良非常熟悉而且相当信任的人。”
霍长青忍不住问:“那人会是谁?”
白素娟道:“我不知道,但可能小瑶姐姐会知道。”
她极其机敏地将至关重要的一问,抛给了廖小瑶。
谁指得徐天良去了南江口,这是个目前谁也无法回答的问题。
廖小瑶不慌不忙地道:“至于谁是布下这个陷阱的人,眼下倒不重要,重要的是,咱们该如何与徐天良取得联系,在他到达雁荡山之前及时截住他。”
白素娟翘翘嘴,不在意地道:“派人去拦截他,不就行了?”
关世杰摇摇头道:“我们在南桐白白地等了两天,要追上他恐怕不容易。”
白素娟莞尔一笑:“阎王娘娘宫九分堂联络站遍布各地,只要放出一只信鸽,号令各堂出动,我敢断言,两日之内,无论徐天良在什么地方,都能被截位。”
廖小瑶沉冷镇定地道:“既然有人能布下这巧妙的陷阱,一定会在陷阱外面防,若我没猜错,阎王娘娘宫近日放出的信鸽,定是放出后都杳无音信。”
“不错。”严阴阳点头道:“近日连续放出十二只信鸽,都没有半点回音。”
白素娟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小嘴嘟得高高的。
这个小魔女,为什么偏偏要比自己多想到一层?
关世杰鼓圆了眼道:“其实老子在魏公府就觉察出不对,金陵宝藏图内纱衣哪有那么容易到手?”
廖天奎喾红了脸道:“老夫也觉得不对,为什么喜筵上见不到圣火教的人与那个老怪物汤千秋?”
“唷,还有!”关世杰嚷嚷着道:“闽少南中了沙渺渺的隐形毛虫之后,内纱衣是换过了,可从未见他搔过痒,莫非这老偷儿与他是一道的?”
“娘……”“的”字尚未出口,廖天奎瞅了孙三娘一眼,忙改口道:“若这独眼龙吃里扒外,老夫定要剁了他十根指头。”
关世杰又道:“不知你俩定的什么鬼计?一件内纱衣,老子偷了出来,又忙着送回去,偷来送去的白忙一阵。”廖天奎道:“易天凡一直个肯露面,那夜在西郊雨石坡亭与我俩交手时,又留话要我俩小心保护徐天良,莫非他早巳知道雁荡山这个陷阱?”
关世杰拍拍手道:“不会,若他知道这个陷阱,还会来与我俩交什么手,要我俩保护什么徐天良?”
“对,”廖天奎亦拍掌道,“既是这样,保护徐天良个屁!”
话刚说完,他立即因手位了嘴,向孙三娘投去一个抱歉的眼光。
孙三娘黯然地道:“你俩不用说废话了,当务之急是看如何才能阻拦徐天良进雁荡山,大家想个法子。”
霍长青扁扁嘴道:“在下立即前往通城青城派分舵,然后火速传信,请爹爹在雁荡山上设法阻住武林各派取宝之人。”
话未说完,白素娟冷冷道:“现在武林各派取主之人都已发疯了,他们连我师娘的话都不肯听,还能听你爹爹的话?”
“这……”霍长青本想说,他爹爹霍翔天乃名门正派掌门,怎能与邪门派的孙三娘相提并论,但话到嘴边却没能说出口,一时竟是语塞。
廖小瑶此时道:“我看这样也行,霍少主即赶通城送信,我等即连夜启直赴雁荡山脚,阻拦徐天良。”
“我看不行。”白素娟翘嘴道:“倒不如我们斜穿谷城,直取芜州,在路上去截徐天良,这样就有充足时间向徐天良说明情况。”
芜州之地有个余条路,徐天良与十八金刚罗汉会走哪一条路呢?而且,自己已迟了两天路程,很难预料是否能恰恰赶得上。
她明白这是个很个理想的建议,但她却偏要这么提,目的只有一个,别让廖小瑶占尽了上风。
“不行。”孙三娘毅然地道:“咱们就照小瑶的话去做。”
“师娘……”白素娟还想说什么。
孙三娘挥手止住她,肃容道:“如果我们日夜兼程,沿途每站换上快马,也许能在雁荡山脚截住徐天良。”
廖小瑶道:“即使迟上一二时辰也不要紧,我想徐天良见我们未到,定会稍许等上一会儿。”
孙三娘、关世杰、廖天奎和霍长青都同时道:“这话有道理。”
廖小瑶站起身:“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
白素娟突然问道:“雁荡山那么多山路,我们在哪个山脚阻截徐天良?”
她这又是任性的有意为难。
廖小瑶忍住性子道:“徐天良已经说了,金陵宝藏在北雁荡山,北雁荡山在乐清县东北,花溪村是人北雁荡山的必经之路,我们就去花溪村。”
白素娟咬咬嘴唇,很不服气地道:“如果武林各派代表……”
“少罗嗦!”孙三娘沉下了险,“立即动身,有话到路上再说。”
白素娟翘起嘴,做了个鬼脸。
廖小瑶等人向磨坊外走去。
此时,突然磨坊外一阵骚乱。
有人在惊恐地叫喊,有人在奔跑。
廖天奎与关世杰立即抢身跃上。
一条人影从磨坊外扑入:“宫主娘娘……”
廖天奎认出此人,是数天前派出去打探消息的分堂主邵士宝。
邵士宝步履蹒跚,神色慌张,连扑带晃,已是站立不住。
廖天奎正欲伸手去扶他。
“别碰他!”孙三娘发出一声尖叫,人已腾空而起。
廖天奎与关世杰皆是超一流高手,收发功力与招式均已随心所欲,闻声知道有异,立即旋身闪避。
邵士宝身子往前倒扑。
孙三娘飞身抢到,左手托住了邵士宝,她手上已多了一只防毒手套。
她盯着他,急声问:“怎么回事?徐天良在哪里?”
邵士宝面若淡金,吃力地道:“禀宫……主娘娘,徐天良他……”
他喉咙骨里咕噜一阵响,嘴唇塞动了几次都发出声来,头一歪,拉耷下去。
孙三娘高声道:“你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叫大家稳住阵脚。”
廖天奎、关世杰、廖小瑶、霍长青和严阴阳等人,一齐抢出了磨坊外。
白素娟正要出去,孙三娘却道:“你过来帮我。”
白素娟走到孙三娘身旁。
孙三娘道:“带上手套,当心!他身上沾有剧毒。”
白素娟见师傅如此小心,自不敢怠慢,忙将防毒手套戴上。
孙三娘再下命令:“小心扶住他慢慢地放下。”
白素娟依命,扶佳邵士宝双肩,缓缓地将他搁在地上放平。
孙三娘用没带手套的右手,从怀中取出一粒小药丸:“娟儿,撬开他嘴。”
白素娟右手抓住邵士宝的下腮,使劲一捏,牙骨格崩响了一下,但嘴却未张开。
孙三娘厉声道:“撬,快撬!”
白素娟慌了手脚,双手齐下,费了好大的劲,才将邵士宝的嘴板开。
孙三娘将手指捏着的药丸,丢人了邵士宝的口中,然后在他脑顶百会穴上拍了一掌。
药丸滚人邵士宝腹内,邵士宝四肢抽搐了一下,又一下。
白素娟骈起了右手二指。
她明白师傅的用意,师傅是想用阎王宫的大罗续命丸,延续邵士社的性命,以便从他嘴里听到她想听到的消息。
她已随时准备,只要邵士宝一醒过来,她就出手封住他的七大要穴。
她认定他马上就会醒。
凡是服了阎王宫大罗续命丸的人,还没有人没醒来过。
邵士宝四肢猛然地一阵抖动。
她骈起的二指,已然伸出。
突然,邵士宝双脚猛地一蹬,眸子一鼓,已寂然不动。
他死了。
邵士宝是第一个服了阎王宫大罗续命丸,没有醒过来的人。
白素娟傻了眼。
孙三娘脸色灰青。
是什么毒药,能使阎王宫的大罗续命丸失去了效用?
白素娟扁起了嘴道:“师傅……”
孙三娘举手堵住她的话,示意她再次撬开邵士宝的嘴。
磨坊外。
西下的夕阳已隐入山峦中,天空只剩下最后一抹余晖。
惊恐与混乱已被止,四周是笼罩着死亡气息的沉寂。
溪旁躺倒着十余匹马的尸体。
溪流中沉浮着三具人的尸体。
溪旁石丛中还俯卧着一具尸体,那人向溪水中伸着手,十指都张开着,显然是想去搭救落在溪水中的同伴。
石坪上端立着廖天奎与关世杰。
这两个魔头的脸,一个红赤如火,一人黑漆如炭。
他俩虽然震怒已极,但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俩明白他们遇到的是使用毒物的高手,他俩武功再高,已被毒物固住,就如同关进了押笼的猛兽一样无法施展威风。
霍长青与严阴阳、俊林、马英玉正在指手下,将已倒下的马匹抢到石坪周围,围成一个保护圈。
廖小瑶俏脸布满了冰屑。
从这种禅杖上看来,徐天良雁荡山之行必是凶多吉少。
有人在暗中牵着所有人的鼻子,往布好的陷阱里走。
很快地,所有的人都龟缩到了窄小的磨坊石坪中。
又有十余匹马拥挤在一起,惊恐地晃着头,呼着极气,但没有一匹马嘶叫。
逍遥仙宫、青城派、关世杰所带的魏公府兵丁和阎王娘娘宫弟子百余人,挤成了一团。
虽然人多掷挤,但这些人毕竟都是些有经验的高手,惊慌之中仍保持一分镇定,自动地分成三层,以马匹为掩护,将水磨坊围护起来。
猩红宝马依偎在廖小瑶身旁,不安地轻瞪着蹄子。
严阴阳冷厉的目光扫过四周,从独臂刘俊林的背上拔出钢刀,猛地向对面林中掷去。
一抹寒芒带着尖厉的啸声,从溪流上空掠过。
“扑腾腾!”对面树林中惊起一群飞鸟。
飞鸟直冲上天空,无目的地扑翅乱飞。
蓦地,在落日暗淡的余晖中,飞鸟像突然被利箭射中似的,一只只直线往下坠落。
“冬冬冬”飞鸟坠落于溪水中,飘浮不动,显然已经死去,好厉害的毒物!
刹时,磨坊石坪中连呼吸声也都几乎听不到了。
关世杰忍不住发出一声暴喝:“妈的!是如个卑鄙无耻小人?给老子滚出来。”
随着廖天奎的声:“哪个王八混帐?快滚出来!”
除了山峦间传来嗡嗡的回音外,没有人回应。
“妈的!你不出来就以为老子黑魔头会饶过你?”
“娘的蛋!你再不现身,我红魔头就不客气了!”
“操你奶奶!”
“操你祖宗十八代!”
红黑魔头相继骂开了声。
然而,仍不见人回话,也没有人现身。
只有溪水在哗哗地流,水磨在吱吱地响。
“咴——”一声骏马长嘶。
猩红宝马突地挣脱缰绳,蹬蹄跃起,向溪流冲过去。
事出意料,廖小瑶在沉思之中震醒,竟没能拉住缰绳。
猩红宝马如同利箭,射过溪空,落在数丈宽的溪流对岸。
关世杰与霍长青禁不住喝彩一声:“好马!”
话音刚落,猩红宝马突然一个趔趄,前蹄栽倒在地。
它抑扎着想站起来,但只站起一半,复又栽倒再也不动了。
廖小瑶没说话,但眼中滚出了两颗晶莹的泪珠。
猩红宝马是她在逍遥仙宫中最得意的宠物。
其它马匹顿时一阵骚乱,嘶叫声震耳欲聋,所有的马匹都想学猩红宝马的样子,冲过溪流到对岸去。
“拉住缰绳!”霍长青和刘俊林,马英玉待人高声喝。
牵住马匹的弟子使劲勒紧了缰绳。
马匹拼命地蹬着铁蹄嘶叫着要冲出去,缓强勒破了马嘴,鲜血在流淌。
渐渐的,嘶叫声弱了下来,马匹嘴里冒着黄色的泡沫,屈弯了前腿,倒了。
所有的马全都倒下了,无一例外。
猩红宝马可能是早已看到了这一点,所以企图闯过溪流去。
这时,孙三娘与白素娟从水磨坊里走了出来。
孙三娘脸色凝重,神情肃穆。
她已测出邵士宝是中何毒身亡,已知下毒的人是谁了。
汤千秋直言不讳地道:“得到你们那份金陵宝藏。”
“老怪物!”关世杰怪声道:“你还想得到金陵藏?简直是……”
孙三娘打断他的话:“汤千秋,你想得我们这份金陵宝藏,真是太好了,我想你一定能够得到它。”
汤千秋扁扁嘴:“但能如此。”
孙三娘眸子一转:“能告诉我,是谁雇请你来的吗?”
汤千秋故意嘻笑道:“这恐怕不可能,尽管我还是像当年一样喜欢你。”
廖天奎脸色顿时通红:“老怪物,你敢对三娘不尊?”
“哎呀!”汤千秋尖叫道:“我知道孙三娘是你的心上人,我不会与你争她的,老夫现在已经有女人了。”
孙三娘冷声道:“是赤炼蛇?”
“不错。”汤千秋得意地晃着头,“她年轻漂亮,比你强多了。”
“妈的!”廖天奎又骂开了。
孙三娘冷冷地道:“你当心,那赤炼蛇有一天会吞了你。”
汤千秋眨了眨眼道:“天已经暗下来了,老夫还有事情要办,不与你们罗嗦,记住,依若是解不开毒网也不要紧,三天后此毒网会自动消失,只要你们不硬闯,决不会伤害你们的性命。”
一阵怪笑声由近至远,石岩上的汤千秋已没了影儿。
夜幕已经降临,溪流四周陷入朦胧的黑暗之中。
廖天奎跺了跺脚,气呼呼地道:“这个该死的老怪物,真该要砍下他脑袋当夜壶!”
关世杰更是狠毒:“该要剐皮,抽他的筋,剁他的骨头,挖他的心!”
廖小瑶眼中噙着泪水,望着降下来夜幕,心中一阵颤栗。
这个在幕后操纵着一切的人,究竟是谁?
徐天良死了,这次是真正的没得救了!
白素娟的心情与廖小瑶大致相同。
她的心也很沉重而混乱,刚才她一下没有机会向师傅问起自己的身世,此刻,却在胡思乱想。
徐天良与自己究竟有什么关系?徐天良这次死了,这个谜也许就永远也无法揭开。
严阴阳靠近孙三娘:“师娘,我们该怎么办?”
孙三娘沉思良久,叹口气道:“还能怎么办?先等到天明再说。”
一夜在浑浑噩噩中度过。
翌日清晨。
孙三娘带着白素娟,开始了解汤千秋毒网的工作。
这是个极其细心而又危险的工作,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
汤千秋毒网分九层,共布了一百零八种毒物。
孙三娘施尽浑身解数,才在毒网中开出了一条通道。
众人依次小心地从通道中走出。
走出茶桐山,已是申牌时分。
严阴阳匆忙率人去买马匹。
孙三娘、廖天奎、廖小瑶和白素娟等人,望着远处灰蒙蒙的南方,默默无声。
已经整整误了三天日程,纵有千里追风马,恐怕也追不上徐天良了。
三天,要命的三天!
武林一场浩劫已经无法避免。
在劫者难逃。
徐天良与数百名武林各派高手,将死于雁荡山金陵宝藏洞穴。
这无疑地已成定局。
但,他们不知道还有两线希望。
钱百灯死里逃生,已到铁血旗联络站,派出亲信,连夜追赶宋志傲,要宋志傲阻住徐天良进雁荡山。
圣火教教主易天凡,已接到杜云魂飞鸽密信,立即传令三名圣使火速前往雁荡山脚溪村截往徐天良,向徐天良告警。
两种告警人,只要有一路截住了徐天良,就可避免武林一场浩劫,救下数百条人的性命。
这无疑也是苍天有好生之德。
然而,还有一把斩断这两线希望的利刀。
一只信鸽飞到易天凡手中的同时,另一只信鸽飞到西子庄庄主西门复的手中。
不久,一道由操纵着这一切阴谋主子签发的格杀令,送到千面郎君虎崽徐在川的手中。
可能扭转的劫难,又被扭转回去。
上天拿不定主意。
雁荡山的生生死死,还在微妙变化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