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偌大的府院。
两扇朱漆大门,门上两个大铜环在晚霞中闪着耀目的光芒。
门前两个重逾千斤的大石狮,张牙舞爪,横眉怒目,气势吓人。
门楣上一幅横匾,上书“洪府书院”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
这等气势与架势,使人联想到这书院的主人,一定是朝中什么大官儿,即使不是朝中大官,也定是什么皇亲国戚。
谁也不会想到,这座冠冕堂皇的府院,竟会是丐帮的总舵堂地!
凤阳这地方乞丐特别多,在城里每三户人家,便有一户是乞丐帮,在乡下有的地方,整村的人全都是乞丐。
所以,丐帮帮主洪天齐将丐帮总舵设在了这里。
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也曾沦为乞丐,打天下之后,他有了中宝殿。
丐帮为中原第一大帮,也该要个像样的总舵地堂。
爱慕虚荣的洪济天,一反祖训,不惜花巨资,建造了这座公候王府般的总舵主堂地“洪府书院”。
并下令各分舵主来此晋见。
凤阳城曾出现了罕见的情况,无数的乞丐集于此,竟将城里城外的大小道路全部堵塞,连衙门县令大人的轿子也出不了门,西营一标人马也无法出城去操练。
洪齐天确实是很威风地抖露了一些日子。
但,好景不好。
眼下街上冷清清的不见一个乞丐。
洪府书院大门紧闭。门外不见一个人,门内静悄悄的。
一片萧条、凄凉的景像。
府门大院内,一个大院坪。
往日院坪里常聚着几百名乞丐,吵吵嚷嚷的,热闹非凡。
今日院坪里,一个人也没有。满地枯黄的落叶,随着冷风在旋转,发出呜呜的像是哭泣的咽呜。
落日的晚霞,照在后院的一棵小大槐树上,霞光滤过槐树枝叶,斑斑驳驳地洒在树下的一个窗台上。
窗前坐着一个花白头发,年过六旬,满面愁容的老者。
他就是乞丐帮帮主洪齐天。
他心中的忧愁苦恼,是众所周知的。
堂堂的中原第一大帮,竟然归降了西子庄,跪着叩首接下了西门复的朝圣令。
这是丐帮的奇耻大辱;
然而,他面对这种情况,无能为力,又无可奈何。
他不能眼看丐帮的弟子白白送命,更不能让丐帮就此断送在他的手中。
除了屈服,以待外援之外,他已无路可走。
他默然地望着天空,眼中闪烁着两点泪花。
丐帮之所以落到如此受人欺凌的地步,完全是他的责任。
他建立在这新总舵的府院,耗资巨大,因此不得不请九杖怪乞尤松生出面,到处去化缘求财。当得知金陵宝藏的消息后。
他大喜欲狂,即令尤松生无论如何要分到金陵宝藏。
为了多分财宝,他将丐帮几乎所有的精兵,三队打狗阵五结衣弟子,全都派去了雁荡山,结果这些人,包括尤松生在内全部遇害。
丐帮损失惨重,元气大伤,西门复偏又选中了丐帮作为第一个下手的对象……
“冬”他一拳击在窗台上,呼地站起,两眼放出火焰。
不,不能发作!
西门复在丐帮总舵留下了西子庄圣帝密使和十大铁士,并派人接管了各分舵,只要密使一声令下,丐帮一夜之间便会土崩瓦解。
忍,一定得忍!要等老花子人邪任君啸到来后,再作计较。
据说西门复已去少林,也许少林能扭转乾坤。
正在此时,一名乞丐走了进来,贴近他的耳旁低声说了一句话。
洪齐天脸上掠过一丝光彩,转身即往门外走去。
转过后院,来到小天井院里。
院井台旁,站着一个身材修长,穿一件灰色衣衫,手执一根竹杖,头戴一顶竹笠的人。
来人虽然换了装束,但洪齐天还是一眼认出,是老花子人邪任君啸到了。
他赶紧跨前几步,拱起双手道:“洪齐天见过师叔。”
论地位洪齐天丐帮帮主,自不在任君啸之下,但论辈份他则该称这位久已不理帮中之事的老花子为师叔。
眼下的处境不容他托大,他于是恭敬地向任君啸施礼。
任君啸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显然,他对洪齐天把丐帮弄得如此糟糕,十分不满。
洪齐天百般无奈,只得再次施礼道:“师叔,弟子洪齐天见过……”
任君啸重重地哼了一声:“帮中出了你这帮主,真是丐帮的耻辱!”
洪齐天正欲说话。
小天井院内月牙门外,突然涌进了十一个青衣武士。
领头的人,中等身材,但长相十分凶恶,满脸横肉,双突鼓的铜眼,再加上那蓬乱草似的黄虬须,看了令人心发毛。
那人瞧着任君啸,冷冷地道:“阁下就是老花子人邪任君啸?”
任君啸冷电似的目光迎视着那人缓缓地道:“你就是西子庄留守在丐帮的圣帝密使,花面刺猥胡晶钢?”
胡晶钢冷声地道:“阁下既知丐帮已归降了西子庄圣帝,居然还敢未经通报潜入帮堂,好大的胆子。”
任君啸哼哼道:“老夫若无胆量就不来了。”
胡晶钢凝目道:“阁下前来可是向本圣帝密使乞降的。”
汪君啸冷森的声音缓缓地道:“老花子今日在圣帝庙内大开杀戒了,今日是特来送你等上西天的!”
“师叔。”洪齐天想插嘴说话。
“退下!”任君啸双眉紧蹙,上牙咬住了下唇。
他知道师叔的功底,若与胡晶钢单打独斗尚可占一二分优势,若再加上这西子庄精心训练出来的人,师叔必是凶多吉少了。
他不想冒险向任君啸告警。
此时,又响起了胡晶钢的沉喝:“退下。”
这喝声掀起一股气浪,逼得洪齐天登登登地连退了十余步,直退到墙角才稳住了身子。
洪齐天已被逼服了“散功丸”浑身内力已散,如同常人,如何能禁得胡晶钢这有意有的运功的一喝。
这也是洪齐天为什么替师叔任君啸担心的原因,他内力已失,根本帮不了任君啸的忙。
任君啸眉头一皱,心中杀心灼炽,抬手缓缓地摘下了头上的竹笠。
胡晶钢看到任君啸的长像,脸色一变。
任君啸头发结成十三条小辫,长脸如同瓦刀,左眼眉上长一个肉瘤,瘤上几根红毛,左右肩臂挂着两个小袋。
红毛鬼!若没猜错,他肩上两个袋里装的一定是吸血红虫。
老花子任君啸所以称邪,已表明了他的为人。
切不可掉以轻心!
胡晶钢心中顿生几分戒意。
以邪制邪,先下手为强!
胡晶钢主意已定。
胡晶钢衣袍一撩,趋前数步,踏至院坪中,抱拳道:“久闻老花子十八降龙掌名扬天下,能否让在下开开眼界?”
任君啸冷哼一声:“你也配接十八降龙掌?”
胡晶钢冷冷地道:“配与不配,试一试就知道了。”
任君啸皱起了眉,似在犹豫。
深入虎穴,敌众我寡,他原想一顿降龙棍,再加上袋中的吸血红虫,先发制人,将对方一举歼灭,现在胡晶钢竟向他提出单挑,他不禁有些为难。
拒绝?有失身份。
接受?凭刚才对方运功一喝的实力,单靠掌击毙对方恐怕不容易,若对方援手一到,事情就麻烦了。
胡晶钢冷笑道:“你不敢?”
任君啸长红毛竖起,脸色倏变,他被激怒了。
手一抖,“冬”地一声响亮,手中的竹杖插入天井石阶麻石,入石三寸,禀然耸立。
胡晶钢喝彩一声,右脚在地上猛然一蹲,脚下麻石顿时裂成数块,地皮一阵颤动。
任君啸眯起冷傲的脸地缩了缩鼻孔。
胡晶钢肃容道:“来,让你见识见识十八神龙拳的威风。”
他扬起拳,摆开了一个奇怪的架势。
任君啸眯起了眼。
十八神龙拳,怎么从没听说过这种拳法?
胡晶钢又道:“这是比试拳掌,双方不得使用暗器。”
“看掌!”随着喝声,汪君啸身子已、从天井台上腾起,射向胡晶钢。
胡晶钢弹身迎向任君啸。
与此同时,胡晶钢手下十大武士同时抢身上前。
刚退到墙角的洪齐天,发出一声惶急的呼喊:“当心!”
任君啸经验老道,听到洪齐天的喊声,心知有异,但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胡晶钢举拳相迎,实是比试拳掌的架势,十大武士奔院坪两侧,也是对方正常的掠阵举动,没什么地方不对呀?
然而,纵是如此,他心中仍增添了几分戒意。
突变猝然而来。
胡晶钢拳是诱招,攻至半途,袖内弹出一把近尺长的尖刀,刀尖直刺任君啸掌心。
袖里刀,一种非常歹毒而令人很难防范的杀人利器。
而这袖里刀,刀尖闪着湛蓝的光芒,显然刀刃淬过剧毒,比普通的袖里刀更要歹毒十倍。
任君啸肉掌不敢对刀,左袖奋然一拂,右掌收回,敛住身子往下坠落,下落中,他左掌已化爪胸前,准备迎接对方的追击。
虽然他中计已先失手,但并不惊慌,他只要落地后往后一跃,退至天井台上抓打狗杖,就可以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阴险的西子庄密使。
不料,胡晶钢并不追赶,空中身形一折,竟然倒退回去。
胡晶钢为何不乘胜追击?
其中必然有诈!
任君啸惊疑之间,十大武士在奔跑中已各自从袖中伸出一个铁筒,对准了任君啸。
寒芒闪动,无数道小金针从铁筒里喷出,交织成网罩向任君啸。
任君啸双脚未落实地,无法闪避,只得尽力双袖掩面一拂。
院中骤起一阵狂飙,小金针纷纷坠落,“嗤嗤”打入地中。
七八颗小金针打入任君啸腿肚、后背及双肩上,他顿觉数道寒气像小虫一样,在体内蠕动开来。
冰蚕寒芒金针!
任君啸面色刹时惨白。
此针实为大漠一种毒仙人掌的刺,人若被刺中,刺尖即入体内,随着血液的流动,当刺尖进入到心脏时,人便会立即死亡。
中此针者除了运功逼出刺尖外,无有任何药可救,必须立即离开此地运功逼刺,否则必死无疑。
任君啸足尖刚落地,大吼一声,拔空而起,身形犹似飞鸟逾出后墙不见。
天井石阶上,还留着那根打狗杖。
老花子人邪任君啸居然弃杖而逃!
洪齐天哭着睑,心中充满了绝望。
任君啸这一逃,将他心中寄予的一线希望也给带走了。
胡晶钢阴恻恻地笑了,笑得很开心,很得意。
他知道任君啸死定了。
凡中冰蚕寒芒金针的人,没人能活下来,这种毒仙人掌毒被刺尖包着,只有当刺尖随着血流进入心脏时,剌尖化开,毒才会进发出来使心脏麻痹,导致人死亡。
因此,即使有人知道如何化解这种仙人掌的毒,却因毒被刺尖包着,而无法化解,同时,也没人能将刺尖运功逼出体外,因为剌针,长着极细的倒钩!
他冷厉的目芒落在天井石台的打狗杖上,踏步上前。
他伸手拔出狗杖,冷冷地一笑,暗中运功,用力一抖,一股强功力注入杖内,突地迸发。
按理说这打狗杖应像爆竹似地炸裂开来。然而,打狗杖居然没有裂开,只是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脸变得有些难看,嘴也歪曲了。
他咬着牙,双手抓着打狗杖两端,抬起了膝盖。
“不要!”洪齐天从院墙角奔了出来。
任君啸使用的这根打狗杖,不仅是根刚韧皆兼的奇异兵器,而且还是丐帮先辈辈权的象征,怎能让人给毁了?
胡晶钢凝住手,两道冷森的目芒直盯着洪齐天。
洪齐天抖着双膝,跪了下去:“求圣帝密使……开恩。”
胡晶钢想了想,突地呵呵一笑,扔下手中打狗杖,道:“只要你真心效忠于圣帝,丐帮所有的一切都属于你,不过……”
洪齐天急忙磕头道:“圣帝洪福齐天,万死不辞。”
“哈哈哈哈。”
一狂笑声中,胡晶钢带着十大武士离开了小天井院。
洪齐天颤抖着双手捧起了打狗杖,眼中淌流着泪水,嘶哑着嗓音发出一声呼喊:“师叔,全都是我的错。”
他拖着打狗杖,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小天井院,回到卧房。
推开房门,他愣住了,几乎惊叫出口。
房中的八仙桌旁靠椅中,端坐着那位江湖怪杰独眼通天沙渺渺。
沙渺渺正瞪圆着右眼,瞧着他。
月,上中天。
冷冽的月光照着洪府书院前两个张牙舞爪的大石狮。
潘壮仕上前扣响了门上的大铜环。
门内,响起了一个嘶哑而凶恶的声音:“是谁?”
潘壮仕沉声喝道:“西子庄潘壮仕仕有急事求见丐帮圣帝密使。”
“哦!”随着哦声,朱漆大门上的小窗打开,窗内露出一张干瘦的脸,脸上眯起的两眼闪着鹰隼般的冷芒。
潘壮仕凑近小窗道:“阁下可否认识在下,在下原是狼山义胜庄夏世炎手下……”
嘶哑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怎么来这么多人?”
潘壮仕压低了声音,“请禀告圣帝密使,我们已经拿到了被人劫走的钦犯独眼通天沙渺渺。”
“让我瞧瞧。”
潘壮仕闪开了身子。
两名青衣汉子押着沙渺渺踏上了石阶。
沙渺渺蓬头散发,翘着尖嘴,瞪凸着右眼,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左右肩上都用铁丝穿锁着。
这不是沙渺渺,还会是谁?
“你们稍……等一下。”嘶哑的声音有些颤抖。
门内响起了脚步声,显然,已有人去向胡晶钢禀报去了。
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潘头领奉命公干,可有庄主圣令?”
“当然有。”
潘壮仕从怀中取出一道皇祖亡录旨令杏黄纸条,递进小窗口。
“唷!原来是潘头领是皇祖亡灵圣使,刚才多有得罪,望乞恕罪。”嘶哑的声音变得温柔而充满了恭维。
未等胡晶钢回话,“吱”地一声,大门已经开了。
门后站着四名丐帮打扮的弟子,为首一个年约五旬,面瘦如骷髅,皮肉像是贴上一样。
瘦老头躬身道:“在下西子庄第九营头领骷髅钢爪涂樵枝见过圣使。”
潘壮仕没见过涂樵枝,但听夏世炎提及过此人,他是西子庄秘密兵营中的人,看来西门复这次已是倾巢而出。
潘壮仕目光缓缓地扫过四周。
院坪四角隐有人影在闪动。
他故意瞟了瞟沙渺渺道:“这里安全吗?”
“禀圣使大人,这里虽然大多是丐帮中人,但他们均已被控制,十分地安全,请圣使大人放心。”涂樵枝说话间,目光闪动,神色颇为得意。
此时,回话声传来:“请潘壮仕领一行人到内厅叙话。”
涂樵枝一边令手下将潘壮仕交给他的皇祖亡灵旨令送内厅,一边对潘壮仕道:“老朽有命在身,恕不能陪同圣使一同前往。”
潘壮仕等十三人,一刘押着沙渺渺走向内厅。
“吱!”身后的大门关上了。
潘壮仕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二进花庭的拱门里。
院坪人影窜动,墙头上也出现了执弓怒的弓箭手。
涂樵枝瞧着拱门,发出了一声阴鸷的冷笑。
内厅,灯火明亮。
顶壁,三十盏吊灯,烛火辉煌。
四墙,六十四盏油灯,耀人眼目。
八柱,三十二支火把,熊熊燃烧。
一句话,厅内所有的灯火全都点亮了。
用磨光了的大理石砌成的四壁,在强烈的灯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华,令人眼花缭乱。
皇宫的金鸾宝殿大约也不过如此。
厅中,左右排着两排椅子与茶几,这是宾客座位。
正中上首,三张垫着虎皮的靠椅,这是主人的座位。
中间一张虎皮椅中,端坐着胡晶钢。
左边椅中,坐着洪齐天。
右边椅中,没人坐。
宾客位也都空着,没人坐。
胡晶钢靠椅后,并排站着十大武士。厅内两侧站着二十名丐帮弟子。
潘壮仕还礼道:“胡护卫如此说话,折杀在下了,在下是奉圣帝之命……”
胡晶钢近手打断他的话:“潘圣使辛苦了,先请坐下说话。”
说话间,胡晶钢向洪齐天丢了个眼色。
洪齐天立即摆手下令:“快给圣命使者及随从沏茶。”
潘壮仕和十名手下,分在两排宾客椅中坐下。
厅中只留下了沙渺渺,和押着他的两名头扎青巾布的汉子。
胡晶钢吩咐引路进厅的头领道:“你等退离内庭,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进来。”
“是。”来人及帮弟子,一齐躬身退出内厅,并将厅门掩好。
厅门已经关上,是该动手的时候了。
胡晶钢眯眼瞧着沏茶的丐帮弟子。
十一杯茶,均已沏好。
胡晶钢端起茶盅:“请。”
“慢!”潘壮仕突然一声轻喝。
胡晶钢浅笑道:“为什么?”
潘壮仕抓起茶盅,手腕一抖,茶盅飞向胡晶钢,“请胡护卫饮这一盅。”
胡晶钢左手轻轻一探,拇食二指已轻巧地将茶盅捏住,盅中之茶水,居然未溢出一滴。
潘壮仕脸色微变。
徐天良能否在极短的时间内降服这个西子庄的圣帝密使?洪齐天更是眉头紧蹙。
师叔任君啸尚不敌胡晶钢及十大武士,沙渺渺所说的那个无号和尚,能胜得了他们?
胡晶钢沉睑道:“潘圣使害怕茶中有毒?”
洪齐天急忙道:“哪里话!咱帮身为中原第一大帮,名门正派,岂能施那种下三滥的卑鄙手段?
再说,眼下老夫纵是吃了熊心豹子阻,也不敢加害圣命使者,拿丐帮十万弟子的性命开玩笑。”
他这几句话,说得匆匆,慷慨激昂之中却带着几分凄凉。潘壮仕抿嘴道:“你们误会了,在下此举只不过是借茶献佛而已,互饮一杯,以示尊敬之意。”
胡晶钢淡淡地道:“既是如此,得罪了。”
手一扬,右手的茶盅飞向潘壮仕。
潘壮仕等十一人举盅,仰脖而饮。
“请。”
胡晶钢再次举盅,仰脖而饮。
茶盅凝在了嘴边,茶有的喝了一半,有的根本没喝,有的拨洒了一身的茶水,被身后的十一名丐帮弟子,用十一把袖内短刀架住了脖子。
另十一名丐帮弟子随即抢上,出手封住了潘壮仕等十一人穴位。
并扣住了他们的左肩肩井穴。
唯有押着沙渺渺站在厅中的两人没动,那模样像也是被吓傻了。
潘壮仕厉声道:“胡护卫,你想干什么?”
“哼!”
胡晶钢冷冷哼:“想耍本爷的花样,你们还嫩着呢。”
潘壮仕沉声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胡晶钢眯起眼道:“你心中明白。”
潘壮仕故作糊涂地道:“我不懂。”
胡晶钢从衣袖中取出皇祖亡灵旨令的杏黄纸条道:“你真傻,居然还用这黄纸条来冒称皇祖亡灵圣命使者。老实告诉你,皇祖亡灵早巳就不存在了,圣命使者狼崽徐天良也死了,现在是圣帝,只有这圣牌才是庄主的旨令!”
他将杏黄纸往空中一抛,又从衣袖中摸出一块黑木令牌,高擎在手中。
潘壮仕目芒一闪。
原来差错在这里!
但,这并非是致命的错误,只不过是添了一些麻烦而已,徐天良早巳对此作了应变的准备。
“你们来此目的何在?”胡晶钢冷声发问。
他已认定自己完全控制了局势。
“我……”潘壮仕话音顿了顿,目光转向了押着沙渺渺的徐天良。
徐天良淡淡道:“花面剌猥,你这话该问我才对。”
他说着松开了扣住沙渺渺的肩头的手。
沙渺渺立即护着扮成另一名庄丁,并不会武功的慕容若真急退后几步。
胡晶钢误认为沙渺渺想逃走,手在靠椅把手上一扭。
“哗啦啦!”一阵响亮,门窗外,都罩下了铁板。
胡晶钢笑道:“很好,丐帮总坛的机关很管用。”
徐天良独立厅中,魏然卓立。
“你又是谁?”胡晶钢目光转向了徐天良。
徐天良没答话,却缓缓地摘下头上的青布扎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