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童超道:“自是不会死了的,独孤兄不必担忧了。”独孤樵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童超道:“独孤公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但愿后会有期,浪子这便告辞,喝酒去也!”言罢转身欲去。独孤樵连忙道:“你要走了吗?你要去喝酒吗?”童超道:“浪子当来则来,当去则去。自是回去喝酒,独孤公子还有何话要说?”独孤樵道:“你很高兴吗?”童超道:“此话怎讲?”独孤樵道:“人是要高兴了才喝酒的。”童超笑道:“原来如此。浪子每日喝酒,自是每日高兴了。莫非独孤公子也有此兴?”独孤樵道:“我是要高兴了才喝的。不过今日我很高兴。”童超道:“如此甚好,浪子先行一步,公子待会儿可到茂源酒楼来寻我,告辞!”抱拳欲走,杨坤突然道:“童少侠请留步!”童超道:“杨三侠有何话说?”杨坤道:“昆仑派谢过少侠!”童超哈哈一笑,道:“罢了。”一抱拳道:“告辞!”此时毒手观音已悠悠转醒,问青青道:“是谁救了为师?”青青道:“是他。”突见童超要走,忙道:“喂,你等一下,我师傅有话要与你说。”童超道:“不说也罢。”毒手观音闻言挣扎坐起,道:“少侠请留步!”童超见状走过来,道:“侯前辈有话请讲。”毒手观音道:“侯玉音先谢过少侠救命之恩。”童超道:“侯前辈勿须多礼,晚辈不过适逢其会而已。”毒手观音道:“既少侠如此说,侯某心知便是,大恩不言谢。敢问少侠师尊何人?”童超道:“家师鹰爪掌门无敌神掌,姓楚名通的便是。”毒手观音“哦”了一声,似是有些不信。童超道:“前辈好生养息,晚辈告辞!”毒手观音连忙道:“少侠是——?”童超道:“在下江湖浪子童超。”毒手观音道:“原来是童少侠。恕侯某不便送了。”童超道:“前辈何须多礼,告辞。”飞身而去。遥遥传来他的声音:“独孤公子,浪子等你共醉。”独孤樵自言自语道:“酒是要喝的,醉是不醉的。”走到毒手观音面前道:“你没有事吧?”毒手观音一笑道:“少侠神功,令老身汗颜不已。”独孤樵道:“没想到他这么厉害,他曾经拉过我脚的。”毒手观音一愣,随即明白独孤樵是在说童超,不禁一笑,道:“不知独孤公子练的是什么功夫?”独孤樵道:“我?我没练过功呀!”青青冷哼一声道:“你少给我装蒜。”毒手观音道:“青青不得无礼!”青青撅嘴不言。独孤樵急道:“我真的没练过什么功呀!你要不信,可以和我到山洞里去问道悟!”毒手观音道:“道悟?”独孤樵道:“道悟是我师傅,我就这一个师傅。”突然脸色一变,急道:“啊呀!不行!”毒手观音奇道:“什么不行?”独孤樵道:“道悟他已经死啦,问他去是不行了。”青青道:“你师傅死啦。”独孤樵道:“死啦,肯定是死啦!他要我下山时说他要死啦,否则他不会将我赶出山洞的。你说该怎么办?”他的焦急神态弄得青青啼笑皆非,道:“那我相信你便是。”独孤樵便高兴起来,道:“你真好。对啦,我听她叫你青青,你的名字就叫青青吧?”青青道:“我自然是叫青青。”独孤樵点头道:“好!”青青诧异道:“什么好?”独孤樵道:“我说青青这个名字好。好听!”青青“呸”了一声,面色一红。毒手观音笑笑,道:“独孤少侠,敢问少侠贵庚?”独孤樵道:“贵庚?是什么意思?”毒手祟音道:“峨,老身是问你有几岁了。”独孤樵道:“原来贵庚就是几岁了。道悟说我有十八岁。”毒手观音道:“好,很好。”独孤樵道:“咦,你的伤好了吗?”毒手观音道:“不妨事了,待老身闭眼运息转气一周天,便完好如初了。”独孤樵道:“那你快转吧!”毒手观音微微一笑,道:“少侠所言甚是。”竟自闭目运气疗伤。这可非同一般!江湖中人运气疗伤之时,全身便已丧失任何力量,任何一个从未练过武功之人其时只要加其一指,皆足以使其毙命的。故江湖中人运功疗伤时,皆得有人护法,且须寻找隐秘之所。可毒手观音却在如此地方运气疗伤!可见她对独孤樵是如何放心了。独孤樵却不懂这些,见毒手观音闭上了双眼,便站起身对青青道:“我去看看邰盛。”青青大急,道:“你不能走开的!”独孤樵奇道:“我怎么不能走开?”青青道:“我师傅在疗伤。”独孤樵道:“你看着她疗伤好啦,我去看看邰盛。”青青看看四周,见杨坤正用右掌顶在邰盛背心,显是在助邰盛运气疗伤。高峡持剑站在一旁护法,神情有些紧张。而灭性子和武当弟子正围在适才童超引毒手观音和邰盛掌风所击出的那两个坑前,似是在细细找寻什么。看起来他们一时都不会过来。青青便道:“那你去去就来。”独孤樵道:“好吧。”走到昆仑三剑近前,问高峡道:“邰盛他没事吧?”高峡冷哼一声。见杨坤用掌顶住邰盛背心,奇道:“他们这是干什么?”高峡没好气地说:“你不会自己看吗?”独孤樵便欲走近细看。高峡突然厉声道:“别过来。”独孤樵惊讶地站住,道:“你叫我自己看,我看不懂,才想走近细细看的。”高峡不知他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佯,便又冷哼一声。独孤樵见状道:“既然你不准我走近,我不走近便是,只求邰盛他没事。”言罢转身欲回青青这边,突见灭性子正和武当弟子围着那两个深坑似在找什么东西,便好奇地走过去,问道:“你们找什么呀?”灭性子抬头见是独孤樵,便道:“是独孤少侠?老道想查看这坟里有何蹊跷。”“坟?”独孤樵道,看看四周,道:“是呀,刚才这儿是太阳叟东方圣的坟!坟里有什么吗?”灭性子道:“什么也没有。”独孤樵道:“什么也没有?那东方圣没有死吗?太好啦,东方圣没有死!”灭性子闻言大奇,道:“少侠莫非与东方大侠有何关联吗?”“关联是没有的,”独孤樵道,“只是我们必须找到他。田叔叔连叔叔都说,现在江湖多事,须得东方圣大侠出来才能平息的。”“田叔叔连叔叔?”“田归林和连城虎,还有玮云,我们是一块到洛阳来的。”这话听得灭性子有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铁算子田归林和雷音掌这两个名字,灭性子也曾偶尔听说过,但那在江湖上不过是二流角色而已。而这少年一身神功出神入化,既便是象他灭性子这样在江湖上混了几十年,已是威名赫赫的人物,也丝毫无法看出他身上到底具有什么武功。可他一会儿说到太阳叟,一会儿又说到田归林连城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灭性子道:“少侠似是刚出道不久?”“出道?”独孤樵道,“出什么道?”灭性子道:“少侠是刚到江湖中来不久的吧?”独孤樵道:“我是刚到洛阳来才两天的。道悟叫我离他——我算算看,哦,也才一个月时间。”灭性子“哦”了一声,想:这少年稚气未脱,却又有一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的奇异神功。看来须将他引入自道,走上正途,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便道:“少侠过来,老道有一言相告。”独孤樵道:“你说吧,我听得见的。”灭性子沉吟道:“少侠以后切不可与那些魔头为伍。”独孤樵见他用手指着毒手观音师徒,不禁奇道:“她们也不坏呀?!”灭性子道:“既是如此,老道不便多言了,望少侠自重自节便是。”独孤樵道:“你的话我一点儿也昕不懂。”灭性子道:“时日久了,少侠自当领会。告辞!”转头对武当弟子道:“咱们赶回洛阳。”武当一行匆匆离去。独孤樵自顾呆立沉思良久,对灭性子的话依旧不得要领,便走回青青身边。毒手观音咳出一口黑血,缓缓睁开眼来,见独孤樵走过来,便道:“少侠为何眉头紧皱,莫非——?”独孤樵道:“噢,你疗伤完了吗?”毒手观音道:“我没事了,只须休息片刻便会复好如初。”独孤樵看她脸色确已逐渐转红,道:“那太好啦!只是——”“少侠有何伤心费解之事?能否道出来让老身与你共同参详?”毒手观音见独孤樵面色一喜便又紧锁眉头,不禁奇道。独孤樵道:“这个么——事情比较麻烦。”青青道:“有什么麻烦,你说出来就行了!干嘛大男人一个,说话还吞吞吐吐的?!”独孤樵脸一红,道:“灭性子他说,叫我不要与你们这些魔头为伍,还说要我自节自重,可我看你们也不象坏人,因此嘛事情就比较麻烦了。”青青“腾”地站起来,脸已气得通红,怒道:“这牛鼻子老道满口喷粪,本姑娘这就去荡平他的武当!”独孤樵急道:“那不行!千万不行!”青青怒道:“有何不行,牛鼻子欺人太甚了!”独孤樵道:“他没有欺人太甚呀!他说得不对,咱们不听便是,你用不着去杀他们武当的人。”青青“哼!”了一声。毒手观音道:“青青不可任性,独孤公子仁慈之心,你切不可使他为难。这些白道中人自命侠义,却尽是些见死不救之辈,咱们不必与他们计较。”青青恨恨坐下。那边邰盛疗伤已毕,此时听毒手观音如此说话,高峡便不冷不热地送过一句话来:“见死不救并非白道本色,见死必救也需因人而定的。”毒手观音冷笑道:“高大侠此言甚是,老身也并不指望武林的武当道长来救的,既便是他救了老身,老身也并不领情。然昆仑与武当同为白道,武林一脉,难道邰二侠的性命在武当眼里也属不可必救之列吗?”高峡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邰盛惑然不解。他看看高峡,又看着杨坤。那杨坤脸色阴冷,却只道了一声:“武当!”邰盛道:“杨师弟,适才救为兄性命的是谁?”杨坤道:“童超。”“童超?”邰盛奇道,看看四周,见并无陌生人在场,由便道:“童恩公何在?”杨坤道:“洛阳。”“在洛阳?”邰盛见杨坤说话太过简短,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便转向高峡。高峡道:“适才救二弟的乃是江湖浪子童超,他自言是鹰爪派掌门人楚通楚老前辈的徒弟。”“不对呀!”邰盛本是个性子急躁却心直口快的人,闻高峡说救自己的乃是楚通徒弟,不禁摇头道:“既便是楚老前辈亲临,恐怕也——”高峡急道:“二弟不可胡言!”毒手观音却在那边笑道:“高大侠又何必顾忌良多。邰二侠言之有理,老身昔年与楚老先生曾有数面之缘,适才之事,便是楚通亲来,恐怕也是化解不开的。”邰盛听她所言甚是,却又不便搭理她,便对高峡道:“师兄可知童恩公此时身在何处?”“我知道,”独孤樵道,“他在洛阳城里的茂源酒楼。他等着我去喝酒呢!”“此言当真?!”邰盛急不可耐地看着高峡。高峡点了点头。邰盛讶然道:“原来童恩公是独孤少侠的朋友,邰盛先谢过独孤少侠。”他们是忘记了适才自己所遭之险实因独孤樵而起。似邰盛这类人便是有这样一大长处:爱憎分明。他早知独孤樵人本不坏,适才所经之事也非他成心所为,此时对他已恨意全消。故一听说救己性命之人正等着他去喝酒,显见他们早是朋友了,便连忙道谢。不料独孤樵连忙摇手道:“不对不对,我和他不过只见过两次面的。”邰盛道:“少侠勿须推辞,邰盛是真心谢过。适才之事,邰盛自知并非少侠成心所为。少侠神功盖世,邰盛钦慕不已!”独孤樵道:“神功盖世?”又问青青:“这到底怎么回事?”毒手观音道:“少侠尚不自知,以少侠身上所具功力,便是江湖一流高手,又怎是少侠之敌矣!”独孤樵急道:“真的吗?那可如何是好!那可如何好!我可是从未练过武功的呀!”一脸惶急之色。昆仑三剑大奇。高峡道:“少侠所言不虚吗?”“自然不虚,”独孤樵道,“可惜道悟死啦,要不你们可以去问他的,他是我师傅,他从未教我练过武功的!”竟直呼师尊名讳。邰盛道:“大丈夫恩怨分明。邰某此时需即刻赶回洛阳,拜谢救命恩人,与姑娘之过节留待明日了断如何?”青青轻蔑地道:“本姑娘随时恭候大驾!”邰盛道:“如此甚好,告辞!”昆仑三剑联袂飞奔洛阳城。独孤樵道:“你已经没事了,我很高兴。童超他还等着呢,我要和他喝酒去了。”毒手观音道:“我师徒二人与少侠同行如何?”独孤樵沉吟道:“这个——”青青道:“哼!谁希罕你啦,你就那么爱听那牛鼻子老道的话!”独孤樵急道:“我又没说不行。”青青道:“那你吞吞吐吐的干嘛?!”独孤樵道:“同行就同行,走吧!”三人也直奔洛阳城。青衣家复归寂静。江湖浪子童超一入洛阳城,便知有人在后跟踪。童超嘴角轻轻一挑,不易觉察地冷笑一声,暗道是谁如此大胆,竟敢盯我江湖浪子之梢。心头如此想,脚步却突然加快。虽距离渐渐拉开,那跟踪之人却依旧紧紧跟着,轻功竟然大是不弱。童超暗道,此人为何胆敢跟我,原来功夫竟是不弱,我江湖浪子又所惧何来?!突然转入一黑暗角落躲了起来。后面那黑影直奔过来,已过暗角七八步之后,不见了所盯之人,便停下脚步,自言自语道:“怪道,居然有人能逃过老身跟踪,莫非真是他吗?”童超哈哈一笑,从暗角转了出来。那黑影甫闻笑声,心头一惊,不由分说运足十二成功力一掌拍来。只见童超伸掌轻转一迎,象是接过一个苹果似的,便将对方挥来的掌力收了个干干净净。黑影大惊,暗道:放眼江湖,又有谁能如此轻描淡写地将自己掌力化解!便道:“你是独孤少侠吗?”童超笑声刚毕,闻言道:“在下江湖浪子童超,阁下何人?盯童某作甚?”黑影道:“江湖浪子童超?怎么老身从未听说过?你真的不是独孤樵吗?”童超道:“童超自是童超,独孤樵自是独孤樵,为何童超要是独孤樵,独孤樵要是童超呢?”黑影道:“因为能如此轻而易举地接下老身十二成功力的人,当今江湖就恐怕只有独孤樵一人了。”童超傲然道:“你的话很有道理,正如你的掌力端的了得一样,放眼当今武林,能接下你掌力的人屈指可数,但能如此接下你掌力的人,除独孤樵外,在下恐怕算得是唯一一人。”黑影道:“听你声音年纪似乎不大,少年好傲的口气呀!”童超道:“只因我江湖浪子向来不说无凭无据之话。”黑影道:“你的傲气令老身钦慕,但你可知老身是谁吗?”童超道:“在下正想知道你是何人,跟踪在下又是何意。”黑影道:“你可听说过木叶令吗?”童超道:“哦,原来是木叶令主木叶婆婆芳驾光临,童超有礼啦!”黑影道:“童少侠免礼,叶某愧不敢当。”停了停,又道:“至于适才少侠所问第二个问题,老身只能这样回答你:老身以为你是独孤樵,却无丝毫恶意。”童超道:“如此便是了。在下敢问木叶婆婆找寻独孤樵何事?”木叶婆婆道:“并无他意,老身对独孤少侠仰慕不已。己关闭了木叶山,只想追随在其左右,以效犬马之劳。这倒让童少侠见笑了。”童超道:“前辈此言差矣。独孤少侠值得任何人为他这样做!”木叶婆婆道:“童少侠认识独孤公子?”童超道:“曾有两面之缘。”木叶婆婆道:“可是和三个叫玮云、田归林、连城虎的人走在一道?”童超道:“第一次是,第二次不是。”木叶婆婆大喜道:“敢问童少侠第二次见独孤公子是在何时?老身入洛阳城已经两日,大费周章,甚至不惜出银两叫小叫化们帮寻,却无一丝音讯,少侠若能相告,老身感激不尽!”童超笑道:“木叶婆婆言重了。在下也曾见过玮云姑娘,且就在今夜两个时辰之前。她已喝醉,是在下送她回客栈去的。”“客栈?”“哦,万人居客钱。”“老身少时便去寻她,只是,她和独孤公子在一道吗?”“她也正在找独孤少侠。”“那——?”“在下一个时辰前刚与独孤公子见面,木叶婆婆若要找他,只须即刻赶到青衣家便是。”“多谢少侠!”“前辈勿须多礼!童超告辞。”言罢飘然而逝。木叶婆婆不禁咂舌暗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想江湖转眼间便出现这样两个罕见的少年高手!”正沉吟间,一干道士迎面匆匆而来,为首一老道俨然使量武当掌门灭尘道长之师弟灭性子。木叶婆婆自知在自命侠义道的白道人物心中自己是个什么角色,故不愿多生事端,转身欲避了开去。不料一年轻道士却冲她大声道:“兀那婆子,你可知茂源酒楼所在何处?”木叶婆婆是何等样人!且不说她不知偌大一洛阳城茂源酒楼究在何处,即使确知,那道士如此口气也足令她恼从中来。便怒道:“那臭小道说话倒是与老身客气些。老身自是知道,却为何要告知于你?!”如此回话令一干道士惊讶莫名,纷纷立住脚步。先前问话的小道不相信地又问了一问:“你说什么?”木叶婆婆道:“老身叫你臭牛鼻子说话客气些!”小道士道:“兀那婆子,你知道你是在与谁说话吗?”木叶婆婆道:“别人怕了你武当,我老婆子倒还不把尔等臭道士放在眼里!”小道还想说什么,却被灭性子阻住。灭性子沉声道:“阁下何人?”木叶婆婆道:“我是何人与你这臭老道又有何相干!”灭性子冷笑道:“好说!好说!老道灭性子。今日灭性子倒想看看是何方狂婆不把我武当放在眼里!”木叶婆婆道:“灭性子你是要打吗?”灭性子道:“阁下既是如此小瞧我武当,灭性子说不得也得向阁下讨教高招了。”木叶婆婆桀桀怪笑道:“那好极了,老婆子我正手痒得紧呢!你亮剑吧!”灭性子怒道:“对付尔等狂婆,灭性子倒还不用亮剑,老道便凭一双肉掌接你高明剑招吧!”这话说得狂傲之极。木叶婆婆大怒道:“灭性子你是自己找死!”剑随话到,“刷”的一声,一招“木叶向阳”早已使出。“木叶十二式”在江湖上素享盛名,倒也不是浪得虚名。这一招木叶向阳乍看平淡无奇,却是后势无穷,灭性子全身三十六道大穴,瞬间尽被剑尖罩住!灭性子道了一声:“来得好!”滴溜溜一个转身,脚跟不动,却已将剑势化去。“我道是谁,原来是木叶令主!老道今日便领教木叶十二式高招!”木叶婆婆道一声“看招!”风起东南、木叶翻飞、随风飘逝、落花流水、满面春风……木叶十二式源源使出。“木叶十二式”乃至柔剑法,系前朝著名女侠柳三娘所创,传至木叶令主卢若娴,已是第四代了,这剑法仅适女子所练,虽少了一丝阳刚之气,却也气象万千,端的不凡。武当一脉,素讲以气御力,四两拨千斤,当可算至柔之功。是故木叶婆婆与灭性子二人,一使至柔剑法,一运至柔内功,他们这一缠斗上,刹时便分不出争斗双方来。只见两团黑影飞翻转旋,不辨孰是灭性子,孰是木叶婆婆,直令人眼花缭乱。灭性子暗道:难怪这魔头口气霸道,倒也不是仅凭了西张利嘴,端的不是易与之辈,老道今日须得小心才是。便平心静气,见招拆招,见势化势,小心与她游斗。木叶婆婆却无法似灭性子般静下气来。眼看“木叶十二式”即将使完,却还未伤对方一根毫毛,木叶婆婆不禁怒从心头起,自忖道:“我木叶令主想当年何等名头,此番二十年不问江湖是非,初复入江湖却连一武当臭道士也斗其不过,还有何颜面去追随独孤少侠!”怒叱一声,“木叶十二式”最后一招,也是最厉害的一招“落英缤纷”便即使出。适才木叶婆婆一心只想自己当年名头如何响亮,此番却连一武当道士也斗其不过,便怒从心头起。但她却忽略了两件事情:第一,他的对手灭性子乃武当掌门师弟,即便是在二十年前,灭性子在江湖中的名头也绝不弱于她木叶令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第二,她实乃黑道中人,行事霸道,江湖中人都不敢或不愿招惹她,所以她名头自是响亮了!高手相争,最忌心浮气躁。木叶婆婆既已犯此大忌,“木叶十二式”最厉害的一招自是走了模样!灭性子哪有看不出来之理。一旦看出破绽,灭性子冷哼一声,不退反避。一掌拍向木叶婆婆左胸。再换招已来不及了,木叶婆婆大怒,暴喝一声,拚着挨他一掌,只剑尖轻轻一转,招式不变,径刺灭性子右肩。灭性子绝未料到对方会,使出江湖下三滥才会使的如此不要命的两败俱伤打法,一声“你疯啦”尚未说完,剑尖便已远肩而过!“啪”的一声,灭性子的掌力也尽数击在木叶婆婆左胸之上。说是尽数那也不然,灭性子刚一察觉木叶婆婆打算两败俱伤时,便不由自主地撤回了一部分掌力以求自保。但那掌力也端的不凡。只见木叶婆婆被拍出三丈开外,尚腾腾腾连退三步,才勉强站住足跟。武当弟子吆喝一声,围到灭性子周围。木叶婆婆自知所伤不轻,此时若武当弟子围将上来,自己将性命不保。便强提一阔气两个起落,人已到十丈开外。待武当弟子追过来时,木叶婆婆已越过一堵高墙,如飞遁去。武当弟子追踪无望,纷纷回到灭性子身边。灭性子已包扎好伤口,面色极其难看地道了一声:“那魔头简直疯了!”此时天已发白,行人依稀出现。武当众人不宜在此久呆,径寻茂源酒楼而去。独孤樵和毒手观音师徒一行三人赶往茂源酒楼时,发现酒楼早已关门打烊了。独孤樵道:“童超没在这儿喝酒呢。”毒手观音师徒二人皆没吭声,只细细查看酒楼四周。从酒楼大门左侧的暗角里突然转出一个脏兮兮的小丐乞来。小丐乞揉着惺松睡眼,看看独孤樵,又看看毒手观音师徒二人,对独孤樵道:“你可是叫独孤公子吗?”独孤樵道:“是,我叫独孤樵。”小乞丐眼睛一亮,道:“好,小叫化这半夜没算白熬,一两银子算赚到手了。”“你说什么?”独孤樵不解地道。小乞丐道:“半夜前有位公子给了小叫化一两银子,叫小叫化在此等候一个叫独孤公子的人,让我传一句话给他。”独孤樵连忙道:“那公子可说他是谁?他有没有说他叫江湖浪子童超。”小乞丐道:“对对对,他就说他叫江湖浪子童超。看起来你是独孤公子无疑了。”独孤樵道:“一点不错,我就是独孤樵了。童超他叫你传什么话给我?”小乞丐道:“童公子说他有急事要赶往少林,不能在此等公子一起喝酒啦,还说如果独孤公子若无它事,也请尽快赶往少林。”独孤樵道:“他没说叫我赶去少林干什么吗?”小乞丐道:“这倒没有,不过和他走在一起的一个老头看起来很急,就在童公子与小叫化说话的时候,那老头还不停地催他快走,大约是少林那儿出什么大事了。”独孤樵道:“那我这就去少林。”小乞丐道:“这一两银子算是我的了吗?”手里拿着一小块碎银。独孤樵道:“当然是你的了。我是没有,若有就再给你一块。”小乞丐道:“多谢公子,你心肠真好。”言罢小叫化便自转入暗角睡觉去了。独孤樵对毒手观音道:“我这就要去少林,但我不知道该怎么走,你们带我一起走行吗?”毒手观音微笑道:“如此甚好!”三人便连夜离开洛阳,赶往少林寺去——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