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海幼时在努尔甘斯长大,当地人都以捕鱼维生,他也不例外。
某日他在冰河之中捕起一尾大怪鱼,正要带回家时,听见怪鱼开口说出人话:“吾乃北天冰皇的儿子,放我离开,冰皇可满足你三个愿望,如若不然,它将降下灾难,报复你的族人。”
图海一家全是北冰皇的信徒,不敢不从,于是网开一面,放回怪鱼。
过了三天,夜里,北冰皇托梦给了小图海,果然要他许愿。
图海许的前两个愿望,分别是求家人平安与个人荣光,北冰皇也都允了,尔后,图海在考场、官场上得以一帆风顺,步步高升,与此不无关系。此外,图海还许了第三个愿望:“将来我若遇上危难,无论何时何地,希望都能求得尊驾现身相助。”
北冰皇道:“可以,不过我只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好自珍惜、善加利用。”
几十年后的今天,图海终于需要这次机会了。
走进庙里,图海跪地便拜,口中念念有词……
陈近南等人环伺在侧,细看庙里的神桌摆设,怎么看,也看不出哪一尊是北冰皇。
众人质疑之际,忽看门外晴空骤变,暖风顿失,继而河水暴涨,寒风大做。
陈近南奇道:“这是怎么回事?天怎么说变就变?”
片刻间,暴涨的河水迅疾流进庙里,冰封而止,把整座洛神庙围住,也把陈近南等人的双脚冰封于地上。
常无赦暗自叫道:“不妙!这是神通!”正想使唤魔剑破冰——一阵强劲的寒风却将魔剑吹落。整支魔剑,竟成了一根冰棍,直直插落。
不管常无赦念了几遍咒语,魔剑只是不应。
图海走来笑问:“现在你们相信,真有北冰皇了吧?”
众人发现图海双脚行动自如,方知原来是图海招来了北冰皇,导致这场变故。
图海面朝庙门跪下,双手横举,叽哩咕噜念了一堆女真话,貌甚恭敬。
陈近南等人愈发觉得寒冷,冷得牙关打颤,冷得四肢发抖,不得不运起内功,强自抵抗。
可怜音音她不谙内功,缩靠在唐赛儿怀中取暖,唐赛儿虽很着急,面对神通,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李四十七颤声道:“陈、陈三,快,快把我变成一盆火,快!”
陈近南点了下头,伸手入怀去摸变身咒,便在这时候……洛神庙的庙门也被化成寒冰的河水封住了,内外全然隔绝。
图海像是中邪似地,整个人缓缓飞起,伫立在半空之中,神情诡谲地俯视众人。
陈近南心想:“图海被附身了!这跟去年五道转轮王附身出现的情况,一模一样。”然而,却有教他更担心的事,“奇哉怪也,我要变那李四十七的身,怎么念了半天咒语还变不出来?”
图海(其实已是北冰皇)笑问:“陈三!你就是释迦牟尼真身的拥有者?”(指无上金身)
陈近南斗胆回答:“是的,那你……就是北冰皇罗?”
北冰皇笑笑点头:“陈三小子,你的手可以伸出来啦,不管是佛、道两家的变身符咒……”转头看了常无赦一眼,“还是东方魔界的神通宝物,在我设下的‘封印结界’里,都将失效。”
“封印结界?”陈近南与常无赦同声发问。
北冰皇道:“所谓封印结界,乃是使用神通将某一地域封死,暂成一界,上不通九天,下不通九地,隔绝于六合之外。”
陈近南转头去问常无赦:“他是在说啥小?”
常无赦没好气道:“他得悉我们与神魔的关系,怕我们向别的神魔求援,所以封死这座庙宇,断绝我们与神魔相通。”
北冰皇怒吼:“怕?我怕什么啦?”大手一挥,四周寒冷更甚。
陈近南等人也颤抖得更加厉害。
北冰皇道:“我自成魔以来,无敌于天外之天,若非那一次……那一次无端受挫,可就从没败过啦。”
陈近南心想:“他败过?也就是说,这支‘北冰棒’有克星罗?”忙问:“大神啊,你说你曾败在某位神仙手下,啊是哪位神仙?”
北冰皇冷笑:“那位神仙,现下已然没落啦,哼哼。”
陈近南道:“换句话说,你曾被一位没落的神仙打败过罗?”
北冰皇一怔,悻悻然道:“我、我是正巧与他相冲相克,这才败的,并非我的神通不如他!”
陈近南转头再问常无赦:“他又在说啥小?”
常无赦沉吟:“曾听帝君说过,北冰皇与群魔不同,系由北方极地的寒冰吸收日月精华,自然化成,或许因为这个缘故,遂有相冲相克之物。”
陈近南臆测道:“唔,冰块最怕火跟太阳,所以说,他也怕火神、太阳神之类的神祗罗?”
常无赦道:“没错,大概就是这样,可惜中土的神只并无火神、太阳神一类。”
“喂——”北冰皇朗声打岔道:“你们两个,尊重我一下好不好!当着我的面讨论害我的法子,不怕我先冻死你们!”
陈近南与常无赦于焉噤声。
唐赛儿看音音冻得脸色惨白、四肢僵硬,急问:“北冰皇,你倒底想要怎样?你想冻死我们么?”
北冰皇得意笑笑:“在我的封印结界里,如果我要你们死,你们早就死啦。”隔了一隔,续道:“图海是我的信徒,我答应帮他脱险,并没有答应帮他杀人。”
唐赛儿遂道:“既然如此,那你带走他吧,也把寒冷快快带走。”
众人与图海本无恩怨,只因想帮陈近南建功才与图海为难,而今为了保命,谁还理会图海?
即连陈近南也说道:“是啊,尽管带走他吧!”
北冰皇又笑:“可我痛恨人类,总要想尽借口杀人,所以……我还不想离开,想要你们陪我玩玩。”
陈近南等人皆怒,偏又敢怒不敢言,陈近南问:“你想玩些什么?”
北冰皇道:“猜谜。”
陈近南一怔:“猜谜?怎么个猜法?”
北冰皇道:“首先由我出一道谜语,你们来猜,你们若是猜对,就轮到你们出谜语考我,你们若是猜错,我就冻死你们全部。”
陈近南道:“那要是你猜错了呢?”
北冰皇道:“这是不可能的事!但若真是如此,我便放过你们。”
陈近南心想:“猜谜我又不会,可惜笑月不在这里,他那么聪明,一定可以赢过这支冰棒。”转问众人:“你们觉得如何?你们……懂得猜谜么?”
常无赦、唐赛儿与李四十七只懂得如何打架,谁懂猜谜?各个都是摇头。
陈近南赶忙恳求:“北冰皇,能不能玩点别的?”寻思提议:“欵——麻将跟猜谜很像,也是有输有赢,咱们不如凑成一桌,摸它四圈?”
北冰皇拉下了脸,吼道:“我就爱玩猜谜!你们不玩,那就去死!”语毕大手一挥,四周寒冷更甚。
唐赛儿唯恐音音冻死,急道:“我们玩、我们玩,别再使神通啦!快出谜吧。”
北冰皇笑笑:“这才对嘛,好歹先让我玩一玩,你们再去死。”
陈近南心里骂道:“扑你阿母!你的卵葩为什么不给我玩玩,你再去死。”
北冰皇借由图海的身躯干咳一声,道:“那么我要开始出谜罗,你们几个谁先猜到,谁便回答。”
“且慢!”唐赛儿忽问:“万一答的那个人答错了,是他死呢,还是我们五个一起死?”
北冰皇狰狞说道:“答者答对,统统过关,一人答错,五人齐死!”
众人听得面面相觑。
北冰皇道:“都听好啦!今有某人于某地,向东走一百里,接着再向北走一百里,接着再向西走一百里,而竟能回到原地,试问,该人撞见一只熊,那只熊是何颜色?”
出完了谜语,北冰皇沾沾自喜,相反地,陈近南等人尽皆茫然,静默了好一段时间。
陈近南转身去与其他人商量:“你们……谁会?”
常无赦与唐赛儿都摇了头。
陈近南压低了嗓音道:“我看这样,等会你们看我脸色,大伙同时冲过去跟他拚啦。”
常无赦与唐赛儿都没好脸色,指了指早被冻僵的双脚,暗示陈近南别再废话。
陈近南悟道:“对哟……”
北冰皇这时催道:“喂!快一点,你们想留在这里过年吗?”
“白色!”值此紧要关头,始终忙着发抖打颤的李四十七忽然开口,回答道:“那只熊是白色的!”
北冰皇一愣:“你……你是怎么猜到的?”言下之意,李四十七答对了。
陈近南等人也是一愣:“他答对啦?”
北冰皇点了点头:“世上只有一个地方,向东走一百里,接着再向北走一百里,接着再向西走一百里,而能回到原地,那地方就是北极——我所居住的地方。”
陈近南恍然:“是哟,换句话说,北极地方的熊是白色的罗?”
北冰皇又点了头:“正是。”
众人至是都松了口气,纷向李四十七投以赞美的眼光。
陈近南深感佩服地问道:“老李,你是怎么猜到的?你去过北极么?”
李四十七道:“去过鸟极啦!老子因为冷得受不了,这才随口乱猜的。”
“随口乱猜?”包括北冰皇在内,众人异口同声,都向李四十七投以愤怒的眼光。
唐赛儿更是激动:“有没有想过,你若乱猜猜错,我跟音音可就被你害死啦。”要不是双脚动弹不得,她早就冲过去痛“扁”李四十七。
李四十七两手一摊:“猜都猜罗,不然你想怎样?”
“好啦!都别吵啦!”北冰皇朗声打岔,恨恨地指着李四十七,说道:“轮到你出谜了。”
李四十七道:“我?为什么是我?”
北冰皇道:“答对谜题的人,才有资格出谜。”
李四十七又是两手一摊:“可我又没学过谜语,如何出谜?”
北冰皇沉声怒道:“你倒底出或不出?再不出谜,我就先宰了你!”
北冰皇相当气恼,气恼李四十七乱猜他辛苦想出来的谜题,而且还一猜即中。
说不得,李四十七搔头思索,想了良久方道:“那,我出谜罗。”
北冰皇冷哼,两手交胸,瞪视倾听。陈近南等人亦甚关注。大伙能不能脱险,这会就靠李四十七出的谜语了。
李四十七道:“玄天上帝轮值天界帝位,佛祖到场观礼,临别之际,玄天上帝问道:‘何以释尊不言神通?’佛祖便在纸上写下几句梵文,试问,佛祖写了什么?”
这道“谜题”一出,陈近南等人全都暗暗叫好。先前众人听过李四十七提及这段往事,除了李四十七这几位当事人外,此事根本无人可知,远在北天的北冰皇绝难猜中。
果不期然,北冰皇面有难色:“你、你这哪叫谜语,我怎么知道释迦牟尼曾经写过什么,啐!”
李四十七道:“先前你又没讲这样不行,反正我出了谜语,你就得答,否则就放了我们。”
陈近南等人皆笑:“是啊是啊,轮到你做答罗,快!你想留在这里过年吗?”“甭想啦,你猜不出来的,还是放了我们干脆。”
北冰皇冷笑:“等等!谁晓得玄天上帝与释迦牟尼真有这么一段往事?”指着李四十七,“说不定那是你瞎掰的,除非你能证明,我才肯猜。”
“好!”李四十七旋从陈近南身上搜出那张变身咒,得意说道:“这就是佛祖当时写下的梵文。”
陈近南一惊,忙要阻止——但变身咒已被北冰皇施了神通,抢夺在手。
北冰皇看完变身咒后,故意问道:“你敢发誓它是释迦牟尼的手迹?”
李四十七道:“当然。”
北冰皇又道:“敢以你们五个人的性命做保?”
李四十七道:“敢。”
北冰皇仰头大笑。
李四十七道:“你笑个屁呀?”
北冰皇张嘴一吹,将变身咒吹回陈近南手里:“这便是我的答案。”
李四十七的脑袋尚自转不过来……
北冰皇道:“你不是问我‘佛祖写了什么?’哪,这便是我的答案。”
李四十七嚷道:“这、这是我拿给你的耶,不能算数!”
北冰皇道:“谁说不能算数!是你自己笨,把答案拿给我的。”
李四十七道:“那、那你也得念出来才行啊。”
北冰皇道:“白纸黑字,你自己不会看么?谁说猜谜的答案非用念的不可?”
李四十七为之哑然,回头与陈近南等人面面相觑。陈近南等人都冷冷地回瞪他,每张脸上都写着一个“呸”字,气他是笨蛋。
李四十七索性耍赖改口,道:“哈哈哈,北冰皇,你上当啦,刚刚我骗你的,这东西并非佛祖的手迹。”
北冰皇道:“是么?”
“是呀。”李四十七继续耍赖,硬是“拗”道:“请你重猜吧,佛祖究竟写了什么。”
北冰皇狞笑:“刚刚你用你们的性命做保,发誓它是释迦牟尼的手迹,现下又说不是了,难道不怕我杀光你们?”
李四十七猛然想起刚刚的誓言,支吾道:“这个……那个……”
北冰皇怒道:“少来这个、那个的!要嘛,你就承认我猜对了,要嘛,你们就都去死,两项选一项!”
李四十七只得颓然低头:“你……你猜对了。”
北冰皇颔首:“这还差不多。”隔了一隔,复道:“轮到我出谜啦。”
陈近南等人均想:李四十七好不容易蒙对答案,谁想竟又反胜为败,这会北冰皇重新出谜,他们多半猜测不中。
众人都感到泄气,惨然等死。
北冰皇道:“你们拿释迦牟尼的故事考我,我也拿他的故事考考你们,听好啦——有一僧人学佛多年,始终不能证道,某日,魔神偶遇僧人,欲加戏弄,施展神通将僧人的魂魄释出,使其魂游体外。
最初,僧人还感到新鲜,游山玩水,自在非常,等到他要还魂时,却找不到自己的躯壳。
原来魔神早将他的躯壳火化了。
僧人的魂魄四处飘荡,急切喊道:‘我的躯壳呢?我的躯壳呢?’
魔神指着湍急的河流说:‘在那里!’
僧人的魂魄立刻窜入水中,他当然遍寻不获,于是窜出水面复问:‘我的躯壳呢?我的躯壳呢?’
魔神又指着凶猛的火焰说:‘在那里!’
僧人的魂魄立刻窜入火中,当然仍遍寻不获,于是窜出火堆复问:‘我的躯壳呢?我的躯壳呢?’
魔神见状大乐,狂笑而去。
僧人的魂魄遂孤伶伶地飘荡在外。
就在这当口,释迦牟尼看不下了,降世现身,对那僧人说了几句话。僧人听完之后大喜,从此,不复寻找他的躯壳。”
陈近南道:“喔?佛祖倒底说了哪几句话?这么厉害。”
北冰皇笑笑:“这正是我的谜语,请你们猜一猜罗。”
李四十七心有未甘道:“这哪叫谜语!我们怎么会知道佛祖跟他说过什么。”
北冰皇又笑:“你能叫我猜他写过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叫你们猜猜他说过什么?”
李四十七无言以对,欲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遂又道:“说不定故事是你瞎掰的,除非你能证明,我们才猜。”
北冰皇道:“我不能证明,但你们依然得猜。”
李四十七嗤之以鼻:“你既不能证明,何以我们非猜不可?”
“因为你们落在我的掌中!”说到这,北冰皇凑近李四十七笑问:“这个理由够不够呀?”
李四十七只得闭上嘴,心想:“他说得倒也没错……”
北冰皇看众人静默良久,哈哈大笑:“你们没人猜得出么?那好,乖乖受死吧!”
“慢!”唐赛儿那头开口了,问道:“答案需与原文一字不差么?”
北冰皇余笑未止:“不必,大意相符即可。”
唐赛儿道:“那么我来回答你。佛祖对那僧人说的话是:‘世人学佛,所求为何?不过是希望脱离肉身束缚,超脱轮回。今汝学佛多年而不能证道,因故得以脱离肉身,入水,水不能侵,入火,火不能侵,永生于天地之间,自在在轮回之外。乐哉!正果!夫复何求?奈何念念不忘肉体焉?’”
北冰皇闻言大惊:“你、你怎么可能知道?怎么可能知道!”
唐赛儿道:“我答对了?”
北冰皇颓然垂首道:“你,答对了……”
陈近南等人喜出望外:“什么?又答对啦?”“太好啦!”
隔了一隔,北冰皇抬头道:“我就是那位戏弄僧人的魔神,除了我,这件秘辛的当事者就剩释迦牟尼与那僧人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唐赛儿道:“我是听佛祖说的。”
北冰皇皱眉道:“我晓得你们几个都跟神魔有关,非比寻常,但佛祖怎么可能跟你说这些?”
唐赛儿道:“因为我也是当事人之一,我就是那名‘僧人’。”
北冰皇一怔,继而摇头:“你说谎!当时我躲在一旁偷看,那名僧人听了释迦牟尼的话,从此不复寻找他的躯壳,怎么可能是你。”
唐赛儿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因故得罪地藏王,魂魄须在孔雀明王寺中轮回,上不能上西天,下不得下地狱,海枯石烂,永世不变。(请参看第三集)所以,当时我虽不复寻找躯壳,却仍前去投胎、转世为人。”
北冰皇听了半信半疑。
陈近南奇道:“唐姐,你是说……你曾投胎成为男人?”
唐赛儿深恨男人,于是轻叱:“去你的!你忘记啦?我一直是元神转世,即使一百零八代了,依旧还是女人。”
陈近南搔搔头道:“但僧人指的是男人,怎么会是女人呢?”
唐赛儿指着北冰皇:“这你就得去问他罗。”
北冰皇冷哼。
早先北冰皇是故意说错,好让陈近南等人更加难猜,孰料唐赛儿正是当事人,还是猜中了这道“谜语”。
陈近南又问:“佛祖既知你的身世,为何还说那般话?他不晓得你超脱不了轮回么?”
唐赛儿道:“这你就得去问佛祖罗。”想到这里,唐赛儿神色透着凄凉,颇有怨恨之意。
那是发生在她第四代的时候,虔心向佛,希望能博得佛祖的原谅,结果却遇上了北冰皇的戏弄。
陈近南又问:“你既能记忆前世,为何忘记曾被北冰皇戏弄?”
唐赛儿道:“我没忘记,然而当时他附在凡人身上,我怎知他是北冰皇。”
众人于焉豁然。
北冰皇叹道:“我这是自作自受,哉在自己的手里,”面对唐赛儿说道:“轮到你出谜吧。”
唐赛儿并不擅长此道,偏又不得不然,想了一想,缓缓说道:“有一人,他父亲不是他母亲的男人,却是他母亲的丈夫,而他母亲不是他生身父亲的妻子,却是他生身父亲的女人。试问,这是什么缘故?”
陈近南等人听了这道谜语,又是暗暗叫好。
众人皆知这是暗指唐赛儿与音音的特殊关系,北冰皇如何能知?绝难猜中。
果不期然,北冰皇再度面有难色,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你、你可别乱说,真有这种可能?”
唐赛儿道:“你若承认不懂,放了我们,我就告诉你答案,包你听完心服口服。”
北冰皇只得继续苦思。
陈近南催道:“快点!我们都要冻毙啦。”
唐赛儿低头去看怀中的音音,轻抚音音苍白的脸颊,喝暖音音颤抖的双手,目光流露着不舍与疼惜。
北冰皇瞥见此情此景,若有所悟,笑道:“我猜到啦!”
陈近南一愣:“你……你猜到啦?”
北冰皇颔首答道:“那一人的父亲是女的,她有‘磨镜癖’。”
唐赛儿是从自身的遭遇(音音打算向陈近南借种生子),想起这道谜语,她与音音已经成亲,乃是夫妻关系,但她却不是音音的男人,而音音也不是孩子的生身父亲(陈近南)的妻子,却是他的女人。
唐赛儿道:“你答对了。”
陈近南赶忙阻止道:“唐姐,他还没说出是什么缘故,还不算是答对。”
唐赛儿道:“他能猜到这层,自然晓得缘故。”
北冰皇笑笑:“没错,那一人的‘父母’是对‘磨镜癖’,都是女的,不能生育,于是向个男人借种,一家子遂有如此复杂的关系。”
陈近南是“当事人”之一,晓得对方说得正确,认栽服输。
北冰皇道:“那么,又轮到我出谜啦。”
陈近南等人戒慎恐惧,凝神倾听。
北冰皇道:“小妮子拿有语病的谜语考我,我也拿有语病的谜语考考你们,听好啦!有一人愈老愈贫贱,可也愈老愈尊贵,生前忽在天堂、忽在地狱,死后却不下地狱,不上天堂,说他是神嘛,他摇摇头,说他不是神嘛,人们则摇摇头,这个人没有神通,也有神通,没有法力,也有法力,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好像很普通,又好像很不普通。试问,这个‘人’叫什么‘姓名’?”
陈近南等人听了这道谜语,相视而笑,均知北冰皇说的恰是佛祖释迦牟尼。
释迦牟尼生下来的时候是王子,长大了却出家,所以说“愈老愈贫贱”,他出家后,得以明心证道、四处化人,吸引了成千上万的信众,所以说“愈老愈尊贵”,他生前曾受诸神与群魔的考验,所以说“忽在天堂、忽在地狱”,死后升天,却独在九重天外,不愿与诸神并列,所以说“不下地狱,不上天堂”。
在场的人都与佛祖有过或多或少的因缘,如何不知其所指?
陈近南抢着回答:“我知道!他是——”
“乔达摩·悉达多!”一旁,却被常无赦抢了风采,答了谜底。
陈近南急道:“你这笨蛋,答案明明是佛祖,你怎么回答‘乔什么的叽哩咕噜’?”
常无赦冷哼道:“你才笨蛋呢。他问的是‘这个人叫什么姓名’,佛祖既已成佛,便不算是人了,必须回答他成佛之前的名字,而释迦牟尼是他的号,不是名字,所以只能回答乔达摩·悉达多,听懂了呗?”
常无赦常听青面帝君直呼佛祖的俗家姓名,故有如此警惕。
陈近南悟道:“原来乔达达悉达达是佛祖的俗家姓名啊……”转而斜睨北冰皇,嘿嘿笑道:“你这个家伙,还挺奸诈的嘛。”
北冰皇道:“我早说过,这是一道有语病的谜语,你们既能答对,我也不算诈了。”朝常无赦拱了拱手,“愿赌服输,轮到你出谜吧。”
常无赦不假思索道:“阁下是九大魔尊之一,我只想问,青面帝君的使者究竟是谁?现在何方?”
陈近南一怔,拉住常无赦道:“你疯啦?好不容易轮到我们问他谜语,你却问他这个,什么跟什么嘛。”
常无赦道:“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反正我又不懂谜语,干脆就问他这个。”
陈近南气道:“莫非你不怕死?”
常无赦道:“反正得死,起码临死以前,我要清楚谁是魔界使者。”反问道:“你呢?如果轮到你来问,你懂得出谜么?”没好气地甩开陈近南的手。
陈近南当然也不懂谜语,无话可说。
那头,北冰皇笑道:“有胆识,好!我就帮你完成临死前的心愿。”随即沉吟:“青面帝君属于中土的魔尊,与我不相统属,我得花点时间、施展神通,才能查出谁是他的使者。”倏地一振,元神脱窍离去。
留下图海的躯壳,呆呆地飘在半空之中。
趁这一会,陈近南心想:“如果轮到我来出谜,我该出些什么才好?难道我们脱不了身,真要在这里猜谜猜到死?”看看手里的变身咒,叹了口气,收入衣襟之内时,却在怀中摸到另一件东西……
北冰皇的元神转瞬回魂、重新附到图海身上,开口说道:“常无赦,我查到谁是青面帝君的使者了。”
常无赦喜道:“当真?”
北冰皇点头道:“青面帝君所谓的魔界使者,是一名绰号‘金不换’的少年,名叫陈三郎。”
“陈三郎!”常无赦与陈近南相视怔然,颇难置信,旋道:“他怎么会是魔界使者呢?”
北冰皇道:“此事千真万确,我没必要欺你,至于他怎么会是青面帝君的使者,我可没有兴趣。”
常无赦因此陷入长考。
北冰皇道:“好啦,又轮到我出谜啦。”
陈近南灵机一动,决心要孤注一掷,赶紧喊道:“等一下!”
北冰皇垂首睥睨:“干嘛?”
陈近南道:“前三题由你先问,咱们双方三比三,平手,后三题嘛,得要换个顺序,由我们先问才行。”
北冰皇冷笑:“你们先问?哼哼,”凑近道:“你小子又不懂谜语,就算让你来问,同样也改变不了输赢。”
陈近南还以冷笑(笑得有点勉强):“那可不一定哟,我有一道谜语,包你绝对答不出来。”
包括北冰皇,众人都好奇地等陈近南开口,但见陈近南伸手入怀,摸出来一件东西。
“原来如此,”唐赛儿低声叹道:“看来,我们真是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