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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在劫难逃

    冷如冰目注着两魔那种愕然神色,又冷极的一笑,道:“两位看清了,冷某人可曾使诈?”

    北缺嘿嘿道:“不错!算你娃娃知道在我柳老道面前,坦白比狡诈好得多!”

    冷如冰轻蔑之极的笑了一声,道:“可是如冰这样做,并不是怕了两位,如冰话说明了,两位中任何一位,甚至是两位,只要有兴趣,如冰决定奉陪。”

    一指神魔哈哈笑道:“娃娃,你胆子真不小!也狂得可以!”

    冷如冰道:“对我冷如冰而言,这句话也许狂了一点,但以一今天府本代主人,对两位这样说,也许并不算狂I”

    北缺与一指神魔相顾大笑,笑了一阵,北缺又哈哈笑道:“娃娃!你真有意思,不错,这句话如出自天府老人,我老道和老商,不会认为他太狂,但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嘿!对了,成老儿不在,用不着提他,可从来不承认什么帮?什么派?什么府的。因此,我们一生只对人,不错,我们适才已经知道你娃娃是天府本代主人,你娃娃有多少成就,我们适才已看清了,意形金剑现在派不上用场,致于你娃娃那点佛门狮子吼之类功夫,说起来,是一种最霸道的功夫,但是,嘿嘿,说起来也算不了什么?真若一招一式的比划,大约我和老商,不会容你娃娃有充裕时间去运气施展的。”

    顿了一顿,又道:“不过,话得说回来,你娃娃既然不使诈,我也不会难为你。”

    冷如冰几乎有些控制不住心中怒气,但随即一想,这两个魔头,虽然不务正道,但六十年来,从不在武林中兴风作浪。

    当下忍着一口气,冷笑道:“两位可知,如冰这样做,并非讨好!也不是惧怕,索性告诉两位吧!天下武林,包括两位和如冰在内,一直是被人捉弄了,这三样东西么?呵呵!根本与天竺三宝无关,等于废物!”

    两魔同时一惊,一指神魔道:“你娃娃这话可当真?”

    “信不信由两位,东西已经交给两位,两位若然不信,尽可一试,如冰可是一番好心,两位看看,这寒潭中浮着的是什么?”

    说时,向寒潭中一指。

    两魔似还不知血影人和幽冥教主及万点流萤死在寒潭之事,顺着冷如冰指处一看,同时咦了一声。

    冷如冰冷极的一笑道:“大约两位适才内伤不轻,全神运气疗伤,适才发生之事,还不知道,这一具浮骨,便是郎同化,那两具,一具是幽冥教主,一具是万点流萤,落下寒潭,便皮化肉消,成了这个样子,如冰话已说完,信不信全在两位自己。”

    一指神魔和北缺一脸惊愕、怀疑的神色,目光炯炯向潭面注视着。

    过了一会,一指神魔忽然哈哈笑道:“娃娃,你倒说说看,那愚弄天下武林的人是谁?”

    冷如冰道:“如冰跟两位一样,所知道的仅此而已!”

    北缺突然哼了一声,道:“天下最毒最恶之水,我老道不知见过多少?娃娃,你危言耸听,是不是别具用心?”

    冷如冰冷极一笑道:“两位若是不信,寻取三宝之物,已在两位手中,尽管请人谷就是,如冰言尽于此!”

    说罢,傲然的仰起头来,目注天上的残星斜月,不去理会两人。

    忽听一指神魔哈哈笑道:“老商,你敢不敢去!”

    北缺嘿嘿道:“柳老道一生不信邪!”

    一指神魔道:“那不就得了么?管它是真是假,咱们总不能这样呆住呀!不然人家会说,咱们怕了什么?”

    北缺道:“对!咱们不能丢人!总得进谷去看看。”

    “这娃娃怎么办?”

    “若是没骗咱们,那算他还算识趣,因此,我老道主张将功拆胆,若是骗了咱们,嘿嘿!过了今夜有明天!”

    一指神魔尖声大笑道:“依你!依你!不过这潭水奇毒不会有着!咱们得想个法儿!”

    北缺道:“咱们来个‘借力步虚’如何?”

    “对对对!我老商也是这主意。”

    冷如冰虽是仰首看天,但却暗中戒备,留心着两魔行动,一听两魔仍不死心硬要入谷,暗自冷笑一声,心忖:“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真是在劫难逃,我的一番好心,等于白费了。”

    心中正在想,只听两魔各自一声长啸,同时斜掠而出,窜出四五丈左近,去势将尽,各自右脚尖在左脚背上轻轻一点,竟又再次飞出,便已到了潭心。

    冷如冰目注两魔飞去的身形,不由暗暗点头,心说:“这两个魔头轻功造诣之高,当真异于常人,但这种步虚身法,轻功再高之人,也只能一次,不知下次应该如何纵起?”

    心中正在转念,两魔身形在空中忽然一升一降,只见北缺在下,双臂高举,两掌托天,那一掇神魔双脚正向北缺双掌上落去。

    冷如冰才在想:“掌托足心,一指神魔自可纵起,但北缺岂不落入潭中?”

    说时迟,两魔毕竟不凡,只见北缺左手一托,右手反而曲指在一指神魔脚背一勾,借一托一勾之势,两声清啸,竟又同时飞起,直向对岸潭边落去。

    两魔用劲之巧,拿捏之准,当真妙到毫期,看得冷如冰不由一怔,这才悟出适才北缺所谓“借力步虚”,原来是用这种方法。

    莲花也看得神为之夺,脱口说道:“这法子当真妙极!”

    冷如冰道:“想不到两魔用这种方法,飞越寒潭,大约可逃脱此劫了!”

    话声才落,只见两魔又一次借力,已然直向对岸飘落。

    哪知眼见两魔已落到对岸,忽然似是立脚不稳,脚下一滑,身子同时向后栽倒。

    莲花一声“啊”未完,对岸已同时传来两声惊呼,在惊呼声中,两魔身子猛向上窜,竟然未曾窜起,身子反而向下疾沉,只见四只手向上乱抓一阵,一眨眼工夫,便已没入地面。

    莲花又是一声哎呀,道:“怎么啦!那儿不是岸边么?”

    冷如冰吸了一日凉气,但却明白了那是为什么?叹口气道:“那儿不是沉沙?必然就是浮沼池两种地带,看起来似是陆地,其实跟水中差不多,人若踏上,立即下沉,比落在水中还可怕!”

    “为什么啊?”

    “水中提气尚可纵起,但沉沙和浮沼就不同,不用力还可,用力反而沉得更快,两魔大约见是岸边,一时大意,又因飞越十数丈潭面,已再难提气轻身,脚一落实,立即下沉,等待发觉,想向上纵起,哪知反面越陷越深,这就是俗语所说的‘泥足越陷越深’,自然比在水中还可怕了!”

    莲花“啊”了一声,道:“这么说,两个魔头也完啦!”

    冷如冰道:“大概活不了!”

    莲花幽幽一叹道:“嗯!在劫者难逃,你虽好意告诉他们,他们还是要去送死!”

    冷如冰道:“所以说:‘孽海无边,回头是岸!’”

    莲花“唔”了一声,道:“是啦!生死,俗家称‘命’,佛门称‘缘’……”

    话未说完,忽听身后有人哈哈笑道:“悟透情缘,便证佛缘,姑娘,算你是明白人!”

    二人惊得蓦然回头一看,原来不知何时,那醉和尚已站在两人身后。

    莲花道:“大师,你来啦!”

    醉和尚道:“来了!”

    冷如冰道:“鬼斧神呢?”

    醉和尚哈哈笑道:“别问,!别问,若不是和尚跑得快,这颗和尚头早没啦!”

    冷如冰冷漠笑道:“这么说你太辛苦了!”

    醉和尚一怔道:“辛苦什么?”

    冷如冰含笑道:“逃命呀!”

    醉和尚“哎呀”了一声,道:“老弟,你真是狗咬吕洞宾,若不是和尚给你将那大黑炭引走,只怕逃命的不会是我和尚?”

    冷如冰道:“那也不见得?”

    醉和尚哈哈笑道:“好!算我和尚多事,可是,和尚还得提醒你一句,你老弟若是喜欢过河拆桥,可别怪我和尚不打圆场,你老弟不信,有些事么?离了我和尚还不成?”

    说完,神秘的—笑!

    莲花点头道:“唔!我知道!”

    这一说,反把冷如冰怔住了,道:“你知道什么!”

    莲花抿嘴一笑道:“等进谷后你自然知道!啊哟!当真应该快进谷去了,我还担心谷中会发生意外呢?”

    说罢回身顺着潭边,向右走去!

    冷如冰跟在莲花身后,又问道:“和尚,疯僧呢?”

    走在最后的醉和尚笑道:“人家认了亲人呢!老弟,若非你提醒,两姊弟动起手来,那才妙得紧。”

    冷如冰又道:“人生离合无常,想不到这场纠纷中,你们却碰上了!”

    和尚哈哈大笑边走唱道:“离非离,合非合,世事如幻觉,醒来一场空,哪如我和尚,一葫常随身,醉里有乾坤,闲时邀月饮,倦时卧烟霞,离合悲欢无缘份,情爱冤仇一起忘,生平不欠债,只为别人忙,既不颠,又不仙,拾得铜钱当酒钱!”

    冷如冰听得心中一动!

    莲花忽然在前面停下步来,回头道:“大师,你这歌儿真好听!”

    和尚又笑道:“不好!有缘听得懂,无缘耳边风,走啊!走啊!”

    和尚连声催促,莲花笑了一笑,回头又走!

    不消一刻工夫,已然到了右侧绝壁之下。

    莲花回头向后打量一眼,见无人跟踪,才笑了一笑道:“到啦!

    秘道口就在这儿!”

    冷如冰一看,那绝壁整齐如削,上面油光发亮,好象整个壁上,终年渗出油质,根本没有什么秘道口?只见莲花忽然俯身,在绝壁之下撅起一块石板,现出一个小小洞穴,仅可容得一人进入。

    莲花笑了一笑,道:“两位快随我来!大师,请你进入后,将洞口盖上!”

    说罢,一跳而入!

    冷如冰与醉和尚相继进入,那洞口虽小,进洞后却非常宽敞,曲曲折折的走了约一盏热茶时间,忽见前面有星月微光射入,便知已到出口处。

    果然,莲花在前面笑道:“到啦!可是两位小心些,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就是在这出口处被人偷袭受伤的。”

    冷如冰疾走两步,越过莲花姑娘,道:“姑娘请随后,让我出了洞口,两位再上来!”

    说罢,默运六脉神功护身,双掌在胸前蓄势,脚尖一点地,飘飘飞身窜出。

    冷如冰不敢落地停身,身形窜出,霍地一扭腰,斜斜射出丈许,—式游龙回空,将四周打量一片,见无异状,这才飘飞落地。

    但就在他落地之顷,忽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少侠,你来啦!”

    冷如冰一怔,游目四顾,根本没看见有人!

    当下吃了一惊,暗忖:“这声音不像是双燕主人,难道会是那峰的女魔头所发?”

    心念刚完,那莲花和醉和尚已飞身跃落地面,莲花似已看出冷如冰正在愕然四顾,也四处了一眼,道:“少侠,你看见什么?”

    冷如冰摇摇头,道:“姑娘,这谷中除了你们姑娘和两位掌门人外,还有什么人?”

    莲花道:“没有啊!要有就是用神奇掌力伤了两位掌门人的那个人!”

    冷如冰心中明白,当下冷漠的笑了一笑,道:“你们姑娘在何处?”

    莲花向前一座十数丈高的崖上一指,道:“她们就在那上面!”

    冷如冰冷笑一声,道:“我们侠去看看!”

    说罢,双臂一振,身子一掠而起,蓦向那高崖扑去,两个起落,已然扑到崖上,始眼一看,崖上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冷如冰吃了一惊,耳边又响起那冷冰冰的声音,道:“你找人么?少侠!”

    冷如冰再也忍不住了,沉声喝道;“你是谁?”

    “你何必明知故问呢?”

    “你是魔峰主人?”

    “应该称我圣宫主人才恰当些。”

    “圣宫主人?”

    “嗯!武圣宫!少侠。”

    冷如冰冷笑道:“好大口气!亘古至今,尚没听人敢称武圣的。”

    “为什么不能呢?当一个武功进境已到至高至圣的时候。”

    这时,莲花和醉和尚已然扑上崖头,那莲花一见没人,也是惊得“咦”了一声,道:“姑娘哪里去了?”

    忽又回头向冷如冰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冷如冰冷极的一笑,也不答话,又道;“既然自称圣宫主人,冷如冰不才,敢情领教几手绝学。”

    “少侠,你成么?是不是仗着你习过那野和尚的一点鬼叫功夫?”

    冷如冰一怔,想不到这女魔头竟然知道自己习过佛门无上心法的“苍龙吟”,听她口气,好像还没把这种佛门绝学放在眼中,心中好生骇然。

    轻笑一声,又听那冷冰冰声音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因为我不能再伤一个人的心!”

    冷如冰傲然大笑道:“盛情心领,但冷如冰一生,从来不想沾一点别人的光!”

    莲花突又问道:“喂!少侠,你干吗一个人自言自语的呢?谁是圣宫主人啊?”

    冷如冰至此才知那魔女是用传音之法在跟自己说话,回头向莲花冷笑一下,道:“你忘了死亡榜的魔峰!”

    莲花惊得“哦”了一声,道:“是她?两位掌门就是那妖女伤的?”

    只有醉和尚上崖以后,独个儿在一块崖石,闷声不响的喝酒,对冷如冰与人说话之事,好像并不惊异。

    冷如冰突听轻哼一声,那冷冰冰的声音喝道:“小婢无理,掌嘴!”

    心中方在吃惊,尚未及转头,只听一声轻脆的掌声,自身侧响起,赶紧回头一看,只见莲花右脸上红肿起老高,显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什么人出手打的?冷如冰别说未看见,连风声也没听到一点,致于莲花自己更不知道,正自摸着被打的右颊发怔。

    冷如冰冷笑一声,道:“既然自称武圣,用这种诡异方法打人,算了什么?”

    娇语如丝,又冷冰冰的传来道?“这是薄惩,若再敢无理,应该割舌!”

    醉和尚这才哈哈一笑,向莲花道:“姑娘你就别问啦!这台戏没咱们两人的事。”

    冷如冰心念一转,暗忖:“这女魔毒辣非常,说不定莲花真会遭她的毒手!”

    当下也向莲花说道:“姑娘请歇息,我们既然来此,一切如冰自会弄个清楚。”

    莲花挨了一巴掌,右颊火辣辣的疼痛不已,心中虽然愤怒,但却也暗自骇然,虽说自己武功,并非武林顶尖儿好手,但人家出手打了自己,连影子也没见晃一下,便知多说无益,多说便是自讨苦吃,果然不敢言语。

    轻叹一声,又听那冷冰冰的声音道:“少侠!你在蜂王洞中得了一柄剑是不是?”

    “不错!”

    “你知道那是什么剑么?”

    冷如冰毫不犹豫的冷笑一声,道:“天下至毒至狠的绝情剑!”

    “为什么呢?少侠!你能告诉我么?”

    冷如冰又冷冷一笑,道:“这一事过去的经过如冰不清楚,但数十年前,听说有一对情侣,相偕而来,结果被那狠心的女人,移情别恋,随她西来的男人,便在她的安排下,弃下了这柄剑,连性命也险些不保,狼狈逃回东海!”

    “嗯!不错,是这样的!还有么?”

    冷如冰又道:“后来,那个自认为幸福的中原武林中人,也不过几年工夫,又被那女人抛弃了,只身单剑,天涯寻访!”

    “唔!你知道得不少,后来呢?”

    冷如冰大声道:“后来被那狠心的女人,囚禁在蜂王洞中,被蜂群螫死!”

    “完全对!少侠!但不应该说那女狠毒,对这柄剑,又怎能说是天下最毒最狠的绝情剑呢?”

    “因为这柄剑在东海,称做‘爱神之剑’,本有雌雄,但不幸落入一个无情无义的女人手中,造成了两桩恨事,所以如冰认为称它为‘绝情剑’更为合适一些。”

    “啊!”

    顿了一顿,又轻轻的叹息一声,叹声中,好像有着无尽的哀怨,又道:“少侠,照你这样说来,应该是改得最恰当不过的了,不过这些事是你亲自看见的么?”

    冷如冰一怔,道:“第一件是传闻!”

    “第二件是你在蜂王洞得剑时,根据现场情况判断的?对不对?”

    “不止判断?如冰还有根据!”

    “什么根据呢?”

    “那位自认为得到幸福人的遗书!”

    “遗书?”

    “唔!那是一个被人玩弄至死才明白的人悔恨和哀鸣。”

    “能念给我听听吗?”

    冷如冰自身上取出一本芙蓉花册,就中取出那一张纸笺,高声念了一遍,道:“这可证明如冰并不是妄下断语。”

    那细若游丝的声音,突然有点暗哑起来,幽幽一叹之后,道:“应该说,那是他自私,只知道自己而忘去了别人。”

    冷如冰一怔,道:“难道还有别情?”

    “有!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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