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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正邪大战

    这三女一红一黑一金,正是接引红娘左桃红,黑面孔雀江碧,金臂菩萨舒枝。她们三人立定之后,即含笑说道:“敝教教主,派我等恭迎诸位老前辈侠驾。”

    说毕之后,立刻分站两侧,以示请进。

    神儒圣者见众人所立之地与平崖相距约有四、五十丈左右,且无绳索可攀,知对方分明是想考验一行人的轻功,乃微微一笑道:“老朽不敢受此大礼,请诸位姑娘先行。”

    接引红娘左桃红闻言之后,乃朝二十四位少女一使眼色,自己与黑面孔雀江碧,金臂菩萨舒枝轻扭素腰,陡振衣袂,“嗖嗖嗖!”鼓气生啸,眨眼之间,已疾射而上平崖之顶。

    神儒圣者见三女已上平崖,乃扫射二十四位素衣少女一遍,只见二十四位少女,均脸含荡气,眼射春情,然举止木然,动作机械,乃向诸人说道:“平崖离此有四、五十丈之距,若提真气而上,恐年纪较幼者功力未逮,不如由二师弟、谷老哥、飘飘道兄、白发婆婆提携如何?”

    众人亦知王秀云、卓俊、董绢绢、冷艳香、甘川等,虽均为名师之徒,然欲登四、五十丈之高空,实非易事,乃点头称是。

    但当神儒圣者欲分派上崖之际,董绢绢却娇叫一声道:“慢着,我们这样子上去,会被人耻笑师父们无能,调度不出好徒弟,连二十四位小丫头都比不过。”

    伏魔真君笑骂一声:“丫头,偏你出息,人家二十四名少女,是如有体无魂一般,自上而下,又较由下而上容易甚多,你看看,待会她们再不是直纵上去,而是由秘道进入的了。你有什么了不起的能耐。”

    董绢绢头一偏道:“记得我与森哥哥,琪哥哥四人,至长白山晋谒苦行头陀老前辈时,欲经猿愁涧,森哥哥与俊哥哥均折树枝渡足而过,我则先行纵起,待冲力已竭之际,琪哥哥乃发掌风将我送过去。此际我们何不抄袭琪哥哥故技,上崖也较为好看一点儿。”

    神儒圣者微一点头,黑水白山一飘风开口说道:“小妮子出的好主意,老穷酸,你和秃头,牛鼻子以及飘飘先上吧,而后诸位再上去,那群后辈,由我老头子打发好了。”

    神儒圣者知黑水白山一飘风谷千里之功力。较在场任何一人为强,此回他自动加入行列,乃因安琪之故,乃笑谢道:“如此则有劳谷老哥了。”

    一言既出,复向无无大师、伏魔尊者喝声:“走”三道人影,随一声“走!”字而起,疾如飞云,直升而起,眨眼已临平崖,衣袂不动,身形不变,飞行之速,世所罕见,武林三圣之誉,果不虚传。

    白发婆婆、飘飘道士、鬼见愁神偷班立、少林、武当掌门、陶堡主等,随后亦猛提真气,拼起数十年功力,迳投崖上。

    余下无名叟夫妇、衡山五鸟、洞庭三鱼、龙泉二友、四逸等人,亦相继而上。黑水白山一飘风向王森等人道:“跳吧!跳吧!别延迟时间了。”

    追魂秀士王森迟疑问道:“老前辈,弟子等共有六人……”

    “六人就六人吧,罗嗦什么?怕我老头子没这份功力吗?”

    王森被他这一说,不敢再言,乃与卓俊、王秀云、冷艳香、董绢绢、甘川等打一个招呼,齐喝一声,奋力往高空纵去!

    这一纵,可就分出这几个后生所学如何了。月殿嫦娥冷艳香,在绝峰幽洞,由安琪灌输真元,内力突飞猛进,一纵已上二十一、二丈;董绢绢虽亦受安琪运功通脊,但彼一时,此一时,安琪功力与旧日殊异,自不可同日而语;王秀云由白发婆婆悉心教诲,加以原先吵仙娘调度,故与董绢绢相差不出一丈,均在十七、八丈高空;追魂秀士王森猿臂挥轮,使出浑身气力,只达十五丈;卓俊、甘川两小,则只在十一、二丈而已。

    此刻众人真气已尽,身形一缓,黑水白山一飘风谷千里倏然暴喝一声,双臂一振,一股巨大无形罡气自地而起,半空中三男三女,猛觉脚下热烘烘的如触棉絮,身形乍缓,却觉弹性大得出奇,他们均为心思敏捷之人,灵机一动,齐齐奋力一蹬,平空又升十数丈,脚下无形劲力,仍紧紧托住他们。如此三纵,六人均已安然上崖,立于诸老之后。

    诸老喘息未定,忽闻劲风扑扑,回眼一看,只见六少已齐齐立于其后,不觉一怔,正待开口,却见黑影一恍,黑水白山一飘风谷千里已在一里之外,狂笑数声。狂笑既罢,突沉声洪喝道:“百邪神君,别躲在鬼窟里了,出来与谷千里大战三百回合!”

    此言一出,如同睛天霹雳,震得迷宫殿瓦,摇摇欲动,殿角悬铃,如狂风猛扫一般,叮叮当当!脆响透沏九霄,有如琵琶音动,珠走玉盘一般。

    蓦的,众人耳中同时听得炮响连天,只见迷宫正门缓启,走出十二对提灯少女,赫然又是适才在平崖之下的二十四名素衣女。

    十二对提灯少女分两排站定后,内中朗笑连声,走出三位中年男女来。

    正中一人书生打扮,手摇白玉折扇,不用说乃是风流书生朱丹,左面是红粉骷髅聂苓,右面是阴阳道人觉伟,因其日间为女,流波荡漾,尽向追魂秀士王森扫个不停。

    风流书生等三人走到神儒圣者等人面前,含笑拱手道:“晚辈朱丹、聂苓、觉伟,奉家师之命,恭迎老前辈诸位大驾,前往礼堂。”

    神儒圣者还礼笑道:“朱教主别客气了,老朽等乃荒野朽骨,何劳宠邀,今能瞻仰贵教尊严及开山盛典,实毕生之幸也!”

    说毕之后,乃哈哈大笑,风流书生旋即依序向诸老见礼,至董绢绢、王秀云、冷艳香等三女之前,双眼光辉突然一变,旋即狂笑,与红粉骷髅、阴阳道人等反身领路,直入迷宫。

    董绢绢等三女,被风流书生朱丹如此盯视,芳心大怒,乃在口里恨恨地“哼”了一声。

    风流书生朱丹,听在耳内,只当未曾听见,与聂苓,觉伟步上台阶,入殿门,高声喝道:“武林三圣及中原诸老请到!”

    声音一出,四壁回应,神儒圣者老少三十余名,个个气定神闲,含笑如故,毫无惊惶之色,临阶举目,打量一下令人谈虎色变的迷宫,是如何景象。

    风传迷宫极其厉害,而一见之下,竟大谬不然。整个迷宫宽敞巨大,四壁遍悬山水佳画,正中一巨大屏风,屏风之前,两排八仙桌,自屏风处起,直至殿门止,每排不下数十桌,正中两席,想是双方首脑落坐之座,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此际风流书生朱丹等人已转至右排第一张桌。第二张桌而下,满坐着一式道服的群魔。

    老少男女,共有一百五十余人左右。

    这些老少魔道高手,个个垂眉闭目,对来人不闻不问,一派沉默静肃之状。

    只见魔道座位中的第二张桌位,赫然有毫无人气的怨气冲霄常忧。瘦若僵尸的八指飞天怪神医孟功俩人在座。这俩人生性残暴怪僻,却被收罗在迷宫魔教之内,真是匪类所思了。

    风流书生朱丹拱手向神儒圣者说道:“家师闻诸位降纶珠贵,感愧不已,乃三日戒俗,目下时辰将至,即出来与诸位相会欢叙,请诸位先行就座。”

    飘飘道士一听,抢先嘻嘻一笑道:“朱教主,令师自封祖师尊位,可真是威风十足呀,我老人家可没时间久候大驾。”

    黑水白山一飘风谷千里向飘飘道士说语道:“飘飘,这是海外圣教的内地禁宫,可不是你的真池钓鱼台,咱们不是头子,那边乘凉去吧,这里有老穷酸他们三人撑着。”

    说着,即与飘飘道士,据左排第一桌,以下依序而坐。

    神儒圣者等三人由诸老推为领导,三人苦辞不得,乃勉强受之,故向风流书生朱丹作礼道:“令师……”

    其言未毕,倏闻一曲悠长细乐,起自屏风之后,细乐余音,绕梁三圈,入耳未杏。忽见银影一闪,一道灿烂金光,倏忽已至右排桌前。

    来者正是消声匿迹已四十余年的百邪神君!

    百邪神君头戴七星冠,身穿银色锦绣道袍,足登云鞋;眉如通天扫,毫长半尺,根根钢竖;眼如赤铜铃,火焰闪耀;鼻着三山;口似狮嘴,缭牙尖锐;发须怒张,有如钢丝钢毫,满面横肉,状甚狰狞。若较之海内外第一魔头玉面潘安介云山,实有过之而无不及!

    百邪神君这一出现,神儒圣者、无无大师、伏魔真君等三人,心内齐齐一颤,不约而同的暗想着:“观其步法与气宇,恐怕合三人之力,亦难胜之,就连我方武功最强的黑水白山一飘风,东北煞星谷千里,也非其敌,此举看来凶多吉少。”

    不过他们均生性豁达,只为消弭江湖血劫,何惜本身区区一条性命,故仅稍稍一念,即又淡然处之。

    百邪神君眼扫座中请人,猛见黑水白山一飘风,稍作一顿,旋即面向武林三圣,哈哈一阵狂傲的裂帛笑声后,口中发出刺耳的声音道:“数十年不见,天幸三位丰采依旧,故友重逢,诚人生一大乐事也!哈哈哈哈!”

    神儒圣者亦含笑答道:“神君世之豪雄,此回创立圣教,海内外一致钦赞,此不世之功也,老朽等马齿徒增,无所事事,与神君一较,不禁汗颜。”

    双方温文和蔼,彬彬客套,而均面含欢笑,不知者以为果然是多年故友。其实,此乃“山雨欲来风满楼”,暴风雨之前兆。

    百邪神君请客人入座之后,微咳一声,只见屏风后面陆续走出一对对素衣绝色的少女,少女莲步款款,袅袅而前,手中均捧有山珍海味,盘盘香味喷喷,热气腾腾,摆放桌上,即转身又入屏风。

    半晌之后,素衣少女川流不息地将每张八仙桌均摆满杯盘酒肴,即不复再出。

    百邪神君此际捧杯起立,含笑向神儒圣者及众人笑道:“敝教筹之三十余年,迄今方告完成,诸位大侠,不惜跋涉长途,光临指导,使百邪喜不自胜,来来来!此杯水酒,权当接风洗尘,来!干!”

    百邪神君言罢,仰口干杯,神儒圣者等三人,亦随之饮尽。惟黑水白山一飘风谷千里,取杯在手,朝飘飘道士一使眼色,飘飘道士乃虚掩袍袖,微动唇皮,三十余人齐闻警语,仅唇沾杯沿而已。

    百邪神君见神儒圣者等三人一饮而尽,乃狂笑数声,大喝一声:“撤席!”此言一出,屏风后素衣少女,列队复出,将双方面前的盛宴齐齐撤入屏风后。

    飘飘道士童子头一侧,尖叫一声,向百邪神君喝道:“百老邪!你这就有点不够意思了,我老人家和你是近邻,不必客套倒说得过去,他们呢,天南地北,千里迢迢的来参加贵教大典,你如不招待,就在鬼划符上,注明恕不招待可也,如何虚摆盛宴,吊我们胃口?”

    百邪神君候其言罢,面色陡然一沉道:“飘飘道士,请暂缄金口!”

    飘飘道士未及答语,白发婆婆已一顿拐杖道:“百邪!你也别假惺惺了,五鬼阴符令之目的,是取我等之性命,今即正邪大会,亦即生命存亡之秋也,有何高见,就请划出道来,何必多延时候。”

    百邪未及答语,红粉骷髅聂苓,已在座间一阵娇笑如铃,娇躯乱颤,诸人闻声侧目,她已飘身直至座外,手指白发婆婆道:“来者可是白发婆婆?久闻雪魂冰魄罡气,为老前辈镇山之宝,雪庄六开绝招,更为老前辈赖以成名绝功,本教上下,无不佩服,故聂苓不自量力,想领略前辈绝世不传之功,白发婆婆,您不会拒人千里之外吧?”

    铁菱仙女怒叱一声道:“魔教淫娃,也敢找我师父比试,吃姑娘一菱!”

    娇音未毕,异啸突起,红粉骷髅急切间不敢硬接,急一偏身,忽闻其阵中娇叱随起,一影飞临,寒光乍闪,只听“吧!”“唏!”“吧!”脆响倏起,众人眼前一花,再一定眼,已见红粉骷髅之侧,俩女含嗔而立,正道中者,乃铁菱仙女王秀云,魔教女子,手执一柄冷气阴森的宝剑,黑中透俏,正是黑面孔雀江碧。

    红粉骷髅聂苓,娇滴滴地咯咯连声浪笑,眼瞧王秀云,手指头顶殿梁道:“铁菱仙女,名不虚传,可惜要和本姑娘比试,嘻嘻!还差一截!”

    众人往聂苓手指处一看,只见殿顶梁木上赫然嵌着一颗铁菱角,殿顶距地数丈,而铁菱入木三分,如此劲力出自一位少女之手,实在令人骇然!

    铁菱仙女王秀云更不打话,右掌一举,一股冷森森的寒气,正是“雪魂冰魄罡气”,挟冰雹急至之势,直逼过去。

    黑面孔雀江碧倏见王秀云王臂一举,寒气即至,怎敢怠慢,莲足一点,身形如泥鳅过涧,避过其势。

    铁菱仙女早知她要闪避,掌风尚未用实,突地一缩,左手疾出,一招“点兵遣将”,拇指如灵蛇出穴,竟奔对方“七坎”!

    黑面孔雀冷笑一声,这回却不闪不避,俟王秀云拇指堪堪指到,身形猛地一挫,矮下三尺,王秀云拇指,恰巧擦发而过,而其一剑一掌,竟乘此际,同时出手,寒风冷气,如两道急电,咻咻异啸中,同时逼上!

    这一下又狠又疾,准确无比,铁菱仙女王秀云恐怕难逃这一剑一掌之劫!

    然而,黑面孔雀江碧堪已刺至对方心窝之际,铁菱仙女竟伸出左臂硬往上挡,右手毫不怠慢,鼓足“雪魂冰魄罡气”直往攻来寒风撞去!

    “唉呀!要断……”

    惊呼之声,犹未合口,倏闻“叮当”一声,发自当场,一道寒光,疾射数丈,飞出殿外,这两道人影,如被风推,猛然跌退六、七尺外,方勉强立定。

    黑面孔雀江碧,两手空空,花容变色,气喘如牛。观其形状,可知所中“雪魂冰魄罡气”,已伤及内脏。

    铁菱仙女王秀云面色惨白,蛾眉紧蹙,显然内伤甚重,但,她硬挡黑面孔雀长剑的左臂,却夷然无伤!

    双方高手料不到她们两败俱伤,不觉惊呼欲出。

    王秀云玉容勉强泛笑,步法阑珊,回至原位,已觉真气不断,神志昏迷。倏觉背后一阵火热,口中清凉无比,神志为之一振,急一睁眼,只见师父白发婆婆立于其后,口中所含,乃大雪山至珍“雪莲芝”。那白发婆婆见她凤眼重启,已知不妨事,乃回原座。

    那边的黑面孔雀,早由接引红娘将之扶口,为之舒气推宫,不消须臾,亦恢复不少。

    金臂菩萨舒校在黑面孔雀回座之际,即一跃而出,娇笑一声道:“适才那位铁菱仙女,大约持有太古神物‘通天犀角’,故寒锋不伤分毫,以致两败俱伤,现在,小妹舒枝,拟请那位威震太湖白X帮,霄小闻声敛迹的追魂秀士王森大侠一会,王大侠是不吝赐教吧!”

    追魂秀士王森闻声起立,正欲跃出,小神乞卓俊竟飞身直至舒技之前,呲牙一笑道:“老妮子!你想找小叫化的大哥谈谈情吗?人家师父在那里,可不准你勾引哩!我小叫化也十九、二十了,师父抱孙心切,叫我自由择配,我看你臀部较大,必定是可生七子八女的大母猪,咱们趁此良辰吉日,倒可立即交拜天地呀!”

    金臂菩萨舒技正淫眼炽炽地勾着追魂秀士王森,陡见黑影一闪,鼻中乍闻一阵污臭,冒出了个蓬头散发的小叫化,薰得她急欲掩鼻,忽听他咧开大嘴胡言乱语,不由蛾眉倏竖,大喝一声:“臭叫化!回去!”

    娇声如银铃乍响,一双金色手臂,倏然一挥,小神乞卓俊猛吃一惊,急一顿足,退后三丈,谁知脚尖方沾地面,身子竟“咕咚”一声,仰面倒地!

    无形剑甘川见状大惊,急纵身而出,将卓俊背回,鬼见愁神偷班立近前一看,只见卓俊面变金黄之色,气如游丝,不觉双眉紧蹙。武当掌门妙玄捷面色持重地自怀中取出“万应玉香丹”,纳于其口,方觉气息稍回。

    然而在此时候,座前叱声交杂,人影纷飞,我方已先后倒下追魂秀士王森、甘川,以及老一辈的小孟尝陶显忠,洞庭三鱼中的金目鲈江化义,个个均面变金黄,气息奄奄,昏迷不醒,妙玄,妙觉急以灵丹逐一喂下,以保持其元气。

    金臂菩萨连伤五人,照理已应入座,但她恃其独有毒功无人可破,仍立于当场,一派狂妄之态。

    月殿嫦娥冷艳香芳心怒炽,娇叱一声,身形欲起,蓦闻一声佛号,病伽蓝智远长老已手持佛珠,缓步趋于场中。

    金臂菩萨舒枝一见少林掌门人登场,吃吃连声娇笑道:“原来是少林掌门高僧智远长老,小女子失敬了。”

    病伽蓝智远长老合掌当胸,沉声答道:“好说了!菩萨慈悲,济人普渡,今女菩萨连伤五人,似应适可而止,岂可再伤人乎?”

    金臂菩萨闻言笑得前俯后仰道:“瓦瓮不离井沿破,将军何怕阵上亡,长老得道高僧,久未成佛,也想由菩萨送上西方极乐吗?”

    病伽蓝虽年登中年,然涵养极好,故能承元微上人衣钵而为掌门。此时他仍淡然置之道:“生死难测,谁能逆料,女菩萨言之过早。贫衲方外之人,意在勤善去恶,女菩萨肯与贫衲印证,贫衲亦正好一睹贵教不传之秘。”

    金臂菩萨舒枝闻言,突然大喝一声:“好!”双臂环圈,猛然一抖,只见一股金黄色冥雾,疾朝智远长老罩下!

    智远长老口宣佛号,倏然一撤左眼,身形偏右,宽袍拂起,遍地风生,金黄淡雾,竟被其一拂之下,尽入僧袍袖内!

    金臂菩萨见自己“黄金散神瘟气”,竟不奏效,大吃一惊,方欲再挥,突觉劲风如缕,病伽蓝喝声如雷,一招“指点迷津”,迳奔右臂而至,指尖未至,劲道已如冷电贯注,砭骨生寒。她不敢怠忽,忙疾转身,双臂分挥,“阴阳交错”,反攻智远长老“极泉”、“阴色”两处,出手之速,间不容发!

    病伽蓝陡喝一声:“好招!”双臂一垂,十指箕张,猛抓金臂菩萨阴掌,反手一提一抖,正是少林掌中一招“智深拔树”,招式虽似寻常,然内含无穷变化,更兼施之于智远和尚手下,更觉虎虎生风,威力万钧,动人心魄。

    金臂菩萨识得此招厉害,手势急变,易掌为指,中指如金色夜叉之爪,挟泰山压顶之势,高压而下。十指近身之时,突闻她叱叫一声,十指陡展两倍之巨,金光笼罩,蔽人眼神,眨眼间,已将病伽蓝遮没!

    金臂菩萨这回倾全力以赴,“黄金散神瘟气”发挥到十成以上。心想你少林功力再高,亦逃不过此劫,不由咯咯两声娇笑,十指加疾,猛刺下去!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纯以“狮子吼”无上心法喝出,在场老小,齐齐如闻巨雷,心头狂震。只听金臂菩萨惨叫一声,娇躯猛摔而出,十指齐折,倒在地上,狂号不休。

    金黄浓烟散失之后,只见病伽蓝庄严肃立,合掌当胸,洪声而言:“女菩萨心如蛇蝎,欲置贫衲于死地,贫衲情非得已而微惩之,咎由自取。盼其洗心革面皈依我佛,到嵯山面壁崖下,忏悟三年,十指可复痊可,贫衲谨此告退,恕罪!”

    说毕之后,即转入原座,突闻背后一声大喝道:“贼秃伤人,复出大言惑众,不要走,觉伟会你!”

    阴阳道人这一上场,武当妙玄即想出阵,董绢绢上前道:“老前辈,此贼与后辈有旧怨,请老前辈稍坐,容后辈和他一清旧账,不敌时再由老前辈出面。”

    妙玄及在座诸人,均知对方乃百邪神君首徒,功力之强,恐怕只在武林三圣之下而已,董绢绢岂是其敌。但她已入场中,不能召回,故齐齐凝神,准备出场抢救。那边群魔,亦均知觉伟功力如何,认为这少女无异以卵击石,于是群魔亦睁大双眼,要看这持剑少女有何能耐。

    阴阳道人觉伟凶焰一扫董绢绢,怪里怪气地媚笑一声道:“小姑娘!你死了可惜呀!”

    董绢绢由安琪口中得知这人具阴阳两性,毫不理会的娇叱一声:“看招!”,断王剑化出万道毫光,“沧海横流”、“兼收并蓄”两招齐出,寒星万点,冷风嗖嗖,疾刺而至!

    阴阳道人觉伟见董绢绢如此,冷哼一声:“不识抬举。”微一侧身,已跃出二丈之外!

    然而,其足沾地之际,猛见寒光闪炽,断玉剑已经变招,“盘根错节”,“气涌如山”,迅捷绝伦地刺至,耀眼寒芒,漫空飞洒,宛如银花蓬洒,威势凌厉已极!

    阴阳道人觉伟至此方觉董绢绢功力不比等闲,乃怒喝一声,展开魔宫诡传,“愁云掩月”,“灵莺盘旋”,一时如风雷骤至,石破天惊,寒风冷飙紧逼疾攻,董绢绢连连后退。

    董绢绢在入魔宫之际,不见安琪出现照应,料其已中埋伏,说不定已然受害,故满腔希冀,化作无边愤怒,一出手即是不要命的招式,手中断玉剑变本加厉,尽取“伏魔剑法”中精奥玄秘绝招,刷!刷!刷!刷!只见一条银虹,有如故龙旋空,阴阳道人虽毒招阴诡,凌厉无比,却也奈何她不得。

    阴阳道人觉伟与董绢绢俩人,一照面之下,已然斗过三十余招。董绢绢劈、刺、吞、吐、盘,无一不是致命绝招,致使阴阳道人觉伟在几次可置董绢绢于死命时,都不得不兼顾本身安危,而失去良机。

    伏魔真君在起先董绢绢出场之际,虽神色不变,但心中不无忐忑不安之感。绢绢虽经安琪打通任、督两穴,倍增功候,而后在逍遥谷又经他再注真元,但断非百邪首徒之敌。可此时目睹董绢绢出招之速,又大感意外。

    眼角一瞥,见阵中二师兄无无大师垂手闭目,状如老僧人定,方才恍然大悟:原来是二师兄正以“阴阳两分极”之罕世佛家心法为董绢绢灌输真元!

    阴阳道人觉伟倾力骤攻,转瞬已过了五十回合,仍未取下董绢绢,不由心头大怒,身形倏然一变,退出三丈之外,哈哈连声浪笑,手指董绢绢道:“小妮子果然有几分道行,再看!”

    “再看!”两字一落,只见他左掌微展,右掌翻出,掌心向外,蓦然一吐,左掌又一旋一推,双眼盯视董绢绢双眼,两股黑气顿时发出。

    董绢绢已知他又施其绝顶魔法“五鬼寒冰迷魂掌”,忙倒跃出一丈之外。

    然而双足未落之际,陡见景色倏变,全殿人影全杳,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四下寒风飒飒,冰雨倾盆。黑暗中,鬼怪魅魉,张牙舞爪,紧围在四面八方,耳中更闻得阴阳道人狰狞狂笑,入耳眩神迷魂!

    董绢绢高啸而起,以师门绝功“瑞气祥云”,冲破黑幕,震开妖气魔障,倾力倒压过去!

    阴阳道人突觉抵御之力大盛,浪笑一声,陡喝:“米粒之珠,也现光华,“五鬼寒冰迷魂掌”岂至如此!哼!”

    字字如利矢射入董绢绢耳内,绢绢心神陡震,蓦觉周身一阵寒颤,冷冰之毒,乘机而入,喉间如扼,“瑞气祥云”已无法出口,情势危急万分!

    蓦地,绢绢耳中响起一声鹤唳,此音一入其耳,精神陡震,明眸急张,正待喝叫,忽然听见一个声音:“绢姊姊!我来救你!”

    好熟的声音!董绢绢花容顿时泛起一层惊喜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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