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仙葩冷如冰,三声喝死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得意地咯咯狂笑起来。床铺安定,她冷冷地一声惨笑,手指假桃花居士而道:“慕容兰絮,你枉称中原翘楚,海内魔头,竟也曾伏诛在本公主的‘心蛊’与‘魔蛊’的神力之下,哈哈哈哈,总算本公主有幸,残废之躯,杀死天下唾弃的恶魔,为武林除一害,哈哈!”
她边笑边说,眸光游离,乍触到自己躯体,面色突地一变,本是苍白,此回更成死灰!
陈列在竹床上的“娇”躯,竟是干枯如柴,仅皮包骨,嶙嶙癯枯,然而其色致却火红如烙熟的烤猪一般,一双脚,更如同铁火钳似的,“脐门”及神秘妙处的“下阴”,有两只大约拇指的黑色怪物,形同肉团,在那里蠢蠢而动!
骷髅般的躯体,加上颤动的怪虫,别说他人见了魂飞魄散,就是她那个孩子,朝夕相聚的人,乍见如此恐怖的形状,也急忙别过头去,不敢正面而视,连她本人,亦双眼圆睁,冷汗直淌,胸口起伏,有如潮涌,适才情景,宛如在目。倏的,她尖叫一声,枯指箕张,往右猛吸狂抓,原先被她震飞的锦被,应手而起,恍如彩云出岫,飞堕落下!
就在那锦被即将盖落之际,豁然竹屋内之大气,遽而凝封,一股无形罡气,在中央吹起,锦被在半空中作了个急转,“嗖!”的一声脆响,锦被即疾向原处飞将回去,“噗!”落在地上。
南疆仙葩如冰突遇怪事,急怒而起,疏落长发,根根竖立,双眼突睁,圆大如铃,幽光惨淡,闪射而出,逼视僵卧在地的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十指缓举,掌心吐出两股森森冷气,迅速击至,冷气未到,衣袂已飘,端的凌厉已极!
然而惨惨阴风,方至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身外三尺,南疆仙葩冷如冰猛然惊叫一声:“咦!”十指如撞在铜墙铁壁,急撤回身,无限诧异地注视假桃花居士,心中暗想:“难道他未中本公主之‘心’、‘魔’两种神蛊,而神蛊反为其害?但是为何‘心’、‘魔’两蛊并无异动,岂不怪异?”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南疆仙葩冷如冰思忖未已,突闻一连串宏亮朗笑之声,震耳欲聋,茅屋摇曳,灰尘簌簌,笑得她与男童齐齐目瞪口张,仓皇失措,四只眼光,上下追索,却不知宏笑之声,来自何处。
朗笑宏亮,久久不竭,南疆仙葩挣扎抵御,而男童早已神魂欲飞,双足一软,强欲栽倒,直至笑声余音,悠悠寂灭,他方神灵人窍,知觉渐生,拭去汗珠,挣扎站起。
当这男童翻身爬起时,突然瞥见其母南疆仙葩冷如冰,四肢紧缩,双目睁盯,气息如丝,奄奄欲断,眼看命在须臾,不觉怆然悲呼,扑身上去,嚎哭出声。
谁知他一双手尚未触及南疆仙葩之体,突感大气逆转,一个踉跄,朝左巅出四尺,脚椿犹自无法刹住,又复退后二步,方能立定。
“小弟弟!不可轻举妄动,你母亲现在已在生死关头,多年沉疴,能否应手而愈,恢复康健,端在此举,稍一失慎,性命堪忧!”
这几句话丝丝入耳,如天堂纶音,清晰可辨,男童遽觉那声音竟是美叔叔的语气,可是他已横卧地面,死于当堂,难道他是幽灵不散,纠缠着……
他越想越怕,眼睛盯着一动不动的假桃花居士的躯体,脚步缓缓走上前去,两掌一举,蓄劲含力,预备遽而发难,将之毙于掌下!
说也怪异,男童脚步甫起来落,假桃花居士的声音,竟复响起在他耳际!
“小弟弟!别靠近我身侧,否则,恐受伤的不是我而是你!”
“小弟弟!别靠近来!”
男童志切报仇,假桃花居士之声未落,他已逼近一丈,脚步临切在三尺边沿!
“哎呀!”
一声尖锐惊叫,男童身形,突被一股无形巨流潜力,震出丈余远,“砰!”撞在壁间,动弹不得。
此时南疆仙葩冷如冰,奄奄游丝的气息,已渐趋强烈,复回正常,四肢舒展,惨白脸色,竞出乎意料的泛出淡淡温和之色。
“难道这是回光返照?”
不!南疆仙葩冷如冰竟已展开那对眸睛,透射出平时未曾有的光辉,有如晨曦朝曙,和煦舒适之极!半晌过后,她全身出了一把淡红色质的汗水,腥恶难闻,中人欲呕,淋漓迸流,移时,自她喘息犹烈的口中,吐出微抖的声音来!
“你……你是谁?”
“哈哈哈哈!南疆仙葩,你的沉疴痼疾,已经痊愈了吗?”
南疆仙葩一双秀眸眶内,滚落两滴热泪,颤声说道:“老前辈……小女子断定你并非中原魔头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然而却无法窥视老前辈真面目,老前辈厚恩,小女子惟有……”
说至此处,她竟霍的跃起,男童陡见母亲起身,吓了一跳,急欲扶持,却见她足一顿,纵离床铺,转身在床后换上一套灰色的衣裙,回头命男童跟在背后,细步走至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躯体之前,跪拜下去道:“小女子冷如冰率孩子严天恨,拜谢老前辈起死回生之厚恩大德,尔后粉身……”
她膝盖尚未点地,猛觉一股洪流,洋溢而至,母子俩人,陡被洪流潜力,提升三尺,眼前一花,假桃花居士竟失其踪迹。
南疆仙葩功夫,已臻登峰造极,然在这一眨之间,却未曾看清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的安琪,是如何去法,光这一手,就令她佩服得五体投地。
假桃花居士的安琪,此际却闪身在竹床之侧,朗笑一声道:“南疆仙葩,在下并非海内第五魔头慕容兰絮,不错,在下是另有真面目,然而时机未曾成熟,在下不能现出,请你原谅,至于……咳!如以年纪,在下本应称你一声前辈才对,但处此情形下你必不答应,那在下仍称你大嫂,对令郎,则以兄弟称之,大嫂!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在下再不逗留在这里了!”
南疆仙葩怔立当场,听毕其言,桃腮挂满了感激的珠泪,孩子严天恨,在咽咽鸣鸣的哭泣涕泗,他虽不知详情,但他明了,母亲数年的痼疾,乃是这位美叔叔所医愈的!这怎不令人感激万分呢?
南疆仙葩冷如冰咽哽良久,方才转身,深深裣衽,含悲而言:“恩人,小妇人知你侠义行径,英雄本色,然小妇人实于心难安,此后如有驱驰,小妇人必与犬子当先开道,万死不辞!”
假桃花居士的安琪,避去正面,还了一礼,并跪扶严天恨起立,然后说道:“大嫂!请你坐下吧!如果还站着说话,那太令人难安了!”
南疆仙葩粉脸一红,连忙让座,假桃花居士如何敢先落坐,推让她上坐之后,方才坐下,冷如冰羞惭一笑,道:“真该死,竟变成宾客颠倒了,孩子,快去把菜饭以及银鱼端来,恩人量必饿了!”
假桃花居士哈哈笑道:“今天倒要感谢严弟弟所捕的银鱼才能使我认识大嫂,从而作了一样痛快的尝试!”
他言至此处,抬头注视南疆仙葩冷如冰道:“大嫂!你的内伤虽愈,然而你心血培养而成的‘心’、‘魔’两种神蛊,却已经成了废物,势非得已,请你能原谅……”
南疆仙葩神色一变,旋即淡然道:“小妇人养蛊,乃世代相传,而受伤之后,心切复仇,故视之逾命,如今既逢恩人,则父、夫两代血仇得报矣,蛊非善物,何以惜之。”
她说话之间,粉脸暗淡,一抹悲惨的愁绪,却涌上心头,直至天恨端上热气犹存的饭、菜,方才强装笑容,殷殷劝食。
在他们仨人用饭的空裆里,笔者冉从头追溯安琪暗中医疗南疆仙葩冷如冰的经过:原来,当他应声御敌时,只觉提气回应,全身各处,由丹田及脑枢间的那些蛊子,竟欲冲破罡气的紧箍,涌向周身百穴,连骨骸深处,对毛孔内,均若有细虫钻咬一般,忙运起“天狼煞气”,预备将之焚杀殆尽,继之,心中又生不忍,因她此举,乃激于侠义行径,且据说当年的哀牢山主南疆神君冷云霄,虽说独霸南疆,威镇一面,然却不失江湖豪杰本色,冷如冰心狠手辣,亦皆是除毒被祛恶的心志,故而不惜耗费损却内力,将“心蛊”、“魔蛊”两种蛊子,驱至泥丸宫外,藏于在乌发之内。
就在这时,那南疆仙葩冷如冰因二次催动蛊母,未见动静,心中一急,乃震开锦被,显出令人恐怖的躯体,让蛊母现身,拼却一些体内之血,挤出来喂予两只神蛊母种,蛊母一尝血腥,精神陡奋,全身暴涨二倍,四点青光,射出幽幽磷磷的光焰,两道忍腥毒气,疾喷而全,南疆仙胞心灵感应,粉脸泛红,口中阵阵香气,包含无限杀气,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心神一凛,已觉头发内蓄“天狼煞气”的蛊子,因有南疆仙葩的气息催促,感染陡生,齐欲跃跃逞威,形势紧逼!
他乃是个心思敏捷的人,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已灵机乍动,现出了一个玄妙的计策,口中回应,身子却随势倒将下去,以“阴阳两神通”的绝世奇功,分离精、神、气、力、意、念等,一方面发动“天狼煞气”臻至八成,另一方面,乃以“绝息休气”神术,将遍体化成气息全无,冷冰冰地卧在当场,这一手既玄且神,连南疆仙葩冷如冰,也被瞒过!
你道安琪想的是什么妙策?原来他二次出山时的第一个心愿,是要以在玉面潘安介云山处学到的怪异医术,疗好追魂秀士王森哥哥的胳膊,可是森哥哥却被森罗地阙主人掳走,变成了英雄无用武之地。此时,他神光瞥视,在南疆仙葩冷如冰枯瘦如柴的身子上发现,她被人以极其卑下的手段将其一身功夫毁去,并使她痼疾沉疴,而长卧床上,如此惨状,令人睹之,油然而生侧隐之念。
所以,他乃欲以留而未用的怪异医术,替南疆仙葩冷如冰除去无边痛苦。
他所用的怪异医术,乃是以意念驱驰神功,并非以气为先,故其意念所至,神功已达。但南疆仙葩所受之内伤,却非寻常,且日积月累,已成痼疾,死封穴道,无法畅行,除却他安琪力所能及之外,换个别人,不但将她一个条性命送掉,说不定连他自己,也得饶上!
南疆仙葩冷如冰本人,做梦也想不到眼前的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发镇神蛊,神分两极,倒卧地上,并非应声毙命,而是运功疗毒,为自己祛除数年的痛苦枷锁,恢复功力,在神色异变时,遽觉水火相煎,骨裂肉绽,筋抽髓碎,全身战栗,碎灵悠悠,昏死过去。
直到她耳边听到孩子天恨的哭声之后,方才悠悠醒来,此时她虽疲惫万分,然却感到全身陡生舒适之感,血液畅通,气流所至,应心随意,不禁悲喜齐聚,狂欢难抑,直至心绪平复,方又想起自己的身子,竟赤裸裸的显露在这伪称为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的眼前,心中羞惭,急忙跃起穿衣,拜谢。
却说假桃花居士慕容兰絮的安琪,不敢以真面目示之,急切间又想不出用什么名字来答复对方的询问,只好说自己姓赵(母姓),而对于身世则讳莫不告。
少顷饭毕。安琪开口问南疆仙葩冷如冰道:“大嫂,令尊大人南疆神君冷云霄老前辈,本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为何哀牢山落入海外魔教的手中,大嫂也落得如此悲惨呢?”
此言一出,竟使得冷如冰神色惨变,严天恨则鼻头一酸,虎眼中簌簌滴落泪水,黯然神伤。假桃花居士安琪见状,暗悔自己猛浪,不该提起人家的伤心往事,于是慌忙站起,正欲开口,南疆仙葩冷如冰却毅然的抬起粉颈,眸光一变,无限严肃的向严天恨说道:“孩子!把你祖父和父亲的灵位之帏帐揭起来!”
严天恨应声而出,趋近正面的神案之侧,伸出双手,将那条黑色帏帐揭起!
假桃花居士安琪,倾神注听,而目光却未曾离开严天恨之身,这孩子年虽只十二、三岁而已,但他此际神态肃穆,心情激荡,一举一动,均十分沉重,当他高举帏帐时,安琪已看清了神案上所供之物!
两座灵位,一个是“先祖哀牢山主,南疆神君冷讳云霄公之位”,另一个却写着“先考八臂银龙,吹箭手严讳光府君之神位”,两神位之前,放置着一对柔软绵绵的缅刀银光霍霍,映目欲眩,另有三支黑骨透风箭,置于缅刀旁边,黑黝黝的箭身,约有一尺,箭尖却有一点磷幽,放射光芒!
“跪下!”
声音自木然的南疆仙葩冷如冰的口中吐出,显得冷峻,凄凉,悲愤。严天恨满脸泪痕,钢牙咬挫,应声屈膝,行了三跪九叩之礼,长跪神案之前。
南疆仙葩强忍着夺眶欲出的泪珠,压抑着激荡难定的心情,带着颤抖的语声,缓缓说出这段以血泪交织而写成的往事来:“往事云烟,不堪回首,可是那血海深仇,却魂牵梦索,时刻浮在心头……
“大理县,在滇境两北,远在汉代,即为益州郡之地。五代时,曾没人于蛮,殆至唐朝被六沼中的蒙舍(即南诏)所遽,开元二十六年册封其王蒙归义为云南王。而天宝九年,即僭号大蒙,后来被郑、赵、扬三氏相篡夺,直至五代后晋时,段思平乃掳之而号大理国,蒙古时元宪宗三年,削去而收附之,先父南疆神君冷云霄,实则大理国王段思平之后也!”
假桃花居士听到此处恍然大悟,原来南疆仙葩自称本公主,不是因冷云霄之为哀牢山主,而是因为她是大理王裔之故!
“先祖自幼聪悟,心巧性捷,喜研读他人所苦之学,故曾祖父允称之为千里驹。有一日,他被个老道人引渡,从今不再见之,直至十数年后,他已成个翩翩少年的英俊侠客,方才回家。”
南疆仙葩稍作一顿,继又往下说道:“先祖回来之后,不知怎的,竟双眉紧锁,似怀有无限心事,曾祖母以为他心想成亲,早生贵子,干是急托人说媒,娶望族之闺女,总算把他们这件心事了了!
“可是从兹而后,他与其妻竟相依相随在洞房之内,过着安详而甜密的生活,但羡鸳鸯不慕仙,鸾凤和鸣,直至一家人落难,被以鸠酒毒害之时,先祖父母,与刚生下不久的婴儿,竟失其踪迹,王府回禄,祝融肆虐,变成一片瓦砾,祖父母生死之谜,却无人打破,从此段家,永不再有后代矣!
“那是令人不可思议的事,先祖竟在他自己卧房的绣床底下,挖出了一道江湖上,武林间从未有过的远长甬道,神不知鬼不觉的与妻子遁免……”
假桃花居士听在耳内,突的双睛一展,神光暴射,口中问道:“敢情他挖开百里甬道之秘,仅夫妇知之,这恐怕是举世无俦,破天荒的第一遭吧?”
“是的”。
假桃花居士的安琪,闻而咋舌良久,暗叫一声:“乖乖!好厉害!”
南疆仙葩又是淡淡一咳,继续说出:“自此以后,哀牢山中,多了一户姓冷的夫妻与幼子仨人。祖恨朝庭之毒辣,每欲下山,杀害官吏以泄恨,然妻子劝阻,乃将一身所学,传授于云霄,并秘密招兵买马,积草屯粮,收罗江湖能人异士,预备重起一番作为,先父却于衷牢山中,在高手云绕之中,朝夕薰陶而长大。”
“先祖雄才大略,智勇超群,短短数年中,竟使哀牢山威名盛举,震闻遐迩,而且山中亦由他匠心独运,将之布成个天罗地网似的虎穴龙潭,依山势地利,构造了一个密道迷途,门户万千,形同蛛网的宫殿!”
假桃花居士插口问道:“海外魔教之迷宫,原来并非传闻所言,为魔道所构?”
南疆仙葩咬牙切齿道:“此乃彼等稍事增减而已,万恶贼子哀牢山七凶,腼颜为江湖败类,窃本公家业,复杀光父,再献哀牢山予魔教,遂使今日江湖,又掀起无限风浪!”
“哀牢山七凶?这明明是两代仇人!大嫂!想不到我们竟敌忾而同仇,扫灭魔教之念,至此益坚,大嫂,在下誓必扫平迷宫!”
南疆仙葩冷如冰见他情绪激昂,心知亦有一段血海深仇,故而默然凝视,待他渐趋平复方才叹一口气,重新开口道:“可惜是先租因积劳成疾,天不假年,遂使他壮志未酬而中道崩殂,翌年先母亦随之地下,留先父一人,主持山中诸事。
“那时他老人家年只十七、八左右、然而南疆神君的威名,却已使滇、缅各地,海内外江湖人士皆翘指称赞,开山元老、亦多佩眼其胆量抱负,故哀牢山更形坚固,周围百里,更如禁苑金城,边官疆使,为之侧目……”
“然则为何会陷于哀牢七凶之手呢?”
南疆仙葩全身一阵痉挛,迷离双眼,痴视着神案上的“先祖哀牢山主,南疆神君冷讳云霄公之位”的木牌,泪珠滚流,复又移眸,倾注直跪地上,两眼红肿的严天恨身上,悠悠说道:“先祖留给先父的骁勇中,有南诏九生,和哀牢七凶,这哀牢七凶,便是白恒、古界、柯奇、向平、莫章、狄宝、雷元等七凶。他们原先同先祖结义金兰,却想不到狼心狗肺,处心和虑,阴谋觊觎哀牢山基业,然而先祖在时,他们有所顾忌,先祖逝世,则又有南诏九生,忠心耿耿的拥护着先父南疆神君冷云霄,所以他们篡夺叛逆之志,不得不暂为稍作隐忍,可是……
“可是他们并非就此作罢,而是暗地进行内部策动,收集山中意念未坚之众,复又厚贿先父南疆神君周围近侍,直欲伺机蠢动,而利用诸项外出办事之际,暗通海外魔教,聒颜屈膝于百邪神君座下,为虎作怅,甘心因贪得哀牢山而做其走狗!”
“噢!”
“有一天,哀牢七凶自外间回山,同行中却多了个美女,这美女断送了先父的性命,毁去了大理国基业,然而她却是小妇人的母亲!”
这句话一出,不仅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吃惊,连跪在案前的严天恨,也被愕住。南疆仙葩冷如冰却形同泥人,木然的陈述下去:“南疆神君一生不喜女色,但南诏九生及哀牢七凶却苦劝他必须及早确立中馈,便于整顿内眷,那时他年已近‘立’之时,然犹未娶,询及美女,却自言姓单,略懂武术,因父亲冤死牢中,故投奔出外,幸哀牢七凶,代之杀脏官报仇,那时她无处安身,乃祈求七凶,带到哀牢山来,求山主容纳栖身,为奴为婢,在所心愿。
先父以为她言之凿实,而哀哀泣泣,楚楚可怜,加上属下殷殷恳劝,乃择黄道吉日,与之完婚,谁知她竟是百邪神君之徒,红粉骷髅聂苓之义女,无相罗刹单凤凰,此次七凶奉命,使出美人计,不想竟然成功,可怜大理基业,从此黯淡!
“无相罗刹单凤凰原精于素女王府吸精之法,先父床第之间,享受闺房之乐,而单凤凰也因他温雅多情,怜爱倍加,而迟迟不敢下手,直至生下小妇人之后,却因其师严逼,魔教教规催使,使她忧郁成疾,暗中流尽了痛心之泪,如此年复一年,小妇人渐长成,五年、十年、十五年,多么悠长的岁月,可怜的娘亲,已是憔悴无限,只剩一把皮包骨而已,可是父亲却十五年如一日,对她怜爱弥坚,而他老人家越是如此,母亲越加感激,心里的痛苦,却越加深重。小妇人当时年只少艾,功夫又得南诏九生,九位师傅的传授,性同野马,以为闯出了‘南疆仙葩’的外号,是如何的荣耀,连父母间悠长的痛苦,竟无意理念,而他俩每于爱女在面前时,总是勉强欢愉,那里知道,欢乐的后面却包含着这般悲惨的辛酸!呀!十五年的岁月……”
点点的泪珠,化成斑斑的血痕,一个人在悲怆至极时,那种杜鹃泣血,巫猿哀啼的惨状,该是身历其境的人,才能体会得到吧!
“本……来……南疆仙葩是美艳如花而冷若冰霜的,如冰两字,是全哀牢山的大小,加之于小妇人身上之名,实则,小妇人只不过是眼界过高罢了。在南诏九生九位师傅中,由二师傅卧虎生与五师傅腾云生夫妇所生,亦小妇人惟一同门师兄严光,则是小妇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伴侣。他英俊威武,豪雄壮烈,在哀牢山年青一辈中,无异鹤立鸡群,因二师傅乃严姓苗人,故他除了精盈内、外功及各种暗器之外,对于吹箫,更为精到,‘八臂银龙吹箫手’的美号,羡煞了多少娇娃,永远印刻在南疆仙葩的芳心深处……”
一丝温笑,在她的粉腮泛起,好似当年一对卿卿我我的少年情侣,正携手依偎,徜佯山林,淋浴在“爱”的柔光下,呼吸着温暖薰心的空气,“八臂银龙吹箫手”的英俊威武的影子,又在她的脑海里旋绕浮现,潇洒的脸容,含着无限情意,在痴视着!
半晌之后,她忽又收敛着淡绽的笑容,神态黯然,声音哽咽:“有一日,母亲忽然提起此事,希望小一辈的早日完了心事,父亲也想让她早见孙子,于是就宣布其令,择日给小妇人和八臂银龙吹箫手严光完婚。
“哀牢山中,张灯结彩,杀猪宰牛,上下欢跃,酒乐通宵达旦,一连三日,而洞房之内,春风和暖,交杯合枕,但见锦帐高悬,宫灯掩映,龙凤花烛,光影摇曳,这是一生仅有一次的大事,可是,可是……
“在另一间房内,父亲剑眉深锁,满面愁绪的依在母亲床前,亲喂汤药,谁知这碗汤药下腹,竟然……”
她说至此地,已是声嘶口哑,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听得入神,开口道:“莫非已为人下毒,将之害死?”
南疆仙葩惨然点头,喘息稍平,又复摇头,断断续续道出:“下毒……是……下毒,可,可是并非,立刻毙命,而是母亲……她饮下之后,不但病状若失,而且,竟粉面酡红,明眸含春,周身发出醉人气息,大反常态的向父亲挑逗起来。
“一个是久旷之夫,一个是含怨之妇,在斯情斯景之下,她和他……
“谁也不会料到,哀牢七凶串通的父亲近侍,乘他喜事与琐事紧紧缠绕时,将海外魔教特制之无色无味,极其强烈的春药,渗在汤药之内,可怜她一时欲念高炽,知觉全失,父亲是心情烦闷,无法发觉,陡见她病愈,一时失察,再加以小妇人的合枕,他心神着魔,遂奋战沙场,而母亲人性全失,辗转承应时,本能的施动采阳补阴之术,愈战愈勇,这三天三夜,一切均变!
“那是红粉骷髅聂苓一手导成的诡计,父亲近于疯狂,母亲也近于疯狂,可是他在极度兴奋之后,遂一发而不可收拾,待母亲发觉时,南疆神君已死在她的锁阳城之内,不明不白的去了!
“母亲知觉稍复,不禁嚎陶大哭,然而哭声未出,烛光忽飘,她的师傅,红粉骷髅已与哀牢七凶闪人,责她违命十七年,将她支体,活活扯死!可怜的娘……”
安琪听得怒发冲冠,心情激荡,宏声怒喝:“好狠毒的魔教,居然十七年的……”
南疆仙葩此时反而木然,毫无表情的说下去:“严光与冷如冰两夫妇,新婚燕尔,如何料得到惨剧发生,恰在闺房调笑之际,乍闻巨响在顶,惊觉而出时,则南诏九生,及一些忠贞部下,竟齐齐僵坐,醉卧,其实,他们已全部毒毙,一百零七条性命,好似一百零七支草芥,去了!四周八面,悉被人面兽心的哀牢七凶及叛者所围,生死刹那!
“幸而八臂银龙严郎,奋发神威,小妇小也在此时,化悲愤为力量,突围而出,狂命逃奔,觑得便宜,即极力窜逃,终于逃过危机,走入先祖遗留的惟一秘道,折转避躲,才至金沙江畔,结庐于此!
“哀牢山基业,从此沦入魔教掌中,哀牢七凶成了傀儡!这种天恨地仇,教人如何忍受?
“三年后,孩子天恨出世了,而他的父亲,却练成了骤毒巨烈的‘心蛊’,‘魔蛊’两种神物,乔装易容,潜回迷宫,欲以神蛊将哀牢七凶悉数毁去!
“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夫君八臂银龙吹箫手严光,却如黄鹤杳然,哀牢山的消息,也如石沉大海,冷如冰抚育幼子,望穿秋水,却仍是未见严郎归来……
“五年后的一个风雨之夜,孩子熟睡了,小妇人冷如冰灯下补衣,忽听得夜行人飞驰破空之声,自远而近,数年来独居,使冷如冰警觉异常,只一举掌,熄了灯火,迅速取出久封未用的兵器,躲在竹扉之后,降望前方,注视来者是夫君,或是敌人,如是哀中山贼人,即以吹箫,将之击毙!
“此际风雨交加,金沙江上汹涌怒卷,掀涛翻天,吼吼之声,震荡得山应地颤,而前方迷蒙中,一团黑影,急驰而立,毫不犹豫的奔至,瞬息已到茅屋之前,举手叩门了。”
“是谁?爸爸吗?娘……”
严天恨长跪地上,想当夜始终不知一切,故忍不住开口发问,却见母亲满面悲哀愤怒之状,急忙噤口。
南疆仙葩冷如冰怒盯天恨一眼,再次说下去道:“来人是个美貌的中年道姑,一身淋湿,十分急促,冷如冰起了怜悯之心,举烛开门以纳之,她自称来自康境,她甚是健谈风趣、美貌、俏皮,冷如冰几年来母子相依,茅屋内缺少笑容生趣,这一来心中喜悦,自非口舌所能形容。
“她似是十分喜爱小孩,对于熟睡的孩子天恨,信加爱抚,并感叹的说她想有一个义子,可安慰她将来晚年于异日,只因孩子每天清晨做内功之课,故而劝她别吵醒他,于是,待她换过干净衣服,乃相偕上床,可是由于欠未逢友人,此际有此佳伴,精神特好,她又是亲蜜逾恒的,和我胝足连床,喋喋眠眠不休,相互取笑了一番,方才交颈而睡。
“可是,可是五更过后,我恍然惊觉,双眼舒张,一切都变了!她……”
说到此时,冷如冰突然咬牙切齿:“这道姑竟是个人妖,她在五更之后,突然变相,化作了伟丈夫!”
假桃花居士安琪,喃喃低念几句,突的失口叫出:“呀!那是百邪神君首徒,阴阳道人觉伟!”
南疆仙葩双眸喷焰,神情激荡,无限悲愤的道:“不是他是谁?恩人为何知之?”
假桃花居士安琪答道:“在下对魔道中人,识之甚详,阴阳道人觉伟,更在一次交手中想识,当时他施展‘五鬼寒冰迷魂掌’,被在下重创而逃。”
南疆仙葩听后,珠泪滚滚,一边哽咽着言道:“当时孩子大异常态,平日四更即醒,而该夜则五更犹酣睡如死,直至日上三竿,方才醒来,那里知道,他母亲的一生,却已完了!
“当小妇人双眼微张时,觉浑身懒洋洋的,心情动荡不安,欲火滋生。那道姑却在这时,将小妇人的内裤偷剥掉,待到小妇人惊觉过来,发现贞节已失……
“恩人!请原谅小妇人语无伦次,小妇人只不过想把一段血泪,令孩子听着,记着,将来好找这个人碎尸万段,以雪母耻!
“好卑鄙的恶魔,竟然乘虚而入,他的喘息中,含有最淫毒的春药,小妇人在这时候,欲抗无力,实则不只不能抗之,而且,竟不想抗之,更,更……”
她说到此处,不禁嚎哭重起,严天恨钢牙咬挫,格格连响,胸潮起伏,满面杀气,假桃花居士安琪,极力压抑着欲爆的怒火,杀气呈现,神光暴射。
良久良久,南疆仙葩稍止悲哀,惨笑一声,悠悠而道:“恶魔在他肆淫之后,复又在暗中,下了毒手,小妇人沉浸在兽欲里,如何能知,直至风雨渐竭时,突听一声震天暴喝,门扉启处,冲人一条人影,手臂倏振,飞出八样喂毒暗器,和三把吹箫,那是阔别八年的夫君,八臂银龙吹箫手严光,可怜的严郎呀!他怎能忍受这种的羞辱,恶魔狠毒无限,此际竟狞笑而起,逗出严郎,在金沙江畔,施展他的‘五鬼寒冰迷魂掌’,将已是满身伤痕的严郎打死!夫妻阔别,匆匆一瞥,竟成永诀,杀夫之仇,毁身之恨,是可忍孰不可忍!可是小妇人此时欲焰未熄,眼巴巴的在竹床上,看着‘心蛊’,‘魔蛊’两只神蛊母,爬上床,紧吻着小妇人‘脐门’,‘下阴’两处……”
“日上三竿,孩子醒了,可是小妇人却昏死过去,他为小妇人盖上棉被,迷迷糊糊的做着他每天的功课,小妇人悠悠苏醒,只觉浑身上下,除了双手及头颈能动之外,其余各处,均同朽木,偶而在‘下阴’,‘脐门’两穴,传来丝丝感应而已,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忍辱偷生,苟延喘息,日复一日,七年多了……
“死!死!死在小妇人心中鼓动着,但另一种比死更要紧的事,却打消了小妇人的意志与决心,孩子天恨,年纪幼小,功夫未成,如果撒手尘寰,则他无所依傍,骨血香烟,从兹灭息,报仇雪恨,将永远无法完成,故一面以心血养蛊,一面则口授秘诀,把南诏九生倾襄以授的功夫,悉以授之!
“翌年,茅屋之外,突然来了一位小道士,他年约十四、五岁,道袍鲜艳,声音铮锵,口中自称是老人家,把孩子从外头提进门来,他……”
假桃花居士安琪,听她说出道人之打扮,年纪,双眉一挑,开口问道:“莫非是飘飘道士?”
天恨听到飘飘道士四字,面色突变肃庄神态,安琪暗暗称奇。却问南疆仙葩冷如冰道:“飘飘道士威名盛誉,武林皆知,无人不识,小妇人一见,即哭求他老人家疗治小妇人之伤,谁知他却笑而答道:“医术歧黄,我老人家一窍不通,再说你长年沉疴,内功已损耗将尽,解之者更属万难,我老人家自是功力所不逮,不过你孩子天恨,资禀赋性,均皆上乘。我老人家一时兴起,姑且传给他潜水之术,和一点点内功根基,日后如得良师,即可扬名于武林之间,至于哀牢山魔教,日下声势力壮,不可轻视,只是他们不会到这里来,至于阴阳道人觉伟,多作恶必自毙,而他作梦也不会疑到你就是南疆神君之女的!”
“他说完这遍话之后,果真就着金沙急流,与孩子载浮载沉的,将孩子训练成了水中蚊龙,并授以道家正宗内功心法。临走之前,才告诉小妇人金沙江中这‘银鱼’,为奇珍药物之一,日食其一,可使小妇人所受之毒,不致加重,再损真元。自此,母子相依,依他所言,果然平安,转眼七年光阴过去,孩子渐渐长大了,小妇人心却如同槁木,只在夜静无声,孩子香梦时,以泪流面,默然问天:家仇!身耻!杀亲夫之恨;夺其业之辱,何时能雪,天呀,难道永无报复的时日吗?
“上苍的怜悯,祖先与夫君的灵佑,终令恩人前来拯救,血海深仇,将有报复之期,海外魔教,终有毁灭之日!”
假桃花居士安琪,听到此处,口中突作龙吟,清啸直冲云霄,竹屋内灰尘四起,悠久方止,旋即朗声道:“大嫂!在下虽不能示之以真面目,然而两代血仇,却均记在白邪神君徒弟,风流书生朱丹,与哀牢七凶,海心山双尸等人身上!七凶中前被扫荡,仅剩莫章老贼一人,双尸据闻已入魔教,白骨魔鬼亦移至哀牢。大嫂,此番在下若不扫平群丑,血债血还,决不甘休!”
严天恨壮志激昂,奋声叫道:“美叔叔!天恨跟您去,那些狗贼,我要一个个剖腹取心,献祭祖父之灵!”
南疆仙葩冷如冰动容甚久,旋命天恨叩拜起身转至假桃花居士的安琪面前,长跪在地,安琪愕然失措,她却开口说道:“恩人!可怜他幼小年纪,血仇未报!一脉单传,孑然无靠,成全他的意愿吧!至于小妇人,则预备苟且偷生,直至活捉阴阳道人觉伟恶魔,生啖其肉,痛饮其血,而后追随严郎于地下!”
假桃花居士听罢这声严厉色的话语,一时找不出适当的话来安慰,停了半晌,方才将天恨扶起道:“天恨弟弟壮志可嘉,只是哀牢迷宫,无异于龙潭虎穴,海外魔教群丑,更非无能之辈,别谈天恨弟弟功力方面难挡魔贼,就是在下,亦无必胜把握,再说天恨弟弟经验稍逊,定力又差,到时魔党施展阴谋诡计,恐反为所乘,如此岂不辜负大嫂苦心。”
南疆仙葩,闻言俯首,天恨亦黯然色丧,假桃花居士的安琪,又复说道:“再说大嫂目下伤虽去蛊,然功力未复,乏人照料,双方放单,反为不美。至于在下,成功成仁,全无挂怀之人。若幸而有成,则必将阴阳道人觉伟,擒至此地,让大嫂千刀万割!”
南疆仙葩冷如冰珠泪抛滴,啼嘘忍泣,起身至竹床之下,取出一张牛皮,双手拱呈假桃花居士手中,裣衽而道:“恩人天恩地泽,南疆仙葩冷如冰与小儿严天恨,谨奉先人之灵,拜受海博山重之惠,此图为先祖所画,乃百里之遥的哀牢秘道是也,检具谨呈,以为扫荡群魔所用,盼恩人收起!”
安琪双手接过,并再三称谢,张开牛皮卷一看,只见上面所画,乃自大理一个秘处而起,蜿蜒曲折,迂回而终至哀牢山,另一面则画哀牢迷宫的机关变化,精详繁细,可一目了然。
南疆仙葩又道:“先祖所画图中,迷宫一处,已被魔教删增撺改,不成旧观,且年代经历十数年,更厉害百倍以上,地道秘处,因通口被小妇人逃窜时,加以精密封闭掩蔽,谅无人觉之,恩人神功,已能夺天地造化,一鼓歼敌,自是意料中事,凯旋之日,天恨孩子,如蒙怜悯,即令其终生服侍恩人……”
安琪未等她再说下去,截住其言道:“大嫂,均是武林同道,况又同仇敌忾,大嫂请匆再言。至于天恨弟弟,在下必为之觅一宗师,使之在大嫂扶持之下,重整哀牢山,大嫂振兴旧业之责,艰而且巨,大嫂万望保……”
南疆仙葩知他语中之意,乃惨然一笑,低吟一句:“余烬燃灰枯木魄,血痕凝体残花魂!”
声音哽咽,幽然凄绝,安琪为天下情种,焉能不动心绪?鼻头一酸,两点情泪,直欲夺眶而出!
蓦的,他神色一变,双目放光,凝神谛听,急促而言:“大嫂!三里之外,有凌厉破空疾驰之声,乃玉面潘安介云山之逆徒孟功的声息,此人忘恩负义,人人得而诛之,在下急不暇待,由此作别,请大嫂多多珍重!”
南疆仙葩见他能以内视功夫辨出三里之外的人,惊愕不置,急开口问道:“此人是否亦投魔教之内?”
假桃花居士伸手自怀中取出一颗“天狼神丹”,交往南疆仙葩之子严天恨手中,口内却答道:“是否投身魔教,尚不得知,然他狼心狗肺,却为江湖大害,不可不除,珍重再见!”
其言甫落,倏忽之间,已出竹屋,杳然于茫雾中。南疆仙葩冷如冰和天恨母子俩人,不禁愕然相视半晌,说不出话来!
忽的,一个声音,在母子俩人耳中,绕绕响起:“‘天狼神丹’请严大嫂于子夜之交服下,运气行功,功力方面,可即刻恢复五成以上,哀牢山凶险,切戒莫来为盼……”
声音倏然而绝,余音清晰可辨,自称姓赵的异人之声,这种“千里传音”之学,早已失传,更使母子俩人将之奉若神明,视同剑仙之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