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琪因为凤如玉曾给予他解决了性的饥渴,因而救了他的的一条性命。
现在,正需要她再次地光临。
他在迷糊中,喃喃地叫着:“如玉!如玉……”
微微一顿,又道:“我找得你好苦,好苦!”
他的双臂似乎抱着一个东西。
一阵紧拥,蓦然而醒。
睁目四顾,他正卧在一间小屋内,四壁嵌着明晃晃的铜镜。
他从铜镜牛看到自己的怀中,正紧拥着一块深圆的木头。
这一块毫无知觉的木头,他在迷湖中,竟他它当作了凤如玉。
气得他随手将木头推开,就要站起身来。
忽觉——
丹田以下,热气蒸腾!
至此,完全明白了自己又坠入了人家的圈套。
性欲的饥渴,使他无法再想下去,急得他手足无着落之处。那难受,比之在赤女教的阵内,有过之而无不及。
渐渐他的双眸迷糊,看着铜镜内自己的影子,以为是凤如玉在里面,身形一游近前,双手溜空!
这种滋味是无法忍受的,他连滚带爬,又将那块木头紧紧拥住,双手十指,竟完全没入木内。
又用力一抓,竟将手中的木头,捏得粉碎。
他正在不克自制之时,蓦闻——
一声咯咯娇笑,道:“古玉琪,滋味怎样?你倒底又落在我手里!”
他双手紧抓被他握碎的木头,循声望去,哪里是什么紫衣女,正是心狠手毒的“玄衣女”出现在铜镜后面。
她的身旁还有一个黑巾蒙面的男人,正是在“彩霞宫”所见的那人。
这时——
古玉琪满脑子是性的饥渴,哪有心情再想,只瞥了玄衣女一眼,又在地上翻滚嘶叫,道:“我……我……要……我……要……”
“玄衣女”咯咯娇笑,道:“古玉琪,你知道你喝的是什么?告诉你吧!乃是‘锁阳粉’,你如能实话实说,我立即给你服下解药,否则,叫你受尽折磨致死!”
话声微顿,又道:“锁阳粉,每隔一个时辰发作一次,发作之时任你是铜筋铁骨的好汉,也禁不住那种折磨,如不服食解药,半个月后,血管自行绷裂致死!”
她说的是什么,古玉琪半句也未听进去,只有遍地翻滚的份儿。
紧接着——
玄衣女又道:“我问你之事,希望你要据实回答,就是那个白魔,究竟是谁?你只要说出他的姓名,我立刻给你解药,我的彩霞宫被毁,以及山神庙内的那段仇怨,一笔钩销。”
古玉琪哪有心情回答,依然遍地翻滚。
陡地——
玄衣女面色倏变,犹如一个母夜叉,娇喝道:“古玉琪,你听见没有?”
这一次,他听是听见了,遂咬紧牙根,厉叱道:“不知道,少爷即使死掉也饶不了你!”
他觉得下体,犹如万蚁钻动!
玄衣女咯咯一阵冷笑,道:“不怕你不说!”
随即转头,喝道:“上刑,巫山假雨!”
刹时——
铜镜里面出现了两个一丝不挂的少女,肌肤欺霜赛雪,吹弹得破,高耸的玉峰,悬于胸前,纤腰毫臀,使人见到,意发……
那两个少女的做作,极尽秽淫之能事。
古玉琪不看犹可,这一看,更使他无法自制。
口中已是“哼哼”出声!
“玄衣女”见状,又是一迭连声催问,但,古玉琪依然紧咬牙关,坚不吐声,双眸看向两个少女的秽淫行为。
陡闻——
“玄衣女”将两少女喝退;道:“带凤如玉来!”
一会儿,却见两个母夜叉似的女人,搀扶着一个人出现在铜镜里面!
古玉琪乍闻“凤如玉”三字,心里狂跳!
双目落处,可不正是他急于寻找的人,只见她双眉深锁,粉面憔悴,眼眶中含着泪水。
她的樱口试张了几次,却未吐出话声。
这时,“玄衣女”又道:“你如能照实说出白魔是谁?你们两人可以立时平安地离去。”
凤如玉泪眼汪汪地看向古玉琪,失却光彩的双眸中,射出一缕希冀的光芒。
然而——
古玉琪能说出来吗?
如果说出来,关系着韩禄的仇恨,同时,对他今后的行动,也有了很多的困难,如要噤口不言,他能忍心置凤如玉于不顾吗?
“鱼与熊掌,不可得兼”死者已矣,为了搭救生存的人,他钢牙挫磨,忍受着无比的煎熬,就要出……
陡地——
他觉出丹田热气已比先时轻松得多了。
因之脑海里也就一动,暗忖:“拖一时,算一时!”
他有着一种倔强的性格,再次牙根紧咬,哼了一声。
“玄衣女”狠毒的双眸,已经看出了这一段发作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遂冷“哼!”出声道:“一个时辰以后,还是照样地发作,看你能熬受到几时?”
说着,向两个母夜叉似的女人,挥手示意,将凤如玉带走。
侧转头向那个黑巾蒙面的男人,附耳说了几句话,也要转身而去。
这时,古玉琪丹田以下之热,已完全消散。
他本来颖悟绝伦,一见玄衣女就要离去,灵机一动!厉声喝道:“站住!”
玄衣女与黑巾蒙面男人立住身躯。
古玉琪当即说道:“小爷如能出去,不把你这婆娘剥皮抽筋,难解心头之恨!”
玄衣女咯咯笑道:“你用不着发狠,没有我的特制解药,莫想能解此‘锁阳粉’的药力,除非你能得到天地才……”以下的话,倏然止住,瞥了古玉琪一眼,消失了踪影。
古玉琪听她说了:“天地才”三字,忽地——
想起自己怀中,不正装着“松茯苓”吗。
这应当算是天材地宝,人间难得的仙品。
他迫不急待地探手入怀,从贴身的衣袋内,掏出了一条小手帕,立时满室清香扑鼻,头脑为之一新。
他趁毒药尚未发作之前,当即用指甲划下了一片,放入口中,将剩下的仍小心翼翼地包好,放进贴身衣袋内,遂垂头端坐,运功催动药力!
说也不信,端得异药通神,顿饭时间,并未感到丹田以下有什么异样,心里窃喜不已。
他挺身站起,要寻找出路。
然而——
四壁铜镜,镶嵌得天衣无缝,半点痕迹也没有。
本想破镜而出,但“冷泉”剑又不在身边,眼睁睁地看着铜镜发愣!
怔立良久,将脚一跺,狠声道:“难道这座小屋,困得住少爷……”
声音未落,忽闻一声冷笑,道:“不信你就试试。”
却未见到人影,其声音似乎在头顶上发出。
他昂头看看室顶,却又毫无所见。
他被“玄衣女”玩弄,愈想愈怒,钢牙挫磨,恨不得将这个女魔头剁为肉糜,也难解心头之恨。
随即牙根一咬,气凝丹田功贯两臂,要以雄浑的掌力,击碎铜镜。
双臂轻轻抬上,猛地掌心外翻,狂飙暴出。
以这一掌的力量,即使一座山,恐怕也要推塌。
掌风落处,一声春雷似的暴响,整个小屋都晃动起来,古玉琪挺立当中,好像坐在船上一样。
但是,壁上的铜镜,竟然完好如故,他的影子,仍旧映照在里面!
这使孤陋寡闻的古玉琪怔骇得无以复加。
也就在这时,陡地——
整座小屋慢慢地旋转起来。
而且,愈旋愈快,旋得他头脑渐渐晕昏。
同时,他的鼻孔中,嗅得了一阵香味。
古玉琪心头了然,恐怕再受暗算,当即屏住呼吸,坐在地上,以“龟息”之法,运起功来。
这种“龟息”,只有内功绝顶之人,方可施为,即闭住口鼻呼吸,而由全身汗毛孔向外排泄浊气,但却无法向内吸气。
当然,这是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出此招的。
时间长久,也是不行的,因为一个人不能始终向外排气!
古玉琪静坐当地,一任小屋旋转。
估计时间,也在一个时辰以上,还未停下。
据玄衣女说,误服过“锁阳粉”之人,隔一个时辰发作一次,但现在时间已过,古玉琪仍未发作,他总算放下心来,足见天珍奇药的灵效。
但目前困在小屋内,这使他心烦意乱。
如不及时设法出去,玄衣女势将又想别的毒辣办法来陷害自己。
但这小屋,真是名符其实的铜墙铁壁,更加现在旋转不已,从迹象上看,显然有人操纵。
古玉琪若不是施展“龟息”之法,怕不早已被旋得晕迷过去。
然而,他现在的心里十分明白,却无法站起身来。
即使能够站立起来,又有什么用?
他想不出逃走的办法。
忽地——
小屋顶上“哗啦!”声响过,已停止了旋转。
古玉琪蓦然醒转,觉得四周有点不对。
双眸倏睁,却见全身被一张大网罩住。
网呈黑色,柔韧异常。
古玉琪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撩动,忽觉不对,他感到手指有点疼痛,仔细一看,原来网上都是细如牛毛的针尖。手指的疼痛,也就是被牛毛似的针尖所刺。
他不由地长叹一声,道:“唉!我古玉琪命该如此,夫复何言!”
泪水随之潸潸而下。
他并不是怕死,只是父母.的仇恨,以及……
因为有很多的事情在等待着他去完成,如果他悄然地死在“万化洞”玄衣女的手里,还有谁能帮助他去一一地完成?
多磨多难的古玉琪,实在令人同情。
如果他悄然地死去,任谁也不会知道的。
不过,玄衣女并不傻,相反的,她比别人更慧黠、更聪明,她不会轻易地将古玉琪弄死,因为江湖上,现在有一个扑朔迷离的“白魔”在震悍着她!
古玉琪的来此,只有“白魔”知道!
她的愿意,是想将“白魔”骗来此地,不想白魔精灵,却遣使其徒弟来此,既然有了徒弟,就不怕师父不来,所以她一定要留住古玉琪的性命,作为钓饵。
至于她是否真正清楚“青衣帮”总舵地址,那只有她自己知道。
古玉琪被罩在网内,泪水婆娑,闭目等死!
他再也想不出逃走的办法了。
蓦闻——
一阵咯咯娇笑道:“古玉琪,真想不到你还真有两下子,竟能解掉锁阳粉的药力,敢情你身上带有灵药?不过,你虽有解药的能力,却没有逃走的机会,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说着话,身形已出现在镜里。
玄衣女知道古玉琪已解掉了“锁阳粉”的药力,但却不明白他是用什么灵药解掉的,只在心里怀疑。
她的话声微顿,又道:“古玉琪,你可知道死的滋味?”
古玉琪再怎样心里难过,也不能在仇家面前流泪,立即双眸圆瞪,接道:“小爷对这件事情,还未考虑。”
玄衣女冷笑道:“我希望你好好地考虑一下,在彩霞宫与山神庙内侥幸被你逃走,告诉你,这一次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古玉琪“哼!”了一声,道:“小爷如果有逃出的那一天,也就是你授首的一天!”
他的话一出口,玄衣女身后的两名丫环打扮的少女,“呛!”地一声撤出了腰间长剑,两双秀眸,同时看向玄衣女。
玄衣女挥挥手,道:“你俩退下,用不着这样。”
双眸一眨,笑道:“古玉琪,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
古玉琪接道:“江湖上条条大道,小爷都可以走,没有一个人可以阻挡,只要行事光明磊落,小爷统通接着,除非像你施展卑鄙手段。”
玄衣女的脸皮,再怎样厚,也不禁红了红,但她毕竟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是以,略略一停,咯咯笑道:“不管怎样,你却落在我的手里。告诉你,现在两条路,一条路是死,另一条路就是说出白魔究竟是谁?”
古玉琪道:“小爷只有一条命,随你的便。”
说完,闭目端坐,不理不睬。
蓦地——
隐约传来厉啸之声!
玄衣女面色骤变,瞥了古玉琪一眼,身形顿失。
古玉琪对厉啸之声,充耳不闻,对玄衣女的离开,也视而不见,依然垂帘端坐,忖思着逃走之法。
这时,他对其他之事,不作想像。
良久——
他忽然觉得有点头晕,急忙睁开眼睛,顿使他骇得目瞪口呆,原来小屋内不知何时充满了白雾,自己竟未闻到半点气味。
一阵天旋地转,再次的晕迷过去。
不知经过多久,只觉自己好像躺在一个狭小的木匣内,手脚及身上似被绳索紧紧地捆住。
他略一运劲,要想挣断绳索,出乎意外的竟未挣开。
这使他想起在“彩霞宫”内之事,敢情这付绳索,是牛筋或者什么生丝编织而成的。
但要挣断束缚手脚的绳索,必须施展“白影幻形”神功,若然如此,岂不是泄露了行藏?还是看看究竟如何?
他已证实了,自己确是仰卧在一个大木匣内,而且,正被人抬着一颠一簸向前走动。同时,他的心里暗笑,原先在彩霞宫时,就是缅铁打造的铁链都未锁住自己,现在这绳索又奈我何?
难道她要将自己活活水葬不成?
若真要如此,那就要谢天谢地了。
他不由得抬起双手,看看腕上的分水镯,依然戴着,尚幸玄衣女未曾发现摘下,否则,丢失的话,如能逃得活命,日后见到林小姬,拿什么给她?
他双手同时进退,又在外面摸了摸内衣袋中的东西,以及腰间的革囊,佛面寒晶杖,都带在身上。
至于白玉葫芦,也依然挂在腰带上。
玄衣女竟未想到搜查他的衣襟,使他的心灵里,增加了逃走的信心。
只要离开那间捞什子小屋,不怕她们把自己送到任何地方。
他在暗暗兴奋着,等到达目的地时,再见机行事。
蓦闻——
一声厉吼,道:“王八羔子,臭婊子,你们把老……”
以下的话未出口,竟声息寂然。
古玉琪闻听声音,似乎十分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
蓦地——
一个苍老的影子掠上心头,不正是那个与自己同处一个石牢里的“千毒手”黄宏恢的语声吗。
这位幡然悔悟的老人,这多天以来,依然还在玄衣女手里,想不到现在又与自己遭受了同样的命运。
他是一个暴躁性格,怎的只说了一句话,就声息不闻,难道……
古玉琪竟不敢想下去,心头不由暗懔!
他被人抬着,继续前行。
据估计,路程当在几十里路,他们究竟要把自己抬往何处?实在难以揣测,总而言之,恐怕不会有好去处。
行走之间,忽然——
觉出她们已将自己放下,一直就未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他侧耳倾听并无动静,遂双掌上撑,略微用力,盖子霍然而开,顺势坐起一看,自己竟是卧在棺材里,哪里是什么木匣!
看看旁边,还停着两具棺材。
这三具棺材,正平摆的放在一间石屋里,屋的双扉却是敞开着。
古玉琪见屋内无人,要想运出禅功真力挣断绳索。
想着就做,功贯两臂,向外一挣,竟未能将手腕上的绳索挣开分毫,这使他不由得大惊失色。
他低头一看,这哪里是什么牛筋,其质料非丝、非革,亦非金属,约有小指粗细,使他看不出这是何物?
随即再次运出全力,依然如故。
他感到被勒的手腕有点疼痛,这倒底是什么东西?会如此坚韧,凭他向外一挣之力,怕不有千余斤,竟然未挣断这条绳索,实在使人不敢置信。
但事实上确是如此。
遂颓然一声长叹,喃喃道:“听天由命吧!”
但他却又不能坐以待毙,随涌身纵出,就要向门外走去。
当然,他的脚步是无法撒开,因为脚腕上,同样的也是紧捆着绳索,只有以最细碎的脚步行走。
他刚刚跨动两步,无意间回头瞥视了一下那具棺材,同时,其余的两具棺材,也映入眼帘。
好奇之心顿起——
不自禁地走向另一具棺木旁侧。
遂潜运真力,在棺木的一端,用力向上一起,“喀嚓!”脆响,应手而开,顺便掀落在旁边。
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这女孩,也是手脚戴着铁铐,嘴中塞着棉花。
古玉琪先顾不得搭救她,又跑到另一具棺木旁侧,也是如法泡制,里面仰卧着的正是“千毒手”黄宏恢,口里也被人家塞上棉花,毋怪他在途中,只说了半句话。
黄宏恢也发现了古玉琪,满面怀疑。
古玉琪怕他叫唤,先不替他掏出棉花,遂道:“老前辈,想不到我们在此又见面了,这里还不知是什么地方?说话千万要小声点,不要惊动了人。”
说着,探手将“千毒手”黄宏恢口中之物掏出,但他依然躺着不动,口中却急剧地叫道:“小兄弟,快点替我拔出脉腕穴上的金针!”
古玉琪至此方才明白他躺卧不动的原因。
立即伸手将其脉腕穴上的金针拔下。
黄宏恢霍地纵跃出来,奔向另一具棺木旁侧,将那个女孩子口中之棉花掏出,也替她拔腕穴上金针,才气吼吼地道:“臭婊子,她将咱们三人弄来此地何意?这里又是是什么去处?”
说着,转头看向古玉琪。
这时——
古玉琪正惊疑地看向那个女孩子。
只见他面色甚为激动,双脚一跃向前,道;“你家小姐哪里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黄宏恢及那个小女孩子,都同是一惊,两人四只眼睛不约而同地看向古玉琪。
那女孩略一怔神之间,也已认出了古玉琪!
她好像遇见了亲人一样,小嘴一撇,竟自呜咽起来,她似乎受了不少的委屈,要在亲人面前发泄出来。
古玉琪催问道:“你家小姐现在何处?”
原来这个女孩,正是古玉琪第一次与凤如玉相见,由于言语的冲突,气走了凤如玉。
旋即她的贴身小侍女奔临,正是面前的这个女孩子。
她唏嘘了一会,才简略地说出原委。
原来“赤女教”确实被“天一教”所灭,所有的女教徒,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悉数被“天一教”教徒奸污。
“赤女教主”带着凤如玉就要逃走,但却被“天一教”的高手所围住,她双拳难敌四手,母女两人竟被冲散。
这小侍女,名叫素莲,由于在慌乱之中,她未能追得上小姐,但“天一教”教徒由于其年龄太小,均未注意。
她从秘道中逃出后,即漫山遍野地喊叫小姐,有时也喊叫教主。
但空山寂寂,却无人答应,只有回音不绝。
她正想到处觅找时,忽然有一个天一教徒站在面前,手中擎着柄明晃晃的长剑,对着她一晃,喝问着其教主何在?如能照实地说出,定有重赏。
素莲确实也不知道教主母女何往?故无从回答。
因此,就被那个教徒捉回,一直就被囚禁着。
因为她是凤如玉的贴身丫环,而且,随时往来于教主之寝宫,所以“天一教”就认为她定然知道其教主藏身之所。
曾几次有人软硬兼施地骗取口供,但素莲也确实不知,“天一教”既问不出所以然,自然就不会释放她的。
现在,又把她弄来此地,不知何故?
当然,素莲不知古玉琪与凤如玉之事,她简略地说至此处,微仰着头,问道:“你倒底叫什么名字?”
古玉琪说出了自己的姓名。
素莲秀眸一翻,将脚一跺,道:“我想起来了,我记得小姐回家以后,曾哭了好几次,有时她的口中说着,我非要杀死他不可。但待隔了一段时日,我家小姐每到夜静更深,便叨念着你的名字,我感到十分奇怪,却又不好问她,你能告诉我吗?”
古玉琪摇摇头,道“现在不必说,以后你就知道了。你家小姐,现在倒底在什么地方?”
素莲似乎有点发急,赶紧摇头,道:“我确实不清楚。”
陡地——
那一直冷落在旁边的“千毒手”黄宏恢,道:“小兄弟,这不是谈家常的时候,我们身处危境,需要设法逃走才是,如能侥幸逃出,那才可以研究救人找人之事,现在还为时尚早。”
古玉琪道:“老前辈说得是,但我们要先把束缚除掉。”
黄宏恢摇头叹道:“谈何容易,老夫手上所戴的铐子,乃是缅铁所打造的,非有吹毛断铁的宝刀、宝剑才可斫断,如果是普通的钢铁,我早已走了。”
他说着,看了看了古玉琪手上的绳索,不由眉头紧皱一起,道:“小兄弟,你手上戴的恐怕即是傅说中的‘蛟缅铁’乃是蛟筋与缅铁的混合物,坚韧无比,这可怎么办?”
古玉其道:“这倒不妨事,只要能够冲出去,总有办法可想,不过,却先要替她将铁铐打开,免得她行动不便。”
说完,转身走至素莲面前,伸手捏住她腕上的铁铐,略微一用力,“喀嚓!”一声轻响,应手而断。
“千毒手”黄宏恢看着古玉琪这份雄浑的内力,不由得暗暗点头,赞佩不已。
他相信自己的内功,已浸淫数十年,固然也能弄断,但却不能如此轻轻松松地就能弄断。
素莲身上的束缚,一经去掉,顿感轻松无比,但她看见古玉琪和黄宏恢依然被紧紧地束缚,道:“可惜我们三人身上都没有兵刃,否则……”
黄宏恢未待她说完,怪眼一翻,叱道:“不用否则了,如果普通兵刃能够斫断,老夫就设法夺下一把了,还得着你出主张。”
说完,当先向外面纵去。
陡地——
一声刺耳厉啸,在外面响起。
啸声甫落,一股疾捷无与伦比的掌风,迎门扑来。
黄宏恢反应灵敏,双脚一点,纵回来。
他双眸犀利,已经看清门外屏风旁侧,有一个披发怪客,其身形一闪隐没!
这身形在他的记忆里,十分熟悉,微怔之下,脱口呼道:“北海疯人!”
“人”字落,只听屏风后面有人自言自语道:“同是天涯沦落人!”
黄宏恢急接道:“相逢当是旧相识!”
良久——
外面声息俱寂。
黄宏恢忍不住,又道:“往者已矣,来者可追,既是旧相识,难道就不能通融一下,老夫生死倒无足惜,只是有两个娃儿,却不能眼看着他们被奸人陷害。”
但外面依然声息俱无。
黄宏恢对古玉琪与素莲一施眼色,大声道:“咱们冲,看看有谁能挡得住!”
他口中虽然如此说,但人却未动,双眸紧盯注外面。
就在他的话声刚落,又是是一股掌风扑进,比之先前更加凌厉,其声势之强,真有开山裂石之势!
但却未见披发怪客之身形。
旋即——
从屏后伸出一块木板,上写:“老夫有难言之隐,尚请故人见谅。”
黄宏恢一看,不由怔住。
古玉琪看得心头纳闷,悄声问道:“老前辈,您认识那人?”
黄宏恢向外看了一眼,点头道:“此人与我并没有什么交情,不过,在十年前,却有一点因果。老夫在江湖中是有名的千毒手,不知如何,我一时发了慈悲心肠,于路过北海之时,发现了这位北海疯人。他不慎被一条毒蟒所咬伤,眼看就要毒发身死,尚幸老夫及时碰上,不惜以人间难得的紫芒,服侍他服下,又一直看守了半个多月,方才复原,待他好了以后,即行告别。从此以后,我们再没有见过面,不想他却在这里,相信内中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隐情。”
他歪着头,又一阵沉思,自语道:“这究竟是何去处?他怎会与玄衣女有来往?如果能够出去,我非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
古玉琪道:“老前辈,您与他之间,有此恩德,我想他绝不会为难,老前辈不妨问问这是什么去处,再作道理。”
黄宏恢真的大声说道:“老疯子,这倒底是什么地方?”
一会儿——
从屏风后面,又伸出那块木板,上写:“断魂石屋!”
黄宏恢一生行走江湖,无恶不作,视人命如草芥,现在他一心向善,竟然被一个玄衣女所玩弄,而且,把守之人竟是自己一手所救活的人,他岂肯甘心坐以待毙?
是以,一见木板上的字迹,冷“哼!”道:“老夫倒要看看能断谁的魂?”
说着,就要向外硬冲。
就在这时——
石屋门外出现了一个黑巾蒙面的人,由于其面部被遮住,看不出年龄的大小,只能看见一双威凌有神的眼睛,逼视屋内三人。
他冷漠地道:“我劝三位,还是暂时忍耐,不要自寻死路,如果真要不识好歹,本人只有以武力解决!”
黄宏恢无端被玄衣女困了三、四个月,一肚子的怒火无处发泄,一声厉喝道:“咱们就试试看。”
人随声动,招出“风云变色”,向蒙面人击去。
那人的身躯,只微微一动,右手一拂,轻灵巧妙,已扣向黄宏恢的手腕!
黄宏恢如不及时撤招退后,就要伤在对方手下。
还算他见机得快,晃身后退,堪堪躲过。
已经吓得出一身冷汗。
古玉琪立在旁边,看那人的手法,极为普通,但施展开来,竟能将一个江湖上顶尖高手逼退,令人心惊。
蒙面人一招逼退黄宏恢,遂冷冷地道:“凭着这两下子,还是安静点,听候发落。”
说完,转身就要离去。
古玉琪轻灵地一跃至前,道:“且慢,在下倒想领教一招。”
蒙面人身形一顿,回头望了一眼,狞笑一笑,道:“不必了!”
说完,如行云流水似地逝去。
古玉琪望着逝去的身影怔神!
这身影,他似乎在何处见过,蓦地想起在“彩霞宫”时,与那个始终未发一言的人身形相似,可是,衣着不同。
他正在想着,忽闻——
素莲说道:“现在这里没有人看守,何不趁机逃走?”
“千毒手”黄宏恢冷漠地道:“据老夫数十年的江湖经验,愈是这样的地方,其危险性也愈大,说不定这内中有着不可想像的阴谋。”
他看了古玉琪一眼,又道:“小兄弟的令师难道真是白魔?”
这突如其来的问话,使得古玉琪还真难回答。
在此等情况下,他直接承认不好,否认也不好,还算他的脑筋灵活,遂道:“老前辈,日后自能明白!”
黄宏恢自不便再问,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寻思着如何把他们安全地带出去,自己的安危,他无所顾惜了。
石屋内一阵沉默。
忽然,素莲打破了沉寂,道:“难道我们直挺挺地等在这里,如果你害怕……”
话未说完,要向外纵去。
黄宏恢探手一抓,喝道:“小娃子,不知天高地厚;北海疯人是何等样人?岂能任你逃走,恐怕你连屏风那里也纵不到,就会横尸当地!”
素莲小嘴一噘,道:“我需要急速地去找我家小姐。如果你们害怕,就随在后面,我自有退敌之法。”
“若不看在小兄弟份上,我一掌击死你……”
这时,古玉琪插嘴截住道:“小妹妹,你有什么退敌之法,不妨说出听听。”
素莲道:“我们教主不但武功高,而且心思灵巧,她发明了一种六色神筒,曾给了我家小姐一枚,现正在我身上,她说:如果有人追击时,施放出去,就没事了。”
说着话,探手入人怀,真的掏出一个小圆筒,又道:“就是这个东西。”
黄宏恢与古玉琪也看不出什么奥妙。
不过,心头却在暗想:“无非是什么毒雾之类。”
黄宏恢遂不理会,对古玉琪说道:“我们还是不要从前门走,躲避北海疯人,另开辟了条路径,小兄弟,以为如何?”
古玉琪道:“老前辈的意思是……”
黄宏恢截住道:“我想在墙上开一个洞。”
旋即,气凝丹田,功贯两臂,对着墙壁猛推。
古玉琪见状,也不怠慢,同时,双臂并举,掌心向外,以人合击之力,要推倒墙壁。
这两人的掌风乍出,可以说力逾千钧,“轰”的一声巨响,墙壁上竟现出了一个三尺余宽的圆洞。
黄宏恢手一挥,道:“走!”
人已如箭的射出。
古玉琪立时回头,对素莲道:“快出去,我断后。”
他恐怕“北海疯人”会随后追踪,这是他细心之处。
果不出所料,就在素莲纵出的刹那间——
一股狂飙似的掌风,由前推进。
古玉琪知是“北海疯人”施为,也不顾无端树敌,立即施展“分合神功”的“分”字诀,将对方狂猛的掌风化于无形。
他就要趁机外纵,耳畔响起了一缕声音道:“老友珍重,恕不便相送!”
跟着——
声息寂然。
古玉琪再不稍缓,身形一晃,如幽灵似地从小洞口,飞纵而出。
他举目一看,黄宏恢与素莲的影子已杳。
但见四周山壁陡峭,这座石屋恰在谷底的嶙峋怪石之间。
怪石峥嵘可怖,恍惚看去,隐含煞气。
古玉琪恐怕与两人失掉联络,急忙高声喊叫。
然而——
只有回声响应,历久不绝。
他心头发急,竟不顾一切地纵进了怪石内。
蓦闻——
身后有人冷漠的“哼!”了一声,道:“如果你识相一点,还是乖乖地回屋内,不要自找麻烦,否则,你自信能闯出‘石笋谷’,就试试看。”
古玉琪循声望去,却是人影全无。
他被玄衣女折磨得一腔怒气,正无可发泄,现在仍然在玄衣女手里,闻言不禁怒愤填膺,喝道:“小爷倒不相信石笋谷,能是龙潭虎穴!”
他的手脚虽被束缚,但却能纵跃。
一声清啸,身化一缕蓝烟,就在石笋中飞纵。
身形晃动之间,却闻弓弦响处,箭如飞蝗般地向他激射而来。
古玉琪周身遍“无形罡气”,自不惧箭,叱道:“技穷计尽,仅此而已!”
忽地——
他停止身躯,向四外睇视,又使一怔。
原来纵跃了半天时间,依然还在老地方。
他已经明白了这是一变化莫测隐含玄机的阵式。
阵内虽然有人把守,却始终未见到人影。
相度阵式,知道是一座五行生克阵,这一座普通的阵式,还真难不倒他。因为他在暖春谷时,曾随“闪光银圈”苗鸿荆习练了三天,虽不能深窥堂奥,但他为人颖悟绝伦,对这一座阵式,一窥便知。
他略微一经查认,即看出了哪是生门,哪是死门。
身形疾递,已纵身向生门。
刚行得几步,有人冷“哼!”道:“还真看不出你样样精通,不过,你却忽略了阵内的埋伏,如果你聪明一点,还是退回去为妙。”
他循声望去,正是在石屋内所见之蒙面人。古玉琪道:“小爷急着要出去,为的是先办几件事,再回头专程找你的那位玄衣婆娘,算清折磨小爷的老账,对于你们阵内的埋伏,小爷倒领教过,几支破烂弩其奈我何,如果你自己识相,还是少管闲事。”
蒙面人冷漠地道:“你无非仗着罡气护身而已。既然如此,你就不妨接几招试试。”
先时在石屋内古玉琪已经看出此人身怀绝技,虽说黄宏恢手脚被缚不便,但明眼一看,黄宏恢即是手脚无缚,也不是敌手。
古玉琪心怀懔然,遂口说道;“正想如此。”
话方落,蒙面人已招出“春山苍翠”,双掌虚实交错,滑身而进。
古玉琪一声叫道:“来得好!”
身形闪纵之间,已轻轻躲过。
紧接着——
他一轮猛攻,攻出了二十几掌,当然,他未施展全力,否则,恐怕对方早已不支,同时,他自己也有所顾虑,如果全力施为,身体疲惫,再有强手,势难对敌。
是以,仅运用了七成真力与蒙面人打斗。
霍地——
蒙人纵出圈外,“嘿嘿”冷笑道:“身手确是不弱,毋怪如此嚣张,你自信有本事,就闯阵试一下。”
话声中,已隐没了身影。
古玉琪也不理会,按着路径,向前纵去。
眼看就要纵出阵外,忽然发觉生门好像又变为死门,无径可寻。
也就在这时!
从四外传来“嘶嘶”叫声。
这嘶叫之声,听得古玉琪,毛发悚然。
他发现四周地上,昂首吐信的毒蛇潮涌而来。若然被其咬中,立时……
古玉琪的武功即使再高,也难以与这种毒物相抵,况且多得不可胜数。
眼看毒蛇已近,忽闻一声怪叫,所有的毒蛇都同时停住身躯,昂首看向古玉琪,阵阵腥臭之气扑鼻而入!
只听有人喝道:“古玉琪,现在有两条路可择。”
古玉琪立即接道:“哪两条路?”
说话之人,接道:“一条是退回石屋,另一条一是说出白魔倒底是谁?”
说来说去,依然是玄衣女所逼问的话语,但不知玄衣女与白魔之间究竟有什么过节?她竟如此地急于知道。
古玉琪猛地抬头,但见四周的怪石上,也满布着毒蛇,居高临下,大有飞扑而下噬人之势。
他看得全身起悚,心头狂跳。
正不知如何是好,蓦地——
想起“白儿”来。
他的双手一拔玉葫芦的塞子,道:“白儿!”
一声“嘶”叫,一条白线射去。
同时之间,他运出全力向上一纵,口中吐出笑声。
他身在空中,见白儿飞过之处,已是血肉横飞,腥臭扑鼻,身形一拧一拗,已飘落在一块尖石上。
笑声回荡在空谷中,隐身在石头后面之人都被笑声所引诱,不能自己地也随和着吐出了嘻嘻之声。
地上潮涌的毒蛇,乱蹦乱跳,嘶叫之声更大。
一阵混乱,顿时遍地毒蛇尸身。
但石头后面,依然传来不绝的嘻笑。
古玉琪见有机可乘,立时止住笑声,在石头上面,纵跃如飞。
但是去路已失,变成一片迷茫。
由于阵式变幻莫测,无法立即找到出路,心里虽然发急,但也不能任意施为,这不比在外面。
这时——
也已经听不到嘻笑之声,只感到一阵使人心惊胆颤的沉默。
他深深知道这种沉默,并不是好的现象,相反的乃是极端危险的象征!
心念之间——
忽见四周烈炎腾空,嶙峋的怪石上也哔噗烧起。
古玉琪只觉得火炎烧烤得无法忍受。
耳畔中却听得有人说道:“小杂种,你躲得过毒蛇的噬咬,却躲不过罡火的燃烧,你如能过这一阵,就算你小子有本事。”
古玉琪一听“罡火”暗中叫着:“这回可完了,罡火乃武功臻绝之人,以本身罡气所炼成的,自己身上固然怀有一颗辟火珠,但宝珠只能辟开普通的火焰,却不能辟开罡火。”
他只觉得火势愈来愈旺,烤得他也已是汗水涔涔。
出乎意外的,他倏觉手脚腕一松。
双眸落处,腕上的绳索竟然自形舒开。他立即将绳索甩掉,恢复了自由之身,恨得他抓起绳索,丢向火焰内。
但是,罡火已逐渐燃及身边。
他的手脚已恢复自由,岂甘坐以待毙,忍着火灼之苦,向外飞纵。
可是,他刚刚纵出几步,被一股酷热得无可抗拒的热气逼回。
同时,他听到有人“嘿嘿!”冷笑道:“滋味如何?”
这时的古玉琪真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乱转。
他被烧烤得已是衣衫尽湿。
旋即又闻那人说道:“古玉琪,你还是快点说出白魔的姓名吧!”
略微一顿,又道:“你再不说,马上罡火焚身。”
古玉琪岂能吐实,他要说出白魔是谁,岂不是败露了自己的行藏,对于“韩伯伯”的仇恨,势将增加不少的阻难。
他已被灼烤得无力说话,脑海里各种的事情齐涌而来,他历经艰险,都能侥幸活命,这一次,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天下的事情,绝没有那样凑巧的,会不期而遇地有人来此搭救!
忽的一阵罡火扑近。
古玉琪凄怆地哀叫一声,道:“爹娘……”
声音未绝,他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随着这一击之势,跟着向外纵去,他只觉得一阵清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抹了抹额上的汗水,这才看清了搭救自己之人,正是那个面部毫无表情的神秘老人。
面对救命恩人,真是感激涕零,不由躬身,道:“多承老前辈历次搭救,铭感五衷,今后老前辈如有用得着晚辈之处,万死不辞。”
神秘老人那张冷漠的面上,毫无表情,但双目却炯炯有神地肴向古玉琪,说道:“其余的事情倒毋须麻烦小侠,只是约晤令师之事,不知小侠可曾向他致意过没有?”
古玉琪暗暗思忖:“江湖各大门派对白魔的出现,心怀悚惧,玄衣女一再追问白魔的姓名,这位老人,又一再叮嘱自己,约晤白魔相见,究竟白魔与他们有什么关系?令人费解。”
心念之中,随口说道:“晚辈现在还未见到家师,老前辈尽管放心,届时他老人家定会如时前往。”
忽然有一件事情,泛上心头,道:“晚辈被玄衣女所害,来此地,被一条绳索捆住,适才在阵内竟然自动地松开,难道这种绳索,见不得热气?”
神秘老人闻言一怔,眸珠一转,接道:“玄衣女在江湖上,手段毒辣,名噪遐尔,她所捆你之绳索,恐怕是坚韧无比,世上之物,有生必有克,这是必然之理,用不着推敲。”
他的话声一顿,又道:“记着约晤令师之事,后会有期。”
双肩微动,人已如脱弦之弩箭,疾驰而去。
古玉瑛望着老人逝去的方向,想着:“这个老人,实在神秘不可测,每次都在自己紧要关头,会突然出现,难道他能未卜先知?不然的话,怎会有那样的凑巧?”
事实上,确是令人怀疑。
这个神秘老人,似乎对石头谷内之阵式,十分熟悉,而且,又不怕罡火烧烤,来去自如,难道他已经修炼到金刚不毁之体?
古玉琪再怎么聪明,也难以推敲得出。
忽然……
他又想起了“千毒手”黄宏恢与素莲,但不知这两个人是否出来?还是仍陷在阵内?
又是一件事情,掠上了心头,自己在万化洞内中毒以后,被困在那座小室内,曾见过凤如玉,怎的素莲曾说她已经逃走,难道她又被玄衣女捉回?
现在,他必须马上找到万化洞,救出凤如玉心才安,不然的话,对于其他的事,势将无心进行。
但万化洞究竟在什么地方,又使他迷惑了。
因为他的被移送来此,乃是被玄衣女装在棺材中,故无从辨别方向,盲目地寻找,既耽延时间,又将多跑路。
可是,在这旷绝人稀之处,又到何处询问?
他明知石头谷内有人,但适才在阵内差一点就送掉小命的那一幕惊险,余悸犹存,自不敢冒然进内。
“嘶”的一声,“白儿”飘落在他的肩头,打断了他的思潮。
古玉琪灵机一动,道:“白儿,你快点到阵内看看,我有两位朋友,不知出来没有?是一位老人和一位小女孩。”
白儿“嘶”地一声凌空飞起。
不大时间,又翩然飞回,摇摆着小头,嘶叫连连。
古玉琪从它的形态看出,这两个人已不在阵内,他的心略微放下,暗忖着:“黄宏恢乃是一个老江湖,谅他对于阵法,可能精通,已经逃出阵去。”
心念之中,身形暴起,向前激射。
他纵上一座峰巅,发现对面的山谷内,似乎就是自己到过的“万化洞”那座幽谷。
愈看愈像,心头窃喜,飘然向下面纵去。
讵料——
他落至谷底,又使他大惊失色。
原来在一块大石,贴着一张笺纸,墨迹未干,似是刚才书就,上写:“荒洞无人,前途相见。”
下面并未署名,不知为何人所留?
不用猜想,定然是玄衣女捣鬼,他把她恨得牙根痒痒的,几次坠进她的彀中,尚幸逃得活命。
他不相信玄衣女,会无端地将这座“万化洞”丢弃,说不定另有阴谋!
因为里面叉道纷歧,这“万化洞”顾名思义,必然是使人难以顺利地找到路径进去,如果自己走岔路径,到处乱钻,有人在外面塞住洞口,将永无出头之日。
他不时探头向洞内窥视,并侧耳倾听。
洞内一片漆黑,声息寂然。
在这等沉寂之下,使人有一种窒息性的惊惧感觉。
可是——
事实上,他必须要冒险进内一窥,至于是否能洗雪玄衣女对自己的凌辱,那是另一回事。
他的进内,主要的是凤如玉在里面,她为了自己,甘愿忍受一切磨难,如果不将她搭救出来,于心何安?
想起凤如玉,真是心如刀割!
想起自己在那小屋时,所看到的凤如玉那副憔悴的玉容,使得他益发心痛,他恨不得马上将她紧拥在怀内,以安慰她所受到的创伤。
也恨不得立时捉住玄衣女,就在凤如玉的面前剁成肉块,替她报仇雪恨!
说起来,古玉琪与凤如玉根本谈不上感情,但是,他已经占有了她的身体,生米已成熟饭。因此;他必须要负起保护她的责任,才不愧为侠义本色,更不愧于恩师八年来的不倦教诲,复无愧于凤如玉的一番相爱。
想着,钢牙挫磨,身形一晃,已射进洞内。
刚行得几步,蓦闻——
一声微弱的呻吟传来,如非他功臻化境,是万难听得到的。
乍闻呻吟之声,不由心头一颤,脚下随之加快,也顾不得危险,更顾不得道路纷歧,循声急驰。
晃眼间——
已驰至近前!
洞内虽然黑黝黝地伸手不见五指,但他练就一双夜能视物的神眸,却见在洞内的一条山路口,躺着一个人。
古玉琪的一颗心,简直就要跳到口腔外。
他希望就是凤如玉,但又希望不会是她,心里矛盾得莫名所以。
但双眸落处,不禁又使他钢牙挫磨,双眸喷火!
躺在地上的人正他在小屋内所见到的那个玉容憔悴的凤如玉,只见她秀眸紧闭,口角汩汩流出鲜血!
古玉琪不顾一切地坐下身来,将凤如玉的娇躯紧紧拥住,泪水潸潸而下,附着她的耳畔轻声叫唤:“玉妹妹,玉妹妹……”
但是,凤如玉秀眸依然紧闭,气息微弱,似已失去知觉。
古玉琪激动得全身发抖,再次轻声呼唤:“玉妹妹,玉妹妹,是我害得你……”
他的声音哽咽,无法说下去。
凤如玉依然未听见一样。
正是“人急智乱”,古玉琪眼下不知如何搭救?
蓦地——
他暗暗骂着自己:“该死!”
立即伸出右手抵住凤如玉背后“灵台”大穴,默运禅功真气,一股热流,由掌心透入凤如玉体内。
同时,他的左掌也不闲着,从衣襟内插入她的心窝,轻轻抚摸着,以催动其血液的循环。
由于他俩已有肌肤之亲,自毋须避讳嫌疑,但左手刚刚触及软绵绵的酥胸,也不禁心神一阵荡漾。
他哪里敢涉及遐思,立时澄神定虑,催动真气。
良久——
凤如玉轻微地吐出了一缕呻吟之声。
古玉琪心头一喜,附耳叫道:“玉妹妹,我是古玉琪,你快按照本门心法,催动真气,穿行各大穴脉,我想不难恢复……”
话未说完,凤如玉的娇躯一阵剧烈的颤动,喉头咳了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人也似乎较为清醒了。
她秀眸睁开,感到有人抚摸酥胸,顿时花容惨淡,抬起无力的手臂,推着古玉琪的手腕,继续道:“我……我死……了……也……”
“也”什么?并未说下去。
她的喉咙里急剧地喘息。
古玉琪从透入她体内的真气试出,发觉其心脉已断,即使神仙也难以挽回她的生命。
是以,缓缓抽出手来,再次轻声叫唤:“玉妹妹……”
如玉又慢慢地睁开无神的双眸,看着古玉琪,她似乎对他十分陌生,几次张开口,都未吐出声来。
旋即——
她的双哞倏亮,凝注向古玉琪,终于断续地道:“她……们……走了,我……不……”
话未说完,双眼翻白,竟自撒手尘寰。
这时——
古玉琪倏地发现此女的嘴角边,有一颗小小的黑痣,其面貌虽然酷肖凤如玉,但这颗黑痣,使他……
他清楚地记得,凤如玉面似桃花,白中泛红,真是嫩得吹弹得破,漫说有黑痣,就是很小的斑点也没有。
难道会认错了人?难道玄衣女与“天一教”故意找了这样一个人来假冒凤如玉来要挟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这个少女的遭遇未免太可怜!
由此也可知“天一教”的手段太毒辣,尤其是玄衣女,简直视人命如草芥。
他仔细地端祥少女的尸体,确实与凤如玉有点异样,因为她的脸面与娇躯,比之凤如玉稍为瘦弱一点,而且,年龄似乎也比较大一点。
这样看来,凤如玉是逃走了,但不知她现在何方?自己必须要急速找到她,负起保护责任。
古玉琪忽地又想起,这个少女最后的一句话:“我不……”
她是说“她不行了”?抑是说“她不是凤如玉”?
心念之中,脑海里又想起他与凤如玉的肌肤之亲,乃是自己在神智迷乱之时而发生的,可能那时由于双眸迷离未曾将她的倩影深刻地记在脑海里,那么当前这具尸体很可能就是……
想着,双眸泪水又潸潸而下。
他伫立良久,将脚一跺,恨声道:“不管你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有责任,小爷要杀尽天一教所有的教徒!”
他说完,双手抄起尸体,迈步走出洞外。
找到一块泥地,运掌砸了一个三尺余深的坑,将尸体放在里面,又找到一块大石,盖在上面。
一切妥当,运用指力在石上写了五个字:“无名女之墓”!
写好,口中喃喃自语道:“姑娘,你安息吧!我会替你报仇,如果灵魂真有知,希望能指点我,急速找到仇人!”
他祷毕,已是泪水模糊。
良久——
才揩干眼泪,一声清啸,犹若寒潭龙吟,响彻云霄,震得山谷回应,历久不绝。
他留峦地看了看坟墓,身形一晃,沿山谷疾驰。
这时——
天色已是日薄崦嵫。
古玉琪自被玄衣女骗至“万化洞”,又被移送到“断魂石屋”,数日来未进食,行走之间,感到肚内“咕咕”作响。
但他功臻化境,尚能抗拒,依然弩箭离弦似地狂奔。
在初更时,他行至“土城寨”。
这是一座小小的镇甸,尚好镇内有一家旅店。
于是,他迈步进入里面,茶房含笑趋前,哈腰道:“本店有洁净的上房,请公子进内一看便知小的所言不虚。”
说着,闪身向内让进。
由于古玉琪丰神俊美,潇洒不群,他的衣着虽然不甚华丽,但就其仪表看,这就应当是一个读书士子。
在那时,读书人在一般人心目中,算得是一流人物,茶房哪能不巴结。
当下,古玉琪点头,随着茶房走进上房。
乡村野店的上房,也不过是两间小破屋而已。
里面摆着一张床榻,上面铺着圬垢不堪的被褥。
还有一张破桌子,两条长凳,除此而外,别无他物。屋内墙壁,乃是黄泥所涂,由于年久,已变成黑色。
当下,古玉琪一进入里面,感到一阵霉气,他不由得紧皱眉,对茶房道:“这就是上房?”
茶房含笑道:“公子,我们的上房,除非很体面的人才给住,一般普通的乡下人,另有厢房,他们即使有钱,也不许住。”
说着,随手拿起一把掸子,把桌上、凳上的灰尘扫了一下,又道:“公子,您请少坐,小的去拿茶来。”
说完,转身走出。
古玉琪看看天色,已届二更,只有将就过一夜了。
少停,茶房已提着一把泥茶壶走进,倒了一杯茶,双手端在古玉琪面前,道:“公子,请用茶。”
古玉琪怕他罗嗦,遂道:“你们贵店有吃食没有?”
茶房只以为这位公子对上房十分满意,满口应着:“有,有。”
于是,古玉琪吩咐茶房去准备吃食不提。
乡村野店更谈不到可口佳肴,随意吃了一点粗茶淡饭,俟茶房收拾过盘碗,立即关上门,就坐在凳上运功调息。
由于床铺太过脏,所以只有坐在凳上。
武功绝佳的人,并不一定躺卧,只要稍微调息,即可恢复疲劳,古玉琪功臻化境,更毋须躺卧。
他垂帘端坐,眼观鼻,鼻观心,丹田真气,上抵天突下连涌泉,穿行于各大穴脉,运转全身。
正要由清入浑,而进入物我两忘之时,忽然——
院中传来争吵之声。
他蓦然而醒,侧耳倾听,正是茶房的声音,道:“姑娘,上房已经有人住下,小的总不能将客人无端地赶走,再让给你住,除非你会与……”
话声未完,有一个娇脆的声音,嚷道:“像这样的店房,简直连狗窝也赶不上,还要住客人,不行,我非住上房不可。”
茶房道:“那么,就请你另外找店吧!本店就是这样的房间,我没有时间同你罗嗦,请……”
话未说完,只听——
“啪!”的一声脆响。
接道——
又是“啪啪!”两声脆响,打断了茶房的话语。
同时,又听到娇叱道:“生意买卖人,竟敢出口伤人,姑娘今天好好教训你一顿。”
再次传来脆响之声,茶房“哎呀!”惨叫,口中连喊:“救命啊!救命啊!”
古玉琪听得外面那位女人的声音,十分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他这时听见茶房喊叫“救命!”,霍地站起身来,拉开双扉,轻灵地纵出门外。
双眸落处,顿时使他一怔。
原来吵着要上房的女人,正是陶冰冰!
只是她花容显得有点憔悴,眉目之间满含煞气。
那个茶房躺在地上,双臂紧抱着头叫壤。
这时——
店家老板,也立在旁边怒目而视,似乎对这位姑娘的蛮不讲理,显得有点愤怒,却又不敢近前。
她见到了古玉琪,粉面不由一红,双眸也随之深蕴着泪水。
古玉琪对她要强住上房,心里略感不满,同时,对她的出手打人,也深感不快,一个姑娘家应端庄、温柔,而她却如此的蛮横,实在……
他未再想下去,立即趋前,语含讽刺地道:“姑娘,上房在下所住,如果姑娘坚持要的话,在下另外搬迁一间。”
陶冰冰似乎是受了无限委屈,倏地——
泪水滚滚而下,娇躯疾转,双肩一晃,飞跃上屋脊,展开佳绝轻功,竟自向郊外飞驰而去。
她这突然的动作,使古玉琪一怔。
他本想返屋,置之不理。
旋即智机一动,暗叫:“不好!”
一声清啸,探手从革囊内掏出一锭纹银,丢在地上,道:“店家,房饭账。”
身躯一晃,也飞了屋顶,瞬息而没。
这刹那间的变化,使得围观的几个人,目瞪口呆。
乡下人几曾见过飞上房的人,想不到在这荒郊偏野的小乡镇出现了这样人物,真令人匪夷所思。
且说古玉琪身形疾射,直向陶冰冰隐没之方向追去。
原来他从陶冰冰的秀眸中看出了,她似是满含心事,又见她樱唇几次启动,都未吐出声音。
他胸怀侠肝义胆,恐怕陶冰冰会有意外之事发生,是以,不顾一切地随后追赶。
以他超绝人寰的“长空流光”轻功,霎时间——-
已奔出镇外。
只见前面一条娇小的倩影,如弩箭离弦似的快捷。
古玉琪一面追着,一面叫道;“陶姑娘,请留步!”
但是,陶冰冰似乎充耳不闻,相反的,脚步更形加快,向前激射!
古玉琪见状,益发证实,她定然有着不可解开的心事,不然的话,她绝不会如此对自己的话不理。
他心头发急,立即施展“八步赶蟾”绝技,身形只在一晃之间,已凌空越到陶冰冰的前面,挡住了去路。
陶冰冰一见,秀眉上挑,一声娇叱道:“接招!”
纤掌乍出,竟然也是掌风飒飒。
古玉琪身形一侧,已自轻轻躲过,但仍然挡在前面。
陶冰冰似乎十分发急,立即纤掌翻飞,着着指向古玉琪全身要害,出手的招式,亦全是阴狠毒辣!
古玉琪却未还手,以轻巧灵俐的身形,躲来躲去。
陶冰冰的纤掌,再怎样狠毒厉害,连人家衣襟都未摸到。
旋即,她银牙紧咬,竟然双臂下垂,螓首微垂,直向古玉琪前胸撞去!
她这一招,似乎是专待古玉琪的掌势。
但古玉琪却未出掌,身躯微偏,右手疾伸,已轻轻抄住了陶冰冰的玉腕,紧紧扣住,说道:“姑娘,究竟是什么意思?”
陶冰冰的玉腕被他扣住,只感到半身酥麻,已自动弹不得,秀眸中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流满两颊。
古玉琪不知她芳心中,到底在什么委屈?右手一松,轻声道:“姑娘,难道这多日来,始终未回家?”
他的话声未已,陶冰冰一头钻在古玉琪怀中,“嘤咛”地啼泣起来,她泣得是那样凄楚!那样伤心!
而且,娇躯抖颤不已。
她这一动作,弄得古玉琪手足无措。
急忙扶起她的螓首,再次问道;“姑娘究竟有什么委屈之事,不妨说出来听听,如果在下能力所及,即使是刀山剑林,亦在所不辞。”
陶冰冰慢慢止住泣声,抬起螓首,有如带雨梨花,楚楚可怜!
古玉琪是一个多情种子,看着姑娘那份哀怨之状,不自禁地掏出手帕替她揩了揩泪水,又道:“在客店内,你怎会与一个茶房……”
忽然——
陶冰冰硬咽着截道:“难道你就以为完全是我的不是?”
粉面上泛起一片幽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