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玉琪因為鳳如玉曾給予他解決了性的飢渴,因而救了他的的一條性命。
現在,正需要她再次地光臨。
他在迷糊中,喃喃地叫著:“如玉!如玉……”
微微一頓,又道:“我找得你好苦,好苦!”
他的雙臂似乎抱著一個東西。
一陣緊擁,驀然而醒。
睜目四顧,他正臥在一間小屋內,四壁嵌著明晃晃的銅鏡。
他從銅鏡牛看到自己的懷中,正緊擁著一塊深圓的木頭。
這一塊毫無知覺的木頭,他在迷湖中,竟他它當作了鳳如玉。
氣得他隨手將木頭推開,就要站起身來。
忽覺——
丹田以下,熱氣蒸騰!
至此,完全明白了自己又墜入了人家的圈套。
性慾的飢渴,使他無法再想下去,急得他手足無著落之處。那難受,比之在赤女教的陣內,有過之而無不及。
漸漸他的雙眸迷糊,看著銅鏡內自己的影子,以為是鳳如玉在裡面,身形一遊近前,雙手溜空!
這種滋味是無法忍受的,他連滾帶爬,又將那塊木頭緊緊擁住,雙手十指,竟完全沒入木內。
又用力一抓,竟將手中的木頭,捏得粉碎。
他正在不克自制之時,驀聞——
一聲咯咯嬌笑,道:“古玉琪,滋味怎樣?你倒底又落在我手裡!”
他雙手緊抓被他握碎的木頭,循聲望去,哪裡是什麼紫衣女,正是心狠手毒的“玄衣女”出現在銅鏡後面。
她的身旁還有一個黑巾蒙面的男人,正是在“彩霞宮”所見的那人。
這時——
古玉琪滿腦子是性的飢渴,哪有心情再想,只瞥了玄衣女一眼,又在地上翻滾嘶叫,道:“我……我……要……我……要……”
“玄衣女”咯咯嬌笑,道:“古玉琪,你知道你喝的是什麼?告訴你吧!乃是‘鎖陽粉’,你如能實話實說,我立即給你服下解藥,否則,叫你受盡折磨致死!”
話聲微頓,又道:“鎖陽粉,每隔一個時辰發作一次,發作之時任你是銅筋鐵骨的好漢,也禁不住那種折磨,如不服食解藥,半個月後,血管自行繃裂致死!”
她說的是什麼,古玉琪半句也未聽進去,只有遍地翻滾的份兒。
緊接著——
玄衣女又道:“我問你之事,希望你要據實回答,就是那個白魔,究竟是誰?你只要說出他的姓名,我立刻給你解藥,我的彩霞宮被毀,以及山神廟內的那段仇怨,一筆鉤銷。”
古玉琪哪有心情回答,依然遍地翻滾。
陡地——
玄衣女面色倏變,猶如一個母夜叉,嬌喝道:“古玉琪,你聽見沒有?”
這一次,他聽是聽見了,遂咬緊牙根,厲叱道:“不知道,少爺即使死掉也饒不了你!”
他覺得下體,猶如萬蟻鑽動!
玄衣女咯咯一陣冷笑,道:“不怕你不說!”
隨即轉頭,喝道:“上刑,巫山假雨!”
剎時——
銅鏡裡面出現了兩個一絲不掛的少女,肌膚欺霜賽雪,吹彈得破,高聳的玉峰,懸於胸前,纖腰毫臀,使人見到,意發……
那兩個少女的做作,極盡穢淫之能事。
古玉琪不看猶可,這一看,更使他無法自制。
口中已是“哼哼”出聲!
“玄衣女”見狀,又是一迭連聲催問,但,古玉琪依然緊咬牙關,堅不吐聲,雙眸看向兩個少女的穢淫行為。
陡聞——
“玄衣女”將兩少女喝退;道:“帶鳳如玉來!”
一會兒,卻見兩個母夜叉似的女人,攙扶著一個人出現在銅鏡裡面!
古玉琪乍聞“鳳如玉”三字,心裡狂跳!
雙目落處,可不正是他急於尋找的人,只見她雙眉深鎖,粉面憔悴,眼眶中含著淚水。
她的櫻口試張了幾次,卻未吐出話聲。
這時,“玄衣女”又道:“你如能照實說出白魔是誰?你們兩人可以立時平安地離去。”
鳳如玉淚眼汪汪地看向古玉琪,失卻光彩的雙眸中,射出一縷希冀的光芒。
然而——
古玉琪能說出來嗎?
如果說出來,關係著韓祿的仇恨,同時,對他今後的行動,也有了很多的困難,如要噤口不言,他能忍心置鳳如玉於不顧嗎?
“魚與熊掌,不可得兼”死者已矣,為了搭救生存的人,他鋼牙挫磨,忍受著無比的煎熬,就要出……
陡地——
他覺出丹田熱氣已比先時輕鬆得多了。
因之腦海裡也就一動,暗忖:“拖一時,算一時!”
他有著一種倔強的性格,再次牙根緊咬,哼了一聲。
“玄衣女”狠毒的雙眸,已經看出了這一段發作的時間,已經過去了,遂冷“哼!”出聲道:“一個時辰以後,還是照樣地發作,看你能熬受到幾時?”
說著,向兩個母夜叉似的女人,揮手示意,將鳳如玉帶走。
側轉頭向那個黑巾蒙面的男人,附耳說了幾句話,也要轉身而去。
這時,古玉琪丹田以下之熱,已完全消散。
他本來穎悟絕倫,一見玄衣女就要離去,靈機一動!厲聲喝道:“站住!”
玄衣女與黑巾蒙面男人立住身軀。
古玉琪當即說道:“小爺如能出去,不把你這婆娘剝皮抽筋,難解心頭之恨!”
玄衣女咯咯笑道:“你用不著發狠,沒有我的特製解藥,莫想能解此‘鎖陽粉’的藥力,除非你能得到天地才……”以下的話,倏然止住,瞥了古玉琪一眼,消失了蹤影。
古玉琪聽她說了:“天地才”三字,忽地——
想起自己懷中,不正裝著“松茯苓”嗎。
這應當算是天材地寶,人間難得的仙品。
他迫不急待地探手入懷,從貼身的衣袋內,掏出了一條小手帕,立時滿室清香撲鼻,頭腦為之一新。
他趁毒藥尚未發作之前,當即用指甲劃下了一片,放入口中,將剩下的仍小心翼翼地包好,放進貼身衣袋內,遂垂頭端坐,運功催動藥力!
說也不信,端得異藥通神,頓飯時間,並未感到丹田以下有什麼異樣,心裡竊喜不已。
他挺身站起,要尋找出路。
然而——
四壁銅鏡,鑲嵌得天衣無縫,半點痕跡也沒有。
本想破鏡而出,但“冷泉”劍又不在身邊,眼睜睜地看著銅鏡發愣!
怔立良久,將腳一跺,狠聲道:“難道這座小屋,困得住少爺……”
聲音未落,忽聞一聲冷笑,道:“不信你就試試。”
卻未見到人影,其聲音似乎在頭頂上發出。
他昂頭看看室頂,卻又毫無所見。
他被“玄衣女”玩弄,愈想愈怒,鋼牙挫磨,恨不得將這個女魔頭剁為肉糜,也難解心頭之恨。
隨即牙根一咬,氣凝丹田功貫兩臂,要以雄渾的掌力,擊碎銅鏡。
雙臂輕輕抬上,猛地掌心外翻,狂飆暴出。
以這一掌的力量,即使一座山,恐怕也要推塌。
掌風落處,一聲春雷似的暴響,整個小屋都晃動起來,古玉琪挺立當中,好像坐在船上一樣。
但是,壁上的銅鏡,竟然完好如故,他的影子,仍舊映照在裡面!
這使孤陋寡聞的古玉琪怔駭得無以復加。
也就在這時,陡地——
整座小屋慢慢地旋轉起來。
而且,愈旋愈快,旋得他頭腦漸漸暈昏。
同時,他的鼻孔中,嗅得了一陣香味。
古玉琪心頭瞭然,恐怕再受暗算,當即屏住呼吸,坐在地上,以“龜息”之法,運起功來。
這種“龜息”,只有內功絕頂之人,方可施為,即閉住口鼻呼吸,而由全身汗毛孔向外排洩濁氣,但卻無法向內吸氣。
當然,這是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出此招的。
時間長久,也是不行的,因為一個人不能始終向外排氣!
古玉琪靜坐當地,一任小屋旋轉。
估計時間,也在一個時辰以上,還未停下。
據玄衣女說,誤服過“鎖陽粉”之人,隔一個時辰發作一次,但現在時間已過,古玉琪仍未發作,他總算放下心來,足見天珍奇藥的靈效。
但目前困在小屋內,這使他心煩意亂。
如不及時設法出去,玄衣女勢將又想別的毒辣辦法來陷害自己。
但這小屋,真是名符其實的銅牆鐵壁,更加現在旋轉不已,從跡象上看,顯然有人操縱。
古玉琪若不是施展“龜息”之法,怕不早已被旋得暈迷過去。
然而,他現在的心裡十分明白,卻無法站起身來。
即使能夠站立起來,又有什麼用?
他想不出逃走的辦法。
忽地——
小屋頂上“嘩啦!”聲響過,已停止了旋轉。
古玉琪驀然醒轉,覺得四周有點不對。
雙眸倏睜,卻見全身被一張大網罩住。
網呈黑色,柔韌異常。
古玉琪冷笑一聲,伸手就要撩動,忽覺不對,他感到手指有點疼痛,仔細一看,原來網上都是細如牛毛的針尖。手指的疼痛,也就是被牛毛似的針尖所刺。
他不由地長嘆一聲,道:“唉!我古玉琪命該如此,夫復何言!”
淚水隨之潸潸而下。
他並不是怕死,只是父母.的仇恨,以及……
因為有很多的事情在等待著他去完成,如果他悄然地死在“萬化洞”玄衣女的手裡,還有誰能幫助他去一一地完成?
多磨多難的古玉琪,實在令人同情。
如果他悄然地死去,任誰也不會知道的。
不過,玄衣女並不傻,相反的,她比別人更慧黠、更聰明,她不會輕易地將古玉琪弄死,因為江湖上,現在有一個撲朔迷離的“白魔”在震悍著她!
古玉琪的來此,只有“白魔”知道!
她的願意,是想將“白魔”騙來此地,不想白魔精靈,卻遣使其徒弟來此,既然有了徒弟,就不怕師父不來,所以她一定要留住古玉琪的性命,作為釣餌。
至於她是否真正清楚“青衣幫”總舵地址,那只有她自己知道。
古玉琪被罩在網內,淚水婆娑,閉目等死!
他再也想不出逃走的辦法了。
驀聞——
一陣咯咯嬌笑道:“古玉琪,真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竟能解掉鎖陽粉的藥力,敢情你身上帶有靈藥?不過,你雖有解藥的能力,卻沒有逃走的機會,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
說著話,身形已出現在鏡裡。
玄衣女知道古玉琪已解掉了“鎖陽粉”的藥力,但卻不明白他是用什麼靈藥解掉的,只在心裡懷疑。
她的話聲微頓,又道:“古玉琪,你可知道死的滋味?”
古玉琪再怎樣心裡難過,也不能在仇家面前流淚,立即雙眸圓瞪,接道:“小爺對這件事情,還未考慮。”
玄衣女冷笑道:“我希望你好好地考慮一下,在彩霞宮與山神廟內僥倖被你逃走,告訴你,這一次就不要異想天開了。”
古玉琪“哼!”了一聲,道:“小爺如果有逃出的那一天,也就是你授首的一天!”
他的話一出口,玄衣女身後的兩名丫環打扮的少女,“嗆!”地一聲撤出了腰間長劍,兩雙秀眸,同時看向玄衣女。
玄衣女揮揮手,道:“你倆退下,用不著這樣。”
雙眸一眨,笑道:“古玉琪,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走。”
古玉琪接道:“江湖上條條大道,小爺都可以走,沒有一個人可以阻擋,只要行事光明磊落,小爺統通接著,除非像你施展卑鄙手段。”
玄衣女的臉皮,再怎樣厚,也不禁紅了紅,但她畢竟是一個工於心計的人,是以,略略一停,咯咯笑道:“不管怎樣,你卻落在我的手裡。告訴你,現在兩條路,一條路是死,另一條路就是說出白魔究竟是誰?”
古玉琪道:“小爺只有一條命,隨你的便。”
說完,閉目端坐,不理不睬。
驀地——
隱約傳來厲嘯之聲!
玄衣女面色驟變,瞥了古玉琪一眼,身形頓失。
古玉琪對厲嘯之聲,充耳不聞,對玄衣女的離開,也視而不見,依然垂簾端坐,忖思著逃走之法。
這時,他對其他之事,不作想像。
良久——
他忽然覺得有點頭暈,急忙睜開眼睛,頓使他駭得目瞪口呆,原來小屋內不知何時充滿了白霧,自己竟未聞到半點氣味。
一陣天旋地轉,再次的暈迷過去。
不知經過多久,只覺自己好像躺在一個狹小的木匣內,手腳及身上似被繩索緊緊地捆住。
他略一運勁,要想掙斷繩索,出乎意外的竟未掙開。
這使他想起在“彩霞宮”內之事,敢情這付繩索,是牛筋或者什麼生絲編織而成的。
但要掙斷束縛手腳的繩索,必須施展“白影幻形”神功,若然如此,豈不是洩露了行藏?還是看看究竟如何?
他已證實了,自己確是仰臥在一個大木匣內,而且,正被人抬著一顛一簸向前走動。同時,他的心裡暗笑,原先在彩霞宮時,就是緬鐵打造的鐵鏈都未鎖住自己,現在這繩索又奈我何?
難道她要將自己活活水葬不成?
若真要如此,那就要謝天謝地了。
他不由得抬起雙手,看看腕上的分水鐲,依然戴著,尚幸玄衣女未曾發現摘下,否則,丟失的話,如能逃得活命,日後見到林小姬,拿什麼給她?
他雙手同時進退,又在外面摸了摸內衣袋中的東西,以及腰間的革囊,佛面寒晶杖,都帶在身上。
至於白玉葫蘆,也依然掛在腰帶上。
玄衣女竟未想到搜查他的衣襟,使他的心靈裡,增加了逃走的信心。
只要離開那間撈什子小屋,不怕她們把自己送到任何地方。
他在暗暗興奮著,等到達目的地時,再見機行事。
驀聞——
一聲厲吼,道:“王八羔子,臭婊子,你們把老……”
以下的話未出口,竟聲息寂然。
古玉琪聞聽聲音,似乎十分熟悉,但一時又想不起。
驀地——
一個蒼老的影子掠上心頭,不正是那個與自己同處一個石牢裡的“千毒手”黃宏恢的語聲嗎。
這位幡然悔悟的老人,這多天以來,依然還在玄衣女手裡,想不到現在又與自己遭受了同樣的命運。
他是一個暴躁性格,怎的只說了一句話,就聲息不聞,難道……
古玉琪竟不敢想下去,心頭不由暗懍!
他被人抬著,繼續前行。
據估計,路程當在幾十里路,他們究竟要把自己抬往何處?實在難以揣測,總而言之,恐怕不會有好去處。
行走之間,忽然——
覺出她們已將自己放下,一直就未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
他側耳傾聽並無動靜,遂雙掌上撐,略微用力,蓋子霍然而開,順勢坐起一看,自己竟是臥在棺材裡,哪裡是什麼木匣!
看看旁邊,還停著兩具棺材。
這三具棺材,正平擺的放在一間石屋裡,屋的雙扉卻是敞開著。
古玉琪見屋內無人,要想運出禪功真力掙斷繩索。
想著就做,功貫兩臂,向外一掙,竟未能將手腕上的繩索掙開分毫,這使他不由得大驚失色。
他低頭一看,這哪裡是什麼牛筋,其質料非絲、非革,亦非金屬,約有小指粗細,使他看不出這是何物?
隨即再次運出全力,依然如故。
他感到被勒的手腕有點疼痛,這倒底是什麼東西?會如此堅韌,憑他向外一掙之力,怕不有千餘斤,竟然未掙斷這條繩索,實在使人不敢置信。
但事實上確是如此。
遂頹然一聲長嘆,喃喃道:“聽天由命吧!”
但他卻又不能坐以待斃,隨湧身縱出,就要向門外走去。
當然,他的腳步是無法撒開,因為腳腕上,同樣的也是緊捆著繩索,只有以最細碎的腳步行走。
他剛剛跨動兩步,無意間回頭瞥視了一下那具棺材,同時,其餘的兩具棺材,也映入眼簾。
好奇之心頓起——
不自禁地走向另一具棺木旁側。
遂潛運真力,在棺木的一端,用力向上一起,“喀嚓!”脆響,應手而開,順便掀落在旁邊。
裡面赫然躺著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子。
這女孩,也是手腳戴著鐵銬,嘴中塞著棉花。
古玉琪先顧不得搭救她,又跑到另一具棺木旁側,也是如法泡製,裡面仰臥著的正是“千毒手”黃宏恢,口裡也被人家塞上棉花,毋怪他在途中,只說了半句話。
黃宏恢也發現了古玉琪,滿面懷疑。
古玉琪怕他叫喚,先不替他掏出棉花,遂道:“老前輩,想不到我們在此又見面了,這裡還不知是什麼地方?說話千萬要小聲點,不要驚動了人。”
說著,探手將“千毒手”黃宏恢口中之物掏出,但他依然躺著不動,口中卻急劇地叫道:“小兄弟,快點替我拔出脈腕穴上的金針!”
古玉琪至此方才明白他躺臥不動的原因。
立即伸手將其脈腕穴上的金針拔下。
黃宏恢霍地縱躍出來,奔向另一具棺木旁側,將那個女孩子口中之棉花掏出,也替她拔腕穴上金針,才氣吼吼地道:“臭婊子,她將咱們三人弄來此地何意?這裡又是是什麼去處?”
說著,轉頭看向古玉琪。
這時——
古玉琪正驚疑地看向那個女孩子。
只見他面色甚為激動,雙腳一躍向前,道;“你家小姐哪裡去了?”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使得黃宏恢及那個小女孩子,都同是一驚,兩人四隻眼睛不約而同地看向古玉琪。
那女孩略一怔神之間,也已認出了古玉琪!
她好像遇見了親人一樣,小嘴一撇,竟自嗚咽起來,她似乎受了不少的委屈,要在親人面前發洩出來。
古玉琪催問道:“你家小姐現在何處?”
原來這個女孩,正是古玉琪第一次與鳳如玉相見,由於言語的衝突,氣走了鳳如玉。
旋即她的貼身小侍女奔臨,正是面前的這個女孩子。
她唏噓了一會,才簡略地說出原委。
原來“赤女教”確實被“天一教”所滅,所有的女教徒,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悉數被“天一教”教徒姦汙。
“赤女教主”帶著鳳如玉就要逃走,但卻被“天一教”的高手所圍住,她雙拳難敵四手,母女兩人竟被衝散。
這小侍女,名叫素蓮,由於在慌亂之中,她未能追得上小姐,但“天一教”教徒由於其年齡太小,均未注意。
她從秘道中逃出後,即漫山遍野地喊叫小姐,有時也喊叫教主。
但空山寂寂,卻無人答應,只有迴音不絕。
她正想到處覓找時,忽然有一個天一教徒站在面前,手中擎著柄明晃晃的長劍,對著她一晃,喝問著其教主何在?如能照實地說出,定有重賞。
素蓮確實也不知道教主母女何往?故無從回答。
因此,就被那個教徒捉回,一直就被囚禁著。
因為她是鳳如玉的貼身丫環,而且,隨時往來於教主之寢宮,所以“天一教”就認為她定然知道其教主藏身之所。
曾幾次有人軟硬兼施地騙取口供,但素蓮也確實不知,“天一教”既問不出所以然,自然就不會釋放她的。
現在,又把她弄來此地,不知何故?
當然,素蓮不知古玉琪與鳳如玉之事,她簡略地說至此處,微仰著頭,問道:“你倒底叫什麼名字?”
古玉琪說出了自己的姓名。
素蓮秀眸一翻,將腳一跺,道:“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小姐回家以後,曾哭了好幾次,有時她的口中說著,我非要殺死他不可。但待隔了一段時日,我家小姐每到夜靜更深,便叨唸著你的名字,我感到十分奇怪,卻又不好問她,你能告訴我嗎?”
古玉琪搖搖頭,道“現在不必說,以後你就知道了。你家小姐,現在倒底在什麼地方?”
素蓮似乎有點發急,趕緊搖頭,道:“我確實不清楚。”
陡地——
那一直冷落在旁邊的“千毒手”黃宏恢,道:“小兄弟,這不是談家常的時候,我們身處危境,需要設法逃走才是,如能僥倖逃出,那才可以研究救人找人之事,現在還為時尚早。”
古玉琪道:“老前輩說得是,但我們要先把束縛除掉。”
黃宏恢搖頭嘆道:“談何容易,老夫手上所戴的銬子,乃是緬鐵所打造的,非有吹毛斷鐵的寶刀、寶劍才可斫斷,如果是普通的鋼鐵,我早已走了。”
他說著,看了看了古玉琪手上的繩索,不由眉頭緊皺一起,道:“小兄弟,你手上戴的恐怕即是傅說中的‘蛟緬鐵’乃是蛟筋與緬鐵的混合物,堅韌無比,這可怎麼辦?”
古玉其道:“這倒不妨事,只要能夠衝出去,總有辦法可想,不過,卻先要替她將鐵銬打開,免得她行動不便。”
說完,轉身走至素蓮面前,伸手捏住她腕上的鐵銬,略微一用力,“喀嚓!”一聲輕響,應手而斷。
“千毒手”黃宏恢看著古玉琪這份雄渾的內力,不由得暗暗點頭,讚佩不已。
他相信自己的內功,已浸淫數十年,固然也能弄斷,但卻不能如此輕輕鬆鬆地就能弄斷。
素蓮身上的束縛,一經去掉,頓感輕鬆無比,但她看見古玉琪和黃宏恢依然被緊緊地束縛,道:“可惜我們三人身上都沒有兵刃,否則……”
黃宏恢未待她說完,怪眼一翻,叱道:“不用否則了,如果普通兵刃能夠斫斷,老夫就設法奪下一把了,還得著你出主張。”
說完,當先向外面縱去。
陡地——
一聲刺耳厲嘯,在外面響起。
嘯聲甫落,一股疾捷無與倫比的掌風,迎門撲來。
黃宏恢反應靈敏,雙腳一點,縱回來。
他雙眸犀利,已經看清門外屏風旁側,有一個披髮怪客,其身形一閃隱沒!
這身形在他的記憶裡,十分熟悉,微怔之下,脫口呼道:“北海瘋人!”
“人”字落,只聽屏風後面有人自言自語道:“同是天涯淪落人!”
黃宏恢急接道:“相逢當是舊相識!”
良久——
外面聲息俱寂。
黃宏恢忍不住,又道:“往者已矣,來者可追,既是舊相識,難道就不能通融一下,老夫生死倒無足惜,只是有兩個娃兒,卻不能眼看著他們被奸人陷害。”
但外面依然聲息俱無。
黃宏恢對古玉琪與素蓮一施眼色,大聲道:“咱們衝,看看有誰能擋得住!”
他口中雖然如此說,但人卻未動,雙眸緊盯注外面。
就在他的話聲剛落,又是是一股掌風撲進,比之先前更加凌厲,其聲勢之強,真有開山裂石之勢!
但卻未見披髮怪客之身形。
旋即——
從屏後伸出一塊木板,上寫:“老夫有難言之隱,尚請故人見諒。”
黃宏恢一看,不由怔住。
古玉琪看得心頭納悶,悄聲問道:“老前輩,您認識那人?”
黃宏恢向外看了一眼,點頭道:“此人與我並沒有什麼交情,不過,在十年前,卻有一點因果。老夫在江湖中是有名的千毒手,不知如何,我一時發了慈悲心腸,於路過北海之時,發現了這位北海瘋人。他不慎被一條毒蟒所咬傷,眼看就要毒發身死,尚幸老夫及時碰上,不惜以人間難得的紫芒,服侍他服下,又一直看守了半個多月,方才復原,待他好了以後,即行告別。從此以後,我們再沒有見過面,不想他卻在這裡,相信內中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隱情。”
他歪著頭,又一陣沉思,自語道:“這究竟是何去處?他怎會與玄衣女有來往?如果能夠出去,我非要弄個水落石出不可。”
古玉琪道:“老前輩,您與他之間,有此恩德,我想他絕不會為難,老前輩不妨問問這是什麼去處,再作道理。”
黃宏恢真的大聲說道:“老瘋子,這倒底是什麼地方?”
一會兒——
從屏風後面,又伸出那塊木板,上寫:“斷魂石屋!”
黃宏恢一生行走江湖,無惡不作,視人命如草芥,現在他一心向善,竟然被一個玄衣女所玩弄,而且,把守之人竟是自己一手所救活的人,他豈肯甘心坐以待斃?
是以,一見木板上的字跡,冷“哼!”道:“老夫倒要看看能斷誰的魂?”
說著,就要向外硬衝。
就在這時——
石屋門外出現了一個黑巾蒙面的人,由於其面部被遮住,看不出年齡的大小,只能看見一雙威凌有神的眼睛,逼視屋內三人。
他冷漠地道:“我勸三位,還是暫時忍耐,不要自尋死路,如果真要不識好歹,本人只有以武力解決!”
黃宏恢無端被玄衣女困了三、四個月,一肚子的怒火無處發洩,一聲厲喝道:“咱們就試試看。”
人隨聲動,招出“風雲變色”,向蒙面人擊去。
那人的身軀,只微微一動,右手一拂,輕靈巧妙,已扣向黃宏恢的手腕!
黃宏恢如不及時撤招退後,就要傷在對方手下。
還算他見機得快,晃身後退,堪堪躲過。
已經嚇得出一身冷汗。
古玉琪立在旁邊,看那人的手法,極為普通,但施展開來,竟能將一個江湖上頂尖高手逼退,令人心驚。
蒙面人一招逼退黃宏恢,遂冷冷地道:“憑著這兩下子,還是安靜點,聽候發落。”
說完,轉身就要離去。
古玉琪輕靈地一躍至前,道:“且慢,在下倒想領教一招。”
蒙面人身形一頓,回頭望了一眼,獰笑一笑,道:“不必了!”
說完,如行雲流水似地逝去。
古玉琪望著逝去的身影怔神!
這身影,他似乎在何處見過,驀地想起在“彩霞宮”時,與那個始終未發一言的人身形相似,可是,衣著不同。
他正在想著,忽聞——
素蓮說道:“現在這裡沒有人看守,何不趁機逃走?”
“千毒手”黃宏恢冷漠地道:“據老夫數十年的江湖經驗,愈是這樣的地方,其危險性也愈大,說不定這內中有著不可想像的陰謀。”
他看了古玉琪一眼,又道:“小兄弟的令師難道真是白魔?”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使得古玉琪還真難回答。
在此等情況下,他直接承認不好,否認也不好,還算他的腦筋靈活,遂道:“老前輩,日後自能明白!”
黃宏恢自不便再問,看著面前這一男一女,尋思著如何把他們安全地帶出去,自己的安危,他無所顧惜了。
石屋內一陣沉默。
忽然,素蓮打破了沉寂,道:“難道我們直挺挺地等在這裡,如果你害怕……”
話未說完,要向外縱去。
黃宏恢探手一抓,喝道:“小娃子,不知天高地厚;北海瘋人是何等樣人?豈能任你逃走,恐怕你連屏風那裡也縱不到,就會橫屍當地!”
素蓮小嘴一噘,道:“我需要急速地去找我家小姐。如果你們害怕,就隨在後面,我自有退敵之法。”
“若不看在小兄弟份上,我一掌擊死你……”
這時,古玉琪插嘴截住道:“小妹妹,你有什麼退敵之法,不妨說出聽聽。”
素蓮道:“我們教主不但武功高,而且心思靈巧,她發明了一種六色神筒,曾給了我家小姐一枚,現正在我身上,她說:如果有人追擊時,施放出去,就沒事了。”
說著話,探手入人懷,真的掏出一個小圓筒,又道:“就是這個東西。”
黃宏恢與古玉琪也看不出什麼奧妙。
不過,心頭卻在暗想:“無非是什麼毒霧之類。”
黃宏恢遂不理會,對古玉琪說道:“我們還是不要從前門走,躲避北海瘋人,另開闢了條路徑,小兄弟,以為如何?”
古玉琪道:“老前輩的意思是……”
黃宏恢截住道:“我想在牆上開一個洞。”
旋即,氣凝丹田,功貫兩臂,對著牆壁猛推。
古玉琪見狀,也不怠慢,同時,雙臂並舉,掌心向外,以人合擊之力,要推倒牆壁。
這兩人的掌風乍出,可以說力逾千鈞,“轟”的一聲巨響,牆壁上竟現出了一個三尺餘寬的圓洞。
黃宏恢手一揮,道:“走!”
人已如箭的射出。
古玉琪立時回頭,對素蓮道:“快出去,我斷後。”
他恐怕“北海瘋人”會隨後追蹤,這是他細心之處。
果不出所料,就在素蓮縱出的剎那間——
一股狂飆似的掌風,由前推進。
古玉琪知是“北海瘋人”施為,也不顧無端樹敵,立即施展“分合神功”的“分”字訣,將對方狂猛的掌風化於無形。
他就要趁機外縱,耳畔響起了一縷聲音道:“老友珍重,恕不便相送!”
跟著——
聲息寂然。
古玉琪再不稍緩,身形一晃,如幽靈似地從小洞口,飛縱而出。
他舉目一看,黃宏恢與素蓮的影子已杳。
但見四周山壁陡峭,這座石屋恰在谷底的嶙峋怪石之間。
怪石崢嶸可怖,恍惚看去,隱含煞氣。
古玉琪恐怕與兩人失掉聯絡,急忙高聲喊叫。
然而——
只有回聲響應,歷久不絕。
他心頭髮急,竟不顧一切地縱進了怪石內。
驀聞——
身後有人冷漠的“哼!”了一聲,道:“如果你識相一點,還是乖乖地回屋內,不要自找麻煩,否則,你自信能闖出‘石筍谷’,就試試看。”
古玉琪循聲望去,卻是人影全無。
他被玄衣女折磨得一腔怒氣,正無可發洩,現在仍然在玄衣女手裡,聞言不禁怒憤填膺,喝道:“小爺倒不相信石筍谷,能是龍潭虎穴!”
他的手腳雖被束縛,但卻能縱躍。
一聲清嘯,身化一縷藍煙,就在石筍中飛縱。
身形晃動之間,卻聞弓弦響處,箭如飛蝗般地向他激射而來。
古玉琪周身遍“無形罡氣”,自不懼箭,叱道:“技窮計盡,僅此而已!”
忽地——
他停止身軀,向四外睇視,又使一怔。
原來縱躍了半天時間,依然還在老地方。
他已經明白了這是一變化莫測隱含玄機的陣式。
陣內雖然有人把守,卻始終未見到人影。
相度陣式,知道是一座五行生剋陣,這一座普通的陣式,還真難不倒他。因為他在暖春谷時,曾隨“閃光銀圈”苗鴻荊習練了三天,雖不能深窺堂奧,但他為人穎悟絕倫,對這一座陣式,一窺便知。
他略微一經查認,即看出了哪是生門,哪是死門。
身形疾遞,已縱身向生門。
剛行得幾步,有人冷“哼!”道:“還真看不出你樣樣精通,不過,你卻忽略了陣內的埋伏,如果你聰明一點,還是退回去為妙。”
他循聲望去,正是在石屋內所見之蒙面人。古玉琪道:“小爺急著要出去,為的是先辦幾件事,再回頭專程找你的那位玄衣婆娘,算清折磨小爺的老賬,對於你們陣內的埋伏,小爺倒領教過,幾支破爛弩其奈我何,如果你自己識相,還是少管閒事。”
蒙面人冷漠地道:“你無非仗著罡氣護身而已。既然如此,你就不妨接幾招試試。”
先時在石屋內古玉琪已經看出此人身懷絕技,雖說黃宏恢手腳被縛不便,但明眼一看,黃宏恢即是手腳無縛,也不是敵手。
古玉琪心懷懍然,遂口說道;“正想如此。”
話方落,蒙面人已招出“春山蒼翠”,雙掌虛實交錯,滑身而進。
古玉琪一聲叫道:“來得好!”
身形閃縱之間,已輕輕躲過。
緊接著——
他一輪猛攻,攻出了二十幾掌,當然,他未施展全力,否則,恐怕對方早已不支,同時,他自己也有所顧慮,如果全力施為,身體疲憊,再有強手,勢難對敵。
是以,僅運用了七成真力與蒙面人打鬥。
霍地——
蒙人縱出圈外,“嘿嘿”冷笑道:“身手確是不弱,毋怪如此囂張,你自信有本事,就闖陣試一下。”
話聲中,已隱沒了身影。
古玉琪也不理會,按著路徑,向前縱去。
眼看就要縱出陣外,忽然發覺生門好像又變為死門,無徑可尋。
也就在這時!
從四外傳來“嘶嘶”叫聲。
這嘶叫之聲,聽得古玉琪,毛髮悚然。
他發現四周地上,昂首吐信的毒蛇潮湧而來。若然被其咬中,立時……
古玉琪的武功即使再高,也難以與這種毒物相抵,況且多得不可勝數。
眼看毒蛇已近,忽聞一聲怪叫,所有的毒蛇都同時停住身軀,昂首看向古玉琪,陣陣腥臭之氣撲鼻而入!
只聽有人喝道:“古玉琪,現在有兩條路可擇。”
古玉琪立即接道:“哪兩條路?”
說話之人,接道:“一條是退回石屋,另一條一是說出白魔倒底是誰?”
說來說去,依然是玄衣女所逼問的話語,但不知玄衣女與白魔之間究竟有什麼過節?她竟如此地急於知道。
古玉琪猛地抬頭,但見四周的怪石上,也滿布著毒蛇,居高臨下,大有飛撲而下噬人之勢。
他看得全身起悚,心頭狂跳。
正不知如何是好,驀地——
想起“白兒”來。
他的雙手一拔玉葫蘆的塞子,道:“白兒!”
一聲“嘶”叫,一條白線射去。
同時之間,他運出全力向上一縱,口中吐出笑聲。
他身在空中,見白兒飛過之處,已是血肉橫飛,腥臭撲鼻,身形一擰一拗,已飄落在一塊尖石上。
笑聲迴盪在空谷中,隱身在石頭後面之人都被笑聲所引誘,不能自己地也隨和著吐出了嘻嘻之聲。
地上潮湧的毒蛇,亂蹦亂跳,嘶叫之聲更大。
一陣混亂,頓時遍地毒蛇屍身。
但石頭後面,依然傳來不絕的嘻笑。
古玉琪見有機可乘,立時止住笑聲,在石頭上面,縱躍如飛。
但是去路已失,變成一片迷茫。
由於陣式變幻莫測,無法立即找到出路,心裡雖然發急,但也不能任意施為,這不比在外面。
這時——
也已經聽不到嘻笑之聲,只感到一陣使人心驚膽顫的沉默。
他深深知道這種沉默,並不是好的現象,相反的乃是極端危險的象徵!
心念之間——
忽見四周烈炎騰空,嶙峋的怪石上也嗶噗燒起。
古玉琪只覺得火炎燒烤得無法忍受。
耳畔中卻聽得有人說道:“小雜種,你躲得過毒蛇的噬咬,卻躲不過罡火的燃燒,你如能過這一陣,就算你小子有本事。”
古玉琪一聽“罡火”暗中叫著:“這回可完了,罡火乃武功臻絕之人,以本身罡氣所煉成的,自己身上固然懷有一顆闢火珠,但寶珠只能闢開普通的火焰,卻不能闢開罡火。”
他只覺得火勢愈來愈旺,烤得他也已是汗水涔涔。
出乎意外的,他倏覺手腳腕一鬆。
雙眸落處,腕上的繩索竟然自形舒開。他立即將繩索甩掉,恢復了自由之身,恨得他抓起繩索,丟向火焰內。
但是,罡火已逐漸燃及身邊。
他的手腳已恢復自由,豈甘坐以待斃,忍著火灼之苦,向外飛縱。
可是,他剛剛縱出幾步,被一股酷熱得無可抗拒的熱氣逼回。
同時,他聽到有人“嘿嘿!”冷笑道:“滋味如何?”
這時的古玉琪真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亂轉。
他被燒烤得已是衣衫盡溼。
旋即又聞那人說道:“古玉琪,你還是快點說出白魔的姓名吧!”
略微一頓,又道:“你再不說,馬上罡火焚身。”
古玉琪豈能吐實,他要說出白魔是誰,豈不是敗露了自己的行藏,對於“韓伯伯”的仇恨,勢將增加不少的阻難。
他已被灼烤得無力說話,腦海裡各種的事情齊湧而來,他歷經艱險,都能僥倖活命,這一次,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天下的事情,絕沒有那樣湊巧的,會不期而遇地有人來此搭救!
忽的一陣罡火撲近。
古玉琪悽愴地哀叫一聲,道:“爹孃……”
聲音未絕,他覺得自己的手被人拉住。
隨著這一擊之勢,跟著向外縱去,他只覺得一陣清涼,長長地吁了一口氣,抹了抹額上的汗水,這才看清了搭救自己之人,正是那個面部毫無表情的神秘老人。
面對救命恩人,真是感激涕零,不由躬身,道:“多承老前輩歷次搭救,銘感五衷,今後老前輩如有用得著晚輩之處,萬死不辭。”
神秘老人那張冷漠的面上,毫無表情,但雙目卻炯炯有神地餚向古玉琪,說道:“其餘的事情倒毋須麻煩小俠,只是約晤令師之事,不知小俠可曾向他致意過沒有?”
古玉琪暗暗思忖:“江湖各大門派對白魔的出現,心懷悚懼,玄衣女一再追問白魔的姓名,這位老人,又一再叮囑自己,約晤白魔相見,究竟白魔與他們有什麼關係?令人費解。”
心念之中,隨口說道:“晚輩現在還未見到家師,老前輩儘管放心,屆時他老人家定會如時前往。”
忽然有一件事情,泛上心頭,道:“晚輩被玄衣女所害,來此地,被一條繩索捆住,適才在陣內竟然自動地鬆開,難道這種繩索,見不得熱氣?”
神秘老人聞言一怔,眸珠一轉,接道:“玄衣女在江湖上,手段毒辣,名噪遐爾,她所捆你之繩索,恐怕是堅韌無比,世上之物,有生必有克,這是必然之理,用不著推敲。”
他的話聲一頓,又道:“記著約晤令師之事,後會有期。”
雙肩微動,人已如脫弦之弩箭,疾馳而去。
古玉瑛望著老人逝去的方向,想著:“這個老人,實在神秘不可測,每次都在自己緊要關頭,會突然出現,難道他能未卜先知?不然的話,怎會有那樣的湊巧?”
事實上,確是令人懷疑。
這個神秘老人,似乎對石頭谷內之陣式,十分熟悉,而且,又不怕罡火燒烤,來去自如,難道他已經修煉到金剛不毀之體?
古玉琪再怎麼聰明,也難以推敲得出。
忽然……
他又想起了“千毒手”黃宏恢與素蓮,但不知這兩個人是否出來?還是仍陷在陣內?
又是一件事情,掠上了心頭,自己在萬化洞內中毒以後,被困在那座小室內,曾見過鳳如玉,怎的素蓮曾說她已經逃走,難道她又被玄衣女捉回?
現在,他必須馬上找到萬化洞,救出鳳如玉心才安,不然的話,對於其他的事,勢將無心進行。
但萬化洞究竟在什麼地方,又使他迷惑了。
因為他的被移送來此,乃是被玄衣女裝在棺材中,故無從辨別方向,盲目地尋找,既耽延時間,又將多跑路。
可是,在這曠絕人稀之處,又到何處詢問?
他明知石頭谷內有人,但適才在陣內差一點就送掉小命的那一幕驚險,餘悸猶存,自不敢冒然進內。
“嘶”的一聲,“白兒”飄落在他的肩頭,打斷了他的思潮。
古玉琪靈機一動,道:“白兒,你快點到陣內看看,我有兩位朋友,不知出來沒有?是一位老人和一位小女孩。”
白兒“嘶”地一聲凌空飛起。
不大時間,又翩然飛回,搖擺著小頭,嘶叫連連。
古玉琪從它的形態看出,這兩個人已不在陣內,他的心略微放下,暗忖著:“黃宏恢乃是一個老江湖,諒他對於陣法,可能精通,已經逃出陣去。”
心念之中,身形暴起,向前激射。
他縱上一座峰巔,發現對面的山谷內,似乎就是自己到過的“萬化洞”那座幽谷。
愈看愈像,心頭竊喜,飄然向下面縱去。
詎料——
他落至谷底,又使他大驚失色。
原來在一塊大石,貼著一張箋紙,墨跡未乾,似是剛才書就,上寫:“荒洞無人,前途相見。”
下面並未署名,不知為何人所留?
不用猜想,定然是玄衣女搗鬼,他把她恨得牙根癢癢的,幾次墜進她的彀中,尚幸逃得活命。
他不相信玄衣女,會無端地將這座“萬化洞”丟棄,說不定另有陰謀!
因為裡面叉道紛歧,這“萬化洞”顧名思義,必然是使人難以順利地找到路徑進去,如果自己走岔路徑,到處亂鑽,有人在外面塞住洞口,將永無出頭之日。
他不時探頭向洞內窺視,並側耳傾聽。
洞內一片漆黑,聲息寂然。
在這等沉寂之下,使人有一種窒息性的驚懼感覺。
可是——
事實上,他必須要冒險進內一窺,至於是否能洗雪玄衣女對自己的凌辱,那是另一回事。
他的進內,主要的是鳳如玉在裡面,她為了自己,甘願忍受一切磨難,如果不將她搭救出來,於心何安?
想起鳳如玉,真是心如刀割!
想起自己在那小屋時,所看到的鳳如玉那副憔悴的玉容,使得他益發心痛,他恨不得馬上將她緊擁在懷內,以安慰她所受到的創傷。
也恨不得立時捉住玄衣女,就在鳳如玉的面前剁成肉塊,替她報仇雪恨!
說起來,古玉琪與鳳如玉根本談不上感情,但是,他已經佔有了她的身體,生米已成熟飯。因此;他必須要負起保護她的責任,才不愧為俠義本色,更不愧於恩師八年來的不倦教誨,復無愧於鳳如玉的一番相愛。
想著,鋼牙挫磨,身形一晃,已射進洞內。
剛行得幾步,驀聞——
一聲微弱的呻吟傳來,如非他功臻化境,是萬難聽得到的。
乍聞呻吟之聲,不由心頭一顫,腳下隨之加快,也顧不得危險,更顧不得道路紛歧,循聲急馳。
晃眼間——
已馳至近前!
洞內雖然黑黝黝地伸手不見五指,但他練就一雙夜能視物的神眸,卻見在洞內的一條山路口,躺著一個人。
古玉琪的一顆心,簡直就要跳到口腔外。
他希望就是鳳如玉,但又希望不會是她,心裡矛盾得莫名所以。
但雙眸落處,不禁又使他鋼牙挫磨,雙眸噴火!
躺在地上的人正他在小屋內所見到的那個玉容憔悴的鳳如玉,只見她秀眸緊閉,口角汩汩流出鮮血!
古玉琪不顧一切地坐下身來,將鳳如玉的嬌軀緊緊擁住,淚水潸潸而下,附著她的耳畔輕聲叫喚:“玉妹妹,玉妹妹……”
但是,鳳如玉秀眸依然緊閉,氣息微弱,似已失去知覺。
古玉琪激動得全身發抖,再次輕聲呼喚:“玉妹妹,玉妹妹,是我害得你……”
他的聲音哽咽,無法說下去。
鳳如玉依然未聽見一樣。
正是“人急智亂”,古玉琪眼下不知如何搭救?
驀地——
他暗暗罵著自己:“該死!”
立即伸出右手抵住鳳如玉背後“靈臺”大穴,默運禪功真氣,一股熱流,由掌心透入鳳如玉體內。
同時,他的左掌也不閒著,從衣襟內插入她的心窩,輕輕撫摸著,以催動其血液的循環。
由於他倆已有肌膚之親,自毋須避諱嫌疑,但左手剛剛觸及軟綿綿的酥胸,也不禁心神一陣盪漾。
他哪裡敢涉及遐思,立時澄神定慮,催動真氣。
良久——
鳳如玉輕微地吐出了一縷呻吟之聲。
古玉琪心頭一喜,附耳叫道:“玉妹妹,我是古玉琪,你快按照本門心法,催動真氣,穿行各大穴脈,我想不難恢復……”
話未說完,鳳如玉的嬌軀一陣劇烈的顫動,喉頭咳了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人也似乎較為清醒了。
她秀眸睜開,感到有人撫摸酥胸,頓時花容慘淡,抬起無力的手臂,推著古玉琪的手腕,繼續道:“我……我死……了……也……”
“也”什麼?並未說下去。
她的喉嚨裡急劇地喘息。
古玉琪從透入她體內的真氣試出,發覺其心脈已斷,即使神仙也難以挽回她的生命。
是以,緩緩抽出手來,再次輕聲叫喚:“玉妹妹……”
如玉又慢慢地睜開無神的雙眸,看著古玉琪,她似乎對他十分陌生,幾次張開口,都未吐出聲來。
旋即——
她的雙哞倏亮,凝注向古玉琪,終於斷續地道:“她……們……走了,我……不……”
話未說完,雙眼翻白,竟自撒手塵寰。
這時——
古玉琪倏地發現此女的嘴角邊,有一顆小小的黑痣,其面貌雖然酷肖鳳如玉,但這顆黑痣,使他……
他清楚地記得,鳳如玉面似桃花,白中泛紅,真是嫩得吹彈得破,漫說有黑痣,就是很小的斑點也沒有。
難道會認錯了人?難道玄衣女與“天一教”故意找了這樣一個人來假冒鳳如玉來要挾自己。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這個少女的遭遇未免太可憐!
由此也可知“天一教”的手段太毒辣,尤其是玄衣女,簡直視人命如草芥。
他仔細地端祥少女的屍體,確實與鳳如玉有點異樣,因為她的臉面與嬌軀,比之鳳如玉稍為瘦弱一點,而且,年齡似乎也比較大一點。
這樣看來,鳳如玉是逃走了,但不知她現在何方?自己必須要急速找到她,負起保護責任。
古玉琪忽地又想起,這個少女最後的一句話:“我不……”
她是說“她不行了”?抑是說“她不是鳳如玉”?
心念之中,腦海裡又想起他與鳳如玉的肌膚之親,乃是自己在神智迷亂之時而發生的,可能那時由於雙眸迷離未曾將她的倩影深刻地記在腦海裡,那麼當前這具屍體很可能就是……
想著,雙眸淚水又潸潸而下。
他佇立良久,將腳一跺,恨聲道:“不管你是真的也好,假的也好,我有責任,小爺要殺盡天一教所有的教徒!”
他說完,雙手抄起屍體,邁步走出洞外。
找到一塊泥地,運掌砸了一個三尺餘深的坑,將屍體放在裡面,又找到一塊大石,蓋在上面。
一切妥當,運用指力在石上寫了五個字:“無名女之墓”!
寫好,口中喃喃自語道:“姑娘,你安息吧!我會替你報仇,如果靈魂真有知,希望能指點我,急速找到仇人!”
他禱畢,已是淚水模糊。
良久——
才揩乾眼淚,一聲清嘯,猶若寒潭龍吟,響徹雲霄,震得山谷回應,歷久不絕。
他留巒地看了看墳墓,身形一晃,沿山谷疾馳。
這時——
天色已是日薄崦嵫。
古玉琪自被玄衣女騙至“萬化洞”,又被移送到“斷魂石屋”,數日來未進食,行走之間,感到肚內“咕咕”作響。
但他功臻化境,尚能抗拒,依然弩箭離弦似地狂奔。
在初更時,他行至“土城寨”。
這是一座小小的鎮甸,尚好鎮內有一家旅店。
於是,他邁步進入裡面,茶房含笑趨前,哈腰道:“本店有潔淨的上房,請公子進內一看便知小的所言不虛。”
說著,閃身向內讓進。
由於古玉琪丰神俊美,瀟灑不群,他的衣著雖然不甚華麗,但就其儀表看,這就應當是一個讀書士子。
在那時,讀書人在一般人心目中,算得是一流人物,茶房哪能不巴結。
當下,古玉琪點頭,隨著茶房走進上房。
鄉村野店的上房,也不過是兩間小破屋而已。
裡面擺著一張床榻,上面鋪著圬垢不堪的被褥。
還有一張破桌子,兩條長凳,除此而外,別無他物。屋內牆壁,乃是黃泥所塗,由於年久,已變成黑色。
當下,古玉琪一進入裡面,感到一陣黴氣,他不由得緊皺眉,對茶房道:“這就是上房?”
茶房含笑道:“公子,我們的上房,除非很體面的人才給住,一般普通的鄉下人,另有廂房,他們即使有錢,也不許住。”
說著,隨手拿起一把撣子,把桌上、凳上的灰塵掃了一下,又道:“公子,您請少坐,小的去拿茶來。”
說完,轉身走出。
古玉琪看看天色,已屆二更,只有將就過一夜了。
少停,茶房已提著一把泥茶壺走進,倒了一杯茶,雙手端在古玉琪面前,道:“公子,請用茶。”
古玉琪怕他羅嗦,遂道:“你們貴店有吃食沒有?”
茶房只以為這位公子對上房十分滿意,滿口應著:“有,有。”
於是,古玉琪吩咐茶房去準備吃食不提。
鄉村野店更談不到可口佳餚,隨意吃了一點粗茶淡飯,俟茶房收拾過盤碗,立即關上門,就坐在凳上運功調息。
由於床鋪太過髒,所以只有坐在凳上。
武功絕佳的人,並不一定躺臥,只要稍微調息,即可恢復疲勞,古玉琪功臻化境,更毋須躺臥。
他垂簾端坐,眼觀鼻,鼻觀心,丹田真氣,上抵天突下連湧泉,穿行於各大穴脈,運轉全身。
正要由清入渾,而進入物我兩忘之時,忽然——
院中傳來爭吵之聲。
他驀然而醒,側耳傾聽,正是茶房的聲音,道:“姑娘,上房已經有人住下,小的總不能將客人無端地趕走,再讓給你住,除非你會與……”
話聲未完,有一個嬌脆的聲音,嚷道:“像這樣的店房,簡直連狗窩也趕不上,還要住客人,不行,我非住上房不可。”
茶房道:“那麼,就請你另外找店吧!本店就是這樣的房間,我沒有時間同你羅嗦,請……”
話未說完,只聽——
“啪!”的一聲脆響。
接道——
又是“啪啪!”兩聲脆響,打斷了茶房的話語。
同時,又聽到嬌叱道:“生意買賣人,竟敢出口傷人,姑娘今天好好教訓你一頓。”
再次傳來脆響之聲,茶房“哎呀!”慘叫,口中連喊:“救命啊!救命啊!”
古玉琪聽得外面那位女人的聲音,十分熟悉,卻一時想不起是誰?他這時聽見茶房喊叫“救命!”,霍地站起身來,拉開雙扉,輕靈地縱出門外。
雙眸落處,頓時使他一怔。
原來吵著要上房的女人,正是陶冰冰!
只是她花容顯得有點憔悴,眉目之間滿含煞氣。
那個茶房躺在地上,雙臂緊抱著頭叫壤。
這時——
店家老闆,也立在旁邊怒目而視,似乎對這位姑娘的蠻不講理,顯得有點憤怒,卻又不敢近前。
她見到了古玉琪,粉面不由一紅,雙眸也隨之深蘊著淚水。
古玉琪對她要強住上房,心裡略感不滿,同時,對她的出手打人,也深感不快,一個姑娘家應端莊、溫柔,而她卻如此的蠻橫,實在……
他未再想下去,立即趨前,語含諷刺地道:“姑娘,上房在下所住,如果姑娘堅持要的話,在下另外搬遷一間。”
陶冰冰似乎是受了無限委屈,倏地——
淚水滾滾而下,嬌軀疾轉,雙肩一晃,飛躍上屋脊,展開佳絕輕功,竟自向郊外飛馳而去。
她這突然的動作,使古玉琪一怔。
他本想返屋,置之不理。
旋即智機一動,暗叫:“不好!”
一聲清嘯,探手從革囊內掏出一錠紋銀,丟在地上,道:“店家,房飯賬。”
身軀一晃,也飛了屋頂,瞬息而沒。
這剎那間的變化,使得圍觀的幾個人,目瞪口呆。
鄉下人幾曾見過飛上房的人,想不到在這荒郊偏野的小鄉鎮出現了這樣人物,真令人匪夷所思。
且說古玉琪身形疾射,直向陶冰冰隱沒之方向追去。
原來他從陶冰冰的秀眸中看出了,她似是滿含心事,又見她櫻唇幾次啟動,都未吐出聲音。
他胸懷俠肝義膽,恐怕陶冰冰會有意外之事發生,是以,不顧一切地隨後追趕。
以他超絕人寰的“長空流光”輕功,霎時間——-
已奔出鎮外。
只見前面一條嬌小的倩影,如弩箭離弦似的快捷。
古玉琪一面追著,一面叫道;“陶姑娘,請留步!”
但是,陶冰冰似乎充耳不聞,相反的,腳步更形加快,向前激射!
古玉琪見狀,益發證實,她定然有著不可解開的心事,不然的話,她絕不會如此對自己的話不理。
他心頭髮急,立即施展“八步趕蟾”絕技,身形只在一晃之間,已凌空越到陶冰冰的前面,擋住了去路。
陶冰冰一見,秀眉上挑,一聲嬌叱道:“接招!”
纖掌乍出,竟然也是掌風颯颯。
古玉琪身形一側,已自輕輕躲過,但仍然擋在前面。
陶冰冰似乎十分發急,立即纖掌翻飛,著著指向古玉琪全身要害,出手的招式,亦全是陰狠毒辣!
古玉琪卻未還手,以輕巧靈俐的身形,躲來躲去。
陶冰冰的纖掌,再怎樣狠毒厲害,連人家衣襟都未摸到。
旋即,她銀牙緊咬,竟然雙臂下垂,螓首微垂,直向古玉琪前胸撞去!
她這一招,似乎是專待古玉琪的掌勢。
但古玉琪卻未出掌,身軀微偏,右手疾伸,已輕輕抄住了陶冰冰的玉腕,緊緊扣住,說道:“姑娘,究竟是什麼意思?”
陶冰冰的玉腕被他扣住,只感到半身酥麻,已自動彈不得,秀眸中淚水如同決堤的江河,流滿兩頰。
古玉琪不知她芳心中,到底在什麼委屈?右手一鬆,輕聲道:“姑娘,難道這多日來,始終未回家?”
他的話聲未已,陶冰冰一頭鑽在古玉琪懷中,“嚶嚀”地啼泣起來,她泣得是那樣悽楚!那樣傷心!
而且,嬌軀抖顫不已。
她這一動作,弄得古玉琪手足無措。
急忙扶起她的螓首,再次問道;“姑娘究竟有什麼委屈之事,不妨說出來聽聽,如果在下能力所及,即使是刀山劍林,亦在所不辭。”
陶冰冰慢慢止住泣聲,抬起螓首,有如帶雨梨花,楚楚可憐!
古玉琪是一個多情種子,看著姑娘那份哀怨之狀,不自禁地掏出手帕替她揩了揩淚水,又道:“在客店內,你怎會與一個茶房……”
忽然——
陶冰冰硬嚥著截道:“難道你就以為完全是我的不是?”
粉面上泛起一片幽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