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个和尚江湖绰号称为“铁掌头陀”,早年系一江洋大盗,被官府追捕得紧,遂落发为僧。
其一生嗜癖“断袖”,被其蹂躏的少年男子,不知凡几,凡是污辱过后,不俊美的,则送一刀,稍具萧洒一点的,则留在身边。
一般江湖侠义道,极想除掉这一个败类,但他也十分机警,知道众怒难犯,遂投靠“青衣帮”。
由于其武功高强,遂被派为该帮外三堂堂主,并兼任巡察之职。
这次来到五煞堡,也是闻听传言“九幽绣帕”出现江湖,据说被一位俊美少年书生所执有。
他的心蓦然一动,妄想鱼与熊掌兼得。
当天晚上,五煞偕同至玉楼春设宴招待。
该镇所有之人,均知五煞的凶狠恶毒,是以,不待吃喝完毕,即付帐悄悄离去,谁也不敢守着噬人的恶虎吃喝。
但初临此地的古玉琪抬头凝睇他们之际,“铁掌头陀”见是一个玉面朱唇的俊美书生,其萧洒,可以说是他有生未见。
在双方眼光乍一接触之下,感到这个书生双眸如同两把利剪,“铁掌头陀”心里一震,暗道:“这小子,敢情还会两下子,莫不就是他怀有九幽绣帕?管他是不是?少停总要弄到手里,若真是他怀着那个东西,自己将来进得九幽穴,如能习得绝顶武功,或者得以奇宝,天下武林还有谁敢不向自己低头称臣。”
可是,他恐怕五煞对少年书生施放毒手,是以,连递眼色,五煞也深知这位堂主的癖好,故而相视一笑。
当下,古玉琪隐身暗处,听见距离围墙不远的一所精致小屋内传出声音,立时晃身近前,向内偷窥。
却见六个人,每人怀中抱着一个半裸的美人。
“铁掌头陀”虽然美人在抱,却是毫无精神,那个女人纤手端着一杯酒,嗲声嗲气地道:“堂主,您赏我一个面子,吃下这杯酒。”
“铁掌头陀”似乎十分烦躁,伸手狠狠地拍在那个女人的玉腕上,“啪”的一声,酒杯落地粉碎。
那个女人被和尚这一拍,“哎呀”一声,左手紧握右手玉腕,显然是被其拍痛,双眸隐泛泪光。
旋即,她倏地站起身来,直向外面奔去。
还未跑得两步,五煞中的老四“掠地鬼”穆吉,是一个凶狠残暴无比的贼徒,一声暴喝道:“骚货,你敢得罪贵客,看我不宰了你!”
喝声未了,右掌平推,一股劲疾无匹的掌风,奔向女人背后,掌力势疾劲猛,雷奔电逐。
试想,一个纤闺弱质,岂能禁受得了这种内家掌力,只听“喀”“哎呀”惨呼,这一个可怜的女人,一头撞在墙壁上,鲜血冒涌,就此解脱了残生。
吓得其余的五个女人,娇躯如同筛糠般的战怵!
这时,僧俗六个人哈哈大笑,端起酒杯,相互谦让,一饮而尽。
六个人的酒杯,同时“砰”的一声,放在桌上,屋内灯光倏灭,漆黑如墨。
刹那间,外面却又火把齐明,如同白昼。
只听屋顶上又是一声哈哈大笑,道:“堂主,我赛诸葛之妙计如何?”
接着,“嗖!嗖!”地飘落下六个人来,正是“铁掌头陀”与凶狠毒辣的五煞。.
古玉琪万万想不到自己的行踪,竟被人家发现,原来他们适才的这一番做作,完全是诱敌之计。
他当即环顾四周,自己已被团团围住。
还未来得及开口,那“赛诸葛”花同,手摸三撮山羊胡须,呵呵笑道:“凭着你小娃娃这两下子,还敢追踪到五煞堡,看来你还真有两下子,不过,堂主倒很喜欢你,若非如此,老早就打发你回姥姥家去了。谅来适才之事,你也看得明白,依我看,嘿嘿……”。
声音未绝,“铁掌头陀”紧接住道:“小娃子,五堡主说得对,佛爷确实喜欢你,如果你答应佛爷的要求,终生享受不尽,告诉你,五煞堡虽非龙潭虎穴,要想离开此地,就莫存妄想。”
古玉琪举目四眺,见屋顶、地上早已站满了人,个个手中擎着明晃晃的刀剑,面带阴险毒辣,均非善良之辈。
他艺高胆大,行若无事,其实,已暗中默运“无形罡气”护身,以防其突袭,口中却轻缓地说道:“小爷正要为地方除害,这五煞堡只能吓吓当地的善良百姓,还吓不倒小爷。”
陡地——
一声厉啸,“恶蛟”伍川身形略晃,双手齐抬,口中喝道:“小杂种,三太爷取你的狗命。”
话声中,已抓向古玉琪双肩。
接着,又是厉啸连连,震得古玉琪胆颤心惊,气血翻涌,眼前金花直冒,天旋地转起来。
※※※
且说古玉琪被“掌头陀”与五煞围住。
“恶蛟”伍川双手抓向古玉琪双肩。
正在这时,其余四煞口吐厉啸,震得古玉琪耳鸣心跳,显然这种啸声,乃是五煞练就的一种魔啸。
古玉琪心里悚然大惊,脚下施展“三光错综步”,躲过“恶蚊”伍川的双爪。
同时之间,运集丹田真力,口吐一缕“阳和春景”的音响。
刹那间,和风煦煦,百鸟交鸣,如同沐浴在明媚的春光里,使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与懒散。
渐渐将震耳的啸声压下,而至声息寂然。
陡地——
又是一声暴喝道:“这小杂种留不得,赶快毙了他。”
这是“赤龙尊者”慕修的声音。
说着,六个人齐上,掌风凌厉,呼呼骇人!
古玉琪一声冷“嘿”道:“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小爷可要破杀戒了。”
一缕白虹冲天而起,他已将“冷泉”剑掣在手中,招出“白云岫”,向着攻来的六个人刺劈而去。
这时“铁掌头陀”在猛攻中,却又说道:“五位堡主,还是活捉!”
五煞齐答道:“堂主,自请放心。”
古玉琪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逗得怒火大发,杀机顿起,脚上“三光错综步”愈转愈快,已将六个人围困在内。
刹那间,只听一声惨呼,“掠地鬼”穆吉,已经横尸当地,一缕冤魂到鬼门关内去了。
紧接着,惨呼连连,五煞中的老二、老大、老三也相继而去。
古玉琪存心要歼除五煞为地方除害,正在杀得性起,突然四周响起一阵雷动的吼声,他的脚下略微一晃,手中“冷泉”剑向侧一偏,一声惨叫,“铁掌头陀”的右臂,齐肩截断。
他忍住巨痛,闭住血脉,飞纵出堡外,逃之天天。
那“赛诸葛”花同是一个阴险狡诈之徒,早已亡魂皆冒,一见周遭人墙倏撤,他那里还敢停留,晃身没入四周拥上的堡丁,随后追赶“铁掌头陀”潜逃了。
古玉琪眼见凶元首恶逃走两人,本想追杀,可是,四周的堡丁蜂涌而上,他又不愿滥杀无辜,遂运集丹田真力,一声猛喝道:“你们堡主死的死,逃的逃,哪个还敢再上,小爷统通超渡你们。”
他这声暴喝,乃是以内家真力发出,如同焦雷震耳。
那些武功平庸的堡丁,岂能禁受得了,被震得目瞪口呆,怔立当地,手中刀剑齐齐落地,还不自知。
古玉琪晃身跃上台阶,双眸神光暴射,看着那些呆立发怔的堡丁,喝道:“小爷不为过甚,如果你们要活命,一齐后退五步。”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甘心愿意去死的,除非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否则,只要有一线生机,也要去争取的。
这些堡丁,他们并不是生俱凶性,有的是后天的感染,而逐渐改变了原有的良知,有的是为生活所迫,而不得不为虎作伥。
这时,一闻俊美少年的话,更见其武功,连同成名多年的五位堡主已经死去了四个,哪还敢顽抗,个个慌不迭地后退五步静待吩咐。
古玉琪见状,已知道堡丁被自己镇住,“冷泉”剑入鞘,抬起头来,双眸神光炯炯,沉声说道:“你们五位堡主多行不义,死有余辜,小爷上体天心,放你们一条生路,希望你们好自为之,明日起,有家的归家,无家的可自行谋生。哪一位负责总管?”
当即有一个年约四旬的中年人,面色阴冷地走出来答道:“奴才李全负责总管,不知少侠有何吩咐?”
古玉琪目睹李全面颊瘦削,双眸闪烁不定,已知是一个城府甚深的人,恐怕他心有不服,倏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略微一运劲,只痛得李全“哇呀呀”的哀叫饶命道:“小侠饶……饶……命。”
古玉琪的手一松,接道:“库房在什么地方?”
古玉琪未待他说完,手一紧,李全觉得手腕巨痛欲折,额际豆大的汗水滚滚而下,颤声道:“我……说,在……在……后面。”
古玉琪说道:“带我去看,走!”
说着,转头又对其余的堡丁,道:“现在,你们过来五个人,随我去搬取银两。再出来几个将后宅将女眷唤出,在此待候。”
于是,古玉琪随同李全走至一座偏院,打开库房,里面满是白花花的纹银,遂吩咐堡丁向外搬取。
这时,五煞堡所有的男女齐集前厅。
古玉琪按照路程的远近分发银两,无家者,令其以此银两自行谋生。有家者好好地回家奉侍双亲。
迨于分发完毕,已是天色大亮,所有的男女都陆续地离去,有的欢天喜地,拍手称庆,脱离魔窟,有的恶根深种,心里把古玉琪恨得咬牙切齿。
可是,这一个小煞神武功奇高,谁也没有敢以卵击石,只有另奔他乡,再寻出路。
一个时辰以后,偌大一座五煞堡的外厅里,连同古玉琪在内,只剩下十几个人。
古玉琪一见男女均已离去,他恐怕以后再有不肖之恶徒来此集聚,遂吩咐那十几个人,搬运柴草,点起一把火,悉数焚毁。
刹那间,烈焰腾空,烧得“哗啪”有声。
诸事办完,已届中午。
古玉琪由于自己包袱还放在吴枫镇客店内,遂很轻松地向镇内走去。十几里路程,在他说来,也不过是一瞬即到。
讵料,远远地发现吴枫镇街尾聚集着许多人。
一见古玉琪来到,顿时有几个老人,迎向前来,长揖到地,道:“小侠伸手为地方除害,实乃这附近百十几里路以内乡民之福,大德不言谢,故等无以为敬,谨备薄酒一杯,恭请小侠赏光。”
古玉琪顿时一怔,暗道:“消息传播得好快。”
口里连连谦逊道:“在下行道江湖,除暴安良,实为份内之事,老前辈如此客套,愧不敢当,在下尚有要事急行,容后踵府叩谢,就此告别。”
说着,拱手就要离开。
但这许多人,岂容得他做主,竟然边拖带拉,竟被推送至一所宏伟宅院,里面早已排下酒筵,似在专候他的光临。
席筵中,这些诚朴的乡民,交口你誉。
使得面嫩的古玉琪感到十分难为情,只好连连谦谢。
一席酒,直吃至日薄崦嵫,一众乡民还在竭诚邀请他留在此处多耽搁几天,藉以报答除害的恩情。
古玉琪知道凭口舌,是难以推却,只得含糊答应,但他的心里已安排下脱身之计。
这时,客店的伙计,已将他的包袱送来,连连哈腰说道:“公子,小的肉眼不识泰山,尚请原谅,我们老板明天邀请公子前往,备有水酒一杯,略表谢意。”
古玉琪笑道:“多谢店家,本人因有要事急行,请回复贵店老板,日后路经此地时,再行打扰。”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锭十来两纹银,道;“昨晚住店之费用,请代为付上,剩下的送你。”
那店伙哪里肯收,连忙道:“我们请都请不到,公子你住店还要付帐.那不是嫌我们招待不周?小的太惭愧了,唉……唉……”
但他的眼睛,却一直瞪注着那锭纹银。
古玉琪将银两强塞在他的手中,又费了不少的口舌,才将店伙计打发走。
至于那些乡民,都在暗中计议,明天招待事宜。
当晚,古玉琪就睡这家广大的宅院的——栋神舍内。
他端坐床榻瞑眸调息,准备夜兰入静时,来一个不辞而别,省却不少的麻烦。
在他由清入浑,达到物我两忘之时。
窗外有一个也是身穿蓝色长袍的少年,这个少年,生得双眼凹陷,翻天鼻子,翘嘴唇,其面貌丑陋不堪。
他正眇一目,隔窗偷窥古玉琪的面容,似乎要将古玉琪之五官,深印在脑海里,以备日后见面时攀交。
良久,他才含着阴险的笑容,晃身疾纵,跃出墙外。其身形之快捷俐落,实乃江湖罕见,他是什么意思?任谁也不知道。
夜深入静,已是三更。
古玉琪由浑入清,他轻轻跳下床来,走近窗前桌子边,桌上文房四宝俱全,握笔匆匆写了十六个字道:“隆情高谊,铭感五衷,因事急行,后会有期。”
写毕,就放在桌上。
他背起包袱,轻轻开门,如同一缕轻烟,纵上屋脊,几个纵跃,已飞出吴枫镇,直向东行。
但在古玉琪走后的第二天早晨,吴枫镇整个村庄震动了。原因是三个少女,被人奸后杀死,而且,在墙壁上,还写着一个古字。
所有的乡民,都猜测就是古玉琪所写。
这件事情,不胫而走,甚至比他剿灭“五煞堡”之事,传播得更快、更捷。
于是,古玉琪三字,毁与誉,同时轰传江湖。
紧接着,沿途上不断传出有奸少女之事,同样地都是在墙壁上写着一个“古”字,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人,就是古姓的人所写。
因此,江湖上侠义道人士,纠集各大门派,四处兜截这一个古姓少年。
当然,这是负伤逃走的“铁掌头陀”与“赛诸葛”花同,飞鸽传信,揖告总坛,才会这样快捷。
“青衣帮”总坛,崛起江湖以来,鲜有人敢与其正面为敌,现在竟有不怕死的小鬼如此嚣张,哪得不震怒。
于是,立即派出杀手,为死者报仇,为伤者雪耻。
且说古玉琪一阵急驰,怕不有五十余里。
一路行来,尽是荒山野岭,到处是一片白茫茫。
但他内功深湛,轻功佳绝,更加心情舒畅,既不畏寒,也不怕路程崎岖难行,依然如飞般地前进着。
陡地——
他隐约听到哈哈朗笑之声,其声约在五里之处传来。
不由得心里一动,暗道:“在这样滴水成冰的寒夜里,还有人在荒山野岭朗笑,可见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忖思未已,冥冥中似有一种感应,暗叫:“不好,莫不是有人寻仇报复?”
这一想,不觉脚下加劲,疾若流星,循声奔去。
转过一座山角,却见谷内向阳之处,有一所破败的山神庙,门扉已经倒塌,院内枯草累累,被埋在雪底下。也有的未被劲风吹折,依然亭立在这劲风中摇曳。
这座倾圮的山神庙内,想必不会有人。
他正想越门而过,蓦闻庙内传出一声狞笑道:“你就乖乖地答应吧!何必要大爷费事。”
稍停,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但却有点虚弱无力地叱道:“恶贼,乘人之危,出手制穴,算不得英雄好汉,你如有本事,就将姑奶奶放开,凭着手上绝招,那才令人心服口服,否则,你莫存妄想。”
那人却又哈哈大笑道:“你倒想得好,要解开穴道不难,但需要等到我们成就好事之后,大爷自会放开你。现在,只有委曲你了。”
旋即,就是一阵“悉索”之声。
同时又听见那清脆的声音,哀声叫道:“琪哥哥,你到何处去了?快来救命吧!快……。”
紧接着,那人笑道:“我的亲亲,你即使叫破喉咙,在这荒山野谷,也无人答应,还是死了这条心,好好随着大爷过一辈子,我绝不会亏待你。”
古玉琪闻听那女人口叫“琪哥哥”,心头一震,顿时满腔热血沸腾,怒火上升,暗道:“这不是倩妹妹的声音,她怎的会在此?”
天下淫贼为何如此之多?
在一天之内使这个守正不阿的古玉琪,竟然连遇两个,而且,这次文是掳劫柳倩倩,哪能不使他怒气填膺。
身形一晃,纵进山神庙院内,一声大喝道:“孽障,你敢!”
喝声甫落,从屋内飞纵出一条人影,站在门前,却见是一个身穿青衣,生得双目凹陷,精光闪烁,两颧高耸,蒜头鼻子,嘴唇上下翻卷,中等身材,年约四旬左右,满面带有阴狠毒辣之像。
这人双目落处,发现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胆子顿时壮起来,向前迈动两步,一声嘿嘿冷笑道:“小子,你黄毛未褪,乳臭未干,也敢闯荡扛湖,真是武林中没有了人物,凭着你也敢搅扰大爷好事,看来青衣帮要扬眉吐气了,哈哈哈!”
古玉琪一见当前之人,穿着打扮,即知是“青衣帮”,何况他自己就说出来,由此一事实证明,该帮确实为非作歹,一声厉叱道:“小爷今夜就叫你知道厉害。”
说着,身形疾递,已施展出“穿花拂柳铁袖功”。
就在这时,屋内柳倩倩已听出是琪哥哥的声音,已兴奋得珠泪双抛,颤声唤道:“琪哥哥,快将恶贼打发了,小妹……。”
娇声未落,古玉琪已截住道:“倩妹妹,我就来。”
绝技一展,如同推山倒海,排浪而至。
对面之人,做梦也没有想到古玉琪的身形会如此之快,他见来势凶猛,哪敢硬接,向横一跃,喊道:“小子,你留个名字,大爷掌下不死无名之鬼。”
古玉琪冷“哼!”一声道:“小爷古玉琪,你……。”
那人未待古玉琪说完,一阵“喋喋”怪笑道:“活该咱‘幽冥鬼’宣霸该得到九幽绣帕,真是神差鬼使地会送上门来,哈哈哈,你小子如能双手奉上,大爷网开一面,放你一条生命,否则……”
他未说下去,古玉琪冲天一声清啸,也不答话,双袖飞舞,竟如天女散花般的漫天都是袖影。
“幽冥鬼”宣霸轻功佳绝,只在袖影中穿来穿去。
有时抽冷子,递上一招,却也劲疾凌厉。
但他的心里,也暗暗惊惧,又无法跳出圈外。
古玉琪心中惦念着“倩妹妹”,不知她如何会来在此地,是以,运集了八成功力,施展“铁袖功”中之煞招“象过针眼”,直向“幽冥鬼”宣霸胸肋砸去。
这一招,快逾电光石火,只听一声凄厉惨吼,“幽冥鬼”宣霸,“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转身纵出庙外,飞驰而去。
古玉琪也未追赶,运集丹田真气说道:“宣霸,小爷不为已甚,日后仍然恶性不俊,再碰见时,定必送你回到姥姥家去,望你寄语贵帮,今后,如果仍然纵令帮众为非作歹,可莫怪小爷心狠手辣。”
他万万想不到,就因为这几句话,差一点送掉小命。
他说完,即纵进屋内。
却见柳倩倩身穿一袭长衫,头上却是青丝纷披,一顶儒巾落在旁边,粉面惨白,泪痕斑斑,侧卧地上。
她一见古玉琪进来,更是泪水纷抛,颤声道:“琪哥哥,快替我解开麻穴。”
古玉琪手指轻弹,一缕锐风,轻重恰到好处,柳倩倩的麻穴顿解,但她却未起身,竟自呜咽啼哭起来。
古玉琪忙蹲下身来,将她扶起,但柳倩倩娇慵无力,又倚在古玉琪的怀中,哽咽着叫道:“琪哥哥,琪哥哥,我是不是在做梦?”
古玉琪轻揽纤腰,无限爱怜地道;“倩妹妹,这不是梦中,你怎的会在此地?”
柳倩倩幽怨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才哽咽着,说出了她离家的原因。
原来柳老堡主误会爱女做出败坏门风之事,不顾一切地喝叫“要她去死”,更不准许她有说明的机会。
尚幸慈母及时来到闺房,她才含着无限委曲地说出了前后一切遭遇。
刚刚和慈母诉说,讵料父亲又在外面叫骂。
她待慈母走后,愈想愈难过,更想到日后实无脸见人,虽洗自己冰清玉洁,可是,被堡中佣仆传扬出去,人家无法得知事实真相,难免蜚短流长。何况传言,越传越变,将来外面不知会传得如何难听呢。
忖思至此,不禁又想到死。
可是,顾念到双亲年迈,仅只自己一个女孩子,如果不顾一切地丢弃双亲,二位老人家恐怕也难以活下去。
同时,在事情未明朗以前,就这样死去,不免会弄假成真,人家会说自己是羞愤而死。因之,这条路是走不通的。
她突然想起“琪哥哥”,已去中原,现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追上他,再找到欧阳彬老前辈证明一下,岂不满天云雾尽散,如此自己之心愿已达,随着他遨游江湖几年,再返家侍候双亲天年。
却见丫环桂香立在旁边,不断劝慰。
她的秀眸一转,说道:“桂香,你去吧!我也要休息一会。”
待桂香走后,她立即找出一袭男人长衫穿上,又戴上一顶儒巾,刹那间,变成一个温文儒雅的俊美秀逸的书生。
又收拾一点首饰银两,找了几件换洗的衣衫,弄成一个包袱,背在背后,又将自己的趁手兵刃“银辉剑”也斜肩背上,娇躯一晃,已飞纵而出。
一路上,顾不得风寒雪飘,急如流星般地向前急射。
她想“琪哥哥”不会走远,自己定可追上。
岂料,一连奔行了两天,竟未发现“琪哥哥”踪影。
第二天晚上,她想连夜赶上一程。
岂料,行近崤山的一座深谷里,顿感头脑昏晕,而且,娇躯也感到无比的慵懒,脚步沉重异常。
她暗暗心惊,敢情自己要生病了,这可怎么办?
在这荒山邃谷内,在何处休憩?
不觉芳心暗急,但又没有停止,只是紧咬牙根,慢慢地前进着,准备先找一个岩穴调息一下,待身体恢复精力后,即行觅路出山投宿。
她这样勉强又行了一段路程,由于雪深没膝,更加山谷内高低不平,已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娇喘吁吁。
女人,毕竟是女人,在此情况下,她不免又泪水洗面。
芳心惨痛至极,不禁喃喃地低诉道:“倩倩,倩倩,难道你的命就这样苦吗?如果死在此地,又有谁知晓?他,倒底跑到何处去了呢?”
低诉着,泪水如同断线珍珠一样地纷纷抛落。
可怜的倩倩,天生丽质,娇生惯养,几曾遭受过如此苦楚,处此绝境,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人,在有一线的生机下,也是不愿意死去的,何况她正是一朵刚绽的鲜花,希望继续放射它具有的幽香,以为看花的君子观赏。
是以,她又强提一口真气,猛地向前冲去。
一阵急驰,突感天旋地转,就此而不省人事了。
迨至她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座破庙内。
身旁蹲着一个面貌丑陋,穿着青衣的男人,一脸阴险的笑容,不眨眼地睇视着她的粉面。
她这一吓非同小可,立即就要坐起身来,可是娇躯无力,还未坐起,那人右手倏抬,已轻轻点中她的麻穴,复又躺倒。跟着,那人“嘿嘿”一声冷笑,道:“你这位西贝公子,还是躺下休息一会。”
柳倩倩一听,这才知道可能是在自己晕倒时,就将帽子摔掉,以致被这个青衣人发现带来此地。
现在,又被他点中麻穴,想逃跑也不可能了。
芳心涌上一阵无比的酸楚,泪水滚滚而下,自知此生算是完了,在此地旷人稀的荒凉处所,何况深冬寒夜,绝不会有人来此救援,只有紧闭双眸,忍受青衣人的污辱了。
那青衣人话声略顿,又道:“小妞,咱‘幽冥鬼’宣霸与你也算有缘,路过此地恰见你倒卧在雪中,才将你救来此地,这点小病,不妨事,只要你答应了咱的要求,保证药到病除,哈哈哈……”
其笑声如豺,令人听了毛发怵然。
人在绝望之际,仍然希冀能有一线生机,柳倩倩也是同样的具有此等心境,于是,哀求道:“大侠,小女子身怀重病,请你看在同道的份上,放了我吧!今生今世当焚香祈祷你福寿绵长。”
那人又是哈哈大笑道:“你不必与咱来这一套,还是乖乖地答应,等办完事后,咱立即以内功替你疗治疾病。”
说着,伸手就要拉下姑娘的衣服。
这时,柳倩倩既动不得,只有口中叫唤道:“琪哥哥,快来救我……。”
所谓无巧不成书,古玉琪从吴枫镇出来,一路疾行,听到哈哈大笑之声,才循声奔来此地,把姑娘从色魔手中救出。
当下,古玉琪听到柳倩倩毫不隐讳地说着往事,不由感动得滴下了两滴泪水,双双紧拥,唏嘘出声。
良久,古玉琪才扶起柳倩倩说道:“倩妹妹,你的身体不舒服,待我诊诊你的脉息。”
说着,抓住纤腕,细诊脉息。
原来古玉琪随同师父隐居深山数年,暇时除读书外,更练习歧黄之道,是以,对医术也奠定下良好的基础。
在他细细诊脉之后,遂轻声说道:“倩妹妹,你的病乃是上火下寒,更加一路狂奔,复经寒风吹刮,以致内外夹攻,因而晕倒,你赶快坐好,我帮助你逼出寒气,就不妨事了。”
说着,探手怀中掏出一个白玉葫芦,倾了一颗“大道续命丹”,说道:“倩妹妹,快吞下。”
柳倩倩温柔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接过丹丸,放在口中,立觉一股幽香清凉之气,上达泥凡,下抵涌泉,已感到病体去了一半。
其实,她自从见到古玉琪,病体就好得多了,现在又服五灵丹妙药,又去了一部分,如果凭着她自己的内功,只要稍微调息一下,就会痊愈。
但古玉琪被她的真情所感动,又恐怕她的内功,难以催动药力至全身,是以,宁肯自己多费点真力,也舍不得令其独自运功。
于是,他令柳倩倩坐在前面,右掌抵住她背后的“灵台”大穴,默运禅功真气,一股热流,滚滚而入。
约有一个时辰,他才拿下手来,轻轻道:“倩妹妹,你自己运行一大周天,就能痊愈大半,待我们找到镇甸,再休养两天,就完全复原。”
柳倩倩当真端坐不动,继续运功。
这时,她的芳心里,真如吃了人参果一样的舒畅,自己虽然遭受了一份惊险,总算是达到了愿望。
今后要永远伴着“琪哥哥”,此身已属君,还怕得什么“人言可畏”。夫妻伴行,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她的粉颊上,轻绽笑容,一直就未平复过。
古玉琪则坐一旁,端详着这一朵鲜艳欲滴的花朵,只见她眉似远山含黛,琼鼻樱唇,粉颊吹弹得破。与之失踪的“霜妹妹”比较,一个是屡遭掳劫,吃尽惊吓,性格温良敦厚,一个是天真烂漫,乍临江湖,被文中惠戏弄,幸遇自己援救,得脱魔手,而倾心示爱。
却不料变生莫测,又被人掳劫而去,生死未卜。
他想至此,真是坐立不安,这两位姑娘对自己都是一样的温柔多情,然而,岁月悠悠,将不知如何结局。
他见面前的“倩妹妹”粉面含笑,颇感到自己是欺骗了她,然而,事实上,又无法说出口。否则,不知她要如何伤心了。
柳倩倩秀发散披在额角,他不由伸手替她轻轻捋向旁边。
恰好,柳倩倩运功一大周天完毕,觉得先时的病痛,已霍然而愈,秀眸倏睁,见“琪哥哥”不眨眼地看向自己,不胜娇羞地道:“琪哥哥,你老看人家做什么?”
古玉琪哈哈大笑道:“倩妹妹,天涯何处不相逢,相逢犹如在梦中,真想不到柳老伯父会误会至此,致令倩妹弃家出走,我们会不期然相逢于此,人事沧桑,令人难以意料。”
他说到后来,却又不胜唏嘘。
柳倩倩不自觉地挨近身去,倚在古玉琪的身侧,柔声问道:“琪哥哥,你这两天到何处去了?找得人家好苦。”
古玉琪遂将在“五煞堡”之事说了一遍,又道:“倩妹妹,适才那个‘幽冥鬼’宣霸,就是青衣帮的败类,日后如果见他们,千万小心。”
他突然想起一事,眉峰略蹙,说道:“倩妹妹,现在你准备到何处去?”
柳倩倩竟不加思索地说道:“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
古玉琪接道:“江湖风险太大,令人防不胜防,我看你还是回家,省得伯父伯母思念。”
“你不看见我这身衣服,就是为了时常到外面走动方便,我才准备下的,放心好了,只要你能吃的苦,我一样的也能够。”
古玉琪见她面容肃穆,自不好再说什么,其实,他的心里,同样也希望她不要离开,这样,并肩行走,可以减少几许旅途寂寞。
※※※
时间悄悄地溜走,已是天色放明。
大雪初霁,使人有一种特别舒畅之感,可是,美中不足的,依然是寒风凛凛,冷彻骨髓。
这时,柳倩倩已将儒巾带上,刹那问,又变作了一个俊美书生,与古玉琪并立一起,一个是英俊挺拔,气度轩昂,一个是儒雅风流,倜傥不群。
这一对璧人,任谁也难以辨出内中有一个西贝公子。
当下,古玉琪见柳倩倩仍未易装,笑道:“倩妹妹,你……”
柳倩倩樱唇一噘,不待他说下去,截住道:“琪哥哥,这样方便一些,不过,以后你却要改称弟弟,省得被人家窥破。”
古玉琪微笑颔首,说道:“倩弟,我们走吧!”
他恐怕柳倩倩病体初愈,不耐跋涉,遂伸出手臂,紧拥娇躯,默运神功真气,将倩倩娇躯托住,直向山下奔去。
就在巳时,已离开崎岖的山路,转入了官道。
柳倩倩感激“琪哥哥”的爱顾,也不由己地紧偎在他的身旁。
官道上,行人渐多,两人只得放缓脚步,慢慢前行。
突然,古玉琪隐约听到前行的几个人,有一个人轻声说道:“昨夜晚,吴枫镇有三个少女被人奸杀,听说强奸之人,将少女杀死后,还在墙上写一个古字,看来这个淫贼,一定姓古。”
内中另一个人接道:“这件事情是千真万确,据传闻确实有一个姓古的,他将青衣帮的五人煞堡分舵挑了以后,吴枫镇的乡民,真把他当做天神降临。想不到于夜半时,却暗中奸淫少女,胡作非为,竟是一个万恶的淫贼。”
先前发话的那人,又,道:“听说那个小色魔,生得非常俊秀,就是女孩子,也难与其媲美,只可惜生具一付蛇蝎心肠,如果武林人物,不及时将其铲除,未来受害的少女将不可胜数。”
另一个人说道:“恶人自有恶报,不过,早晚而已。”
语声略顿,又道:“这小淫贼,既得罪了青衣帮,该帮难免要寻仇报复,更加采花,所谓万恶淫为首,天下正义人士,恐怕也不会放过他的,他的武功就是再大,也敌不了黑白两道的高手邀截。”
前行的几个人谈论至此,已岔开话题,谈论别的事。
古玉琪闻言,心里一跳,暗道:“这是哪里来的谣言,自己何时会采过什么花,又杀过哪个少女?但不知何人?竟敢嫁祸于自己。”
他本想超前捉住那几个人问一下,可是,仔细一看,那几个人都是乡民,并非武林人物,即使问,也难以问出所以然来。
同时,他又想到“倩妹妹”,不知她可曾听见?
遂侧转头睇视,却见柳倩倩秀眉紧蹙,双眸滴溜溜地乱转,也在向他看着,双眸相逢,柳倩倩立时侧转头,低头前进。
不用问,她也听到了。
古玉琪本想出言解释,可是,这种事在一个黄花姑娘面前如何说得出口,只是把舌尖的话,又吞回肚去。
不过,他的心里在暗暗盘算,自己一定要急速找出这一个假冒的人来,否则,真不堪设想。他的心里这一急,不自觉的脚下加快,玉面含忿。
柳倩倩侧目偷窥,看见“琪哥哥”玉面泛红,暗道:“看来路人传言,可能属实,从他的形态上看,恐怕不会假的,更从他半夜三更偷偷离开吴枫镇,很可能是他担心第二天人家发觉,才连夜潜逃。不然的话,为什么不大大方方地向人家辞别?”
她想着,芳心暗恼,自己之命运好苦,尚幸运未被他所沾染,今后要特别小心,以免被其所欺。柳倩倩这样一加警惕,顿时与古玉琪保持着一段距离,再也不敢紧紧地依偎在他的身旁了。古玉琪心里烦躁,也不顾白天,竟如弩箭般向前激射。
以他的轻功绝学的快捷,柳倩倩岂能追赶得上,霎时,已经拉后百几十丈远,何况她有心与他保持距离。
古玉琪一阵急行,发觉“倩妹妹”不在身旁,立时停住身躯,向后了望,并暗暗自己责备自己道:“倩妹病体刚愈,你怎能这样奔驰,该死!”
他伫立良久才见柳倩倩如飞而至。急忙前行几步迎住道:“倩妹妹,适才愚兄想起一件事情,以致想得出神,因此脚下快了一点,把你丢在后面,你不会生气吧?”
柳倩倩暗“哼!”一声,忖道:“你还不是为了计算夜间采花之事,姑娘不知便罢,既然知道你的为人,莫想再在我面前假正经。我虽然技艺不如你,早晚也要设法将你除掉,为死去的姊妹们报仇。”
她虽然如此想着,但又为了避免古玉琪的怀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还发着娇嗔,道:“琪哥哥,你跑得那样快,我虽然尽力追赶,却是越赶越远,真把我急死了。”
她如此说着,却与古玉琪保持着距离。
生怕他会突然出手制住自己,也来一个奸后杀却,那将有冤无处诉,永远含恨九泉了。每一个人在人格上,不能有丝毫瑕疵,否则,如果有一点不是之处,即是亲如手足,也难免视如仇敌。
像古玉琪履临江湖十几天来,无论待人处事,都是循规蹈矩,可是,由于路人的几句话,竟自惹起柳倩倩的怀疑,这是他作梦也想不到的。
至于柳倩倩对事理的分析,也不免过于武断,她也不加细想,昨夜在山神庙的一段事,如果古玉琪真是像传言中的一个无恶不作的淫贼,他岂会轻轻地放过。慢说是柳倩倩还在病中,即使没有病,又岂是他的对手。
可是,当前诚朴的古玉琪,绝未虑及“倩妹妹”会对他发生了怀疑,是以,闻言无限爱怜地道:“倩妹妹,愚兄确因一件事烦心,尚请原谅。”
说着,放缓脚步,与柳倩倩并肩同行。又是日薄崦嵫,暮色苍茫。
二人来至“三里沟”,走进街里,寻到一家客店。
乡村客店,不如城市中钓富丽堂皇,所谓上房,仅只是一明两暗,屋内摆着一张破桌,还有两条缺腿凳子。
柳倩倩一见到这样简陋的客店,真不想住下。
那店伙见这位公子的面色,生怕走掉了主顾,忙道:“公子,离此三里沟几十里路,再无人烟,现在,天色已黑,其他两家客店,均已住满,还是将就住下吧!本店代办客人伙食,二位公子是在店内吃,还是到外面?”
古玉琪与柳倩倩各自都想着心事,也没有兴趣到外面去,不约而同地一齐挥手:道:“就在你们店里随便吃点好了。”店伙哈腰退出。
古玉琪见“倩妹妹”面色不怿,只以为她嫌客店肮脏,遂轻声安慰道:“倩妹妹,出门在外,不能如同在家中一样,还是将就一点。再说乡村野店,岂能有好的设备,倘若你嫌床榻肮脏,就端坐一夜,运功调息,也未尝不可。”
说着,一脸关注之色,睇视着柳倩倩。
可是,柳倩倩芳心里对他的关注,既不领情,反而有点厌烦,同时,她还暗加警惕,不要被淫贼所污,她更是盘算着如何离开才是,省得日夜提心吊胆。
这些事情,古玉琪岂能晓得,只以为“倩妹妹”秀眉深锁,是因为病体初愈,娇躯感到疲累所致之。
不多时,店伙端来晚饭,由于两人各怀心事,只是略微动箸,就放下了。
古玉琪见状,无限关怀地道:“倩妹妹,敢情你的身体还有些不舒服?”
柳倩倩何等灵慧,她怕古玉琪怀疑,立时含笑道:“琪哥哥,我的身体很好,只是感到略微有点累,我想睡一夜晚就会好的,我现在就去睡了。”
说着,不待古玉琪答话,转身走进右首房间内。
古玉琪只以为她是真的累了,也不再挽留,遂道:“好,你早一点休息吧!”
他独自坐在厅中,等候店伙收去盘碗,关上屋门,也走进左首房间内,端坐榻上运功调息。
出乎意料,他的心情烦躁至极。竟然无法沉静下来,一时所有的事情均涌上心头,尤其是白天所听见有关姓古的奸杀少女之事,更使他坐卧不安。
他暗暗地怀恨着这个不知姓名的人,自己与他无冤无仇,竟不择手段地嫁祸自己,暗叹江湖上未免过于危险了。
时已三更,他还未静下心来,正想宽衣卧倒。蓦闻隔壁房间内,似有唏嘘之声。
他不由得一震,暗道:“敢情,倩妹妹又生病了……。”
忖思未已,倏闻远处,似有夜行人的足迹声。他不顾前往看视“倩妹妹”,立即轻轻拉开窗户,飘身外出,踏上屋脊,拢眸四眺,只有寒风飒飒,哪里有什么人影。
但他还不放心,蹿房越脊,向四周兜了一个大圈子,仍无所见,又到郊野去看了一下,也是一无所有。
这时,他的灵机一动,暗叫一声:“不好。”
展开身形,直向所住的客店奔去。可是,尚未奔得几步。忽闻右前方的一座宅院内,传出一声惨叫,旋即又声息不闻。
古玉琪哪敢怠慢,遂循声奔去,却见院落内,灯光明亮,有好几个男女聚拢在窗前,向内睇视。屋内传出女人啼哭之声。古玉琪趁人不注意之时,飘落在院中。
他立在那几个人后面,垫脚向内看视,顿使他目瞪口呆,一颗心差一点就跳到口腔里。
原来屋内一个赤裸裸的少女,倒卧在血泊中,正有一个五旬左右的老婆婆抱着尸体,嚎啕大哭。老婆婆的口中,不住地叫唤道:“孩子,你死后有灵,快将那淫贼逮住,为娘的拼死也要为你报仇。”
突然,窗外面有一个人,似有发现,道:“墙上那不是用血写了一个古字,又是他!两天来,被这个姓古的强奸杀死了好几个少女,怎的会来到此地?这个无法无天的淫贼,为什么老天也不长眼睛,任他在人间横行?”
那人这样一说,顿时有好几个人悄声离开,似乎担心自己家里,也会被淫贼光临。
是可忍,孰不可忍,古玉琪听得双眸喷火,气得全身发抖。
他银牙一咬,如幽灵似地直向住店内奔去。
他安心要把所见之事,急速与柳倩倩商谈一番,然后天涯追踪这一个嫁祸自己的败类。
眨眼之间,已临屋顶,翻身跳下房来,又从窗口进屋内,侧耳倾听对面房间有无声息?岂料,静悄悄的,竟连轻微的鼻声也听不到。
古玉琪刻不容缓地急奔向“倩妹妹”的屋内,顿时使他惊惧莫名,他差一点就要哭出采。
原来床榻上枕衾如故,而柳倩倩踪影不见。
瞥眼发现窗前桌上,摆有一张笺纸,他不顾一切地奔向前去,伸手抓起笺纸,却见上面写着:“淫贼,我要为被你奸杀的姊妹报仇,我要替江湖上除一大害,我要请人纠集天下武林高手,将你剁为肉酱,方消心头之恨,恶徒,姑娘不手刃你,誓不为人。”
古玉琪看完柳倩倩留言,不由得泪水潸潸,哽咽道:“倩妹妹,你误会了愚兄,我古玉琪光明磊落,坦荡无欺,何曾做过半点伤风败俗之事,而你却不察,负气出走,这是从哪里说起,实……”
话未完,突然耳畔响起一缕细细如蚊的声音道:“小娃子,是非曲直,上天有眼,大丈夫行事,只要无愧于心,无怍于天,有什么值得难过的?你的朋友走就走,用不着啼哭,早晚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这件事情,咱老人家将来会替你作证,快挺起胸来,好好地去做你未完的事,嘻嘻嘻。”
这个声音是陌生的,既不是欧阳穷酸,也不是老叫化子徐元,使古玉琪想不起还有他认识的其他高手。